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喝一瓶水什么的这种带着某些暧昧性的亲密行为,如果放在一男一女身上,再退一步说,两男或者两女,反正只要主角不是他,陈安修都会给予充分的理解和尊重,但现在是他和章时年,光看王海那闭不上的嘴巴,游移不定想看又不能看的目光,他就能想象这种事情发生在老板和一个小助理身上有多么不正常。
陈安修几乎是从椅子上弹起来的,双手把矿泉水接过来,脸上快速端起一副谦虚恭敬又略带紧张的表情问,“章先生,是不是这水有问题?五星级酒店的矿泉水竟然也会有问题,我马上就去给您换一瓶新的。”模糊焦点,答不对题,坚决撇清任何不必要的关系。
陈安修背对着王海的方向,怒瞪他,小声嘟囔,“你别害我。你大哥还在呢,我可不想被灭口。”他现在已经知道季书记是某沿海省份的省委书记了。两个人不同姓,据章时年简单的解释是他的哥哥们随父姓,他则随母姓。
相信你的保证才有鬼,“章先生,如果我没记错,你还有半个月就要走人。”所以他才能忍就忍,每天提心吊胆地提防男人的骚扰,这种暗无天日的悲惨生活,他以前想都没敢想。
很多人会因为章时年这句话高兴坏了,但这些人里显然不包括陈安修,他的反应是直接一个大白眼奉送过去,“留在你身边给你做小情儿,三年?五年?还是十年?找个窝安置,然后靠你的大方施舍过日子,哪天高兴了就顺顺毛,哪天不高兴了就踢一边去,抱歉,这职业技术性太强,我做不来。”其实这说的是……宠物狗吧?这一般人……也确实做不来。
陈安修露出一抹可恶透顶的笑容说,“太好了,恭喜我们今天说了这么多废话,终于达成一项共识,既然我是自由的,那我选择留在绿岛。毕竟这是我的家乡。”他全部的家人都在这里,即使年纪小的时候出现一点偏差,意外有了吨吨,但总起来说,他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并不打算远赴他乡重新开始,特别是跟着一个对他心怀不轨的男人。退一万步说,即使他愿意跟着章时年,万一哪天生出个孩子来,还不得把章时年吓死。这种伤人性命的事情,他这么仁慈又善良的人是不会做的。
王海见这个两个外貌出众的男人站在那里你来我往的,全然不顾球场上频频投向那里的目光,可惜声音太低,他什么都听不到,但这两人的态度是在有点怪,老板不像老板,助理不像助理的。如果让他说,倒是比较像一对正在拌嘴的情侣,章先生的目光大气包容,陈安修的嘴角则带着一些挑衅的小狡黠,虽然是两个男人,但是意外的这场面还是挺美好的,果然是相貌好的人做什么都比较赚便宜吗?王海的思维发散到天边去,想象那里如果是一对秃头啤酒肚的男人,还是算了吧,光想想晚饭就节省了。
正中靶心,箭箭入骨,章时年比他想象中更会揣度人的心思。他确实不想一直在这里做维修工,可是在这个学历普遍贬值的社会,街上雇个发传单的都恨不得要求是大专以上学历,他这个高中学历,有和没有都差不多,除了体力活实在找不到什么更好的工作,除非自己开公司,但开公司也不是一朝一夕的容易事。
陈安修在一瞬间动摇了,但也只是一瞬间,只要一想到他得到这一切的前提是,他要爬上另外一个男人的床,他就无法坦然接受。这样的话即使他将来可以功成名就,他怎么和父母还有吨吨解释这一切。
“喂,老大,你这句好吧是什么意思,是放弃?还是直接没听进去啊?”陈安修很想追上去问个明白,但眼角的余光扫到正在收拾东西的王海,他决定先去探探这个人,顺便找个附近的垃圾桶把手里的半瓶水扔掉。
但王海这人不愧是省委书记的秘书,平时看着嘴皮子挺溜,但一到关键时刻,嘴巴像蚌壳一样,一点都撬不开,陈安修拐弯抹角地问了半天,也没弄清楚刚才的事情这人到底看到了多少。章时年的家人他一个都不想惹,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物,就像季方平,看着倒是个温厚亲切的长者,但能做到省委书记的位置,没有些厉害手段,谁会相信啊。不过话说回来了,他这么一个小人物,也不值得那么多大人物大动干戈吧。那么高的位置,他无心也没有力气去攀附。
需要凑到嘴边看?这话王海也只敢在心里想想。章时年的私事可轮不到他一个小小的秘书插手,“今晚上,你们徐省长在鱼鲜坊宴请我们季书记,章先生应该也去,你要一起过去吗?”
省长?那好像是在只有在电视才能见到的大人物,他以前在现实中见到的最大的政府官员就是蒋轩的爸爸,公安局长蒋伟明了,不过这一个多月在章时年身边已经见到不少大人物,他现在也没以前那么好奇了,“我到时候看章先生的意思吧。”在外人面前,陈安修很知道给章时年留面子,表现完全是一个本分听话的下属。
下午的时候,季方平计划带章时年去拜访一位正好在绿岛疗养度假的老领导,用过午饭就走了。陈安修没有随同,与其留别墅里和刘越大眼瞪小眼,他选择回工程部去走走,那里是老巢,感情还是有的,从他在章时年身边工作,都一个多月没回去走走了。
上班时间,留在工程部办公室里的人不多,就两个主管,还有一个领班,三个大男人挤在一台电脑前面指指点点的不知道在说什么,见陈安修进来,打个招呼,就招招手让他过来一起看。
“怎么样?漂亮吧?够清纯吧?”打开的网页上是一个女孩的古装扮相,穿着葱绿色的旗装,瓜子脸,眼睛不大,但圆圆的,猛地一看确实给人一种很干净清纯的感觉,但演艺圈里的美人太多了,这个也算不上特别出色的。
“不会吧,这人你都不知道啊,她叫孙珂,去年演了个古装剧,一炮走红,你在家都不看电视的吗?她你不认识,这个你总该认识吧?”钱哲重新点开一个页面,这次换了个男人,网页上的这个男人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皮肤细致,眉眼细长,相貌是那种很张扬而热烈的,这种人放在演艺圈里也很夺人眼球。
为了表示自己并不是个一无所知的土包子,这次陈安修抢先发言说,“这个我认识,肖飞嘛。现在晚上很多台不就在放他演的电视剧嘛,叫那个什么来着。”他之所以认识,是因为妈妈很喜欢这个人演的电视剧。听妈妈说这个人已经结婚了,老婆也是个大明星,现在两个人都有一个女儿了。一家三口经常在电视出现,非常有爱的一家人,好像一家人还一起拍过一个幼儿奶粉广告。
钱哲没升主管前,是陈安修的直属领班,对这人的了解比其他人多一些,他知道陈安修要是不想去注意的事情,你把眼睛瞪出来都没用,他揉揉酸疼的眼睛说,“从销售部那里听来的最新消息,最近这两人演的偶像剧要来绿岛取景,有两天晚上要住在我们酒店。好多人都跃跃欲试的想着怎么去和肖飞要张签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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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章
说实话陈安修对这些明星并没有什么兴趣,使劲拔高点层次说呢,叫社会分工不同,其实说白了不都是一个眼睛两个鼻子的人,又没有在头上多长两只角,有什么可围观的?但见其他三人讨论的兴致勃勃的,他也没坏人兴致的嗜好,就在边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
门被应付性的敲了两下,有人推门进来说,“周远在客房接了个急活,客人马上就回来了,想让人给他送个床头壁灯的灯泡去,可我不知道床头壁灯用的什么灯泡。”
“夏菲,你怎么去工程仓库了?原先的库管呢?”看到其他三人根本没有起身的打算,陈安修只好接了这话茬,作为工程部唯一的女孩子,本来是应该被一群男人捧着护着的,弄成现在人人都不愿意搭理的情况,夏菲自己绝对不可能没错。
“原先的库管辞职了,安修,你帮我去找找吧?周远在电话里说的很急,酒店里好像挺重视那个客人的,不想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好,我跟着你走一趟。”把私底下的恩怨带到工作中,陈安修觉得他们有点过了。
钱哲在后面拉他的后襟一把,示意不要管。
“他一个小女孩,什么都不懂,我去去就回来,你们继续看……你们的资料。”
“好心没好报,小心她再黏上你,夏菲这种女人……”钱哲借着电脑屏幕的遮挡撇撇嘴很不屑一顾。
“行行,我有分寸,我先过去一趟,都没人去的话,上面发火,整个工程部都不好过。”
夏菲已经在门外等着了,陈安修没空和闲聊,两个人直接去了工程部的仓库。
“所有的灯泡都在这边。”夏菲领着陈安修到放置灯泡的架子旁边。
架子上下五层,放置着各种各样的灯泡和灯管,陈安修扫了一遍,很快找出需要的床头壁灯用的灯泡,“咱们酒店床头壁灯用的都是这种14卡口的水晶尖泡。”
“哦,这个我待会记在本子上,这里的东西太多了,模样又差不多,我都分不清楚。”
陈安修环视了一遍现在的工程部仓库,很多东西都放错了位置,他好心提醒夏菲说,“你既然接了这个工作,还是尽快弄清楚的好,有时候看着模样差不多的东西,但是价格相差很多的,如果账面和实际库存出现很大的误差,被集团的审计部门查出问题,你就麻烦了。”
夏菲一听这话,急得眼睛都红了,说,“我根本不想接这个工作,但是韩总监要走了,听说新来的总监是带着一个秘书一起过来的,我不接手这个工作能怎么办啊?现在外面的工作太难找了,我的工作经验又不多。”
“其实库管和秘书的工资差不多,韩总监这么安排,可能也是想给你留条后路,你只管做好自己的分内工作就行,不认识的东西多问问同事。”
“可是他们都不太搭理我,可能是我以前太小性儿了。”
原来她自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啊,但为什么不改改呢,陈安修弄不明白了,但他没心思在这里扮演知心哥哥,周远又打电话过来催,一听陈安修也在,赶紧让他帮帮忙,乘客梯上去1817房间。
客房的门开着,服务员的工作车在外面,这说明客人可能不在家,但陈安修还是敲了敲门,服务员从里面探头出来,看到陈安修急忙说,“陈领班是送灯泡来的吗?快进来吧。周远正等着你呢。”
“我今天不上班,没穿工装,随便进客人的房间不太好,你把这个灯泡给周远。”如果客人突然回来发现有一个不是酒店员工的陌生人出现在他的房间里,这种事情很难解释。
周远听到陈安修的声音,从卧室里跑出来说,“陈哥,那个壁灯外罩,我实在装不进去了,你快帮我进来看看。”
那个客服的服务员也说,“肖先生这一会应该不会回来的,他往常都是四点左右回来。”
陈安修摸出手机看看,现在还差二十分钟就到四点,看周远着急,他就进去了。
周远拉住他说,“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拿的型号是对的,可是这外罩就是装不进去,都忙活十来分钟了,这房间里可住着一个大明星,万一出点差错,惹来投诉,我可吃不了兜着走了。”
“原先的那个呢,破了?”
周远努努嘴,向浴室那边示意了一下,略带不满地说,“被刘清用吸尘器杆捣破了,报修的时候只说外罩坏了,我急急忙忙拿了外罩跑来,可一来发现灯泡也坏了,这才给夏菲打电话让她送个新的过来,报修说不清楚,真麻烦,费两遍功夫。”
“你在下面拿着东西,我上去看看。”陈安修说。
“说来也邪门,这个外罩就是卡不上去。”
陈安修铺张报纸,踩到床头柜上,先换上灯泡,然后把外罩贴在外面,向右重重击打了一下,壁灯外罩严丝合缝地卡到卡槽里,“好了。”
“陈哥,还是你厉害。”周远很佩服的说。
“不是我厉害,是听以前的老同事说,有些房间的壁灯当时装的时候歪了,需要用力击打一下才能把外罩装进去。”
“这事我怎么没听说过?”
“我也是在他们聊天的时候,偶然听到的,不过这还是第一次遇到。好了,不要在客房里聊天,现在没事了,我们赶紧出去吧。”
“陈哥,等我一下,我把工具收一收,咱们一起走。”
周远撤铺着的报纸时,拿起桌上的一枚戒指说,“陈哥,你看这戒指上,好大一个钻石,你说是不是真的啊?如果是真的,那得值多少钱啊?”
陈安修不太在意看了一眼,是一枚宽面男戒,中间镶嵌的一块钻石较大,但具体几克拉,陈安修也没概念,四周还围着一圈小碎钻,看起来确实挺豪华名贵的,“你不说这房间里住的是大明星吗?明星都有钱,肯定是真的,别管了,给人放下,咱们走吧。”
周远恋恋不舍地又摸了一把才放下,往外走的时候还说,“如果我也能有这么好的戒指就行了。”
陈安修一点没情趣的说,“这又不能当饭吃,你还不如多弄点钱娶媳妇呢。”
本来这么点小事,陈安修也没放在心上,谁知道之后因为这小小的一枚戒指惹出那么多的麻烦。
陈安修和周远从房务部出来的时候,门口正好停下来一辆车,先下来三四个助理模样的人,提着一些随身的行礼物品,最后下来的是两个戴墨镜的男女,一行一动都像训练过一样,很引人注目,男的身材很高挑,神态略带冷淡,女的个头不高,但身材不错,她一直侧头和那个男人说话,两人都是墨镜遮住了大半边脸,看不出什么模样。
酒店里什么客人都有,陈安修也没对这对男女太上心,直到走出一段距离,周远拉住他激动的说,“陈哥,你刚才看到没有,肖飞和孙珂啊,一直听说他们住在咱们酒店,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呢。好像比电视上还好看,可惜酒店规定不能打扰客人,要不然我真想上去要求合照,发到网上,让其他人都羡慕一下。”
“脸都没看到,你就确定比电视上好看?”陈安修打趣他。
“没看到脸也知道啊,光看人家那走路姿势,都和平常人不一样,有种特别的明星范儿。”
陈安修笑,拍他脑门说,“你就在这里发烧吧,我先回去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陈哥,你还要跟着那个有钱人多久啊?你不在,我们跟着别的领班都别扭,平时犯点小错,都没人帮我们说话。”
“快了,快了。”陈安修潇洒地向后挥挥手和周远告别。
*
陈安修这是第二次跟着章时年吃酒席,这次和上次不一样,上次人多,有点做场面功夫的意思,这一次更像是朋友间的私人小聚,徐省长身边只带了一个文文静静的女孩,据说是他的女儿,叫徐静然,桌上的位置是这样安排的,从上位数,季方平,徐省长,章时年,徐静然。瞎子都能看出这安排有猫腻。
要说陈安修是怎么知道的,因为他就在屏风后面的另一个小间里,能在这里坐着的都是信得过的随身工作人员,包括他,王海,季方平身边的两个不明身份的工作人员,还有两个就是徐省长带来的,其中一个四十多岁的自称叫顾明,和王海一样也是个秘书,他管徐静然叫“静然。”
他在酒席中有意无意地把徐静然的消息透露出一点,什么在巴黎念的艺术专业,成绩非常优秀,现在自己在北京自己开了家画廊什么的,业余时间还有参与一些珠宝的设计工作,一听起来就是个家世和才学都非常优秀的女孩子。姑娘知道陈安修是章时年的贴身助理,对他尤其的热情,过分的问题倒是也没问,但光是陆陆续续的小问题就够让人头疼的了,还说请他有空到省城去玩,这样的饭局多来几次,他一定会得胃病的,陈安修非常肯定的想。
王海就坐在他旁边,小声说,“工作很吃香啊。”
陈安修露出一个非常抱歉的笑容,打断顾明的话,说,“顾秘书,不好意思,失陪一下,我去趟洗手间。”他起身又对王海说,“如果章先生找我,你帮我告诉一声。”
陈安修去中庭抽了一支烟,觉得心脏重新□起来,准备重新奔赴战场,就听后面有人喊他,“安修。”
“大姐?”他的大堂姐陈天丽,现在市委的宣传部的一个处长,不同于大伯父的谨小慎微,大堂姐一直是全家公认的很有进取心的女强人,但女人混官场尤其不容易,尤其是他们家也没什么在有本事的人可以给她倚仗,想走的很远,可能性也不大。陈安修出生的时候,她已经是个初中生了,等陈安修的年纪稍大点,她已经参加工作了,两个人的交集不多,没产生过什么矛盾,但因此感情也不是很深。可毕竟是堂兄妹,有些情分还是在的。
“今天有几个政府方面的客人住在这里,我过来看一下。”
“我也是陪老板过来的。”
“是那个章先生吗?”
“就是他。”陈安修想到他见过程林辉,程林辉又一向和大堂姐家走的很近,所以大堂姐知道这事,他也没什么好惊奇的。
“安修,现在没事的话,陪我到海边的木栈道上走走吧。”
陈安修想想回去也吃不下饭,就答应了。
“你知道章氏家族吗?”
“不太清楚。”但既然大堂姐此时提起来,“是和章先生有关吗?”
陈天丽笑说,“你啊,一看就是个理科生,近代史都没学好,这章氏是课本上都提过的。”
陈安修是典型的理科生,从高二文理分班后,历史课本早就不知道被他扔到什么地方去了,历史上有名的皇帝他都数不出来几个,别说一个家族了。
“现在都说红色子弟怎么样,但建国至今,他们也不过是二代,三代,像章家这样的,才是真正的百年大族,四几年那会,章家的很多族人因国内的战乱都纷纷去了海外,留下来的就是章时年的外祖章庭润这一支,当时很多的国家领导人都接见过他们的,章庭润有一生有三个子女,就是章时年的母亲,章云之女士,他还有两个舅舅,分别是章谨之,和章慎之,章慎之六十年代在福建劳动改造的时候因病去世了,他一直没结婚也就没有子女,章谨之后来恢复工作后,曾经主持过全国的经济工作,但他的夫人在之前的运动中受到一些伤害,导致无法生育。所以章时年应该是章庭润这一支唯一的血脉,章谨之退休后,国家特别允许他可以出国和海外的亲属团聚,他当时就带着章时年一起走的,先去的香港,最后去的美国。”陈天丽停了一会,看陈安修没有任何反应,她又说,“这样的家族,总是特别注重血脉的传承。”
“他不是有三个哥哥吗?”
“都是同父异母的,章云之女士是季家老爷子的第二任夫人,第一任夫人好像在生季家老三时意外过世了,又过了两三年吧,遇到的这位夫人,有很多年章云之女士一直拒绝生育自己的孩子,一手带大了季家兄弟三个,听说,季家兄弟跟这位母亲的感情非常深,同时也很爱护章时年这个小他们很多的兄弟,再详细的,我就不知道了。”
陈安修伸个懒腰笑着抱怨说,“原来章先生这么厉害啊,大姐,你知道也不早和我通个气,我也好抱抱大腿什么的,现在章先生都快走了,我这现培养感情也来不及了。好不容易遇上这么个大人物,就这么放走了,这次真是亏大了。”嘴上这么说,心里把程林辉骂上一万零一遍,程林辉这人一定是属鹦鹉的吧?一定是吧?多嘴学舌这么快。
陈天丽一直觉得这个堂弟比自己那个亲弟弟性子上实在是好太多了,她倚着木栅栏笑,“偶尔吃亏是福,别永远吃亏就行了,对了,听说上次咱奶奶寿宴,天齐喝醉酒又胡说八道了?”
“也没什么事,就是大哥喝醉了。”揍都揍了,谁还没事告状啊。
“你别和他计较,天齐有时候就和个孩子一样,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这些日子,你嫂子在家和他闹离婚呢,他自己心情也不好。”
“过的好好的怎么突然闹离婚了?”怪不得上次奶奶寿宴,嫂子和小侄女苗苗都没去呢。
陈天丽叹口气说,“这事估计也瞒不住多久了,你们早晚都得知道,还不是天齐惹的祸,去年小涵去国外进修,他和医院里的一个小护士不知道怎么勾搭上了,上个月那个小护士闹到家里来了,说是怀孕了,这事放在谁身上也无法接受,小涵坚决要求离婚,并且要带苗苗走。”赵小涵是陈天齐的妻子,“算了,不说他的糟心事了,他自己折腾出来的事情让他自己去解决吧,都这么大个人了,遇到事情就知道逃避,一点责任都不想承担,光想着别人出头替他解决。你回去工作吧,天不早了,这海风吹的还挺冷的,估计又得降温了,我也该走了。”
陈安修还没回鱼鲜坊,就接到了章时年的电话,说他已经出来了。
“怎么这么快就散了?”陈安修赶到章时年说的地方,这才多久,也就半个小时吧。
“还没,我先出来了,走,回家去。今天晚上真冷。”
陈安修扯扯外套的衣领说,“我觉得也是,怎么突然有种回到冬天的感觉。待会打电话给我妈,明天让吨吨多穿点去上学。”偶尔的,也能细心那么一次半次的。
“今晚吃饱了吗?”回到别墅,章时年问。
陈安修斜眼笑他。
章时年脱了外套,顺手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笑说,“做什么怪样子。”
“那个徐小姐漂亮吗?人家顾秘书可一直跟我打听你呢。来,来,分享一下相亲的感觉如何?以后我去相亲也增长点经验。”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这属于明显的火上浇油型。
“你很想知道?”章时年突然回头轻笑。
一级红色警报!转腰,抬腿,一记略有保留的横踢出去,章时年后退躲开他的这一击,反身攻他的下盘,还未好全的右手臂影响了陈安修的身体稳定性,几招下来就被章时年抓住肩膀摔到沙发上去了。
“在你胳膊痊愈之前,你都不是我的对手。”
“喂,你知道这样,还欺负残障人?你也不想想我是怎么受伤的,我是为了救你好不好?怎么说我也是你的恩人啊。”这顶大帽子压下来,章时年怎么也得考虑一下吧。
“恩,这个倒是没错的。”
陈安修心下一喜,马上就高高兴兴的说,“那你还不从我身上下来,重死了,压得都喘不过气了。”
“可是我又想了一下,我怎么也该报答你的。”
有什么温润的东西贴到了脖子上,陈安修头发都炸起来了,还得忍着装傻说,“我这人品格高,做好事一向不求回报。”
“不求回报是你的事,要怎么报答是我的事情,要不,以身相许怎么样?”
“我才不要。”一不留神,脱口而出的话用的是无比嫌弃的口吻,发现章时年稍稍危险的眼神,他立刻放弃原则拍马屁说,“主要章先生您英明神武,美貌无双,我一介凡人,自知无法匹配。”这种肉麻恶心的话,竟然是他说出来的,今天一定要多刷几遍牙才行。
章时年轻哼了一声,“美貌无双?”
陈安修狗腿的马上改口,“章先生,我出错了,您是英俊潇洒,天下无敌。”能屈能伸的才是大丈夫。大丈夫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一声。
章时年在他额头印了一下,很有风度的把人放开,“我打电话叫餐。”
陈安修狠狠的松了一口气,抬手抹抹额头上刚才被碰到的地方,总算没太过分,“冰箱里还有块牛肉,我们炖牛肉吃吧。然后焖一锅米饭。”这么冷的天,吃点肉吃点热乎乎的饭才能安慰被顾明伤害的胃,他和吨吨都最爱吃牛肉了。不知不觉间又后退了一大步。
“你胳膊没事吗?”
“打不过你,但做点饭还成,要不然你还能帮我?”陈安修不抱什么希望的问。
章时年解开袖口说,“做饭一般,但我可以帮你切肉。”
“那一起吧。”不用白不用,大概也只有陈安修敢这么想。
牛肉泡在盐水里解冻的功夫,陈安修炸了花生米,切了青椒和圆葱,加醋,糖和盐巴简单拌了一盘老醋花生。
“你能吃葱吗?”
“除了韭菜都好。”
“怎么不吃韭菜的人这么多?”陈安修嘟囔一声,“那我拌个老虎菜吃。”
陈安修焖上米饭,转身看到章时年切的肉,第一次真心实意的表扬他说,“看不出你有做大厨的潜质。”一个方块一个方块的好整齐。
“以前上学的时候有自己动手过。”
*
“好香。今晚我能吃三碗米饭。”陈安修整锅端来,掀开锅盖,用筷子戳一下,牛肉都炖烂了,香味直往人的鼻子里扑。
章时年帮着把剩下的两个凉菜端过来,说,“那就快吃吧,我也饿了。”
陈安修给他添了满满一大碗,又给自己添了更满满的一大碗。有爽口的小凉菜配着,吃多少都不会腻的。
可没等他吃完第二碗呢,门铃就响了。
“这个时间是谁,我去看看。”
陈安修开门,外面站着的是客房的经理还有五六个保安。
“陈领班,我们接到肖飞先生的投诉说,他放在房间里戒指没了,我们询问过负责清理房间的服务员刘清,她说你和工程部的周远都进出过肖飞先生的房间,而且似乎动过那个戒指,麻烦和我们去保安室去解释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说好二更的,这章这么肥,算不算两个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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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章
“安修,是谁?”章时年见陈安修迟迟没有进来,就放下饭碗走了出来。
“对不起,先生,打扰您休息了,是这样的,酒店里出了点事情,我们需要陈领班去协助调查一下。”
说话的这位是陈安修认识,就酒店客房部的一个经理叫汪云云,四十岁出头的年纪,在酒店里工作很多年了,从一个小小的服务员一步步的爬到今天客房经理的位置,没什么文化,工作技术倒是非常出色的,就是管理能力欠缺,她的那套管理办法平日里对付一下客房的服务员还好,一遇到其他的问题,她粗暴不灵活的管理方式就暴露出来了,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她完全可以用一种更委婉的方式请陈安修过去一趟,而不是急吼吼的带着一帮子保安像抓贼一样冲过来。这样一来,事情还没弄清楚,彼此的立场就已经尴尬了。
“出了什么事?”章时年对汪云云的回话微微示意了一下,不过话问的是陈安修。
毕竟是酒店内部的事情,陈安修也不想章时年牵扯进来,就说,“应该没什么大事,我过去看看很快就回来。章先生,你先吃饭吧。”
“有事打电话给我。”
陈安修答应一声,带上房门,随那些人出去了。
今天晚上天气非常冷,海风吹在人脸上,都带着冰碴子一样,陈安修有点后悔出门的时候没换件厚外套,不过看汪云云的态度也不可能放他回去拿,注定被拒绝的要求也没有提的必要了。
陈安修跟着汪云云他们到保安室的时候,周远和服务员刘清已经等在那里了,毕竟不是在警察局,保安只是对他们进行询问,所以他们看起来也没怎么受苛待,每人面前还摆着一杯水。
“陈哥,你要给我证明,我真的没拿,我只是在那里看了一眼,咱们一起走的,当时戒指在床头柜上放着呢……”周远一看陈安修进门,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
“他不能给你证明,因为你们两个都有嫌疑。我现在怀疑你们是合谋拿走了肖飞先生的戒指。”汪云云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他们面前,用的很肯定的口气。
周远年纪轻,沉不住气,听汪云云讲完这番话,挥着拳头就想冲过去揍人,“听你在这里胡说八道,戒指在你们客房里丢的,凭什么诬赖我们工程部的人啊?”
“你想干什么?偷了东西耍赖,你还想打人不成?”汪云云被他吓得后仰了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
陈安修把周远拉住,沉了脸色说,“都什么时候还胡闹?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说。”又对汪云云说,“汪经理,麻烦你在没有证据之前,说话慎重点,你说我们合谋偷了东西,谁能证明?”
汪云云拨拨耳边的短发,伸手一指刘清说,“刘清,你说,他们是怎么把肖飞先生的戒指偷走的。”
竟然是她?陈安修看向窝在一旁,锁着肩膀,神色怯懦的女孩子,周远闻言大骂她,“你当时在浴室里打扫,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和陈哥偷戒指了?我看搞不好是我们走了以后,你起了歪心思,一不做二不休的偷走了。”
汪云云一把把刘清扯过来,说,“刘清,我在这里你怕什么,这世上难道是谁横就谁有理吗?你把和我说的,再在这里,当着保安经理,当着众人的面说说,让大家评评理,看看戒指到底是谁偷的?自己做了打脸的事情还还好意思在这里吼?”
保安经理郑强此时站出来说,“好了,汪经理,事情不是还没弄清楚吗?先别忙着下结论。”他也有点看不上汪云云这撒泼的作风,这里又不是菜市场,“小刘,你说说当时是怎么回事?”
刘清看了没什么表情的陈安修,一脸暴怒的周远,又看看用眼神催促她的汪云云,讷讷开口说,“我确实没亲眼看到,但是他们走的时候,我有听周远说……”说到这里,她咽了一口口水,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心虚的,“周远说,他想要这样一个戒指,然后陈领班说什么,要弄点钱什么的。”
刘清这人故意在混淆事实,陈安修眼中无可抑制得闪过一丝愤怒,但头脑却相反的急速冷静下来,刘清听到了他和周远的对话,却故意只挑了一些含糊不清,引人误会的词语来说,这有两个可能,一是刘清害怕,想通过陷害他和周远,从而把自己从这件事中摘出去,另一个可能,他不愿意这样想,但可能性并不是不存在的,戒指……是刘清偷的。
“看吧,看吧,现在证人都有了,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酒店没立刻报警,就是想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赶紧把肖飞先生的戒指交出来,要不然一旦把这件事情闹到警察局去,你们照样要乖乖叫出来,还要准备蹲大牢。”汪云云像是终于抓到他们的把柄一样,立刻叫嚣起来。
周远也急眼了,“这算什么狗屁证据,刘清说是我们拿的就是我们拿的?我和陈哥还都证明,戒指是她拿的呢,你怎么不让她去警察局?”
“我没有……我没有拿那个戒指……”刘清抹着眼泪,声音很小地反驳周远的话。
双方争执不下的时候,保安室的门再次被推开,当先进来的一个人,三十七八的年纪,中等偏上的个头和相貌,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西装也是崭新笔挺的,后来紧接着跟进来一个人,是工程部的主管钱哲,“这时我们工程部刚来的副总监王建王副总监,今天刚过来,听说了客房发生的这件事,牵扯到了工程部的员工,所以特地过来问问具体的情况。”钱哲给屋里众人介绍。
汪云云抢先上去握手,热情地做自我介绍说,“原来您就是王副总监,我是客房部的经理汪云云,欢迎欢迎啊,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
“原来是汪经理。”王建的手一触即放,态度一看就很敷衍,神色间甚至带着一些不耐烦。
陈安修见此就猜到这个王建和刘越是一类人,学历背景和工作经历都很出色,打心底里有些瞧不上其他人,特别是汪云云这种一看就没什么水平,做事咋咋呼呼,说话高腔高调的人。不过王建这人看着比刘越难相处多了。
“这个是咱工程的陈安修,这个是周远。”王建对着陈安修这边过来,钱哲跟着介绍。
两人分别和他打了招呼。
“你们说说是怎么回事?”王建说话平平的,都没什么感情起伏,但总算没有对汪云云的不耐烦。
周远抢着要说,陈安修按按他的肩膀,简单概括地把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他的叙述很条理清晰,让人听着并不像是临时编造出来的,钱哲也在旁边帮腔说,“对,是这样的,周远这个是急活,催得紧,其他人都在忙,安修正好回来,这才请他帮忙送灯泡过去的。”
“这么说你们真的没拿?”王建冷淡的目光来回打量着两人,留在陈安修身上的尤其长点,似乎想从两人脸上看出些什么。
“王副总监,我们确实看到了那个戒指,但是我们真的没拿。”周远急切表态。
“既然这样,那就报警吧,让警察来处理。”
这边的周远和钱哲都呆了一下,他们以为自家的总监总会帮着说两句话的,没想到就是这个结果,那他来的目的是什么啊?真是只是问问?保安经理郑强插话说,“王副总监,你看这事,我们是不是先内部解决一下再说,是不是咱们酒店员工的原因也不清楚,这样贸然报警,对酒店的声誉也不好。”
“既然谁都没不承认,就让警察去问吧,或许见到警察,他们就知道说实话了。”他这样说,摆明是谁都不相信。
郑强心想,这王副总监,话倒是有道理,但未免显得太不近人情了。但既然这里最大的领导都发了话,郑强摇摇头,准备打报警电话,刘清已经吓得哭出来了,周远偷偷扯陈安修,不安的说,“陈哥,我们真的要去警察局吗?”对于警察局那个地方,一般人都有些本能的惧意的。
“没事,反正我们没拿,去警察局也不怕。”陈安修看了刘清一眼,又低声和周远说,“我有个朋友在那里,他会帮我们查清楚的。”
郑强的电话还没拿起来,电话先响了,“你好,这里是酒店保安室。我是保安经理郑强……恩……好……肖先生要求的?好的,那我们马上就过去……恩,再见。”
“肖飞先生的助理说,那是肖飞先生结婚戒指,对他来说非常的重要,他希望在报警之前,先见见你们三个,那现在你们就去1807房间吧。”
1807房间是个海景商务套房,陈安修进去的时候,开门的是肖飞的一个男助理,肖飞本人则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他们了,脸色阴沉沉的,非常难看,考虑到人太多影响不好,跟着陈安修三个一起进来的一个是王建还有一个负责处理客户投诉的大堂副理,潘杰,算是半个熟人,至于汪云云,只有有脑子的就不会让她直接接触客人。
肖飞完全没有请他们坐下的意思,进来的一帮人只好都站在客厅中央,跟犯人一样,先说话的是潘杰,他先就对肖飞造成的麻烦道歉,又把手里准备好的果篮送了上去。
果篮,肖飞的男助理犹豫了一下就收收下了,但肖飞的脸色完全没有缓解的迹象,他抬抬下巴,示意陈安修三人问潘杰,“偷我戒指的人就在他们三个中间吗?”
潘杰陪笑说,“肖先生,这件事情还没有查实,不能就此确定就是他们三个拿的戒指,不过他们三个确实在下午的时候来过您的房间,但是他们三个一个是客房清扫,另外两个是我们酒店工程部的,是过来维修壁灯的。”
“他也是这里的员工?”他目光锁定的是陈安修。
陈安修刚要回答,潘杰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出声,他接着说,“对,这是我们工程部的领班,他今天上来送过的东西。”
“我不想知道他们是谁,也不想知道他们来我的房间是干什么的,我就想知道,他们谁偷走了我的戒指,最好马上给我交出来,你们酒店也不想我把这件事闹到媒体上吧?这对你们酒店的声誉没有任何好处。”
“是,是,如果是我们酒店的原因,这件事我们一定会一查到底,相关的责任人都要追究的。能冒昧问一下,肖先生发现戒指丢失以后,房间各处已经找过了吗?”
肖飞冷笑了一声说,“你是在怀疑我私藏了戒指,诬陷你们酒店?”
“我不是这个意思,主要是我们怕中间有什么误会,毕竟肖先生的戒指非常名贵,一旦这件事情要追究起来,后果是非常严重的,如果中间出现误会就不大好了。”
肖飞转头他的助理,那个助理立刻说,“肖先生回来之后,发现戒指没了,我们就已经在房间各处都找过了,确认丢了,才打的投诉电话。”
“除了他们三个今天就没人来过我房间吧?不是他们偷的还能是谁?一个知名的五星级酒店就是这样培训员工的?手脚这么不干不净。
刘清擦着眼泪在就知道在那里哭,周远在肖飞面前根本不敢说话,只有陈安修还算冷静,不卑不亢的说,“肖先生,说话总要讲证据的。不能凭你一句话,就说戒指是我们拿走的。”
肖飞成名后,被人捧惯了,哪里会想到一个小小的酒店领班敢反驳他的话,当下更生气了,暴怒之中,拿起桌上的一个烟灰缸就砸了过来,说,“和小偷说话还需要客气吗?”
陈安修冷着脸及时拉着周远躲开,水晶烟灰缸在地毯上翻滚着落在墙边了。
潘杰心想他也知道明星私底下肯定和电视上演的不一样,但这肖飞的脾气也太坏了,亏得最近两年还走家居好男人的路线呢,果然电视上展露出来的是刻意包装出来的效果,这才是真面目。
“陈安修,你别说话。”潘杰这人虽然平时有点踩低捧高,爱巴结领导,但对外的时候还挺讲原则的,“肖先生,您先消消气,您看这样行吗?我们给您调换个房间,这个房间呢,由我们酒店出人,再帮您仔细找一遍……”
*
章时年看看时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小家伙已经走了快一个小时了,怎么还没回来?有小家伙在的时候,听他说说笑笑,或者处理文件的时候,一转头就可以看到他近在咫尺,或者在看书,或者在打游戏,即使什么交流都没有,都觉得有种淡淡的安心感,习惯了他的存在,这人一走,家里突然还觉得冷清不少。
口袋的手机响起来,陈安修看看号码,和潘杰示意了一下,走到墙角那里去接电话,“章先生?”
“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怎么还没回来?”
陈安修看看客厅里对峙的众人,依然说,“没什么大事,但可能耽误点时间。”他知道章时年是好意,但两人非亲非故的,就因为章时年对他有点意思,他就要想这人求助吗?他还不至于这样。
“啪”地一声巴掌响,陈安修惊觉回头。
章时年看看突然挂断的电话,他好像听到小家伙子在那边喊了一声,“你干什么?”果然出事了吗?
章时年想想重新拨了另一个号码,“老余?”
酒店总经理余俊生有些意外在此时接到这人的电话,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说,“董事长,这么晚了您还没休息?”
“还没,我是想问一下,今天酒店客房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大事?大事应该没有,如果是大事的话,我应该知道的,董事长,是不是您那边听到了些什么?”
“我的助理,就是你给找的那个叫陈安修的,今天被酒店客房那边的人叫走了,到现在还没回来,我就是想问问,如果没事,那就最好了。”
章时年虽然口气淡淡的,但余俊生也不会真的就以为只是问问,如果没事,董事长会亲自打电话给他吗?他知情识趣的说,“董事长,我马上去查查。”
“恩,那你去吧,我等你电话。”
*
“陈安修,给肖先生道歉!”王建带着一种上位的命令语气说。
陈安修接电话那会,双方不知道怎么又起了争执,周远坚持称自己没拿戒指,肖飞站起来想都没想就甩了他一巴掌,嘴里还自以为多仁义的说,“我不打女人,不表示我能打男人。”
陈安修上来捏着他手腕一声不响就将人甩开了,他的力道不算重,肖飞后仰了两步就站住了,也没磕着碰着。
“如果他肯给周远道歉,我就给他道歉。”陈安修一瞬间看向王建的眼神冷漠至极,似乎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又被他硬生生压住了。
王建不想承认有些被陈安修吓到了,怎么一个小小的工程领班会有那么可怕的眼神,见过血一样。他再看去,那种感觉就消失了了,又是那个从开始就话不多,却唯一坚持不退让半步的陈安修。
“陈安修,你这工作还想不想做了?给肖先生道歉!别让我说第三遍。”王建的措辞更加严厉,他决不允许自己一上任就被个小小的领班挑衅他。
陈安修撇撇嘴突然笑了一下,眉眼灿然的说,“我的工作不是王副总监给的,做不做也不是王副总监说了算。您在这里说这个吓唬谁呢?”比这严重得多的事情,陈安修不是没经历过,但像犯人一样站在这里,接受审讯,被人一口一口小偷的叫着,他这辈子还没尝试过。他不是承受不住,但是心里太憋屈。他同样知道说出这句话的后果,王建这个副总监摆明就是过度时期的头衔,估计韩总监一走,他立刻就会扶正的,得罪这人,以后在工程部的日子就难混了。可被人欺辱成这样还要人心平气和的去接受,还要去给对方道歉,到底要什么样的忍耐度才能做到,反正他自问没这个本事,这辈子也不预备培养这本事。
“行,你们酒店不解决这事,我要立刻报警,让警察来解决,还要把这件事公布在媒体上。”肖飞被陈安修一推是彻底火了。
潘杰一看事情发展至此,得了,根本不用什么调节了,自己人先内讧了,他态度稍嫌冷淡的说,“既然肖先生决意如此,我们酒店方便一定会尽力配合……”潘杰说到这里,电话也响了,他看到电话号码,连忙说声抱歉,快步走到门外就接电话了。
回来后对肖飞说,“肖先生,请稍等,我们酒店的余总经理稍后亲自过来处理这件事。到时候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虽然他心里疑惑,这件事怎么会惊动到总经理那边的,他看看静默不语的陈安修,为什么总经理会在电话里特意问陈安修是不是在这里。难道陈安修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深厚背景?有深厚背景的人在工程部做小领班?好像有点说不过去啊。
王建也觉得余总的到来有些蹊跷,刘清还在抹眼泪,周远对陈安修说,“陈哥,谢谢你,今天都是我连累你了。我想通了,报警就报警吧,反正咱们没拿,警察也不能强迫咱们承认。”
陈安修点点头,没出声。
余俊生来的很快,他的身后是常和他在一起的韩总监,余俊生进来先去和肖飞说话,韩总监则给了周远和陈安修一个安抚的笑容,工程部这些员工的品性他是了解的,周远这个人有时候虽然爱贪点小便宜,但是胆子小,偷客人东西这种事情他是不敢做的,至于陈安修,他是最放心的,这个小子别看平时大大咧咧的,但是做事有自己的一套原则,有品行,有血性,偷东西这种事情他不屑于做的,如果不是自己要调走了,倒是很愿意多培养一下这个小子。
余俊生提出给肖飞升级房间,减免房费,布置人手在房间里重新查找,结果被肖飞冷冷拒绝了,坚持要报警。
余俊生作为一个酒店的总经理,什么样的客人没见过,国家的元首,总理,更大牌的国际巨星酒店都接待过,肖飞这样的,在他眼里也算不上什么,充其量就是个红点的偶像小明星,现在是红,但能红多久,谁能知道呢,如果不是有章时年的电话,就肖飞这种身份的,他根本就不会走这么一趟。“我想肖先生的目的是为了找到结婚戒指,而不是要把这件事闹大,报警我们也不介意,但第一呢,肖先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我们酒店的员工拿了你的戒指,他们到您的房间是正常的工作,二呢,想必肖先生是常住酒店的人,应该知道贵重物品需要自己妥善保管好的规定,话说到这里,我们希望肖先生愿意慎重考虑一下我的建议,毕竟肖先生越早做决定,我们帮您找到戒指的可能性就越大。”
场面僵持了一会,肖飞选择同意,他的助理们都来帮他收拾东西,肖飞走的时候脸色更加难看了,还撂下话说,如果戒指找不到,他一定会将这件事追究到底。必要时候会考虑上诉到君雅酒店集团的总部。
工程部的同事听说了这件事,主动和相关合作过的五金店联系,借了金属探测器来,七八个人蹲在房间里,从墙边开始沿着地毯一寸寸的检测,陈安修等三人作为有嫌疑的人自然不能参与,周远抱头蹲在地上不说话,陈安修倚在墙边,暗暗打量着刘清,刘清一直缩在墙角并没有动。
“下午我们见到戒指的时候是放在床头柜上的,如果掉下来的话,那附近多留意。”陈安修故意大声说了这么一句,他发现刘清的肩膀很明显的抖动了一下。
又过了大概十来分钟,在床头柜附近检测的同事大喊一声说,“找到了,是不是这个戒指?”
周远一步跳起来跑过去看清楚,说,“是,就是这个,没错的,下午我和陈哥看到的就是这个。”
那同事嘟囔说,“这位置掉的也太玄乎了点,竟然在掉到床头柜后面,地毯和墙角的夹缝里,你说这得多巧合,才能掉进去啊?”
余俊生,韩鹏程和王建在隔壁的房间休息,听到这个好消息,都过来了。
“找到就好。”余俊生笑着说,又拍拍陈安修的肩膀,“今天让你们受委屈了,先回去休息吧。”
”谢谢余总和韩总监肯相信我们。”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陈安修回去的时候都快十一点了,客厅的灯还亮着,他开门进去,章时年开着电视在看晚间的新闻,“你还没睡呢。”如果没有意外,十一点是章时年的上床时间。
“看起来很累的样子,出去打架了?”章时年开了一个不怎么好笑的玩笑。
陈安修咧咧嘴配合一下他。
章时年起身到冰箱里拿了两罐啤酒,扔他一罐,说,“不介意的话,陪我喝点酒再睡。”
陈安修接过啤酒打开,一屁股坐在章时年身边,“你今天怎么这么好兴致?马上要睡觉了还喝酒?”
“偶尔也有睡不着的时候。”他已经接到了余俊生的电话,知道小家伙刚刚在外面受了委屈,但显然他不想说。
陈安修意思性地和他碰碰,自己一仰头就灌下去一大半,两三口就把一灌酒喝光了,“喝了酒好一点了,还有吗?”
“没了,你也说马上就要睡觉了。”
陈安修胳膊遮住眼睛往沙发背上靠过去,今天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
章时年倾身过去抱他。
唇齿间弥散开的淡淡的啤酒香,陈安修不知道是他的还是章时年的,这种时候,他好像无法排斥另一个人这样带有温柔和安抚的亲密接触,是谁都好,他第一次伸出手臂,勾住章时年的颈项。
作者有话要说:比想象中晚一点,但是我有很肥,这次。
谢谢亲爱的空小图,llx,小小岚,sl,寒绯樱和随便逛逛的地雷。积分下午都补上了,能送的应该全都送了。
谢谢亲爱的们的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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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章
开始的吻还算温情,浅尝辄止,但随着他把手臂缠上去,陈安修明显感觉到压在他身上的力道加重不少,他立刻就有点后悔自己这不经大脑的举动了,本能地就想转头躲闪,但章时年显然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温热的舌尖入侵他的口中,漫长而又技巧的纠缠,快要喘不过气来了,胸口闷闷的却有种莫名的躁动在慢慢滋生。
时间一长,章时年终于也承受不住了,不为别的,身下的小家伙脸红通通的,搂在他脖子上的手臂越收越紧,快把他勒死了,这情形怎么看也不像是激动的,明明就是憋坏了吧,章时年忍笑在陈安息唇上重重撮了一口说,“安修,用鼻子吸气。”
一个二十好几的大男人根本就不会接吻,这在陈安修的观念中绝对绝对算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情,以前别人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被章时年发现了,还当着他的面这样无情的揭露出来,某人立刻面子里子都挂不住了,恼羞成怒,第一反应单手掐住章时年的脖子,一看就是准备杀人灭口,企图销毁唯一知道真相的人证。
章时年倒是一点都不见紧张,亲亲他的下巴,不慌不忙的搂住他的腰,不知道他碰触到了什么位置,陈安修只觉得腰间一麻,全身的力道瞬间被卸了个干净。
陈安修仰躺在沙发上,不甘心地瞪大眼睛,做垂死挣扎状,“章时年,你太卑鄙了,竟然来阴的。”不过这是什么招式,感觉很好用的样子。
章时年扬扬眉梢,脸上难得带着一些甚少在外人面前显露的张扬傲气,笑说,“这可不是阴招,这是正宗的功夫,要不要我教你两招?”
陈安修虽然很心动,但在章时年面前吃亏多了,他现在已经变成一个聪明人了,天下哪里有白吃的午餐,“先说说条件。”
“你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
陈安修很想装傻蒙混过去,但在章时年迫人的目光下,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那个啊,免谈。”直接驳回,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这样啊,真有点麻烦……”章时年支着下巴,目光别有深意地在他身上来回扫了一圈,“你觉得你现在这样,真的能反抗我吗?”
陈安修吓得全身汗毛都排排竖起来了,这次不会来真的吧?他虽然知道章时年的对他有点心思,可他一直认为这个人还算正人君子,平日里说归说,闹归闹,但根本不屑于去做那种强迫人的事情,所以他才敢继续留在这里的,难道他看走眼了,老天不会就这么把他灭了吧,早知道就不该贪图剩下那半个月的工资的,不知道现在说不要了还来不来得及。
看小家伙一脸悔不当初的表情,章时年低笑出声,俯身继续去吻他的脸,“你怎么这么有趣,万一我真的放不开怎么办?”
“你这人真能颠倒是非,自己意志不坚定,怎么能怪我天生招人爱。”指责别人的同时,时刻不忘赞扬一下自己,也不想想这是什么时候。
再不堵住他的嘴,章时年真怕自己会笑场,亲不下去了。
身上麻痹感其实就持续了有那么三四分钟,一感觉到身上恢复了力气,陈安修毫不客气地抬手把人掀开,擦擦嘴说,“适可而止啊,别以为我今天心情不好,神经脆弱,就想趁虚而入。”
似乎为了印证他神经多脆弱不堪重压一样,随后把章时年单独扔在客厅,自己大步奔到楼上洗澡睡觉去了,一夜无梦,至于今天遇到的糟心事,早被抛到天那边去了。
果然……够脆弱。
*
第二天的天气依然很冷,陈爸爸打电话过来,说山上下了大雪,山野里一片白茫茫的,都看不出哪里是花,哪里是雪了,陈安修心想今年的气候真是反常,绿岛的四月虽然不够暖和,但像这样飘雪的时候真不多。
他的胳膊现在基本已经痊愈了,上午的时候,章时年陪着去市立二院去做了复查,拆了多日来固定的绷带,两人从门诊大楼出来,陈安修突然有种重生的感觉,上次听了堂姐的话,他这次来这里本想顺便去看看大嫂赵小涵的,她是外地人,跟着陈天齐来的绿岛,身边一个亲人也没有,遇到这种事情,估计现在连个亲近商量的人都没有,但想了想,这种家务事,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劝着人家离婚不行,但劝着和好这种话,设身处地的想想,他说不出来。
现在快到午饭时间,开车出医院门口的时候,陈安修看到从对面的小饭店里手挽手走出来两个人,举止亲密一看就是情侣关系,一个是陈天齐,另一个女孩子,棕黄色的短发,圆脸大眼睛,看着年纪就不大,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
陈天齐注意到这辆车,连忙把那个女孩子的手甩了下来,正要往这边走,陈安修一踩油门,直接从他身边开了过去。
“认识的人?”他那小家伙刚才那架势像是要撞人。
“那种混蛋,我怎么会认识。”陈天齐这个人真是个混蛋。白费全家人自小拿他当个宝贝一样,真是越大越出息了,婚外情这种事情都搞得出来。
*
午饭后纪明承来坐过一会,说请他们去泡温泉,但天气这么冷,两人都没外出的那个心情,况且章时年要找些资料,陈安修也得留在旁边给他打下手,所以就拒绝了。
对着电脑时间长了,眼睛干干的,看他暂时没别的要求,陈安修就到楼下厨房里泡了一大壶枸杞菊花茶上来。
“热的时候先熏熏眼睛,凉了再喝。”陈安修倒了一杯放在他旁边。
“你懂的还真不少。”章时年从电脑前面移开眼睛。
“江三爷爷以前和我说的,开小饭店那个,上次你也见过的,他会做药膳,又知道很多小土方子,听我爸爸说,以前山里穷,没钱看病吃药的时候,家里人有个小病小灾的,经常去找江三爷爷看看,不过现在少了,有病都去看医生了,江三爷爷以前和我说过很多,可惜我都忘得差不多了,他现在年纪大了,估计等他一走,也没人记得这些了。”这个还是以前妈妈怕他们看书太累,尝泡给他们喝,他才记得的。他爷爷去世很早,他都没什么印象了,他一直拿江三爷爷当爷爷看的。
章时年拍拍他的手,陈安修笑笑,两人聊会天,一杯茶喝完,重新开始工作。
*
半下午的陈安修接到韩总监的电话,问他今晚有没有空出来坐坐。陈安修想着昨天的事情还没和韩总监道谢,那件事事后想想,能请动余总亲自出马的,除了韩总监他还真是想不出有第二个人,正好曾经也答应过韩总监请他吃饭的,人说不定哪天就调走了,这件事宜早不宜迟,问了章时年说没事,他就决定今晚带着吨吨和韩总监一起出去吃饭。
陈安修先去学校接了吨吨,又提前在鱼鲜坊定了一个包间,都是酒店的员工,享受打折优惠的同时,预订那里还给安排了外围的海景房。菜上的差不多了,陈安修和韩总监先喝了个小酒。
韩鹏程放下酒杯,夹了一筷子鱼片说,“今天托你的福,总算在临走前尝尝齐大师的手艺了。”
很多人都知道君雅酒店鱼鲜坊有位齐大师,是个国家级的烹饪大师,做海鲜是一绝,在整个绿岛市甚至在这个省里都是很出名的,很多海鲜酒楼的主厨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徒弟,可他现在快七十了,已经很少下厨了,也不知道君雅是怎么把他老人家请出山的,他在君雅有自己专属的小厨房,但除非是特别重要的宴席,他才亲自动手,其他时候,他一般是一周来两次给年轻的厨师做一下指导,就这样,工资也是高的吓人。
“我这也是第一次吃啊。”陈安修拿牙签给吨吨挑海螺肉吃,在这种地方吃饭,即使打过折以后,也不会便宜到哪里去,平日里他哪敢经常来这里光顾啊。
“你救他一命,免费多吃他两次,他也愿意。”那还是陈安修刚来工程部三个月时候的事情了,酒店厨房的防火措施其实做的非常不错,但那次不知道就怎么了,有个新来的厨师就把油锅弄翻了,引发了一场大火,其他人还好,一看情况不对,纷纷都跑了出来,但齐大师当时在小厨房里,大家都把他给忘了。最后有人想起他还在里面,火势已经很大了,消火栓一时都压不住,消防车也没到,最后也不知道陈安修哪来的胆子竟然冲进去把老爷子背出来了。“从那时候起,我就觉得你这个小子行,有胆色。”所以之后选领班,他就不顾众人的反对,把资历最浅的陈安修提了起来。
“都是老黄历了,总监你怎么又提起来了?”那时候刚从部队退役不久,仗着一身本事,真有点天不怕地不怕的意思。
韩鹏程又喝了一口酒,说,“我主要是想说,一个男人如果没有点胆色,没有点血性,那还是个男人吗?但是人啊,要在这个社会上混下去,很多时候就不得不妥协。你明白我的话吗?”
“吨吨,别光听大人讲话,吃你的饭。”陈安修剥只虾放到他碗里,抬头对韩总监说,“我明白您想说什么。”
“那天的事情,我都听周远说了,你没错,如果我再年轻上那么三十年,说不定做的比你还过火,但是王建年轻气盛,又是你未来的上级领导,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他下不来台,以后就有的你麻烦了。听我的话,改天回去的时候先服个软吧。”
陈安修知道韩总监是好意,不愿意拂了他的面子,但心里又真是不愿意这么做,就想了想,模棱两可说,“总监,这事我回去想想,改天再说,今天咱们就先吃饭,昨天那么多人,都没谢谢你请余总来帮忙呢。”
“你个臭小子。”韩鹏程一听他这话,就知道陈安修绝对不会去道歉,不过这样,他反而更喜欢这小子了,现在社会上,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习惯先去低头的人已经够多了,难得有个还能坚持自己的,说是年轻不懂事也罢,有骨气也罢,都挺让人羡慕的,“你这倔脾气,我都不知道什么样的姑娘才适合你。”
陈安修随口玩笑道,“姑娘不适合,我就去找个男的。”吃个饭而已,气氛被韩总监搞的这么沉重。
但他这话一说完,桌上的一老一小都停下筷子,拿奇怪的眼神盯着他看。
陈安修见此,还恍然大悟说,“我忘了你们都听不懂了。”老的太老,小的太小,哪里能理解找个男的是什么意思。
韩鹏程看吨吨一眼,笑着说,“吨吨,你能到旁边桌上给韩爷爷拿一个干净盘子吗?”
吨吨点点头说,“恩,好。”自己跳下凳子到旁边去了。
吨吨走后,韩总监压低声音问,“你个臭小子,你和我交待一句实话,你和那个章先生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陈安修以前玩笑归玩笑,可从没开过这种玩笑,虽然这样说,并不表示一定会这么做,但起码表示他有了这个想法,一般男人开玩笑会说,将来找个男人一起过日子了吗?他就说,像章先生那种人,昨晚为什么会为了一个普通助理出头。
老了都老了,还这么敏感,“我倒是想啊,人家章先生愿意吗?”
韩鹏程嘬口小酒,沉思片刻说,“也是,章先生见的人多了,应该不会这么没眼色看上你。”除了脸长得好看点,粗神经又没个正形儿,喜欢这小子,神经没点承受能力的人迟早有一天会疯掉的,他真是瞎担心,章先生看起来也不像那种会自虐的人。不过他还是决定不把章时年帮忙的事情说出来了,看这小子也不知道实情,万一知道了真发生点什么就坏事了。
陈安修暗暗磨磨牙,这是什么语气?至于这么嫌弃吗?章时年还偏偏就那么没眼色的缠上他了呢?可这种事情,傻子才会拿出来炫耀。
“对了,昨天事情的后续你还不知道吧?刘清已经被劝退了。”
“她承认了?”陈安修昨天也有怀疑过刘清,但是他没证据,也不能贸然指认。
“明摆着的事情,如果周远要偷,在你来之前装在口袋里就行了,还用等你来一起偷啊,至于肖飞这个人,虽然脾气不好,爱摆架子,但不至于自找麻烦,耍这种小手段,最重要的是他这么做,根本没有任何好处。剩下的就一个刘清了,听客房那边的人也说,最近她家里出来点事,急需用钱,跟不少同事都借过,原先的操守一直还行,所以余总才决定放她一马,但酒店里无论如何是不能呆了,哪天再来这么一出,谁还敢来咱们酒店啊。我们当时就想,依刘清的胆子,她是绝对不敢立刻把戒指带走的,所以肯定还是要在房间里找。”
“幸亏你和余总来的及时,要不这次我和周远真的会有些麻烦。”作为嫌疑人被警察带走,即使事情弄明白了,也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爸爸,外面下雨了。”
陈安修往窗外看了看,“还真是下雨了。”昏黄的路灯下,地面已经都湿了,“没事,酒店里有雨伞,咱们走的时候去借一把。”
韩鹏程和陈安修两个人好久没见面,又面临着即将离别,免不得多说了一会,最后吨吨都趴在旁边睡着了。
“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吨吨都睡着了,现在不比以前,联系都很方便,以后如果在工程部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或者王建那边为难你,还可以给我打电话,我走了,余总不是还在吗?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找他帮个忙还是可以的。”
一直很照顾自己的老领导也要走了,陈安修心里也挺难受的,他抱着吨吨一直送韩总监出门坐上出租车。
到礼宾台借伞的时候才知道,今天的雨下得太突然,提前没有预报,大家都没个准备,酒店的伞已经全部借出去了,下雨也不能不回去了,陈安修脱下外套裹在吨吨身上就准备往外冲。刚冲出两步,就发现迎面来的人很眼熟。
“章先生,你怎么过来了?”
“这么晚了,别来回折腾了,让吨吨去咱们那里住一晚再走吧。”
陈安修想想也是,“那我给我妈打个电话,别让她等着。”
他抱着吨吨摸电话不方便,章时年就把孩子接了过来,吨吨睡得迷迷糊糊,还以为抱着他的人陈安修,就在他脖子蹭了蹭,找了舒服的位置枕着,软软的叫了一声,“爸爸。”
明明知道吨吨是认错了人,可不知道为什么,吨吨这句爸爸一出口,章时年就觉得心头一震。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静等晨醒,空小图,梅子,yezi,小小山,ander,寒绯樱,随便逛逛的地雷。
我又修改一遍,如果再不出来,我只能到晋江门口去哭了,(>﹏<。)~呜呜呜……
下面有个番外,不是正文,可以不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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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陈安修给妈妈打了电话,叮嘱她关好门,早点休息,放下电话的时候才发现章时年一手抱着吨吨,一手还撑着伞,他也不是那么没心肝的人,赶忙伸出手说,“把吨吨给我吧,挺重的。”
章时年把伞塞到他手里,“他睡着了,换来换去的弄醒了孩子。”
陈安修傻眼,到底谁才是孩子的爸爸,不过他撑伞的手还是往那两人的方向偏了偏。
“靠过来点。”章时年生怕吵醒孩子,声音有刻意的放低。
考虑到雨伞的面积有限,章时年的这个要求也是很合理的。可他再靠过去,就贴到这人身上去了。
章时年见他不动,单手抱着吨吨,另一手直接揽着他的肩膀将人拖到怀里,在这样一个寒凉的雨夜里,两大一小挤在同一把雨伞下,远远看去亲密就像真正的一家人,感觉还挺温馨的,虽然有个人马上破坏气氛的说了一堆废话,然后毫无眷恋地从章时年怀里溜走了。
踏上别墅的台阶,章时年抱着孩子,陈安修收了伞,先去开了门,接着拍开门厅的灯,章时年抱着吨吨,进门换鞋子。
“我先把吨吨抱到楼上去。”
“恩。”
陈安修扒了一把,没扒下来,再扒第二把的时候,才发现吨吨的小手紧紧揪着章时年胸口的衣服,怎么哄都不放开,对自己儿子又不能来硬的。
“吨吨听话,松手,爸爸抱着你到床上去睡。”
吨吨睡得正好,根本不搭理他,他说得多了,吨吨干脆缩缩头,把整颗小脑袋深深埋到章时年怀里。
第一次被儿子拒绝的如此彻底,陈安修受刺激了,以往吨吨虽然和他不够亲,但从来没有这么不给面子过,竟然为了一个陌生人,亲爸爸都不要了,他心里直冒酸水,撂下狠话说,“我不管了,你们两个一起睡吧。”
章时年轻轻拍打着吨吨的背部,安抚他睡梦中受到惊扰的躁动情绪,看那人真的打算离开,不紧不慢地追问一句,“真的不管了?”
陈安修上楼的脚步顿了一下,还是坚持说,“你们俩爱怎么睡,怎么睡。”
章时年嘴角可疑地翘了翘,在他身后说,“那今晚,我抱吨吨上我房里睡了。”
“随便你。”就算章时年同意,吨吨肯定也不会同意的,吨吨一会醒了,一定会来找他的,他完全不用担心,陈安修非常乐观的想。
章时年洗完澡出来,看吨吨还沉沉地睡在他床上,小身子都没翻一下,他以为陈安修会趁这时间把孩子抱走了呢,看来那人的决心还挺大。他坐在床边细细打量吨吨的眉眼,不知道算不算爱屋及乌,喜欢那个小家伙,现在竟然连他的孩子都莫名的疼惜起来。特别是今天的吨吨喊他爸爸,那种感觉很新奇,但是不坏,他这辈子活了三十多年了,还是第一次有人喊他爸爸呢,尽管是误打误撞的。
吨吨下午上了体育课,今天睡觉又熬得晚,所以他现在睡得小猪一样,连章时年用不怎么熟练的手势帮他脱外面的衣服都没感觉。
脱了衣服把孩子塞到被窝里,章时年想了想,又拧了条热毛巾给吨吨擦了擦脸和手脚。眼看都快十二点了,陈安修那边仍然没有动静,章时年干脆关灯上床抱着吨吨睡觉。
陈安修一个人在床上,睁着眼睛等啊等,从十一点等到十二点,从十二点等到凌晨一点,吨吨怎么还没回来,一点过两分的时候,他终于把这辈子的耐心耗尽,他肯定章时年是把吨吨锁在屋里,不让吨吨过来的。他决定去把被绑架的儿子亲自解救回来,他放轻脚步来到章时年门前,趴上去听听,一点声音都没有,真的睡着了?他拧拧门把手,门一推就开了。
屋里没有灯光,很黑,但陈安修还是能隐隐约约看到床上隆起的那一大一小两个模糊身形,看样子是真的睡着了,靠的还挺近。要不要这么亲啊?非亲非故的。尽管这事做得有点丢脸,但陈安修还是决定把吨吨……偷回去。他俯低身,沿着床边摸过去,手已经摸到吨吨的腰了,冷不防却被另一手抓住了,“你还没睡?”大半夜的吓死人了。
“恩。”此时章时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浅浅的鼻音,与其说是没睡着,倒更像是睡梦正好被人中途打扰了一样,慵慵懒懒的,有种蛊惑人的味道,“这么快就反悔了?”
“怎么可能,我就是过来看看吨吨闹腾没有。”这种当面打脸的事情,陈安修怎么可能承认,绝对要否认到底的。
“他睡觉很乖,你要是不放心,要不要留下来一起?”章时年提出美好的建议。
“鬼才和你一起。”甩掉那人的束缚,偷运儿子失败的某人灰头土脸,不,雄纠纠气昂昂地开出去了。
*
晚上睡得很晚,第二天早上记挂着要给吨吨做早饭,陈安修起床倒是还挺早的,昨夜的雨还没停,他开车到外面的早市上溜了一圈,下雨的原因,早市上的人很少,只有几个棚子底下,有人摆出摊子在卖东西。鸡肉,猪肉,青蒜,卷心菜等都买了一些,看到已经有卖新鲜玉米了,也去挑了几个。回来的时候,章时年和吨吨还没起床,他先擦了玉米,淘了米,放上红枣,把粥熬上。
一夜没开窗,屋里有些憋气,陈安修把厨房的窗子开了一条小缝,迎面灌进来的风很冷,带着海水的咸湿味道,他正在发香菇的时候,就听楼上砰地一声,接着就听吨吨大声在喊,爸爸,爸爸。
陈安修来不及找毛巾,匆忙在围裙上擦把手就往楼上跑,跑到楼梯一半的时候,就听到他那个房间的门开了又关上,紧接着就看到吨吨穿着小草莓的秋衣秋裤,光着小脚就往下跑。陈安修紧走两步,手忙脚乱地把他搂住,问,“吨吨,怎么了?”这时章时年也从后面追了过来,他衣衫整齐,显然已经洗漱过了。
“你去哪里了?”吨吨抹抹眼睛,小眼圈还有点泛红,他明明记得昨晚和爸爸一起睡的,怎么早上一醒来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不说,身边还是那个和他抢爸爸的人。
陈安修摸摸他的头,抱他上楼,安慰他,“我哪里也没去啊,我在楼下给吨吨做早饭呢。”
吨吨看看章时年又问他,“那你昨晚和我在一起睡的吗?”
陈安修昨晚有胆子做,今天没胆子承认了,他不敢和吨吨说昨晚把他丢给别人了,于是很昧心的说,“有啊,一起睡的。”
“真的一起睡的?在一张床上?”
陈安修硬着头皮点点头,说,“恩,就睡在吨吨边上。”
吨吨神情更加沮丧,爸爸和这个章叔叔果然很好,这么多房间还睡一张床上,人家的爸爸妈妈才会和小孩睡在一张床上呢。
“吨吨,你晚上是不是做不好的梦吓着了?”脸色怎么这么不好看。
吨吨咬咬下唇去看章时年,宣示主权一样,小手紧紧搂着陈安修的脖子。
章时年的表情倒是一如往常的平静,只隐隐的,眼角泄露出一点笑意。这父子俩……
陈安修抱着吨吨回章时年的房间穿好衣服,又找个一次性纸杯让他去刷牙。
“吨吨,你洗漱好了,自己下楼,我先去做饭。”
“哦。”
陈安修今天早上做的是鸡肉蒸饺,鸡肉和香菇搁点酱油稍微炒一下,然后放上切碎的青蒜末,很提味。他面皮做的很薄,出锅后的蒸饺,盛在盘子里,一个个透明饱满的。小凉菜是熟油拌的卷心菜丝,加糖加盐,最后撒一把白芝麻就更好吃了。
“章先生,吃饭了,吨吨,吃饭了。”
章时年坐在沙发上看晨间的报纸,吨吨托着脸坐在椅子上生闷气,陈安修看看厨房里大大小小的好几个盘子,认命地自己一个个端出去,那两个都是大爷,可难道他很像伺候人的奴才吗?做了饭还要挨个去请过来吃,还要陪笑脸。真没天理,可偏偏这两个,他一个都不敢惹。
玉米红枣粥熬得很粘稠,不用再加糖,红枣的甜味正好,陈安修先盛了一碗给吨吨,带点讨好的说,“这一碗枣子最多的给吨吨。”
以为全天下的人都和爸爸一样爱吃枣子吗,不过第一碗是给他的,吨吨表情明显好转说,“谢谢爸爸。”这孩子是有多好哄。
*
吃过早饭后,陈安修吨吨去上学,回来的时候,发现家里来了两位意外的访客,不过都是他认识的,徐省长和他的女儿徐静然。人家都亲自上门了,这意思就不用说了,陈安修帮刘越送了些茶点过去,见没他的事情,就准备退出来了,他的眼睛在沙发旁边的移动书架上扫了扫,他在夜市上买的那本小说呢?
“第二排左边数第一本。”正在和人聊天的章时年突然开口。
果然在这里,“谢谢章先生。”陈安修拿了书去客厅外面的阳台,没想到不一会徐静然也跟着过来了。
“陈助理是吧?”徐静然给人的第一印象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很文静,说话也轻缓,感觉是很有教养的那种女孩子。
“徐小姐好记性。”就上次在鱼鲜坊一起吃饭的时候,大家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没想到徐静然还记得他。
“从这边看出去,风景真不错,下雨天的大海别有一种感觉,我可以在这里一起坐坐吗?”
“当然,徐小姐请坐。”
徐静然选了陈安修对面的藤椅上坐下来。
陈安修问,“徐小姐喜欢喝什么茶,我去帮您去端。”
“我看你这里泡的是红枣茶吗?看起来很不错,可以分我一杯吗?”
“难得徐小姐看得上眼。”脸好累,笑地都快僵了,虽然对面的美女很漂亮,但他宁愿去面对章时年的骚扰,起码明刀明枪的,这种双方明知道是应酬还不得不应酬的话太累了。
徐静然眨眨眼,忽然抿嘴一笑说,“你有没有觉得我们这样说话很累?”
这话说到陈安修心里去了,他倾身倒杯红枣茶推给她,说,“是有一点。”
她示意一下屋里说,“大家年纪都差不多,不要学我爸他们的老头子做派,我们就在这里好好说会话。”这个徐静然倒不像表面的那么安静文弱,骨子里透着股爽气。
话说到这里,阳台上的气氛缓和不少,徐静然主动说起,她小时候跟着爸爸来绿岛,第一次见到大海的时候,很兴奋,天天闹着要去海边玩,结果回家的时候,胳膊和腿晒得和熊猫一样,黑白分明的,“我爸爸到现在还留着那时候的照片呢,以前路过绿岛好几次,都没怎么停留,现在路都不认识了。不过依然很漂亮,很干净。”
说别的好像也没什么共同语言,陈安修也捡了一些童年在海岛上的趣事来说,赶海挖青蛤和小螃蟹,出海归来的渔船上打回来的奇怪的鱼,姥爷炖的小海鲜什么的。
徐静然露出向往的神情说,“真有趣,下次来绿岛一定要去体验一下渔家生活,到时候陈助理可以给我当向导吗?”
“没有问题,欢迎徐小姐再来。”客套话大家都会说的,陈安修虽然答应了,但也没以为人家会真的来。
“不过章先生好像不会长期留在绿岛,陈助理不跟着一起走吗?”
“我只是章先生在绿岛期间的临时助理,其实我在这家酒店工作。”
徐静然笑说,“那也算是章先生的员工了,不过感觉章先生对你有不同,还以为你在他身边很久了。”刚才见章时年对这人说话都和旁人不太一样,很熟悉自然,没有防备,就像对待很亲近的人一样。
“章先生对属下都挺好的。”这话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实话,他没见章时年对谁发过火,连对这里负责清扫的秦云嫂子都挺客气的。
“那是不一样的,季家的老四,京城的上层圈子里谁不知道啊,一等的家世,一等的相貌,一等的才华,一等的风度,对谁都温和有礼,反而显得没个特别的了。”
“听起来,徐小姐对章先生……并没有意思。”
“被你看出来了。”徐静然也不避讳,有些夸张的叹口气笑说,“你知道的,一想到将来要站在那么多女人的对立面,谁都会压力很大的。我每次光想想就很胃疼。”
陈安修想她大概还不知道,如果和章时年结婚的话,估计还要站在很多男人的对立面,但他也看出来了,这个徐静然对章时年是真的没那种意思。看起来章时年的行情也不怎么样啊,陈安修就此下了定论。
*
“刚才和徐静然聊得很愉快?”两人送走了客人,陈安修刚要上楼,章时年从后面拉住他。
“和美女聊天是每个男人的梦想。”
章时年的目光锁定他,表情有些玩味,“是吗?感觉这么好?”
陈安修摸摸下巴,说,“章先生,你这样不太好,让我感觉你在吃醋。”
“如果我说是呢。”
这么爽快承认,肯定没好事,陈安修已经暗暗做好随时落跑的全部预备工作,但嘴上还笑问,“哦,章先生是吃我的醋,还是徐小姐的?”
“你说呢?”
“这个……我想我需要考虑一下才能回答你。”一二三,预备……
后背猛地撞到墙壁,眼前的短暂眩晕还没过去,双臂被锁住,炽热的唇已经压上来了。
刘越收拾完会客室的东西,听到客厅里有动静,正要出去打个招呼,就看到了这两人吻在一起的场景,他心头巨震,差点把手里的杯子摔了,这两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什么时候发展成这种关系的。尽管被吓得不轻,但作为一个训练有素的酒店工作人员,大脑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腿已经自动选择默默退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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