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景区中所有的主要景点,大都是在崖壁上开凿的殿宇或天然形成的岩洞。或许某个不起眼的洞口后就是一处天然洞府,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神奇。而建于绝壁之上的诸多殿宇雄奇瑰丽,大罗宫、龙头寺、云峰寺等皆是古时遗迹。楼台悬壁而立,在苍山幽谷中可感受到那悠远的气息,偶有浮云飘过,气魄一派恢弘宛若天宫。
若说略有些遗憾的感觉,与游方曾走过的千朵莲花山一样,现在的绵山景区经过当地一家民营企业投资修建,难免在很多地方留下些雕饰过重的痕迹,反倒破坏了自古人工凿建与天然山水相融的妙趣。
这个天然的巨型岩洞有上下两层,也是一个超大型礼堂,在抗战时期,介休抗日政府还经常在抱腹岩中召开全县军民大会。自下往上仰望殿宇参差,宛如空中楼阁,云峰寺、空王殿、千佛殿、介推祠、石佛殿、五龙殿都深藏在抱腹岩中,雨雪无侵,是天成的清幽险绝之境。
唐半修就是化妆成一位行脚僧人,从抱腹岩下绕过进入了绵山深处,游方却在此地转向直接进了抱腹岩。游方虽然神念未复,但是自发的灵觉却是清晰无比,在这里所受的震撼难以形容,而吴玉翀与他的感受几乎是一样的。
行至云峰寺明王殿前尚未进入,游方感觉到恍然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差点没把他推出来,收摄心神才定住身形无碍,而吴玉翀干脆是晃了一晃差点没站稳,这一瞬间她还真是抱着游方的胳膊才能站住。
此殿嵌在抱腹岩凹陷处,顶上巨石如盖,在不到三十平方米的狭长空间内,凿建出上中下三层分别描刻天地人三界,最上层悬塑着琉璃世界、婆娑世界与极乐世界,祥云天宫中诸神佛或冷然、或悲悯、或含笑,神采各异。下方殿阁环列十大明王,各胸愤怖之相,发髻飘冲如火,骑猛兽踏恶鬼坦胸赤足怒目而视。
悲悯与肃杀之气相融,庄严与忿怖之相一体,真真切切!这里不仅仅有某一尊塑像的灵性,而是这整座殿、这岩、这山都融合方寸天地,如无边玄妙方广。游方与吴玉翀在明王殿前屏息良久,谁都没说话也没有踏入殿阁之中,转身离去时仍然默默无言。
当他们走出抱腹岩时,恰巧有一阵山风吹过,空中传来一片悦耳的铃声。回头望去,岩洞的顶壁有无数鸟洞,还悬挂着密密麻麻的铜铃。这便是绵山一绝空岩挂铃,此地自古有习俗,进山许愿的善男信女雇人从岩顶坠绳吊到半空,前后晃动悠入洞内,钩住岩顶打楔挂铃,那抱腹岩上的很多悬铃也不知已挂了几百年。
身边有导游正在对带来的旅行团介绍此风俗的来历。据说古时绵山有凶兽名“吻”,潜于山中凶险异常。有一武艺高强、精擅狩猎的年轻人自愿前去降伏凶吻,进山前先来到抱腹岩向明王古佛祈求庇佑。当他祈祷完毕转身欲走时,忽见满室金辉熠熠,香案上出现了一支五寸高的带柄金铃,金铃上还刻有降魔符文。
年轻的猎人持此金铃孤身进入绵山深处,晃动金铃引动山川回应,能运转这天地山川的力量,终于降伏了凶吻。故事的结局,民间传说有各种不同版本,甚至听各个导游的解说都不太一样。有人说那名吻的凶兽被降伏后化为了一名美女,随年轻人走了,也有人说这吻被永镇绵山深处,总之再也没有出现过。
无冲派的祖师显化真人一生的经历颇为奇特。他少年时是抱腹岩空王殿中一位修行高僧座下的小沙弥。高僧圆寂后他离开空门却未还俗,而是束发为道,进入绵山深处清修。自古修行当然不可能一味枯坐而有成,他时常出山行游,以一位游方郎中的身份行医施药。
穿山越野走村过寨之时,他手中晃动一支金铃,毒虫猛兽退避,而村庄百姓闻声就知道是这位郎中路过了,家中有病人自会请他医治。在古时山中交通不便,疠瘴疫疾伤人之患胜凶兽之吻,显化真人的故事口口相传便成了如今的传说,而他手中晃动的金铃,后来便是无冲派的传承信物无冲化煞金铃。
显化真人收的弟子,都是他在山中救治过的病人,传以杨公无冲化煞秘术,后来跟随他入山修行,便是无冲派的源流。游方怎会了解的这么清楚?一部分是刘黎所述,另一部分是他在收藏历代地师传承遗物的秘室中,查阅各种典籍笔记所知。
离开抱腹岩继续前行,铃声隐约回荡于山川,似幻法如真。游方看了吴玉翀一眼,神色略有异,欲言又止却未说什么。出此番行游对吴玉翀来说也是了悟无冲秘法的机缘,游方在麓湖岸边看见她时,吴玉翀还是刚刚迈过山川有情的门槛,那么此刻的她似已真正证入山川有情之境。
游方语气一转道:“我想起了古人的一首诗,就是描写此情此景的神姿——寺古云常在,岩空势欲倾。此中真得地,以外纵浮名。鸟拂金铃渡,僧缘石隙行。坐听梵响处,花雨落无声。”
两人边聊边行,前方山路越来越险,有的地方得小心翼翼的扶着路边的铁链才能走稳,而吴玉翀看似娇柔无力的挽着游方,却在这险要的山路外侧走的婷婷袅袅,有时甚至踏过半步虚空,却不着一点痕迹。
前方山道弯转,接连在五座形势各异的山峰旁绕过,这里叫作五龙墓,曾有诗云:“路尽山尤险,溪深水愈豪。寺楼今不见,依旧五峰高。”穿过五龙墓,前方是舍身崖,相传为报深恩或为救深爱,曾有人在此发愿投崖舍身。
吴玉翀幽然道:“游方哥哥,你的手段高超,江湖门槛无一不精,武功秘法出神入化,有那么多高人都栽在你手上,兰德先生在如今的江湖上名望声威无双,而你游方这个身份在世间也一样如鱼得水、逍遥风流。你所经历的一切太顺利了,如今却被我所擒,原本担心你会受不了,没想到你这一路能如此坦然,直到此刻才自叹。”
游方看着舍身崖下飘荡的薄雾,眼神似乎是望着很远的地方在回忆:“第一次见到你是在重庆机场,你跟着薛先生,而薛先生万里迢迢给我送来了吴老的遗物,这是我身为游方所继承的最宝贵的财富。我最不该怀疑的人就是你,这世上我最应该关心呵护的人也是你,否则自觉对不起天上的眼睛。
但江湖越老人就越谨慎,我确实对你有疑虑,知道你有一身好功夫,来自美国,又出现在这个敏感的时间,尽管没有任何道理,却不得不防范与试探,这种猜疑甚至曾让我感到羞愧!你游方哥哥不笨,能看出你的儿时经历并不愉快,也私下问过你奶奶,她托我好好照顾你。
你在我面前是那么可爱,不,你在所有人面前都是那么可爱!大家都很喜欢你,我也能看出来,你是尽量在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示,是啊,你自己难道就没有发现吗,虽是刻意最终也可能是真意,它就是你真正的美好,我怎能忘记?”
游方的声音中透着无奈:“梅岭那一夜的宿醉,我还能怎样?我现在只想问你一个问题,在绳金塔下你替我挡住安佐杰的偷袭,固然是为了打消我对你的疑虑,你成功了!但此时行过舍身崖,我想问你——当时若不知我是梅兰德只道我是游方哥哥,会不会挡下那一击?”
正在说话间,前面有导游举着小旗带着一队游客贴着山壁沿险要的山路走了过来,游方一侧身站到了山路外侧,与吴玉翀一前一后,将内侧更容易走的地方让给他们通过,然后手挽着手继续前行,看情景就是游方在牵着吴玉翀走。
前方是一锅泉,其地势就像在群山间嵌了一口大锅,山泉由峭壁间汇流入这一弯碧潭,鞠泉如润清芬,绵山风景区的旅游线路就至此回头了,再往前走过于险阻。游方和吴玉翀自然不是普通游客,他们仍看似随意漫无目的的在山中漫游,有意思的是吴玉翀真的不带路,只是随着游方走。
在栖闲谷到介公岭之间,有一条小路蜿蜒通往深山,路口有一个木牌,上面写着“游…止步”,原先的字迹应该是游人止步或游客止步,但是风吹日晒漆面脱落,如今只剩下了这么三个字。往上看这条路时断时续坡度极陡,很多地方都在山石上打桩钻孔以铁链为扶手,还有的地方是用古老的松枝与铁链搭成的栈道云梯,不知已经有多少年代。
山势险阻却挡不住这两人的脚步,在起伏的崇山峻岭中来回穿越,不知欣赏了多少奇景与不为人知的隐秘殿阁。吴玉翀既不催游方也不告诉他将要去往何处,反倒像是跟随他在这绵山中探险,仿佛也希望那最后的时刻尽量晚些到来。
攀援到一处绝壁半空的平台,古栈道早已朽毁,此处掩藏垂下的藤萝中,藤蔓上还开着不知名的紫色野花。平台后的山腹中是一间石龛佛寺,这一路上他们已经见到不止一处此类古迹遗存,有的已倾颓半厦,有的仍然保存完好。
两人走进这个隐秘的绝壁石龛,不由自主都瞪大了眼睛微微张开嘴,一副赞叹的神情。这里的造像真的是巧夺天工,太美了!佛龛中供的是韦驮天,佛教中象征降魔的神祗,却不似一般庙宇中那圆目狰狞的非人类形像,完全就是一位威猛俊朗的男子,面部的线条冷峻流畅,眼神刚毅坚定,连铠甲的质感都那么传神。
威猛刚毅的韦驮天身边,居然塑着一座美丽温婉的天女神像,静立的神像却充满了动感,她并不是端端正正的站着,仿佛刚刚从远方走近韦驮天,恰好于此时转身凝望,窈窕的腰肢微扭似正在轻摇。塑像饰以彩绘,千年之后颜色尚在,那柔软的衣物与肌肤的质感在灵觉中竟是真真切切。
这是开过光有灵性的造像,然而看周围的痕迹至少有数百年从未有人到过这里。吴玉翀小声问道:“韦驮天我认识,可旁边为什么会塑一位天女?她是谁,神坛下面的字迹有些看不清,哥哥认识吗?”
游方哦了一声答道:“你是说无冲派古时传承内堂所在吗?谈天意也谈人为,那是显化真人的修行洞府。我入山中寻访历代先人遗迹,如风水诀中寻峦妙诣,所以走过这样一条道路。玉翀,你入绵山,可知自己为何而来、又向何而去吗?”
吴玉翀手拂发丝扭过头,似乎不想多言,岔开话题道:“在这山中见到这么多隐藏的遗迹,都是神妙无比,使我想到了吴哥。我曾经想学佛教造像,可是奶奶也说过,倒不必刻意在课堂上学,从另一个角度去研究和经历,也许更有感触。
去年春节后,我曾想去吴哥窟看看,可是因为柬埔寨与泰国之间发生战乱未能成行,今天来到绵山,所见这些书册中未收录的彩绘神姿,这里的遗存完全超过吴哥啊,只可惜常人难以赏尽。”
游方:“也幸亏如此,这才千年无扰存留至今。我曾在北京潘家园看见一尊青石菩萨立像,彩绘痕迹犹存,有真人大小,衣薄如纱璎珞雕工极为精美,看背后和底座的痕迹,它是被人从山壁石龛中硬生生凿下来的,运到潘家园却只卖五万块。我当初没那么多钱买不起,旁边有人想买,却又嫌买回家没地方放。
今日突然回想,才清楚那尊佛像就是从绵山盗出去的,来的路上我看见了一座半倾颓的古寺中被人凿去佛像的痕迹,旁边还有两尊坐佛被凿毁了就散扔在那里,那个地方虽然隐蔽却不算太艰险,有盗掘文物者去过。玉翀,这就是你们无冲派干的好事,难道这就是你心中所求吗?”
吴玉翀的语气竟似在解释,却显得有些底气不足:“你在潘家园看见的,怎能断定是无冲派所为?而我在无冲派中,只认识两位师父和唐半修,得无冲秘法传承而已,这些事情与我无关,我也绝对不会去做的。”
游方的语气终于变得有些冷:“真的与你无关吗?你既然已继承无冲派,这就是你的责任与背负,我若不是继承地气宗师传承,怎会有今日之遇,这不也是我要面对的吗?我所见之事非你所为,可能也非无冲派所为,但你别忘了潘翘幕、李秋平这些人曾经都做过什么?谁在幕后指挥他们这么干的!而你外公又是为何而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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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四十六章、多美的菩萨
吴玉翀又不说话了,神色也变得有些冷淡,不知在想些什么。游方见状没有再逼问,又轻叹一声问道:“换个话题吧,莫打扰此刻的游兴,你不仅仅是无冲派的阁主,也是纽约玉翀阁将来的继承人。我若就把你当作玉翀妹妹,便想问问你,一路游赏,对这绵山彩绘风光遗迹有何感触啊?”
吴玉翀抬起头,神色变得平和,眼眸却显得有些深邃,望着群山沉吟着答道:“宫观古祠,供奉的都是神佛造像,然而世人并未亲眼见证过。造像自有形制,最难表达的却是那风采神韵,它来自于凿建者的内心体验与精神气质,能够穿越千古引人共鸣,这才是真正的神姿。”
吴屏东教授曾说过这样的话,游方在吴屏东座下聆听教诲,也渐渐懂得了这种情怀感悟,被挟持入绵山与吴玉翀同游,却不知究竟谁挟持谁游,不知不觉中,吴玉翀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游方长叹一声,望着天边的残阳道:“玉翀,天色已晚,我不便运转神念,暗夜中还是不要再赶路了,在前方找一处洞天休息吧。”
山中有多处古时修士隐居的洞府,下山入谷复又攀援陡壁,刻意找寻数百年前绵山中修行前辈遗迹,吴玉翀喜欢“投宿”在哪儿,他们就在哪里停留。
在一面陡壁的向阳处,吴玉翀挑中了一个地方,觉得非常满意,似笑非笑的看着游方道:“哥哥,我们在这里过夜吧,明天再上路,就该到无冲派的秘密内堂了。”
这是一座山中石窟,被开凿成洞府的模样,还有石桌、石椅与石床,挂满藤蔓掩住门户,虽然建在高处,却因为山体地势奇异的环抱,不受高空的风扰,看上去十分干净,灰尘并不厚。可是一眼扫过,这里至少也应该有两、三百年没有人居了。
洞府中的石床很奇异,石头给人的感觉总是坚硬冰冷的,可是它安放的位置恰好是此山壁的灵枢阳和之处,材质本身带着温润的物性又经过神识的洗炼,坐于其上竟有一种独特的温润感。看来这里古时的清修之士虽然不追求物用奢华,洞府中只有简简单单的石床石桌而已,却也很会享受生活。
走进石室,后面还有一道门户,穿过门户上见天光,竟然是一处天然形成的天井庭院,真有鬼神造化之功啊!
这小小的天井庭院的左侧较高,建有一座石台,一看就是打坐的地方,定坐于此可上承天光、下接地气。游方在太阳落山前,用山中软草简单的编了一个垫子,可坐卧休息,但他却没有在院中石台上打坐,因为吴玉翀要洗澡。
在天井右侧地势较低处,山石之间凿了一个池子,大约两尺多深、五尺方圆,巧妙的引山泉流入汇成一潭。吴玉翀见到这一潭山泉就说道:“哥哥,明天就要到无冲内堂,今夜我要在此沐浴。”
她说话的语气有微妙的变化,与这一路上的表现都不太一样,清纯中透着妖娆妩媚,妩媚中却又显得清纯诱人。
游方轻咳一声,面无表情,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道:“这不是温泉。”
吴玉翀似笑非笑:“这也不是寒泉。”
……
太阳落山之后,石室中弥漫着柔和的白光,由一枚灵性洗炼精纯的钨光石发出。这枚钨光石就放在后面门户旁一个高脚石座上,可以同时照见石室与后院。它原先在游方的背包中,是游方布璇玑星辰大阵的阵枢灵石之一。
游方既被吴玉翀劫持,随身的法器当然也都被吴玉翀搜走了,量天尺、秦渔、画卷、铁狮子、云中星光都收在了吴玉翀的坤包内。而此刻,这个坤包就随手放在石桌上,游方伸手就能拿到,要么逃离此地,要么拔出秦渔格杀吴玉翀。
吴玉翀此刻没有看着他,而且手中也没有任何武器,因为她未着寸褛,正在“后院”泉池中沐浴,却故意将装着利刃的坤包留在石室中,就在游方眼前。
这是一种试探吗?游方连看都没有看那坤包,微闭着眼帘盘坐于石床上,面无表情宛如老僧入定。其实定坐并不应该是这样,大家可以参照宫观寺庙中神坛上的造像,真正有灵性的杰作,一定是有表情的,若有若无、含情生动,修士定坐时也应如此。
游方似是定坐,可耳中能听见声音,是后院传来的水声,隐约而清晰,曼妙若乐。观音有相,虽然闭着眼睛,却似能看见那水声发出的地方——
吴玉翀站在一汪清泉中,星光下**娇躯,肌肤散发出迷人的奇异光泽,那一对小巧的**上,还挂着欲滴未滴的水珠,就像雨露沾唇的含羞蓓蕾,让人忍不住想品尝……她是那么美、那么性感,让人目眩。
这声、这色是幻法大阵吗?但是游方的元神感应的很清晰,并没有神念的任何扰动侵袭,若说这是幻法,无非是因心中有相,才会所见若幻。而此刻游方所“见闻”并非是幻,而是真真切切的就在那里。
吴玉翀也并非没有动用神念,若非以神念激引,那枚钨光石是不会自己发光的。她一直在运转神念,将周围真实的所见所闻都化入幻法之中,至于究竟是真是幻,就看幻法中人自己是否愿意沉溺了。
游方能见能闻,却定坐不动,如不闻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吴玉翀沐浴完毕,终于走进了石室,站在石床前看着他,轻轻的问了一句:“哥哥,你没有趁这机会走?”
“这暗夜绝壁,我不可轻易运转神念,在你这种高手面前,又能逃多远?”游方的声音似乎不是他自己的,冷淡的就像一块石头,说话时仍然眼帘微闭。
“你的剑就在桌子上,为何不以你的功夫杀了我,我刚才正在……既没法去追你,也不好还手,你不论做什么都有机会。”吴玉翀的声音很妖娆,充满诱惑。
她就这么走了进来,仍然**着,秀发湿漉漉的披在肩上,那柔嫩却已成熟诱人的身体是世上最性感的果实,散发着温湿的体香。
“有机会?在你运转的幻法大阵中?你的幻法虽未伤人也未侵神,但可随时发动,难道我不知吗?”
“哦?哥哥既如此清明,为何不敢睁开眼睛看我?”吴玉翀的语气甚至带有一丝挑衅的意味,隐约还有一丝痛苦的挣扎,也许没人清楚她在想什么。
“你以为我有什么不敢吗?不看白不看!”游方的语气中有一丝愠怒的意味,但隐约也有一丝痛楚与无奈。他终于把眼睛睁开了,真正的看见了她。她肌肤在钨光石的光芒下显得是那么柔嫩白皙,平坦紧致充满弹性的小腹下,两腿间稀疏的浅草还挂着莹润的水珠。
吴玉翀的眼睛却微微闭上了,仰着脸微启红唇,喘气声有几分凌乱。老天!她的身体居然有微妙的变化,似起了奇异的反应,明明被诱惑的人是游方才对,可是当游方睁开眼睛看着她时,却像诱惑了她。
难道是他的目光有质感吗,被他看着,就像已被抚摩。
游方深吸一口气,也微微抬起了头,视线越过吴玉翀望向石室对面的顶壁,这不看还好,他的眼神却在这一瞬间变得……无法形容。也不知当初住在这里的是何门何派的修士,只见对面石壁靠近屋顶的位置,居然镂刻这一尊欢喜佛。
那一尊盘坐的明王,身姿就像此刻盘坐的游方,眼神深邃带着悲悯,似乎已看穿了怀中女体的每一寸,凝视入身心。而那**的明妃微闭双眼,仰着脸伸手勾住明王的脖子,体态神情尽极妖娆妍魅,坐于怀中,双股紧紧缠绕着明王的腰。
定坐中睁眼,先见未着寸褛的吴玉翀,如同幻化而出,收摄心神再抬眼,却又有欢喜佛印入元神。游方发出了一声近乎挣扎的叹息,眼前所见的欢喜佛又成了吴玉翀妖娆妍魅的面孔,因为她已经走近了他,身姿在空气中轻摇慢扭,神情似痛苦又似迷醉,还带着一丝决然。
在绵山中一路游来,游方终于想起他是她的俘虏,既无法杀了她又无法逃避。
……
第二天霞光透过藤蔓照进石室时,吴玉翀先开口说话了:“哥哥,今天终于到了,你为何不问我,将你带到无冲派的真源洞天中,会怎样对你?”说话时她已经衣衫齐整,坐在石桌旁,手里拿着象征地气宗师的量天尺。
真源洞天,就是无冲派秘密内堂的名字,古时典籍中曾如此称呼那处世外所在。
“那好,我现在问你,阁主将梅某人劫持到绵山,究竟打算如何处置?”
“游方哥哥,你怎么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
“因为谈到这里,我不得不是梅兰德,量天尺已在你手中,有什么话就说吧。”
“可是我分不清,你究竟是游方哥哥还是梅兰德,真的分不清!”
“你分不清?你是这世上最精通幻法的人,怎会分不清?”
吴玉翀低头看着量天尺,叹息声就像从幽谷中传来:“那好罢,尊师命,我要让梅兰德从江湖上消失,交出地师秘传心盘,废了你的秘法修为,你还去做你的游方罢。”
游方的声音带着嘲讽:“废了秘法修为,我还是我吗?你自己也可以想想这个问题,假如你是我又会怎样?”
吴玉翀竟有些不敢看他:“我只废你秘法,不废你武功也不伤你神智,我所认识的游方哥哥就算不是梅兰德,也可以生活的很好,甚至更加快乐逍遥。”
“这话说的真是我吗?其实你想说的是——假如自己不是阁主……”游方说的这里顿了顿,看着她摇了摇头道:“我神念未复,如何运转地师心盘?你应该清楚那不是法诀,而是一种仪式。”
吴玉翀:“真的以为我不清楚吗,你的神念至少已经恢复五成了。我之所以没有一见面就废了你的秘法,就是想等你恢复,好举行地气宗师传承仪式。但没想到你恢复的速度会这么快,以你的功夫,我就快制不住了,只有把你带回真源洞天幽禁。……游方哥哥,其实我真希望你恢复的能慢一些,我也就可以陪你在绵山多游几日。”
游方从石床上下来,站直身体道:“今天已经到了,那就走罢,不过请你先等我一会儿。”
吴玉翀:“游方哥哥要做什么?”
游方淡淡道:“既然你已是阁主,要带我去真源洞天,那我要沐浴。”说着话他已经走进了“后院”,这回轮到他要洗澡,让吴玉翀在外面等着。
……
无冲派的秘密内堂终于到了,进门之前山川如幻四面有弦音回响,无人在门前拦路,这隐秘的真源洞天此刻没有守卫。吴玉翀提前有吩咐,她自会带梅兰德来,届时闻音便知,让大家都在祖师殿中候着,不必迎出来。
山崖上有两株数人合抱、枝叶交缠的参天大树,树后山壁内凹处很像抱腹岩的形状,只是比抱腹岩要小的多,被凿建成一间神祠,却分不清是道观还是佛堂。因为左边立着一座道家神仙造像,右边是一尊菩萨,看着很奇怪。但若清楚显化真人的生平经历,倒也不算太意外。
“自从显化祖师凿建此洞天后,就立了这两尊塑像,菩萨看着很像观音,这道士又是谁呢,难道是传说中的吕洞宾吗?他们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要立在此地,历代典籍中都没有提过,游方哥哥认识吗?”吴玉翀并没有着急进去,站在山屏前问道。
游方已经不由自主的站定,目光凝视着佛像几乎入神了,听见她的话这才回过神来,将视线从菩萨身上移开又落到吴玉翀的脸上,轻叹了一句:“多美的菩萨!”
“游方哥哥认识?”
游方摇了摇头,有些遗憾的答道:“不,我不认识!”
祠堂的右边是一尊女身菩萨像,以游方的灵觉竟察觉不出是哪个年代的东西,因为她的灵性所包含的已不仅仅是历史存留的气息,但以江湖册门的眼力断代,应是北宋之物。
这尊菩萨的服饰雕刻的极为精美,贴身流畅充满动感却薄如蝉翼,衬托出窈窕的女体,庄严中不失婀娜。她不像唐代造像那么丰满雍容,而自北宋之后,菩萨的衣饰就越来越厚,又不可能如此轻薄。
她的五官很美,堪比世上最艳媚的女子,但神情恬静安详不带一丝媚态,面对她,她好似就看着你又似不知看向何方。她的头发彩绘成黛青的颜色,娥眉臻首斜插长簪。这菩萨竟梳的是侍女髻,而簪法赫然是飞云簪,却是斜簪。
她身着绛红色的长裙,开襟至腰束以翠色丝绦,胸前饰以明黄色的璎珞,赤足裸臂单手微伸在空中结印,手印酷似女子的兰花指。
吴玉翀也喃喃的说了一句:“是的,太美了!美的就像真的又不似真的。”
游方本想说“这菩萨长的像你,”但又把话咽了回去。吴玉翀又看向右边的道士造像,小声说了一句:“游方哥哥,我突然发现那个神仙很像你。”
像吗?此道人造像丰神俊逸,但五官与游方并不像,可是此刻,那神采气质竟极为相似,简直就是一模一样不分彼此。此造像的灵性竟神妙如斯,当立身为灵枢以元神观之,竟能移转灵枢相融,不愧是精通幻法大阵的风门高人所凿炼之物,而此人至少应有神念合形之境。
游方看着这两尊造像,默然片刻,长出一口气道:“玉翀阁主,我们进去吧。”
绕过山屏,山屏后也有一尊造像面对着通往山中的甬道,面貌狰狞既似忿怖明王又似凶神恶煞,注视着两人的背影走入山腹中。游方背手而行,竟走在吴玉翀的前面。
前走不远,幽暗的甬道重现光明,来到一座天然形成的岩洞大厅,迎面有四柱牌楼,当中的两根柱子正面镂刻着字迹,以朱砂调和金粉敷之,反射着淡淡的毫光,写的是一幅楹联——
石可点金苦奈人心未化剑能割爱只为世情已薄。
安佐杰、凌无虚、凌无实率领无冲派残余的众弟子在祖师像前列队恭迎,皆长揖及地行礼。他们当然迎的是掌门,场面却多少有点尴尬,因为游方昂身背手走在了吴玉翀的前面,等于是他受了众人的礼拜。
但他却面色坦然,不仅一点还礼的意思都没有,甚至面带冷笑,以当代地气宗师的身份,面对这些人,他本就应该走在无冲派掌门前面,无冲派众弟子也应当首先向他行礼。
一旁安佐杰笑了,以略带戏谑的语气道:“兰德先生,无冲派长老安佐杰给您见礼了!你终于来了,没想到也有今天吧,我等已恭候多时!”
而游方就像没听见他的话,也像根本没看到这些人似的,径自穿过牌楼,向着法坛上的显祖师真身遗蜕,恭恭敬敬的叩首跪拜。
三百四十七章、垂怜清泪锁真源
显化祖师当年坐化山中、破碎虚实而去,却留真身遗蜕在此,千年之后仍栩栩如生。后世弟子包塑真身为像,原地供奉于七尺青玉高台上,迎门设牌楼香案,这里就成了无冲派的祖师殿。
游方跪拜时,莫名感觉到显化其人的目光仿佛穿越千年,仍默默的在注视着他、就似天地山川含情有目的注视。
安佐杰的脸色有些发沉.而两边的人谁都没有再说话。他们身为无冲派弟子,当代地气宗师进殿叩拜本门祖师,既不便拦着也不好再说什么怪话。很多人甚至在发怔,目光中有掩饰不住的惊讶一一游方孤单的身影跪下,给人的感觉却似群山的朝贺.这无声无息的叩拜无形中竟令人震撼。
吴玉翀眼中也有一丝震撼之色.走上前去,在游方右侧落后半步朝着祖师叩拜,安佐杰见此情景微微皱了皱眉.也不好再站着了,只得也落后半步跪在游方左侧。众弟子一起向显化真人行叩拜大礼、看情景就像游方领大家共拜祖师.至于这不同的叩拜是崇敬还是谢罪.却不知究竟有谁能分辨清楚。
拜过显化真人之后.游方被“请”进了真源洞天,青克高台后又有一条弯弯曲曲的甬道.初时极狭窄,仅容一人在黑暗中探行,十几米后惭渐宽敞,前方能望见亮光,出口处有三丈宽窄。
迎面洒照的天光下有一块白色巨石,上书“真源洞天”四字.巨石一侧还缠绕着不知生长了多少年的紫藤。
绕过巨石眼前豁然开朗,只见四面绝壁峻峭嶙殉.生长着青翠的野树藤萝,岩缝中还有清泉泻下.围绕着一片约足球场大小的清幽谷地。
谷中有石如山,有水成潭.有竹掩映,还有两排房舍依山临潭而建。
这里酷似(桃花源记)中描述的世外桃源啊,但它却需要登临深山绝壁才能进入,门前有奇异的山屏遮掩,哪怕是高人的神念也难以察知。此真源洞天.也恰好是这座山的风水地眼所在。
想当年游方的师祖的师祖的师祖.一代地气宗师徐弘祖曾经在笔记上写道:“总论风门各派传承道场之妙.以向家村后松鹤谷最佳,无冲派真源洞天次之。”风门各派的自古传承道场.向家松鹤谷是公认最好的地方,而徐弘祖认为无冲派的真源洞天地气灵枢之妙更为出色.之所以稍次于松鹤谷,只因为有一点缺憾。
真源洞天地气灵枢虽精纯绝妙.但它过于幽深险阻.只适合世外闭关隐居.规模不大不可能容纳太多人。因此只能是单纯的清修之所.
没有条件与世间休养生息地很方便的往来联系。而松鹤谷则不同,它的规模可以容纳一个家族世代聚居的庄园,而且谷外的向家村有田地可耕作,既是世俗间的繁衍生息地.也是与外界交流往来很好的场所。
吴玉翀并没有太为难游方.单独收拾了一间静室让他居住.在此闭关请修有助于更快的恢复神念、平时也只塔凌无实与凌无虚两兄弟视他。
在这个地方,就算游方功力尽复也不可能逃掉,有吴虽肿和共佐杰这两位神念高手在.另外十余人皆身手不弱还有武器轮械,况且此地形特并.只有一条出口,看守的十分严密。
吴玉翀原计划还想多等几天,让游方完全恢复神念.安佐杰却有些迫不及待.恨不能让吴玉翀早**问出地师传承、然后把梅兰德了结,但他又不好催促。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游方本人两天后就主动提出可以举行地师传承仪式了。
吴玉翀问他“哥哥,你何这么着急?不等功力完全恢复吗?,游方看着她:“就算我神念尽复,你也要废去何必多事呢?地师秘传心盘,须以量天尺激引天地灵机运转天人合一法阵.你在璇玑峰也曾遥见,此阵的威力可大可小、若只是传承地师心盘.我恢复六七成神念足矣。”
吴玉翀也看着他.眼神似乎会说话,又很难形容这双眼睛想说什么.最终却垂下眼帘道“那好好.我也怕夜长梦多.你想定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游才:“我需要心斋三日,就从今天开始.传承仪式是三天后的正午,至于地点.你会让我随便选吗?相信你心中早已有数。”
吴玉翀轻轻点了点头:“你也心中有数.地点就在真源洞天之中,无冲派的内堂密室,不能有任何人打扰,玉翀才能保证你的安全、事后将你安然无恙的送走。”
游方:“谢谢你考虑的如此周到,那还等什么-开始吧!,无冲派的内堂密室在面对入谷通道的另一侧山壁中.人工凿壁深入山腹建造了一间隐秘厅堂.门户关上后只能从里面开启.外人难以进入.唐半修欲偷袭安佐杰的地点就在这里。吴玉翀领着游方走进山壁.经过一道向上的台阶斜走三丈.又拐弯向下再走七丈远.这才进入密室。
游方进门之后随即一怔,指着迎面的石壁道:“这是为我准备的吗?”只见石壁上连着两条锁链看样子应该是用某种合金锻造虽然不是很粗,但比一般的铁链要坚韧的多、末端还连着手拷形的锁环。
吴玉翀低着头道:“委屈你了.兰德先生.我师父在璇玑峰上殒落,我也不确知当时的情景,为了以防万一只得锁住你了.你的本事太大了.我不得不如此。它并不影响你运转地师心盘.定坐行功也无妨碍。”
游方看了看锁链.又模了模自己的手腕.冷吟的说道:,你的担扰不是没有道理.我认了!就让你锁在壁上举行地师传承仪式后会废兰德修为.放游方入江湖.我宁愿相信你是真心的。
吴玉翀抬起头:“我的确是真心的.哥哥应该请楚那夜……”
游方一抬手打断了她的话:“那夜的事……不必再说了!就算我相信人,也不会相信其他人.你锁我可以,但我也有条件。、
吴玉翀:“你说。.
游方:“我随身之物.你扣下也罢还给我也好、必须由你本人保管.举行仪式之时,你要将它带入密室,不能让人趁机盗取.我信不过安佐杰那些人。“吴玉翀淡淡一笑:“除了量天尽,你的东西想留都可以自己留着.
就算是曾经纵横江湖的纪念吧。”
游方也淡淡一笑:“那我真得谢谢你了!还有最后一件事.那天夜里你告诉我.你非常感激屠苏和肖瑜她们对你的好.只要梅兰德从此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你就绝不会伤害她们……”
吴玉翀也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这没什么可怀疑的,我奉师命是迫不得已.但她们与我的师命无关.我不希望将其他人牵扯进去。游哥哥也不想.对吗?我非常了解哥哥.你也绝对不会因为这件事去伤害我奶奶的.所以我才会放你走。“游方沉声道:“这些话本不必再说,可有一件事我始终想问清楚李永隽待你又如何?在旋玑峰上你明明冲不过去,那最后一击为何要害她性命?”
吴玉翀的神情有些委屈,嘴唇动了动,复又面容一肃道:“我本可以解释的.恐怕只有李永隽本人才清楚.但此刻也不必说了,随你信或不信。”
游方又看着锁链,摇了摇头道:“事已至此.我还有得选择吗?,接下来的三天时间内,绵山深处一座山峰的周围,如有精擅望气的,高人可以发现天地灵机被引动,莫名运转向山中某处汇聚.恍然似一座天成大阵。
这天.安佐杰站在真源洞天入口对面的山坡上遥望地气、像是在喃喃自语:“确实是这番情景,我在璇玑峰见过,但此刻的威力比那时要小得多,看来那梅兰德仅是传承她师心盘而已,阁主应有手段防备他。
朴姬政心有余悸道:“虽说如此、我们也不可不防啊。二老板带那么多高手上了山,最后连一个都没下来,虽说是中了风门各派的埋伏.但保不谁这大阵还有别的名堂.我觉得二老板也不是很清楚。”
安佐杰一指对面山峰道:“其实很好办,真源洞天地势特异,梅兰德运转的大阵就算再厉害.其神念之功的也超不出真源洞天的范围届时阁主肯定会派她最信任的凌无实与凌无虚看守密室入口.而让我们守住祖师殿以及神祠门户、我们所处的位置应该不受大阵的影响。但为以防万一.在仪式开始之前,你我悄悄退出神祠门户之外、
如此便绝无问题.密室中的阁主也不会知情。”
三天终于过去了.已是午时、游方端坐于密室之中.手捧量天尺身形便是那天人合一大阵的中枢.但他的双腕都被锁链扣住,那嵌于石壁上的合金锁链人力难以挣脱,游分的武功再好恐怕也扯不断。
“吴玉翀,你跪下”游方没有开口说话.但对面的吴玉翀元神中自然听见了他的声音她正在定境中将元神融入天人合一大阵感应玄妙,闻言从定坐中起身.跪拜在游方座前.这一拜不仅是拜游方.也在拜历代地气宗师,传承仪式的仪典向来如此。
但她跪的位置在游方身前的三步之外.被铁链锁住的游方根本碰不到她游方抬起了眼帘.目光深邃.似乎能将她看穿、凝视入身心,缓缓开口道:“吴玉翀,你难道真的以为手将量天尺,受秘传心盘.得到历代地师器物典籍.就是一代地气宗师了吗?这些确是传承的象征.但真正的传承精髓绝于此。你已是无冲派掌门.在显化真人座前,是否真正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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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玉翀没有回答,游方的叹息声就像一阵微风在密室中盘旋、又说道:“玉翀、游方哥哥在此运转无名大阵.用三天三夜之功向你展示玄妙。所谓地师秘传心盘并无口诀.它是一种仪式.你当融入神魂随之运转,这便是仪式的过程。,吴玉翀终于开口了.回答的很简练,就三个字:“我明白。,游方的语气微微一沉:“无冲派掌门.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还可以反悔。如不愿意接过这量天尺的话“、
。
吴玉翀低下了头:“哥哥,此话何必再说呢.让我完成师命吧.这是我欠师父最后的承诺。
游方又闭上了眼睛,中的量天尺分明未动,神念中却感觉那上的图谱山川似乎都“活了过来,似在千年沉睡中被唤醒.那已悄然运转了三天的大阵所汇聚的天地灵机之力发动,被游方的神念所点燃“历代地师传承,有最后一句话。若你在心盘运转时不能体会当年杨公留下这一线传承的本意,心中对监察天下风门有一丝游疑,只为求地师之法却不能安守地师之责,有此念未去.将被废去一身秘法修为,连上代地师都控制不了。历代地气宗师衣钵传承.不可能留遗患于江湖.此仪式的用意便是如此!”
这番句话传来.分不清是耳中听见还是元神中所闻.吴玉翀的脸色变了,她刚想动、身体一顿仍端端正正的跪在原地.因为大阵发动,她被浑厚无形的力量定住了。
那不是游方的力量.已经运转神念三天三夜的游方,怎么可能有力量制住吴玉翀。这座大阵发动之时本就不是人力所能控制、以量尺为灵引只是将它激发.直至将游方的神念耗尽.法阵才会自动散去。
要是在这种情况下引大阵发起攻击,当其冲的是游方本人.以游方和吴玉翀现在的状态.首先倒下的肯定是游方。他们这种高手怎么会不精通阵法.所以唐朝尚当初明明看见刘黎在璇玑峰上运转大阵,却仍然登上了峰顶.一方面他不惜任何代价也不愿错过最后的机会.另一方面他也看出了其中的玄妙。
可唐朝尚却没有想到,地师心盘却是这样一种奇异的含义,它可以是一种攻击,也可以是一种元神心印.就看接受心盘的人是谁!游方运转心盘的威力要比刘黎在璇玑峰上所为小得多,其阵法笼罩的范围也仅仅是真源洞天之内。
吴玉翀想挣扎起身却动不了.别说她.发动阵法的游方本人也动不了.想停都停不下来.就像小小的火种燃起参天大火、火种本身也会化为灰烬。
吴玉翀能听见元神中自己的声音,似乎是哀婉的弦声,她终于放弃了挣扎,因为她越运用神念想挣脱.神念之力消耗的就越快。而游方的神念却锦绵若存.平静淡然的经历这一切.悄然无息的随着大阵运转。
吴玉翀跪拜的身体动不了,长长的睫毛却在颤动,微闭的眼中无声无息的流下了两行清泪,划过脸颊在俏丽的领尖上留下欲滴泪珠,她终于清楚自己将要面对什么结果,也明白了师父当初为何没有走下璇玑峰。
一切已经太晚了吗.还是刚刚才开始地师传承仪式只有一个时辰.既短暂又漫长,它很快就会过去.
但对于身处其中的吴玉翀来说.却需要默默的经历完毕.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前因后果.思考她所面对的一切、从前与今后。
此刻只是在消耗神念.游方还必须生动运转心盘中须两人共同受元神心印“那山水弦音,是何时的轻呤浅唱?”游方发出了第一声细语叹心盘悄然运转.神念中展开的“见智灵引”似无形又无处不在的吴玉翀真的听见了山水弦音.仿佛又回到了宜宾的南广河.她初次与游方相遇.在九曲十八弯的河谷中弹奏琵琶,弦声于两岸画卷风景相应和。原来琴声可以如此动人,似她所奏又非她所奏.是心境与山水相合的情怀。
游方不是刘黎,见知灵引与不离本人的见知,元神中的弦声就是,心盘运转,它们仿佛都曾是吴玉翀所奏,又似游方心念中真正所欲闻.
那走过的山水妙韵一一重现.却被洗去当初那琴声下所掩盖的一切诡谧.只留下纯净的山水情怀。
被废去秘法修为.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是最痛苦的煎熬.然而游方运转的心盘却如此温情脉脉。
“那倒映波光是何时的垂怜至今?”游方仍是轻声柔语.发出二声叹问。他闭着眼睛却似清楚的看见了吴玉翀流下的清泪。
这是游方本人迄今为止亲身见证的最高修为境界,“山川有情、、的妙诣又包合了历代地师的感叹。吴玉肿仿佛看见了繁星闪烁的夜空荡漾的水面与倒映的星光.是梅岭洗药湖的星光吗?仿佛水印星斗文:是白云山麓湖的星光吗?仿佛是天上的眼晴。
这星空千年以来一直在那里默默的注视人间.倒映在波光中留下碎影垂怜。
三百四十八章、信手脱枷破空游
“那绵峦如画,是合适的情怀淹流?”游方语气一沉发出第三声叹问,他似能清晰的感受到吴玉翀所承受的苦楚,但心盘仍然缓缓运转,法阵的威力到达了极致,他自己身心中也有酸楚和困倦感袭来。
吴玉翀仿佛从天地之间默视与倒映的星光环绕中又回到了绵山,已经艮存千古的绵山、刚刚与游方一路走来的绵山。她能清晰的感应到游方的元神映射,包含那缠绵如画的回味,他在看着他,目光竟似那夜的眼神……
笼罩真源洞天的天人合一大阵缓缓散去,神祠对面的山坡上,朴姬政朝安左杰道:“看这形势仪式应该已经结束了,我们是否应该立刻回去,否则等阁主出来,会发现我们擅离职守……
安左杰答道:“不着急,派人进真源洞天探明情况,我们先在神祠中隔着山屏等候。”
他们周霞山坡,攀上绝壁,来到内堂入口处的神祠中,,命两名手下进去问情况。时间不大有人出来回报道:“驻守祖师殿的兄弟们都没事,但是在洞天处那块大白石旁边的两名兄弟倒地不醒,凌家兄弟也晕倒在密室入口外。”
安左杰吃了一惊:“阁主和梅兰德呢?”
“没有动静,没有人出来。”
安左杰眉头紧锁:“把那四个晕倒的都抬出来,让我亲眼看看。”
凌无实,凌无虚还有另外两名昏厥的无冲派**被抬了出来,安左杰俯下身子验看,发现这几个人并非是受到外力伤害,倒是像是极度困倦的熟睡或力量被抽干的昏厥,不仅神气耗尽,一身秘法修为竟然也被废去了!
安左杰的眼皮忍不住在跳,心脏也在狂跳,做了几个深呼吸尽量保持平静,不动声色的站起身来以沉痛的声音道:“阁主恐怕与那梅兰德同归于尽了,二老板在璇玑峰上的遭遇与之类似,难怪他没有下来,一代地师最后的手段应是玉石俱焚。但阁主为防万一已有密令,将无冲派以及组织的一切托付于我掌管。”
朴姬政在一旁悄声提醒道:“无冲化煞金玲不在,密室并没有出口,那两人还在里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安左杰点头道:“你带人进去,不管是凿是砸还是定向爆破,把密室的门打开。”见朴姬政面色踌躇,他又一指地上的凌无实和凌无虚道:“他们两人都这样了,你以为密室中的阁主会怎样?如果她还活着那更好,你说呢?”
朴姬政:“是不是再等等?阁主不可能没有防备,也有可能会自己走出来。”
安左杰:“加入出来的是梅兰德呢?”
朴姬政:“我们这么多人还带着枪,用得着怕他一个吗?”
安左杰一笑:“这不就是了吗,你怕什么?这样的机会,对我们来说是最好不过。”
朴姬政仍然有些犹豫:“还是再等等吧,那两人的手段都不好对付,我建议在密室入口两侧悄悄装上炸药,然后再……”
安左杰一摆手:“那你就去做吧,先等一个时辰再进去,但要记住,如果还有人活下来,不管是谁,尽量要活的!”
朴姬政带着几个人进去了,安左杰看着他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然后他又低下头仔细查看凌氏兄弟的情况,却越看越是暗暗心惊,恰在此时山中有一阵风吹过,这隐秘的神祠不受山风之扰,却能听见远山万木发出的浪涛之声,有一群飞鸟被惊动扑闪着翅膀从半空飞过。
安左杰莫名打了个冷战,一看身边还有6个人,命两人守在这里,对其余四人道:“你们跟我走,注意隐匿气息,我们先去看看山外的动静。”
他让朴姬政无须害怕,自己却觉得非常不安,甚至莫名心惊肉跳。安左杰此刻也明白了当初唐朝尚为何没有走下璇玑峰,带去的15名精锐高手也一个都没有回来,那地气宗师真是手段通玄,那无名(?实在看不清了)运转的天阵竟然能废去人的秘法修为,如此说来,梅兰德的秘法修为应该废去才对,真的是同归于尽啊!
假如梅兰德与阁主的秘法修为都被废去,那么两人现在可能还活着,对安左杰而言是一个千载难逢的绝佳机会,可以从他们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秘密,他始终不敢亲自去觅食,他也是一代高手。带领这么多手下就算硬拼那两人也不一定会输,更何况是如今这种情况?
但安左杰就是不敢,他已经被凌无实和凌无虚的样子吓着了,猜不透梅兰德还有多少后手,回想起来梅兰德跟随阁主进去真源洞天时是那般坦然,此刻才有些回过味来。唐朝尚曾经密令唐半修杀了他,该知道阁主是否也接到了同样的密令?看阁主和梅兰德一起的样子十分可疑,难道这两人察觉了自己的离心,达成了某种秘密协议?
他越想越觉得不妥,觉得脊梁骨发冷,觉得这里也不安全。假如他真的敢放手一搏,刺客的梅兰德和吴玉翀当然不是对手。
自从山涧一战之后,他学会了隐忍,人也变得更聪明狡诈甚至可怕,因此在璇玑峰一站中幸运逃脱,可是也正因为他当初逃脱的太幸运,这隐忍让他多了一份老江湖的油滑,却少了应有的胆色,此刻又决定要溜了。
安左杰悄悄离开,打算等到缺人此地无恙之后再回来,心中暗怒万一这又是陷阱呢?可别被人里应外合包了饺子!……
密室中,吴玉翀脸上的泪痕已干,已经有整整一个时辰可以让她想清楚所面对的一切。两人谁都没有说话,默默的互相看着对方,游方的眼神充满怜意。吴玉翀的眼神有幽怒、不甘、痛楚等种种复杂的含义,最终却渐渐平和,甚至有一丝不易觉察的解脱之意。
“你我之间,终将有一人要解脱。”良久之后,还是游方先看口说话了。
“这个人原来是我,来的这一路上你都在告诉我,我却没有想到。”吴玉翀看着游方说话,眼圈又红了,神色说不清是幽怒还是恨。
“你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终于完成了师命。我也做了你要求的事情,无论结果如何,都是你也是我们邀承受的,现在你该打开锁链了。”游方说着话抬起了左手,晚上扣着锁环,手中却拿着煞意凌厉的出鞘秦渔。
游方随身之物除了量天尺都放在一个背包里,背包是吴玉翀提前为他准备好的,仪式开始时在屋子的一角游方够不到的地方,仪式开始之后吴玉翀的身形动不了,没有发现剑是怎么到了游方的手中。
吴玉翀的胸脯在起伏,看着游方手中的剑,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可以将锁链斩断,你的武功扔在,剑也非常锋利,以劲力完全可以办到。”
游方看了看手中的秦渔,摇了摇头,语气很怜惜:“我心疼我的剑,斩开这锁链会伤着她的,还是请你亲手用钥匙打开。”
吴玉翀身前是持剑的游方,身后是密室的门,她可以选择打开锁链也可以选择转身逃走,这是她做了个深呼吸,缓缓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站起身从腰间取出钥匙走上前去。游方手中的剑直指着她的心口,只要微微往前一送就能取她的性命,吴玉翀俯身伸手打开了手腕上的锁环。
锁链落地叮当有声,吴玉翀身体有些发抖,前胸隔着衣物似也能感受到那剑发出的寒意,却尽量平静的问了一句:“为什么不杀我?”
“你也没有打算杀我,你希望我会怎样,便是我要将你怎样。玉翀,我得谢谢你,有些话你都已经替我说过了。”游方说话时把剑一
收,密室中又听见叮当一声,原来是他右腕的锁环还未等吴玉翀打开,就自行落地。
这声音让吴玉翀颤了一下,她的声音也在微微发颤:“你自己能脱开,原来我根本锁不住你?”
游方放下剑抚了抚自己的右手,淡淡道:“高难度的我不会,小时候没有用心学过,长辈们也说这些不适合我练,但脱铐术还是会一点的,当初只是为了好玩。”
游方没有撒谎,他的内家功夫根基是三舅公莫正辛教的,并非刘黎所授,刘黎指点他的只是练剑之术。莫正辛是一位民间艺人,早年经常带着杂耍班子外出卖艺,班子里有很多精通各种杂耍技巧的民间高人,比如在北京时游方的小表舅莫溪曾提到的小青阿姨,如今在洛阳开花店的那位,她就精通柔术。
游方小时候学过一些,并不是很擅长,套圈钻图,滚身顶灯之类的当然不会,也不适合他的身子骨去练,但想脱一副手铐时没问题的、只是他几乎没耍过,包括当年在北京第一次遇到谢小仙把他拷进***,游方也老老实实的跟着走了,吴玉翀更不清楚游方除了是一代地气宗师之外,还有这么复杂的江湖出身。
吴玉翀:“你明明能够脱掉锁链,为什么还要我来打开?”
游方看着她,目光终于有一丝暖意:“我就是想看看你是否能亲手打开它。这密室中应该另有通道,按照你的计划,是想放我从通道中离去吧?”
吴玉翀原本掩饰的很冷静,此刻却压抑不住又流泪了,一边抽泣一边说道:“游方哥哥,为什么会这样?”
游方想替她擦去眼泪,也想扶住她有些站立不稳的身体,去最终什么都没做,只是淡淡道:“这一切要问你自己!我倒想问一句,你命安左杰守在什么地方?”
吴玉翀:“我命他守住祖师殿,不得进入真源洞天。”
游方叹了口气:“可惜呀,此人倒是逃过一劫,此刻还安然无恙
是我,也包括你,别以为你,别以为他真的会听命于你这位掌门。
“密室中确有通道,可是……无神念之功是打不开的,游方哥哥,你现在也打不开它,我知道你神念耗尽了……”听见游方的话吴玉翀的身体抖得越来越厉害,不知想到了什么可怕的后果,就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已经泣不成声了。
游方终于伸出双手扶住了她,凑到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谁说我打不开?否则我不可能随你而来,而我来,就是为了带你走。现在你这样,是自己选择的结果,至于离开此地之后,还在于你将如何选择。”
……
34楼朴姬政命人在密室出口两侧以及地下都藏好了炸药,率人忐忑不安的埋伏在周围,各持法器和枪械,等了一个多时辰也没有见动静。最后他只得硬着头皮就带人去了通道,在山腹中走过凿建的台阶,向上3丈再拐弯向下7丈,来到密室门口,用凿子和大锤去打开反锁的石门,弄了好半天里面也没反应。
看来阁主与梅兰德同归于尽了,就算人没死也只能剩下半条命,否则不可能让外面的人这样胡闹,朴姬政终于松了一口气。既然安左杰有命尽量留活口,他的胆子也壮了,没有再用定向爆破,忙乎了半天,这些人也算是高手,终于把石门凿穿了,打开门闩推门而入。
迷失中的情景却令他们目瞪口呆,只见墙壁上连着两条打开的锁链,地上只有一支无冲化煞金玲,而吴玉翀和梅兰德竟然不见了,就似凭空消失一般!║/∏
朴姬政也不是笨蛋,旋即反应到他一直在寻找的无冲派历代收藏器物真正的密室入口就应该在这里,而那两人一定是进入那密室了。然而仔细检查地面,室顶和四壁却没有发现任何密道的痕迹,于是带人走出山腹向安左杰汇报。
他们刚刚走出来,真源洞天内就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原来是朴姬政刚才命人安放的炸~药突然爆~炸了。山壁塌陷了一大片,露出了里面的台阶通道,而朴姬政连同他的手下不知炸成了多少碎片,散落于碎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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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四十九章、洒金珠
韩知子的脸色不太好看,他们这一行人以他为“领队”集合各派尊长两次扑击安佐杰所在的巢穴.结果都没有抓住这个人.难免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只得沉声道:“我等先去显化真人座前拜祭谢罪.再将这里收拾干净.恢复清朗天地。料想那安佐杰也逃不掉.兰德先生既有安排,自有办法抓住他。??(手(打(更(新(-
真源洞天内动静不小,入口神涧处的看守已经被清除掉,安佐杰不可能没有查觉.绝对不会再回来。而在这险峻绵山中想藏个人实在太容易了,何况是他这种高手.韩知子等人再高明的手段也很难把他搜出来.他们的计划本就是利用真源洞天的特殊地形来个关门打狗包饺子?
但还是让安佐杰给溜了?
这个安佐杰.简直比当初的小游子还要溜滑?
就在韩知子率各派尊长于祖师殿中拜祭显化真人时,神词对面那险峻山峰的高坡上.树木森郁怪石遮掩的深处,有一个人正在探头探脑的张望,忽听身后有个声音道:“魏锁、你在看什么呢??
那猥猥琐琐名叫魏锁的人猛一回头,吓得一激灵差点没有软倒在地.手扶山石连掌心都被划破了、结结巴巴的说道:“兰.兰.兰?
德先生,你.你.你.没…?
游方不知何时己来到魏锁身后伸手就能够着的地方.把玩着一柄寒光四射的短剑,他的眼神中有掩饰不住的倦意,可剑上的凌厉煞气已袭入魏锁的元神.魏锁的感觉就像大冬天掉进冰窟窿里,说话连舌头都打结了?
游方认识他,在真源洞天中被“幽禁”时见过,还能叫出他的名字?
在游方的身后不远,向影华静静的站在一株树下,看她的身姿神态,仿佛不轮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是那么明媚而恬静,她根本没有看魏锁,而是望着对面山峰道:“兰德,你怎知道会有人在此处窥探难道地气宗师真的能查探天地玄机吗??
游方转身道:“哪有那么夸张.这小子也学过观望地气灵枢之法知道挑什么地方窥探最好.恰好我们也挑了同一个地方.不知道谁走运又是谁倒霉,否则这么大一座山还真不容易碰上。?
向影华微微点头道:“是啊,在此处观望对面那座山峰.视野与灵枢感应都是最佳、不仅隐蔽而且容易攀登而至。方才那边山顶上空有烟尘微扬.地气灵枢震荡,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韩师叔已经带人动手了??
游方:“按你的通知.算算时辰应弦正是此刻.安佐杰这四跑不掉了吧?……嗯,不对呀.那边已经关门打狗,这里还有一条漏网之鱼.他都能溜掉.看来安佐杰也可能溜走。?
向影华沉吟道:“安佐杰能在璇玑峰走脱.此刻未尝不会故伎重施?
只是在这种情况下还要避走,未免太没有胆色.他已经吓破胆了?
这两人自顾自的说话,完全将巍锁晾在了一边,谁都没有看他.就把他当作空气一般。游方说话时后背朝着魏锁.也就离一步多远,魏锁兜里有枪,腰间有法器利刃,只要动一下就能结果这位名震天下的兰德先生,但他却一动也不敢动?
且不说魏锁不知游方此刻已神念耗尽,就算游方不用秘法.手持秦渔也是一等一的高手,站这么近的距离谁能敢乱动?更何况前方还有向影华、能随身发动天机大阵瞬间运转神念,世上什么样的高手处在这个位置也讨不了便宜?
他们越不理会魏锁.魏锁就觉得心里越没底,那无形的森森剑气已经刺痛了骨髓.让人无法呼吸也几乎不能思考.他终于鼓足勇气战战兢兢的说道:“兰德先生……?
游方一转身:“喷,你还老老实实站着呢,怎么没跑??
跑什么跑,魏锁连步子都迈不动、有枪都不敢拔.游方一转身吓他一哆嗦.大口喘着气问道“你、你们宪竟想怎样?
游方笑了,秦渔的剑尖在空气中画着圈道:“魏锁啊.你想不想活命?
“男子汉大丈夫……”周身的无形压力一松.魏锁还想要几句光根.刚刚把胸稍微挺起来就看见游方那冷飕飕如剑芒般的目光.又打了一个寒战,五官皱的就像隔夜的包子,苦着脸哆哆索嗦的说道:“你想要我怎么做??
游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道:“我知道你的轻身功夫不错,安佐杰让你来查样动静好回报消息.他在哪里啊?只要领我找到他.可以不杀你.我也知道你一直在景德镇秘密受训.还没来得及干什么坏事。“游方既没问他安佐杰是否已经逃走,也没问他是不是被安佐杰派来查探动静的.直接问他安佐杰在哪里、他怎么回报消息?这惊门神仙话一口就听中了、连审问的过程都没有?
世间两大高手把魏锁晾在一边不理会.只以剑气和神念锁定.再开口时他自己就崩溃了,什么都痛痛快快的交将出来。安佐杰真溜了.
身边还有三个人、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他派魏锁回来观察动静,假如一切无恙再和他电话联系.但现在电话打不通.这里也没有手机信号?
说到这里,向影华突然插了一句:“真源洞天已经出事了、我能看见山顶上的动静不对。安佐杰不论躲在此山中的何处,也不会看不见想回报他平安无事.再把他引回来是不可能的.他此刻定已远遁?
“是这样吗?”游方的眉心也锁了起来,然而看了看魏锁突然又笑了.说了一句:“你可真走运啊、今天遇到了我.不仅能逃命,而且有机会发一笔大财?
魏锁已经懵,了张口结舌道:“兰,兰德先生.你什么意思?
游才又转身道:“影华.我们来时有人发现吗?,向影华摇头道:“没人发现,就连韩师叔他们也不知道我们来了这里?
游方点了点头,笑容显得更加琢磨不透,又看着魏锁道:“这就好办了,没人知道你见过我,对吗?现在联系不上安佐杰,但我放你离去.你迟早会联系上他的,我给你留个联系方式.听说过风门五派共悬花红的事情吗?记住,只要安佐杰被找到了.我个人出同样的数目给你,我留个联系方式.你留个账号就行!?
魏锁张着嘴半天没反应过来,只感觉天上有巨大的馅饼亦或是铁饼砸到了自己的脑门上。游方收起了笑容接着又说道:“无冲派己烟消云散,所属的组织也分崩离析,安佐杰如今不过是亡命江湖的丧家之犬,跟着他混除了送死之外没有别的下场.更何况是为送死而做恶?打信你能想清楚.给自己一次做好人的机会吧.账号连同安佐杰的下落一起给我。?
说完括他从兜里掏了张纸片放在魏锁的手中,然后转身道:“影华我们走吧。,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树丛中.魏锁仍然目瞪口呆呈石化状,忽然又听见游方的声音传来:“走的时候小心点.别让人给抓住了。我知道那安佐杰十分警觉,所以绝对不会跟踪你的,不会留下任何痕迹惊动他.你自己知道该怎么办。?
过了许久魏锁这才突然打了个激灵反应过来,身子用力的抖了好几抖就像一只落水刚刚爬上来的狗.赶紧将手中的纸片反复看了好几遍.掏出打火机想点燃又觉得不放心.干脆放嘴里嚼烂了咽了下去?
至于纸片上写的内容.打死他也不会忘掉?
游方和向影华早就走远了.他们怎会出现在这里.韩知子等人是怎么来的?游方与吴玉羽又是怎样从密室中消失的?事情还要回头说起?
游方凑在吴玉翀的耳边告诉他自己可以打开秘密通道,吴玉翀愣住了.抬起洞眼看着游方目光中有疑惑不解,同时也燃起了一丝希望?
游方一指门口道:“你退过去.拿着我的包好好站着。?
吴玉翀还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点了点头.扶着墙站到了密室门口。游方手持秦渔深吸一口气,尽量驱散身体内的酸楚感和脑海中的深深倦意,突然发出一声喝就像有滚滚闷雷在密室中回荡.身形一旋突然就动了起来?
不明白底细的人根本搞不清他在干什么.就看他在密室中展开身法不停的跳来跳去.每一脚落地都很重.整个秘室仿佛都随之颤动?
却不发出一点声响。这像是一番疾舞.手中剑光盘旋僚绕,又像是精妙绝伦的剑舞.动作激烈处甚至有几分癫狂?
如果仅仅看脚下的步点.倒是能让人回忆起很久之前一种小孩的游戏一一跳房子。现在的很多小孩可能已经不玩这种游戏了.在玩具缺乏的年代,小孩凑在一起在地上画出各种形状的格子,像是院落与房间.按顺序跳到指定编号的格子中,既能锻炼弹跳又是一种很有意思的集体游戏?
而游方是单脚点地即起.身形飘忽在密室中飞旋.但反反复复落地只有九个点一丝不错。密室的地上铺着大块的地砖.看样子很像落泥金砖.严丝合缝质地均匀细密、就算故宫三大殿中铺的金砖也不过如此。不论是用力敲击听回音还是运转神念查探物性.都会发现地砖下面是密实的山岩,并无一丝空隙处?
密室呈正方形,地砖共是九九八十一块,如果每九块地砖为一组的话.恰好可以把房间分成一个九宫格,游方落脚的地方也恰恰是在每九宫格中间那抉地砖上。看他落地的顺序恰好走的是九宫飞星变换方位图?
正反变换轮流一遍.再换一个方位重新开始.将四向十入变九宫飞星盘都转遍了,等于点地六百四十八次.步幅错落不一,最远的需要跃出去六、七米远,飞旋之间一步前未踏错.都落到了最精淮的位置?
最后一步踏下,游方飘身形落到了吴玉翀身边,从头到尾也不过六分钟而己.但他浑身已经细汗淋漓,发丝间也冒出蒸腾的白气.向着吴玉翀一伸手,吴玉翀很自然的从背包里取出一瓶饮料递给游他方做了几次深长的呼吸,打开饮料细细的慢饮?
这时传来了震动的声音.凝神细听却分不清来向,可能是因为声源的距离太远了,震动传到密室中竟成四面八方的嗡鸣,然后就见屋子中间的三列二十七派排地砖从左至方依次陷了下去,露出了一个阶梯.阶梯尽头是平整的山石.山石也缓缓的从中间分开,露出了一个很深的通道?
游才二话没说.背起背包.抱起吴玉翀就走下了台阶.而吴玉翀在游方怀中一伸手.将那支无冲化煞金铃扔到了墙边的锁链旁?
“为什么要扔了它?显化真人的遗物无辜!”游方问了一句“那不是显化真人的遗物,只是一件赝品,与我无关了,这不正是游方哥哥想要的结果吗?”吴玉翀像一只温顺的小猫无力的蜷伏在游方的胸前,说话时脸颊上犹带着泪滴?
游方叹了一口气,叹息声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因为他已经走下台阶跃入几米深入的通道,跳舞下去之后才能明白为什么在密室中查探不出任何痕迹,向两侧滑开的巨石足有三米厚,上端就是普通的山岩,显得异常坚硬,而下端的材质却有变化,非金非玉似是经过神念的凝炼,其物性感应与周围的地气浑然一体。假如在密室中揭开地砖通过凿挖的办法查探有没有密道,挖到最下面简直是人力不可完成的任务,这巨岩越往下挖越坚韧.一尺深之后简直连钢镐都凿不动。假如用爆破的方法,一来无法知道密道的具体位置.二来想炸穿这么厚的坚硬岩层.恐怕整个密室先得炸塌了,唯一进入的专法就是打开密道机关?
跳到巨石下,有一条倾斜向前的角道,前方黑乎乎的。但却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等眼睛适应了还能者见一丝微光。游方将吴玉翀放了下来、扶着她沿角道向前走去,这甬道不宽不窄恰好能容两人吴玉翀这才问道:“哥哥.你是怎么知道的?,游方答道:“四百年都一代地师徐弘祖曾到访真源洞天,就是从这里离开的.当时无冲派传承几乎断绝,无冲掌门季欣明曾秘托徐弘祖,若身后无传人,请代掌门中器物典籍以寻传人,此笔录记载也只有历代地师知晓。?
吴玉翀几次又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知道密道也知道开启的方式,可你是怎么打开的??
此密道的位置以及开启的方式只有吴玉翀和唐半修知晓,连安佐杰都不知道.真正开启的方式不是像游方那样玩小孩游戏似的飞旋踏步.而是定坐于室中凝聚神念,以化虚为实之力运转地气灵枢.步骤和游方舞剑的方位变换是一样的、但需要将神念之力与地底深处的浑然灵枢融为一体?
游方此刻神念已失.却把密道给打开了,吴玉翀也是惊讶莫名?
游方则手抚腰间的秦渔淡淡道:“我的武功剑术若论境界.比秘法修为只高不低,尤其是在璇玑峰一战之后所获良多.剑意凝炼.距那传说中的,形神皆妙.与道合真,只有一线之遥。?
游方说的是实话.但没有说出全部的实话.他的剑意到了隔空化劲的境界,因为有法器秦渔和他养炼的剑灵。密道是游方打开的.也是秦渔打开的.原理是一样的.到了游方这等境界,还可以用另一种手段?
吴玉翀并没有再追问下去.游方沉歇片刻却又问道:“历代宗师的传承典藉中,有真源洞天的详细记载.就算不是密法修炼者得到这些。也意味着一笔巨大的财富。你欲谋夺地师传承,想要的也包括这些是吗??
黑暗中看不请吴玉翀的脸色.她摇了摇头弱弱的说道:“我想要的不是这些,只是完成对师父的承诺.但有人想要这些。…..现在我的脑子有点乱.想不清楚……?
游方:“那你就睡一会儿吧、等醒来之后好好想清楚。”话音未落.吴玉翀就觉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原来是游方轻轻一掌斩在她的颈侧.随即伸手把她横抱起来?
游方角道到了尽头,游方走进了一处山中大厅.厅堂中央有一株一人来高的攒簇晶树,虽不如松鹤谷的那株但也算世上罕见了,而且这攒晶树也经过神念洗炼.与地气灵枢一体.它的作用竞酷似无冲派秘密堂入口处那道山屏,在外面以神念查探,只觉得山壁一体.察觉不出这座洞厅的存在?
此洞厅其实并不是深处山中,对面有裂隙,有亮光从外面照进来已经到了山体的边缘。从无冲派秘密内堂的入口神祠走到这里,竟然已是穿山而过?
刚刚踏出甬道,地面上有一道连通两侧石壁的沟槽,昏暗的亮光下可看见槽中金光闪闪,有东西将这道凹槽填满.再仔细一看.竟全全是直有指甲盖大小的黄金珠!
这些是做什么用的?假如是一般人走到这里.必然以为这些黄金珠是无冲派历代祖师的收藏,没有什么东西比黄金更适合做为财富留存了。而实际上.它们是打开与封闭密道的机关??更多惊喜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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