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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徐公子胜治     地师txt下载     地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三百三十九章、永远的宗师(上)

    等众人转身追到密林中,之间地上有一小滩鲜血和几丛被折断的树木,唐半修已经顺着

    来路逃走了.继续追过两个山坳,过了山势最险要处也没有追上.

    qu;怎么办?我们继续追吗?他逃的度极快啊!这山路险峻,若是不顾性命全而逃,我们

    一时之间未必能追上.qu;苍岚看着前方山脊外舒卷的云层,微微皱眉问楚芙.

    楚芙摇了摇头道:qu;还不知峰顶情况究竟如何,按刘黎前辈的吩咐,我们不能离开这条山

    路的险要关口.那人应是唐半修,无冲派如今除唐朝尚之外的第一高手,真没想到如此凶悍!但他

    已身受重伤,强行压制伤势仗着一身功夫逃遁,就算不死在半路,这身神功也废的差不多了!qu;

    她的眼光倒是极准,唐半修的伤势之重难以想象,还要强行压制以最快的度逃遁而去.

    想当年以刘黎的功力之深厚,受了重伤未及调养,六十多年来都无法恢复鼎盛.而今日唐半修的伤

    势更重,功力且比当年的刘黎差了一大截,能捡回半条命就不错了.

    这深山险阻渺无人烟,就算他不摔死在下山的路上,恐怕也很难坚持着穿越荒野.既然一

    时没有追上,这一代的地貌再想找到他也非常困难,当前还是峰顶上的情况要紧.

    张流花回望远处的璇玑峰顶端,问了一句:qu;我们需不需要信号?qu;他的脸色微微有些

    白,刚才一番大战其余十一人皆无恙,只有他与沈四宝收了轻微的内伤.十二杖阵法虽是进退一体

    ,但布阵的毕竟是人,修为也是有差异的.

    今天的战果可以说是完胜,唐半修拼死逃遁只剩下半条命而已,他的六名心腹手下都被

    格杀当场.假如换一种情况展开混战的话,楚芙等人当然也可以取胜,但是唐半修的凶悍大家也看

    见了,恐怕伤亡南面啊.布十二杖大阵,要求参与者皆有移转灵枢之境且彼此修为相差不远的用意

    就在于此,刘黎不希望这些相助者出现伤亡.

    楚芙取出一支信号枪,摇了摇头道:qu;刘黎前辈吩咐我们不要登上峰顶,只在此地拦路等

    候消息.我们这边无事,就不必信号让月影仙子赶来相助了.qu;

    苍岚在一旁道:qu;上去的人一个都没有下来,山那边还有千杯师叔与月影仙子这等高手,

    看来是大局已定,但愿众人皆无恙……唐半修逃走已不足惧,只是先前下山的那十余人究竟是怎

    么回事,我始终没想明白.qu;

    楚芙也有些疑惑的沉吟道:qu;我本以为他们也是打算在山路上设伏,看架势却像是临阵脱

    逃,看来在无冲派内部,也有人不想给唐朝尚白白陪葬啊!qu;

    qu;哦,有人临阵脱逃,走脱的都是些什么人?qu;云端上有一人说话,抬头只见向影华已飘然

    而来.

    众人见到她这才完全松了一口气,看来山上的事态已经平定,迎上前去纷纷问道:qu;刘黎

    前辈真是好手段,恶徒已尽数伏诛了吗?兰德先生怎样了,有没有受伤?qu;

    向影华长叹道:qu;无冲派登上峰顶的恶徒无一生还,刘黎前辈神威无比,亲手格杀唐朝尚,

    百岁情怀无憾,已坐化于璇玑峰顶.兰德先斩尽其余恶徒,神念损耗颇巨,人倒是安然无恙,刘黎前

    辈仙去之前曾有交待,托我转告诸位……qu;

    听她的话刘黎分明是与唐朝尚已同归于尽,而梅兰德杀了无冲派所有的凶徒也受了伤,

    这是一个令人骇然震惊的结果,但冷静的想也在情理之中.刘黎一百一十七岁高龄了,一生流离江

    湖,带伤隐忍数十年,最终传承衣钵、清理后患而去,也算一世无憾了.

    众人闻言不禁潸然,向着峰顶的方向遥拜.

    向影华显然没说实话,刘黎根本没动手,当然更不存在亲手格杀唐朝尚之事,峰顶上动手

    的情景是其他任何人都想象不到的,游方拔枪挥剑最后连量天尺都扔出去了,一人格杀了唐朝尚

    的十五名高手.

    倒不是他真的有此等神威,而是刘黎给唐朝尚安排了一个必死局,谁登上峰顶结果都一

    样.游方杀了唐朝尚之后,璇玑峰上又生了什么?

    当时游方与向影华快步穿过石林,绕过那株参天的冷杉树,刘黎仍坐在树下一动未动,就像一截亿万年前已石化的古木.游方跪了下去,伸手想给师父把脉,指尖却在颤有些不敢碰师父.

    他的神念耗尽,又振奋精神与唐朝尚斗剑并格杀十五人,此刻向影华在身边,峰顶上再无凶险,无边的倦意袭来,精神一旦松懈他也有些支撑不住了,只觉得全身软元神一阵阵恍惚.

    qu;刘黎前辈神念用尽,皆生功力也被方才的大阵消耗的一丝未留,形神难以支持,但身心未损,需好生滋养方可保生机不绝.兰德,你的状况也很特殊,恐怕要几个月才能恢复,尤其是此时切不可再妄动.你也坐好.qu;

    向影华拣起了游方落在不远处的背包,从里面找出了九枚晶石,恰好可以布成聚灵大阵.此阵最适合滋养形神恢复神念与体力,早在楚阳乡时,向影华就知道他的背包里一直带着这么九枚晶石.但现在游方自己无法布阵.

    天下最精擅以晶石为阵枢布下此类阵法的人无疑就是向影华.她绕着这株冷杉树布好聚灵大阵,轻轻一晃手链,那已经散去的天地暗中悄然拢聚,激这座聚灵阵法默默的运转,而她静静的站在绝壁悬崖边.

    她以神念扫过这一对师徒看的很清楚,游方只是神念耗尽,情况比较特殊,恐怕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但刘黎恢复不了了.

    向影华的动作很快,说话间已经布好阵势并悄然动了,游方听见她的话多少松了一口气,也安定形神坐了下来.初时有些昏沉,但渐渐的倦意退去,元神重归清明.

    当游方再度睁开眼睛,其实过去的时间也不长,大约也就是一盏茶功夫,但他却感觉已过了很久很久.正看见刘黎也睁开了眼睛,目光中带着深深的沧桑倦意,却仍然清澈毫不浑浊,用很虚弱的声音问了一句话:qu;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还在这里,我还活着?qu;

    游方赶紧跪倒:qu;唐朝尚等人已伏诛,师父您老人家当然无恙.qu;

    刘黎的神情尚有些许茫然,过了几秒钟这才叹息一声道:qu;这是聚灵法阵?真没想到我这

    个老头子还有机会与你多说几句话.来之前,将后事都安排好了.我纵横江湖百年,这一身神功散

    尽,万万是下不了这座山的.qu;

    qu;前辈,您是否也是第一次如此运转天地灵机,料到自己会散尽神功,本不清楚是否还能

    活下来?qu;不远处有人说话,向影华轻轻走了过来,见游方跪着而刘黎仍然盘坐,她也不好继续站着

    ,很自然的与游方并肩跪在刘黎座前.

    刘黎点了点头:qu;是啊,这种大阵非人力所能控制,我以量天尺为灵引,散尽毕生功力将它

    引动.我根本没有想到自己能活下来.可如今已是废人一个,苟延残喘连动都动不了.qu;

    游方差点没哭出声来,只是在师父面前强忍住没有流泪.向影华却摇头道:qu;三天三夜滴

    水未沾不眠不休,无论谁都受不了,何况您这位百岁长者?差一点您老人家真的就没命了.此刻形

    神皆伤但身心未损,一身神功能否恢复影华不知,但这身体还是可以养回来的,是不幸中的万幸.qu;

    游方一把抓住向影华的胳膊,急切的问道:qu;是吗?我师父……qu;

    倒是刘黎恢复正常反应更快,小声喝了一句:qu;臭小子,手轻点,你练过鹰爪,人家影华姑

    娘可没练过铁布衫!qu;

    听他说话的语气,还是游方一直熟悉的那个老头.游方手一软跪坐于地,眼泪止不住的流

    了下来,膝行两步把头埋在了师父怀里放声痛哭,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刘黎有些吃力的抬起手臂,摸了摸徒弟的脑袋,眼框也止不住的湿润了,却突然笑了,自

    言自语道:qu;我没死,一百多岁还有没经验的时候,这种事也是头一遭啊!徒儿啊,你别哭了,在哭师

    父真的去了!qu;

    一听这话游方打了个嗝,立刻止住悲声,泪痕满面的抬头问道:qu;师父,您的状况究竟如何

    ?这百年的功力……

三百三十九章、永远的宗师(下)

    刘黎交待的,就是向影华对楚芙等人说的话,其中还有游方的补充,这一老一小扯谎的功夫不比秘法修为差多少啊。刘黎托向影华转告的是他的“后事”,同时也是对赶来相助众人的谢意。

    首先就事论事,别忘了五派共悬花红,唐朝尚今天伏诛,按江湖规矩,应该是亲手杀了唐朝尚的刘黎拿一半,所有参与协助的人分另外一半。这笔花红对于一个人来说当然是一笔巨资,但赶来相助的有十六名各派弟子,分其中的一半,每个人所得虽不少但也不算很多。

    这里的大部分人并不在乎这样一笔花红,要不要无所谓,有些还是他们自己出的。但江湖中人没那么矫情,该拿就拿,这也是一种功业的象征,不辜负共悬花红本来的意义。刘黎既不缺钱也不贪财,但他仍欣然而受自己所得的一半,留与下代地师。

    连刘黎本人都接受花红了,其他人也不必拒绝,不论多少都是传扬江湖的美谈。

    刘黎还托传人向此番相助的江湖各派表达谢意。他有很多私人收藏,包括各种秘法器物,在各地搜集物性特异的物件、古玩,自已行游天下修习密法的印证心得,还有历代地气宗师的山水笔记以及传承的遗物,这些当然传给了当代地师。

    当代地师整理其中与各派传承有关、秘法修炼中或可借鉴之物转赠风门各派,场合嘛,将在答谢各派的酒宴上,那也是他正式以地气宗师的身份第一次亮相的时候。这手笔可是很大啊,远远超出那五派共赏的花红,各派弟子就算不贪求也是充满期待。

    ……

    在峰顶上刘黎交待这一出的时候,游方忍不住问道:“我知道您老人家有海外存款,是当年散尽家财时忘了,后来设立了信托基金。这些东西又是怎么回事?可不是一般的埋伏啊!”

    刘黎微微一笑:“我散尽的是身边乱世中所得浮财,还有我刘家的田产,但历代地师传承之物与秘法器物怎可轻易与人?这些东西其实我早就交给你了,在我的重庆老宅中,有一条地下密道通往附近山腹,山中有密室,密室另有出口。上次你没去,我本想考考你能否找到?若是不得法,把房子拆了掘地三尺也是发现不了的,就算发现密道痕迹也到不了密室。”

    上次在重庆,因为种种意外游方没去刘黎的老宅,但在他动身去重庆之前,刘黎在广州托华有闲送来一个盒子,里面有一串钥匙和几件稀奇古怪说不清用途的小玩意。钥匙自然是开门的,而那几个稀奇古怪的物件也是“钥匙”,开启密道机关所用。

    密室中究竟有什么东西,刘黎并没有一一细说,只是让游方恢复神念之后自己去整理,估计零零碎碎不少,比如那把曾斩杀唐朝和的大陌刀应该就在其中。至于拿哪些东西送人,由游方自己决定,历代地师的传承器物以及重要典籍当然自己留下,挑选其中与各派传承有关、或有可借鉴帮助之物转赠,游方当然不是小气人。

    游方将选择合适的时机,在一个由他召集的聚会中,手持量天尺正式亮相,再来上这么一出,那将是隆重的不能再隆重,江湖上恩威声望无双。如今很多人虽然已知道他是刘黎的弟子,但江湖上并没有公开宣布他就是这一代地气宗师,需要这样一个“仪式”,老头给徒弟铺的后路实在太好了。

    刘黎本给游方写了一封信,假如他死了,游方自能看见这封信读懂师父的秘嘱,但现在还是当面交代更清楚。

    ……

    向影华还告诉各派同道,刘黎坐化后的遗蜕就在安葬在璇玑峰,不立茔丘归于天地山川,这是他早就选择好的归宿地。唐朝尚等人就算在此地陪葬了,生煞相化、阴阳消长,归散于地气之中。

    至于兰德先生受伤的消息要严格保密,回去后只说刘黎神威无比格杀唐朝尚,其余的事情不必多言,待到兰德先生完全无恙再召集各派同道聚会答谢,届时当代地师将正式亮相于江湖。各派同道回去之后,暗中搜查无冲派余孽,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检查山中遗体时,并没有发现安佐杰,要么是他没来,要么就在临阵拖逃的那一拨人当中,后一种可能性比较大。更值得警惕的是,山那边今天还来了一位神念高手,展开幻法大阵险些逼退拦路的千杯前辈,此人应是一名女子,却没有暴lou行藏,见势不妙已经逃去,这也是重大的隐患。

    兰德先生在峰顶治伤不可受任何惊扰,大家不必登上峰顶,激斗之后守在山路上休息一夜,明日结阵下山在前方开路,掩护随后下山带伤的兰德先生悄然离去。向影华与千杯道人则留在峰顶断后,如此方能万无一失。

    前面的话是刘黎的交待,至于下山的安排是游方的主意,不是为了掩护他带伤离去,主要是为了悄悄送刘黎下山。刘黎未死却神功散尽的消息一定要保密,倒不是不相信楚芙等人,但知道的人多了难免有泄lou的可能,那么老头的处境就危险了。

    向影华恐怕是天下最不会撒谎的人,她只是按照刘黎与游方交代好的原话转述,并无一字修饰与添枝加叶的解释,说话时语气沉静面有深憾之色,于此情此景中却显得毫无伪饰之意,众人连质疑的念头都没有。

    ……

    刘黎是在第二天中午被游方背下山的,老头捡回了一条命,但身体不可能恢复那么快,歇了一天吃了点东西,向影华在冷杉树下彻夜运转聚灵法阵助这一对师徒滋养形神,刘黎已经可以站起来了,但身体远没有恢复,当然不可能自己走下那险要的山路。

    游方神念未复,但是身体没问题,仍是一位功夫高手,背着师父走路很轻松。只是来时那条山路他也不可能再走回去,下山还是选择了相对平缓好走的另一条路。向影华拿着他的背包,跟在身边一起下山。

    楚芙等人已出发在前方顺原路返回,并没有再打照面,而千杯道人与李永隽最后下山,走的也是同一条路。这样的安排,必不可能有人截击也不可能有人追踪,没有人会发现刘黎未死且已经下山,等到离开此地之后,老头即可隐姓埋名,在江湖中颐养天年了。

    在下山的路上,李永隽与千杯道人一边走一边说话,满面惭愧之色,只听她小声道:“原来郎继升长老是刘黎前辈的线人,用的是反间之计,这一枚棋子已经安排很久了吧?”

    千杯道人:“其实是从五年前开始的,那时刘黎前辈在洛阳遭人设伏暗算,追查之下渐渐发现在美国隐秘传承的无冲派以及唐氏兄弟的图谋,当时朝和集团势大而且暗中牵连太广,前辈没有轻举妄动,便与郎继升秘商,让他行止有失,让无冲派有机可乘。”

    事情还要从五年前说起,郎继升利用从收钱到正式入账的时间差,暗中挪用叠嶂派的资金。他拿钱出去搞短期投资,这一切都是刘黎秘密的交待。其中还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小cha曲,郎继升的本意是亏钱,然后再四处私下借钱弥补亏空,这样才能引起有心人的主意,他首选炒股。

    别人炒股都是买自认为能赚钱的“好”股票,郎继升反其道而行之,不看好什么品种的走势他就买什么,一心一意就是为了亏损。结果却很搞笑,三番五次下来,他不仅没赔钱反而赚了不少。

    连刘黎都乐了,顺势指点郎继升渐渐“染上”赌博的“恶习”。俗话说的好,久赌神仙输啊,郎继升赌的越来越大,终于把赚来的钱全赔了进去,继续挪用叠嶂派资金填赌债,然后又在外面向人借钱补亏空,周转的窟窿越来越大。

    他这么做需要相当仔细,一方面叠嶂派的账面不能出任何问题,挪用的资金要按期到账,不能让人抓住把柄,另一方面还要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幕后的刘黎当然很重要,老头有足够的财力支持他这么玩,通过种种间接的安排总能让郎继升“借”到钱周转。

    这是一个很老套但又很常见的故事,郎继升利用掌握的财权的机会挪用资金搞投资,赚了一大笔钱之后又学会了赌博,最终负债累累。再后来大约是三年前,终于有人与郎继升在赌桌上搭上线了,开始输给他不少钱,最后赢了他一大笔,成了债主之后还愿意借钱给他补亏空,这套下的越来越深。

    接下来的事不用千杯再解释李永隽也明白了,一定是无冲派的人有意为之,她有些疑惑的问道:“刘前辈让郎长老这么做,就料定无冲派一定会找上门吗?”

    千杯道人冷哼一声道:“这就叫功夫不负有心人、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唐氏兄弟既然要报旧仇,对付地师与风门七大派,怎可能不盯着叠嶂派的动静?第一个发现问题肯定是他们,若无歹心也就罢了,若有图谋怎会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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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四十章、打草惊蛇

    郎继升既是无冲派的棋子,也是刘黎的棋子,刘黎用的反间计,以江湖门槛来形容,这叫太公钓鱼局或者锄头局,游方在宜宾帮吴玉蒯:I挖“宝藏”时就用过这一招。知道对方想要什么,那就设好这一局,等着你主动进来,偏偏还看不出破绽,因为不是郎继升找到无冲派,而是无冲派自己找上门的。

    给郎继升下套,是唐朝和主事时的事情,做出具体行动指示的人是唐半修,而后来的唐朝尚并不完全信任郎继升,不过这没有关系,郎继升从来没有骗他过,说的全是实话。因为刘黎根本就没想骗唐朝尚,就是想通过一个看似非常隐秘的途径,把消息直接泄露给对方。

    就算唐朝尚不信任郎继升,也有办法去印证郎继升说的是不是实话,只要他上了璇玑峰就行,而唐朝尚不会不去。刘黎的传承仪式选择的地点越偏僻、越隐蔽,唐朝尚越不能错过这个百年难遇的机会!他心里在想什么,刘黎清楚。在无冲派内部,安佐杰、唐半修、吴玉翀等人也都清楚。

    事情至此已真相大白,李永隽又问道:“刘黎前辈为什么偏偏找

    上郎长老呢?要说绝对信任,其实还有很多人。”

    千杯道人解下葫芦喝了一口酒,这才答道:“刘前辈与叠嶂派的关系非同一般,但让别人用这一计,身份不合适,郎继升掌管东来宫和叠嶂派的内部财务,只有他才适合犯这种错误啊!假如出了什么差错,郎继升有口说不清。

    他家三代受刘前辈大恩,祖上犯的不是什么好事,说出来有损清誉,你也不必追问。若不是刘前辈,也不可能有郎继升活下来,知道他甘愿为刘前辈如此做就可以了。为了行事隐蔽,连你师父都不知情啊,她这位掌门还真是称职,早就查觉到异常但无把柄,等郎继升稍有异动,就出手给拿下了。”

    李永隽有些错愕道:“原来师父也不知情,差点坏了刘苷-辈的大计

    吗?”

    千杯道人摇了摇头:“不不不,如此是恰到好处,只是委屈了郎继

    升。

    李永隽低下头,不知所措道:“师父下令将郎长老幽荼在云踪观东院,暂时莫做处置,可我押他入院的时候一时义愤踹了一脚,踢断了郎长老两根肋骨,这可如何是好?……郎长老没有解释呀,我真不知情,当时心中深恨!”

    千杯道人叹了口气:“永隽啊,你看似文弱却外柔内刚,听说你在南海之时,身受重伤面对詹莫道却死战不退,这脾气!你师父当时一听我的话就明白了,而你还加了一脚,这戏是越演越真了。唉,刘前辈没有看错人,郎长老确实忍辱负重,他是不会怪你的,你回去之后好好道歉吧。”

    李永隽惭愧无言,继续前行穿过楚芙等人曾激战唐半修的草坡,又小声说了一句:“兰就在前面,我有话想对他说,此刻却-不是时机,刘黎前辈仙去,想来他心中也不会好受。”

    千杯道人的神色比较复杂:“一代地气宗师,纵横江湖百年,最终无憾而去,枝形骸重归于天地,我们应该感到欣慰才是。”

    李永隽:“其实我想说的是昨天那位神秘高手,要提醒兰德注意

    千杯道人:“有月影仙子在他身边,自会劝慰他也会提醒他。

    李永隽欲言又止,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最终默默无言。

    前方有楚芙等人开路,后面有千杯道人,游方背着师父下山,半路上沿着另一条不知通往何处的峡谷悄然离去,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去了什么地方,连千杯等人都不知情,更别提世上的其他人了。

    按刘黎的指示,游方给从容山庄的老板何宇打了个电话,要他找一辆车来。何宇接到游方的电话只问时间地点,其余的话一句都没多说。

    第二天上午,在通江县北郊偏僻处,何宇缓缓开车经过的时候,游方从山林中走出来招手将他拦住。何宇下车道:“小太爷,这辆车是通江县交通局下属单位从合作企业借来的,一点问题都没有,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再次见面的时候,他对游方的称呼居然变成了小太爷,且神色异常恭谨,看来对刘黎传承衣钵之事心知肚明。游方一摆手道:“何老板,多谢你了!要委屈你走路回去,这辆车过几天我派人送回来。

    何宇转身欲走,却终究没忍住,又回过身来小声问了一句:“老太爷怎样了?”说话时眼中已有泪光闪烁。

    游方轻叹一声道:“老太爷?他老人家已放形于天地之间,你又何必再问?今后你就安安心心做山庄老板吧,祝生意兴隆财源广进!”他最终没有告诉何宇刘黎仍然在世的消息,就让老人家安心的颐养天年,而这位何老板也安心的经营山庄吧,对谁而言都是最好的结局。

    何宇向着游方拱手长揖道:“老太爷临去之前就告诉我他

    不会再回来,我明知如此还是忍不住想多问一句。小太爷,您有空一定常来从容山庄做客,若有所差遣……”

    游方打断他的话道:“我会来的,还想找机会与你斗酒呢。下次再见面,叫我梅先生就行。”

    何宇再行一礼转身走了,过了一会儿向影华走出山林道:“此刻附近无人,我们快走吧。”刘黎也从山林中走了出来,他已经不需人搀扶,但看面容却仍很憔悴,就似刚刚大病一场。

    书说两头,就在楚芙与沈四宝等人列阵与唐半修及其手下展开大战的同时,龙喻洁招集的各派长辈已经悄然到了景德镇。安佐杰的秘密聚点查出来了,在一个叫梅下河村的地方,一年前这里来了一伙人,据说是研究陶瓷的,并且投资成立了一个陶艺研究中心,进进出出的还有一些洋面孔。

    安佐杰所设据点就在梅下河村,以这个陶艺研究中心为掩护,盖了一座院落和办公场所,也有几间宿舍,多余的人员租住村中的民房,来来往往倒也相安无事,表面上真看不出来他们有任何不轨的行为。

    龙喻洁等一行十三人并未着急进村,在村外一处僻静的山谷中秘密商议,他们当中以八宅派掌门韩知子年纪最长辈份也最高,行动以烙为首,不过出谋划策的主要是张玺。

    韩知子问道:“我看了那个村庄的环境,能选中这个地方还真是内行所为,那里外来人员比较多,与村民混杂居住,万一动手起了混乱冲突恐会伤及无辜,动静大了也容易惊动六扇门,打草惊蛇走露风声可不好。

    梅下河村向西南方向一左一右分别有鸳鸯湖风景区导三灵山风景区,青山环绕之间有大本的水面,风光秀美灵气充盈。景德镇也是多山地带,东北方向是黄山余脉的延伸,就在梅下河村后面不远有一座冲山,地势险峻幽深。

    鸳鸯湖与三灵山风景区的游客并不多,但也是开放的场所,而冲山是人迹罕至的深野,这三处地气灵枢所在恰恰呈品字形,将梅下河村包围在中间。安佐杰选择此处经营巢穴当然很内行,而且据点混杂在村民中也显得很狡猾,小打小闹解决不了他们,若是闹出大动静来谁都有忌讳。

    张玺沉吟道:“村庄里那个研究中心,只是他们的集结与落脚之地,王光宇供出安佐杰在此秘密训练高手,村庄里肯定不合适。附近的两个风景区修炼秘法滋养形神倒是不错,但秘梁训练基地只能建在冲山深处,应该设法将他们自己引去,我们才方便动手围剿。”

    王屋派掌门古建亮附和道:“张掌门所言甚是,我有个想法,可以打草惊蛇但不必走露风声,假如他们发现有风门高人来到梅下蒋村,十有**会避入冲山深处的秘密基地躲藏,反倒是给我们引路了。”

    韩知子点头道:“可以这么试试,形治派的杨弈程掌门与云飞絮长老与古建亮掌门三人进村,停留徘徊做探查状,看看能否惊动那些人避入山中,我等大队人马则不必露面。能够成功最好,不成功再做计较。

    这天下午,梅下河村中来了三位外地人,在饭店吃了饭还四处乱转,向村民打听有没有空的房子出租,最近外来人员是否很多等等。后来他们又去了陶艺研究中',℃,自称也对景德镇古典陶瓷工艺感兴趣云云,想投资搞工艺陶瓷出口,询问能否有合作的机会?

    陶艺研究中心的工作人员非常意外,景德镇有正规的权威陶瓷研究所,谁能跑到村子里来找他们谈这些啊,分明可疑嘛!

    留守梅下河村的朴姬政看见了这三个人,当时就觉得眼熟,回头一查资料,果然认出了其中两人,赫然正是形法派掌门杨弈程和长老云飞絮。

    虽然他们经过了简单的化妆掩饰,但还是没有逃过朴姬政的眼睛,这让他大吃一惊啊。

    这三人显然是来查探的,掌门和内堂长老联袂出动了,情况很严重啊,这大白天的不知底细,朴姬政也不敢轻举妄动。形法派的宗门道场在庐山,外堂在南昌,是离景德镇最近的风门大派,安佐杰曾经与他们打过交道,情况比较熟悉,韩知子派杨弈程和云飞絮进村是故意的,就是想让对方认出来并引起警惕。

    杨弈程等三人离开梅下河村之后,朴姬政派人出村在周围查探,确信那三人真的是离开了,附近并没有人在监视这个村庄,于是命令手下撤入冲山躲了起来,只在村子里留了几位不知底细的外聘工作人员,陶艺研究中心表面上没有任何破绽。

    朴姬政不清楚那三人究竟是怎么查到这里的,也不知道他们是否查出了什么,但一切还是小心为上。安佐击-已经将这里的精锐力量全部带走了,留下的都是些小杂鱼,按照他们事先的商定,若有情况就避入冲山秘密基地,躲过风头再说。

    从村子里到山中秘密基地的一路上,这伙人是小心翼翼,结果却风平浪静,根本没什么状况,很顺利的就躲了起来,搞得他们还以为是朴当家的神经过敏了。

    张玺等人都是老江湖了,没有在村子外面待着更没有在路上拦着,而是在冲山中选择了一个视野好的高处观望,这些人不来也就罢了,来了就是自投罗网。白天还没查出陶艺研究中心有什么问题,晚上这伙人自己一躲,那就是板上钉钉不会搞错了。

    安佐杰的秘密基地非常隐蔽,在深山中的一片断崖里,此处似山洞又似石龛,是岩层天然形成的一个巨大的横向缝隙,向山体内延伸的空间很大,经过适当的人工改建,成为一个既可以住人又能收藏.物资的秘密场所,从地势上看易守难攻,附近的峡谷也适合秘密训练。

    古建亮在这十三名高手中身法最好,他探查地形之后做了沙盘演示,各派高人也觉得微有些头痛,最终决定收敛气息秘密潜近,结成十二杖阵式攻守一体。能无声无息的靠得越近越好,若被发现了就结阵强攻,总之在这里也不怕闹出大动静。

    既然是十二杖大阵,自然由沈慎一手持九宫飞星盘主阵,而张玺不列阵,在阵外指挥攻守变换。有意思的是,远在川陕边界的璇玑峰,沈四宝也手持撼龙令布下十二杖大阵,由楚芙在阵外指挥攻守变换。

    沈四宝那十二人皆有移转灵枢之境且修为相差不远,阵法运转的更加浑然纯熟。而此刻这十二名掌门以及长老的修为差距就大了,若论阵法配合不如那十二名年轻人,其中有人的修为还不如苍臭『、梁广海等人,而绝对高手的功力与境界当然更深。

    但他们的年纪和阅历却非那些j!-轻人能比,经验也老道的多,足以弥补阵法配合的不足,他们结阵对敌,恐怕天下没有什么高手能够硬抗,只是凑到一起实在不容易。本打算是悄然潜近,再来个雷霆万钧一击,结果却出乎预料的轻松。

    用这种阵势对付那批小杂鱼,简直和大象踩蚂蚁差不多,从侧西山林靠近断崖,先放倒了两名放哨的,小心上翼$!一路前行,发现一个放倒一个,最后进了基地将所有人都收拾了,却没有一名对手能提前查觉并且反抗的,无声无息间就占领了整个秘密基地。

    有道是江湖越老、人越谨慎,这些人中随便派一、两名高手,不出意外的话都能把这个基地拿下,但他们还是严阵以待,做好最充足的准备按对付生死大敌的阵式出手。

    这天后半夜,十三名各派高人打开了秘密基地中的柴油发电机,点亮了山腹石龛大厅中的灯光,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九个昏迷不醒的人,这已经是骆藏.在此基地的全部人员了,包括外面放哨的两个也被拎了进来。

    韩知子有些哭笑不得:“我们是准备拿下安佐杰那种高手的,遇到的怎么全是这些废物?看这个基地的手笔不小,人不应该如此不中用,高手都哪去了?”

    张玺思忖道:“看来骨干分子并没有在这里,难道是因为王光宇被龙楼派拿下,他们听见风声已经避走吗?”

    龙喻洁摇头道:“不对啊,我拿下王光宇,龙楼派中只有少数高层知情,而我已下令严禁外传,更何况这么短的时间内我们就赶到了,他们不可能反应这么快呀?”

    古建亮一摆手道:“审就是了,把这些人一个个弄醒了单独

    审。

    审问的结果,这些人并非无冲派的核心党羽,也不是安佐杰的心腹手下,他们连安佐杰的真实身份都搞不清,只是听命于一个朴当家的。而朴当家也不在此处,据说今天下午与上面的大老板联系了,有急事离开了景德镇,离开前要他们躲在秘密基地中不可外出,等候通知。

    但审问并非毫无价值,众人确定了几件事,首先是众杂鱼描述的那位大老板应该就是安佐杰,王光宇供出的情况无误,安佐杰确实在此地秘密训练高手。

    但就在几天前,安佐杰带着这里的精锐手下突然离开了,留下朴当家的管事,而这个朴当家的今天下午居然也溜了。

    各派高人使出雷霆万钧之力却砸空了地方,连最有“情报价值”的朴姬政都没抓着。朴姬政哪去了?他今天下午与安佐杰联系上了,报告了梅下河村的异状,安佐杰指示他立刻孤身离开,这个基地要不要都无所谓了,干脆悄悄的放弃,不留下任何被追查的线索。

    安佐杰已经确定,他在景德镇建立秘密基地的风声已走露,唐朝尚说的是实情,但透露消息的人十有**就是吞朝尚。而此刻唐朝尚是回不来了,安佐杰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处理,也将拥有最大的收获「正集合所有的心腹力量赶往无冲派的秘密内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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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四十一章、云游

    秘密基地里除了这么几条小杂鱼,还搜出来不少东西,最让人惊讶的是大量炸药和几支长短枪。附近山区就有不少开矿的,炸药是管制物品但想搜集并不是太困难,只是这些枪支实在太刺眼了,留下的有七、八杆,估计安佐杰的手下也带走了一批。

    杨弈程一边清点一边骂道:“这帮兔崽子,搞军火库啊!这.里可不是墨西哥,在中国境内玩这些,玩大不是找死吗?”

    韩知手问张玺:“这里也没有更多的收获了,人和东西怎么处理?”

    张玺微微一笑:“杨掌门不是说了吗,他们自己找死。这些人不清楚我们的身份和来历,连样子都没看清,留给警方吧,六扇门一定会大感兴趣的,打电话报警,就以附近山民的偶尔发现的名义。”

    古建亮恨恨道:“那安佐杰已经被警方通缉了,再添上这么一把火,就算此人精通化妆术,也别想从正常的口岸出境,直飞美国更不可能,想走只能偷渡。

    龙喻洁则摇头道:“我看安佐杰未必是逃走,他尽启心腹精锐突然离去,恐怕是要冒什么坏水,我们应该通知各派同道小心防范。”

    韩知子笑了:“各派?我们不都在运儿嘛!赶紧打电话回家就是了,通知家里做好戒备。……我们这些人凑在一起不容易呀,几十年了也没有过这阵式啊,这次别着急散伙,组团出去行游山河吧,哪里有异动也好随时处置。”

    杨弈程赶紧接话道:“那请诸位就先在南昌以及庐山_带走走吧,我形法派也好尽地主之谊。”

    韩知子点头:“行,我们这些老家伙就先上小杨家打秋风!”

    当天中午,这十三名风门各派.尊长已经悄然出现在景德镇市区,找了家大酒店要了间包厢吃饭,算是自己给自己庆功了,虽然这小小的“功劳”相对于他们的身份来说实在是太不起眼。入席之后没着急喝酒,关上门纷纷给家里打电话,结果却都有些意外。

    牛月坡小声问云飞絮:“云长老,能联系上你的宝贝徒弟吗?”

    云飞絮:“怎么了?纯明不是和你家金表在杭州吗?……你儿子也不见了?那我打个电话问问,……还真联系不上她,上个星期说有事出门,一直没回来。”

    张玺在一旁打趣道:“这俩揍子不会是私奔了吧?”

    牛月坡:“他俩的事情已经定了,正在挑日子,我们卧牛派正和形法派商量一起发喜帖呢,用得着私奔吗?张掌门,你也有老不正经的时候!现在知道你儿子流花的脾性是谁遗传的了。”

    韩知子呵呵笑道:“我们这些老家伙关上门开几句玩笑没关系,在孩子们面前可不能这样,否则真成老不正经了,有失威仪啊。……张玺,你也打个电话吧,看看你儿子在不在家。”

    张玺拨了个电话,有些错愕的说道:“流冰倒是在,但是流花不见了,也是好几天都没消息了,我临行前将寻峦派事务托付给包星「长老,他上周和包长老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酒席上众人的话有些乱,那边的熊大维也在插话:“形法派和卧牛派有喜事?真巧啊,我们鸣翠谷也有喜事,我儿熊居仕与他师妹陆月居……嗯?他们俩也不见了!”

    那边消砂派掌门苍覃也,放下电话:&quo女苍岚也离开了三亚,如今也联系不上。”

    酒桌上渐渐安静下来,大家不说话纷纷都看着沈慎一。沈慎一喝了口酒问道:“诸位同道,为何这样瞅着沈某?”

    韩知子道:“小徒梁广海也不知去向,与各派弟子的情况差不多,都是接到以九星派现任掌门楚芙的邀请,说是去行游天下山水,然后就再也联系不上,这事情有蹊跷啊?”

    原来这些年轻人全是被九星派掌门人楚芙拐走了,楚芙在江湖风门中素有雅望,请这些年轻人游山玩水聚会,大家都欣然应邀,只是这事有点让人意外,联系不上就更奇怪了。再结合安佐杰景德镇秘密基地的异动,众人隐约都想到了什么。

    沈慎十有些无奈的答道:“我离开杭州时,楚掌门也有要事外出,临行前将九星派事务托-付给马空野长老,并秘嘱不得外泄她的行踪,也不许任何人追问,小儿四宝也随她远行。如今看来这阵式不小啊,定有大事发生。此事本属隐秘,我不该多言,但大家已经查觉蹊跷「算算约定的时间也差不多快到了,我试试联系楚掌门,问他们究竟在做什么?”

    沈慎一给楚芙打了个电话,拨通了,说了几句面色越来越凝重,他显然以神识拢音,旁边听不见交谈的内容,看他的反应不太对劲,大家也越来越焦急。好不容易等这个电话打完了,众人纷纷问道:“沈慎一,究竟出什么事了,他们都在哪里?”

    沈慎十拿起瓶子,先给韩知子、熊大维斟满酒,又转圉将所有人的杯子都添满了,一边斟酒一边说道:“诸位不必担心,他们都在一起且安然无恙,昨天在四川通江,今天已经到了成都,本来是十三人,恰好在昭觉寺又碰见了随一位

    向清云游的半半,王勋捷,你儿子也在啊,他们都在宽窄巷子吃饭呢。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纷纷道:“原来在成都会餐呢,半半也凑到一起去了?既然无事,沈兄的表情为何如此凝重,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沈慎一倒完酒回到咱己的座位却没坐下来,端起杯子说了一句另举座震惊的话:“就在前日正午,川陕交界的大巴山深处,刘黎前辈亲手格杀唐朝尚,无冲败类二十一人尽数伏诛,而一代地师亦坐化于璇玑峰顶。这杯酒,遥祭他老人家!”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举杯遥祭,然后将杯中酒洒在了上,这才追问

    沈慎一事情的详细经过。

    就在各派尊长举杯遥祭刘黎的时候,刘黎本人已经在徒弟的陪同下来到了云南省宝山市腾冲县。刘黎没有直接回柳州,游方陪着师父是来调养身体的,同时也是游山玩水。一代地师在天地山川间寄寓身心,是最好的疗伤方式。

    此地接近中缅边境,长年气候宜人,境内森林密布遍处青山绿水风光秀丽如画,地处三江并流之南。发源亍青藏.高源的怒江、金沙江、澜沧江都经过了云南省境内,并行奔流敌百公里,各自深切峡谷却禾交汇合流,蔚为奇观。

    腾冲一带的高黎贡山,是著名的深纵地貌,雄奇险秀如融一炉,最高落差达四千米,在此时可以赏尽一年四季的风景。

    腾冲春暖,山脚下已是初夏风光,碧湖边北望浅寒颜色的峰顶,那天尽头是冬日景致,峰谷南北相间排列,因地势的不同如春夏秋冬层叠呈现。腾冲一带多火山温泉,适合休闲疗养,刘黎与游方师徒看上去就是两个普普通通的游客,一位爷爷带着孙子出来玩的,锋芒收敛毫不引人注目,就算是擦肩而过,恐怕也认不出他们就是威震江湖的两代地师。

    刘黎所谓的调养可不是躺在床上不动,也不像纵横江湖时那样穿行险要深野,就是优哉游哉,泡温泉、尝特色小吃、四处玩赏,既舒服又不累。他们在腾冲住了一个星期,行游路上换了好几家客栈,走到哪里,游方都给师父的行程安排的舒舒服服。

    这天老头上午在湖边遥望远山养气安神,下午来了兴致要舞文弄墨,游方特意买来了腾冲特产的书写纸雪花宣,摆开文房四宝请师父提字。结果老头却把笔交给了徒弟,游方画了一幅画,是巍峨天地间的高黎贡山主峰,老头子则在留白处题了一首诗。

    耧-后游方就劝师父歇着,山水书画只是寄情养神,别过于沉浸其中累着了。老头看着这幅画笑呵呵的说道:“水墨之趣,诗书画并称,佳作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我们西代地师做的这幅画不错呀,信手而为却含灵枢之妙,你我皆无神念之功,但画意境界未失,这幅画我拿回去送给水印,她一定会喜欢的。”

    游方说话顺着师父高兴,笑着附和道:"书画当然首推宣纸「可这腾冲雪花宣倒也不俗,更有一个好处它不能捅裱,无法以影画作伪,这就是两代地师真迹妙手留存啊。”

    刘黎放下笔道:“留存?提到这两个字,我倒想起去通江前所立的遗嘱了,我已经将瑞士刘昌黎信托基金转到梅兰德的名下,自己会有人办理手续,你回去之后签个字就行了。离开柳州时,我已经将水峰名下的房产过户给小苗了,应该够她这一辈子过安稳的生活,假如我回不去,自会有律师去找她。”

    游方笑嘻嘻的说道:“对呀,你还把重庆老宅和地师秘室的钥匙都交给我了,这事情办的真是滴水不漏啊。

    不过您老人家安然无恙,我表长命两百岁没有问题,那刘昌黎基金就不必着急过户了,您老人家留着,想做些什么就做什么。”

    刘黎瞪了他一眼:“听你的口气,不缺钱花啊?”

    游方眨了眨眼睛:“您老留在重庆老宅秘室中的历代地师传承收藏.,我既继承衣钵也就收下了,至于刘昌黎基金是您老自己赚的,我凭什么就这样拿去?您为弟子铺好的路已经够宽了,没必要再给更多,若传人不成器,留这些又是何用?我也要考虑为下代地气宗师留下些什么,不能全靠师父您的老本啊。”

    刘黎看了看他,若有所思道:“小游子呀,为师还真是小看了你了,虽然知道你很有本事,但你的成就比我期望的更高,我在这个年纪可不如你啊。这是为师此生最欣慰之事!你不想收那就暂时不收。巴,我签的是永久时效法律文件,不论过多少年,你随时签字都可以。”

    游方低下头,弱弱的说道:“师父啊,弟子其实也有一件事要禀告,我去通江前也留下遗嘱了,若万一不幸,有一封信将托何远之交给您老人家。我知道您传承衣钵不易,短时间内再寻传人确实艰难,所以推荐了一个人,他就是华有闲,这孩子你认识的。”

    刘黎感慨道:“小游子,你也跟师父留了这一手啊?是啊,那登上璇玑峰的人谁没留传承后手呢?那日有一位神秘高手欲闯上峰顶,被向影华与千杯挡回,此人定是

    无门派传承所寄,你可一定要小心。师父最不放心的就是这件事,至于安佐杰之流也不可掉以轻心。”

    游方劝道:“师父,一代地师刘黎已隐退于江湖,您就是柳州的水峰大爷,不必再操心这些事了,弟子有弟子的但当,否则何必继承地气宗师的衣钵呢?您都操心一百年了,就好生休息吧,再出来乱跑,小苗也不能乐意啊!”

    刘黎挥手就敲徒弟的脑袋:“小苗是你叫的吗?没大没小!什么叫乱跑?哪有你这么跟师父说话的!”

    游方做闪避状,却还是让师父给敲中了,大惊小怪道:“哎呀,师父你轻点,您老的武功这么厉害,不仅有形意马踏绝技还精通千猿手啊,弟子可没练过铁头功。”

    刘黎啐了他一口道:“我以前敲你,怎没见你这么疼呢?是我老人家武功大进,还是你小子越活越回去了?”

    游方拍马屁道:“您老的武功不仅未失,而且功力大进啊!”刘黎知道徒弟在满嘴跑火车,却只是哼了一声没再多说。

    在腾冲休养了一周,刘黎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秘法神功虽然废尽,但一身武功至少还能使出来三、四成,虽然远不能与当年之勇相提并论,但也算是高手了。

    游方以为师父要回柳州,老头却又把徒弟带到丽江,在束河古镇住了几天。这里曾是茶马古道上一个古老的驿站,位于玉龙山南脉的向阳坡谷,山势形法秀丽,风水理气冲和,是一个静修颐养的好去处,风水局呈“丹凤含书”之势。

    就算不是风门秘法修行弟子,也能感觉到这里的空气和山水环境让人很舒适。

    刘黎这两天没什么事,就带着徒弟在镇上闲逛,如今这个古镇的原住民几乎都迁出去了。镇中广场的四面都是店铺,抬头可见青山白云映衬下的翘角飞檐,显得空灵轻盈。低头看四周,则有一种古老的厚重中渗杂着现代人气浮动感。

    老式的木板门面上着黝红的漆,店铺的门槛被来来往往的脚步踩的发亮,脚下是斑驳的麻石路面,不知经过多少年的修补,似乎杂乱的踏过各个年代,镇中来往的几乎全是各地的游客。老头买东西,游方帮着侃价,扯了七尺当地蜡染的工艺花布,老头笑呵呵的塞到游方的背包里让他背着。

    游方也不敢乐,一看就知道是给女人买的,老头说是回去送给水印姑娘,游方却在心里嘀咕,十有**要拿到小苗那里要去献宝。买完花布又往正北走,去看当地的“神泉”九鼎龙潭,也是此镇的灵枢地眼所在。

    走到公园门口刘黎却停住了脚步,叹了口气道:“我上次来的时候,此泉是自然开放的,灵枢隐散滋润坡谷,今天却修了个小公园给围起来了,虽无大碍却也不合风水章法啊,算了,不进去看了。”

    鉴误伤势,刘黎已经完全恢复了,但身体能够修养到什么程度,

    那就不是单纯的疗伤了。

    老头带徒弟到的地方自然都是绝佳之处,可是游方心里既着急又纳闷,师父这两天净带自己逛街来着,干嘛还不回柳州?

    他此刻才小心翼翼的说道:“您不想看咱就不看了,这束河古镇真不错,可是您老人家就不怕出门太久,苗,苗,苗师娘着急吗?”

    刘黎:“师娘?这也不好随便乱叫吧?……天下适合静修颐养的去处很多,知道我老人家为什么要带你到束河来吗?”

    游方想了想道:“丹凤含书之局,确实应该领略。

    刘黎摇了摇头:“不仅仅为此,还记得你在令滩苗寨对水印唱的那首歌吗?就是《束河》0我当时看你唱的那么深情,干脆就领你到这个地方来看看,歌印心声诗言志,找到感觉没有?”

    游方哭笑不得:“多谢师父费心了!但弟子觉得您老人家好像是故意不回去,其实您已经完全无恙了。”

    刘黎的神情竟有些不好意思:“我这几天照镜子,很明显气色不佳

    就像大病初愈,不想回去之后让人看了担心。”

    刘黎确实有病容,一百多岁的老者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明显憔悴了许多,虽然云游颐养暗合天地灵枢之妙,但哪能那么容易完全恢复形容?

    游方他却坏坏的笑了:“师父啊,你是怕苗师娘看见你这个样子担心吗?她如果真的在乎你,你这个样子会让人更怜惜,更能看出她的真心意。苦肉计懂不?我不知道你和她之间到什么程度了,这不正好是个机会吗!”

    刘黎呵斥道:“你这臭小子,不拿师父开心不行啊?我双流江湖百年,还用你小子教我怎么泡妞?”话虽这么说,过了一会儿老头又自言自语道:“嗯,你也挺忙的,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就别总陪着我了,我明天就回柳州。”

    刘黎次日离开束河古镇,从丽江启程回到柳州。而就在同一天,同样也养伤多日的唐半修终于赶到了位于晋中绵山的无冲派秘密内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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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四十二章、你想杀了我(上)

    晋中少雨多黄土,四野苍茫缺秀色,然而其腹地纬山却殊为可异,谷壑幽深万木青翠,奇峰迭起间云雾蒸腾,身入其中,恍然错以为到了江南诗意深山。

    唐半修一身行脚僧人的打扮,穿着青灰色的僧衣带着僧帽『肩背·一个土黄色的褡裢,徒步进山,统过抱腹岩中云峰寺.,进^.了并无道路、''常人无法行走的深山.

    绵山群岩苍然,在绿树葱茏中显露的嶙峋石崖多呈灰深黛之色,此地自古是河东最理想的出世清修闭关之所,悬崖绝壁间有不少大大小小或天然或人工凿建的静室禅房,德于幽野至今不为人知。

    凡尘俗眼若非身临其地亲见r,是没有办法想像这山中妙境的↑这里自古是道家胜地,也是佛家净土宗修行道场,之所以声名不显,最重要的原因是此处为隐世闭关修行之所。那深山中的险峻山崖间,很多幽僻处还垂着一条条长长的铁索,锈迹辩驳已有千百年,是修士来往攀登·、出入洞天静室时所遗留。

    这里有很多宫观庙堂,规模都不大,位置十分隐蔽,也从不对香客游人显示,掩藏在悬崖岩腹中精雅绝伦。近年来绵山外围一带有些古代遗存被发现,文化部门也在巡行了整理与保护工作,但崇山峻岭中还有大片根本无法进行考察与开发的区域。

    唐半修翻山越岭、翻崖过涧,沿途还借助隐蔽的铁索攀援。这些铁索有的已有千年历史,掩于灌木杂花中,不是知情者根本找不到,若换成一般的铁链,恐怕早已腐朽,奇异的是它们千年来却仍然完好,只是表面锈迹斑驳。

    唐半修一路经过很多隐干山岩闾或保存完好或早已倾颓的石龛静室、古寺道观,这些地方如今皆已废弃无人,远望对面绝壁,终于看见两株古树展枝如相抱之势,无冲派的秘密内堂入口就在那里。

    此处人迹难至,若无一身绝技很难孤身闯入,唐半修身受重伤逃离璇玑峰,当时并没有立刻离开大巴山,而是在深山中选择一处灵气充盈所在静养调伤。他伤的太重了,根本无法怡复,只能调治好表面上所受的外伤,强行压制内伤能够上路,这才乔装打扮奔赴无冲派的秘密内堂q

    他翻山越岭的身形依然轻健敏捷,可此刻掩饰不住流露出疲倦之色,以他平时的身手与功力,耒到这里本不必借助山中那些暗藏的铁索,可今天必须这么上山了。他没有立刻穿过深谷到对面崖上的秘密内堂去,而是就近择一静室调息。表面上他不想露出任何破绽『让人看出他身受重伤一身秘诀几乎废尽。

    看无冲派的秘密内堂所在,就知道这里不可能是与外界往来的场所,无冲派的钊派祖师显化真人本是一位出世清修的道士,在世间云游时传授弟子杨公秘法,并结合自己于天地山川间的感悟,留下了无冲派这一线传承。

    自明代中叶,无冲派将内堂迁到了山西灵石,而纬山中这一处秘密洞天是派中高手闭关清修地,江湖同道极少知晓。到了民国时,唐朝尚之父唐有方为了开拓基业、世间经营往来方便,又将无冲派的根本道场包括内堂都迁到了南京郊外,长江以北的下关一带。

    想当年七大派围剿无本,就发生在金陵江北

    当时唐朝和与唐朝,狗兄弟只有三岁,他们不在家,被父亲派人送往秘密内堂了。唐有方当时隐约听到了一些风声,据说九星派召集叠嶂、导峦、松鹤谷、鸣翠泉、形法、卧牛等六派欲对无冲派不利。

    唐有方并不清楚具体的事态,更不知道刘黎持量夭尺暗中找到九.'星派商议此事,并要求九星派一定要传话让寻峦派掌门陆文行表态。

    为了以防万一,唐有方杞两个儿子迷走了,名义上却不是为了避祸,只说是去拜祭祖师。无冲派的核心弟子,得传本门最高深秘法,都要在祖师显化真人真身坐像前拜祭,但基本上都是在成年修炼有成时,小孩子怎么可能进得了绵山秘密内堂?

    但唐有方就是把自己三岁的儿子送去了.反正他的儿子定将自幼琦习无冲秘浊,若不意外迟早也要去拜祭。

    唐朝和与唐朝尚是被两名高手背进绵山的,他们都是唐家世代的心

    腹仆从『一人叫唐全道,另一人叫凌登行,唐全道就是唐半修之父。

    恰在此时发生了七大派围剿无冲之事,刘黎带着弟子朱涌杰在最后关头也现身了,无冲派被一网打尽,年幼的唐氏兄弟圈此行躲达一劫。凌登行后来于乱世中身亡.唐氏兄弟跟随唐全道辗转至台湾,最后选择在美国落脚,用数十年之功经营了朝和集团这个庞大的组织。

    如今世事沧桑轮回.唐氏兄弟先后殒命『而身负重伤的唐半修拼尽最,后的余力,又回到了绵山深处。

    当他穿过两山之间的峡谷,沿嶙峋山岩中德蔽的小道走到那两株枝叶合抱的千年古树间时,有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前方,低喝一声:“诸法如幻!”

    唐半修冷冷答道:“无冲化煞!

    那人赶紧躬身行礼道:“总教练,你终于回来了!二老板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安先生和他的手下三天前就来这里了.我与无实一直在担心您,您没事就好!"

    唐半绔眉心一锁:“哦,安佐杰已经来了?他带了多少人,这几日都在做什么,又对你们说了些什么?……唉!二老板此去本就没打算回来,与刘黎同归于尽,也算是他完成大癔。……随我进去吧,无实在哪里?"

    那人答道:“无实在相师殿,我与他论流把守这入口门户,一直在等待您耒,现在总算放心了,安先生也在等您。”

    唐半修是无冲派的内堂总管身份,负责组织的行动指挥之外,他私人还训练了八名死士,类似弟子又类似仆从的身份,其中六人已命丧璇.辄峰。

    剩下的这两人是他最信任的也是修为最高的一对兄弟,名叫凌无实与'凌无虚,被派耒驻守秘密内堂做接应。

    他们并不是亲兄弟,只是唐半修认养的一对孤儿,名字是唐朝和起的

    以姓凌是为了记念当年的凌登行。他们自幼修习秘濞子……壳有武功,以前是唐半修本人的贴身随从、最任的心腹,所以这次行动才会被派到这里来。

    听说安佐杰几天前就已经到了,只允许无冲派内部高层进入的秘密内堂,安佐杰竟然将十几名手下都带进来了.唐半修不禁怒意升腾。事情已经再明显不过了,当日安佐杰定是带着手下临阵脱逃,却躲到了这里。

    无论是按无昝派的门规还是朝和集团的组织纪律,安佐杰这种做法都应该被清理掉,而此时唐半修却只能不动声色「心中盘算该如何应对。

    如今无冲派精锐尽失,他也深受重伤,就凭这凌无虚与凌无实这南名手下,根本不是安佐杰的对手。唐朝尚有秘令让他杀了安佐杰,并将无冲派掌门信物正式传于闳主,他必须要完成啊。

    凌氏兄弟并不知道唐朝尚的秘令,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入第三人之苹,安佐杰带着无冲派最后一批精锐弟子突然来到秘密内堂,他们也很惊讶。安佐杰则解释自己奉唐朝尚的秘令下山,为无冲派保留最后的传承力量。结果他却在璇玑峰下遭遇伏击).一番苦战方才脱身,为掩护行踪,用了好几天才绕道来到此地。

    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有风闻,唐朝尚不幸于刘黎同归于尽,随他同前去的高手也都不-宁殒命,只有唐半修带伤逃走,如今下落不明。八度吧百度搜索八度吧

    假如在知情者面前,安佐杰的谎撒的不算高明,但如今唐朝尚等人已死无对证,谁敢说二老板没有下此命令呢?唐朝尚命令安佐杰下山设伏时,唐半修并不在旁边,是否还有秘密交待,如今安佐杰自己怎么说就怎么是了,除非唐半修敢跟他公然翻脸。

    无冲派自古的秘密内堂,原本只有唐氏兄弟、唐半修、吴玉蒯」、安佐杰这么几个人知道,唐半修事先派了两名手下来,而安佐杰则又带了十几号人来,这个自古清修之地,还从来没这么杂乱过,杂乱中陲藏着阴谋凶险。

    无冲派真正主事的内堂,从明代中叶起早已迁出了绵山,但自古以来的规矩,历代掌门的传承仪式所在、接过传承信物的地点,必须是返里。唐朝和与唐朝尚在海外建立组织,以无冲派隐秘传承为核心,先后主事也相当于掌门的地位,但他们却没有自称掌门,在组织中众人称呼他们为大老板与二老板。

    按唐朝尚的想法,吴玉*应当在此地尊照门规仪式成为下一代无冲派掌门,完成传承的正式回归。无冲派的传承信物是一支大*五寸高的带柄金铃,吝叫无冲铃,当年金陵郊外的大战后已经失踪。后来唐氏兄弟按照秘密内堂中存留的图谱典籍记载,又打造炼化了一模一样的一件。

    新打造钴无冲铃,虽然凝聚了唐氏兄弟多年的心血与神念淬炼之功,但比起无冲祖师显化真人的遗物,神妙之处还差的很远,只是一种替代象征而已,其威力恐怕还不如秘密内堂中保留的其他几件法器,比如不久前在璇玑峰上损毁的一对银龙软剑。

    秘霸内堂祉师皮中保留了显化真人的连蜕真身,还有历代门中传承谱系典籍,若干重要的秘法器物,这里应该是最为隐蔽与安全的场所安佐杰时无冲派的传承不感兴趣,但在如今逼个特别的时机,他必须控制无冲派的传承象征,才能够名正言顺的掌握朝和集团这个外围,否则只怕内部高层不服。

    安佐杰若得势之后再经过一番清洗,哪怕最终把无冲派的名义一脚踢开也无所谓,而唐朝尚率领的组织精锐被一网打尽,从某种程度上也是帮了安佐杰一个大忙。但他此刻仍然显得很谨慎『毕竟唐半修生死未知,而那位神秘的阁主还没有出现。

    唐半修随着凌无虚走进山崖*,两株古树后竟是嵌在岩腹里的一座古祠,分不清究竟是佛寺还是道观,因为左右供奉的分别是神像和菩萨『真人等身大小。这祠堂也就和普通的一间厅堂差不多大,正中却无神坛供奉,而是一面山屏。

    此山屏应是天然形成,却经过巧妙的人工凿建,凝炼绵山悠深的灵枢之气,假如在崖外以高人的神识查探,因此JL屏的存在,山势地气浑然一体,根本发现不了有这么一个地方。除非攀到高处钻入树后落萝掩映间,亲眼看见才能查觉。

    绕过山屏,后面是山中的一条甬道,天然的岩石裂隙形成的空洞,又经过了人工的凿建,入口很窄往深处渐行街宽,空气仿佛是流通的.,温度和湿度都非常合适,而通道两侧还凿建有小型石室,是历代高人的闭关之所。

    再往前是是人工修建的一道牌楼,象征着山中门户,牌楼后就是这个山腹岩洞最宽敞的地方,也就是祖师殿。

    祖师殿正中有一七尺高青玉坛,台上端坐着无冲派祖师显化真人的真身遗蜕彩塑造像。虽是千年遗蜕『但这位真人眼帘徼闭似神气开阌,身如灵枢宛然运转山外绵绵天地气息。

    桀骜不琳的唐半修走到这里也不噤肃然起敬,未至牌楼就已经端正身形整理僧袍,准备入殿中跪拜了。(百度搜索)就在这时有一行人从青玉坛左右两侧快步走了出来↑以安佐杰讳首迎到牌楼前,做了一个让唐半修月.瞪口呆的动作。

    只见他们很整齐的扑通跪倒在唐半修面前,一律头披白麻偕、袖戴黑纱,脸上满是哀戚之色。安佐杰跪在牌楼下泪流满面道:“总教练,您终于回来了,是我无冲派不幸中的万幸啊!我这几日在后山设灵堂祭莫二老板与殉难的同门,也一直在向祖师祈福,希望您能平安归来。璇玑峰一战,安佐杰奉命离去却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在此向您请罪了

    虽然已听说安佐杰在山中设灵堂祭奠二老-板,但亲眼见到他如此举止『唐半修还是大吃一惊。安佐杰这个洋鬼子啥时候学会玩这套了,披麻带孝,还列队跪迎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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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四十二章、你想杀了我(下)

    唐半修真想挥手格杀安佐杰,可此时他感到一阵虚弱无力,神念大损连全身内劲都很难凝聚,能强压伤势坚持着来到这里已经是个奇迹。此刻他只能装作若无其事,连心中的那一分杀意都小心的收敛起不能让安佐杰查觉,同时也觉得眼前发黑腿有些发软。

    凌无虚与凌无实已经是跟随唐半修多年的心腹下手,两人也是高手啊,虽不敢用神识放肆窥探,但也感觉到唐半修的周身神气有些不对劲,完全不似总教练平日那桀骜不驯的阴森锋芒,收敛的似有似无。

    他俩刚觉得有一丝诧异,唐半修已经借势跪倒在地,掩饰的非常巧

    妙。

    安佐杰等人列队跪在牌楼下,而在他们身后,唐半修迎面正时的位置,就是显化祖师的真身祭坛,唐半修站着也不合适。他本来就打算跪拜的,于是就像没有听见安佐杰的话,端端正正的朝着祖师法座跪拜,凌无实与凌无虚也一左一右赶紧在他身后跪下。

    恭恭敬敬跪拜祖师已毕,吞半修这才站起身来道:“二老板此生之大愿,我们都是清楚的,不幸殒命确实令人感伤,但与刘黎同去「求仁得仁,想来也心中无遗了。我无冲派一直隐秘传承,今日元气大伤,幸得诸位安然无恙,将来都是重整组织的栋梁啊。”

    他说话时没有看安佐杰一眼,神色冷峻,眼中专『充满哀伤。安佐杰就势站了起来道:“总教练,我奉二老板之命提前离开璇玑峰来此驻守秘密内堂,就是为了给无冲派留下传承血脉。如今二老板已不在,诸事还需要您来住持大局啊,我等何去何从,当以总教练马首是瞻。”

    听他的意思,是要集合无冲派的残余分子奉唐半修为掌门,时间地点倒也正好合适,就在这秘密内堂的祖师殿中举行正式仪式就可以了,而如今确实也只有唐半修的身份最合适。

    唐半修一摆争,仍朝跪在地上的众人道:“你们也起来吧!”这才对安佐杰说:“众同门在璇玑峰殊死一战,我也是侥幸逃生,你却安然无恙而去,实在令人意外啊。你有二老板的秘令,能保全这些门中精锐,是大功一件。而对你、对无冲派,我也有秘令在身。”

    安佐杰的神色有些惊疑不定,语气异常恭谨小心:“哦,总教练有

    何指示?”

    唐半修冷冷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去后院灵堂祭二老板,我远道而来还需要休息一夜,才能够恢复形神。”他在安佐杰面前仍然将架子端的十足,完全就是平日的风格,丝毫没有因为神功废尽而露怯,不明底细谁也不敢小看他。

    此山腹中另有洞天,穿过祖师殿,后面是一条隐蔽的弯曲甬道,前走不远黑暗中专『豁然开朗,竟然走进了山中的一个“庭院”,四面高崖树木森森,环绕着一片有足球场大小的谷底,谷中花草葱茏,崖上山泉还汇流成一眼碧水清潭,此处就是他们所说的后院。

    在碧水清潭旁边依山崖还建有几间房舍,唐朝尚的灵堂就设在这里,这天拜祭完唐朝尚,唐半修又择一静窒休息一夜。第二天才把安佐杰叫到秘室中,两人之间有一番“推心置腹”络长谈。

    谈话的气氛显得很坦诚,而且是越聊越坦诚。在唐朝尚搏命一击之后,已经露出穷途末路衰亡之兆的朝和集团,如今这两位硕果仅存的高层人士,也不得不精诚团结了,至少表备上看起来是如此。

    唐半修首先并没有掩饰自己的责问之意,直言不讳的表达了对安佐杰临阵脱逃的质疑与呵斥,安佐杰则连声解释自己确实是奉了二老板的秘令,而唐半修并没有再追责,究竟有没有这回事已死无对证,这一页就算揭过了。

    安佐杰看上去出了一头冷汗,最终却露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接下来安佐杰提出了对无冲派以及朝和集团未来发展的建议。他非常坦诚的说自己对二老板的不惜一切代价要报仇的做饭很不赞成,如今的无冲派已没有力量也不应该再继续与江湖风门为敌,当务之急是两件事。

    第一是唐半修正式继任无冲派掌门,然后以此身份尽快赶回美国,收拢与聚合残余力量,并且隐秘行事,对外不要再暴露无冲派的任何行迹。第二也是更重要的,整合朝和集团这个外围组织,使它成为一个现代的商业集团,同时秘密发展地下组织网络,尽量淡化无冲派的痕迹,这才是他们最重要的利益所在。

    唐半修深以为然,连声夸赞安佐杰确实是人才啊,却语气一转道:“我已老朽,大老板与二老板先后而去,如今半修也意志消沉。安德森,朝和集团的将来就要靠你了,至于无冲派传承,也须你辅佐阁主啊。

    安佐杰略带诧异的问道:“阁主?”

    唐半修:“你不会一无所闻,她是大老板与二老板的密传弟子,也是无冲派秘法的衣钵传人,如今修为境界已远在你我之上,二老板之所以会下定决心放手一搏,一来是机会难得,二来也是因为有阁主这位传人可继承无冲派衣钵。”

    安佐杰手扶案探过身子道:“我有一丝风闻,但这位阁主身份神秘,连我都从未见过。”

    唐半修淡然道:“她就快来了,二老板给我的秘令,就是在此地举行无冲派当代掌门的即位仪式,让她在祖师座前正式接过无冲化煞金铃。待阁主完成无冲派传承回归之后,你方才说的计划是当前上策,她所代表的是无冲派秘法传承,而朝和集团这个组织将何去何从,就在于你了。

    阁主神通广大、手段高超,已经乔装接近梅兰德博取他的信任,自有办法将他悄然拿下,谋夺量天尺逼问地师心盘,那地气宗师传承也将落于她手,她的身份越神秘对你我就越有利。那梅兰德也是你的心腹大患,就算你有心潜回美国躲避,不再与风门各派起纷争,你认为梅兰德会放过你吗?

    不要报息事宁人的幻想,自从五派共悬花红之日起,梅兰德与你就

    不死不

    你之局,如今刘黎与二老板同归于尽,他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会杀了你的,这一生都将会成不散之阴魂,除非把他解决掉,否则你的任何计划都实现不了。而如今只有阁主能完成这个任务,所以你要尽全力配合她、支持她,这也是在保护你自己的安危……

    安佐杰越听越感兴趣,越听越入神,身子也凑的越来越近,很关切的问道:“原来二老板给总教练、阁主和我们三人都留有秘令,无冲金铃您也带来了?”

    唐半修从僧袍中取出一支带柄金铃,用左手递过去道:“这.便是无冲派的传承信物,你仔细看看,将来的一切,都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了。”说话时做语重心长状,并伸出右手像一位长者般轻拘安佐杰的肩头。

    安佐杰伸手欲接,恰在此时金铃轻轻一响,这响声荡漾而开无形中却含着犀利的冲击力突然爆发,侵入元神能让人立时晕厥不起,更别提有任何反应动作。这是唐半修凝聚残余的神念之力发动的猝然一击,选择了这样一个令人无法防范的时机。

    铃声荡漾,却莫名伴随着景格的改变,密室中光线一暗,四面墙壁恍惚变成了黑夜中树影丛丛的山野,安佐杰的身形不见了。唐半修的右手似乎拘中了安佐杰的肩膀,又似乎是拍空了,只是拘在了一股凝成实质的力量上,周围被幻法笼罩,他的全身也被这力量束缚,动弹不得甚至呼吸不了。

    这是幻法大阵,安佐杰暗中蓄势已久此刻突然发动,并运转神念之力制住了唐半修,秘室中的灯光也灭了,幻法随之消失,只有黑暗中一坐一立的两条身影。唐半修坐在原地一手持无冲铃,另一手抬在空中

    就像一尊奇异的雕塑,而安佐杰已经站了起来。

    “你想杀了我?!”黑暗中两人几乎同时开口,然后都沉默了。

    又过了片刻,还是唐半修首先开口,他的呼吸在艰难中尽量显得平定:“安佐杰,你怎么敢?”

    安佐杰缓缓答道:“总教练,若是平日我自然不敢,就算你身受重伤,只要二老板还在,我也不会这么做。”

    唐半修的说话声有些喘息:“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安佐杰:“你化妆成一位僧人而来,还把皮肤用特殊的颜料涂黑,就是不想让人看清你的血色,若说是乔装行路需要倒也合理,但你休息一夜之后仍然乔装就说不过去了。二老板丧生璇玑峰,只回来了你一个人,若说毫发无伤这怎么可能,我只是在犹豫猜测,你究竟还剩下几成内力?

    我记得印像中你从没戴过戒指,如今穿上僧袍右手居然戴着一枚戒指,你自己不觉得奇怪吗?没想到无冲派的第一格杀高手唐半修,竟然沦落到戒指中藏.毒针杀人的地步,看来你的功力是废的差不多了「可怜啊可怜。你也清楚我这样的高手怎么可能被一支毒针取命,所以又用无冲铃偷袭,让我不能及时运转神念阻搭毒性绵延。

    唐半修,你计算的很精啊,早想杀我是吧?我一直没有下定决心动手,是你逼我的。不要拿这种眼神看我,你已经没有机会了,至于阁主,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让她完成二老板以及总教练您的遗愿,替我解决梅芒馇「,除掉最大的遗患……”

    安佐杰的语气略带得意,声音听在耳中却越来越冷、越来越远,唐半修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发冷,想说话却连喉结都无法蠕动,这世上的一切都渐渐变得很遥远。

    “唐半修,你这一生都像那两个老不死的影子,老不死的终于死了,你这个影子也该随着他们去了。”这是唐半修在这个世界JL听见的最后的声音。

    这天后半夜,有恸哭声从无冲派秘密后堂的后院洞天中传出,安佐杰走出秘室,流泪召集门下弟子,告诉他们总教练唐半修在璇玑峰突围时身受重伤,全凭一股坚韧的毅力强压伤势赶至此地,传达唐朝尚的遗命之后终于伤势发作,不治而去。

    安佐杰说话时手持一支金铃,正是无冲派的传承信物,他如实转达了唐朝尚的遗命,将在此地等候阁主的到来,率无冲派剩余弟子奉阁主为正式掌门,并向不知情者介绍了神秘阁主的来历。

    这多少有些出人意料,他杀了唐半修却秘而不宣,在手下面前仍然尊从唐朝尚的密令,就像真的要完成唐半修未完的使命。格唐半修的遗体换装收殓,就停放在唐朝尚的灵堂中,暂时并未处置安葬,等待阁主到来。灵堂中又加了唐半修的牌位,无冲金铃就供在香案前,安佐杰率众人洒泪拜祭。

    待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仍是那间秘室,朴姬政与安佐杰正在密商,此刻没有第三人能听见他们的谈话。朴姬政有些疑惑的说:“安德森,如今唐半修已死,顺势除掉凌家兄弟很容易,我们在此地设伏等待阁主上门,掌握组织的一切阻碍就都解决了,也可以说与无冲派彻底脱离了关系,但听你的命令,难道真的要……”

    安佐杰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是的,我说的是真的,就是要执行唐朝尚的遗命,让阁主正式就任无冲派掌门,等待她拿下梅兰德夺量天尺逼问地师心盘。若不成功我们没有损失,借梅兰德之手除掉她,若能成功的话正合我意,就算我想退避,梅兰德也不会放过我的。

    再说那地气宗师传承可不仅仅是一个象征名号,历代地峄所继承之物,对你我而言是怎样一笔难得的财富与宝藏,难道你不感兴趣吗?

    阁主若能得手,无非为我们做嫁衣,我忌惮唐半修却并不忌惮这个神秘阁主,秘法修为再高也不过是孤家寡人。我的目的是拥有组织的一切而不是无冲派,两位老不死的错就错在将传人的身份弄的太神秘了,如今的组织中还有谁知道她?等到那一天,她将是一个从来都没存在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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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四十三章、虚与委蛇(上)

    仅仅是留存的器物至今恐怕已是无价之宝。而对于秘法修炼者来说,其传承典籍、山水笔记、感悟心得等等更是无法以金钱来衡量。

    安佐杰猜的一点都不错,上代地师刘黎留给当代地峄游方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远在瑞士的刘昌黎基金就拥有香港肖氏集团百分之六十的股分,无论在谁的眼中看来,这都是一笔令人咋舌的巨大财富。游方并没有立刻就接手,但刘黎已经签署了具备永有时效的法律文件,他可以随时以梅兰德的名义签字过户。

    对于地气宗师传承来说,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刘黎将自己在重庆近郊老宅中的钥匙早就<含了游方,并且告诉他老宅下面有密道可以通往一处密室,密室中有刘黎本人百年来的与A人收藏.以及历代地师存留的各种器物与典籍。

    那里到底有多少东西游方也不清楚,但刘黎让游方整理并挑选其中与各派传承有关、有所借签帮助之物,转赠江湖风门各派。仅仅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密室中的收藏.不仅数量惊人,而且贵重的让各派尊长都无法拒绝。无论谁得到它按照这种方法去微,都是笼络江湖人心的绝佳手段。

    安佐杰只是猜测,而实情只会比他的猜测更加夸张,朴姬政却眉头紧锁道:“安德森,你说当代地师所继承的是一个巨大的宝藏.,而我未来运秘密内堂之前,也曾猜测这里千年传承遗物一定会丰富与珍贵无比,可是来了之后却很失望,此处只是一座空窟啊,那历代的秘法器物以及传承典籍不见踪影。

    大老板与二老板五前年一起来过,听说当时带回去一卷图谱和几件法器,东西拿的也不多。而如今这里已经没留下什么了,千年以来历代无冲派弟子自己就不会取用吗,估计早就被拿空了。你想借阁主之手除掉梅兰德或借梅兰德之手除掉阁主,都是可以的,但想在地气宗师身上有什么收获,恐不必报太大的期望。”

    密室中没有点灯,在一枚钨光石发出的柔和白芒的照耀下,安佐杰的眼睛眯的细细的,似笑非笑的看着朴姬政问道:“是吗,你在这秘密内堂中就没发现宝斋吗?”

    朴姬政又想了想才答道:“若说珍宝,当然有了,显化真人的包骨真身彩塑,无论是艺术价值还是文物价值都堪称绝品,已经是北宋遗物了,至今面目神彩还栩栩如生,这要是弄到国外去,绝对能卖一大笔钱!还有前山祠堂内那三尊彩塑,尤其是那一尊菩萨堪称实在是太精美了,分明是造像却宛若真人。

    如果都能够弄出去,按我的想法最好是弄到我们大韩民国,找一座山凿建石窟祠堂,就按此地的形制,然后再向世人公布,那绝对是轰动性的重大历史发现啊。这一手用他们常说的江湖门槛叫什么来着,天梯还是盘局?绝对能成为无价之珍宝,见证与创造一段辉煌的新历史,连历史考证我都编的差不多了。”

    朴姬政说着说着,已掩饰不住眼中的贪婪与向往之色。安佐杰看着他,心里忍不住想笑同时也有一丝失望。经历了这么多事,这个原名杰夫-安德森的洋鬼子已经成熟了很多,变得既聪明又果断、非常有手段。但他身边这个狗头军师可没有他这么大长进,安佐杰的眼界高了「以至于渐渐的有些看不上了。

    费尽千辛万苦来到这里,却打那几尊塑像的主意,搞得像个倒斗盈墓的蟊贼,偏偏还自以为得意高明,如此也就罢了,朴姬政居然还想把显化祖师的真身遗蜕也偷出去卖了,就算再贵重又能值几个钱?此物在无冲派弟子眼中才是无价的,脱离无冲派的传承背景,便已将最珍贵的价值都给损毁了。

    更要命的是,显化祖师包骨真身像若流落到海外文物市场,只要在任何一场拘卖会上露了白,风声传了出去,江湖风门各派怎会不闻不问,这是开罪天下啊!就算不是自家祖师,但此举绝对会激起同气连枝之恨,有关的人只要被查出来,一旦不慎被风门中人盯上,绝对会被轰杀成渣。而且此仇恨根本没有消解的可能,干嘛要惹这种麻烦?

    以往觉得挺聪明的一个人,如今怎么变成蠢材了?或许朴姬政自认为不论做什么,都有上面的安佐杰顶缸吧,他只需捞好处就行。安佐杰在心中暗骂一声,又不动声色的问道:“朴姬政,你仅仅只看见了这些吗?”

    朴姬政摇头道:“我怀疑这里除了这间密室之外,还应该有真正的密室,里面藏着无冲派历代传承的宝物。但这几天我搜遍了每个角落,都没有发现入口,如果真有的话应该在显化祖师像下面的玉坛中。凌无实与凌无虚也在,目前也不好把那祭坛给拆了,等大事办完再说吧。

    安佐杰这才稍有些满意的点头道:“你还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大事啊?按我的吩咐准备迎接阁主到来,不能出一丝差错。我们要时刻戒备提防此人,但表面上一定要恭谨,以无冲派弟子的身份恭迎当代掌门即位。”

    安佐杰与朴姬政在密谋的时候,秘密内堂的入口处那座祠堂内,凌无实与凌无虚以神识拢音也在小声的说话。他们面对着崖外面株枝枉虬结的参天古树,背后是掩住洞天气息的山屏,没有别人能听见他们在谈什么。

    凌无实:“总教练的死太突然了,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凌无虚:“我与你一样怀疑安佐杰,但总教练确实是身带重伤而来,我也看出他不对劲了,那天上山他是徒手攀援的,袖子上还沾着泥土和草叶,这在平时简直不敢想像,进去之前才把衣服整理干净。”

    凌无实:“只有总教练一个人冲出了重围,还要躲避追杀,一路乔装打扮强压伤势赶到这里,确实已经是油尽

    凌无虚:“凭空猜疑的话,事馈二当然有种种可能,但是没有证据啊!况且安佐杰对我们并无异状,仍然让你我轮流驻守入口与租师殿,一切尊从总教练的遗命安排。”

    凌无实:“想印证安佐杰是真心还是假意,如今只能静观其变了,只有一个办法,等阁主来。假如安佐杰真的心悦诚服奉阁主为无冲派掌门,并按阁主的号令行事,形势已成自然也无话克说了。将来执掌无冲传承的还是阁主,至于组织的事,总教练早就说过,二老板若不在,组织也就随他去吧。”

    凌无虚:“那我们还得守好这个入口,一定要首矢∫见到阁主,将这里发生的事情提前告诉她■,让她心中有数好做防范。”

    这两人就在祠堂中一直坐到第二天早上,当远处的霞光照入山谷,那两株几人合抱的古树枝叶投影在他们的身上,凌无实站起身来要返回祖师殿了,恰在此时神识突然感觉到那座山屏凝炼的灵枢之气有微弱的扰动。他立刻身形一矮冲凌无虚使了个眼色一一有人来了!

    凌无虚就像一道阴影飘出祠堂站在一株古树后,身形几乎淡的看不见,神气完全融入到山石间,用低沉而清晰的声音喝了一句:“诸法如幻!”

    他站在左边的树后,然而喝问声却似从右边的山崖间传来,这也是幻法大阵的一种妙用,所谓幻法不仅是所见之幻,也是声闻之幻「以他的功力自然还不能自如运转,但已经很有些根基了。

    没有人说话,回答他的是一阵箜篌弦音,淙淙拨响竟从四面八方传来,真真切切就是那岩壑山林发出的声音,背后的山屏竟然也有箜篌弦声。这才是真正的声闻幻法,完全运转自如的幻法大阵,神念之功融入幻法中以臻化境。

    若是唐朝尚还在世,听见这弦音一定会很惊讶也很感慨,因为吴玉翀的神念之境不知何时已悄然更上一层楼,隐约已有万物含情之生动。只是这秀美绵山所发出的弦音,却莫名带着一丝凄清彷徨与冷冷的哀伤,不知从璇玑峰退走之后,吴玉翀又走过一段怎样的历程?

    就算来者;警未现身,凌氏兄弟也再无一丝疑虑,能将幻法大阵运转到如此神妙的境界,那只能是无冲派秘法的衣钵传人阁主了,他们抢步现身跪在树下道:“属下无虚、无实,恭迎阁主,您终于来了!”

    安佐杰正在灵堂中为唐朝尚与唐半修守灵,披麻带孝神情肃穆显得一丝不苟。就在这时他细长的眼睛突然眯了起来,元神中仿佛听见了拨弦之音,从这洞天外的四面山野中传来,再看朴姬政等人的神态,似乎是毫无感应。

    他正准备起身,凌无实走了进来禀报道:“安先生,阁主到了!

    一直等待的这一刻终于来了,安佐杰深吸一口气心里不禁有些紧张,表面上却恭谨异常,赶紧集合手下到祖师殿牌楼前迎接。这场面已经演练的很纯熟了,一切就与前天迎接唐半修时一样,从祖师祭坛两侧列队抢步而出,披麻带孝跪迎请罪。

    他们赶到牌楼前,阁主正从甬道中施施然走了过来,素手空空禾拨箜篌,然而伴随她的弦声不绝,似回音又非回音,整座山腹每一块岩石都仿佛化成了天然的琴弦。人走的越近,这弦声却变得越悠远,恍惚是穿透岩层从山外传来。

    那少女走来,体态妖娆媚骨天成,眉宇间不知为何有一丝憔悴与忧郁,这为她增添了一抹成熟的韵味。每个人都能看见她的身形五官,却又不敢肯定是否真的能看清楚,似清晰实朦胧,每人看见的都不太一样,包含着某种元神心像的折射,并非完全是她的真实面目。

    “阁主,您终于来了,安佐杰率无冲派幸存弟子恭迎法驾!二老板在璇玑峰上不幸与地师刘黎共归于尽,总教练孤身杀出重围带伤赶到此地传达秘令,随即撒手而去。我等将奉您为无冲派正式掌门,在此继位,请您定夺今后大计。安某惭愧,我等众人在璇玑峰一战中未能尽力,待您正式即位之后,请以掌门的身份加以罪责!”

    安佐杰说的话和这个排场都够恭敬的,恭敬的甚至有点过分了!众人明明是向着阁主的身形拜倒,然而眼前一花阁主却不见了。回头再看,她已经莫名穿过众人,来到了显化真人祭坛下,向着祖师拜伏于地,将所有跪拜迎接的人都晾在了身后。

    没有人看清她是怎么穿过去的,幻法大阵一直随身运转,众人见到的她好像并不是真正的她,而阁主本人的身形早已到了祭坛下,望空处跪迎的众人尽皆骇然。

    阁主一现身,就展示了无冲秘法高深玄奇的境界,露了一手震慑众人。刚才这一幕还隐含着另一种意味,假如众人企图在此地突然伏击,她已做好了准备根本不可能被围住。

    至于其他人有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就看他们心里有没有鬼了。

    最震惊的人当然是安佐杰,他也是修习幻法大阵的高手,还不至于连阁主的身形都看错了,但方才他没有翻脸动手的意思,也不便展开神识扰动幻法,所以就让阁主这么轻松的突然出现在身后。

    看来这位神秘的阁主与唐半修到达秘密内堂时的状况完全不一样,唐半修当时身负重伤,而阁主此时的功力却在巅峰,显得深不可测,根本无须再暗中的试探。

    安佐杰的迎接场面多少也有点不合适,领众人迎路跪拜,恭谨的过分了些,而且拦在了祖师法座前面。阁主进入祖师殿的第一件事当然是跪拜显化祖师,这才符合传统的仪典。

    阁主敬行跪拜大礼已毕,这才站起身来淡淡的说道:“诸位同门都起身吧,我无冲派逢此大劫,幸有诸位仍在,你们都辛苦了。安先生有秘令在身驻守此地,是功非过,何罪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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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四十三章、虚与委蛇(下)

    人都站了起来面向祖师法座,阁主转过身来面对in……yw与形势不经意间已完全变了,她站在青玉高坛前,背后喜口化祖师真身法座,那八方弦音已经成为隐约的钟吕之声,在祖师殿巾回荡A

    众人站在牌楼下望去,高台上的上的显什祖师眼帘微闭,然而神情就似正在心像中凝视,宛如千年以来一直定座干此从禾离去n墨玉栅婷婷的身姿此刻也莫名显得庄严而神谧,站存那甲就县一派靠长的与度威仪,让人不由自主心生敬服。安佐杰暗叹一声,幻法大阵可在不知不觉巾动人心神,可某运转到如此巧妙于无形的境界,他也是自叹不如n看来这门功夫的成就,并不仅在于习练之勤苦,还在于天赋与境界之领悟n他本就没有立刻翻脸的打算,此时竟也提不起争斗的念头,还鼻按许划行事吧,那样一切都会显得更自然。

    阁主的视线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还县涛开雷与凌开虏首井反应过来’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道:“阁主,州才安井甘所言极甚,您既已至此,当务之急是继任无冲派掌门’号令我等目谋将来n,’

    阁主轻轻摇头道:“我当为师父守灵三日,然后再举行掌门即位仪式’众位都辛苦了,且在这洞天宝地中请修数日,使去争杀之息n”’她倒是显得一点都不着急,反而安佐杰有此心急了,却只能等着n

    书中暗表’阁主并不清楚唐朝尚杀安佐杰的秘令,倒不喜唐朝尚考虑不周’这个,任务本就不是留给她的n

    按唐朝尚的原计划哼,如果他自己回不来,要佐杰也别抵回来,上山时让安佐杰在前面开路,到达峰顶后又让安佐木回来路断后,彻头彻尾的炮灰角色,所有人中第一个倒霉的绝对是他n秘令唐半修杀T他,已经是防止万一意外的后手了,假如连唐朝尚自己都回不来,姿佐杰还想逃走吗丫就算侥幸逃脱也不可能安然无恙,届时唐半修杀他就像杀一只小鸡那么轻松!

    不料阴差阳错,最终却是安佐杰毫发无伤的诽腿,而唐半修身负重伤才冲出重围。

    这个结果不仅出乎唐朝尚的预料,甚至也存刘黎等人的意料之外”谁能想到安佐杰溜的那么快。唐半修本可不必那么着急动年,至少可以等到阁主来”但他实在是等不了了n

    在秘密内堂休息一夜’唐宇修的伤势不仅未缓解而且原急不住就要发作,他必须要动手了,赶在临死散功之前n那天应甲他凝聚残余的功力偷袭,发动致命一击却被安佐杰反常,其实巳经用不着安佐杰再动手杀他了”安佐杰只是以神念束缚他一冷冷的看善他伤势发作M

    待到阁圭赶来,已是如今这种局面这天夜里,吴玉肿已命人将唐半修的溃体火化,骨骸就葬存绵山,她一个人静静的坐在灵堂中,看着唐朝尚与唐半修的灵位一

    师父死了,吴玉挪在离开簸饥峰时就知道县这个结局,后来又听江湖风传’唐朝尚与刘黎同归于尽。没有“梅兰德”的消息,既然冻刘黎都死了,那一番激战定是相当惨烈,想来游方也身净重伤,因此消息对外秘而不宣。

    唐朝尚之死,吴玉挪的感伤自知’将心比心,游方也绝对不会好受的。她与他本人之间’其实并无仇恨”但世上令人最无奈的又劳什么呢?

    她从微饥峰离去时受了一点内伤,择静处休养待到宇全恢复无碍”这才来到秘密内堂所在,随即又听闻唐半修殒命干此n她对唐半修的印象与二位师父是不一样的,唐氏兄弟是一对和蔼可亲的长者,讲解传投无冲派秘法时非常有耐心’总是面带微荡尽目关怀与呵护,而唐半修则是监督她练功的人,神色冷厉从不留情,始终带着冷郁阴森的杀气,令人不寒而栗。那时她年纪还小啊,最怕唐半修,也最不喜欢其系忌恨这个人,直至成年后秘法修为已不弱于唐半修时也是如此一可上今天看贝,他的灵位,曾经所有的忌恨之心都显得那么可婪一只留下开尽的感伤n

    黑暗中’视线从唐半修的灵位又落到唐朝尚的灵位上,吴玉毗恍然只觉得一阵空虚’周围一切一切都离她污去,感觉是那么的的不真实’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心中的默语——呃……,

    ‘,师父,你真的就这样走了吗?你这一甘的成就,最终只为与一个从未谋面的刘黎同归于尽,值得吗?也许我不该问,系少你一盲清楚自己想做什么,也终于做了,那我呢?谁能告诉我,我来到这江湖,究竟在找寻什么?游方哥哥知道吗’他好像也一自抵告诉我,我该去问他吗?’’

    香案上的无冲化煞金铃隐约有,p无声。

    三天后,就在祖师殿中,阁主焚香净手正戎接过亢冲化煞金铃,继任无冲派掌门,手持金铃接受众门人拜贺,县姿佐杰羊持的仪式n

    即位之后阁主随即下令,重整无冲派,任命姿佐杰、渍无实、凌无虚为内堂长老,凌无实执戒律’凌无虚单仪典,并借鉴梅兰德存杭州整合九星派的做法,命安佐杰以内堂长老的身份羔措外堂事条A

    无冲派没有正式的外堂’因为它是隐秘传承,所谓的外堂其实就是朝和集团这有,组织团伙,正是安佐杰想要的,他煌,在巳相当千唐半修原先的地位。如今是用人之际,他是一把刀一那前让他继续做一把刀吧。一站式的阔读体验尽在

    表面上安排妥当’但一切事情悬还要等待众人共做开冲派秘传至今已经散架了’只留下秘密内堂巾这一批“骨干”,朝和鼻用的各个分支机构以及地下组织还需要重新去掌握、整合n但阁串并不善急做这些’又下达了另一条密令,随即离开了绵山n

    力口年5月飞日,农历闰四马初三,国际共术品收嚣界期待P,交的、香港咸池拍卖行“金雀花盛开”大型拍卖会终干隆重拒出,这喜游方车池中悟策划的系列拍卖会中的第二场。

    上一场拍卖会的王冠天价成交以及随后关干王舞直伪的争议,在各媒体的持续热议中已经赚足了眼球效应,不仅甚收落界、娱乐界的焦点事件,也成了热点社会新闻n随后更轰动的告,咸池拍卖行富布将在三个月后拍卖另一顶英国王冠,并且公毅屋示欢仰各界去业人士参观鉴定。

    基于商业或其他目的的炒作,必须要考虎到三个方面的因素:第一是对目标受众的眼球有足够的吸引力,尽量成为最女多数人的关注焦点。第二是这种关注效应要有持续性,尽量形成稳宇而苌期的知名度’炒作**之后,在大众记忆与舆论评价中塑浩出清晰的形隶n

    第二点比第一点难得多’在如今各类信数膨胀兼斥的时代,人们容易被各类新奇事件吸引,也容易很快的淡忘n比如年初闻名一时的“梅兰德”,被誉为“四2年的第一声雷”一但兵只讨共丫短短n个月,几乎已没有什么人再想起他。

    演艺圈里很多大小明星,在沉寂一段时间之后或击有什么新活动策划之前,经常会有绯闻八卦、**轶事传出,然后当事人、经纪人又会在各种场合直接或间接的回应,或表示愤妈,谧青或友示开喜清白,总之引起持续的关注。

    这种事情很多时候就是自导自演的江湖友局术,而友局术从来就不止一道门槛,不论是盘内滚珠局、按线穿练局、太公钓白局,都芳一个系列过程,有可能开始的影响不小,但后续的年段却不具很虏功一一切都看各人的门槛精不精了。

    除了上述两点之外,还有第三点是最难做到的,那就悬一切炒作手段的运用,都要有助于建立起最佳的市场、商业行业社今第方面形象’在大众记忆与舆论评价中形成良性的长负口碑并经得起实际的长久验证,从而获得脱离单纯炒作因素之外真正的成功地位这才是江湖盘局术在炒作上最成功的应用,但它却要求产品或当事人拥有独立于炒作因素之外实质的内涵,形嘉名实相符

    做到这个程度,就需要“尖”与“里“并重T,不玉的话,仅仅是手段上成功可能不是炒作者真正想要的效果,或者他们起沾求的目的永远都不可能真正的实现,只能退而求其次,厘着脸皮聊以自慰n

    游方策划者这一局,自然是尖、里皆妙,持续三个月的王筑公开展示,吸引各界权威人士不断前来“鉴雳参欢”,有人县来涛热闹的、有人是来捧场的、还有人是想拆门槛砸场耳的也不断的吸引着人们的关注。其影响范围早就远远超出了芳术品收荡界,到丫拍卖会正式开始的那一天,已经到达人气爆棚的顶点n

    成为咸池拍卖行的会员、有资格参与这场拍森会章标的人,自然非富即贵。他们当中有的只是委托代表讲场举牌,也有不少买家是亲自来的,按照保密协议’拍卖行不会主动泄露参与音拍击的身份一

    游方也到了拍卖会现场,他是主要是为了陪吴玉栅来看看热闹n会场中两人并肩而坐,吴玉狮的温软红唇悄悄凑到游方的耳汕,呵与含香,说了一句话:“我就是想亲眼看看,异稼的年段究音有多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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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四十四章、凶吻绵峦(上)

    吴玉翀是在拍卖会开场一周前到的广州,游方见到她时很吃惊,因为这她看上去明显有些憔悴,问她怎么回事,吴玉翀只说前一阵子在外行游山河,不小心染风寒病了一场。

    游方很关切的责问:“你怎会这么不注意呢?再说了,你也算习练秘法有成,行游山河当受地气灵枢滋养,为何还会染风寒生病,凶险阴寒之地不要乱闯,你如今的火候未足,修习风门秘法更要注意这些忌讳。

    吴玉翀撅着唱有些委屈的答道:“也不能完全怪我呀,我前不久已突破移转灵枢之境,第一次运转山川灵枢时不自觉使用神识过度,因此形神虚弱,事先也是没想到。哥哥你现在已络这么大的本事,想当初有没有像我这样不小心?”

    游方当初突破移转灵枢之境,就是在广州郊外的白云山中,洗炼那枚燕尾双晶香花石所获的独特机缘,当时确实形神皆倦易受外感,好在他筋骨之强远胜常人,总算有惊无险。

    闻言他不禁惊叹道:“你的体质与悟性如此之好,修习秘法也如此用功,竟然已突破移转灵枢之境?华有闲也算是难得的资质与根基了,与你同时学秘法,精进也颇为神速,如今也没有到这一步啊!也怪我不好,只传法却没有用心为你护法,实在是没想到。

    吴玉翀:“怎么能怪哥-争你呢,是我自己不小心,而哥哥也忙的很。……游方哥哥,我如今已突破移转灵枢之境,我们到白云山去试法好吗,很想领略一番你的移转灵枢神念风采。”

    游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脸颊:“你的病刚好,看上去真惹人怜,这段时间就在我身边好好休养,你既知我在江湖上的身份,就住到白云山庄去吧。……至于试法,暂时恐怕不行,我前一段时间神念之力耗尽,而且不是一般的损耗,需要慢慢的恢复,目前运转不得秘法。

    玉翀接口讶道:“哥哥受伤了!重不重?要不要紧?难受吗?”

    游方微笑着摇头:“没有关系,这不是受伤,神念已在恢复中,一切都很好。”

    吴玉$)↑蹙眉道:“我知道哥哥在江湖上有很多事,其实你何必那么忙那么累经历邳-么多凶险呢?你在广州这么开开心心的生活,不必遭遇那么多忧心烦扰和险恶风波,不是更好吗?”

    游方微微叹了一口气:“我也希望是这样,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每个人来到世上都在找寻,找寻此生存在的意义与责任,谁也回避不了。也许将来有一天,我可以像你说的,无忧无虑悠游于江湖,也希望玉翀妹妹你一样能够如此无忧无虑。”

    吴玉翀笑了:“游方哥-争这么想,我就放心了,我也希望是这

    样。

    游方:“哦,你有什么不放心的?既然来了,就好好休养吧,去白云山庄住。”

    吴玉翀眨了眨眼睛,有些调皮的说道:“不,我喜欢住在康乐园旁边,屠苏姐姐还有肖瑜姐姐她们也在这里,假如我去白云山庄,会打扰你和箬雪姐姐的。……我还想去看看香港的拍卖会,哥哥一定要带我去哦。”

    于是游方就把吴玉翀带到了咸池拍卖行的拍卖会现场。

    这场拍卖会有一个名头,叫作“金雀花盛开香港专场拍卖会”,因为镇场的那顶王冠是大英帝国金雀花王朝时代的遗物,而池中悟精心挑选的其它拍品大多也围绕着这段历史。起这个名字简直是公然打脍啊,因为金雀花王朝已不再,而后来的日不落帝国如今也日薄西山,香港也早已不是英国的殖民地,说金雀花盛开还不如说是金雀花凋谢。

    一切都在游方的预料之中,这场拍卖会获得了极大的成功,全场成交额折合港元超过了十亿,尤其是那一顶王冠最后的成交价更是高达一千二百万英镑,令人咋舌!这东西究竟值不值这个价,没人能说的清,但它已经过了召-际收藏界、考古界各方面的权威鉴定,甚至还引起了英国王室的关注与抗议,除了古董价值之外,本身也成了一段历史见证象征。

    买下这顶王冠的并不欧洲王室的后裔,而是一位来自中东的石油富商。金雀花王朝时代,正与十字军东征时代相重合,这顶王冠据说就是在十字军征战过程中遗失的,那是一段野蛮的宗教冲突史。

    游方注意到,拍卖合的现场来了不少戴着头巾的阿拉伯人,看样子这顶王冠失落的历史以及近三个月来国际收藏界以及史学界的热议,也吸引到他们的注意。而这顶王冠能拍出如此高价,还有另一个背景。

    这场拍卖会的时间是二零一二年五月,自二零一一年初开始「一场动荡起始于北非,席卷整个阿拉伯世界,引发了各国政界、商界、军界的重新洗牌,同时也意味着国际经济、政治秩序的重新洗牌,至今尚未平息。这场风波的后果之一就是如今的阿拉伯世界仍在延续着社会动荡,小规模战乱不休,国际油价、金价特别是粮食价格上扬。

    究其原因很复杂,有历史与宗教埋下的隐患,也凸显了很多国度进入现代文明过程中建立工业化体系的失败与格格不入。另一方面很现实的原因,自从二零零七年国际金融危机爆发之后,美欧主要工业国家的经济复苏一直没有起色,对外危机转嫁导致的后果。

    这场危机不同于上世纪的i$本世界经济危机,它并不是由于生产过剩、消费不足导致的,而是由于生产不足、消费透支、金融过度膨胀、实体产业空心化,传统的所谓发达国家依赖在世界经济体系中的优势地位,对外过度盘剥资源最终导致的连锁崩溃。

    全球一体化以及国际分工,可能是被倡导的一种趋势,但有人刻意强化这个趋势,从而在世界范围内蜉÷取资源与财富,如果没有建立自己的现代工业化文明体系,只是处于被控制的一环,危机到来时是很难不被收割的。中国在这场危机中相当幸运,由于几代人的勤劳与努力,已经悄然崛起,但世界上很多国家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不论怎么说,冲击毕竟是全球性的,西方国家持续的放任货币宽松贬值政策,向全球输出通胀,在中国境内也能感受到明显的通胀压力。在这种背景下,国际艺术品收藏市场以及相关的投资市场多少有些畸形的发展,随着全球主要货币贬值,这个市场总体上在缩水,但引人注目的高端收藏品的成交价却一路水涨船高。

    这场动荡中有很多中东富商,意识到自己的财富地位也不安全,于

    对金融投资的兴趣更大,或者说他们当中大部分人以为自己金融家,而艺术品收藏也是他们感兴趣的投资方向之一,被这场拍卖会吸引,倒也不算太意外。

    见到那顶王冠以如此天价成交之后,吴玉翀又凑到游方耳边,娇滴滴的小声道《“哥哥,你真的发财了,这一辈子都可以舒舒服服的生活,去做想做的事情,我也替你高兴。”

    游方笑着与她耳语《“玉翀妹妹,我也要提前恭喜你,可别忘了下一场拍卖会,你也要发财了,可以好好享受你的生活,去做想做的事情。

    纽约玉翀阁送来的那柄权杖是法国王室失落的。法王路易九世组织第七次十字军东征时,在埃及战败被俘,被迫同意归还侵占的土地并交付巨额赎金才被放回,权杖就是在那时成为“异教徒”的战利品,其精美珍贵的程度,远超出今天拍卖的王冠。

    池中悟计划在本场拍卖会结束之后,与上一场拍卖会一样,顺势宣布三个月后的第三场拍卖会,并取出那柄权杖公开展示,借助前两场拍卖会已造成的声势,顺着再上天梯。看今天的形势,权杖的拍卖不出意料待会是一个更高的天价,并且将引起更大的轰动。

    薛奇男将权杖送来的时候就曾说过,超出她给的限价部分,扣除拍卖佣金之后的所得,都是吴玉翀的。游方做局如此成功,吴玉翀自然会跟着发财了。

    吴玉翀语气软绵绵的说道:“这一切都是游方哥哥的功劳,也是帮我奶奶赚了一大笔,其实我什么都没做,哥哥需要多少就拿走吧,我知道箬雪姐姐那边成立了投资公司,可以直接注入资本金。

    游方连连摇头道《“哥哥不钱,也不会要你的这些。

    吴玉翀似是撒娇般抓住了他的胳膊《“嗯一一,该是你的就是你的,要不然咱俩一人一半?我的那一半也想直接入股,就做你的投!$公司股东怎么样?你要是不答应,我就自己去找箬雪姐姐商量。”

    游方拍着她的手背道:“那你就去栽箬雪吧,你要投资当然欢迎,但股份都记在你名下。”

    从香港回来,游方首先回到了白云山庄,以梅兰德的身份处理一些事务。拍卖王冠所得扣除其它费用,都做为与资公司的注资,由齐箬雪打理。游方到哪里,吴玉翀就跟到哪里,在白云山庄她又见到了梅兰德的助理万俟辰,以及翠阁、朱楼等人。

    齐箬雪清楚游方在江湖上还有个名号叫梅兰德,有很多隐秘之事,但她从不多言多问。如今吴玉$)if也知道了,也很自觉的把它当成一个秘密,从不在屠苏等人面前提起。

    同在广州这个大都市,游方仍然是游方,与那白云山庄中体梅兰德仿佛毫无关系,这个身份仍是他在另一个江湖中的逍遥寄寓。

    处理完手头的事情之后,游方又出门了,来去匆匆多少令人舍不得,但他说这次时间不长就是做点小生意,顶多一周就会回来,叮嘱屠苏与肖瑜在学校好好读书,让吴玉翀就在广州安心休养,在山庄与齐箬雪哲别,独自一人出门,没有向任何人泄露行踪。

    游方去号-刘黎在重庆郊外的老宅,栽到地下秘密通道,打开机关进入收藏了历代地师遗物以及各类典籍的秘室,进行清点整理。整个过程极其隐秘,世上没有外人知晓,书中也略过不言。

    他这一去,说好顶多一个星期,却两个多月都不见踪影,一直到中山大学放暑假时仍没有回到广州。若不是离开广州半个多月后,游方曾打电话告诉齐箬雪,自己在外面遇到一点事必须处理,总算有了音信下落,要不然齐箬雪等人会急疯的!

    西游方离开广州大约一周后,吴玉绷」也走了,临行前对屠苏等人打招呼,据说是要回美国,并感谢大家这段时间来对她的照顾,在这里是她过的最开心的日子。那天在宋老板的夜总会包间里吃晚饭,场面依依不舍,吴玉翀说话时连眼泪都流下来了,搞得大家也挺伤感的,纷纷劝慰她有时间再来玩,或者大家有机会就去美国找她。

    游方真的没回来过吗?其实他言而有信,一周后就回到了广州,首先回白云山庄,却在麓湖岸边被人截住了,更确切的说是被人绑架了。绑荼他的人是谁?也许在等着游方回家的屠苏等人做梦也想不到,竞然就是吴玉翀!

    吴玉蒯」没有回美国,她从广州劫持游方去了晋中绵山。那一天,究竞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在广州这个地方,游方自然防范严密,8他以梅兰德的身份住在白云山庄时,吴玉翀很难找到机会悄无声息的下手。当他以游方的身份住在康乐园附近时,身份就是他最好的掩护,能对他不利的人只有吴玉翀,但她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动手。

    游方这一次溜的很快,也没有带任何人随行,孤身出门不知去往何处,吴玉翀有心跟踪也没追上,只有耐心的等待,还好可以守株待兔,游方不会不回来。俗话说有心算无心,游方当初就是这么算计狂狐的,而如今吴玉翀也是这么算计他。

    游方的神念之力需要恢复,但并不是到最后一刻全部恢复,而是一个渐缓的过程,刘黎曾提醒他这种情况很特殊,在此期间最好不要轻易动用神念之力,否则一不留神控制的不好,恐怕恢复的过程又要重新开始,对他而言总是凶险未尽。

    西游方的恢复速度比师父预计的要快,在云南山水间是一囹,再到广川休养一段时间,短短一个月,神念功力已经恢复了三、四成,同时别忘了他的武功未失,仍是一位高手,否则他也不会去刘黎的老宅打开密室机关。

    游方去重庆的这几天,吴玉翀一直试图联系上他,他两个身份的联系方式她都知道,当游方踏上归程在火车上打开手机时,随即就接到了吴玉翀的信息,他告诉她今天会回来,首先要去白云山庄,先处理几件事。

    怪只怪游方这一次出门的行踪太隐秘了,没有任何人知晓,当他回到广州从火车站直接赶往白云山,还没有来得及上山,远远的就在麓湖岸边看见了吴玉翀0她应该是特意在那里等他,轻风吹来湖波荡漾,她站在一棵如丝绦飘舞的柳树下,秀发青丝亦随风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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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四十四章、凶吻绵峦(下)

    游方微笑着走向吴政府翀,吴玉翀巧笑倩兮也看着他,眼神中却有一丝与她的年纪不相称的苍凉与无奈,似乎带着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却又浓的化不开的伤感。左侧的麓湖,右侧的白云山,身后那垂柳飘拂通往白云深处的道路,无形中都被她的气韵所感染,仿佛是天地之间的背景,她窈窕的身姿既清晰又遥远。

    她在展示移转灵枢之境吗?她虽然在笑,但游方能看出她的心情不好,这湖光山色却因她而如此曼妙,他没有感受到危险的气息,只觉得有一丝难以形容的哀婉。

    “玉翀,你在这里等我,有心事吗?”游方走到近前轻声问道。

    “哥哥,我一直在等你。”吴玉蒯」说着话张开了双臂朝着游方,这是一个要拥抱的姿势。

    游方很自然的也想展开双臂,动作却顿住了,因为随着面前吴玉翀的双臂舒展,似是展开了如真如幻的山川,麓湖与白云山未变,却有山水含情之意真幻合一,这分明已是“山川有情”的神念之功,而且是他再熟忌不过的幻法大阵!

    然而动作的凝滞因为神念的干扰仅仅只是一瞬,游方脚下未停,随即踏步上前也张开双臂来了一个热烈的拥抱,似要将吴玉翀那妖娆的身躯紧紧的拥入怀中。如果有一双眼睛能够体察入微,可以看见游方衣袂飘动间,贴身的那一层空气似乎都发生了微细的扭曲折射,就像不断击散无形的透明涟漪。

    这是内家劲力运转到巅峰、含劲外化之功,假如被他抱住了,吴玉翀的神念再强也是血肉之躯,也会立时被制伏。

    然而光影移形,游方却抱了一个空,紧接着手臂被人挽住,吴玉翀满含弹性的温柔胸房紧贴着他上臂的外侧,唇吻在他耳边似叹息般说道:“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刻,尽管一直不愿意它的到来。

    “原来是你,那天企图冲上璇玑峰的高手是你!”游方也叹息着说了一句话,他被吴玉翀的神念束缚,此刻已经被她制住了。

    吴玉翀没有回答,意味着一种默认,双手抱着游方的胳膊转身望向麓湖,幽幽的说道:“哥哥你看,这里的风景多美,你喜欢吗?”

    “为什么?”游方似是很艰-难的扭头看着她,仍在追问。

    “你师父的离去,我很遗憾,就像我师父离去时一样。璇玑峰大战之后,我已经在绵山正式继任无冲派掌门,在无冲派中,我的名字叫阁主。”吴玉蒯」终于正面回答了他的问题。

    “哦,佴主,恭喜你了!”口中说恭喜,但游方却面无表情,语

    气也平淡的没有一丝感情。

    吴玉翀又叹息一声:“唉,游方哥哥,我真的不希望是你,可惜偏偏是你,我们走吧。

    游方:“去哪-里?

    吴玉蒯」:“去山西绵山。放心,你还会活着回来的,屠苏、肖瑜、小仙、箬雪姐姐他们都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也不会告诉她们的,对吗?若哥哥不是梅兰德就是游方,一样可以在另一个江湖中开心的生活,你也知道该怎么做,我相信你的聪明才智。”

    游方若有所思道:“若你只是玉翀而不是阁主,可以活的更开心。……唉,不说了,风景真美,多说煞风景。”

    吴玉翀凝视着游方,忍不住流露出惊讶之色,轻轻的问了一句:“游方哥哥,你一点都不害怕?”

    游方终于笑了,这笑容很淡很淡:“心怀叵测的人不是我,纠结挣扎的人也不是我,我一直很坦然的面对这江湖中的诡秘莫测,害怕的人为何会是我呢?我只是不希望看见这样的你而已!我一直记得你的外公,我此生的导师吴屏东先生,他当初离去时,面对的一切是他愿意看见的吗?但他老人家也是坦然无惧,做错的人不是他,害怕的人自然也不应该是他。”

    吴玉翀默然良久,终于说道:“游方哥哥,那我们走,你如今的情况我很清楚,我不想伤害你,所以你最好……”

    游方打断她的话道:“我明白,该来的总会来,人自在江湖飘,该认栽就认栽。为了你外公,我也会跟你是一趟的,走吧,此刻春风正好!”

    游方沿着麓湖岸边向西行去,路过运往山庄的岔道口却没有转身上山,而是向着白云山深处的摩星岭一路前行,臂弯里挽着吴玉翀,两人的身形紧紧依偎在一起,就似一对亲昵的情侣。

    白云山庄里有游方的人,还有寻峦与消砂两派弟子驻守,两座山

    头之外,便是张玺新建立的寻峦派宗门道场所在。可是游方这一路没有遇到熟人,就算遇到了熟患的人,见他与吴玉翀这个样子恐怕也不好上前打扰,估计提前就避开了,还会在暗中偷笑兰德先生的恣性风流。

    摩星岭风景区门口有车等着,司机是一个毫不知情的普通人,吴玉蒯』只是雇了他的车。游方回到广州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被劫走了,一连十余天谁都没有他的消息,

    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可能是风水秘法中最精炼、最平实、也是人尽皆知的一句口诀。

    晋商曾在历史上留下过浓墨重彩的印记,与这晋中山水也有割舍不去的关联。开车经过灵石一带直至绵山所在的介休,放眼四望会有一种莫名的沧桑感慨。

    一路行来随处可见高高的黄土堆叠成的桌状平原,顶平而四面陡,这样的地貌被称之为“塬”,在晋陕一带很常见。

    塬被水印风蚀分切出沟沟壑壑,土地很贫瘠,若是秋冬时路过,满目的黄褐色,分外苍凉。如今是晚春初夏情况略微好些,但也只有几抹稀松的绿色,显露出几分生机。

    也许正是因为这一带贫瘠苍凉的自然环境,才能孕育出晋商善于经营、吃苦耐劳的坚韧性格。晋商中最具代表性妁人物之一,就是从卖豆腐起家的一代巨富的王氏家族,现留存的王家大院如今已是一个旅游景点,当代地方政府打造的旅游文化产业。

    但是过了王家大院所在,进入了绵山,所见却与这一路苍凉的晋中风光反差极大。车进绵山口,山如刀削路若斧凿,在悬崖峭壁上开凿出的曲折蜿蜒的公路,令人日眩、甚至会感到一阵的耳软心跳,山路之奇险慑人心魄。

    吴玉翀每过一省雇一辆新车,一路换了好几辆车,还歇了两晚,终于来到了绵山风景区,与游方下车步行。她右肩上骋着坤包,左手挽着游方的胳膊,如小鸟依人。而游方欣赏着山川险美,神色平和,丝毫看不出他此刻是被一条美女蛇挟持,就似携美游山玩水。

    山路绵延直至于无尽处,小径铺石德听流水潺潺,翠木虬枝各自成景、生机盎然。景色让人心旷神怙的同时,又能感受到一个“险”字运转于天地山川间。山中的小道基本都是在崖壁上开凿出的栈道,最险峻处甚至是七十五庋的陡崖,返还是风景区的旅游线路。

    晋中一带缺水,一般地方能有几条小河就已经很难得,但绵山却殊为不同。山间时常可见飞流激荡的秀水,中就有“绵山石桐水”的记载。涧流穿行于雄山,或不见水影只闻水声,或影影绰绰宛若娇娘,或化为飞瀑水潭错落。

    如今世人谈风水,或以为玄奇深奥不可解,或以为故弄玄虚皆无稽,殊不知其至理平实,就在随手可得、随行可遏的身边。山川间的一草一木、尘世间的一人一物,皆是风水。其精髓不论可见不可见,亘存千古,而其传承至今未绝,就看人如何领会?

    刘黎曾在焱玑峰上发出三声叹问一一“这百岁的情怀,淹留多少山河之叹?”、“这千年的兴衰,幽然多少人间细语?”、“这亘古的山川,见证多少沧桑轮回!”

    这是一代地气宗师在临去之前,对传人留下的心盘印记。而下一代地气宗师回想起师父的话语时,此刻不知合是怎样的感受,是否会有另一番心境?手打更新!

    山西是著名的煤炭产地,围绕绵山从介休到灵石一带,有大大小小的煤矿,其中有很多是私人承包开挖的小型煤窑,风起时弥尘四散。近几年这里已经关闭了一批高耗能、低效率、污染严重的小型炼焦矿,否则的话这一路所见恐怕更是烟尘漫天。

    进入绵山之后的环境反差如此之大,游方终于有一种将气喘匀了、想贪婪深呼吸的感觉。似是从尘土塬原恍然穿越到了江南青山秀水深处,这里真是造化而成的修行洞天啊,难怪合成为历代修士闭关清修之所。

    他们从风景区旅游线路进山,一路上还遇到不少旅游团队,游方是第一次来绵山,对各个景点都很感兴趣,跟着团队听解说,也就是俗话说的蹭导游。吴玉翀显得很有耐心,并不着急催他赶路,挽着他随着各个旅游团一起游山,带路的反倒好像是游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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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四十五章、彩绘神姿

    风景区中所有的主要景点,大都是在崖壁上开凿的殿宇或天然形成的岩洞。或许某个不起眼的洞口后就是一处天然洞府,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神奇。而建于绝壁之上的诸多殿宇雄奇瑰丽,大罗宫、龙头寺、云峰寺等皆是古时遗迹。楼台悬壁而立,在苍山幽谷中可感受到那悠远的气息,偶有浮云飘过,气魄一派恢弘宛若天宫。

    若说略有些遗憾的感觉,与游方曾走过的千朵莲花山一样,现在的绵山景区经过当地一家民营企业投资修建,难免在很多地方留下些雕饰过重的痕迹,反倒破坏了自古人工凿建与天然山水相融的妙趣。

    而绵山深处的地势太险,很多地方很难搞旅游开发,开放的风景区范围并不大。

    游方在抱腹岩一带停留的最久,这里也是绵山已知的百余处岩洞之首,山势如展臂拥怀,抱腹岩因此得名。岩内山腹中的空间大的惊人,可容数百间殿堂与数万人!

    这个天然的巨型岩洞有上下两层,也是一个超大型礼堂,在抗战时期,介休抗日政府还经常在抱腹岩中召开全县军民大会。自下往上仰望殿宇参差,宛如空中楼阁,云峰寺、空王殿、千佛殿、介推祠、石佛殿、五龙殿都深藏在抱腹岩中,雨雪无侵,是天成的清幽险绝之境。

    唐半修就是化妆成一位行脚僧人,从抱腹岩下绕过进入了绵山深处,游方却在此地转向直接进了抱腹岩。游方虽然神念未复,但是自发的灵觉却是清晰无比,在这里所受的震撼难以形容,而吴玉翀与他的感受几乎是一样的。

    行至云峰寺明王殿前尚未进入,游方感觉到恍然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差点没把他推出来,收摄心神才定住身形无碍,而吴玉翀干脆是晃了一晃差点没站稳,这一瞬间她还真是抱着游方的胳膊才能站住。

    此殿嵌在抱腹岩凹陷处,顶上巨石如盖,在不到三十平方米的狭长空间内,凿建出上中下三层分别描刻天地人三界,最上层悬塑着琉璃世界、婆娑世界与极乐世界,祥云天宫中诸神佛或冷然、或悲悯、或含笑,神采各异。下方殿阁环列十大明王,各胸愤怖之相,发髻飘冲如火,骑猛兽踏恶鬼坦胸赤足怒目而视。

    悲悯与肃杀之气相融,庄严与忿怖之相一体,真真切切!这里不仅仅有某一尊塑像的灵性,而是这整座殿、这岩、这山都融合方寸天地,如无边玄妙方广。游方与吴玉翀在明王殿前屏息良久,谁都没说话也没有踏入殿阁之中,转身离去时仍然默默无言。

    当他们走出抱腹岩时,恰巧有一阵山风吹过,空中传来一片悦耳的铃声。回头望去,岩洞的顶壁有无数鸟洞,还悬挂着密密麻麻的铜铃。这便是绵山一绝空岩挂铃,此地自古有习俗,进山许愿的善男信女雇人从岩顶坠绳吊到半空,前后晃动悠入洞内,钩住岩顶打楔挂铃,那抱腹岩上的很多悬铃也不知已挂了几百年。

    身边有导游正在对带来的旅行团介绍此风俗的来历。据说古时绵山有凶兽名“吻”,潜于山中凶险异常。有一武艺高强、精擅狩猎的年轻人自愿前去降伏凶吻,进山前先来到抱腹岩向明王古佛祈求庇佑。当他祈祷完毕转身欲走时,忽见满室金辉熠熠,香案上出现了一支五寸高的带柄金铃,金铃上还刻有降魔符文。

    年轻的猎人持此金铃孤身进入绵山深处,晃动金铃引动山川回应,能运转这天地山川的力量,终于降伏了凶吻。故事的结局,民间传说有各种不同版本,甚至听各个导游的解说都不太一样。有人说那名吻的凶兽被降伏后化为了一名美女,随年轻人走了,也有人说这吻被永镇绵山深处,总之再也没有出现过。

    回望空岩挂铃,秀色山川亦含情有声,吴玉翀莫名说了一句:“无冲派的传承信物,也是一支金铃。”

    游方望着岩顶答道:“这其实就是无冲派祖师显化真人的传说,你身为无冲派当代掌门,应该很清楚吧?”

    吴玉翀:“我听师父说过一些,但并不是很清楚,游方哥哥能告诉我吗?就算我知道,也想听你再讲一遍,我喜欢听哥哥讲故事,就像我们在梅岭时那样。”

    无冲派的祖师显化真人一生的经历颇为奇特。他少年时是抱腹岩空王殿中一位修行高僧座下的小沙弥。高僧圆寂后他离开空门却未还俗,而是束发为道,进入绵山深处清修。自古修行当然不可能一味枯坐而有成,他时常出山行游,以一位游方郎中的身份行医施药。

    穿山越野走村过寨之时,他手中晃动一支金铃,毒虫猛兽退避,而村庄百姓闻声就知道是这位郎中路过了,家中有病人自会请他医治。在古时山中交通不便,疠瘴疫疾伤人之患胜凶兽之吻,显化真人的故事口口相传便成了如今的传说,而他手中晃动的金铃,后来便是无冲派的传承信物无冲化煞金铃。

    显化真人收的弟子,都是他在山中救治过的病人,传以杨公无冲化煞秘术,后来跟随他入山修行,便是无冲派的源流。游方怎会了解的这么清楚?一部分是刘黎所述,另一部分是他在收藏历代地师传承遗物的秘室中,查阅各种典籍笔记所知。

    说完这段往事,游方喟叹道:“无冲化煞诀虽是杨公所传风门秘法,但显化祖师自有感悟,他所传幻法大阵似道而近佛,想来也与他的经历不无关系。”

    离开抱腹岩继续前行,铃声隐约回荡于山川,似幻法如真。游方看了吴玉翀一眼,神色略有异,欲言又止却未说什么。出此番行游对吴玉翀来说也是了悟无冲秘法的机缘,游方在麓湖岸边看见她时,吴玉翀还是刚刚迈过山川有情的门槛,那么此刻的她似已真正证入山川有情之境。

    他不说话,吴玉翀却开口了:“哥哥,你想说什么?”

    游方语气一转道:“我想起了古人的一首诗,就是描写此情此景的神姿——寺古云常在,岩空势欲倾。此中真得地,以外纵浮名。鸟拂金铃渡,僧缘石隙行。坐听梵响处,花雨落无声。”

    两人边聊边行,前方山路越来越险,有的地方得小心翼翼的扶着路边的铁链才能走稳,而吴玉翀看似娇柔无力的挽着游方,却在这险要的山路外侧走的婷婷袅袅,有时甚至踏过半步虚空,却不着一点痕迹。

    前方山道弯转,接连在五座形势各异的山峰旁绕过,这里叫作五龙墓,曾有诗云:“路尽山尤险,溪深水愈豪。寺楼今不见,依旧五峰高。”穿过五龙墓,前方是舍身崖,相传为报深恩或为救深爱,曾有人在此发愿投崖舍身。

    经过舍身崖时游方在苦笑,自言自语说了一句:“小游子啊小游子,你也有今天!”

    吴玉翀幽然道:“游方哥哥,你的手段高超,江湖门槛无一不精,武功秘法出神入化,有那么多高人都栽在你手上,兰德先生在如今的江湖上名望声威无双,而你游方这个身份在世间也一样如鱼得水、逍遥风流。你所经历的一切太顺利了,如今却被我所擒,原本担心你会受不了,没想到你这一路能如此坦然,直到此刻才自叹。”

    游方依然苦笑:“我只是在叹这舍身崖,舍身并非无我,也非不知己身之贵,当日在璇玑峰上,我师刘黎运转心盘印入元神,我这才彻底明白。”

    吴玉翀:“哦,听哥哥的意思,是自愿随我来的吗?”

    游方:“你不去,我也迟早会来。”

    吴玉翀侧过脸抬头看他:“还记得在梅岭那一晚的沉醉吗,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可你当时分明对我有过疑心,后来呢?”

    游方看着舍身崖下飘荡的薄雾,眼神似乎是望着很远的地方在回忆:“第一次见到你是在重庆机场,你跟着薛先生,而薛先生万里迢迢给我送来了吴老的遗物,这是我身为游方所继承的最宝贵的财富。我最不该怀疑的人就是你,这世上我最应该关心呵护的人也是你,否则自觉对不起天上的眼睛。

    但江湖越老人就越谨慎,我确实对你有疑虑,知道你有一身好功夫,来自美国,又出现在这个敏感的时间,尽管没有任何道理,却不得不防范与试探,这种猜疑甚至曾让我感到羞愧!你游方哥哥不笨,能看出你的儿时经历并不愉快,也私下问过你奶奶,她托我好好照顾你。

    你在我面前是那么可爱,不,你在所有人面前都是那么可爱!大家都很喜欢你,我也能看出来,你是尽量在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示,是啊,你自己难道就没有发现吗,虽是刻意最终也可能是真意,它就是你真正的美好,我怎能忘记?”

    吴玉翀把头低了下去,用弱不可闻的声音问道:“后来呢?”

    游方的声音中透着无奈:“梅岭那一夜的宿醉,我还能怎样?我现在只想问你一个问题,在绳金塔下你替我挡住安佐杰的偷袭,固然是为了打消我对你的疑虑,你成功了!但此时行过舍身崖,我想问你——当时若不知我是梅兰德只道我是游方哥哥,会不会挡下那一击?”

    吴玉翀的声音更加细不可闻:“会的,我宁愿你只是游方哥哥。”

    正在说话间,前面有导游举着小旗带着一队游客贴着山壁沿险要的山路走了过来,游方一侧身站到了山路外侧,与吴玉翀一前一后,将内侧更容易走的地方让给他们通过,然后手挽着手继续前行,看情景就是游方在牵着吴玉翀走。

    前方是一锅泉,其地势就像在群山间嵌了一口大锅,山泉由峭壁间汇流入这一弯碧潭,鞠泉如润清芬,绵山风景区的旅游线路就至此回头了,再往前走过于险阻。游方和吴玉翀自然不是普通游客,他们仍看似随意漫无目的的在山中漫游,有意思的是吴玉翀真的不带路,只是随着游方走。

    在栖闲谷到介公岭之间,有一条小路蜿蜒通往深山,路口有一个木牌,上面写着“游…止步”,原先的字迹应该是游人止步或游客止步,但是风吹日晒漆面脱落,如今只剩下了这么三个字。往上看这条路时断时续坡度极陡,很多地方都在山石上打桩钻孔以铁链为扶手,还有的地方是用古老的松枝与铁链搭成的栈道云梯,不知已经有多少年代。

    吴玉翀一直很沉默,神情也淡淡的若有所思,一指这个牌子道:“游方哥哥,不准你进去呢,游止步!”

    游方挽着她转身迈步就朝这条路走去,淡淡的答道:“我是梅兰德。”

    山势险阻却挡不住这两人的脚步,在起伏的崇山峻岭中来回穿越,不知欣赏了多少奇景与不为人知的隐秘殿阁。吴玉翀既不催游方也不告诉他将要去往何处,反倒像是跟随他在这绵山中探险,仿佛也希望那最后的时刻尽量晚些到来。

    攀援到一处绝壁半空的平台,古栈道早已朽毁,此处掩藏垂下的藤萝中,藤蔓上还开着不知名的紫色野花。平台后的山腹中是一间石龛佛寺,这一路上他们已经见到不止一处此类古迹遗存,有的已倾颓半厦,有的仍然保存完好。

    两人走进这个隐秘的绝壁石龛,不由自主都瞪大了眼睛微微张开嘴,一副赞叹的神情。这里的造像真的是巧夺天工,太美了!佛龛中供的是韦驮天,佛教中象征降魔的神祗,却不似一般庙宇中那圆目狰狞的非人类形像,完全就是一位威猛俊朗的男子,面部的线条冷峻流畅,眼神刚毅坚定,连铠甲的质感都那么传神。

    威猛刚毅的韦驮天身边,居然塑着一座美丽温婉的天女神像,静立的神像却充满了动感,她并不是端端正正的站着,仿佛刚刚从远方走近韦驮天,恰好于此时转身凝望,窈窕的腰肢微扭似正在轻摇。塑像饰以彩绘,千年之后颜色尚在,那柔软的衣物与肌肤的质感在灵觉中竟是真真切切。

    这是开过光有灵性的造像,然而看周围的痕迹至少有数百年从未有人到过这里。吴玉翀小声问道:“韦驮天我认识,可旁边为什么会塑一位天女?她是谁,神坛下面的字迹有些看不清,哥哥认识吗?”

    游方:“字应该是波若罗摩,但我也没听说过,想必是这位天女的名字,只是不知她和韦驮天是什么关系,为何会有人把他们的神像放在一起?”

    两人离开这处绝壁石龛之后又向上攀岩,偶尔抓住隐藏在悬崖间不知什么年代的铁链借力,到了这座山峰的绝顶,吴玉翀突然莫名的叹了一口气。

    游方不动声色的问道:“你我能得今日之游,非常人所能拥有,是此生之幸,玉翀,你何故叹息?”

    吴玉翀:“我并未说要去何处,可是哥哥似乎知道要去什么地方,在这山中越走越近了,难道是天意吗?”

    游方哦了一声答道:“你是说无冲派古时传承内堂所在吗?谈天意也谈人为,那是显化真人的修行洞府。我入山中寻访历代先人遗迹,如风水诀中寻峦妙诣,所以走过这样一条道路。玉翀,你入绵山,可知自己为何而来、又向何而去吗?”

    吴玉翀手拂发丝扭过头,似乎不想多言,岔开话题道:“在这山中见到这么多隐藏的遗迹,都是神妙无比,使我想到了吴哥。我曾经想学佛教造像,可是奶奶也说过,倒不必刻意在课堂上学,从另一个角度去研究和经历,也许更有感触。

    去年春节后,我曾想去吴哥窟看看,可是因为柬埔寨与泰国之间发生战乱未能成行,今天来到绵山,所见这些书册中未收录的彩绘神姿,这里的遗存完全超过吴哥啊,只可惜常人难以赏尽。”

    游方:“也幸亏如此,这才千年无扰存留至今。我曾在北京潘家园看见一尊青石菩萨立像,彩绘痕迹犹存,有真人大小,衣薄如纱璎珞雕工极为精美,看背后和底座的痕迹,它是被人从山壁石龛中硬生生凿下来的,运到潘家园却只卖五万块。我当初没那么多钱买不起,旁边有人想买,却又嫌买回家没地方放。

    今日突然回想,才清楚那尊佛像就是从绵山盗出去的,来的路上我看见了一座半倾颓的古寺中被人凿去佛像的痕迹,旁边还有两尊坐佛被凿毁了就散扔在那里,那个地方虽然隐蔽却不算太艰险,有盗掘文物者去过。玉翀,这就是你们无冲派干的好事,难道这就是你心中所求吗?”

    吴玉翀的语气竟似在解释,却显得有些底气不足:“你在潘家园看见的,怎能断定是无冲派所为?而我在无冲派中,只认识两位师父和唐半修,得无冲秘法传承而已,这些事情与我无关,我也绝对不会去做的。”

    游方的语气终于变得有些冷:“真的与你无关吗?你既然已继承无冲派,这就是你的责任与背负,我若不是继承地气宗师传承,怎会有今日之遇,这不也是我要面对的吗?我所见之事非你所为,可能也非无冲派所为,但你别忘了潘翘幕、李秋平这些人曾经都做过什么?谁在幕后指挥他们这么干的!而你外公又是为何而去的!”

    PS:经书友提醒才意识到,不知不觉中,到今天恰好是《地师》在开书一周年,感慨一声,多谢诸位读者长久以来的支持与鼓励!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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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四十六章、多美的菩萨

    吴玉翀又不说话了,神色也变得有些冷淡,不知在想些什么。游方见状没有再逼问,又轻叹一声问道:“换个话题吧,莫打扰此刻的游兴,你不仅仅是无冲派的阁主,也是纽约玉翀阁将来的继承人。我若就把你当作玉翀妹妹,便想问问你,一路游赏,对这绵山彩绘风光遗迹有何感触啊?”

    吴玉翀抬起头,神色变得平和,眼眸却显得有些深邃,望着群山沉吟着答道:“宫观古祠,供奉的都是神佛造像,然而世人并未亲眼见证过。造像自有形制,最难表达的却是那风采神韵,它来自于凿建者的内心体验与精神气质,能够穿越千古引人共鸣,这才是真正的神姿。”

    吴屏东教授曾说过这样的话,游方在吴屏东座下聆听教诲,也渐渐懂得了这种情怀感悟,被挟持入绵山与吴玉翀同游,却不知究竟谁挟持谁游,不知不觉中,吴玉翀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游方长叹一声,望着天边的残阳道:“玉翀,天色已晚,我不便运转神念,暗夜中还是不要再赶路了,在前方找一处洞天休息吧。”

    山中有多处古时修士隐居的洞府,下山入谷复又攀援陡壁,刻意找寻数百年前绵山中修行前辈遗迹,吴玉翀喜欢“投宿”在哪儿,他们就在哪里停留。

    在一面陡壁的向阳处,吴玉翀挑中了一个地方,觉得非常满意,似笑非笑的看着游方道:“哥哥,我们在这里过夜吧,明天再上路,就该到无冲派的秘密内堂了。”

    这是一座山中石窟,被开凿成洞府的模样,还有石桌、石椅与石床,挂满藤蔓掩住门户,虽然建在高处,却因为山体地势奇异的环抱,不受高空的风扰,看上去十分干净,灰尘并不厚。可是一眼扫过,这里至少也应该有两、三百年没有人居了。

    洞府中的石床很奇异,石头给人的感觉总是坚硬冰冷的,可是它安放的位置恰好是此山壁的灵枢阳和之处,材质本身带着温润的物性又经过神识的洗炼,坐于其上竟有一种独特的温润感。看来这里古时的清修之士虽然不追求物用奢华,洞府中只有简简单单的石床石桌而已,却也很会享受生活。

    走进石室,后面还有一道门户,穿过门户上见天光,竟然是一处天然形成的天井庭院,真有鬼神造化之功啊!

    这小小的天井庭院的左侧较高,建有一座石台,一看就是打坐的地方,定坐于此可上承天光、下接地气。游方在太阳落山前,用山中软草简单的编了一个垫子,可坐卧休息,但他却没有在院中石台上打坐,因为吴玉翀要洗澡。

    在天井右侧地势较低处,山石之间凿了一个池子,大约两尺多深、五尺方圆,巧妙的引山泉流入汇成一潭。吴玉翀见到这一潭山泉就说道:“哥哥,明天就要到无冲内堂,今夜我要在此沐浴。”

    她说话的语气有微妙的变化,与这一路上的表现都不太一样,清纯中透着妖娆妩媚,妩媚中却又显得清纯诱人。

    游方轻咳一声,面无表情,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道:“这不是温泉。”

    吴玉翀似笑非笑:“这也不是寒泉。”

    ……

    太阳落山之后,石室中弥漫着柔和的白光,由一枚灵性洗炼精纯的钨光石发出。这枚钨光石就放在后面门户旁一个高脚石座上,可以同时照见石室与后院。它原先在游方的背包中,是游方布璇玑星辰大阵的阵枢灵石之一。

    游方既被吴玉翀劫持,随身的法器当然也都被吴玉翀搜走了,量天尺、秦渔、画卷、铁狮子、云中星光都收在了吴玉翀的坤包内。而此刻,这个坤包就随手放在石桌上,游方伸手就能拿到,要么逃离此地,要么拔出秦渔格杀吴玉翀。

    吴玉翀此刻没有看着他,而且手中也没有任何武器,因为她未着寸褛,正在“后院”泉池中沐浴,却故意将装着利刃的坤包留在石室中,就在游方眼前。

    这是一种试探吗?游方连看都没有看那坤包,微闭着眼帘盘坐于石床上,面无表情宛如老僧入定。其实定坐并不应该是这样,大家可以参照宫观寺庙中神坛上的造像,真正有灵性的杰作,一定是有表情的,若有若无、含情生动,修士定坐时也应如此。

    游方似是定坐,可耳中能听见声音,是后院传来的水声,隐约而清晰,曼妙若乐。观音有相,虽然闭着眼睛,却似能看见那水声发出的地方——

    吴玉翀站在一汪清泉中,星光下**娇躯,肌肤散发出迷人的奇异光泽,那一对小巧的**上,还挂着欲滴未滴的水珠,就像雨露沾唇的含羞蓓蕾,让人忍不住想品尝……她是那么美、那么性感,让人目眩。

    这声、这色是幻法大阵吗?但是游方的元神感应的很清晰,并没有神念的任何扰动侵袭,若说这是幻法,无非是因心中有相,才会所见若幻。而此刻游方所“见闻”并非是幻,而是真真切切的就在那里。

    吴玉翀也并非没有动用神念,若非以神念激引,那枚钨光石是不会自己发光的。她一直在运转神念,将周围真实的所见所闻都化入幻法之中,至于究竟是真是幻,就看幻法中人自己是否愿意沉溺了。

    游方能见能闻,却定坐不动,如不闻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吴玉翀沐浴完毕,终于走进了石室,站在石床前看着他,轻轻的问了一句:“哥哥,你没有趁这机会走?”

    “这暗夜绝壁,我不可轻易运转神念,在你这种高手面前,又能逃多远?”游方的声音似乎不是他自己的,冷淡的就像一块石头,说话时仍然眼帘微闭。

    “你的剑就在桌子上,为何不以你的功夫杀了我,我刚才正在……既没法去追你,也不好还手,你不论做什么都有机会。”吴玉翀的声音很妖娆,充满诱惑。

    她就这么走了进来,仍然**着,秀发湿漉漉的披在肩上,那柔嫩却已成熟诱人的身体是世上最性感的果实,散发着温湿的体香。

    “有机会?在你运转的幻法大阵中?你的幻法虽未伤人也未侵神,但可随时发动,难道我不知吗?”

    “哦?哥哥既如此清明,为何不敢睁开眼睛看我?”吴玉翀的语气甚至带有一丝挑衅的意味,隐约还有一丝痛苦的挣扎,也许没人清楚她在想什么。

    “你以为我有什么不敢吗?不看白不看!”游方的语气中有一丝愠怒的意味,但隐约也有一丝痛楚与无奈。他终于把眼睛睁开了,真正的看见了她。她肌肤在钨光石的光芒下显得是那么柔嫩白皙,平坦紧致充满弹性的小腹下,两腿间稀疏的浅草还挂着莹润的水珠。

    吴玉翀的眼睛却微微闭上了,仰着脸微启红唇,喘气声有几分凌乱。老天!她的身体居然有微妙的变化,似起了奇异的反应,明明被诱惑的人是游方才对,可是当游方睁开眼睛看着她时,却像诱惑了她。

    难道是他的目光有质感吗,被他看着,就像已被抚摩。

    游方深吸一口气,也微微抬起了头,视线越过吴玉翀望向石室对面的顶壁,这不看还好,他的眼神却在这一瞬间变得……无法形容。也不知当初住在这里的是何门何派的修士,只见对面石壁靠近屋顶的位置,居然镂刻这一尊欢喜佛。

    那一尊盘坐的明王,身姿就像此刻盘坐的游方,眼神深邃带着悲悯,似乎已看穿了怀中女体的每一寸,凝视入身心。而那**的明妃微闭双眼,仰着脸伸手勾住明王的脖子,体态神情尽极妖娆妍魅,坐于怀中,双股紧紧缠绕着明王的腰。

    定坐中睁眼,先见未着寸褛的吴玉翀,如同幻化而出,收摄心神再抬眼,却又有欢喜佛印入元神。游方发出了一声近乎挣扎的叹息,眼前所见的欢喜佛又成了吴玉翀妖娆妍魅的面孔,因为她已经走近了他,身姿在空气中轻摇慢扭,神情似痛苦又似迷醉,还带着一丝决然。

    在绵山中一路游来,游方终于想起他是她的俘虏,既无法杀了她又无法逃避。

    ……

    第二天霞光透过藤蔓照进石室时,吴玉翀先开口说话了:“哥哥,今天终于到了,你为何不问我,将你带到无冲派的真源洞天中,会怎样对你?”说话时她已经衣衫齐整,坐在石桌旁,手里拿着象征地气宗师的量天尺。

    真源洞天,就是无冲派秘密内堂的名字,古时典籍中曾如此称呼那处世外所在。

    “那好,我现在问你,阁主将梅某人劫持到绵山,究竟打算如何处置?”

    “游方哥哥,你怎么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

    “因为谈到这里,我不得不是梅兰德,量天尺已在你手中,有什么话就说吧。”

    “可是我分不清,你究竟是游方哥哥还是梅兰德,真的分不清!”

    “你分不清?你是这世上最精通幻法的人,怎会分不清?”

    吴玉翀低头看着量天尺,叹息声就像从幽谷中传来:“那好罢,尊师命,我要让梅兰德从江湖上消失,交出地师秘传心盘,废了你的秘法修为,你还去做你的游方罢。”

    游方的声音带着嘲讽:“废了秘法修为,我还是我吗?你自己也可以想想这个问题,假如你是我又会怎样?”

    吴玉翀竟有些不敢看他:“我只废你秘法,不废你武功也不伤你神智,我所认识的游方哥哥就算不是梅兰德,也可以生活的很好,甚至更加快乐逍遥。”

    “这话说的真是我吗?其实你想说的是——假如自己不是阁主……”游方说的这里顿了顿,看着她摇了摇头道:“我神念未复,如何运转地师心盘?你应该清楚那不是法诀,而是一种仪式。”

    吴玉翀:“真的以为我不清楚吗,你的神念至少已经恢复五成了。我之所以没有一见面就废了你的秘法,就是想等你恢复,好举行地气宗师传承仪式。但没想到你恢复的速度会这么快,以你的功夫,我就快制不住了,只有把你带回真源洞天幽禁。……游方哥哥,其实我真希望你恢复的能慢一些,我也就可以陪你在绵山多游几日。”

    游方从石床上下来,站直身体道:“今天已经到了,那就走罢,不过请你先等我一会儿。”

    吴玉翀:“游方哥哥要做什么?”

    游方淡淡道:“既然你已是阁主,要带我去真源洞天,那我要沐浴。”说着话他已经走进了“后院”,这回轮到他要洗澡,让吴玉翀在外面等着。

    ……

    无冲派的秘密内堂终于到了,进门之前山川如幻四面有弦音回响,无人在门前拦路,这隐秘的真源洞天此刻没有守卫。吴玉翀提前有吩咐,她自会带梅兰德来,届时闻音便知,让大家都在祖师殿中候着,不必迎出来。

    山崖上有两株数人合抱、枝叶交缠的参天大树,树后山壁内凹处很像抱腹岩的形状,只是比抱腹岩要小的多,被凿建成一间神祠,却分不清是道观还是佛堂。因为左边立着一座道家神仙造像,右边是一尊菩萨,看着很奇怪。但若清楚显化真人的生平经历,倒也不算太意外。

    “自从显化祖师凿建此洞天后,就立了这两尊塑像,菩萨看着很像观音,这道士又是谁呢,难道是传说中的吕洞宾吗?他们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要立在此地,历代典籍中都没有提过,游方哥哥认识吗?”吴玉翀并没有着急进去,站在山屏前问道。

    游方已经不由自主的站定,目光凝视着佛像几乎入神了,听见她的话这才回过神来,将视线从菩萨身上移开又落到吴玉翀的脸上,轻叹了一句:“多美的菩萨!”

    “游方哥哥认识?”

    游方摇了摇头,有些遗憾的答道:“不,我不认识!”

    祠堂的右边是一尊女身菩萨像,以游方的灵觉竟察觉不出是哪个年代的东西,因为她的灵性所包含的已不仅仅是历史存留的气息,但以江湖册门的眼力断代,应是北宋之物。

    这尊菩萨的服饰雕刻的极为精美,贴身流畅充满动感却薄如蝉翼,衬托出窈窕的女体,庄严中不失婀娜。她不像唐代造像那么丰满雍容,而自北宋之后,菩萨的衣饰就越来越厚,又不可能如此轻薄。

    她的五官很美,堪比世上最艳媚的女子,但神情恬静安详不带一丝媚态,面对她,她好似就看着你又似不知看向何方。她的头发彩绘成黛青的颜色,娥眉臻首斜插长簪。这菩萨竟梳的是侍女髻,而簪法赫然是飞云簪,却是斜簪。

    她身着绛红色的长裙,开襟至腰束以翠色丝绦,胸前饰以明黄色的璎珞,赤足裸臂单手微伸在空中结印,手印酷似女子的兰花指。

    吴玉翀也喃喃的说了一句:“是的,太美了!美的就像真的又不似真的。”

    游方本想说“这菩萨长的像你,”但又把话咽了回去。吴玉翀又看向右边的道士造像,小声说了一句:“游方哥哥,我突然发现那个神仙很像你。”

    像吗?此道人造像丰神俊逸,但五官与游方并不像,可是此刻,那神采气质竟极为相似,简直就是一模一样不分彼此。此造像的灵性竟神妙如斯,当立身为灵枢以元神观之,竟能移转灵枢相融,不愧是精通幻法大阵的风门高人所凿炼之物,而此人至少应有神念合形之境。

    游方看着这两尊造像,默然片刻,长出一口气道:“玉翀阁主,我们进去吧。”

    绕过山屏,山屏后也有一尊造像面对着通往山中的甬道,面貌狰狞既似忿怖明王又似凶神恶煞,注视着两人的背影走入山腹中。游方背手而行,竟走在吴玉翀的前面。

    前走不远,幽暗的甬道重现光明,来到一座天然形成的岩洞大厅,迎面有四柱牌楼,当中的两根柱子正面镂刻着字迹,以朱砂调和金粉敷之,反射着淡淡的毫光,写的是一幅楹联——

    石可点金苦奈人心未化剑能割爱只为世情已薄。

    安佐杰、凌无虚、凌无实率领无冲派残余的众弟子在祖师像前列队恭迎,皆长揖及地行礼。他们当然迎的是掌门,场面却多少有点尴尬,因为游方昂身背手走在了吴玉翀的前面,等于是他受了众人的礼拜。

    但他却面色坦然,不仅一点还礼的意思都没有,甚至面带冷笑,以当代地气宗师的身份,面对这些人,他本就应该走在无冲派掌门前面,无冲派众弟子也应当首先向他行礼。

    一旁安佐杰笑了,以略带戏谑的语气道:“兰德先生,无冲派长老安佐杰给您见礼了!你终于来了,没想到也有今天吧,我等已恭候多时!”

    而游方就像没听见他的话,也像根本没看到这些人似的,径自穿过牌楼,向着法坛上的显祖师真身遗蜕,恭恭敬敬的叩首跪拜。

三百四十七章、垂怜清泪锁真源

    显化祖师当年坐化山中、破碎虚实而去,却留真身遗蜕在此,千年之后仍栩栩如生。后世弟子包塑真身为像,原地供奉于七尺青玉高台上,迎门设牌楼香案,这里就成了无冲派的祖师殿。

    游方跪拜时,莫名感觉到显化其人的目光仿佛穿越千年,仍默默的在注视着他、就似天地山川含情有目的注视。

    安佐杰的脸色有些发沉.而两边的人谁都没有再说话。他们身为无冲派弟子,当代地气宗师进殿叩拜本门祖师,既不便拦着也不好再说什么怪话。很多人甚至在发怔,目光中有掩饰不住的惊讶一一游方孤单的身影跪下,给人的感觉却似群山的朝贺.这无声无息的叩拜无形中竟令人震撼。

    吴玉翀眼中也有一丝震撼之色.走上前去,在游方右侧落后半步朝着祖师叩拜,安佐杰见此情景微微皱了皱眉.也不好再站着了,只得也落后半步跪在游方左侧。众弟子一起向显化真人行叩拜大礼、看情景就像游方领大家共拜祖师.至于这不同的叩拜是崇敬还是谢罪.却不知究竟有谁能分辨清楚。

    拜过显化真人之后.游方被“请”进了真源洞天,青克高台后又有一条弯弯曲曲的甬道.初时极狭窄,仅容一人在黑暗中探行,十几米后惭渐宽敞,前方能望见亮光,出口处有三丈宽窄。

    迎面洒照的天光下有一块白色巨石,上书“真源洞天”四字.巨石一侧还缠绕着不知生长了多少年的紫藤。

    绕过巨石眼前豁然开朗,只见四面绝壁峻峭嶙殉.生长着青翠的野树藤萝,岩缝中还有清泉泻下.围绕着一片约足球场大小的清幽谷地。

    谷中有石如山,有水成潭.有竹掩映,还有两排房舍依山临潭而建。

    这里酷似(桃花源记)中描述的世外桃源啊,但它却需要登临深山绝壁才能进入,门前有奇异的山屏遮掩,哪怕是高人的神念也难以察知。此真源洞天.也恰好是这座山的风水地眼所在。

    想当年游方的师祖的师祖的师祖.一代地气宗师徐弘祖曾经在笔记上写道:“总论风门各派传承道场之妙.以向家村后松鹤谷最佳,无冲派真源洞天次之。”风门各派的自古传承道场.向家松鹤谷是公认最好的地方,而徐弘祖认为无冲派的真源洞天地气灵枢之妙更为出色.之所以稍次于松鹤谷,只因为有一点缺憾。

    真源洞天地气灵枢虽精纯绝妙.但它过于幽深险阻.只适合世外闭关隐居.规模不大不可能容纳太多人。因此只能是单纯的清修之所.

    没有条件与世间休养生息地很方便的往来联系。而松鹤谷则不同,它的规模可以容纳一个家族世代聚居的庄园,而且谷外的向家村有田地可耕作,既是世俗间的繁衍生息地.也是与外界交流往来很好的场所。

    吴玉翀并没有太为难游方.单独收拾了一间静室让他居住.在此闭关请修有助于更快的恢复神念、平时也只塔凌无实与凌无虚两兄弟视他。

    在这个地方,就算游方功力尽复也不可能逃掉,有吴虽肿和共佐杰这两位神念高手在.另外十余人皆身手不弱还有武器轮械,况且此地形特并.只有一条出口,看守的十分严密。

    吴玉翀原计划还想多等几天,让游方完全恢复神念.安佐杰却有些迫不及待.恨不能让吴玉翀早**问出地师传承、然后把梅兰德了结,但他又不好催促。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游方本人两天后就主动提出可以举行地师传承仪式了。

    吴玉翀问他“哥哥,你何这么着急?不等功力完全恢复吗?,游方看着她:“就算我神念尽复,你也要废去何必多事呢?地师秘传心盘,须以量天尺激引天地灵机运转天人合一法阵.你在璇玑峰也曾遥见,此阵的威力可大可小、若只是传承地师心盘.我恢复六七成神念足矣。”

    吴玉翀也看着他.眼神似乎会说话,又很难形容这双眼睛想说什么.最终却垂下眼帘道“那好好.我也怕夜长梦多.你想定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游才:“我需要心斋三日,就从今天开始.传承仪式是三天后的正午,至于地点.你会让我随便选吗?相信你心中早已有数。”

    吴玉翀轻轻点了点头:“你也心中有数.地点就在真源洞天之中,无冲派的内堂密室,不能有任何人打扰,玉翀才能保证你的安全、事后将你安然无恙的送走。”

    游方:“谢谢你考虑的如此周到,那还等什么-开始吧!,无冲派的内堂密室在面对入谷通道的另一侧山壁中.人工凿壁深入山腹建造了一间隐秘厅堂.门户关上后只能从里面开启.外人难以进入.唐半修欲偷袭安佐杰的地点就在这里。吴玉翀领着游方走进山壁.经过一道向上的台阶斜走三丈.又拐弯向下再走七丈远.这才进入密室。

    游方进门之后随即一怔,指着迎面的石壁道:“这是为我准备的吗?”只见石壁上连着两条锁链看样子应该是用某种合金锻造虽然不是很粗,但比一般的铁链要坚韧的多、末端还连着手拷形的锁环。

    吴玉翀低着头道:“委屈你了.兰德先生.我师父在璇玑峰上殒落,我也不确知当时的情景,为了以防万一只得锁住你了.你的本事太大了.我不得不如此。它并不影响你运转地师心盘.定坐行功也无妨碍。”

    游方看了看锁链.又模了模自己的手腕.冷吟的说道:,你的担扰不是没有道理.我认了!就让你锁在壁上举行地师传承仪式后会废兰德修为.放游方入江湖.我宁愿相信你是真心的。

    吴玉翀抬起头:“我的确是真心的.哥哥应该请楚那夜……”

    游方一抬手打断了她的话:“那夜的事……不必再说了!就算我相信人,也不会相信其他人.你锁我可以,但我也有条件。、

    吴玉翀:“你说。.

    游方:“我随身之物.你扣下也罢还给我也好、必须由你本人保管.举行仪式之时,你要将它带入密室,不能让人趁机盗取.我信不过安佐杰那些人。“吴玉翀淡淡一笑:“除了量天尽,你的东西想留都可以自己留着.

    就算是曾经纵横江湖的纪念吧。”

    游方也淡淡一笑:“那我真得谢谢你了!还有最后一件事.那天夜里你告诉我.你非常感激屠苏和肖瑜她们对你的好.只要梅兰德从此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你就绝不会伤害她们……”

    吴玉翀也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这没什么可怀疑的,我奉师命是迫不得已.但她们与我的师命无关.我不希望将其他人牵扯进去。游哥哥也不想.对吗?我非常了解哥哥.你也绝对不会因为这件事去伤害我奶奶的.所以我才会放你走。“游方沉声道:“这些话本不必再说,可有一件事我始终想问清楚李永隽待你又如何?在旋玑峰上你明明冲不过去,那最后一击为何要害她性命?”

    吴玉翀的神情有些委屈,嘴唇动了动,复又面容一肃道:“我本可以解释的.恐怕只有李永隽本人才清楚.但此刻也不必说了,随你信或不信。”

    游方又看着锁链,摇了摇头道:“事已至此.我还有得选择吗?,接下来的三天时间内,绵山深处一座山峰的周围,如有精擅望气的,高人可以发现天地灵机被引动,莫名运转向山中某处汇聚.恍然似一座天成大阵。

    这天.安佐杰站在真源洞天入口对面的山坡上遥望地气、像是在喃喃自语:“确实是这番情景,我在璇玑峰见过,但此刻的威力比那时要小得多,看来那梅兰德仅是传承她师心盘而已,阁主应有手段防备他。

    朴姬政心有余悸道:“虽说如此、我们也不可不防啊。二老板带那么多高手上了山,最后连一个都没下来,虽说是中了风门各派的埋伏.但保不谁这大阵还有别的名堂.我觉得二老板也不是很清楚。”

    安佐杰一指对面山峰道:“其实很好办,真源洞天地势特异,梅兰德运转的大阵就算再厉害.其神念之功的也超不出真源洞天的范围届时阁主肯定会派她最信任的凌无实与凌无虚看守密室入口.而让我们守住祖师殿以及神祠门户、我们所处的位置应该不受大阵的影响。但为以防万一.在仪式开始之前,你我悄悄退出神祠门户之外、

    如此便绝无问题.密室中的阁主也不会知情。”

    三天终于过去了.已是午时、游方端坐于密室之中.手捧量天尺身形便是那天人合一大阵的中枢.但他的双腕都被锁链扣住,那嵌于石壁上的合金锁链人力难以挣脱,游分的武功再好恐怕也扯不断。

    “吴玉翀,你跪下”游方没有开口说话.但对面的吴玉翀元神中自然听见了他的声音她正在定境中将元神融入天人合一大阵感应玄妙,闻言从定坐中起身.跪拜在游方座前.这一拜不仅是拜游方.也在拜历代地气宗师,传承仪式的仪典向来如此。

    但她跪的位置在游方身前的三步之外.被铁链锁住的游方根本碰不到她游方抬起了眼帘.目光深邃.似乎能将她看穿、凝视入身心,缓缓开口道:“吴玉翀,你难道真的以为手将量天尺,受秘传心盘.得到历代地师器物典籍.就是一代地气宗师了吗?这些确是传承的象征.但真正的传承精髓绝于此。你已是无冲派掌门.在显化真人座前,是否真正明白?”

    .

    吴玉翀没有回答,游方的叹息声就像一阵微风在密室中盘旋、又说道:“玉翀、游方哥哥在此运转无名大阵.用三天三夜之功向你展示玄妙。所谓地师秘传心盘并无口诀.它是一种仪式.你当融入神魂随之运转,这便是仪式的过程。,吴玉翀终于开口了.回答的很简练,就三个字:“我明白。,游方的语气微微一沉:“无冲派掌门.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还可以反悔。如不愿意接过这量天尺的话“、

    。

    吴玉翀低下了头:“哥哥,此话何必再说呢.让我完成师命吧.这是我欠师父最后的承诺。

    游方又闭上了眼睛,中的量天尺分明未动,神念中却感觉那上的图谱山川似乎都“活了过来,似在千年沉睡中被唤醒.那已悄然运转了三天的大阵所汇聚的天地灵机之力发动,被游方的神念所点燃“历代地师传承,有最后一句话。若你在心盘运转时不能体会当年杨公留下这一线传承的本意,心中对监察天下风门有一丝游疑,只为求地师之法却不能安守地师之责,有此念未去.将被废去一身秘法修为,连上代地师都控制不了。历代地气宗师衣钵传承.不可能留遗患于江湖.此仪式的用意便是如此!”

    这番句话传来.分不清是耳中听见还是元神中所闻.吴玉翀的脸色变了,她刚想动、身体一顿仍端端正正的跪在原地.因为大阵发动,她被浑厚无形的力量定住了。

    那不是游方的力量.已经运转神念三天三夜的游方,怎么可能有力量制住吴玉翀。这座大阵发动之时本就不是人力所能控制、以量尺为灵引只是将它激发.直至将游方的神念耗尽.法阵才会自动散去。

    要是在这种情况下引大阵发起攻击,当其冲的是游方本人.以游方和吴玉翀现在的状态.首先倒下的肯定是游方。他们这种高手怎么会不精通阵法.所以唐朝尚当初明明看见刘黎在璇玑峰上运转大阵,却仍然登上了峰顶.一方面他不惜任何代价也不愿错过最后的机会.另一方面他也看出了其中的玄妙。

    可唐朝尚却没有想到,地师心盘却是这样一种奇异的含义,它可以是一种攻击,也可以是一种元神心印.就看接受心盘的人是谁!游方运转心盘的威力要比刘黎在璇玑峰上所为小得多,其阵法笼罩的范围也仅仅是真源洞天之内。

    吴玉翀想挣扎起身却动不了.别说她.发动阵法的游方本人也动不了.想停都停不下来.就像小小的火种燃起参天大火、火种本身也会化为灰烬。

    吴玉翀能听见元神中自己的声音,似乎是哀婉的弦声,她终于放弃了挣扎,因为她越运用神念想挣脱.神念之力消耗的就越快。而游方的神念却锦绵若存.平静淡然的经历这一切.悄然无息的随着大阵运转。

    吴玉翀跪拜的身体动不了,长长的睫毛却在颤动,微闭的眼中无声无息的流下了两行清泪,划过脸颊在俏丽的领尖上留下欲滴泪珠,她终于清楚自己将要面对什么结果,也明白了师父当初为何没有走下璇玑峰。

    一切已经太晚了吗.还是刚刚才开始地师传承仪式只有一个时辰.既短暂又漫长,它很快就会过去.

    但对于身处其中的吴玉翀来说.却需要默默的经历完毕.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前因后果.思考她所面对的一切、从前与今后。

    此刻只是在消耗神念.游方还必须生动运转心盘中须两人共同受元神心印“那山水弦音,是何时的轻呤浅唱?”游方发出了第一声细语叹心盘悄然运转.神念中展开的“见智灵引”似无形又无处不在的吴玉翀真的听见了山水弦音.仿佛又回到了宜宾的南广河.她初次与游方相遇.在九曲十八弯的河谷中弹奏琵琶,弦声于两岸画卷风景相应和。原来琴声可以如此动人,似她所奏又非她所奏.是心境与山水相合的情怀。

    游方不是刘黎,见知灵引与不离本人的见知,元神中的弦声就是,心盘运转,它们仿佛都曾是吴玉翀所奏,又似游方心念中真正所欲闻.

    那走过的山水妙韵一一重现.却被洗去当初那琴声下所掩盖的一切诡谧.只留下纯净的山水情怀。

    被废去秘法修为.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是最痛苦的煎熬.然而游方运转的心盘却如此温情脉脉。

    “那倒映波光是何时的垂怜至今?”游方仍是轻声柔语.发出二声叹问。他闭着眼睛却似清楚的看见了吴玉翀流下的清泪。

    这是游方本人迄今为止亲身见证的最高修为境界,“山川有情、、的妙诣又包合了历代地师的感叹。吴玉肿仿佛看见了繁星闪烁的夜空荡漾的水面与倒映的星光.是梅岭洗药湖的星光吗?仿佛水印星斗文:是白云山麓湖的星光吗?仿佛是天上的眼晴。

    这星空千年以来一直在那里默默的注视人间.倒映在波光中留下碎影垂怜。

三百四十八章、信手脱枷破空游

    “那绵峦如画,是合适的情怀淹流?”游方语气一沉发出第三声叹问,他似能清晰的感受到吴玉翀所承受的苦楚,但心盘仍然缓缓运转,法阵的威力到达了极致,他自己身心中也有酸楚和困倦感袭来。

    吴玉翀仿佛从天地之间默视与倒映的星光环绕中又回到了绵山,已经艮存千古的绵山、刚刚与游方一路走来的绵山。她能清晰的感应到游方的元神映射,包含那缠绵如画的回味,他在看着他,目光竟似那夜的眼神……

    笼罩真源洞天的天人合一大阵缓缓散去,神祠对面的山坡上,朴姬政朝安左杰道:“看这形势仪式应该已经结束了,我们是否应该立刻回去,否则等阁主出来,会发现我们擅离职守……

    安左杰答道:“不着急,派人进真源洞天探明情况,我们先在神祠中隔着山屏等候。”

    他们周霞山坡,攀上绝壁,来到内堂入口处的神祠中,,命两名手下进去问情况。时间不大有人出来回报道:“驻守祖师殿的兄弟们都没事,但是在洞天处那块大白石旁边的两名兄弟倒地不醒,凌家兄弟也晕倒在密室入口外。”

    安左杰吃了一惊:“阁主和梅兰德呢?”

    “没有动静,没有人出来。”

    安左杰眉头紧锁:“把那四个晕倒的都抬出来,让我亲眼看看。”

    凌无实,凌无虚还有另外两名昏厥的无冲派**被抬了出来,安左杰俯下身子验看,发现这几个人并非是受到外力伤害,倒是像是极度困倦的熟睡或力量被抽干的昏厥,不仅神气耗尽,一身秘法修为竟然也被废去了!

    安左杰的眼皮忍不住在跳,心脏也在狂跳,做了几个深呼吸尽量保持平静,不动声色的站起身来以沉痛的声音道:“阁主恐怕与那梅兰德同归于尽了,二老板在璇玑峰上的遭遇与之类似,难怪他没有下来,一代地师最后的手段应是玉石俱焚。但阁主为防万一已有密令,将无冲派以及组织的一切托付于我掌管。”

    朴姬政在一旁悄声提醒道:“无冲化煞金玲不在,密室并没有出口,那两人还在里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安左杰点头道:“你带人进去,不管是凿是砸还是定向爆破,把密室的门打开。”见朴姬政面色踌躇,他又一指地上的凌无实和凌无虚道:“他们两人都这样了,你以为密室中的阁主会怎样?如果她还活着那更好,你说呢?”

    朴姬政:“是不是再等等?阁主不可能没有防备,也有可能会自己走出来。”

    安左杰:“加入出来的是梅兰德呢?”

    朴姬政:“我们这么多人还带着枪,用得着怕他一个吗?”

    安左杰一笑:“这不就是了吗,你怕什么?这样的机会,对我们来说是最好不过。”

    朴姬政仍然有些犹豫:“还是再等等吧,那两人的手段都不好对付,我建议在密室入口两侧悄悄装上炸药,然后再……”

    安左杰一摆手:“那你就去做吧,先等一个时辰再进去,但要记住,如果还有人活下来,不管是谁,尽量要活的!”

    朴姬政带着几个人进去了,安左杰看着他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然后他又低下头仔细查看凌氏兄弟的情况,却越看越是暗暗心惊,恰在此时山中有一阵风吹过,这隐秘的神祠不受山风之扰,却能听见远山万木发出的浪涛之声,有一群飞鸟被惊动扑闪着翅膀从半空飞过。

    安左杰莫名打了个冷战,一看身边还有6个人,命两人守在这里,对其余四人道:“你们跟我走,注意隐匿气息,我们先去看看山外的动静。”

    他让朴姬政无须害怕,自己却觉得非常不安,甚至莫名心惊肉跳。安左杰此刻也明白了当初唐朝尚为何没有走下璇玑峰,带去的15名精锐高手也一个都没有回来,那地气宗师真是手段通玄,那无名(?实在看不清了)运转的天阵竟然能废去人的秘法修为,如此说来,梅兰德的秘法修为应该废去才对,真的是同归于尽啊!

    假如梅兰德与阁主的秘法修为都被废去,那么两人现在可能还活着,对安左杰而言是一个千载难逢的绝佳机会,可以从他们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秘密,他始终不敢亲自去觅食,他也是一代高手。带领这么多手下就算硬拼那两人也不一定会输,更何况是如今这种情况?

    但安左杰就是不敢,他已经被凌无实和凌无虚的样子吓着了,猜不透梅兰德还有多少后手,回想起来梅兰德跟随阁主进去真源洞天时是那般坦然,此刻才有些回过味来。唐朝尚曾经密令唐半修杀了他,该知道阁主是否也接到了同样的密令?看阁主和梅兰德一起的样子十分可疑,难道这两人察觉了自己的离心,达成了某种秘密协议?

    他越想越觉得不妥,觉得脊梁骨发冷,觉得这里也不安全。假如他真的敢放手一搏,刺客的梅兰德和吴玉翀当然不是对手。

    自从山涧一战之后,他学会了隐忍,人也变得更聪明狡诈甚至可怕,因此在璇玑峰一站中幸运逃脱,可是也正因为他当初逃脱的太幸运,这隐忍让他多了一份老江湖的油滑,却少了应有的胆色,此刻又决定要溜了。

    安左杰悄悄离开,打算等到缺人此地无恙之后再回来,心中暗怒万一这又是陷阱呢?可别被人里应外合包了饺子!……

    密室中,吴玉翀脸上的泪痕已干,已经有整整一个时辰可以让她想清楚所面对的一切。两人谁都没有说话,默默的互相看着对方,游方的眼神充满怜意。吴玉翀的眼神有幽怒、不甘、痛楚等种种复杂的含义,最终却渐渐平和,甚至有一丝不易觉察的解脱之意。

    “你我之间,终将有一人要解脱。”良久之后,还是游方先看口说话了。

    “这个人原来是我,来的这一路上你都在告诉我,我却没有想到。”吴玉翀看着游方说话,眼圈又红了,神色说不清是幽怒还是恨。

    “你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终于完成了师命。我也做了你要求的事情,无论结果如何,都是你也是我们邀承受的,现在你该打开锁链了。”游方说着话抬起了左手,晚上扣着锁环,手中却拿着煞意凌厉的出鞘秦渔。

    游方随身之物除了量天尺都放在一个背包里,背包是吴玉翀提前为他准备好的,仪式开始时在屋子的一角游方够不到的地方,仪式开始之后吴玉翀的身形动不了,没有发现剑是怎么到了游方的手中。

    吴玉翀的胸脯在起伏,看着游方手中的剑,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可以将锁链斩断,你的武功扔在,剑也非常锋利,以劲力完全可以办到。”

    游方看了看手中的秦渔,摇了摇头,语气很怜惜:“我心疼我的剑,斩开这锁链会伤着她的,还是请你亲手用钥匙打开。”

    吴玉翀身前是持剑的游方,身后是密室的门,她可以选择打开锁链也可以选择转身逃走,这是她做了个深呼吸,缓缓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站起身从腰间取出钥匙走上前去。游方手中的剑直指着她的心口,只要微微往前一送就能取她的性命,吴玉翀俯身伸手打开了手腕上的锁环。

    锁链落地叮当有声,吴玉翀身体有些发抖,前胸隔着衣物似也能感受到那剑发出的寒意,却尽量平静的问了一句:“为什么不杀我?”

    “你也没有打算杀我,你希望我会怎样,便是我要将你怎样。玉翀,我得谢谢你,有些话你都已经替我说过了。”游方说话时把剑一

    收,密室中又听见叮当一声,原来是他右腕的锁环还未等吴玉翀打开,就自行落地。

    这声音让吴玉翀颤了一下,她的声音也在微微发颤:“你自己能脱开,原来我根本锁不住你?”

    游方放下剑抚了抚自己的右手,淡淡道:“高难度的我不会,小时候没有用心学过,长辈们也说这些不适合我练,但脱铐术还是会一点的,当初只是为了好玩。”

    游方没有撒谎,他的内家功夫根基是三舅公莫正辛教的,并非刘黎所授,刘黎指点他的只是练剑之术。莫正辛是一位民间艺人,早年经常带着杂耍班子外出卖艺,班子里有很多精通各种杂耍技巧的民间高人,比如在北京时游方的小表舅莫溪曾提到的小青阿姨,如今在洛阳开花店的那位,她就精通柔术。

    游方小时候学过一些,并不是很擅长,套圈钻图,滚身顶灯之类的当然不会,也不适合他的身子骨去练,但想脱一副手铐时没问题的、只是他几乎没耍过,包括当年在北京第一次遇到谢小仙把他拷进***,游方也老老实实的跟着走了,吴玉翀更不清楚游方除了是一代地气宗师之外,还有这么复杂的江湖出身。

    吴玉翀:“你明明能够脱掉锁链,为什么还要我来打开?”

    游方看着她,目光终于有一丝暖意:“我就是想看看你是否能亲手打开它。这密室中应该另有通道,按照你的计划,是想放我从通道中离去吧?”

    吴玉翀原本掩饰的很冷静,此刻却压抑不住又流泪了,一边抽泣一边说道:“游方哥哥,为什么会这样?”

    游方想替她擦去眼泪,也想扶住她有些站立不稳的身体,去最终什么都没做,只是淡淡道:“这一切要问你自己!我倒想问一句,你命安左杰守在什么地方?”

    吴玉翀:“我命他守住祖师殿,不得进入真源洞天。”

    游方叹了口气:“可惜呀,此人倒是逃过一劫,此刻还安然无恙

    是我,也包括你,别以为你,别以为他真的会听命于你这位掌门。

    “密室中确有通道,可是……无神念之功是打不开的,游方哥哥,你现在也打不开它,我知道你神念耗尽了……”听见游方的话吴玉翀的身体抖得越来越厉害,不知想到了什么可怕的后果,就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已经泣不成声了。

    游方终于伸出双手扶住了她,凑到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谁说我打不开?否则我不可能随你而来,而我来,就是为了带你走。现在你这样,是自己选择的结果,至于离开此地之后,还在于你将如何选择。”

    ……

    34楼朴姬政命人在密室出口两侧以及地下都藏好了炸药,率人忐忑不安的埋伏在周围,各持法器和枪械,等了一个多时辰也没有见动静。最后他只得硬着头皮就带人去了通道,在山腹中走过凿建的台阶,向上3丈再拐弯向下7丈,来到密室门口,用凿子和大锤去打开反锁的石门,弄了好半天里面也没反应。

    看来阁主与梅兰德同归于尽了,就算人没死也只能剩下半条命,否则不可能让外面的人这样胡闹,朴姬政终于松了一口气。既然安左杰有命尽量留活口,他的胆子也壮了,没有再用定向爆破,忙乎了半天,这些人也算是高手,终于把石门凿穿了,打开门闩推门而入。

    迷失中的情景却令他们目瞪口呆,只见墙壁上连着两条打开的锁链,地上只有一支无冲化煞金玲,而吴玉翀和梅兰德竟然不见了,就似凭空消失一般!║/∏

    朴姬政也不是笨蛋,旋即反应到他一直在寻找的无冲派历代收藏器物真正的密室入口就应该在这里,而那两人一定是进入那密室了。然而仔细检查地面,室顶和四壁却没有发现任何密道的痕迹,于是带人走出山腹向安左杰汇报。

    他们刚刚走出来,真源洞天内就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原来是朴姬政刚才命人安放的炸~药突然爆~炸了。山壁塌陷了一大片,露出了里面的台阶通道,而朴姬政连同他的手下不知炸成了多少碎片,散落于碎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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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四十九章、洒金珠

    韩知子的脸色不太好看,他们这一行人以他为“领队”集合各派尊长两次扑击安佐杰所在的巢穴.结果都没有抓住这个人.难免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只得沉声道:“我等先去显化真人座前拜祭谢罪.再将这里收拾干净.恢复清朗天地。料想那安佐杰也逃不掉.兰德先生既有安排,自有办法抓住他。??(手(打(更(新(-

    真源洞天内动静不小,入口神涧处的看守已经被清除掉,安佐杰不可能没有查觉.绝对不会再回来。而在这险峻绵山中想藏个人实在太容易了,何况是他这种高手.韩知子等人再高明的手段也很难把他搜出来.他们的计划本就是利用真源洞天的特殊地形来个关门打狗包饺子?

    但还是让安佐杰给溜了?

    这个安佐杰.简直比当初的小游子还要溜滑?

    就在韩知子率各派尊长于祖师殿中拜祭显化真人时,神词对面那险峻山峰的高坡上.树木森郁怪石遮掩的深处,有一个人正在探头探脑的张望,忽听身后有个声音道:“魏锁、你在看什么呢??

    那猥猥琐琐名叫魏锁的人猛一回头,吓得一激灵差点没有软倒在地.手扶山石连掌心都被划破了、结结巴巴的说道:“兰.兰.兰?

    德先生,你.你.你.没…?

    游方不知何时己来到魏锁身后伸手就能够着的地方.把玩着一柄寒光四射的短剑,他的眼神中有掩饰不住的倦意,可剑上的凌厉煞气已袭入魏锁的元神.魏锁的感觉就像大冬天掉进冰窟窿里,说话连舌头都打结了?

    游方认识他,在真源洞天中被“幽禁”时见过,还能叫出他的名字?

    在游方的身后不远,向影华静静的站在一株树下,看她的身姿神态,仿佛不轮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是那么明媚而恬静,她根本没有看魏锁,而是望着对面山峰道:“兰德,你怎知道会有人在此处窥探难道地气宗师真的能查探天地玄机吗??

    游方转身道:“哪有那么夸张.这小子也学过观望地气灵枢之法知道挑什么地方窥探最好.恰好我们也挑了同一个地方.不知道谁走运又是谁倒霉,否则这么大一座山还真不容易碰上。?

    向影华微微点头道:“是啊,在此处观望对面那座山峰.视野与灵枢感应都是最佳、不仅隐蔽而且容易攀登而至。方才那边山顶上空有烟尘微扬.地气灵枢震荡,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韩师叔已经带人动手了??

    游方:“按你的通知.算算时辰应弦正是此刻.安佐杰这四跑不掉了吧?……嗯,不对呀.那边已经关门打狗,这里还有一条漏网之鱼.他都能溜掉.看来安佐杰也可能溜走。?

    向影华沉吟道:“安佐杰能在璇玑峰走脱.此刻未尝不会故伎重施?

    只是在这种情况下还要避走,未免太没有胆色.他已经吓破胆了?

    这两人自顾自的说话,完全将巍锁晾在了一边,谁都没有看他.就把他当作空气一般。游方说话时后背朝着魏锁.也就离一步多远,魏锁兜里有枪,腰间有法器利刃,只要动一下就能结果这位名震天下的兰德先生,但他却一动也不敢动?

    且不说魏锁不知游方此刻已神念耗尽,就算游方不用秘法.手持秦渔也是一等一的高手,站这么近的距离谁能敢乱动?更何况前方还有向影华、能随身发动天机大阵瞬间运转神念,世上什么样的高手处在这个位置也讨不了便宜?

    他们越不理会魏锁.魏锁就觉得心里越没底,那无形的森森剑气已经刺痛了骨髓.让人无法呼吸也几乎不能思考.他终于鼓足勇气战战兢兢的说道:“兰德先生……?

    游方一转身:“喷,你还老老实实站着呢,怎么没跑??

    跑什么跑,魏锁连步子都迈不动、有枪都不敢拔.游方一转身吓他一哆嗦.大口喘着气问道“你、你们宪竟想怎样?

    游方笑了,秦渔的剑尖在空气中画着圈道:“魏锁啊.你想不想活命?

    “男子汉大丈夫……”周身的无形压力一松.魏锁还想要几句光根.刚刚把胸稍微挺起来就看见游方那冷飕飕如剑芒般的目光.又打了一个寒战,五官皱的就像隔夜的包子,苦着脸哆哆索嗦的说道:“你想要我怎么做??

    游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道:“我知道你的轻身功夫不错,安佐杰让你来查样动静好回报消息.他在哪里啊?只要领我找到他.可以不杀你.我也知道你一直在景德镇秘密受训.还没来得及干什么坏事。“游方既没问他安佐杰是否已经逃走,也没问他是不是被安佐杰派来查探动静的.直接问他安佐杰在哪里、他怎么回报消息?这惊门神仙话一口就听中了、连审问的过程都没有?

    世间两大高手把魏锁晾在一边不理会.只以剑气和神念锁定.再开口时他自己就崩溃了,什么都痛痛快快的交将出来。安佐杰真溜了.

    身边还有三个人、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他派魏锁回来观察动静,假如一切无恙再和他电话联系.但现在电话打不通.这里也没有手机信号?

    说到这里,向影华突然插了一句:“真源洞天已经出事了、我能看见山顶上的动静不对。安佐杰不论躲在此山中的何处,也不会看不见想回报他平安无事.再把他引回来是不可能的.他此刻定已远遁?

    “是这样吗?”游方的眉心也锁了起来,然而看了看魏锁突然又笑了.说了一句:“你可真走运啊、今天遇到了我.不仅能逃命,而且有机会发一笔大财?

    魏锁已经懵,了张口结舌道:“兰,兰德先生.你什么意思?

    游才又转身道:“影华.我们来时有人发现吗?,向影华摇头道:“没人发现,就连韩师叔他们也不知道我们来了这里?

    游方点了点头,笑容显得更加琢磨不透,又看着魏锁道:“这就好办了,没人知道你见过我,对吗?现在联系不上安佐杰,但我放你离去.你迟早会联系上他的,我给你留个联系方式.听说过风门五派共悬花红的事情吗?记住,只要安佐杰被找到了.我个人出同样的数目给你,我留个联系方式.你留个账号就行!?

    魏锁张着嘴半天没反应过来,只感觉天上有巨大的馅饼亦或是铁饼砸到了自己的脑门上。游方收起了笑容接着又说道:“无冲派己烟消云散,所属的组织也分崩离析,安佐杰如今不过是亡命江湖的丧家之犬,跟着他混除了送死之外没有别的下场.更何况是为送死而做恶?打信你能想清楚.给自己一次做好人的机会吧.账号连同安佐杰的下落一起给我。?

    说完括他从兜里掏了张纸片放在魏锁的手中,然后转身道:“影华我们走吧。,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树丛中.魏锁仍然目瞪口呆呈石化状,忽然又听见游方的声音传来:“走的时候小心点.别让人给抓住了。我知道那安佐杰十分警觉,所以绝对不会跟踪你的,不会留下任何痕迹惊动他.你自己知道该怎么办。?

    过了许久魏锁这才突然打了个激灵反应过来,身子用力的抖了好几抖就像一只落水刚刚爬上来的狗.赶紧将手中的纸片反复看了好几遍.掏出打火机想点燃又觉得不放心.干脆放嘴里嚼烂了咽了下去?

    至于纸片上写的内容.打死他也不会忘掉?

    游方和向影华早就走远了.他们怎会出现在这里.韩知子等人是怎么来的?游方与吴玉羽又是怎样从密室中消失的?事情还要回头说起?

    游方凑在吴玉翀的耳边告诉他自己可以打开秘密通道,吴玉翀愣住了.抬起洞眼看着游方目光中有疑惑不解,同时也燃起了一丝希望?

    游方一指门口道:“你退过去.拿着我的包好好站着。?

    吴玉翀还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点了点头.扶着墙站到了密室门口。游方手持秦渔深吸一口气,尽量驱散身体内的酸楚感和脑海中的深深倦意,突然发出一声喝就像有滚滚闷雷在密室中回荡.身形一旋突然就动了起来?

    不明白底细的人根本搞不清他在干什么.就看他在密室中展开身法不停的跳来跳去.每一脚落地都很重.整个秘室仿佛都随之颤动?

    却不发出一点声响。这像是一番疾舞.手中剑光盘旋僚绕,又像是精妙绝伦的剑舞.动作激烈处甚至有几分癫狂?

    如果仅仅看脚下的步点.倒是能让人回忆起很久之前一种小孩的游戏一一跳房子。现在的很多小孩可能已经不玩这种游戏了.在玩具缺乏的年代,小孩凑在一起在地上画出各种形状的格子,像是院落与房间.按顺序跳到指定编号的格子中,既能锻炼弹跳又是一种很有意思的集体游戏?

    而游方是单脚点地即起.身形飘忽在密室中飞旋.但反反复复落地只有九个点一丝不错。密室的地上铺着大块的地砖.看样子很像落泥金砖.严丝合缝质地均匀细密、就算故宫三大殿中铺的金砖也不过如此。不论是用力敲击听回音还是运转神念查探物性.都会发现地砖下面是密实的山岩,并无一丝空隙处?

    密室呈正方形,地砖共是九九八十一块,如果每九块地砖为一组的话.恰好可以把房间分成一个九宫格,游方落脚的地方也恰恰是在每九宫格中间那抉地砖上。看他落地的顺序恰好走的是九宫飞星变换方位图?

    正反变换轮流一遍.再换一个方位重新开始.将四向十入变九宫飞星盘都转遍了,等于点地六百四十八次.步幅错落不一,最远的需要跃出去六、七米远,飞旋之间一步前未踏错.都落到了最精淮的位置?

    最后一步踏下,游方飘身形落到了吴玉翀身边,从头到尾也不过六分钟而己.但他浑身已经细汗淋漓,发丝间也冒出蒸腾的白气.向着吴玉翀一伸手,吴玉翀很自然的从背包里取出一瓶饮料递给游他方做了几次深长的呼吸,打开饮料细细的慢饮?

    这时传来了震动的声音.凝神细听却分不清来向,可能是因为声源的距离太远了,震动传到密室中竟成四面八方的嗡鸣,然后就见屋子中间的三列二十七派排地砖从左至方依次陷了下去,露出了一个阶梯.阶梯尽头是平整的山石.山石也缓缓的从中间分开,露出了一个很深的通道?

    游才二话没说.背起背包.抱起吴玉翀就走下了台阶.而吴玉翀在游方怀中一伸手.将那支无冲化煞金铃扔到了墙边的锁链旁?

    “为什么要扔了它?显化真人的遗物无辜!”游方问了一句“那不是显化真人的遗物,只是一件赝品,与我无关了,这不正是游方哥哥想要的结果吗?”吴玉翀像一只温顺的小猫无力的蜷伏在游方的胸前,说话时脸颊上犹带着泪滴?

    游方叹了一口气,叹息声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因为他已经走下台阶跃入几米深入的通道,跳舞下去之后才能明白为什么在密室中查探不出任何痕迹,向两侧滑开的巨石足有三米厚,上端就是普通的山岩,显得异常坚硬,而下端的材质却有变化,非金非玉似是经过神念的凝炼,其物性感应与周围的地气浑然一体。假如在密室中揭开地砖通过凿挖的办法查探有没有密道,挖到最下面简直是人力不可完成的任务,这巨岩越往下挖越坚韧.一尺深之后简直连钢镐都凿不动。假如用爆破的方法,一来无法知道密道的具体位置.二来想炸穿这么厚的坚硬岩层.恐怕整个密室先得炸塌了,唯一进入的专法就是打开密道机关?

    跳到巨石下,有一条倾斜向前的角道,前方黑乎乎的。但却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等眼睛适应了还能者见一丝微光。游方将吴玉翀放了下来、扶着她沿角道向前走去,这甬道不宽不窄恰好能容两人吴玉翀这才问道:“哥哥.你是怎么知道的?,游方答道:“四百年都一代地师徐弘祖曾到访真源洞天,就是从这里离开的.当时无冲派传承几乎断绝,无冲掌门季欣明曾秘托徐弘祖,若身后无传人,请代掌门中器物典籍以寻传人,此笔录记载也只有历代地师知晓。?

    吴玉翀几次又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知道密道也知道开启的方式,可你是怎么打开的??

    此密道的位置以及开启的方式只有吴玉翀和唐半修知晓,连安佐杰都不知道.真正开启的方式不是像游方那样玩小孩游戏似的飞旋踏步.而是定坐于室中凝聚神念,以化虚为实之力运转地气灵枢.步骤和游方舞剑的方位变换是一样的、但需要将神念之力与地底深处的浑然灵枢融为一体?

    游方此刻神念已失.却把密道给打开了,吴玉翀也是惊讶莫名?

    游方则手抚腰间的秦渔淡淡道:“我的武功剑术若论境界.比秘法修为只高不低,尤其是在璇玑峰一战之后所获良多.剑意凝炼.距那传说中的,形神皆妙.与道合真,只有一线之遥。?

    游方说的是实话.但没有说出全部的实话.他的剑意到了隔空化劲的境界,因为有法器秦渔和他养炼的剑灵。密道是游方打开的.也是秦渔打开的.原理是一样的.到了游方这等境界,还可以用另一种手段?

    吴玉翀并没有再追问下去.游方沉歇片刻却又问道:“历代宗师的传承典藉中,有真源洞天的详细记载.就算不是密法修炼者得到这些。也意味着一笔巨大的财富。你欲谋夺地师传承,想要的也包括这些是吗??

    黑暗中看不请吴玉翀的脸色.她摇了摇头弱弱的说道:“我想要的不是这些,只是完成对师父的承诺.但有人想要这些。…..现在我的脑子有点乱.想不清楚……?

    游方:“那你就睡一会儿吧、等醒来之后好好想清楚。”话音未落.吴玉翀就觉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原来是游方轻轻一掌斩在她的颈侧.随即伸手把她横抱起来?

    游方角道到了尽头,游方走进了一处山中大厅.厅堂中央有一株一人来高的攒簇晶树,虽不如松鹤谷的那株但也算世上罕见了,而且这攒晶树也经过神念洗炼.与地气灵枢一体.它的作用竞酷似无冲派秘密堂入口处那道山屏,在外面以神念查探,只觉得山壁一体.察觉不出这座洞厅的存在?

    此洞厅其实并不是深处山中,对面有裂隙,有亮光从外面照进来已经到了山体的边缘。从无冲派秘密内堂的入口神祠走到这里,竟然已是穿山而过?

    刚刚踏出甬道,地面上有一道连通两侧石壁的沟槽,昏暗的亮光下可看见槽中金光闪闪,有东西将这道凹槽填满.再仔细一看.竟全全是直有指甲盖大小的黄金珠!

    这些是做什么用的?假如是一般人走到这里.必然以为这些黄金珠是无冲派历代祖师的收藏,没有什么东西比黄金更适合做为财富留存了。而实际上.它们是打开与封闭密道的机关??更多惊喜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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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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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师介绍:
地师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地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地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