第一百二十一话 城隍庙 前编
城隍庙周边非常热闹，小贩叫卖声此起彼伏。马子妮打开车门就冲出停车场。宁轻轻连忙跟上，好容易抓住她，却看到明少慢悠悠关上她们没关好的门，没有打算跟上来。
“你快点来呀。”宁轻轻回头喊。
“我不进去，在这里等，你带她去逛。”纪明薰从车窗里向外说。
“那怎么行，里面那么多人，要是有人抢东西或者拐带小朋友怎么办？”
纪明薰不甘不愿锁上车门，跟在她们后面。
“哇！那个我认得，长长的一串，很多红红的圆球，我在电视上看过，是叫做……冰糖葫芦。”马子妮兴奋地哇哇叫，“那个像一团白云的是什么？”
“是棉花糖。”宁轻轻紧紧牵着她的手，“我带你去买。”转身吩咐纪明薰，“你去买两串糖葫芦。”
“你去。”纪明薰皱眉望着冰糖葫芦摊位周围聚集的小朋友。
“那你买棉花糖。”宁轻轻有恃无恐道。
看到棉花糖摊位的小朋友更多，纪明薰无奈地朝糖葫芦而去。
宁轻轻和马子妮一人拿着一大串棉花糖，在原地等了好一会，纪明薰才回来，穿着昂贵西装的他双手各拿一串糖葫芦，看起来很不和谐，但宁轻轻觉得特别萌，趁难得的机会拼命看，“你去太久了啦。”
“小朋友都不排队。”纪明薰很是不高兴。最后还是小贩见他在一边站了很久，主动问他要什么，才买到的。
宁轻轻嘻嘻笑着接过一串糖葫芦，弯腰递给马子妮，纪明薰正等她把另一串也拿走，她却开开心心吃起棉花糖，微微侧头问，“你还不吃？”
“谁说我要吃？”
“妮妮，你说，糖葫芦好不好吃？”
“好吃，酸酸甜甜的，还脆脆的。”马子妮一手拿着棉花糖，一手拿着糖葫芦。
“妮妮都说好吃，你还不快吃？难道你真的是可怕的神使殿下吗？”宁轻轻笑道。
纪明薰只得咬下一颗李子，低头对马子妮笑，“恩，好吃。”
马子妮偷偷对宁轻轻说，“神使大人说谎，他才没有觉得好吃。咦，那个人在做什么？”
宁轻轻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哦，那个是捏面人。老师傅用面团涂上油彩，就能捏出很多东西。”
“是不是和我在家里玩过的粘土一样？”
“差不多，不过老师傅用的是面，颜色也是他自己上的哦，而且只有他可以捏出那些小人。”
马子妮靠近面人摊，目不转睛盯着老师傅灵活地从一个分成很多格子的抽屉里不断拿出面团，很快捏成一个栩栩如生的孙悟空。
在这期间，纪明薰把剩下三颗李子的糖葫芦塞回宁轻轻手里。
“为什么不吃完？”
“难吃。”
“你又感觉不到。”
“只有小朋友才吃这个，我没这么蠢。”
“那我帮你吃掉剩下的三颗，你把这个吃完。”宁轻轻将棉花糖递给他。
纪明薰一怔，“你吃过的。”明明棉花糖更蠢，但是她刚刚吃过，似乎有种魔力促使自己接过来。
“知道你有洁癖，我只咬了这一面，撕下来就好了。”宁轻轻把她舔过的那部分糖丝撕了下来。
纪明薰默默吃起棉花糖。其实，不撕掉也没关系的……
宁轻轻掩住嘴笑。比起糖葫芦，拿着棉花糖的样子更像小朋友吧，他竟然也会犯傻。这个总高高在上的毒舌波士，舔着像云朵般的棉花糖，画面怎么就那么萌。
“老师傅，你的手艺好好哦，这些面人好像我在电视里看到的。”马子妮说。她的糖葫芦和棉花糖都吃完了。
“小妹妹第一次来吧？”面人师傅一眼就看出穿着豪华的马子妮决非城隍庙的常客。
“是呀，妈妈不让我来，姐姐偷偷带我来的。”
“既然难得来一趟，爷爷特别给你捏个像你一样漂亮的小人儿。”面人师傅闪电般地捏出了马子妮造型的小面人，脸不太清楚，但穿着几乎一样。
“好厉害！我都还没看清楚！谢谢爷爷！”马子妮说完，拿着面人蹦蹦跳跳往前走。
宁轻轻赶紧付了钱，谢过面人师傅，跟在她后面。纪明薰则努力吃着那一大团棉花糖。
“快点吃掉它，接下去还有很多小吃，你拿着它太碍事。”
“不是我想吃的，吃不快。”
“你就没有想要吃的东西。”宁轻轻嗔道，顺手从棉花糖上撕下一些糖丝，帮他消灭。
两个人一起吃同一团棉花糖，纪明薰不禁觉得棉花糖其实很好吃。
城隍庙内最热闹的是一家小笼包店，不过排队的人太多，绕了荷花池好几圈。宁轻轻低头问马子妮，“妮妮，小笼包你肯定吃过，我们就不在这里排队了好吗？”
“好的，妈妈常常会让佣人买泰丰记的外带早餐。”
“我们去那边，有很多别的小吃。”宁轻轻指着荷花池对面，“肯定有你没吃过的。”
纪明薰戳了戳她肩膀，“喂，你没有问过我。”
“你不挑食嘛。”
“就想吃小笼包。”
“别闹了，这么多人，要排两个小时，太晚送妮妮回去，马夫人要起疑心的。”宁轻轻教训道。难得有机会把波士大人像小朋友一样带着，真是太过瘾了。
纪明薰不再说话，一脸不高兴。
马子妮抢先冲进美食广场，左看右看，停下脚步，“姐姐，这里怎么没有服务生来招待我们？”
“这里是自助式的，我们要一个个窗口去排队买东西。”
“这样我不懂得点，我只会看菜单。”
“你乖乖地找个位置坐，哥哥会买给你。”宁轻轻无视纪明薰露出“哥哥？我？”的眼神。
两人目送马子妮坐到位置上，纪明薰不合作地说，“我也只会看菜单点。”
“你负责付钱和端东西，我不会让没有味觉的人点菜。”
“我很后悔接电话时没有假装约了客户。”
“不用假装，你确实约了客户，你的大客户就在那里坐着呢。”宁轻轻笑道。
他们在各个窗口买东西，同时还要不断回头望向马子妮，怕她跑掉或者被人骗走。
第一百二十二话 城隍庙 中编
真麻烦。纪明薰想。为什么这个丫头非要找这么麻烦的事来做。不过说起来，这事源于我让马夫人不要请孙钧烈，她才会找傻丫头哄女儿，根本是我自找麻烦，刚才一路已经很麻烦，眼下则是特别麻烦！
他望着手中托盘里的三碗小馄饨，刚才那个厨师顺手一舀就是一碗，颗数明显不一致，看到就不舒服，忍不住把它放到空桌上，重新分配一遍。
“你不要在那里舀来舀去了，快端回去。”宁轻轻端着更多食物的托盘。
纪明薰发现没办法分平均，想必是厨师顺手抓了差不多的量下锅煮，并没数过，总数差了一颗。他毫不犹豫地把多余两颗丢到垃圾桶里了。
宁轻轻看到这个动作，猛然想起，霜雪明会展的那天，在门口丢掉赵老师两颗点心的就是这个人，一定要好好教育他不能乱丢食物！
马子妮见他俩回来，笑逐颜开，“可以吃了吗？我饿死了。”
“先尝尝小馄饨，很鲜美。”宁轻轻说。
纪明薰仔细打量了桌椅，这里为了接待越来越多的游客，重新装修过，把简易塑胶桌椅换成了木制桌椅，还算过得去，但他仍然拿了几张湿巾使劲擦椅子和桌面，才肯安心地坐下来。
这个强迫症的人，在自己家要把每个地方打扫得一尘不染，看到这里的桌椅，又觉得油腻没有擦干净，非要亲自擦一遍才放心，麻烦死了。宁轻轻想。
纪明薰不但擦过桌椅，连一次性筷子也拿水烫了烫，出言提醒，“这些廉价东西很可能没消毒，要是吃坏肚子，马夫人那边不好交代。”
宁轻轻照他说的帮马子妮烫了烫餐具。马子妮对她眨眨眼，“神使殿下很细心哦，会是个居家好男人哦。”
被提到的纪明薰抬起头，对她露出专供客户的职业微笑，并且自动过滤后半句。
“人小鬼大。”宁轻轻点了点她的头。
“好好吃，姐姐，我从来没有吃过这种皮很薄肉很少的馄饨。”
“这种小馄饨是没有钱的人吃的，你妈妈把你照顾得很好，所以只会吃到那种饱满馅多的大馄饨。”
“可是这样反而很有味道耶，因为有了葱和虾米的味道对不对，可这一颗颗的是什么？”
“切碎的榨菜。你喜欢吃，姐姐多给你一颗。”
纪明薰惊愕地望着宁轻轻把她碗里的一颗馄饨舀到马子妮那边。傻丫头怎么能这样，又不平均了！
“姐姐，这个是什么？好像端午节吃的粽子，但是粽子是三角形的。”
“这个是荷叶包的，和粽子不一样，粽子要用粽叶包。”宁轻轻一边说一边剥开荷叶，“里面是鸡肉蒸糯米，所以叫做荷叶糯米鸡。”
“好香哦。”马子妮拿起小勺子，挖了一块，“恩恩，好吃！鸡肉比平常我吃过的都要香，好软嫩，其实我不喜欢吃妈妈的粽子，里面的干贝和鲍鱼都好硬，难吃死了。”
“这个你就没份了。”宁轻轻对纪明薰说，“糯米鸡卖得很好，那边只剩这一个。”
“我没想吃。”
“别傲娇啦，这个特地给你买的。”宁轻轻把一小碗猪脏粉推到他前面。
“这个是猪大肠！”纪明薰嫌恶地避开，“我不吃。”
“你没有什么不吃的东西吧？”
“就算应酬，客户也不会点猪大肠。这种有害的食物，我坚决不吃。”
“现在不是应酬，而且猪大肠很好吃的。”宁轻轻语气严厉，“妮妮吃不完这么多主食，你要是不快点吃完它，就会耽误去玩的时间，妮妮会不开心。”
马子妮立刻配合地苦着脸。
纪明薰只好拿起刚才烫过的筷子，默默吃起猪脏粉。
“很好吃吧？”
“没有到要吐出来的地步。”
知道他这么说就算是接受了，宁轻轻觉得离把他变成人类的日子不远了。
接着马子妮吃掉了两块椰汁红豆糕，一碟三鲜炸豆皮和一碗桂花酒酿圆子，摸着肚子对宁轻轻说，“姐姐我们走吧，还有好多东西没看——而且神使殿下好像不耐烦了。”
纪明薰怕宁轻轻再塞东西给他，一直尽量低调地坐在一边不说话，像个做错事被罚坐的小学生，听到马子妮的建议，毫不犹豫站起来，“走。”
表演区首当其冲的是杂技，炫目耀眼，瞬间吸引了所有在场小朋友的目光。
“姐姐，他在吐火呢！”马子妮奔在前面，“为什么他不会被烧到？他怎么不怕烫？”
“因为他很厉害，会法术啊。”宁轻轻神秘兮兮地说。
纪明薰带上职业笑容，正经地对马子妮解释，“那是杂技，不是真的火，只是看起来像是火焰，其实温度不高，他先在嘴里藏了……”
宁轻轻马上说，“哇，他要表演吞剑了！妮妮快看。”趁马子妮的注意力被转移走，转头对纪明薰低声说，“注意，我们是来玩的，不是来科普的，要让妮妮高兴为优先。”
“姐姐，他怎么可以把那么长的剑吞下去呢？”马子妮很是兴奋，看得目不转睛。
“因为他练了很多年武功，铜皮铁骨，不怕剑，我们是不能那样做的哦。”宁轻轻说完望向纪明薰。后者自动自觉地接着说，“对，他的武功很厉害，刀枪不入。”
今晚真是太美妙了，波士大人不但像小孩子一样被我照顾，还处处听话配合。我回家要把这些情景重温一百遍。宁轻轻想。
随后是顶水缸碎大石和空中飞人等表演，马子妮全程热情地哇哇大叫，纪明薰脸上除了闷还是闷。好不容易走出杂技表演场地，他微微俯身问马子妮，“该回去了吧？”
“不要，妈妈没有带我玩，很难得才能来玩，我不要这么早回去，反正回去也是写功课，没有人陪我。”
“好，那我们去前面看看。”宁轻轻拉着马子妮来到前面的摊位，上面有个大木箱，小贩喊道，“十元一次，看洋片。”
“姐姐，什么是洋片？”马子妮问。
“你看过就知道了。”
第一百二十三话 城隍庙 后编
小贩让马子妮把眼睛凑到木箱外的小洞上，拉起木轴，让里面的胶片移动起来。
纪明薰附耳宁轻轻道，“我要回去，还有很多工作，不能再磨磨蹭蹭。”
“我尽量。”宁轻轻悄声回答。
马子妮瞪大眼睛盯着里面，直到看完才开口说话，“好有趣！像是动画一样。”
“小妹妹，我这里有三套故事，你还要看另外两套吗？”
“我想看。”马子妮转身对宁轻轻哀求。
时间不早了确实应该回去，而且波士大人都下通牒了，但是看到小女孩楚楚可怜的神情实在不忍心，宁轻轻又付了二十元。
“你太宠小朋友了！”纪明薰低声抗议，“我要回家！”
“她被马夫人管得很严，整天呆在贵族学校和家里，接受精英教育，难得出来一次，让她玩个尽兴嘛。”
“慈母多败儿。”纪明薰总结。
你自己不也像是任性麻烦的小朋友？我不能宠你。宁轻轻边想边笑。
马子妮看完三套故事才依依不舍离开摊位。走了没多远，有个卖古早玩具的摊位，各种新奇的玩具立刻吸引了她，又是一番挑来挑去，纪明薰差点就要喊救命了。
“妮妮喜欢什么，姐姐买给你。”宁轻轻转头对纪明薰露出“再忍忍”的表情。
“我都想要，不过这样妈妈会发现，只能要一个，我想想，嗯，这个就好了。”马子妮指向万花筒。
摊贩马上奉承道，“小妹妹真会挑，这里就这个最好玩，你喜欢这个，我给你找个花样最多的。”当然也是最贵的。
宁轻轻只好花了八十块买了个能看到十几种图样的万花筒，打算回去统一向波士大人报账。
“走吧。”纪明薰轻快地转身。这下总能回家了吧。
“咦，那是什么？”
听到马子妮的话，纪明薰的脚步顿时沉重起来，嘀咕，“又来了！”
宁轻轻耐心解释，“那是丢沙包，如果能用沙包把那些木偶全部砸下去，就会有奖品。”
“我要玩！”
马子妮人小力弱，沙包最多只是擦过木偶，根本砸不下去，她着急地跺了跺脚，“怎么办，我还要买沙包，还要砸。”
“让哥哥来砸，妮妮挑奖品就好。”宁轻轻笑道。
又是我？纪明薰惊愕地望向宁轻轻，得到她甜美的笑容和一句嘲讽般的“加油”。
真麻烦，这么蠢的游戏。纪明薰无奈地拿起沙包，朝木偶身上砸去，拜他鹰一般的视力和常年健身的灵活度所赐，毫无意外击倒所有木偶。马子妮欢呼着挑了瓶弹珠汽水，“神使大人好厉害！”
“子妮不挑那个熊宝宝吗？我们是头奖哦。”宁轻轻问。
纪明薰补充，“熊宝宝比弹珠汽水贵很多。”我丢了那么多沙包，换瓶汽水太对不起我了——当然，换熊宝宝也对不起我。
“不要，我家有很多玩偶，比它更大的熊宝宝也有。但是这个汽水我没看过，好好玩。”
宁轻轻望着她喝弹珠汽水的样子，低声对纪明薰说，“你看，小朋友天真可爱，不会挑最贵的礼物，只会挑喜欢的，一点都不功利。”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
“你不要只知道工作。人生不只是赚钱，要常常停下来休息和享受。”
“你在微小博上有了点名气，就要开始写心灵鸡汤的段子了吗？”
“真是的。关心你才跟你说。”
纪明薰对“关心”二字很受用，忍不住想露出微笑。但是，关心我就让我回家！
原以为沙包过后能结束，没想到宁轻轻在曲廊边给马子妮买了包鱼粮，纪明薰的表情再次垮掉。
马子妮看到一大群漂亮的锦鲤游过来，聚在一起吃她丢的鱼粮，高兴地娃娃乱叫。纪明薰把脸转了过去，坚决不往下面看。
“怎么了？”宁轻轻问。
“密集恐惧症，一堆鱼挤在一起扭来扭去。”他脸色铁青，“真不舒服。”
“呀，你还有这种毛病，看文件的时候怎么不会发作？”
“不要跟我说话，想吐。喂完没有？走了！”
宁轻轻忍住笑，帮马子妮把鱼粮倒完，哄着她走了。纪明薰不敢低头，飞快穿出回廊，才缓了口气。
“姐姐，还有很多好玩的好吃的，我们不去看看吗？”马子妮再次哀求。
“太晚了。再不回去你妈妈要起疑心，以后就不能带你出来玩了。记得要保守秘密，知道怎么说吗？”
“晚上姐姐和我在57号花园吃饭，姐姐送了我一个万花筒，还哄了我，我不再闹别扭了。”马子妮说，“这样妈妈听了会满意的。”
“恩，妮妮真聪明，不过那个面人不可以带回去了。”
“让我在车上多玩一会，下车的时候姐姐带回去替我保管吧。”
纪明薰一面开着车，一面听她们的对话，听到以后再带她出来玩的时候，脸色都变了。
把马子妮送到马家大宅，两人和特地在家等着女儿的马夫人打了招呼就离开了。
见到女儿不再闹别扭，还说不喜欢孙钧烈了，知道妈妈对自己最好，马夫人甚是满意，对光明传媒的好感蹭蹭上升了许多。
“你刚才说以后再带她出来玩？”车里只剩下两人，纪明薰抢先问了这个使他如芒刺在背的问题。
“是呀，她好可怜，没有正常的童年，总没有爸爸妈妈陪着，和你一样。”
“不一样，我不可怜，而且她妈妈对她很好，更不可怜。”
“你不觉得和小朋友一起很高兴吗？他们天真活泼，充满正能量。”
“不觉得，只觉得好麻烦，小朋友喜欢的东西很闷，整晚都在浪费时间，若不是怕你弄丢大客户的女儿，我绝对不来。”
“你怎么这样，难道你以后都不打算结婚生小朋友了吗？”
“生小朋友？想到就不舒服。”
“那结婚呢？”宁轻轻脱口而出。问出才觉得愚蠢，他现在还是机器人，哪有考虑结婚的。
纪明薰瞟了她一眼，“你在扮演春节遇到的极品亲戚？”
“这都被你发现了。”宁轻轻若无其事地笑。其实很想知道，他会不会恋爱，会不会结婚，会不会有人能走进他心里。
第124话 三百块的车费（求首订）
“你是真的想知道？”纪明薰转过脸，向她靠近。突然有种疯狂的想法，和一向井井有条的自己不同，心里对她的喜欢，想在毫无计划的情况下直接说出来。
他的气息似乎撩动着周围的空气，嘴角若有若无带着一点揶揄的笑意，被他深邃如宝石的漆黑眼眸盯着，宁轻轻心跳飞速，有个强烈的念头划过，希望听到他说出三个字：想和你。
什么嘛，不行。宁轻轻把这个念头从脑子赶走。太乱来了，他可是机器人！
“我想知道的是，哪个不怕死的忍受得了你，跟你结婚。”宁轻轻假装八卦地捂着嘴笑，“你那么麻烦。”
纪明薰坐正身体。果然还不是时候，傻丫头根本没把我当做能谈感情的对象。现在还是得照书上所说，先扭转她对我的想法，再培养感情。
见他转走，宁轻轻的失望感一闪而过，换了个话题，“你总是乱丢食物。”
“没有乱丢，都丢进垃圾桶了。”
“我意思是你不该丢掉可以吃的食物。在霜雪明会展上，你丢了点心，在家又丢掉牛肉的边角，今天丢了两颗馄饨。从食材的生长到厨师把食物做出来，都凝聚着天地和人类的心血，这样糟蹋它们，会被天谴。”
“我自有丢掉的理由。”
“不管什么理由都不应该这么做。想到你丢了那些食物，我觉得很不安，你不吃可以给我。”
“这不科学，除非你每天和我在一起。”
每天在一起？刚才的念头又回来了。宁轻轻只觉心烦意乱，想逃离让她不安的这个车厢，“你在前面的地铁站放我下去吧。”
“我顺路载你回家，抵消今天的花费。”
“那你还是放我下去吧……坐地铁只要三块钱，今天花了两三百，我要报销！”
“你坐地铁回去，会睡得太晚，明天出席晚会没有精神，给公司丢脸。”
“最多我搭计程车，也只要几十块！”
纪明薰露出带点邪恶的笑，用惊悚的语气说，“上次遇过跟踪狂还没吸取教训？很多连环杀手都是计程车司机，最喜欢独身夜归女子。”
机器人也会说笑？宁轻轻十分配合地装作害怕，“不许说了。总之，我要花三百块坐你的高级车？”
“以前载了你很多次，都没算钱，平均下来你没有亏。”
宁轻轻决定下次再为客户做私事，一定要先找明少拿预付款。
回到家的纪明薰把小狮子从狗窝里挖了出来，“今天被傻丫头逼着带小鬼去庙会。小鬼烦死了，下次再去庙会，我不会让她带上小鬼碍事。”
小狮子汪汪乱叫了起来。
“不是说你，你不是小鬼，你是小狮子。”纪明薰摸了摸它的鬃毛，“不过，如果你碍我们的事，我也会把你关起来。”
小狮子呜咽地低下头，缩到狗窝一角。
次日一早，执行部同事分批坐公司车去会场，换上工作服，和酒店工作人员一起布置。这些活宁轻轻之前都做过，可是今天大家有意无意把最轻松的留给她，似乎在讨好高特助的心腹。
宁轻轻在签到桌边拆了一上午文具，趁午后同事们去做造型，才找了点像样的活——核对餐点饮料。晚会采用自助酒会形式，冷菜盘和盛装热菜用的buffet炉都摆好了，旁边附有菜色名牌，临近晚宴时才会把菜放置在容器上。
冷菜区的大盘子、甜品区的蛋糕转盘都没有任何问题，饮料届时会由服务生端着托盘在场内巡回，现在排列着的空杯子也没有破损。
Buffet炉的掀盖都开着，还没放入盛装食物的内托盘，看得到用来加热的酒精炉。为了美观，酒店没有使用电热，以免电线太多不好看。
宁轻轻一眼就发现普罗旺斯香草小羊排位置的酒精炉不对劲，伸手把它拿了出来，只见炉口堵塞，点燃固态燃料后，火焰会很快熄灭，这道小羊排若是不保温，冷了会又硬又柴还有血腥味。
以前宁轻轻在F大布置过社团联欢会，用过这种酒精炉。她灵机一动，架了梯子在墙上，找了束扎在墙上方的花，剪断扎花用的一小段多余铁丝，用它疏通了酒精炉，摆回buffet炉下方，抬头发现正被一台摄像机对着。
“这是我们的会场，请问你是……？”
“哦，我是来拍摄晚会的摄影师之一，个人习惯早到，拍些花絮。”摄影师说，“看到你在这里工作，顺手拍了下来，你要是不允许我可以删掉。”
“没关系，只要不影响工作，尽管拍。”宁轻轻左顾右盼，不但上一批离开的同事没有回来，就连最早那批都不见人影。
“你怎么还在？”纪明薰突然出现，“还不去做发型？”
“我想等他们回来，有人盯着比较放心。”
“不用你等，叫酒店的人看着。”
“Boring哥说他要在后台控制，不用那么光鲜，很快就能回来。反正我约的发廊很近，就在后面白鹿面馆旁边那条巷子里。”
“多少钱一次。”纪明薰淡淡地问。
“四百呢！”宁轻轻骄傲地说，“别看在小巷里，网友说这家店的发型师是给明星设计过造型的，性价比很高，很多人结婚都找他们做造型，要不是MK慈善晚会，我都不舍得去，还找了学姐帮忙才拿到预订。”
“质量我不知道，听这价格，肯定上不了台面，一分钱一分货懂吗。一时半会约不到好的店，去我平常去惯的那家。”
四百还上不了台面，他以为他是首富之子吗，人家首富之子还订两百块的电脑桌呢。宁轻轻怨恨地想。
Boring哥果然提早回来，纪明薰对他说了句“这里交给你了”，示意宁轻轻跟自己去，宁轻轻忙拿起装晚装的大包包跟了出去。
上小跑车之前，想到三百块搭车的血的教训，她犹豫了一下。
“今天不收费。”纪明薰轻描淡写地说。
竟然知道我在想什么，可怕的观察力，这么说，之前那些奇怪的念头，他会不会也看出来？宁轻轻忐忑地进了车。
第125话 明少的好闺蜜
小跑车在湖滨路一幢独立四层的玻璃房子外停下来。这个形象设计中心在这么黄金的地段占据了整幢四层楼，旁边还有专用停车场，不用问也知消费很高。
宁轻轻还是没忍住，问道，“我真的要在这里做头发？”
“除此之外，还可以喝咖啡。”
“我这个月卡满额了，现金没带那么多。”
“公司会出。别磨磨蹭蹭，下车。”
一名打扮时尚的迎宾为他们拉开门，“请问两位约了哪位设计师？”
“Jason。”
“Jason正在招呼客人，请到休息室稍等。”迎宾将二人引至旁边的休息室，端来咖啡，又问，“您的预约名是？”
“直接通知Jason，说Sean找他。”
这个休息室位于小楼角落，有三面落地玻璃，湖景就在窗外，纪明薰在拐角的灰色布艺沙发上坐了下来。宁轻轻不禁觉得即使一会因为没有预约而做不了头发，免费在这里喝咖啡也是赚到了。
迎宾走了没多久，外面进来一个极其花俏的人，明明是个男性，却穿着格子呢裙，全身上下无处不是五颜六色的首饰，整个人像是山鸡。
“薰酱～”Jason扑了过来，抓住纪明薰的手臂摇晃，用宁轻轻看来很娘的语气说，“讨厌，来找人家也不提前说一下。”
“她临时要做个晚会造型。”纪明薰想不露痕迹地抽出手臂，却被紧紧抓住，“你在忙？”
“有个富太太正在烫头发，又肥又啰嗦，要不是我答应帮同事替班，才不要理她。”Jason嗲声嗲气，“来，我看看薰带来的女孩子。”这时才松了手，转向宁轻轻，好像之前根本没看到她。
目光在她身上聚焦了一会，Jason的双手立刻在脸下捧成了桃心，蓦地靠近宁轻轻，左右晃着头，四周上下打量，“哇，薰交到了这么清纯甜美的女朋友！哇，我好开心！薰酱，你长大了～”
纪明薰像是没听到他的闲扯似的，“我很赶时间，你要帮忙就快点，没空我找别家。”
“真凶～”Jason拉住宁轻轻，“我们别理他，上楼给你做头发。你，”扭腰转身，指着纪明薰说，娇嗔道，“乖乖在这里等，一会保证还给你一个大美人。”
宁轻轻跟着Jason到了二楼，这里被划成几个单间，用毛玻璃隔开，一名戴着发型助理名牌的女生推着车子带他们走进一个单间。
宁轻轻陷进像是按摩椅一样的理发椅，眼前有一台屏幕，界面上可以选播放的影片，旁边的杂志架有各种时尚休闲杂志，很多是日韩欧美的流行情报。
难怪那些名媛能够忍受几小时的造型。她拿出一本东京流行快报。
Jason在女助理的帮助下给宁轻轻整理头发。
从四周的镜子里能看到自己被戴上满头的发圈发夹，但是一点都没感觉到痛，宁轻轻舒服地看起罗马假期，并不觉得正在做造型。
“小轻～你也喜欢看这个～”Jason惊喜地喊，“我也喜欢看耶～我们品味很一样对不对～”
“……对……”其实是随便选的。
“你看，里面的男主角好帅～就跟薰一样～你也这么觉得对不对～”
“……对……”
“你看，他抱着女主角在桥上奔跑，是不是很浪漫？如果换了是我被抱着，就要昏倒了～你也一样对不对～”
“……还好……”他代入的是女主，宁轻轻终于确定，Jason的性向不一般。
“不过我家死鬼也是很帅的～小英，把我手机拿来～”
Jason刷刷找到照片，递到宁轻轻眼前，还没等她看到就收了回去，惊魂未定，“哎呀，瞧我笨笨的，差点忘了，死鬼说不能给人看他。”
“没关系，我相信他一定很帅。”
Jason收起手机，继续为她做头发，“其实你在骗我对不对～你肯定觉得薰更帅～没关系，情人眼里出西施～就像我，虽然薰比死鬼帅，我还是会说死鬼更帅的～我太喜欢死鬼了嘛～”
宁轻轻第一次遇到性取向特别的人，有点接不上话。还好Jason是自来熟，滔滔不绝道，“不过我并不是不喜欢薰～只是不一样～薰酱是我的好闺蜜～”
明少被称为闺蜜，他知道吗？宁轻轻笑得像银铃般，“原来他是你闺蜜。”
“当然啦～他还在念大学我就认识他了～”
不是说明少只有磊少一个朋友吗？宁轻轻八卦地问，“你怎么认识他的？”
“他呀～总是来我家里，跟着就来找我做头发，他不给别人做的～隔周就来找我～”Jason说到这里，连连摆手，“你千万不要误会～我们没事的～是真正的闺蜜～”
“放心放心，我明白，他最适合当闺蜜了。”宁轻轻心里笑得停不下来。
“可是，你是怎么钓上他的？”Jason问道，“薰身边都没有过女人～以前我还以为他和我一样～但是他身边也没什么男人～我都担心坏了～嘻嘻～现在可放心了～”
“你不要误会，我是他的下属，今天是为了参加MK晚会才要做头发。”
“晚会我知道～隔壁那个肥太太也是要去晚会的～可是薰才不会带下属来找我做头发～你是不是怕刚开始拍拖三个月不能说？没关系，我不会说的～我们是好闺蜜嘛～”
宁轻轻只好呵呵作为回答。
做完头发，女助理帮宁轻轻换好礼服和鞋子，Jason对她的造型点了点头，“不错，就是没有项链，脖子空空的。”
宁轻轻忙说，“我有准备，一会到会场前再戴。”
“那我们下去给薰一个惊喜～”
楼下，纪明薰依然坐在沙发上，低头滑着平板。
“薰酱～抬头～还你一个美艳无双的女朋友～”
纪明薰抬起头打量了一会，只吐出两个字，“可以。”
宁轻轻低声问Jason，“他这么冷淡，是不是不太满意？这个发型好像太艳丽了，会不会不适合我？”
“哪有～一点都不艳丽，是妩媚才对～恰如其分的凸显女人味～不要理那些臭男人～就是嘴笨不会夸人～你呀，不要跟他们置气，撒撒娇就好了～像我这样～＂说着，Jason示范了撒娇的动作，宁轻轻自叹不如。
第126话 开场前的MK晚会
回到车上，宁轻轻小心地问，“我的造型没有问题吧？”
“有什么问题？”
“你也觉得好吗？”
“可以。”纪明薰从方向盘下的抽屉拿出一个盒子，“借你。”
盒子里是一套钻石项链和耳环，宁轻轻小心地捧着它，“这个是真的钻石吧？”
“需要给你看证书吗？”
“不不，我意思是这么贵重，我不敢戴，万一出事赔不起。”
“全程跟在我身边，不会出事。”
“我是工作人员，要处理事务，不能跟在你身边。”
“你晚会期间是公司的花瓶，工作是陪我招呼客人，戴。”
宁轻轻拿起项链，不知是因为太贵还是太重，手有点颤抖，在后颈摸索了半天，也没有扣上。
纪明薰见状，把车停到路边，“转过去。”
宁轻轻依言转身，纪明薰帮她扣好，还调了调位置。
他手指划过后面肌肤时，宁轻轻脸上像是烧起来般发热。
“好了。”纪明薰若无其事挪回驾驶座。
“你怎么会有这么贵重的首饰？是投资保值吗？”
“向吴钩借的。”
“为了帮我借这个，向吴老开口？多不好意思。”
“是帮公司借，而且借首饰很平常，等会你看到的名媛女星，大多首饰是向珠宝商借来在晚会上用，另一部分是假货，小部分是男人送的真货，真正自己购买真货的寥寥无几。”
“所以我也不算很丢脸吗？”
“想要自己买一套，就努力工作，我会给你加薪。在会场表现好点，让大家都羡慕我的人。”
他的人？刚刚脸上发热的宁轻轻冒出一丝旖念，随即想到，他指的是他的员工。
这时，前面的车停住了，交警在维持秩序，用扬声喇叭叫所有车辆暂时别动，有交通意外要处理。
“糟了，会迟到。”宁轻轻着急地说，“我们应该在门口迎接客人的。”
纪明薰镇定地给高铃拨电话，“是我，在路上，要耽搁一会，你助理也在，那边你看着办。”
“我迟到，高特助会不会不高兴？”
“不高兴我耽搁你？”
“我没有再检查一遍，糟了，好像忘了把签名册摆出来。”
“我看到在签名台上，有点歪。你到底在紧张什么？我都不急。”
“公司举办这么大的慈善晚宴，不能出任何事。”宁轻轻慌张地探头查看前方路口。
“这语气倒像公司是你的。”
“你这么悠闲，倒像公司不是你的。”
“困在这里再急也无济于事。你不如放松心情，等着到会场练习交际。”纪明薰从容地打开平板，开始关注周五最后的市场动向。
什么时候变成他叫我放松了？宁轻轻想。
半小时后道路才放行。两人回到威灵顿酒店，差几分钟就要正式开始。宁轻轻恨不得直接从停车场飞进去。
“有不少不准时的贵客，正式开始时间会延后，不要紧张，要想着你是来参加晚宴的。”纪明薰安慰道。
“我打扮得太高调了，引人注目好像不太好。”
“就是要让人注意光明传媒的活招牌。总算这不是需要女伴的宴会，否则你得挽着我进去，现在该吓哭了吧。”纪明薰促狭一笑，转身进了电梯。
都什么时候了，还吓我，真不是人。
停车场没有其他人，贵宾的车都是开到酒店正门，由司机或酒店服务生替他们把车开进停车场。因此从这部电梯出来的也只有他俩。
眼前非常热闹，高铃磊少和其他负责公关的同事在迎接客人，吴钩和一位中年男性站在一起，让记者给他们拍照。
“那是时步。”纪明薰低声说，稍微加快步伐。
马上就有记者发现他俩，“那是明少！”
“他旁边的……是广告界天使。”
高铃礼貌地挡住想拍他俩的记者，“各位同行，明少现在要进去招呼客人，晚点有机会再请你们拍照，好吗？”
纪明薰经过她身边，对她点了点头，朝吴钩走去，“吴老，学长，真对不起，路上耽搁，怠慢了你们。”
“你小子故意的吧。”时步拍拍他肩，“带个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一来就抢我镜头。”
“哪敢抢两位的镜，请两位移步，进去再聊。”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和两位客人一起进门。
宁轻轻回头看高铃，不确定应该跟着波士大人还是应该跟着高特助。高铃对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快点跟进去。
走了两步，吴钩回头，“我想起来了，你是上次找到点心的那个女娃，这么一打扮，差点认不出来。不错不错。”
“谢谢吴老夸奖。”
这时眼前一晃，一个人挡在宁轻轻身前，“小妹子，今天怎么这么漂亮。”
仔细一看，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龙夫人，她作为马夫人的闺蜜，龙啸又是有钱土豪，当然会被邀请，宁轻轻忙笑答，“小嫂子，你今天才漂亮呢。”
“跟你比差远了，我要是男人，肯定就被你迷住了，老龙，你说是不是？”
后面脸色尴尬的龙啸不知如何作答，回答是不是都作死。
纪明薰替他解围，“龙总，来，介绍我这位学长给你认识。”
龙啸瞬间溜开，加入前面几人。龙夫人已经忘记自己刚才的问题，转而对宁轻轻的穿着进行评论，“这条裙子是Queen的，我知道你有黑金卡，我也有，但老龙不让我买这条，说我每季都买那么多。凭你的薪水打折也买不起，说说说，是不是帅哥老板送的？”
“不是。”宁轻轻断然道，“公司有置装补贴，我……又找爸妈赞助了点。”
“那项链呢？我猜是租的。”
“小嫂子真聪明，是公司租的。”
“嘿嘿，我就知道。这么华丽的项链我都不太舍得买。啧啧啧，真是人靠衣装，小妹子今天打扮起来，说是名媛也没问题。”
宁轻轻笑道，“我是因为公司为MK办活动，才妆扮整齐，其实我不适合这样打扮。”
“适合，哪里不适合。”龙夫人心不在焉地往别处看，“Melissa在那里，我去跟她打招呼了。”
她一走开，宁轻轻松了口气，想追上明少他们，又被一人挡住。
第127话 闯入会场的人
“轻轻小姐今日光彩四射，明艳动人，易有幸与小姐结为知交，实不甚荣幸，亦深感惶恐，尤惧后日梅庄一聚，招待不周，拂小姐雅兴。”
就凭这段听了就头大的话，外加他是穿着西式宴会服说这段话的，能揍他么？宁轻轻想，“公孙公子今日如此翩翩，别有一番风采。”
“休要取笑，今日穿这异服，易总觉文采少了几分。不若轻轻小姐，淡妆浓抹总相宜。”说完这句，公孙易话锋一转，“有的人就不同了，穿什么都难掩粗鲁气息。”
宁轻轻还没想到他说的是谁，被影射的人就像一阵风似的刮来了，差点把公孙易手中的杯子撞翻。
“酸秀才，最好不要让我听到你在背后说我坏话，否则就是这种场合，我也让你下不了台。”火凤凰恶狠狠地说，还握了一下拳在公孙易面前摇晃。她今天穿着深V露背礼服，性感逼人。
“我自和轻轻小姐说话，你来作甚？”
“我来和轻轻打招呼，关你什么事，何况轻轻还没见过我师父。”火凤凰转向背后，“师父。”
宁轻轻一度以为她在说拜师学武的师父，不过走来的是一位身材矮胖五十多岁的妇女，没有穿礼服，而是穿着律师用的女式西装，猜到是丽影律师行的大律师，“这位是孟大律师吧？”
“我是孟丽君。”孟大状点头，“火凤凰是我徒弟，我们律师行和你们公司合作已久，不过凤凰是今年才接手这部分工作，做得不好，你们不妨告诉我。”
“之前几次合作，火律师处理得很好，不愧是孟大律师的爱徒。”宁轻轻说，“孟大律师是行内著名的前辈，火律师精明干练，我们公司今后还要仰仗两位多费心。”
“凤凰没什么可挑剔的，那就好。”孟丽君转向公孙易，“你就是凤凰说的那个酸秀才？她今天端庄得体，何处粗鲁了？”
火凤凰在她师父身边配合地挺了一下胸，展示她的S型曼妙身材。
“这……她一女子，爱动拳脚不说，在这么多人前袒胸露背，成何体统。”
“她这衣服是名家设计，你放眼望去，会场里那么多名媛穿类似的衣服，难道你个个去数落她们不成体统？况且，这许多人穿，哪个有我凤凰亮眼，难道穿得好看倒不对了？”
“这……”
宁轻轻机灵地搭话，“火律师今日艳压群芳，公孙公子只是和她相熟，说几句笑，孟大律师请不要认真。”
“想当年他父亲谦谦君子，敦厚长者，怎教得这样一个迂腐刻薄的后人，凤凰，不用和他计较，我们走。”
公孙易等她们走远，才愤愤道，“轻轻小姐，评评理，我怎样不谦谦不敦厚了？”
“公孙公子最是气量宽宏，温润如玉，这不消说。”
“知交之言分外入耳，也罢，我恪守礼节，不跟粗鲁女子计较。”公孙易想摇扇子，才发现没带扇子，“几位世叔伯来了，请恕我暂时失陪。”
赶快走，不要暂时，等周日再见就可以。宁轻轻心道。正想会合明少，他已经折返了，“你在磨蹭什么？还不去跟马夫人打招呼。”
“遇到熟人，聊了几句。”
“你是主办方工作人员，不快去见马夫人，净跟无谓之人闲聊。”纪明薰不愉地说，“真不懂事，跟我来。”熟人？不就是那个小白脸。
不分青红皂白就骂人，这种场合就是交际用的，难道丢下他们扬长而去吗。而且我就算不像他那么会客套，至少也没说错话得罪人，怎能算不懂事。宁轻轻心中碎念。
“轻轻。”马夫人亲切地说，“昨晚没好好谢你，多亏你，小妮子今天才肯乖乖来。”
“子妮本来就很乖，你这么疼她，她自己也知道，我只不过是锦上添花。”宁轻轻笑道。
“轻轻又漂亮又乖巧，小纪，不要怪我学别人婆妈，你的人你得看紧了。”马夫人看样子心情很好，补了一句，“不要被别的公司挖走。”
“马夫人提醒的是，我回去跟她签长约，一定好好看紧。”纪明薰状若认真道。
宾客们差不多已到齐，马夫人吩咐晚会开始，后台的Boring哥调暗了会场的灯光，两名服务生各拉着一扇重重的大厅门准备合拢，突然，门停住了，众人全都回头望去。
一条高大的人影出现在那里，Boring哥将一束光射向门口，是名英俊冷傲的中年男性，他推开门，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进来，门在他身后关上，发出砰的一声。
中年男性穿过全场目光，走到马夫人跟前，听不出喜怒的声音说，“我还未到，就宣布开始，这样好吗？”
马夫人神情锐利地说，“来我的会场，还敢迟到，这样对吗？”
两人不发一言，灯光集中在他们身上，颇有点对峙的意味。
宁轻轻低声对纪明薰说，“这就是康青龙先生。”他上次相救的时候很是亲切，此刻的他看起来却像来砸场。
康青龙忽然爆出大笑，“哈哈哈，Melissa，许久不见，你还是这么霸道。”
“怎及得上Martin哥你如此张狂。”马夫人同笑，“在场贵客都是名流，你偏要大家看着你一个人进来。”
“这是我的不对，自罚三杯，向全场贵宾道歉。”康青龙接过旁边服务生送上的红酒，仰天一饮而尽，如此饮尽三杯。
全场议论纷纷，都觉此人甚是豪迈。
“你看，康先生很豪爽，一下喝了三杯，很有诚意。”宁轻轻对纪明薰说。
“有诚意应该喝三杯威士忌。”纪明薰泼冷水道。
马夫人用麦克风说，“耽误大家一点时间，我先为大家介绍，这位康青龙先生是我多年好友，识于微时，目前是环球博弈娱乐公司CEO。”随即宣布晚会开始，进行了一小段旗下模特吸毒的道歉和MK反毒决心的致辞，接着是Kevin郑和宝拉姐出场献歌作为序曲。
会场里的富豪纷纷交头接耳讨论康青龙。
“我知道他，事业版图覆盖欧美和东南亚，许多有名赌场都隶属他公司，在很多行业都有投资。”
“我也听过，不过他只在国外发展，还没涉足国内。”
第128话 泼冷水和牙尖口利
宁轻轻听到这些话，问纪明薰，“你知道他吗？”
“不知道，没研究过赌场相关产业。”
“原来他是这么有钱的富豪！上次竟然亲自带我去看医生！”宁轻轻悄声惊呼，“我只在电话里谢了他，是不是太轻率了？”
“要帮你雇个龙狮队去谢他吗？”纪明薰冷冷回答。
宁轻轻不禁觉得明少这专注泼冷水的技能等级实在高。
康青龙在远处一眼看到宁轻轻，走了过来，亲切笑道，“宁小姐，你的伤康复了吗？”
宁轻轻受宠若惊，“已经完全康复，多谢康先生。”
“幸好宁小姐康复，否则因伤无法出席，今天的晚会将黯然失色。”
“康先生抬举了，今晚这么多名媛明星，我不过是个工作人员。”宁轻轻伸手介绍，“这位是我老板……”
“光明传媒CEO，十大杰出青年企业家，国内青年富豪榜前五十。”康青龙接话，“明少的大名，久仰。”
“康先生的大名亦是如雷贯耳，敝公司对你来说不值一提。”纪明薰笑道，一点看不出刚才泼了两次冷水的迹象。
宁轻轻暗想，刚刚还说不知道他，现在就如雷贯耳了，虚伪！
“光明传媒虽然规模不大，但行内名声好，人脉广。我这次回国发展，希望有机会合作。”
“不胜荣幸。”纪明薰递给他一张名片，“康先生有任何需要请随时联络。”
康青龙看似随意地说，“我的联系方式宁小姐很清楚，恕我失陪，不打扰两位了。”
他前脚才走，又来了两人，宁轻轻并没见过他们，打不上招呼，纪明薰客气地说，“御总，金总监，两位大驾光临，有不到之处，还请指点。”
“光明传媒如今连马夫人的晚会都办得了，我们哪里还敢指点。小西，你赶快向他们的花总监请教一下。”
宁轻轻听完便知，说话的中年人是博盛公关CEO御狂人，另一个是创意总监金小西。
金小西随即说，“请教什么？请教如何讨女客户欢心么？”
“哟，这不是金总监吗？”花瑜从他俩背后冒出来，“今天打扮得人模人样，我差点认不出来了。”
“你什么意思？”金小西变色。
“我在夸你平常穿得特别有个性啊。”花瑜嬉皮笑脸，“不愧是华东业界龙头的第一人，连御总的风头都被你盖过去了，提起博盛，大家第一个都想到你金小西。哎呀呀，真是好险，还好上次没跳槽到你那里，否则单凭我，站都没地站。”
御狂人脸上闪过不快神色，“花总监牙尖口利，也是行内知名，明少，好好管教小的，不要以为有了MK的大靠山以后就不用做了。”
“多谢御总提醒，我必定励精图治，好好整顿。”纪明薰转向花瑜，“你听到了？”
金小西哼了一声，“看你们刚才跟康先生攀谈，莫非想攀上他？我劝你们别浪费心机，像康先生那样的人物，只有我们博盛才能为他效劳。”
花瑜挥着手，“快去快去，他在那边等你去效劳，不要浪费时间跟我们闲扯，你闲我们还忙呢。”
“失陪。”御狂人说完，带着金小西转身就走。
纪明薰朝花瑜瞟了一眼，“牙尖口利，净得罪人。”
“你不就指着我来挤兑他们么？”
“你那几句没什么水平，失望。”
花瑜转向刚才没插话的宁轻轻，“他嘴硬，我不跟他计较。学妹，今天好漂亮，你这条Queen的限量版是在星光买的吧？”
“是。”
“周二晚上买的吧？”
宁轻轻不确定能不能说，望向明少。花瑜嘻嘻笑道，“不用说出来，我懂。”
纪明薰理都没理他，望向不远处，御狂人和金小西正在和康青龙交谈，后者脸色并不和善。
“哈，果然康先生不喜欢那两个家伙。”花瑜说，“我过去晃几下，刺他们眼。”
会场内，高铃和同事们都戴着蓝牙耳机，在各自负责的区域内监视状况。贵宾有的坐在大厅两侧的小圆桌边，一边注视舞台，一边取用食物，低声交谈，有的在场内穿梭，互相寒暄，托着托盘的服务生们在场内巡回，送上酒水饮料，回收空杯。
宁轻轻一直陪在纪明薰旁边，作为公司的公关招牌，不断向贵宾敬酒，并且注意到明少始终仅碰了碰杯口做样子，根本没喝酒，为了不让别人注意到这点，她只好拼命寒暄且使劲喝酒，抢走对方注意力。
几圈下来，宁轻轻开始轻飘飘，还好基本已打完招呼，连磊少父子都见过面了。
“暂时没事，去坐会。”纪明薰将她带回小圆桌边，“我给你拿点吃的。”
他拿回几块蛋糕和两杯水，“你空腹饮酒，吃掉这些会舒服点。”
宁轻轻确实觉得不太舒服，乖乖吃起蛋糕。这几块蛋糕只有完全对称的圆形和方形，一块斜三角形都没有，害她吃不到喜欢的蓝莓芝士蛋糕。
晚会到了高潮，幕布缓缓打开，舞台上出现一台钢琴，琴椅上坐着的是马子妮。
她弹奏技巧虽不熟练，但曲子本身明媚优美，还附有旁白，解说曲子的意境是充满生机的春季田野，宾客们不再交谈，礼貌地欣赏马小姐的演奏。
忽然曲调一变，急转而下，听起来极为不适，起初众人还以为小女孩弹错，听了旁白才明白。
“作曲家写完上半部分，遇到瓶颈，试过很多方法都找不到灵感，在别人的推荐下吸食了违禁品，很快作出下半段。然而，下半段风格和之前完全不同，表现的只有焦虑和绝望，使听众压抑不安。最后几段还没写完，作曲家就因为精神错乱被送进医院，再也无法创作。才华洋溢的上半段，就此成为绝响，而这下半段，永远凝聚着毒品带给人类的伤害。”
听完马子妮不甚熟练的演奏和这段悲凉沉重的旁白，全场陷入压抑的气氛，似乎被曲子感染，深刻体会到毒品的伤害。这时，舞台上灯光大亮。
第129话 深受小朋友所害的人
随着灯光，音乐也变得轻柔，同时涌上一群穿着天鹅服的小朋友，将马子妮簇拥在中央，她弹起天鹅湖，小朋友们非常不整齐地开始跳舞。
“真不舒服。”纪明薰低下头望着桌面，“最不喜欢这个环节。”
活泼的舞蹈把众人的情绪治愈了，舞台后的大屏幕出现了“我们需要一个纯净的地球”一行字，小朋友每人手中冒出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不同的毒品名称，画着红色大叉叉，他们乱糟糟地齐声喊，“爸爸妈妈，不要碰它们！我们不要你们这样！请把爸爸妈妈还给我们！”
听到这一波声音，纪明薰脸色铁青，直盯桌面，“这个环节怎么那么长。”
“小朋友可爱嘛。”宁轻轻好笑地回答。不过他这样也很可爱。
大屏幕上播放起创意部剪辑的公益短片，小朋友作鸟兽散。主持人上台解说，“这些来自吸毒家庭小朋友的呼声，会留在每个人心里。请大家欣赏公益短片，这条短片会同步在各大电视台播出，让反毒的声音传遍每个角落。”
“既紧凑又有感染力，花总监的节目安排还不错。”宁轻轻说。
“除了一大波小朋友。”
“就是这部分渲染得好，都是深受父母吸毒所害的小朋友，媒体一定会报道这个细节，民众的感受会强烈。”
“怎么不考虑深受小朋友所害的观众的感受？”
“只有你！”宁轻轻嗔道。
酒精的效果开始发作，这句话透着平常没有的娇媚，纪明薰楞了一下，默默用指尖把一杯满满的热茶推给了她。
过了一两个节目，大家熟知的缉毒英雄李承统队长穿着戴满勋章的警服上台，讲述在边境和毒贩斗智斗勇的经历，屏幕上出现丛林背景，配合播放新闻和记录片的剪辑。
“这也是花总监做的？”宁轻轻问道，“我以为只做了公益短片。”
“公益短片早就做好，这是我想到的，单是演讲过于枯燥，让他们补做了视频。”
李承统的演讲到了煽情部分，满屏枪林弹雨。提到缉毒中殉职的同僚，他几度哽咽落泪，“他们有的在追捕中殉职，有的在卧底时被执行处决，为了防止毒贩打击报复他们的家人，无法将他们的名字刻在墓碑上，无法举办葬礼，只能草草将他们葬在当地，许多被处决的弟兄甚至连尸骨都找不到。边境的青山丛林里，不知埋葬了多少无名英雄的忠魂。”
屏幕画面极尽煽情地扫过各种简陋的坟，配乐越发悲情雄壮，已经有名媛抹起眼睛，许多男性宾客也脸色沉重。
“在这和平年代，请永远不要忘记，有一群默默无闻的人不惜牺牲，请不要辜负他们的牺牲，每个人都对自己和周围的人说，拒绝毒品。”李承统用激昂的语气总结。
“效果肯定很好，李队长稿写得好，又讲得好。”眼眶湿润的宁轻轻低声对纪明薰说。
“我写的稿。”
“我以为你不是人，原来这么煽情，肯定投入很多感情去写的。”
“没有。我不需要有，让听的人觉得煽情就行。”纪明薰一点没受气氛的影响，冷冷地说。
真不是人，我都要听哭了，他这么无动于衷。宁轻轻想。
后面是个缓和气氛的节目。贵宾们重新走动交谈和取用食物。宁轻轻不胜酒力，便不再起身，老老实实坐着。
全场巡视的高铃看到她，关切地问，“是不是不舒服？”新人第一次来这种场合，就喝这么多酒，算是表现很好了。
“还撑得住。抱歉高特助，我没跟你们一起工作。”
“你就是在工作，不过要注意自己状况，别勉强应酬。我去找明少。”
高铃在人群中找到明少，先是交代一下工作情况，然后说，“轻轻不太舒服，一会我送她回去吧？”
“不用，你忙了一天，结束后直接回家休息。她我会找人送。”纪明薰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说。
高铃点了点头，继续巡回。
纪明薰回到桌边，公益拍卖开始了。
拍卖师将名流们捐出的衣物手袋逐一拿出，简单介绍后进行竞价，助手会记录成交价和买家，晚会结束后根据记录将拍卖品送去给买家并收下支票。
这种形式的拍卖其实是变相捐款，拍卖品只是名目，拍卖所得等于善款，进入晚会的募捐资金中。通常价格不会抬得过高，也不会有人刻意争抢，无非是每人花费一笔不丢脸的数目任意买件东西，因此过程平缓顺利。
目前成交价最高的是安心航空的安董事长花四十万拍下的LB大头猫黄金纪念版手袋，预备作为安心航空大头猫机身计划的宣传物。
这时，拍卖师介绍了一条全球只有一百件的长裙，黑樱桃也是MK代理的品牌，虽然整体比Queen略逊，但很少出限量版，所以这件晚装市价在十五万左右，底价十万。康青龙不等别人举牌，直接站了起来，“五十万。”
底下出现了大批议论声，对于市价十五万的物品来说，他的出价太高了。拍卖师错愕片刻才举锤问，“有没有高过五十万的？”三次之后，“成交！”
主持人问，“康先生准备将这件晚装送给谁？”
“我准备送给今晚的主人，Melissa，如黑樱桃品牌名般有韵味的美丽女性。”
被提到的马夫人露出笑容，大方地对周围点头表示感谢。
最后一件拍卖品是Queen的经典款手袋，造型适合各种气质的女性，非常百搭却又高贵的款式。主持人补充道，“现在插一个小游戏，灯光在全场随机游动，请马夫人闭眼宣布停止，被照到的如果是男性，就要继续游动，直到选中女宾为止，这位女宾将会成为今晚的幸运女主角。无论谁拍下这个手袋，都会赠送给她。”
灯光四处游走，十几秒后，马夫人说，“停。”
光束恰到好处停在宁轻轻身上，她条件反射地立刻挂上练习了很久的优雅笑容。
第130话 幸运女主角
“马夫人虽然闭着眼，仍然慧眼选中一位美丽的女宾。”主持人说，“呀，我认出来了，这是主办方之一光明传媒的小伙伴，广告界天使。好，全场的绅士们，展现你们的风度吧，为美丽的天使小姐拍下这个手袋，女宾们，请不要和绅士抢这个机会哦。”
拍卖师宣布底价三万，每次加价五千，很快被喊到了十万。宁轻轻紧张地问明少，“我真的要拿走这个包吗？”
“这是慈善晚会常有的助兴，你安心拿走。”
“已经十万了。”宁轻轻双手紧握，“差不多了吧？”
“再等一会。”
“等什么？”
“等着出价。”
“你等着出价？你要买？”
“资料给了你几天，还没看熟吗？这种情况大家都心照不宣，会让这位指定女宾的男伴或者好友拍到这件东西，没有这样的人在场内，就会由所属公司拍下。”
“那你怎么还不喊价，十二万了！”
“公司作为主办方，本该拍一件东西，何况第一次参加公益拍卖，出价不能寒酸。”纪明薰解释，“大家都在礼貌地帮忙抬价，现在还低。”
低个头！我一年也赚不了这么多！宁轻轻不安地望向拍卖台，希望他们不要再礼貌，差不多可以停了。
直到价格上了十五万，纪明薰才拿出牌子，准备举手。
“十八万。”康青龙再次站了起来，还回头对这边笑了一下。
纪明薰不动声色地举了下牌子，“二十万。”
主持人望向康青龙，康青龙对这边做了个请的手势，坐了下去。拍卖师宣布成交。
“这最后一件拍卖品由光明传媒的明少以二十万拍下，送给今晚的幸运女主角。请两位到台上来，由明少把这个包亲手送给幸运女主角，我们再次为他们鼓掌。”主持人说。
宁轻轻忐忑地跟着明少上了台。以前学校里也上过舞台，但是台下只有学生，不像现在，都是政商名流。这个会场目前的水准高到如果会场爆了炸，全国不知道多少平民百姓会跟着倾家荡产。呸，想些什么呢，别紧张，别紧张。
“别紧张。”纪明薰低声说。
难道我紧张的样子已经刻在脸上了？宁轻轻赶紧回忆前几晚恶补的优雅微笑和步姿，假装镇定实则手抖地接过了明少递来的包。
掌声再次猛烈作响，灯光对着台下人群绕了一圈，清楚可见大多数宾客脸上的社交笑容。其中笑得自然而真诚的是康青龙，见宁轻轻的目光移向他，便笑着点了点头。
纪明薰也看到这一幕，当即认为刚才康青龙不是礼貌而是恶意抬价，且刻意向宁轻轻示好。
宁轻轻注意到几个场边的同事，对她拿到包的事，脸上明显带着冷淡不屑，不像高特助笑得很标准，不管被谁拍到，都不会丢公司的脸。
随着主持人的致辞，配合悠扬的结束音乐，宾客们离席退场。拍到东西的客人则等拍卖行的工作人员来进行交收。
花瑜冷不丁窜到宁轻轻身边，“你们两个不专业哦，学妹，你应该挽着大巫师的手臂上台，拿到包后应该礼貌地拥抱一下他。”
“闭嘴。”纪明薰说。
“你就这么讨厌学妹吗？不想让她抱你吗？学妹，下次换了是我，你要抱抱我哦～”花瑜嬉皮笑脸地边走边回头。
高铃过来对宁轻轻说，“别理他。你刚才表现得很大方，被拍到的效果应该很好。”然后对纪明薰说，“轻轻上过台，记者还没走，就不要让她留下来收拾场地了，你们先走吧。”
虽然对其他同事不太好意思，但是明少已经点头，宁轻轻只好跟着他从大门出去。通道上有些客人正在接受记者访问，见他俩出来，马上有记者围了过来，“宁小姐，你被选为今晚的幸运女主角，有何感想？”
“很幸运，我没想到会被选中。”宁轻轻露出职业化的甜美微笑。
“这个包包据说在黑市价格很高，你会把它卖掉吗？”
“不会，这个包是全场贵宾一起送给我的礼物，我会好好珍惜。”
“听说光明传媒薪水很高，但是你自己应该买不起这套晚装和首饰吧？可以透露一下，是不是好朋友送的？这位好朋友是不是也出席了今晚的晚会？”记者暧昧地问道。
纪明薰淡淡接话，“公司会负担一部分置装费，宁小姐家境不错，这条晚装还是买得起的。”
宁轻轻补充，“首饰的确是朋友借的，不过并非你们认为的那种朋友，并且只是借。”
“经过今晚，宁小姐会被很多公子大少注意到，你会不会考虑借此嫁入豪门？如果有机会，你会不会辞职？”
纪明薰带着高深莫测的笑，摇了摇手指，“你们狡猾了，想怂恿我的人离职吗？不好意思，她已经和我签了长约，就算有人想打主意也不容易。”
“我在光明传媒工作非常开心，各位上司都对我很好，没有别的打算。”宁轻轻配合道。
经过一番社交采访，被闪光灯晃得眼花的宁轻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期间似乎看到斯斯从大厅里溜出去，但是邀请卡显然没寄过给她，八成是眼花了。
“我们先到大堂送宾客离开，再去地下拿车。”纪明薰对她说。
两人刚要从旋转楼梯往下走，就看到楼梯的下半段堵了一些宾客。
“康青龙，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混账东西，也不想想你当初只是个洗牌小子，要不是我带携你，你连牌都记不清。没想到你小人得志，过桥抽板，我给你卖了这么多年命，你一句开除就赶走我！”一个五六十岁的落泊男性在大堂里破口大骂，把康青龙堵在楼梯口。
被堵在楼梯上的宾客纷纷议论，“想不到他看起来是好人，原来这么没良心。”
“开赌场的哪有好人。”
宁轻轻低声说，“康先生不是坏人，他帮我又没好处，一样那么热心。”
纪明薰皱眉，“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认识他多久？乱下结论。”
“难道你认为真的是那人说的那样？”
“不知道的事我不下结论，但他肯定没你说得那么好。”
第131话 最帅CEO
两名保镖拉住闹事之人，康青龙挥手阻止，“张立勋，你这些年在我赌场，我有待薄你没有？你手脚不干净，和客人串通骗赌场钱，我从没跟你计较过，连提也没提起，你当我不知？看在你带我出身的恩情，我原打算让你在赌场养老，可是你犯了不可饶恕的事，我无论如何也不能留你。”
“我犯什么事？不就是抽了点回佣？到处都是这样，哪个计分员不赚点油水？大不了赔钱给公司，至于赶走我？”
“我说的是什么你很清楚。你自己吸/毒，还在场子里私下卖给客人。你不会不知道，每次新员工见面会，我都三令五申，可以笨，可以懒，可以捞点油水，甚至可以放高利贷，但是绝对不能让我的场子沾上毒/品。你一个老员工，以身试法，我要是留下你，如何跟其他人交代？”
这段话下来，张立勋语气软了几分，“就算是我错，也是希望客人K点丸当助兴，帮赌场多赚点钱，没出什么大乱子，有那么严重？”
“吸/毒这种事一旦开始就不会有节制，根本停不下来，累人累物累街坊，你知道吸/毒对家庭的危害吗？今晚的晚会就是说这个，视频里放了，李队长也说了。”康青龙越说越义愤，转身对楼梯上的人说，“各位都参加了晚会，大家说，严不严重？”
宾客们早已转了口风，纷纷对张立勋露出鄙夷的目光。
“康总。”张立勋换了哀求的语气，“我还有家人要养，丢了这份工作，他们怎么办？我太太让我这次一路跟着你，找机会求你，算是孤注一掷，连回去的机票都没有钱买，就这样回去，我没脸见他们。”
“我知道你太太在做清洁，我请她来赌场，薪水比外面高，你小儿子一成年就来当荷官。你大儿子一家有什么困难也可以找我。最重要，你必须先戒毒，否则会害了他们。”
“多谢康总！我一定会戒毒，一定会！”
“送他出去，给他买机票。”康青龙吩咐了保镖，回身对后面的宾客说，“抱歉挡着大家的路，耽误大家时间，希望有机会向各位赔礼道歉。”
宾客们纷纷赞他正气凛然，堂堂正正，一边下楼，一边对他点头示好。
宁轻轻忙对明少说，“你看吧，我果然没说错，康先生是大好人。”
“好假。”纪明薰嗤道，“我要是他，早在辞退当时就把人家的家庭安置好了，用得着他特地跟到国内要说法，刚好在反毒晚会后出来表演，有这么巧？”
得了吧，要是你，开除之后说不定还要人赔偿你。宁轻轻想。
两人经过康青龙身边，他对宁轻轻笑道，“刚才没吓到你吧？宁小姐。”
“刚才康先生说得非常好，我们很感动。康先生比我年长，叫我轻轻就可以了。”
“你的意思是我老？”康青龙笑道。
“不敢不敢，我是说我小。”
“轻轻这姑娘很有趣，我打算在国内发展，明少，要不，把你的人借我？”
纪明薰客气而疏离地回答，“康总的生意做得大，我怕她笨手笨脚，耽误康总大事，还是让她先在我这小公司练练。”
“哈哈，料想你不舍得放人。那我把这个小妹子交给你了，好好照应。”
“康总吩咐的事，我不敢忘记，时候不早，我先带我的人走了。再会。”纪明薰语气中明显透露着一丝不快。
他们在大堂送完客才去拿车。宁轻轻一上车就觉睡意袭来，刚才强撑着进行社交礼仪，现在上车之后放松，顿时困了。
“想睡就睡。”纪明薰提醒。
“老板在开车，我自顾自睡，好像不太礼貌。”
“你住我家时，我在工作，你也在楼下睡。”
“……好吧。”宁轻轻闭上眼。
纪明薰侧头望了望她，脸颊火红的她处于醉酒的高温中，之前那淡淡的体香被蒸了出来，变得颇为浓郁，混合一点酒香，使车里的空气有点暧昧而勾人。这一望，他差点被乱了心神，忙收回视线，安全行车。
到了宁轻轻楼下，她还没醒。想到家里的小狮子，纪明薰归心似箭，但是见她睡得香甜，只好把车停在她家附近的街心花园，自己打开平板看今晚直播的网友评论。
评论里除了遍地为晚会点赞之外，还有大量对明星名流着装的评价，宁轻轻因为上了台，也受到瞩目。网友们夸广告界天使平常清纯可人，今晚高贵大方，和身边的明少真是相衬。
看着看着，纪明薰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你在笑什么？”宁轻轻醒了过来。
“看。”他把平板递给她，上面是一条热门评论，写着：广告界天使纯洁无暇，千万别沦为二世祖的玩物。最帅CEO近水楼台，赶快收了她圈养起来，不要让我们放不下心！同意的点赞！
下面已经有了几千个赞。
宁轻轻笑道，“难怪你笑，这个玩笑确实好笑，他们也太会闹了。”
“好笑吗？”她觉得我和她一起很好笑？纪明薰瞬间收起笑容，“我笑是因为他们封我最帅CEO。”
“好，那就赶快让我回家，你这么帅，半夜在路上会亮瞎对面的眼睛。”
纪明薰出奇地没反驳一句“是你磨蹭浪费我时间”。
宁轻轻回到家，辛苦地脱掉晚装，洗了好久才把头发洗顺，躺到床上的时候如散架般。这种衣香鬓影的场合虽然风光，可这么累，至少一年都不要再来了。
小狮子吃了早上就准备好的牛肉，没有饿得发脾气，乖乖趴着，等主人给它洗澡。
“今天那个丫头出尽风头。”纪明薰把小狮子浸在水里，“我选的衣服很合身，她表现也不错，不算太傻。”
小狮子不情愿地被按在水里，不断想站起来。
“别动。”纪明薰用浴棉刷它，“不过也招来很多人的注意，想抢走她。你放心，我不会让她逃出我们的手心。”
小狮子使劲甩起脑袋，水溅得四处都是。
第132话 沟通障碍的父子
周六，MK反毒慈善晚会是目前最热门的微小博话题，除了对晚会直播的讨论，昨晚出席的媒体都用长微小博发布现场花絮的图文解说，很多明星和富商也发了在现场的照片，网友们一片好评。
城中报纸用报道奥斯卡的方式以专版刊登了MK晚会报道，众多明星名流铸造了数不清的看点，在这星光闪耀的报道中突围而出的是第四版，醒目大标题赫然写着广告界天使甜美笑容俘获最帅CEO，下面配了几张照片，还把昨晚的访问添油加醋地写了出来。
“我没有那么说！”来加班的宁轻轻在高铃办公室，指着报纸。报道里说她回答明少送她的包包她非常喜欢，保证不会离开他，说到首饰是朋友借的时候，她还暧昧地看了明少一眼。
高铃安慰道，“我知道，我们的官方摄影师拍了散场后的花絮，你的原话清楚得体。媒体为了吸引读者，惯来夸大事实，不用在意。你被访问的视频我预备用官微发布，其他现场拍到的部分视频也会上传为公司宣传，你来选片段。”
第四版除了宁轻轻，分割线的下半部主角是康青龙，记者把他在现场说的话一字不改地写了上去，还揭了他的底，详细报道他在全球的资产分布和身世，说明他为什么反对毒品。
“原来康先生的母亲死于毒品。”宁轻轻在CEO办公室说，“而且是因为被男人抛弃，她才自暴自弃吸毒，他很小就在孤儿院长大，从小就学会保护自己，完全靠努力才有现在的成就。”
“那又怎么样？”
“这说明他是好人，奋斗不息，又有强烈的正义感。”
“从哪里说明他是好人了？”纪明薰不改泼冷水本性，“顶多说明他很努力。”
“他和你一样呀，都没有父母，靠自己的努力创造了人生。”
“一点都不一样，我没在孤儿院长大，也没那么煽情。”纪明薰说，“没恰到好处地冒出一个前员工来帮我造势，更没在第二天就被报纸报道了身世。”
“你的意思是……”
“记者再神通广大，也不能一夜之间就查到他母亲的事吧？除非他自己放的消息。”
“康先生光明磊落，不像那种人。况且他为什么要造势？他在国外很有名。”
纪明薰把一叠文件夹重重拍在桌面，“你特意来加班，是为了跟我探讨一个无关的人？”
宁轻轻抱着那叠文件，识趣地退了出去。
她很快拿到昨天几位摄影师的全部视频，用二倍速播放，除去已在直播里出现的晚会全程，留下其他角度拍的台下花絮，选出和光明传媒有关的部分。
这工作花了她一个上午，终于截了几十段视频，分别做好标题，准备下午和上司们一起看。
这段时间吃得有点多，她午餐没买潜艇堡，改成沙拉，提着鲜虾洋芋温泉蛋沙拉上楼时，看到接待处有个熟悉的人，今天Lulu没上班，这人在公司门口探头探脑。
“魏教授。”宁轻轻叫道，“你怎么来了？”想起明少也是他的学生，问道，“你来找明少吗？”
“明少？哦，你是说纪明薰那小子，凭什么要叫他明少，叫我魏教授？这不公平，你得叫我嘉少。”
魏教授为老不尊，这在F大是出名的，宁轻轻并没奇怪，“我帮你叫他出来？还是带你去他那里？”
“那小子有点别扭，你去叫，他说不定让我等半小时，还是我自己进去。反正我也不完全是找他的。”
不知道他来干嘛，交到明少手里总是没错，宁轻轻领着魏教授进了CEO办公室。
“你来干嘛？”纪明薰惊讶抬头。
“你小子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魏教授说，“上次那个项目一做完，连影子都不见了。交女朋友这么大的事，竟然不是第一个报告我，我还要从儿子那里知道。”
“谁交女朋友了？别胡说八道。”
“Jason跟我说得清清楚楚，人他都见着了。”
“你和Jason有沟通障碍，你听错了。”纪明薰镇定回答。
“我们父子间哪有什么障碍？”
“没有障碍？怎么你去年才知道他交的是男朋友？”
“你你你！我不跟你说这个！”魏教授左顾右盼，“把那个女孩子给我看。”
宁轻轻这时才醒悟他们说的是昨天那个发型设计师，难怪昨天就觉得他眼熟，连那股神神叨叨的气质都见过，原来是魏教授的儿子。等等，这么一来，所谓的女朋友不就是自己？他们父子沟通肯定有问题！
纪明薰本想先叫宁轻轻出去，再解决魏教授，可高铃这时敲门进来了。
“是这个？”魏教授回头看了看，“不像，跟Jason说的不一样，这个气场很强大，呆在一起累得慌，Jason说是个毫无压迫感的女孩子，很好相处。”
高铃不知就里，但这个老头上次在霜雪明展会见过，是被邀请的客人，不能得罪，就露出微笑，“您说的是。”
纪明薰对宁轻轻说，“你先带魏教授出去坐会。”
魏教授跟着宁轻轻出来，回头望了望里面汇报工作的高铃，“不对，肯定不是，你知不知道是哪个？”
宁轻轻倒挺想跟他解释昨天被带去做头发的是自己，但又不想被一口咬定是明少的女朋友，就婉转地说，“要不你在这里看看我们同事，猜猜是哪个？”
“这个好玩。只要让我看一眼，就马上看得出来。”魏教授目不转睛盯着进出的同事。
高铃走了出来，对魏教授说，“明少请您进去。”
“到底是哪个？外面的没一个像。”魏教授一回CEO办公室就闹道。
“你不看报纸，也不看微小博吗？”
“我现在处于媒体禁闭期。”
“这是什么玩意？”
“小惠说我花太多时间看那些东西，就把家里的网线剪断了，我什么都看不了。”
“哦。那就回去陪师母，不要关心这些八卦。”
“不行！我一定要看你带去给Jason看的女生，不能输给他！”
“本来不想理你，但你这么闹太影响我同事。”纪明薰说，“去楼下吃饭详谈。”
第133话 会带来麻烦的女人
纪明薰和魏教授到了春野。
“详谈，快详谈。”
“你知道我们公司有个员工被叫做广告界天使的吧？”
“知道，看过照片。”
“晚会可以趁机帮公司宣传，我就带她去做了发型，完全是工作需要。”
“真的？”
“你觉得我不是那种为了工作需要会做这种事的人吗？”纪明薰信心满满地说。那就是工作需要，跟喜欢傻丫头是两码事。
“不。为了工作需要，你会让她自己想办法，最多给个Jason的地址让她去找，怎么能劳动你亲自送去还等在那里。”魏教授一针见血地指出。
“我闲得慌，行了吧？”被说中心事，纪明薰有点恼火。
“不行，你上次也跟我说过你有喜欢的女生……”
“我没有说过。”
“上次你说的也是女员工。肯定就是这个了，不管是不是女朋友，先看看人，刚才怎么没看到？”
“你老花这么严重？她从一开始就在你眼前。”
“啊。”魏教授张大嘴，“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广告界天使就是她！这么个美人儿站在眼前，我居然没注意，这是不是灯下黑？还是因为我眼里只有小惠？”
“是老花。”
“这个女孩子就说得通，和Jason描述的一致。很好，面相和你配，气场很柔和，感觉不到存在，能跟你这个麻烦鬼处得来。”
“不要胡扯，我说过，她是员工。”
“目前是。”魏教授说，“这个我看得出来，她还没有进入状态。诶，你不要解释了，我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离开之前，对纪明薰说，“另外那个强大的，你不要招惹，我算了一下，她会给你带来麻烦。”
“快走！”纪明薰摇了摇手机，“我已经通知师母来接你了。”
魏教授一溜烟地走了。
那个怪老头说高铃会给我带来麻烦？又瞎扯，要是当初她没进公司帮手，我才麻烦。不过他说傻丫头和我配，算有点道理。纪明薰直接进了会议室，高铃和宁轻轻都在里面，花瑜竟然也来了。
“这么早就来上班？”纪明薰问。
“家里电梯要维护，我不想晚上走楼梯下楼。”
“刚好，一起看昨晚的视频，放上官微前你剪辑一下。”
“早知道就不来了……”
“现在走也来得及，只要不想拿这个月的奖金。”
宁轻轻在大屏幕上播放那几十段和公司有关的视频。
“不错，不错。”花瑜说，“很会拍嘛，把学妹拍得很漂亮不说，竟然某些女巫妖也被拍得还能见人，算是给公司长脸。”
“是不错，某些浪荡的小白脸也被拍得人模人样。”高铃回击道。
“你是在说大巫师？你竟敢当他面说他是小白脸。我佩服你。可是，他哪里浪荡了？”花瑜一边说，一边在纪明薰身边比划，假装在寻找浪荡迹象，最后自己摆了个浪荡的姿势，石化在一边。
纪明薰伸出手，把花瑜推开，被推开的过程中，花瑜依然维持着那个石化的姿势。宁轻轻忍住笑。
高铃理都不再理他，“我们把选好的视频编号写下来，大比数通过的就选用，OK？”
“还要选吗？直接把有女巫妖的都发布出来就好了，让大家看看公司如何化腐朽为神奇，作为一个广告公司，还有比这更好的宣传效果吗？”
“你要么就听高铃，老实写编号，要么就回家去，别碍事。”纪明薰不耐烦地说。
“我写，我写。”花瑜笑着说，“写在纸上真没意思，为何不写在掌中，待会大家摊开手一起对照？”
“因为不想浪费时间洗手。”纪明薰淡淡回答，“不过我不反对你这么做。”
花瑜把被选中的视频拷贝到自己电脑里，一边絮絮叨叨地说，“大巫师，我那几件衣服做出来没有？”
“你前天才给我设计图，我会飞吗？”
“本来更早能给你，你非要诸多挑剔改来改去，才耽误了时间，拜托你给力点，后天就要用了，正式拍摄前我得动手改改，你明晚不交给我，就算我会飞也来不及。”
“今晚之前交给你。”
“什么衣服？”宁轻轻见高铃似乎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就问道。
“学妹还不知道？”花瑜见明少没有阻止的意思，解释道，“大巫师突发神经，自己跑去找了个客户，还答应人家不用给宣传费。”
听到这里，宁轻轻难掩惊讶。高铃知道指的是风云九州，并没表露惊讶。
花瑜继续说，“不过并非收不到钱。对方是个游戏公司，大巫师包揽所有宣传，公测之后对玩家的消费进行抽成。”
“那还好点。”宁轻轻点头。
“好什么，你都没听完。他呀，豪气得很，自己出钱做宣传当然是能省则省，随便找个校花嫩模什么的当代言的就不错了，他非要请明星来。”
“那……明星代言的说服力强嘛。”
“当然强，他钦点慕天尚和宝拉姐。”
就连高铃都跟着宁轻轻张大嘴。
纪明薰淡淡地说，“没那么夸张。”然后把上次算给花瑜听的账简单讲了一遍，总结道，“看上去似乎有风险，实际上很大几率亏不了钱。”
高铃严肃地问，“我有两个问题。第一，我原以为你只打算拍动画宣传，交给创意部跟进也无不可，但是现在你要签明星，还要道具场地，这些工作是执行部的本分，为何不交予我？”
纪明薰不假思索回答，“时间紧迫，周一两位明星的档期已经定了，万一你手下没能完成道具，赶不上拍摄，他们承担不了这个后果。我自己也是很困难才找到人在短短两天内做出服装等道具的。”
“你这么说，就是不信任执行部？”高铃心里有种被不信任的寒意。
“这是我们公司首次接有风险的生意，我怕你们有压力。”
“我的手下如果承受不了压力，那就是我没带好。”高铃毫不退让。难道这么多年他还没有看到我证明的实力？
会议室内气氛紧张，宁轻轻第一次看到高铃质问明少，不禁替他俩捏了把汗。
第134话 光彩照人的明少
纪明薰叹了口气，“其实是这样，行内一向是收钱宣传，花的是客户钱，赚的是固定酬劳，这种生意虽然稳，做久了很无趣，我几乎失去了危机感。最近拍宣传片，唤醒了我当年在存亡关头的热血，我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完成从未接受过的挑战，所以不想假手于人。”
“哦。”高铃脸色和缓，“我明白了。”他会这样想，不愧是和我并肩作战这么多年的纪明薰，我没看错他，“那下一个问题也不用问了，你已经给了答案。”刚才觉得请巨星这么大的投入没知会我，还以为他不信任我，原来是因为他想独立承担。
“这次的工作我会全权负责，就算最后失败也是我的责任，你们把精力放在其他工作上，等于帮我最大的忙，不要浪费心思陪我玩这个任性的游戏。”纪明薰的语气感人肺腑。这个高铃，虽然很帮得上忙，但是咄咄逼人，难道老头说她给我带来的麻烦就是刚才的质问？没什么大不了的，几句话就解决了。
“恩，要是有任何需要，你可以随时吩咐我们。”高铃双眼闪亮。眼前的他真是光彩照人，也好，自己就当一次默默的影迷，欣赏他这场炫目的演出。
刚才高铃一度像是要和明少吵架，剑拔弩张的气氛让宁轻轻和花瑜都不敢插话，现在才松了口气。花瑜悄悄对宁轻轻说，“又不是不给她出粮，拿薪水少干活还不乐意。哪有人为了活少跟老板吵架的，吓得我小心肝砰砰跳。”
“嘘。”宁轻轻低声说，“被听见了。”
纪明薰补充，“这件事暂时保密，等推出宣传时再让大家知道。”
宁轻轻想问那是个什么游戏，但气氛才刚缓和，这时还不敢问，赶快先出去给洪玫瑰打电话。
她刚才看晚会花絮，发现自己爬梯子修酒精炉的片段拍得很清楚，顿时想到可以用在宣传片里。洪玫瑰一听她说有片段要加进宣传片，立刻要来公司讨论，宁轻轻只好说明少下午不在办公室，打消了她的念头。
恰好纪明薰很配合她这个谎话，开完会就进了创意部，趁花瑜处理晚会花絮，他打开创意部这几晚设计的游戏广告片的分镜。
“那些都是按你说的大纲画的，没什么问题吧？”花瑜问。
“混沌的出场效果要再强烈些，让人心生畏惧和恐慌。九州化为焦土的画面感尽量黑暗点。这里，各职业角色在重生水晶里悬浮的画面，水晶泡泡要参差点才有美感，不要太整齐，慕天尚化身的男神被混沌击散时要表现悲壮，和宝拉姐被击散时的凄美要区分开来。”
“那么麻烦，你自己画好了！”
“你确定？我来画，你以后可以悠悠闲闲在家躺着了？”
“你应该知道，设计师未必能抓住客户要的效果的精髓，表达不出你要的样子。不如你自己把要改的地方都起个草稿，至少有个构图，我再来补充。”
于是纪明薰整个下午都在创意部画草图，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事。
外面其实也没什么事，不过就是洪玫瑰仍来了公司。宁轻轻心中一惊，担心谎话被戳穿，幸好明少真的不在办公室，创意部帘子紧闭，什么都看不到。
洪玫瑰亲眼看到他不在，只好悻悻然说，“羡慕死你了，昨晚和纪学长一起参加晚会，还跟他合照。”
“那是工作，我只觉得累死了。”
这时，很少在周末出现的磊少进了公司，从他办公室取了个长长的东西，高高兴兴往外走，经过执行部走廊时往里看了一眼，就走了进来，“咦，你不是那个女导演吗？”
“咦，你不是那个二世祖吗？”和他见过两次的洪玫瑰没好气地回答。
“你没看今天的报纸？各家专版里有关我的部分都说我是新锐青年企业家，晚会主办方的重要人物。”
“那是你沾了纪学长的光，晚会主办方？笑，有你什么事。”
宁轻轻见洪玫瑰说话毫不留情，怕伤害磊少自尊心，忙说，“我这个学姐就是毒舌，磊少不用在意。”然后转向洪玫瑰，“学姐整天就知道损人。磊少周六都来公司，真的很负责。”
“负责？”洪玫瑰伸头望了望他背后的长袋子，“对高尔夫负责吧？来公司不工作，巴巴拿个球杆走，也只有二世祖才干得出来。”
“我要和赵大少谈生意，人家喜欢在球场谈，这也能怪我吗？”磊少有点委屈，“既然陪客户，就要陪他打得高兴，我当然要来拿顺手的球杆。”
“拜托你快去球场工作，别碍眼，我们是真的在这里工作。”
“难道我不是真的吗？况且，我还有正事。”磊少敲了下高铃办公室的门，回头补充，“市场部有事和执行总监谈，这不算工作？”
高铃抬头对自行进入且关上门的磊少问，“有事？”
“来看看你。”磊少说，“昨晚你在场内忙，都没机会跟你说话。”
“什么话现在说也可以。”
“你昨晚真美，以前你都没有那么打扮，那样……性感美艳。”
“谢谢。还有事吗？”
“明晚一起吃饭吧。我知道你喜欢白松露，名人饭堂来了位法国大厨，最拿手的就是白松露，我订到了他的预约。”
“多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磊少往她的桌前挪近几寸，“阿铃，你就不能给我一点机会吗？”
“我说过很多次，没有兴趣花心思在这些事上。”高铃坚定道，“你要当我的好同事，无任欢迎，其他不必。”
“我不相信你永远只知道工作，你总有一天会被我感动的。”
“到那时候再说好吗？我很忙，你不如赶快去球场和你的朋友会合吧？”
外面的两人好奇地透过玻璃往里看。
洪玫瑰下结论，“瞧你们高特助的表情，一定不乐意听那个二世祖的工作交流。”
“你少说两句吧。”宁轻轻低声道，“到处得罪人多讨好人少，还要不要当导演了。”磊少肯定是进去讨高特助欢心的，真希望高特助给他点好脸色。
第135话 古剑和绥带
磊少从办公室出来，并没有垂头丧气，因为高铃说了句到时候再说，让他觉得充满希望。
“女导演，掰掰。剪片的时候把我剪好看点，把轻轻也剪好点。”说完，他哼着小调背着球杆出去了。
这下轮到洪玫瑰有点诧异，“……他挺高兴的，我还以为你们高特助那个表情，他这种二世祖会不爽呢。”
“磊少人很好，一点架子都没有，还不记仇，虽然贪玩，可不过就是小孩心性。”宁轻轻说，“你别欺负他。”
“我没空欺负他，纪学长不在我走了。样片很快出来，到时候给你softcopy。”
宁轻轻确定洪玫瑰走远才到创意部敲门，报告明少关于宣传片的修改。
“哦。你决定就好。”纪明薰没有抬头，用铅笔在纸上改线条。
“你也会画图？”宁轻轻问。
“公司初期没有速食组，我和花瑜一起负责创意，渐渐也会画些简单的结构草图。”
花瑜插话，“我让他干脆正式学设计，他又不肯。”
“我有其他事做，没时间学，况且，如果这个我都包揽了，还要你干嘛？”纪明薰把草图叠得整整齐齐，和两条桌边平行放置，“我放这里，说过要改的细节都画好了，你看完照着画。”
“行，我花絮处理完了，你们看看。我去洗个脸，泡杯咖啡。”
宁轻轻直接用从Lee那里拿到的官微账号发布了剪辑后的晚会花絮，对纪明薰说，“这边好了，我其他工作也结束了。你还有事要交代吗？”
“晚上吃什么？”
这么亲昵的问句，是波士大人交代员工的事？宁轻轻花了五秒才反应过来，今天周六，晚上该去陪小狮子吃饭，顺便拿两次的酬劳，“最近太忙，都忘了要你做饭，一时想不到做什么。”
“马上在脑中想一个你最想吃的东西，不许思考。”
“石锅拌饭。”宁轻轻不假思索道，“可是不行，你家没有石锅。”
花瑜推门进来，“聊什么这么高兴？我看到Lulu那边有送货的，是不是道具送来了？”
纪明薰站起来，亲自出去收货。
宁轻轻见花瑜的咖啡杯上印着他和空姐的大头照，笑道，“学长，不会吧，你也这么小男人？”
“热恋中的男女都是这样，时时刻刻都看到对方。”花瑜把大头照的正面对着自己，喜滋滋地喝咖啡，“你不要说嘴，过段时间你比我还要腻歪。”
“起码要过好几段时间，现在连对象都没有呢。”
“没有？嘿嘿嘿。你没有发现而已。”
宁轻轻知道他说话没个准，没往下接，心里莫名地想，明少收个货怎么去那么久，想看到他了。
他在这时搬着一大箱道具进来了。
“这么多？”宁轻轻问。
“两位明星各三套，除了服装还有武器。帮忙拆。”
宁轻轻第一次亲眼看到这种cosplay道具，甚是新奇，把它们摊开在创意部的各张沙发上，眼前一片华丽。
“大致和设计图差不多，有些细节要改。”纪明薰对花瑜说，“留给你了。”
“不行，只是铺在那里看不出效果，得找人试穿，我才想得到改什么。”
“一时半会上哪找人试穿？”
“你不是人吗？”花瑜笑嘻嘻道，“你身形和慕天尚差不多，又被封为最～帅～CEO～，不会失礼的。”
“宝拉姐的呢？你穿吗？”纪明薰说完，和花瑜同时望向宁轻轻，“哦～”
“看我干吗？”宁轻轻退后一步，“我身形不像宝拉姐……她高很多，上半身和腿是完美比例……”
“身高差些而已，比例差不了多少，穿上这种厚厚的古装就更感觉不到了，关键是这股纯净甜美的气质像。”花瑜解释。
“你不帮忙，难道真的要他穿？”纪明薰指了指花瑜。花瑜连连摆手表示坚决不干。
“高特助……？”
纪明薰断然拒绝，“想到她试穿的样子，觉得很不舒服。”
“当然不舒服，一点都不和谐嘛，女巫妖哪有半分甜美的感觉？等下次有女巫造型，再找她试穿。”花瑜附和。
宁轻轻只得去外面巡了一圈，见没同事找她，又去高铃办公室问，高铃正在整理晚会总结报告，让她自行下班。
宁轻轻装作下班收拾东西，提着包包离开执行部，鬼鬼祟祟秒冲进创意部，锁上门。
“你在做情报工作吗？”纪明薰好笑地问。
“千万不要被人看到。”宁轻轻回答，“省得有人说闲话。”到时候会添油加醋说我自以为有了点名气就想学宝拉姐。
“说什么闲话？”
宁轻轻突然想起他是波士大人，再往下说就变成打小报告了，改口说，“你说要保密，试道具不能被发现。”
花瑜指着衣服，“你们赶快穿，直接套上，学妹，把你的小外套脱掉。”
纪明薰拿起第一套男神造型服披在身上，在花瑜的帮助下戴好头冠，系好繁琐的束带。
“哇。”宁轻轻拍手，“好帅呀，将来万一公司开不成，你还能去演戏。”
“当着CEO的面说公司开不成，你搏炒吗？”纪明薰顺手把道具古剑搭在肩上，威吓道。
“哇！打扮成男神的样子用这种眼神这种语气说话，又帅又傲又有气势，太有feel啦！其实你就不该找慕天尚代言，自己代言能省下钱，还能化身新男神。”宁轻轻夸张地说。
“现在说这种好话未免迟了点，也假了点。”纪明薰转身对花瑜说，“转过去。”又回头吩咐宁轻轻，“你，快点换。”
花瑜依言转身，同时故意骚动不安地假装要回头，“为什么要转过来？学妹又不是穿着**在换，只不过脱了小外套而已，这也看不得？我要转回去了。”
纪明薰弹了弹古剑，挑眉道，“你试试。”头冠两边的绥带在他脸侧微微流动，高傲逼人。
“就是这个feel！”花瑜大呼小叫，“哎呀呀，我觉得这衣服就是为你设计的，等拍摄结束，你就收起来吧。”
“那个……我换好了。”宁轻轻怯怯地在他俩背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