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八爪怪和三头秃鹫怪
随着人员往宫门口的移动,江飞肯定了一个事实。
他绝对没有看花眼,因为章鱼怪与三头秃鹫鸟,真的在动,而且,那动作的幅度,越来越大,仿佛千年的僵尸,在缓缓醒过来。
然而,三个家族的成员,仍就毫无知觉,因为他们全部的注意力,都集结在了宫门之后的奇遇上,甚至,有些人因为想象自己战力飙升后的画面,热血翻涌,情绪激奋,加上人多势大,壮了胆,根本就无所惧怕,自然就忽视了潜藏的危险因素。
江飞看得一身惊诧,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冒然行动,不然,自己也是他们其中的一员,处在危险之中,而不自知。
“你看那两只怪物是不是在动?”江蕾揉了揉眼睛,瞪得老大,目光全部汇聚在怪物身上,同时,又向江飞寻求答案,证实她的眼睛没花。
“幸好没鲁莽行动!”江蕾的提问,同样肯定了江飞的疑问,他确实没有看错,那两只超级恶心的怪物,确实在活过来,难免心中又自感万分庆幸,这两种怪物,虽丑,却异常高大结实,形体似钢铁所铸,充满力量感,牙齿与尖嘴,远远望去,都感觉寒冷恐怖,“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替坑底下的三个家族成员,感到后背发凉。
“哥!”江蕾得到了心中的答案,那两只恐怖的怪物,确实在动之后,双手突然放到嘴边上,拢成喇叭状,朝着深坑里,大半穿过宫门的人群,脖子上暴着青筋,竭力嘶喊:“小心身后两旁的怪物,它们在动,在动,小心……”
声音传播开去,听在坑里人的耳朵里,却是不知道所言,反倒令得他们,纷纷停下脚步,回头茫茫四顾,“两只怪物?动,什么在动?喊什么喊?有病吧!”
“你哥也在里边?”江飞惊讶,刚才怎么没告诉他,不过也无所谓,江尚英咄咄逼人,他也没必要认这份亲情。
“嗯!”江蕾头也不回,只顾着喊。
当她第二次刚喊完,那两只怪物,突然一下子,全然活了过来。只见,它们浑身上下,冒腾着血色红芒,八只眼睛中,红光更甚,形成八条血色光束。尤其是,八爪章鱼怪双眼中,击射出的红光束,更是大如碗口粗细,犹如红色探照灯,居高临下,探视着下方的人员,非常诡秘与恐怖。
不待人群反应过来,两只怪物瞬间动了。
八爪章鱼怪,四条钢铸般的铁爪,对准四个人员,突然伸出,快若闪电,就像叉灌汤包子,直接穿膛而过,殷红滚热的血水,沿着怪物的手臂,流淌而下,却是并没有滴落任何血滴,而是全部渗透入干瘪手臂,仿若海棉吸水,一滴不漏,吸了血的干皱触手,瞬间鼓涨、充实、圆润了起来,似乎重获生机,十分邪乎与诡异,令人胆边生寒。
四个人员,至死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端的是,不知道怎么死的。
咔嚓嚓!
四具生鲜活人尸体,血腥干甜,芳香诱怪,一股脑儿,全塞进了腥臭无比的宽大的怪物嘴巴里,锋利的锯齿黑尖牙,上下咬合,血红汁液,狂暴喷射,滋润干涸的咽喉与肚腹,肉质酥松,骨头咯噔脆,十分爽口。
与此同时,三头秃鹫怪,三个骷颅头,齐出,尖锐的梭形灰骨嘴,犹如尖刀,分别钻入三个人员的左胸口,张嘴一蒯,三个鲜血淋淋,犹自跳动的心脏,便被啄出胸腔。
继而,仰头一甩,甩向半空,而后犹如疾箭般,三个头,三个方向,个个精准无比的叼住人心,咕噜三声响,沿着无肉的脖子,鼓起一层干枯死皮,隆起个包,滑入腹中。相隔千年之久,未尝人心,仍就是这般苦酸,唯独就爱这种酸爽味儿,真是多多益善,意犹未尽。
在场所有人员,刚才热血喷张的身体,此时,一下子浸泡在了万年的冰窟,透心的凉意,扩散到空气中,令得整个气温,瞬降到了冰点。
身体凉了,脑袋瓜倒是清醒起来。
“我的天!”四个人,不够它塞牙逢。
“我的个神!”三个心脏,是它的开谓菜。
“此时不走,神仙也救不了!”众人的心,被大力揪住,血液被冻住,脚底仿如生了根,唯独意识清醒,知道要逃走,却就是偏偏移动不了分寸。
江蕾那里见过如此血腥场面,早已震惊得双手捂着嘴巴,好在那几人,不是她的哥,因为她知道,她的哥早已经进了战神宫,但是,战神宫内,难道就安全么?
江飞面无表情,这种血腥场面,他虽没有见过,却是经历过不下十数次,越是生死攸关之际,越要保持冷静,这是他多次搏命后,总结的经验,宝贵的经验。
因此,他看着人家的生死,倒有一种置身事外的感觉,就当着一场恐怖电影看着,可是,他的脑袋里却是产生一个疑问,这是战神宫么?依他先入为主的观念,战神,怎么说也是正派的人物,怎么会用如些血腥残忍的怪物,镇守门户?
江飞有疑问,可没人能给他解惑,也只能放在肚子里。
正在他产生疑问之际,深坑里,又是接连死了十数人,八爪章鱼怪,一捅一个准,可能是它的触手太快,也可能是那些人已经吓傻,动不了,反正数息间,便是吃了七八个。而三头秃鹫怪,也是接连吃下八九个人心。
两只怪物红芒开始强盛起来,干瘪的身形,鼓涨起来,仿佛一切在重生,八爪章鱼怪从下往上涨,三头秃鹫怪从上往下涨,两只怪物,越涨越恶心,全然没有血色与生命气息,涨出的腐肉,坑坑洼洼,就像一串串恶心的肿瘤,从身体内暴涨而出,十分令人反胃。
人吃得越多,气息越来越强。
“快走!”有人慌张大叫。
“朝战神宫内跑!”气急败坏,声嘶力竭。
战神宫外的数十号人,犹遭雷击,个个身心一振,脑袋开始活跃清明起来,顿时,强烈的求生渴望,令他们击发了身体的潜能,有方向,有力量,那就跑呗,个个朝着战神宫门狂奔而去。
可是,两只膨胀了近两倍的丑陋恶心的怪物,同样也完全恢复了行动能力。
吼!
吼声,出自八爪章鱼怪的喉咙,却仿佛来源于阿鼻地狱。
嘠!嘠!嘠!
三声干涩的钢铁摩擦音,低沉轰鸣,仿佛来自于死神镰刀的砍伐,但众人却是知道,这是三头秃鹫怪的鸣叫。
砰砰!
两怪食欲正盛,然而,食物却想溜走,它们顺了他们的心意,却就是委屈了它们的本意,千年之久,难得饱餐一顿,怎肯罢体?
第62章 入坑
“啊!”有力气,临死之前,还能发出嘶吼。
又有几个人被捆住丧命,还有几人被掏了心脏,一命呜呼。
当两只怪物吃了个半饱时,战神宫外的人员,总算是全部入了战神宫,战神宫内不一定安全,但至少可以逃避这两只吃人的恶心怪,因为,这两只怪物,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是不肯踏入战神宫口半步,即便肚子还没有喂饱,也只是朝宫内,吼叫了几声便是作罢。
看得久了,心情反倒平静了下来。
江蕾为哥逃过一节,谢天谢地,谢完了,又开始为哥祈祷,祈祷他,在战神宫内别碰到危险,就算是碰到危险,也要像这次一样,有惊无险,她的心里,波涛滚滚,表面倒显得有点呆滞,只是双眼望着深坑里的怪物,她想到,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人,现在却躺在了八爪怪物的癞蛤蟆皮一样的肚子里,忍不住身心一振,反胃,全身也坚起一层鸡皮疙瘩。
江飞认为,这两只怪物,除了长得高大丑陋之外,其实战斗力并不是很高,因为它们浑身上下,很多地方还是僵硬的,就比如脖子、腰身、腿脚的关节等地方。
而进入深坑的三大家族成员,最低都有战士三级的修为,更是有战士九级的修为,如果不是他们大意,两怪突然发难,击溃了信心,正面战斗的话,应该可以轻松解决此二怪。
看来,有时,人多虽是势大,但缺点也是非常明显,那就是人心不齐。
江飞突然理解了,以前曾经看过的电视剧,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的战争剧,总是会有主人公以坚定的决心,聚集一小部分人,然后跟几倍于他的敌人战斗,结果却是赢了,以前很难理解,现在一下就明白了,人心一旦溃败,就很难发挥出应有的战力来。
八爪章鱼怪连连发出难听的低吼,它把横七坚八、被三头秃鹫掏了心的尸体,贪婪地吞进了肚里后,仍是感觉不够饱。
三头秃鹫怪,也是意犹未尽。
两怪正不满地要各就各位,仍是站在宫门旁,镇守宫门。
啊!啊!啊!
一连三声,分别从三个人员的口里,歇斯底里,疯狂叫喊了出来。
这三声惊恐叫声,自宫门内传出,不多时,三个人员便是从宫门内,冲了出来,冲进了两怪物狩猎圈子里。
吼!嘠!
这可把两只怪物高兴坏了,兴奋得连连出声,同时,身形不停,猎杀向食物。
江蕾的心,又一次被大力揪住,战神宫内肯定发生了情况——有危险。可是,他的哥也在那一群人之中,哥一向待她很好,要是哥没了,父亲责骂她时,谁安慰和袒护她?她感觉手脚有些发冷,除此之外,只有心跳的感觉。
“江蕾,”江飞看江蕾,整个人仿佛掉进了冰窟,双手抱着胳膊,脸色铁青,“你怎么啦?脸色这么难看?!”
依江飞想来,战神宫内肯定也是发生了变故,而且,比宫外的两怪物,要更可怕,不然,这三个刚从两怪物之口逃生的人,怎肯又跑出来,明显是,他们下意识的认为,死在两怪物的口里,也比待在战神宫里好受些,这才令他们在惊慌失措之后,做出的本能选择。
啊!啊……
又有几个人员,慌不择路,冲进了两怪物的圈子里,继而被掏心,被咬杀,最后尸体统统吞进了八爪章鱼怪的肚子里。
“内边发生了什么?”江飞猜测,肯定碰到更大的危险,或者是,见到更离奇的东西,那到底是什么呢?“竟然引起如此恐慌!”
江蕾突然侧过身来,语气平静,“你去救我哥!”算是跟他打声招呼,父亲与他生死仇家,凉他也不会去。
他看着她,没有说话,去与不去,心里一时拿不定主意。
江飞没有说不去,她就已经很感激了,毕竟,救的是她哥,而且哥与父亲一样,说要把三叔一家赶出江家,不去也好,真要是去了,两人没准发生矛盾。
“如果我与哥回不去,请跟大伯说一下,让他跟我父亲说一声,我们兄妹是怎么死的。”说着,运转气血,直接干脆,向深坑中跳下。
深坑虽有五层楼之高,就是战士一级的修士,也能平安着地,更何况她是五级的战士,更是不在话下。
咚!
沉重地坠地之声,自深坑下,轰隆传入耳中,砸出一个球体大坑。看得江飞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堂姐,真是一个果敢刚毅的女孩,说去就去,毫不含糊,哪怕下面危险重重,却仍是选择去救哥。
去,还是不去?
他是来寻求机遇、挣兑换点数的,深坑里,机遇毛都没有看到,就两只丑陋的僵尸怪,就算击杀了它们,就算,一只二百兑换点,也就四百点而已,连一枚金骨灵都换不到。问题是,这两只高大的怪物,战斗力还不弱,不好杀,弄不好还得挂彩,真有点不花算。
“算了,不去!”江飞觉得自己今天做事有点娘,畏首畏尾,这种感觉很是折磨人。
说实在的,在江飞的内心深处,认为应该要去,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点感觉,也许,江尚英可以做到不念亲情,而他绝非无情无义之人,也许,这个性格野蛮的堂姐,是和他一起出来的,而他作为一个男子汉,就应该承担保护她安全的责任,也许,他是出于不忍心,也许……
“啊!”江蕾吃痛的嚎叫。
就在江飞想理清内心感觉来由时,突然传来江蕾的惊叫。
江飞收回心绪,凝视望去,从两只丑怪的缝隙间,正瞧得江蕾跌倒在地,左手臂流了很多血,但她仍就咬着牙,看着战神宫口,她不想跟两怪纠缠,想要站起来,奔向战神宫内,只要进入了战神宫内,算是逃脱了两怪的攻击范围——这一点她是看得清楚的,知道怪物不会入宫。
可是,她离宫口还有十数步之远,而两只怪物离她只有八九步的样子,怎能逃脱得掉?
情急之下,江飞的脑袋里,突然清静了,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去救江蕾。
啪!
江飞背后,一对丈多长的赤红光翼,急速撑开湿伞般,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疾速伸展开来。
他背脊一使劲,用力一扇。
唰!
两股庞大旋风气流,瞬间托起他的身体,继而,两股旋风气流,朝着身后疾速驰去,江飞整个人,也像离弦之箭,向深坑里的两怪冲去。
“战将级!”有人惊诧。
三个家族里,那些怕死站在坑上说风凉话的成员,自鸣得意,聚集在一起,互相吹捧没有入坑的明智之举。
刚才,江飞与江蕾沉默站在坑边,不合流。他们就认为他是被吓傻了,连话都不会说了。
然而,看到这两人,一前一后,进入深坑。
他们没胆子入坑,就认为人家也是去送死,乐得看笑话。尤其,当听到江蕾的惊叫时,他们更是得意的不成样子,笑得‘呲牙咧嘴’。
可这会儿,看到江飞,突然伸展双翼飞入深坑,他们却又像被捏住了脖子的公鸭子,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江飞的形象,一下子从胆小的瘪三,变成了公子爷。
他们个个心中庆幸,刚才没有过多地招惹这位少爷,不然,人家战将级的公子爷,要杀他们就像杀鸡一样简单。他们纷纷暗地里提醒自己,以后,还是少看不起人为妙,脖子搬家,可不是闹着玩的,想想,不禁令他们打寒颤。
现在的江飞,可是有着战士六级的修为,飞行的速度,快了许多。
近两百米的距离,三个呼吸间,便可飞掠而至。
不过,三个呼吸的时间,足够可以让两只怪物,走完八九步的距离,继而生吞了江蕾。
第63章 惊魂未定
咚咚!
八爪章鱼怪,八肢沉重且僵硬地迈动间,便是缩短了三步距离。同时,三头秃鹫怪鸟,也是不分前后,奔掠而来,几乎是齐头并进。前者急于生吞活嚼,吃个新鲜活人。后者,留恋人心的酸楚滋味,酸爽惬意,一人只有一个心,得抢先叼进嘴里,过把嘴瘾。
江蕾顾不得手臂的疼痛,双臂用力撑地,站了起来,双眼直望着战神宫口,不管不顾,急于冲进战神宫口,进了宫,那才安全。
咚咚!
然而,就在江蕾起身,欲冲向战神宫口时,两只怪物在一息间,猛的又缩短了三步距离,而她离战神宫口,仍就有着十数步之远。
江蕾的生死,也就三步左右的距离,端的是,一息之间。
这时,江蕾突然意识到,今天难逃一死,这一息的时间,拼尽全力,最多只能奔出四五步的距离,脚下虽然没有放弃,脑子里却是蹦出身后之事。
如果今天她死了,父亲会为她落泪么?会后悔这么些年没有用心照顾她么?
如果今天她死了,大哥会知道她是为了救他而冒险死的么?如果知道了,希望他不要过多的伤心!
如果今天她死了,母亲会把给弟弟的爱分她一点么?会像小时候一样温柔地给她梳一次头么?
如果今天她死了,弟弟会哭着说:“姐姐,以后我再也不打你,不跟你闹脾气么?”
咚咚!
江蕾刚迈出一步,就感觉身后,一股劲风,朝她的后背心捅来,她知道,那是八爪章鱼怪的铁触角,直欲捅穿她的后背,继而卷进它的嘴里,嚼食。同时,身体的左侧,同样异风突起,她知道,那是三头秃鹫怪的其中一个头,想要啄食她的心脏。
在这生命的最后一刻,江蕾脑袋里,所有的亲人形象,统统消失殆尽,唯独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长发飘逸、身穿粉红丝裙、淡妆朱唇、尽显女儿态的她,美么?
她不知道,但想知道,可惜这一生,将再也无法看到,突然,她感觉这辈子过得好累,到了死的前一刻,反倒感觉轻松起来。
不知不觉间,她流下了热泪,嘴角却露出凄美的笑容,潜意识里,她想留给世间一个真实的笑容。
八爪章鱼怪的铁触手,已经硬棒棒地捅在了她的后背心,左侧的三头秃鹫怪的尖嘴,也啄痛了她微微隆起的白馒头。
她知道,死神已经在她脖子上架好了收割的镰刀。
谁也救不了她!
江蕾缓缓闭上眼睛,等待生命的终结。
她还是有一点遗憾,没能亲口问一问父母——她是亲生的么?
然而,下一刻,她却是清晰听到,两声突突声。
就像是钝刀,砍在了枯木上。
紧接着,又是几声突突声,仍就是钝刀砍在枯木上。
此时的江蕾,已经被后背的铁触手,捅翻在地,有着戳心之痛,却似乎并没有捅穿,因为,她感觉心脏仍在突突地狂跳不息。
稍感疑惑后,便是睁开眼来瞧。
只见江飞收翼敛剑,地上散乱地躺着八条章鱼怪的干硬触手,条条成人大腿粗细,长达二丈有余,仍然犹自跳动不止。另加三个骷髅秃鹫头,个个大如牛犊,拳头大小的眼珠子,血色红光强盛,犹自转动不停,仿佛在思考秃鹫怪的一生,也仿佛在思考,什么样的利器,能如此干净利落地砍下它的头颅。
失去八条触手的章鱼怪,身子矮了大节,坐在地上,还是比江飞高出一节,一张巨大的嘴巴,锋利尖牙,咬得嘎嘣响,凶危不减,仿佛它不知道失去了移动的能力,还想着生吞活嚼的能力。
那三头秃鹫怪,失去了三个头,身子与脚仍是不本分,一如既往,活蹦乱跳。江飞索性给它再来了两剑,斩断它的双脚,却仍是在动,只是蹦跶的范围缩小不少,只能算是抽搐地动。
“这真是怪物!”两怪,头都被砍了,却仍是在动,看来是杀不死,或者它们早已死,只是不知啥原因,死而不僵,江飞自认倒霉,白忙一场,一点兑换点数都没得到,“它们是僵尸怪,杀它们不死!”
江蕾完全没听清江飞说什么,她只是知道江飞救了她,此时,她才发现,后背已经湿凉透,不知道是流的血,还是出的汗,左手胳膊、后背心、左胸心前区,一阵阵火辣的痛,浑身像捏紧的海棉,突然间松弛下来,就变得愈发软棉棉。
“早不来救我!”江蕾想要说声谢谢,但话到嘴边,仍是没说出口,她下意识里认为,他和她流着祖父母身上同样的血,没必要搞得那么生疏,“来,扶我起来。”
“好心当成驴肝肺!”江飞听出了江蕾的责怪之意,心想,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自来熟,连一句谢谢都没有,又来使唤他,但脚下仍是走向她身前,一把挽起江蕾的湿软凉的右胳膊,责怪道:“就该让那两只怪物吃了,我又没说不来……逞能,活该!”
“是你自己要来的,”江蕾事前就料定有危险,父亲就对不起三叔一家,怕连累了他,“既然来了,那就陪我一起去救哥。”她的声音,带着惊吓过度的颤抖,和虚弱的低迷。
“就你?!”江飞认为她还是呆在外面比较安全,真要有危险,嫌她碍手碍脚,“去了也是死路一条。”
江飞不再理会江蕾,径直朝着战神宫口而去。
他不认识她哥,也不想认识,要是有机会,他会把所有人都救出来,要是没机会,他认为就算是认识了,那也白搭,见机行事,自保才是生存的王道。况且,江尚英的一家,他算是见识了,江剑骂他一家,其父想要杀他一家,想必,这个堂哥也不是个心慈手软之人。
“我哥眼角有颗黑痣,”江蕾拼尽全力,急忙大声喊道:“是左眼角!”见江飞根本没有回头的意思,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直恨江飞是属驴的,倔驴!
战神宫内,光线比较暗淡。
江飞敛息静气,生剑早已提在手上,血龙战铠也唤了出来,小心谨慎探身入宫,瞪大了眼珠,朝着前方望去,要行事,得先弄清情况,万一不妙,及早逃之夭夭。
入目之处,暗沉沉的空旷一片,腐败的气息,迎面扑来,刺鼻难闻,吸了几口,令人犯晕,而且,其中还有着强烈的血腥气味,有新鲜的,有腐臭的。
江飞禁不住又产生怀疑,“这他.妈的是战神宫不?”跟想象中的,宝光熠熠,丹药无数,奇遇不断的画面,出入实在大得没法子去想。
随着他的深入,江飞的眼睛,也开始适应了昏暗的光线。
宫内的情况,模糊印入眼帘。
啊!
前方,突然传来一声惊叫,几乎把江飞吓一跳,以为碰到危险,准备应战,生剑握得更紧,浑身起了一通鸡皮疙瘩,环顾四周,没有什么异样,这才令他稍稍安抚了左胸膛里的惊兔。
“大惊小怪!”江飞头皮仍在发麻,在血蟒山上,跟棕熊在陷阱底下拼命,他也没有如此心慌的感觉,前边有些什么鬼东西?他不敢想,却又忍不住地去想。
第64章 吸血巨蚊
江飞的心,稍稍定下来,脚底下一个趔趄,踩到硬物,惊出一声冷汗。
以为踢到了怪物的嘴巴,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他嚼碎。
江飞像踩了尾巴的狗,蹦跶一跳,闪身一旁。而后,才定睛看去,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具尸体,衣服血迹斑斑,宽松的套在身上,明显,这是死者生前穿的衣服,但为什么如此宽松?细瞧之下,才发现,这具死尸干瘪瘪,好像被抽干血肉,只留下皮包骨的架子,套在衣服里能不宽松么?!
四周肯定还有干尸!
果然,江飞四下一瞧,每隔一段距离,地上便有着一两具尸体,所有尸体,干瘪瘪的,殷红血腥味,刺鼻难闻,闻着作呕。
江飞直感觉四周,充斥着诡异的气息,这种气息,能加速人的心跳,也能让人浮想联翩,他就想起了科幻电影里的惊恐画面,甚至还有午夜惊魂的鬼故事,血淋淋的场面,令他身心一寒,当他触碰到硬的血龙战铠时,心才开始安定下来。
“切!”江飞自嘲,而后给自个儿壮胆,“怕个鸟,老子六级战士修为,生剑在手,妖魔鬼怪,统杀,再说,就算有危险,大不了,一飞而去。”
对自己战力的认可,终归令江飞找回了信心,继续前进,但走得也是愈发谨慎。
啊!啊!
前方不远处,又传来了两声惊叫,明显又是发生了事故。
他小跑两步,越过一根一人抱的圆柱子,这才看见眼前的情况。
只见,百八十人被一群飞行的怪物围困,这些怪物大如蝙蝠,全身血红,长得像超级版的蚊子,嗡嗡地叫个没停,围着人群,上窜下飞,一有机会,便一窝而上,直把人吸成血淋淋的干尸。
现在,地上就躺着刚才发出惨叫声的两人,死而不僵,时不时身体还抖上一抖,挺尸的节奏,全身上下,蜇满血色蝙蝠巨蚊,一根根长长的吸血管,无视衣物的遮掩,直接穿透衣物,刺入血肉,一时,殷红的血水,便是冲入吸血管,沿着管道,直接灌入屁股下边的透明血囊,这血囊有点像萤火虫屁股后的荧光区,发着殷红的血光。
这种血色巨蚊,无孔不入,就连四只眼珠子,都刺上吸血管,吸成干瘪,形成两个森森可怖的眼框,黑洞洞的。
江飞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仿佛那一根根长长的吸血管,下一刻,便要刺入他的眼珠子,想想,就感觉眼睛一阵痛,对着眼珠子,刺入一根针管,那得有多痛?他禁不住浑身一抖,额头见微汗。
“这种血色巨蚊,”近两百号人,现在只剩下百八十人,杀人快不说,就说这杀人的手段,就令人寒心,人被蜇上后,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只有等到吸干了血后,才会死去,死亡是一个缓慢而又痛苦的过程,似乎需要人尝尽了死亡的味道,才能得死亡的认证,江飞头皮发麻,“太残忍!”
轰!
两具尸体上的巨蚊,一哄而散,嗡嗡嗡的全离体而起,一只都不拖拉,只留下两具血迹斑斑的干尸,与之前的尸体死相,一模一样。
大概上百只巨蚊,每一只巨蚊屁股上,都吊着血红的血囊,鼓鼓的,像奶牛的奶囊,沉重的几乎快要飞不起来。
它们不再去围攻人群,而是全部聚集在一起,朝着人群左后方飞去,一只都没有飞散,统统朝那个方向飞去,整齐划一,还有节奏感,像纪律严明的军队撤退。
这一现象,引起了江飞的注意。
“它们方向明确!”江飞感觉奇怪,左前方肯定有古怪,这些巨蚊仿佛受到召唤一样,统统奉命而去,他隐隐觉得,要救下这些人,必须得搞明白左前方有什么?
前方,几十步开外,三个家族的人员,集合在一起,纷纷提刀剑在手,围成一圈,刀剑外向,防御密密麻麻如红云一般的巨蚊。
即便如此,仍是时不时的有人嚎叫一声,被数百只巨蚊,蜂拥而上,眨眼间,吸成干尸。
“死光才好!”江飞看到这幕,料定如此下去,这三个家族的人员,迟早得全军覆没,可心里仍有些不忍,毕竟还有百八十条生命还活着,就这样子看着他们死去,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且去探查一番,能救则救,不能救,也不要怪我!”
心里作了决定后,他就蹑手蹑脚,跟着那上百只吸饱了血的巨蚊而去。
江飞跟得很是谨慎,远远地吊在它们的身后,随时作好准备,一有危险,转身就去。
大概,跟了数十个呼吸后,进入了一段愈发昏暗的甬道,再走了近五百米的样子,昏暗的甬道,总算有了出口,出口处出现了亮光,江飞是既盼着出现亮光,又着实惧怕这亮光。因为那不是白光,而是强盛的血光,殷红的光晕,就像岩浆地狱里发出的红光。
“难道这战神宫是地狱的入口?”眼前的景象,很难令江飞不想到地狱里的岩浆层。
咕噜咕噜!
出口处传来,液体翻滚声响。
慢慢地,江飞终于摸到了出口边缘,战战兢兢,一级的敛息符文,被他催动开来,屏气凝神,生怕呼吸声过大,被那些吸血巨蚊发现。
小心的朝出口外探头望去。
外面,是一座圆顶形的宫殿,宫殿地面由灰青色的大岩石铺就,四根血色圆柱,呈正方形,支撑圆顶,大殿面积很大,大概十亩的样子,整个大殿内,空荡荡的,除了大殿中间的一小块方方正正的小池子外,什么东西也没有,就更显得空旷无比。
那咕噜声,正是从那小池子里传出来的,而且,那满殿内浓郁的血光,也是从那个小池子里发出的。
刚才飞入圆殿里的上百只血蚊,此时,正聚集在小池子的上方,扑凌凌地扇动翅膀,定在小池子五米外的上空,一根根尖细长的嘴管,齐刷刷地对准下方的小池子。
哗哗!
突然,散慢悠闲的咕噜声,转换成了急促的哗哗声,仿佛飓风里的海浪声。
这一变故,把他吓一颤,仿佛此时正置身大海,被狂怒的海水,无情吞没。
此时,那上百只的巨蚊嘴管里,统统射出小拇指粗细的血线,注入小池子里,说来也奇怪,随着血线的注入,从这哗哗的声音中,江飞隐隐听出了享受的情绪。
那小池凹陷下去,内边情况,瞧不清楚,江飞感觉诡异,禁不住了心里嘀咕:
“什么鬼?”
当所有的血蚊,喷完了血囊内的最后一滴血后,齐刷刷的,本欲朝着江飞所在的甬道飞来,看样子打算再去猎食血液。他猜想,这些血蚊好像是,这个小池子里的东西的搬血工具,那小池子里是什么东西?
然而,小池里突然发出一声特别高亢的哗哗声,上百只巨蚊,全部调转方向,全部朝着大殿圆顶飞去,江飞的目光随之而去。
当看到圆顶的那一刻,他产生了恐惧恶心之感,全身上下,颤了又颤,鸡皮疙瘩,一波接一波,头皮发麻,差点窒息过去。
第65章 血神
只见圆顶上,停满了血色巨蚊,密密麻麻,一层叠一层,殷红一片,犹如蚊海,无数根细尖老长的吸血针管,就像锥形的放血尖刀,锋利且寒光逼人。
要是惊动了这群巨蚊,即便有着血龙战铠防护,也只能被戳个千疮百孔,留下一具干瘪瘪的尸体,尤其是眼珠子,没有防护下,分分钟就能吸成黑洞洞的眼眶。
江飞下意识,再次揉了揉眼睛,分明感觉隐隐作痛。
当数百只飞向圆顶的巨蚊,停稳在血色蚊层中时,江飞小心翼翼,就欲退走。
这个险,他不敢冒,也冒不起,一旦被发现,那就是干尸一挺。
然而,就在这时,前方中央的小池里,却突然传来咕噜噜、咕噜噜的急促液体翻滚的声响。紧接着,一团殷红的血液,便是从小池里冒出来,旋即,急速蠕动变幻,眨眼间,便形成一颗血色骷颅头,与此同时,小池里仍是有着血液,自下而上的飞来,沿着头颅下方,构成脖子、胸膛、小腹、四肢,呼吸间,就形了一具浮空的血色人形,整个血色人形,有两米多高,肩膀得有一米多宽,看起来,令人瞠目结舌。
诡异!
恐怖!
令江飞瘆汗!
这东西见都没见过,只在科幻电影里看过,像这种阴森的东西,绝不是什么战神,绝对是魔头,简直就是血魔,谁说是战神宫,去他.妈的战神宫!“出去,看我不撕烂他的嘴!”江飞震惊眼前的一幕,后背凉嗖嗖的发颤。
此时不走,那就永远走不了啦!
甬道太窄,翅膀伸展不开,试了几次,飞不了,当机立断,那就跑,也不知那血魔速度快不快,这时间能不能支持他跑出甬道。此时的甬道,简直变得无限漫长,变成生命与死亡的距离。
“哈哈哈……”一道张狂、像是罩了一口大缸的声音,幽幽传来:“既然来了,那就走不了啦!哈哈哈……”
江飞充耳不闻,恨不得多长几条腿,只要冲出甬道,便算是逃出生天,目测还有二三百米的样子,这二三百的距离,就是生命的最后时刻。
然而,那血色人形,犹如鬼魅,飘荡着游动,速度疾快,发着颤颤的‘哈哈’音,眨眼间,便是冲入甬道,朝着江飞飞掠而去。
“还有近一百米!”江飞的心,好比热锅上的蚂蚁,虽不能飞,却是能滑翔,一纵一跃间,便是五十米开外,还需要两个纵跃,便能脱离血魔之掌,可是,他感觉还是太慢了。
确实,还是慢了一步。
就在离甬道口只有一步之遥时,江飞感觉后背,被一团粘稠的液体,黏住,使得他整个身体,仿佛一下子灌满了铅液,沉重了十倍不止,脚下坚硬的岩石,咔咔地块块破裂,可想,他的身体有多重。
江飞是没有看到他后背发生的情况,其实,不是黏住他了的后背,而是,整个血色人形,哗哗啦啦,全部从他的后背,透过血龙战铠,渗透进了他的身体,整个看起来,他的身体,仿佛是一块海棉,把那些血液吸入了体内。
砰!
奔走的江飞,由于身体突然的加重,加上惯性的前冲,使得他砰的一声,砸倒在地,发出沉重的撞击声,砸碎了甬道里岩石铺就的地砖,隐隐形成一个人形凹陷。
他感觉后背心,有一条大蟒在游走,把后背的皮肤撑得鼓鼓的,欲要撑爆炸,就像一把钝刀子,反复切割背脊,火辣辣的疼通,十分难受。
这种痛楚,一路直上,直冲后脑勺而去。
“它要干什么?”江飞整个身体异常沉重,像是被大山压住,动弹不得分毫,“不会是要钻到我头上去吧,完了,完了,真要冲到脑袋里去,非得撑爆脑袋不可!”汗湿的衣服,黏黏地贴在后背,不通气。
然而,当这条血色大蟒,进入后颈窝里时,突然停住了。
“嗯!”仍是罩了大缸说话般的声音,却就是自江飞的体内,窜入他的大脑,“我血神,真是聪明一时,糊涂一世啊,啧啧……如此上佳的资质,差点令我忘记了重要的一步,只顾着想灭了这小子的灵魂,占据这身体,但,这上佳的资质,好虽好,总也不是绝佳圆满的资质,想我一代血神,怎么能忍受天天顶着一具上佳资质的身体行走呢,对,必须得练到绝佳圆满才行,如果一旦借尸还魂成功,那熔炼身体的痛楚,不就得由我血神来承受么?!哈哈……”血神感觉它太聪明了,关键时刻,想到了这一点,没夺体之前,完全可以把江飞的身体,当作一件战兵来熔炼,想怎炼就怎么炼,熔炼之痛楚,完全不用考虑。
听着这些话,江飞直感觉,从内而外,无一处不透着凉意,却又无可奈何,只希望这恶心的血魔,别在体内,一寸寸地啃食他的血肉,让他在死亡的道路上,走得坎坎坷坷。
就在江飞胡思乱想之际,体内的血蟒,一路向下,直冲到他的双脚上,才盘庚下来,所过之处,血肉就像犁铧犁过一样,那种痛楚既夸张又深刻。
哗哗地。
江飞流下了两行眼泪,他又想起了穿越前的爸妈,他们知道经常令他们生气的儿子,此时在忍受着非人的痛苦么?如果他们知道,爸爸还会吼我么?妈妈会不会心疼呢?
他现在,就像是被莫名的力量,死死钉在大地上,又被看不见的钝刀子,一片片地割肉般痛苦,而他却又无能为力,丝毫动弹不得,就是一个砧板上受斩的活人,何其痛苦,那种无力、恐惧、无助感,爸妈能体会到么?
他毕竟才十三岁,却要独自承担着这些正常人都难以消受的情感。
一连好几个月,他以为自己能独自闯出一番天空,然而,如今他才发现,他还是如此弱小,如此不堪一击,如此脆弱!
他流着眼泪,竭力想着爸妈的音容笑貌,他想记住爸妈的脸,因为,他不知道,今天过后,还有没有机会想起爸妈来。
哪怕脑袋里浮现的是,爸爸的怒吼,妈妈唠叨的责备,但此时此刻,他还是感觉无比亲切,而且从中体会到了她们‘恨铁不成钢’的爱。
“爸,妈……”江飞想大声吼出来,他爱怒们,但是浑身的疼痛,已经令他失去了所有力量,哪怕是轻声把话说完整,都成了此时最大的奢望。
“啊!”江飞想叫,却无力出声。
他的双脚上,又传来新的痛楚,一双脚,自内而外,仿佛有一团炽烈的火焰,在烘烤的双脚,眨眼间,江飞就汗流浃背,凉飕飕,直把他冷得浑身抽搐,牙齿冷得咯咯颤抖。
第66章 战士圆满
只见,江飞的一双脚,裸露在鞋袜外面的皮肤,就像被大红灯笼映照一样,红彤彤,冒着红晕,忽明忽暗。
这是血神在用灵魂之火,熔炼江飞的身体,彻底按照绝佳战兵的要求,进行无情的锤炼。
随着锤炼的进行,江飞的双脚,慢慢变得愈发赤红,到得最后,完全变成烧红的铁块颜色,血神知道,这种颜色是它的灵魂之火的颜色,之所以越来越赤红,那是因为江飞的双脚,杂质被完全剔除,变成了晶莹剔透的美玉之美色,从而直接把灵魂之火的颜色,原原本本地呈现出来了。
从内而外,一滴滴血进行净化提纯,一丝丝筋脉进行熔炼,一寸寸骨骼进行锻炼,一条条肌肉进行强化,一层层皮膜进行淬炼……
血神的灵魂之炎,炽热强盛,被炼出的杂质,直接被炼成了虚无,消失于空气之中。
江飞已经汗如溪流,感觉双脚仿佛要烤化,比夏天里阳光下的黄沙,要滚烫千万倍,大量水分流失,已经开始让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
但就在要失去意识之际,一股清凉的能量,却又是从双脚涌出,这股能量,同样是血神的灵魂之力,它要催动江飞的身体,自发生长重建,一切以崭新的形态呈现出来。
这叫破而后立!
锤炼江飞的身体,无论是灵魂之火,还是灵魂之力生肌重建,都需要消耗血神强大的灵魂之力,但血神一点也不心疼,因为在它想来,这具身体已经是它的肉体了。
至于江飞的痛楚,血神却是完全不于理会。
“咦!”血神惊讶,灵魂之火炼身,比五内俱焚要痛苦无数倍,即便强如它有着战神级的修为,都不想承受灵魂之火炼体的痛苦,而眼前这个小小的六级战士的小子,却依然咬牙醒着,“小子诶,死撑着,只会徒增痛苦罢了!”
“嘿嘿!”血神冷笑,血神的灵魂何其灵敏,江飞虽无力述说,但它感知到他的思想活动——你这肮脏丑陋的血魔,我倒是要看看你做什么?“看吧,希望你能坚持久点,不然,你还真不知道我是如何给你炼体的,嘿嘿…”
轰!
血神加大灵魂之火的强度,加快了炼制绝佳躯体的速度。
只见,两团强盛的红芒,自江飞的双脚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穿过脚踝骨,沿着他的小腿,一寸寸往上蠕动。
所过之处,红晕消退,留下晶莹、坚韧、光滑、如毫无杂质的美玉般的血肉,锤炼后的血肉,强悍了无数倍,要韧度有韧度,要硬度有硬度,可柔可刚,是完美无暇的躯体,于修炼而言,资质已经提升到了,不说达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地步,但绝对是巅峰里的顶尖。
血神感觉非常满意!
而江飞却只余怒意,简直可以用滔天来形容,他再一次感觉到弱小之人的可悲,凭什么自己的身体,却任魔摆布?
“算你有种!”血神心情好,江飞的滔天怒意,反倒令它满足了扭曲的心意,也令它对自己熔炼手段的得意,“希望你一直清醒下去。”
江飞每每要痛晕死过去,却总是被灵魂的生肌强体之力,刺激得清醒过来。
他咬牙坚持!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坚持,也许是他不屈的本性在抗争。
血神的灵魂之火,不断无情的上涌,血神清楚地知道,被它锤炼过的身体,战力持续飙升,到了现在的腰腹之际,修为已经到了七级战士修为的巅峰。
灵魂之炎一路上升,到了胸膛之上时,江飞的这具身体,已经到了8级战士的巅峰。
当熔炼完整个胸膛时,修为已经突破九级。
当锤炼完头部以下的身体时,修为已经达到了九级顶峰状态。
血神感觉胜利在即,难以抑制的激奋心情,并没有令它丧失理智,因为它知道,此时的灵魂之力消耗巨大,必须得恢复魂力,才进行最后关键的一步——炼脑夺识。
炼脑必须得小心谨慎,要是稍出差错,伤了大脑,轻者落个半身不遂,即便夺舍成功,也不便支配身体,重者前功尽瘁,白白浪费魂力。而至于,江飞因为轻伤而变白痴或死亡,这都不在血神的考虑范围。
夺识也就是灭了江飞的意识,占据识海,从而控制整个身体,这也是很关键的一步。
本来血神认为,这一步应该很容易就能做到,但是到了现在,它却不这么认为了,因为,现在的江飞,虽然气息极度虚弱,但是他的意识却是清醒的,这令血神极度震惊和佩服,同时也令它产生疑虑,内心有些许不安,怕落个阴沟里翻船的下场,这种不安的情绪,似乎毫无来由。
血神在江飞的颈项,大概恢复了二三十个呼吸,魂力也恢复到四五层,它认为魂力已经足够,想想自己从一滴血,慢慢修养了千多年,才终于恢复到了如此强悍的血魄之躯,如今就要重获身体重生,怎能不激奋?!
“好,发起总攻!”血神很兴奋,信心十足。
血神的灵魂之火,化为万道细如发丝的炎针,直接贯入大脑,一拥而上,仿佛鬼子搜山,实行地毯式的锤炼,
每一枚灵魂炎针,控制得十分娴熟,有条不紊,开始对每一条细细的毛细血脉,进行煅烧与熔炼,同一时间,灵魂催生之力,同步进行,大脑的血脉,庞杂繁琐,既细又脆弱,必须一边熔炼一边催生,稍有不慎,就会造成脑溢血,落下不治这症。
即便强大如血神,也必须异常小心谨慎,这是一项精细的工程。
工程虽浩大,收获却也是显著。
才刚开始,江飞的整个修为,又在疾速提升。不过,到了九级战士的修为,硬性的力量增加,已是不可能,除非开拓出气海,不然在纯身体方面的战斗力,很难有一种明显提升。因为战士是锤炼肉身的阶段,江飞的身体,在血神的锤炼下,已经达到极致,此时,他提升的是思想境界,也就是说,他愈发明白如何巧用力量,达到四两拨千斤的效果,从而提升战力。
比如,现在江飞就突然明白,从黑魅虎身上得到魅影步,以前的每一个脚步,由实步变成虚步,也就是说,把力量用在脚踝处,每一步不必踏实,完全可以用脚尖点地,从而缩小每步的启动时间,速度至少可以提升一倍。
当然,这些念头在江飞的脑袋里,也就是一闪即过,他完全没有体力与心思去细探这些东西,此时的他,脑袋的熔炼,几乎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江飞的意识,已经不足以令他感知到身体的存在,身体已经失去了知觉,痛苦似乎从人世界消失了一般,根本感觉不到,一个人除去了痛苦,还有什么能证明他的存在呢?
有!
是思想!
此时,江飞的脑袋里,还有一点信念,证明他自己还活在人世,这信念不是抗争,也不是厌恨,也不是别的其他什么东西,而是,他清楚地知道他的体内——有血魔。
至于血魔是什么?什么形状?它在干什么?怎么进去的?
他统统不记得了!
他只知道——血魔在他的体内。
随着血神不惜消耗灵魂之力的代价,对江飞的整个身体及大脑的锤炼,他的身体,已经达到绝佳战兵的水准,此具身体的特性,已经进入了传说级的水平,那就是战士十级的修为,也就是战士圆满级。
战士圆满,只存在于莽荒大陆的传说中,是一些高人按照修炼道则,对九级战士之后的修为推演,莽荒大陆共识,有大毅力、大恒心者,必定能进入十级的战士圆满级,但却没有人做得到。
想想也是,修炼本就痛苦,谁能做到,自己把自己当作一件战兵一样来修炼呢?
其中的痛苦,想想可以,真要去做,十个就有十个放弃。
第67章 诛血魔
战士圆满级,身体虽没有开拓出气海,却有着气海储存元气的功效。它最大的特点是,身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被熔炼出了折叠空间,也就是说,每一寸血肉,有多少个细胞,就有多少个小小的气海,都可以储存元气。
江飞的身体,已经被血神炼到极致,每一个细胞,都开拓出了极致空间,一个人有着几十亿个细胞,也就是说,他有着几十亿个小气海,元气的储存量,加上开拓出的气海,不知道要比常人多出多少倍。
可是,江飞却是感觉不到这些,他现在基本成了一个活死人。
而血神却是愈发满意,愈发得意自己的手段,想着以后顶着如此绝佳的身体,大获重生,它就禁不住地兴奋,虽然,现在的血神已经消耗了九成以上的魂力,但它一想到,与它同时期的老怪物,个个已经离世千多年,它就感觉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而且,它自认为手段,比他们要高明无数倍。
有惊无险,整个脑袋已经被血神熔炼完毕,完全达到了它的要求,连脑袋都炼成了战士圆满级的水准,真是付出不少精魂之力。
如今,只剩下最后一步,那就是灭了江飞的意识,占据识海,继而接管身体,然后就是恢复神魂,就可以说是大功告成,一举夺舍重生。
想想就令血神激动!
“小娃娃,我不得不佩服你一回,”血神真心感觉这小子的毅力,真强大,到得如今现在的时刻,他居然还保持着意识不灭,完完全全承受住了身体煅烧之苦,不服不行,但到了现在摘取果实的时刻,谁也无法阻止它,“但,现在你就安心去吧,身体归我了,哈哈哈……”血神不无得意。
最后,血神一成不到的神魂之力,对江飞的识海发动了进攻,它要冲入江飞的识海,找到他的最后一丝执念,而后吞噬它,那就彻底大功告成。
识海,也被血神锤炼了一番,丝毫杂质不剩,清明一片,其内,清凉舒爽,最是适合意识也就是神魂居住,血神一冲入识海,就啧啧称奇,再次显露出对自己作品的欣赏之情。
然而,还没有等它完全从喜悦的情绪之中缓过神来,一道冰凉机械的声音,仿佛一盆冰水,对着刚刚冒头的火苗,哗啦一声,当头浇下。
“发现异神魂入侵识海,启动静化功能。”声音毫无情绪波动,超级打野系统一如往常,机械播报。
突如其来的声音,犹如一把铁榔头,对着它的神魂,狠狠地砸下,砸得它的神魂一滞,晕头转向,搞不明白是什么情况,因为它深知,江飞虽有念尚存,但绝对极其虚弱,根本无力说话,但这声音是哪里来的?难道这具身体,有人捷足先登了不成?
没有人回答血神,唯有超级打野系统机械播报的声音,继续。
“识海封锁完毕。”关门打狗。
“静化开始。”丝毫不惧血神强大的神魂。
突然,识海内,一条炽盛的白色线条状的光芒,自上而下,开始扫描。
这白炽光芒一出现,血神本能地感觉到强烈的不安,依它对神魂的了解,这道强光,绝对是神魂的终极克星,绝对不能沾到丝毫。
虽然本能感觉白光的厉害,但血神仍是抱着试试的心态,分出一缕神魂,对着白光冲去。
哧溜!
携着血神意识的神魂,一接触到白光,便如头发丝遇着明火一般,发出声响的同时,升腾起一股淡淡的烟雾,缓缓飘散开来,赤红的神魂,一下变成了透明之色,化为一股纯净的灵魂能量。
血神浑身一颤,它感觉到了来自神魂的痛楚,稍后,便失去了与那缕神魂的联系。
此时,血神的不安,转成了恐慌。
它开始横冲直撞,欲逃离江飞的识海,可是,江飞的识海壁,仿佛一下子从豆腐硬度,变成了铜墙铁壁,任血神如何击撞,始终不能动其分豪。
白色炽芒,越来越低,血神活动的空间范围,越来越少。
几番试探后,血神对离开江飞的识海,几乎失去了信心,此时,它的恐慌变成恐惧。
“怎么办?怎么办?……”血神已经六神无主,刚才的得意、自信、狂妄、兴奋,此时全变成了戳心的尖刀,“怎么办?”
空间愈发地少,恐惧不断升级。
血神不能浮空游走了,因为空间已经不能满足它浮游。
……
血神开始低头,躲避白芒。
血神开始弯腰,躲避白芒。
血神开始蹲着,躲避白芒。
血神开始坐着,躲避白芒。
……
白芒越来越近,可血神仍就没有办法离开江飞的识海。
恐惧感已经强盛到极致!
血神心疼神魂之力,它不舍此具身体,但它强烈感觉到,所有的付出,都要付之东流,它不甘心,它不甘心在这最后一步上,果真阴沟里翻船。
血神开始趴着,躲避白芒。
血神不甘……却又无能为力,它已经失去了所有兴奋的资本,变成了一只待斩的血魔。
此时此刻,它感觉到自己的可悲,同时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多行不义,必自毙。
嗤嗤!
白芒已经开始接触到了血神的后背,开始净化,淡红的烟雾升腾。
“不!”
最后时刻,血神的呐喊声,在江飞的识海里,来回传播,久久不散,当最后一丝声响消失之际,一代强大的无恶不做的血魔头,终究是尘归尘,土归土,回到了它应该去的地方——地狱。
就在血神意识消失的那一刻,整个世界仿佛清明了一些,寂静了一些。但圆顶大殿里,却是飒飒作响,因为圆顶上那些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血色巨蚊,一只只像是失去了中央处理器的末端电脑一般,齐刷刷地瘫痪下来,正一团团、一块块地坠落向地面,慢慢地,血迹斑斑、肮脏发臭的圆顶壁显露了出来,但地面上,却是铺上了一层毛毛糙糙的赤红地毯,不过,这地毯看着就令人恶心作呕,有不济者,甚至引发密集型恐惧症,造成呼吸道抽搐,危及生命。
血神宫的外宫,那些正围堵三大家族的血巨蚊,也在同一时刻,啪嗒啪嗒,一只只坠向地面,近二百多号人,到现在只余下不到九十人,死伤惨重。活着的人,也个个惊恐万分,当他们瞧见所有的血巨蚊,统统砸落地面,一动不动之时,个个表情显得呆滞,继而,噗通噗通地跪在地上,感恩苍天显圣,饶他们不死。
血神宫外,四散凌乱的八爪章鱼怪的残肢,还有三头的骷髅秃鹫,也是突然间彻彻底底静止了下来。
江蕾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心中的浮躁与担忧,突然间,一下子变得平静安祥,一双平静的眼眸,像是被黑洞洞的战神宫,牢牢地吸去了注意力。
她想知道哥是不是还活着,也想知道江飞怎么样了,宫内发生了什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整个血神古宫,开始出现咔咔嚓嚓的细微轻响,古宫的灰青色的石壁,也开始悄悄爬满了蛛丝般的裂纹,似乎古宫,失去某种神秘的支柱力量,正在一步步走向坍塌。
然而,江飞仍就是一动不动,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来临。
第68章 祸者,福也!
过了一天?一个星期?一个月?
江飞不知道。
轰隆隆!
整个庞大的血神宫,开始激烈颤抖,密密麻麻的裂缝,布满宫殿的所有墙壁、石柱,裂缝越来越大,低沉的轰鸣声,愈发响亮,仿佛正在发生地震,开始有细微的粉末,刷刷地飘下,慢慢就像天落黄沙般,在整个宫殿里撒下,继而,有着拳头大小的灰青色石头,从宫殿的天花板上,沉沉地砸下。
整个宫殿像阳光下的雪块,正在快速融化,大块块的石板,轰轰地砸下。
坍塌中心,圆顶宫殿,已经坍塌了一半,砸落的石板,已经堆积成了凌乱且棱角鲜明的小山,没过多久,整个圆顶宫殿,轰隆一声,整个塌陷下来,激起满目的灰尘。
甬道开始倒塌,轰隆隆地朝着江飞身躺的甬道口砸去。
坍塌的速度越来越快,形势愈发严峻,如果江飞没有在乱石掩埋之前,离开甬道,离开血神宫,那么他就得永远留在血神宫里,整个废墟宫殿,就是他的葬身之所。
也不知江飞如今怎么样了?
江飞的神魂,消耗过度,不足以令他维持清醒的意识,从而感觉外在坍塌的变故。
一个人惊吓过度,都会令意识恍惚,更何况,江飞经历了犹如坠身地狱般的熔炼之苦,能保持意识不灭,全仗着超级打野系统的守护,因为他的意识,完全与系统融为一体。
识海里,血神一成不到的神魂之力,现在成为了一股纯净的神魂能量,对神魂意识的恢复,有着绝佳的滋补功效。
哪怕是一成,这股能量也足够令江飞的神识,得益匪浅。
江飞虚弱的意识,终于靠着坚强的毅力,飘到了此股纯净的神魂能量跟前,继而一头扎了进去。
顿时。
就像沙漠里干焉的灌木丛,遇到及时雨,从而挺拔舒展开来,迸发出翠绿的生机。
就像零星的火苗,添柴加薪,旺盛的火焰,开始层层上窜,散发出强大的光和热。
就像饥饿的壮汉,吃着丰盛的大餐,体力与精神,快速回升。
……
江飞的意识,开始快速恢复。
他记起了他的名字,知道了他是谁,明白了从哪里来,要去哪里,想起这里是血神宫,记起前尘往事,晓得了来血神宫的目的……所有的记忆就像铁屑,而他却是一块磁铁,把铁屑统统吸了过来,而且,随着意识的强大起来,这些记忆就像浑浊的河水,快速地变成了纯净水,清澈透明,记忆深刻。
江飞开始有了知觉。
首先,晕沉的大脑,快速清醒开明起来,继而感觉到了绵绵幽长的呼吸,强健有力的平稳心跳,缓缓上下起伏的腰腹,***的尿意,大腿内侧的瘙痒,小腿肌肉的紧绷感,继而是手指、脚趾的痉挛。
感知过后,一股强大的力量感,自身体深处,犹如海啸一般,狂涌而出,一瞬间,强大的爆发力,充斥了整个身体,好比具有强大毁灭力量的核武器。
就在这时,甬道的上壁,一块条案状的大厚石板,轰隆隆地砸向江飞的后脑勺,速度之快,力量之大,令人砸舌,要是被砸中,不死也得脑袋开花。
关键时刻。
江飞似有察觉,急忙翻个转身,仰面朝天,他突然睁开双眼,睁开眼的瞬间,双眼中,炽盛的白光,一闪即逝。
只见,一块巨大的条石阴影,在他黑白分明的眼球里,越来越大,越来越沉,直砸向他的面门。
“啊!”源源如潮般的巨力,涌向右臂,江飞禁不住的激奋,发出一声雄混且霸道的吼声,他有一种感觉,如今的身体,即便是赤手空拳,仍就可以开山裂石。
砰!
江飞一拳,就将砸落向面门的大条石,击得粉碎,四散激射开去,就像常人大力击在豆腐上,拳头只是传来微微触碰的感觉,他下意识的知道,即便有伤,也是皮外伤。
在他出拳的同时,一个鲤鱼打挺,动作干净利索,站了起来。
终于,江飞再一次站了起来。
他站了起来!
在整个甬道塌陷的前一刻,江飞意念一动,后背上,两对翅膀,对,没错,是两对赤红的光翼,突然显现而出。这两对翅膀是精装版,整个长度缩小了一倍,扇动的力量感,却是强悍了两倍有余,扇动的频率,提高了数倍之多。
双翼疾振,形成淡淡的赤红光晕,根本分辨不出是两对翅膀在高频率的扇动,就像空中飞舞的蜜蜂,只能看到身形,却就是看不到翅膀的震动。
呼!
江飞就像离弦之箭,疾速掠出,拖着长长的似红菱般的光晕,忽左忽右,穿梭在四处砸落的石雨缝隙之中。
轰隆!
前方,突然一下子整个塌方,堵住了去路。
江飞索性不在闪躲,全身运力,握拳,右拳伸过头顶,开路,硬生生地冲天而起,所过之处,所有的坠石,统统化为齑粉,四散飘荡开去。
如今,他的身体,就是这么拽!
突突突……
右拳生生砸开了一条飞升的通道,穿过了一段昏暗、灰尘呛鼻的石板层,突然,眼前一阵光明,刺痛了他的双眼,与此同时,石板的阻力,消失一空,上升的速度,疾速飙升,新鲜空气,形一股气流,从耳旁呼啸刮过。
从远处望去,就像石头里蹦出个猴子来,直刺天际。
此时,温暖且红彤彤的太阳,经过一夜的休息,正精神抖擞地升上蔚蓝壮阔的天空,阳光下,逗留在叶尖上的露珠,折射出璀璨的光亮,把花草树木映衬的崭新一片,仿佛新生,迸发出磅礴生机。
虫儿在舒展翅膀,欲振翅高飞,鸟儿在婉转呤唱,迎接美好崭新的一天。
“啊!”新鲜的空气,令得江飞心肺舒畅,神清气爽,呼吸的通畅,令他抑制不住地呐喊出声。
他就像一条冲入天际的神龙,在浩瀚的空中,肆意飞翔,随意旋转,痛快翻滚,尽情尽意,无所畏惧,好不惬意。
当江飞兴尽,他落下红树林,寻找来时的路,而后,去寻找来时狩猎的兽皮,他想起了家人,血神宫已经在眼皮底下完全塌陷,形成一个方圆数十里的大坑。
整个红树林,人影全无,他不知自己在血神宫呆了多久,他开始担心家人。
也不知道父母与兄妹,如今怎么样了。
第69章 痛扁猩王
一棵高大的古红树,高耸挺拔,迎着晨风摇曳,树梢看不到它的年龄,顺着树干,一路往下,树皮愈发干枯开裂,坑坑洼洼,干涸的树枝汁液,风化干结,呈黄褐色,这一切都证明,它已经过了许多年。
此时,一个身材挺拔,脸蛋嫩润,却透着一股强悍之势的少年,正在大红树根部的大溶洞里,捣鼓着什么。
这个少年正是江飞,他灰尘仆仆,跪伏于地,半个身子已经爬进了枯洞,他正在寻找猎物的皮毛。
咳咳!
一阵腥臭的味道,呛得他无法呼吸,刚开始吸入的臭味儿,在胃里翻腾,就像一根搅屎棍子,不断地翻搅,令他干呕不断,十分难受。
“呸!这么臭!”江飞赶紧爬出洞口,这些兽皮全部腐烂变质,卖不了钱,此时天气并不是十分炎烈,能把上好的兽皮腐化的如此臭气轰轰,只有时间才能办得到,他意识到,在血神宫呆的时间,绝对不短,想必父母肯定担心他,“先回家看看情况。”他担心家人的安危。
江飞刚爬出洞口,还没来得及站直身子。
砰!
身体的右侧,一座小山,砸在他的身体上,因肉体的强悍,虽没有感觉到身体的疼痛,却也是被一股巨力,直接砸得横飞了出去,一连撞断了四棵高大粗壮的红树,才沿着第五棵激烈摇晃的大树杆,滚落到地面。
江飞都还没有弄清楚是什么情况,一阵阵地动山摇般的踏地声,从四面八方涌来。
这声音他似曾熟悉,稍一回想,脑袋里有了红毛猩猩的身形。
十数只红毛猩猩,将江飞围了起来。
“哼!”江飞在爬出洞的时候,心生警兆,却毫无防备之下,被猩猩王偷袭,砸了个正着,心中自生出一股怒气,“你们要找死,那也怪不得我!”他正想试试血神炼体后的身手。
江飞站定身形,那只高大强壮的猩猩王,再次紧逼上来,它虽记不得江飞的容貌,但却清楚记得他的身体气味儿,杀妻儿的仇人,今天再被撞见,生怕他飞走,所以悄悄地跟了二十多里地,才抓住了这次偷袭的机会,一着得手,怎么肯善罢甘休。
江飞对这群猩猩也没有好印象,当时杀红蚁大军时,你杀你的,我杀我的,但这群猩猩,偏偏瞧他不上,非要把他赶走或者截杀,而后独享最后一份大餐。
你瞧我不顺眼,我瞧你不上,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咚咚咚……
大傻个的猩猩王,凶神恶煞,提着两个重沉而巨大的铁拳,猛冲了上来,它要把眼前的人皮猴子,砸成一团肉泥,为它的妻儿报仇。
江飞二话不说,暗自运力,站定身形,抬着头,看着小山的猩猩王奔来,在庞大的阴影笼罩下,说实在的,心里还是有点打颤,毕竟,这块头实在太过高大,好像面对的是一栋三层高楼,自己在它的面前,实在不够看的。
猩猩王看着江飞不闪不躲,十分生气,居然敢挑战它的王位尊严。
它双拳举过头顶,而后使尽浑身的力量,重重地朝着江飞砸下,它要像踩死红蚁一样砸死他。
江飞体内,力量雄浑,浑身上下,犹如一座铁塔,他脑中生出一个念头,要硬接了这两拳头,而且信心十足,感觉能够接得下来。
他运力,握拳,推拳过头,硬接两个脸盆大的拳头。
咚咚!
四拳相撞,猩王的拳头,自上而下,力量巨大,自成一股落势,威力巨大,而江飞的拳头,自下而上,自有一股阻力,而且,体积两大两小,形成的画面效果,非常震撼,一眼便能瞧出高低来。
咔嚓嚓!
然而骨折的脆响,自双拳碰撞的瞬间产生,巨大的锤力,将江飞像木桩一样,钉进了坚硬结实的黑泥土里。而猩王的两个脸盆大小的拳头,却是凹进去五寸有余,猩王感觉双拳仿佛是砸在铁锥上,不但伤了它皮厚肉糙的拳头,而且震裂了前肢关节骨。
如此沉重一撞,江飞只是稍感气血震荡,并没有任何伤害,很快便是恢复如常,于是,他信心暴涨。
啊!
江飞双手一撑,便是从泥土里拔了出来,而后,便主动出击,猩王因双拳的疼痛,怒得团团乱转,他冲上去,趁机捉住猩王的一条后腿,站定身形,生生地将庞大如小山般的猩王,抡得呼呼生风。
群内其它的猩猩,统统围了上来。
江飞抡起猩王,就是一阵猛砸,砸得群猩七倒八歪,猩王也被砸得晕头转响,金星直冒。
这就是力量!
有了力量,便能主宰命运,被血神控制时的无力感,和现在掌握群猩命运的主宰感,真是形成鲜明的对比。
此时的猩群,在江飞的手里,就像血神手里的江飞,是一样一样的待遇,无能为力,任人宰割。
“好吧!”江飞动了恻隐之心,放了它们,仿佛是拯救了当时血魔控制下的自己,“今天放你们一马,不跟你们玩了,好自为之吧!”
说着,便是背生四翼,刷地一声,升空而去。
飞上高空,远远地看到一座豆大城池,嵌在大地上,他认得那座城,正是石头城,他的父母兄妹,都在石头城的江家大伯的柴房里住着。
也不知道自己在血神宫呆了多久?父母亲这些天是怎么过的?还不晓得她们要为自己担心成什么样?
江飞一边朝着石头城飞去,一边想着父母兄妹,想来想去,豆大的石头城也越来越大,如今望去,得有小碗那般大了,方圆几十里的城池,如小碗那般大,飞回去,仍是需要些时间。
于是,他探查超级打野系统。
在血魔消失的那一刻,他就隐隐听到系统的播报声,只是后来一系列的事,令他忘记了查看,如今有了时间,倒是要看看得了些什么东西。
别的东西倒是没有,却结结实实得到了58006兑换点。
“有了兑换点,”江飞心满意足,很高兴,同时也庆幸,大难不死,端的是,富贵险中求,“比什么都强!”他忍不住,嘴角露出笑意。
心思笃定后,江飞的速度,直接飙升,拖着一串红幻影,朝着石头疾驰而去,呼呼的清爽空气,冲鼻夹耳而过,大片片的红树林,急冲冲地倒退而去,石头城的灰暗建筑,逐渐清晰起来。
第70章 遭遇
飞行途中,江飞思考以后的修炼方向。
如今,他已经是战士圆满级,虽然没有开拓出气海,但整个身体就是一个‘气海’,战士级的功法,战技,身法,都需要更新换代,如此,战斗力才能疾速提升。想想,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前不久刚换的《翻江倒海》诀,还没有真正练会,就失去了作用,早知有血魔之助,就没必要浪费一千兑换点,换这套拳法啦。
想是这么想,但也没有真的后悔,倒是,一想到血魔,仍然后背发凉,当时的那种痛楚、无力感……仍感到一阵后怕。
他需要时间,从超级打野系统里,挑选修炼功法、战技、身法什么的。
对于血神宫的奇遇,江飞并没有过多的兴奋,更多的是后怕与庆幸,现在,即便他知道了血神宫内的奇遇,要他做一个选择的话,他绝不会进去,这种危及生命的遭遇,还是不要的好,他更趋向于步步提升实力,如此稳妥。
当然,世间之事,有时还真不是人力所能左右得了的。
石头城的东城门。
十数名身穿黑色官服、左胸口绣着红色‘拓跋’二字的拓跋卫士,是督办府的人,负责城内的整治与安全,他们正凶神恶煞地驱赶四个脏乱乞丐,要把她们赶出石头城。
四个乞丐,两大两小,穿着破烂,浑身上下,脏乱不堪,精神萎靡,病殃殃的,连走路都走不稳当,还要受到身后拓跋卫士的鞭打,黑色的重鞭,落到她们的身上,连一声叫喊的力气也没有,好像是饿得浑身泛力,无力挣扎。
她们的痛苦,并非来自于拓跋卫士的鞭打,也不是来自于肚子的饥饿,而是来自于精神上的折磨,来自于失去亲人的痛苦,来自于失去信心的等待。
她们孝顺的大儿子,她们英雄的大哥哥,二十多天前,在红树林里失去音信,至今未归,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这四个乞丐,就是江飞的父母和兄妹。
江飞去红树林历练,一个星期后,江尚英采取了行动,要对江尚堂一家进行报复,他要用老三一家人的死,报儿子江剑被打的仇,了龚奋被伤的恨,挽回自己被江飞顶撞的颜面,平复心种隐隐不安的情愫,最主要的是,巩固他在江家的地位,决心要把曾经代理家主的江尚堂,彻底消灭。
为龚奋疗伤而伤元气的江尚英,恢复后,他不管老爷子创业的艰苦,用江家二分之一的产业——老大江尚天的木材生意,许诺经营药材生意的古家,事成之后,木材生意出让给古家,古家只需要给他一枚进阶丹。
他得到进阶丹后,成功进阶到战将二级,从而以武力镇慑战将一级的江尚天,不许干涉他清理门户,而且逼迫江尚天交出家族的木材生意,江尚天在面对家人生死时,只有妥协交出生意,而答应不干涉他‘清理门户’。
在武力和利益面前,所有的亲情,是那么的不牢靠,太过虚幻。
江尚英没想到的是,不争气的女儿江蕾,以死要挟,拼命保住江尚堂的一家,还说什么江飞就是因为救哥而丧命的,而他的大儿子江涛却是否认绝无此事,这令江尚英烟里雾里,很是不理解这段渊源,但他的立场容不得更改,既然亲手不能杀了江尚堂一家,那就把他们赶出江家,让其自生自灭。
被赶出江家的江尚堂,一开始,他坚信自己的儿子没死,手头上又还有些钱财,他要留在石头城等儿子回来,于是找到贺兰家族名下的福来客栈,却不料,福来客栈因为他们一家跟督办府有些过节,在请示了楼管家后,虽然允许让他们租住,却是要付出三倍的价钱,江尚堂担心儿子的安危,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住了下来。
一个星期后,江尚英得知江尚堂仍就盘庚在石头城后,他又开始活动,找到贺兰家主,送去钱财,请求掌管整个石头城食住生意的贺兰家,不做江尚堂一家人的生意,让其住不下,也吃不上。
无奈,被扫地出门的江尚堂,有钱住不了店,吃不上饭,但他不情愿承认他的儿子已经死了,于是在石头城的一处风景区,找了一处桥底洞,遮遮掩掩地住着,仍就等待江飞的消息。
屋漏偏遭连夜雨,露宿了大概十几天后,又被之前江飞修理过的督查认了出来,这位李督查,以前惧于江家的势力,不敢造次,如今找到了报复的机会,就要把江尚堂一家赶尽杀绝,却不料,被一直暗中保护的江尚天,竭力袒护,江尚天认为,老三毕竟是自家人,老二可以欺负他,别人绝不能动他一根汗毛,如果动了,那是江家的耻辱。
江尚英得知此事,心想正好可以借他人之手,了结这段恩怨,于是,他又出面跟老大江尚天‘沟通’,威逼说,再干涉此事,别怪他心恨手辣,然而,江尚天的态度却是强硬起来,就算拼个鱼死网破,也叫外人欺负不了老三。
江尚英比江尚天只高了一个等级,老大真要以死相拼,就算得胜,那也是惨胜,无奈之下,也只能任由江尚天镇住李督查,不能伤其性命,在江尚天的保护下,江尚堂又倔强地等了江飞三四天。
江尚天毕竟只有一个人,顾得了一时,顾不了一世,他也有一家子要吃饭,得去挣钱生活,这不,今天被江尚英派遣去拓跋城交付兽皮生意,他知道这是江尚英有意支开他,但也无奈。
江尚天刚出城,李督查便得到消息。
这位怀恨于心的李督查,又开始有所作为,但他也怕死,因为江尚天走之前说过,要是老三一家有个三长两短,唯他是问。
李督查心想,虽不能明目张胆杀了江尚堂一家,但他也有妙计,石头城外,荒兽无数,只要把他们赶出石头城,不怕杀不了这一家,定要让他们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保护城内人的生命财产安全,是督办府的责任,清理不安全因素,是督查的义务。
用这个名义,将江尚堂一家赶出城外,合情合理。
借荒兽的牙,杀了江尚堂一家,既达到了目的,又不落下杀人的把柄,就算江尚天兴师问罪,他也理直气壮,何惧之有?!李督查一想到此处,心里就窃喜,他认为此计,高!
啪嗒!
重重的黑鞭,打向走偏了一点的江海,却不料被江尚堂一个横移,挡住了鞭子,江尚天痛得呲牙,却是一声没吭,他虽有战士五级的修为,却也抵挡不住,十数张强弩弓的击射,只有忍声为儿子抗着。
“你倒是能耐,”持鞭的李督查,对那个一直用斜眼瞪他的小男娃,十分讨厌,眼看快出城了,想抓住机会狠狠教训他一顿,却不料,每每出鞭,总被江尚堂挡住,心里就来气,咬牙瞪着江尚堂,“出了城,看你跟那些荒兽能耐去!”到了城门,长鞭施展不开来,李督查憋屈。
“轰出去!”李督查恨恨地收鞭,打圈提在手上。
十数个拓跋卫士,一拥而上,将江尚堂一家四口,狠狠地踩出东城门。
江飞来到东城门,正要入城,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第71章 相认
江飞并没有一眼认出家人来,家人变成了乞丐状,他并没有心里准备,连想都没有想过。
他看到城门卫士,欺负穷苦的人,自然就想起他们一家人,刚进城时,被城门卫士刁难和威逼的场面,一身的热血,禁不住就上涌,他见不得这些恃强凌弱的杂碎。
江海被踹倒在地,下巴磕到一块石头上,流了血。
“江海!”江尚堂和吕氏焦急喊道:“你怎么样?”一家人围了上去,很担心江海的伤势。
江海扭曲着流血的脸,瞪着扬长而去的督查卫士,咬牙切齿,“迟早我要像哥哥一样强大,定要杀了这些人不可,我发誓!”说着,干瘦的拳头,捏得紧紧的,重重地锤在大地上,激起一层黄灰尘。
江海?!
听到熟悉的声音,呼喊弟弟的名字,江飞犹如遭到电击,整个人一阵惊颤,呆愣了瞬间后,当即,大步急速朝着他们跑去。
江尚堂宽阔的背脊,母亲孱弱的身子和惨白的脸色,江海倔强的脸庞,以及江瑶抿起的强盛稚气的嘴角,一一清晰地呈现在江飞的眼前。
果然是自己的亲人!
江飞怎么也想不到,家人会变成如此模样,他不敢相信,也不愿去相信,却又不得不承认,他们就是他的家人。
父母都中了血煞掌,体质一天不如一天,弟弟和妹妹又都年幼,却是被人欺负到如此境地,怎一个怒字了得,江飞真不忍心看到这一幕。
江飞奔跑的脚步声,引起了江尚堂一家四口的注意,四对眼睛,齐齐地朝着他望来。
当目光相接时,江飞气血沸腾,一股热流,涌入心脏,怦怦直跳,他就要脱口而出,与家人相认。
然而,就在江飞激动得刚要喊出父母这时,江尚堂却优先开了口。
“这位小兄弟,不怒而威,气度不凡,”江尚堂和其它三双眼睛一样,上下打量奔向他们的江飞,他们的眼光里,丝毫没有亲人相见的执切,反而是一种谨慎的提防之色,“难道你也要落井下石,真以为我们没有还手之力?!”这时,四双眼睛,提防之意,愈发明显。
如此一句话,就像一盆冰水,当头盖在旺盛的火盆里,顿时,火灭烟消,内外透凉。
她们已经认不出江飞了,对于眼前的少年,除了一身灰白脏乱不堪的长衫,稍感熟悉之外,有的只有提防之意。
江飞经过血神的灵魂力,从头到脚完全锤炼了一番后,整个人的气质、身形、肤色、骨骼都发生很明显的变化,呈现的几乎是一种完美的状态,看到眼前的江飞,她们都有一种感觉,感觉江飞是一个上天雕琢的美玉下凡人间。
她们没能认出江飞,也是情有可原,一是江飞样貌发生了变化,二是她们的心中,基本已经承认江飞已经死在了红树林。
江飞满腔的热血,已化为冰霜,如此一来,反倒令得他冷静下来,心中一动,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样貌,可能发生了天翻腹地的变化,以至于父母都认不出自个儿来。
既然认不出来,那就索性暂不相认,如此自己的所做所为,就连累不到她们,也算是对家人无形的保护,“请别紧张,我没有恶意,只是看不惯这些城门卫士的行为,”江飞控制自己放慢脚步,走向家人,同时从超级打野系统里,换了一块黑乎乎的大耳灵芝,随手分成四分,“这是上等疗伤药物,你们都吞下去吧!”
大耳灵芝熟悉的味道,令得江尚堂神情一滞,似乎想起了什么,只是看这个少年,怎么看也都不太像。
“谢谢!”江尚堂吃过大耳灵芝,知道这是好东西,于是感激地接过灵芝,分而食之,顿时,一家四口,个个身体热乎乎的,精神抖擞起来。
“我哥也有这东西,”江瑶嘴快,“上次父亲给我尝过,真好吃!”
天真的江瑶,总是勾出江飞内心的疼爱之情,他兴奋得差点就要跟她相认,可话到嘴边,“嗯……”江飞急忙咽下话去,“先离开这里,我还有些事,想跟你们打听一下!”
江飞携同家人,扶着江海,佯装伤势严重,一瘸一拐,可怜兮兮,朝着石头城东门的树林里走去。
站在城楼上的卫士,看着五人的寒酸背影,心里充满着快意与优越感。
“东城门外的荒兽,今晚可就要饱餐一顿好的啦,真是便宜它们了!”说话的卫士,兴灾乐祸。
“这些乞丐死也就死了,反正也没有人收尸,被荒兽啃了,是他们最好的归属。”
“咦!怎么多了一个乞丐?”那位李督查嘴角抿着笑意,漫不经心地嘀咕了一句。
“可能是怕孤独地死去吧,别说多一个,就是多十个八个的凑一块,也不够东林里的荒兽真肚子的,哈哈哈……”
“也是!”李督查笑意更浓,点头赞同,完全认同这五个乞丐,今晚葬身荒兽肚子里的下场。
江飞一家人的离去,并没有引起城楼督办府等卫士过多的注意,更没有人意识到,江飞并没有死,而且还是她们的家人,也没有人会在乎,江飞与她们的关系。
江飞一家人,在冷嘲热讽的目光下,沿着坑洼不平的黄泥土车道,进了茂密的东树林里,五人慢慢走着,一语未发,江尚堂一家四口,情绪低落,这么一走,算是彻底承认了江飞的死,心中有着浓浓的悲伤。
一路上,江飞感受到家人的悲愤,他心里隐隐作痛,恨不得立刻相认。
走了三四里路后,江飞观察并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在一处土坡上,半埋的大岩石前。
江飞扶江尚堂与吕氏落坐于石头上,而后,突然噗通一声,跪在了父母面前,一边叩头,一边流着眼泪,一是看家人受累,心里难受而落泪,二是庆幸自己还有机会见着家人而落泪,三是想起血神锤炼他的肉身时,那种无能为力,孤苦无助的委屈而落泪。
“父亲、母亲……”江飞哽咽,泣不成声,“孩儿不……孝,连累……了你们!”
江尚堂与吕氏还有江海与江瑶,面面相觑,仿佛坠身云里雾里,瞧什么也不清晰,感觉有些恍然,不知所措,很是迷惑。
连番几个重头大礼,江飞的额头隐见淡淡的青色,可头下的板结黄泥土,却是被重头叩出个深坑来,“父亲,母亲,我是你们的儿子呀,我是江飞,”江飞一把抱住父母的腿,满心的自责与委屈,喷涌而出,他哽咽出声,“弟弟,妹妹,我是你们的哥,是哥不好,没能照顾好你们,以后,哥再也不让你们受苦了……”说着,江飞已经控制不住家人团聚的喜悦,喜极而泣。
“你…真是…我的儿,”吕氏不敢相认,两行热泪,就像断线的珍珠,哗哗地趟下,继而形成泪线,声音既残又颤,“飞…儿!”
江尚堂也是双眼瞪大,用炽热的目光,从上而下,把江飞打量了一个遍,心中既兴奋,又犹豫,生怕这个少年忽然告诉他,他是骗他的。
江海与江瑶,莫不出声,仿佛这是一场骗人的白日梦,因为,她们的父母近一个月来,不断地喃喃自语地告诉她们,她们的英雄大哥,在二十多天前,已经死在了红树林里,江蕾堂姐也是这般告诉她们的。
“我真的是江飞!”这个如美玉般的少年,重重地点头,再次肯定了他的身份。
终于,江尚堂夫妇,从江飞的眼神,以及五观细貌中,找到了熟悉的感觉,对,没错,面前的少年,就是她们的儿子——江飞。
相认后,一家人齐齐抱团,一阵感情的倾诉,饱含着浓浓的牵挂,关心,自责,担心……最后是欢喜,等等人之常情。
第72章 怒而不气
波涛汹涌的情绪海洋,终于平静了下来。
江飞开始询问家人,为什么会落入如此境地。
一提及近一个月的遭遇,江海满脸怒意,他恨透了石头城里的所有人,恨不得将他们一一杀死,有钱不让住客栈,有钱买不到饭吃,石头城内的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江尚堂也是长叹一声,而后开始缓缓道来,“你去红树林后,这近一个月内,我们发生了很多的事……”
随着江尚堂的讲述,江飞越来越怒,他默默记下,江尚英、督查、楼管家、继而是贺兰家族、还有古家族。这些人和家族,都是直接或是间接,伤害他一家的人,江飞一个也不会放过他们。
“哥,二伯太坏了,总想杀我们,”江瑶很不喜欢江尚英,“你一定要帮我们好好教训他!”说着,她咬着牙,握紧了小拳头。
“什么二伯?!他叫江尚英,一定要杀了他,杀光石头城内的人!”江海瞪着江瑶,满脸的怒容,二十多天来,他感觉自己像一条肮脏的流浪狗,到处被人驱赶,他暗暗发誓,以后更要刻苦修炼,等他厉害了,谁要是再敢骂他、打他,有一个,杀一个,有一双,杀一双,有一群,那就杀他一群。
江飞感觉到了江海的滔天怒意,知道弟弟肯定受尽了苦头,如此看来,这苦头已经激发了他的意志,在这莽荒大陆,弱肉强食的环境下,只有实力才能保全自己与家人的安全。
“你先好好修炼,接下全部交给哥,”江飞揉了揉江海乱脏的头,“那些欺负过我们的人,哥答应你,一个也不会放过。”
听完家人的遭遇,江飞怒而不气,他有着满腔的怒火,却又没有失去理智,他清醒地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先得安排好家人,再去石头城杀人,该杀的杀,该打的打,闹他个天翻地覆。
在石头城内,住不了客栈,买不了食物,又加上丧子之痛,一气之下,江尚堂把剩下的数百金刀币,全部施舍给了穷苦之人。有失便有得,能在石头城呆上二十多天,多亏穷苦之人的接济。
江飞想把家人送回石牛村,以解后顾之忧,他需要一辆马车,却又没有钱。
四月初的当头阳光,晒在头上,暖洋洋的,加上江飞有惊无险的回来,一家五口,心情不错,这时才发现肚子十分的饿,近一个月来,一家人都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
江飞安抚家人等着,他直接一飞冲天,去狩猎去了,打些猎物,一是让家人饱餐一顿,二是换些钱财,买辆马车,备些干粮,以便回石牛村的路上吃。
一柱香后,江飞去而复返,抗回一条迷香鹿,两只王虎皮,甚至还有一只异兽黑魅虎皮。
迷香鹿肉质鲜嫩,有一种沁人心脾的香味,是优质食材,由于变色伪装的技能,十分高超,加上身形敏捷,速度奇快,所以很难抓捕,属于有价无市的肉质,一般人根本吃不起。
王虎皮属于猛兽,价格中等偏上,黑魅虎却是一阶的异兽,其优质的皮毛,却是抢手货,价格非常高,整整换了二百五十块金刀币,总共得了近四百金刀币。
江飞买了一辆宽敞的六架马车,十分豪华,车内有着三室一厅,茶桌椅凳,一一俱全,六匹马都是青一色的高头大枣红马,据说都是上过战场的战马,不易受惊吓,花了八十二枚金刀币。
他给自己和家人,都买了几身衣物,备了不少食物、水果、干粮和水,还买了不少的食材、佐料,以便路上烧烤野味儿,这一次回石牛村,决不能像从石牛村来石头城一样寒酸。
一路上,得有吃,有喝,舒舒服服地回家。
到得最后,近四百金刀币,只剩下四十来枚,可想,江飞进城采购了多少东西。
江飞一路驾着豪华马车,令多少人大开眼界。
吁!
江飞驾着豪华马车,进入东树林,来到家人集合地,勒住马缰绳,一阵沁人心脾的烤迷香鹿的异香味儿,迎面吹来,冲入鼻孔,填满胸腔,令他口里禁不住生出津液来,芳香甘甜,咽入腹中,滋润心肺,好生舒服。
“时间正好,佐料来喽,”江飞兴冲冲跃下马车,在马车里一阵倒腾,拾出兹然孜然粉,五味香料,麻辣酱,以及盐油酱醋,一应俱全,抱于胸前,小跑着朝家人奔去,“真香,都等不急了,今天得好好吃一顿饱的。”其实,他并不怎么饿,血神改造后的身体,几乎可以不食人间烟火,可以自主吸取天地元气,化为能量温补身体,只是这香味,实在太过诱惑。
“那是!”江尚堂微仰头,喜笑颜开,自夸道:“这是父亲的绝活!”一家人平安开心在一起,是最好的调料,他心里舒坦。
“老不正经!”吕氏抿嘴一笑,笑骂着,“不知害臊,还不转个个儿,不然就烤焦了。”
经吕氏一提醒,江尚堂赶紧定睛一瞧火架上的迷香鹿,“哦,对,对,对,转个个儿…”
一家人,瞧着江尚堂慌忙转迷香鹿,那滑稽和尴尬的情景,顿时,引得一家人哈哈大笑,尤其是江瑶,一边笑还一边断断续续数落父亲脸皮厚,戳父亲烤肉不专业的痛。
烤得八分熟的迷香鹿,撒上佐料后,引得火苗噼啪作响,腾起一股青烟,同时,满溢弥漫开来的烤肉香味,令江飞一家人,咕噜噜地咽口水,就连林内的鸟儿,似乎也被这香味儿,馋得叽叽咋咋地鸣叫。
终于,江尚堂宣布开吃,顿时,一家五口,个个安静下来,一拥而上,撕的撕,扯的扯,割的割,大块块的迷香肉,被塞进嘴里,差点连舌头也吞了去。
没多时,五人吃足喝饱,整条百十来斤的迷香鹿,只剩下身子骨架,所有的香肉儿,被吃了个干干净净。
稍作休息后,众人才开始围观江飞买回的马车,个个赞不绝口,尤其是江海与江瑶,更是张大了嘴吧,上窜下跳,时而拍拍马屁,时而摸摸马尾,时而钻进马车,时而钻出……很是欢快。
就在马车上,生火烧水,一家人挨个洗了个热水澡,换了一身干净衣物,这才从兴奋的喜悦中,稍稍平静下来,躺在各自的单人床上,休息。
江飞瞧着日头早已偏西,他钻进单独的驾车室,一声吆喝。
驾!
六匹高头大枣红马,提蹄踏路,开始朝着石牛村的方向而去。
路虽不平坦,车却是好车,四个大轮子,虽是钢铁结构,却是软胶轮子底,车轴上还装了弹性良好的防震器,所以,车内的颠簸,倒像是婴儿的摇篮,晃晃悠悠,十分舒服。
一路上,就像是开着房车游山玩水,很是惬意。
……
一个多月后的傍晚,江飞再次出现在石头城的东城门口。
江飞要入城,守城的卫士说,关城时间已到,概不放行。
第73章 通关
年初,江飞一家人,既累又饿,身上还发臭,急着要进城休息,城楼的守门卫士,却是提前关门,就是不放行。时间不到就关门,本就是这些守城的卫士无理,结果闹到最后,江飞一家人,还得出钱买息事宁人。
虽然最后江飞杀了那两个辱骂他父母的人渣,但总归是暗箱操作,心里仍就感觉憋屈。
当时,为了保护家人的生命安全,选择了隐忍。
今天,太阳仍就没有完全下山,城门卫士提前关城门,江飞再一次碰上了年初时同样的情景,不同的是,今天江飞是一个人,由于样貌大改,再也没有人能认出他是江飞了。如此一来,就算他做了什么天大的事情,也没有人会去报复他的家人。况且,家人已经回到了石牛村,石牛村离石头城有着几千里的路程,很难找得到,而且还有金刚与朱重九的守护,可以说,家人的安全问题,已经完全解决了。
“提前关门,你们有布令么?”江飞感觉一身轻松,无所畏惧,有意戳这些城门卫士的痛处,“没有布令,提前关城门,我要是告发,当心你们的脑袋!”
一听布令,城门的卫士,浑身就是一颤,年初时,也是因为布令之事,他们死了两个同僚好友,到得最后,似乎牵扯到城内的江家,此事不了了之,两个同僚好友,死得不明不白,家人分文抚恤金也没有得到,等于是白死。
城门卫士认为此事处理不公,心里一直愤愤不平,因此,对于江飞再一次提及布令,就像是挖了他们的祖坟一般,莫名的个个心里来气。
“就凭你?!”城头上一个卫士领班,满脸鄙夷地讥讽说道:“你算哪根葱?哈哈…就凭你?!什么东西儿!”领头儿眼角余光,确定江飞既不是有钱势之人,也不像是有什么大来头的人物,言语里,尽显阴阳怪调。
“对!”江飞冷笑,对于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心里生不出一点气来,他倒是想生点儿气,“就凭我!”
“站住!”领头的讥讽,并没有起来效果,反倒被人轻视,失落的同时,感觉丢了威严,“弩弓手,准备!”
咂咂……
十几二十个城门卫士,刷刷地排列开来,人手一张强弩弓,拉弦上箭的声音,整齐划一,几乎不分先后,箭头直指江飞,就待一声令下。
“预备!”城上的领头,瞧着江飞无视他的警告,仍就朝着城门而来,他满脸怒容,决意要杀了江飞,“射杀他这个狗娘养的,妈啦个巴子!”
江飞本来满脸平静,打算在关闭城门之前,强硬入城,料他们也不敢把自个儿怎么样。至于这些城门卫士,如果不招惹到他,他也不想多开杀路,但一听这些个城门卫士,脱口而出的脏言,尤其还侮辱他的母亲,这就令江飞十分厌恶了。
嗖嗖嗖!
近二十支强弩弓箭,以江飞为靶心,携着破空声,疾驰而来。
如今的江飞,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他的速度、灵敏度、灵识、战斗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强弩箭刚一离弩,江飞早就一跃而起。
呼!
化为一道红影,冲上城楼。
出手就给了那位出言肮脏的领头,两个脆响的重巴掌,一巴掌打掉了他的满口牙,和着血水儿,喷向空中,像是子弹出膛,速度疾快,二十几个颗牙,不经喷。再一巴掌,直接将他扇飞了出去,像是狠劲抽打的陀螺一般,旋转着朝着城下砸去。
啪嗒!
这位领头,与刚才射出的弩箭,几乎同时坠在地面,弩箭斜颤颤的插在地面上,箭尾疾速摆动。而刚才出言肮脏的卫士,却是骨骼尽断,像一滩肉泥一般,砸在城内坚实的黄石地面上,殷红的血水,缓缓渗透身体,四散开来。
城墙之上,除了微微的风声,就是远处东林深处传来的鸟鸣声。
城墙上的卫士,谁也没有想到过是如此结果,他们的领头儿,怎么说也是战士四级的修为,平时他们从来不敢挑战领头的威严,领头就像一座大山,横杠在他们面前,不可攀登,不可逾越。
然而如今,在这位小白脸的少年面前,却是如此不堪一击,摧枯拉朽,甚至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此少年绝不可招惹!
“我现在要进城,”江飞拍了拍手掌,杀了一个四级的战士,像是拿起扫把,把家里打扫一样轻松随意,像这种人渣,他还真没有放在心里,欺善怕恶的东西,杀也就杀了,连一条狗都不如,他环顾四周,对着呆若木鸡的城门卫士,平静地问道:“谁还有意见么?”
近二十位的城门卫士,还没有反应过来,“嗯……”当反应过来,统统又把头摇得拨浪鼓一样,“没…没有!”
江飞对于这些城门卫士的反应,还算满意,也不理睬他们,径直跃下城去,沿着城内的官道,扬长而去,无人敢吱一声半点。
明目张胆的杀人犯,就这么眼睁睁的走了?
城主那里如何交差?据拓跋卫士守则第二十三条的第四行规定,擅离职守,贪生怕死者,诛连三族,空手回去交差,只有死路一条,而且连累亲属。
二十来个城门卫士,个个在颤抖,浑身冒冷汗,脸色瞬间煞白。
拓跋卫士守则第十条,面对强敌,不畏生死,团结一致,英勇杀敌者,是为英雄,不慎身死,家人不但不受牵连,而且还能得到一大笔抚恤金。
两者孰轻孰重,是个人都能明白该怎么做?
可是,这个少年绝非善类,一旦动手,准保有性命之忧。
众卫士,心里各自打鼓,脸色愈发惨白,呼吸也是急促起来,短暂的时间之内,要做生死决定,任谁也不敢轻易作出决定。
弩箭射击的范围是有限的,而那个行凶的少年,正一步步地走出弩箭范围,众卫士的呼吸越来越重,到得最后,整个胸腹都在激烈起伏。
不动手,只有死路一条,而且还要连累妻儿、父母一块死。
动手,要是一击击杀了眼前的凶犯,不但可以不死,而且还能得到一笔奖金,就算失败,死得也是自己一人。
就在江飞快要走出弩箭射程时。
江飞感觉背后,密集的破空声,疾驰而来。
他眉头一皱,一阵惊诧,并不是因为危险的境遇而惊讶,而是因为这些城门卫士的胆子大而惊诧。在江飞的眼里,这些城门卫士,等于是他高抬贵手,放了他们一条生路,杀一儆百,他认为是最为恰当的做法,然而大出意外,他们居然敢背后偷袭。
这是自寻死路!
这些念头闪电般在脑海里闪过,他的身形早在念头产生之前,就开始了行动,念头过后,江飞红色夹带着碧绿色的身影,已经掠过城墙,在众城门卫士之间绕了一圈,再次回到了原点。
眼力不佳者,根本都看不到江飞的行动,仿佛他根本没有动一样。
“哼!”江飞嘴角轻抽了一下,脸无表情,轻哼了一声,眼角的余光扫了城墙上的众卫士一眼,他们仍就是各站各位,统一的射箭之势,表情个比个的狠,咬牙切齿,“希望下辈子好生为人,不要狗眼看人低,更不要仗势欺人,进个城门而已,如若按照作息时间关闭城门,何至于落到如此田地!”
江飞轻声说完,收回目光,便是抬脚朝着城内走去。
当江飞走到第七步半,左脚还在空中,并没有踏下第八步时,城墙上的卫士,开始有了动静。
十几名卫士的脑袋瓜,瓜熟蒂落,纷纷从脖子上掉落,狂喷直飙的血箭,冲天而起,像是一个个喷泉水龙头,很快就把土黄的城墙,染成了紫褐色。
这些脑袋瓜,都是江飞用生剑,一一收割的。
第74章 酒楼吃包子
石头城中心最豪华的春香楼,斜对面有一家稍逊色的酒楼,飞檐翘角,朱红富贵,也有着四层之高,比香楼稍微逊色的地方是,少了些花花绿绿的大字条幅,它只有一块泥金大扁,居中挂在二楼的上门框之上,同样是泥金色的四个楷体大字——贺兰酒楼,铸得是气势磅礴,苍劲有力。
贺兰家族经营食宿生意,贺兰酒楼与福来客栈,是其名下经营的最大食宿生意。
天已黄昏,正是吃饭的时候。
贺兰酒楼已经座无虚席,整个一楼大厅,并排八张八仙桌,全部坐满,酒香夹菜香,令人食欲大振,桌上的人儿,喝得脸红脖子粗,有的划拳,有的行酒令,有的吹牛皮,更有的摇摇欲坠,颠三倒四说着脏话,只顾喝酒,而后,一桌子脾性相投的朋友,一阵迎合,接着又是喝酒……
二楼比一楼高了一个档次,只有八张桌椅,全一色红棉布遮面,看起来要舒适不少,但是价钱也是贵上不少,却仍是满员落坐。
三楼只有四桌,整个楼内装饰得金光灿烂,富丽金贵,连着地面都铺上了名贵柔软的异兽皮毛,尤其是,还有四个年轻貌美的少女,穿着开叉开到臀部几近透明的旗袍,作为服侍员,随叫随到。
四楼只有两桌,南北靠窗,各一桌,中间一大片地面,安置了一座假山,山中流水循环流淌,假山上绿草如茵,零星点缀着红花,似有七八分逼真。整个四楼的空气中,有着幽幽沁香飘逸,令人神旷神怡,十分舒畅,在这里饮茶喝酒,居高临下,边喝边聊还可以边欣赏风景。最主要的是,在这里喝酒的人,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常来此喝酒的人,一是有钱,二是有头有脸,两者缺一不可。
四楼一桌满员,一桌空着,整个酒楼也就剩下最后一张空桌了。
此时的掌柜,笑得合不拢嘴,生意如此红火,少不得他一份当差的红利。
“这位客官……”楼内的掌柜,算账算得笑眯了眼,笑着一抬头,瞧得门外又来了一位顾客,心想还有一桌儿,正好满员了,正待放下手头上的结算账单,去招待这位顾客,当正眼瞧得眼前的来人时,脸上一下子就拉了下来,笑容敛去,“这里是贺兰酒楼,可不是小娃娃来的地方!”
这位柳掌柜,瞧得眼前少年,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身上到处是灰尘,衣袖上,还沾着点点滴滴的液体污点,两眼虽亮,满脸却是脏污,尤其是一双黑布鞋子,鞋底下满是黄泥巴,一看就是从乡下来的小子。要不是顾及客人的感受,他就要打发叫发子一样将眼前的少年赶出去。
这位少年就是江飞,从石牛村到石头城,飞起来虽快,却也是飞了两天两夜的时间,天空灰尘虽少,却也是有风吹草屑尘埃,沾在脸上身上,刚进城时,又是一番激斗,难免形象不佳。
这次进城,江飞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报仇。
他本来想直接去福来客栈,会会那位楼管家,一把年纪了,还是那么狗眼看人低,问问他是不是给狗活了一辈子?
可走到此酒楼,一是肚子确实饿了,二是看到贺兰酒楼四个字,既要填肚子,又要解决跟贺兰家族的一些恩怨,选择这家酒楼是最为合适的地方。
“这是人吃饭喝酒的地方不?”江飞想到父母曾说过,有钱吃不到饭,有钱也住不到店,心里就窝火,“你是认钱还是认人?”
“客官哪里话,当然是人吃饭喝酒的地儿,”中年发福的柳掌柜,油光满面,不料江飞的话语,却是如此锋利,搁得他脸皮生疼,心想正好还有一桌最贵的四楼席位,只要能掏得出钱,谁都是好顾客,“开门做生意,利字当头,当然是认钱不认人,得了,爷,你请四楼上坐……小星,带这位少爷上楼。”
瞧着江飞被带上楼去,这位柳掌柜的笑容,一下子冻结,仿佛凝聚了一层雪霜,阴恻恻说道,“认钱不认人,您记住了,有钱,你是我爷,没钱,我是你爷!”
江飞跟着小星身后,拾阶上楼,小星是个少女,时不时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少女气息。他并没有听到柳掌柜阴恻的嘀咕,就算是听到了,他也不会在乎,只会冷笑置之。
江飞踩着殷红的地毯,一直上到四楼。
四楼清静,只有两桌,靠南的一桌,已经有人就餐。
江飞径直坐了北桌,大大咧咧,开始点菜。
“来一笼菜包!”江飞点菜的声音不少。
本来江飞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其他人过多的注意,现在他点的菜,倒是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这是什么地方?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地方基本是石头城内,数一数二贵的地方,光是饭桌位子,就得五个金刀币起步,也就是说,不吃不喝,只要你往那里一坐,就得交五个金光闪闪的大刀币子,不是有钱人,真就舍不得来这里吃一顿,来这里吃的人,都会大吃大喝的,可这个穷酸样的小子,居然就点一笼菜包子?!
这个小子不是傻就是被人坑了!
居然到如此高档的地方来吃包子,总怕是不晓得这个座位儿,就能顶上百笼包子。
正拿着菜单,满脸职业笑容的小二,屁颠屁颠地走来,一楼到四楼,跑得满头大汗,却听到这位土里土气的少年,只要一笼菜包子,一时间,他楞着了,笑容冻结,以为自个听错了。
“赶紧,上一笼菜包!”江飞表现不满,“我正饿着呢!”
这个小二,反应也是快,他确认没有听错,这位寒酸少年确实是要一笼菜包子,客官点了位置,吃什么不吃什么,依理还真管不着人家,客观要吃菜包子,“得了,正好早上还剩一笼菜包,请稍等,马上给你端上!”说完,又屁颠屁颠地下楼去了。
小二接连跑了两趟,冒着汗,黑着脸,将一小笼菜包子,往江飞桌上一丢。
“小二,”江飞大声叫住那个服务小生,“这笼菜包又硬又凉,叫人难以下咽啦!”
嘿…吃个包子,还来那么多讲究?招待你小子就算给足了你面子,居然还瞪鼻子上脸了,小二好不容易挤出个笑容,却是满脸的不屑神情,“爷,这包子还冒着烟呢,刚热的,这不是怕你等的急了,可能没有热透彻,将就着吃吧……”小二的言语间,透着满满地挖苦之意,“要是爷嫌弃,不妨给你换上满桌子的本店招牌菜,准保爷满意!”说完,嘴角上扬,一脸的鄙视,要吃好的,你吃得起么?!
“好!就按你的意思办,”江飞很是赞同小二的提议,“把这笼菜包换你们店的招牌菜,尽管端上来!”
小二一听,顿时被江飞的话给呛住,本来想挖苦一下这个穷酸少年,却不料踢到了铁板,反倒被这个少年给唬住,听他口气,看来是出来历练的世家少爷。心想,本店的招牌菜,一一摆上,得有满满一桌,这是大笔的生意,小二神情一僵后,笑容立马堆起,“好嘞!爷,您等着!”小二口气一下子变得热情温和多了,顺手就端走了小笼包,笑着下楼去了。
第75章 要钱?要什么钱?
很快,江飞的桌子上,满满地摆了一大桌子菜,个顶个的昂贵,盘盘是名菜。其中有几样菜,一年到头,都可能上不了桌面,因为太贵了,就算上得了桌面,也只是当作压轴菜,根本与其它几个菜难得有同桌出场的机会。
可是,今年今天,在这个穷酸的少年面前,贺兰酒楼里的所有名菜,却是来了个大团聚,全部齐聚一桌。
一共有五菜一汤——包罗万象,孔雀开屏叉烧,一桶江山,无为渲香,水晶东坡肉,五道名菜围绕着中间一大盆飞龙汤。
这一桌子名菜,虽只有五菜一汤,却值二百二十五枚金刀币,加上座位费用,就要二百三十块金刀币,算得上石头城内最贵的一桌饭菜。
江飞不知道的是,菜端上来的同时,贺兰酒楼里养的战士级打手,也是悄悄从酒楼的后门进来,齐聚一屋,得有十几名打斗好手。说白了,就是贺兰酒楼的那位柳掌柜,打心眼里瞧江飞不上,认定这个穷酸少年是来吃霸王餐的。付了钱,笑脸相送,要是付不了钱,那今儿个就是脱层皮还走不了。
菜不多,盆子倒个顶个地大。
江飞看着这些菜,样式十分精美,香味也挺好闻的,只是一个菜名也叫唤不出来,要不是小二介绍,鬼都想不到这些文艺的名字来。一盘包罗万象,样式做得像个海摊风景,五颜六色,很是诱人,其表,都是一些精选素菜,其核心,是一块鲜嫩的羊肉儿,吃在口里,酥脆不腻,十分爽口,好吃。
他一一品尝,每一道菜,荤素搭配得当,吃进口里,满嘴留香,吞进胃内,即刻化为一道温润能量,流遍全身,顿时浑身舒畅。
尤其是飞龙汤,听小二介绍,那是莽荒大陆上一种独特的飞禽,叫着飞龙鱼,以天空为海洋,遨游高空,生着鱼的身子,却长着鹰嘴与鹰翼,生活在崖之颠,十分难得。汤质鲜美芳香,整个汤盆里,毫无杂质,清澈得像山间活泉,但味香儿却是令人垂涎三尺。
江飞又舀了一竹勺飞龙汤轻啜入口,禁不住地闭上双眼,“端的是美味儿!”那种陶醉享受的神情,羡煞旁人。
一顿美味的佳肴,有滋有味的下肚,加上五两老黄酒,江飞顿感浑身舒坦,飘飘盎然,十分惬意。
两眼迷离间,端起屁股,抬腿便下楼去。小二身后跟着,亦步亦趋,以为江飞去付帐,心想这笔大生意总算敲定,获利不少。
不料,江飞下得楼来,却是径直朝着大门外而去。
小二一愣后,嘴角挂着冷笑,果然不出所料,真是来吃霸王餐的穷瘪三,这可是贺兰家族的营生,石头城三大家族中实力最强的家族,想白吃白喝,真找错了地方,他早就被柳管家告知,酒楼的后房,有着十数位战士打手,为的就是防止这个小子吃霸王餐,这下有好戏看了,得让你小子吃不了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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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上前一步,一把抓住江飞,满脸鄙夷加冷笑,“这位小爷,你还没有付钱呢!”小二手上一使劲,想一把拽回江飞,“没钱就走不了啦!”他认定江飞今天不死也得脱层皮。
江飞稍一使力,身子一带,刚抓紧江飞的小二,便是被他甩了出去,跌倒在江飞前头。
小二既怒又无奈,不承想,这个小少年有如此勇猛,自觉力敌不过。
“走路得当心,”江飞瞧都懒得瞧小二一眼,“好狗不挡道的道理都不懂?!”江飞不想对小二说教。
江飞绕过满眼惊诧的小二,径直大踏步朝着酒楼外走去。
“站住!”
刚走到门口边上,听其声,便是知道是那位阴阳怪气的柳管家的断喝声。
断喝声刚一落下,十几位彪悍的打手,便是堵住了江飞的去路,一个个凶神恶煞,持刀横剑,提斧带枪。
“这位小哥,”柳管家毫不客气,“你还没有付钱呢,就想走人,要么留下钱来,要么交出命来,自个儿选吧!”
江飞驻住脚来,似乎有些不解,略一沉呤,“钱?什么钱?”表情很是不疑惑。
“你喝多了!”柳管家阴恻恻的一笑,咬牙,双眼一瞪,“饭钱!”
“饭钱?!”江飞更是不解,“我吃了你们什么?为什么要付饭钱?”
“你吃了我们店里的所有名菜!”柳管家似乎猫戏老鼠,不急着出手,反而笑着把江飞吃过的名菜,一一报出名来,最后算了一下总帐目,共三百枚金刀币,生生提高了七十五枚金刀币的价格。
“哦,是这些菜呀,”江飞漫不经心,他拍了拍脑门,“差点忘了,是得付钱。”他伸手去怀里,硬就是在众人的目光下,摸了个半天,其实,他是在挠痒痒,这时江飞才发现,青少年不宜喝酒的道理是对的,因为他感觉浑身有点过敏,皮肤瘙痒。
柳管家以及十数位打手,忍耐心终于耗尽,就欲动手之际,江飞说话了。
怀里的痒痒,挠舒坦了,江飞从指甲逢里,捻出一团灰来,挥指一弹,正经道:“这我就不明白了,那些个菜,不都是我用一笼菜包子换来的么?还是你们小二叫我换的,本来少爷我,还不打算与你们换呢!”他一脸不情愿做这样的好事儿。
顿时,柳管家以及十几位打手,相互瞪眼瞧着对方,这穷瘪三还真不知死活,弄出这么个理由,就想混吃混喝,笑话!
那位店小二,一听跟他有关,连忙爬起来,撅着硬嘴,正欲说话,却被柳管家阻止,继而柳管家上前一步,似笑非笑,他认为江飞就是煮熟的鸭子,飞不走,还嘴硬,“就算是我们要求你换的,那一笼菜包的钱总得给吧!”柳管家料定江飞身无分文,动手之前,尽情戏谑他一番,找找乐子,也是无防。
众人见得江飞窘迫的模样,越发兴起,忍不住的嘴角露出讥笑来。
“对!付包子钱!”众人一起威胁。
江飞确实身上没钱,他也感觉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可是,那一笼菜包,我根本就没有吃,为什么要付钱?”
说得也是,那一笼早上卖剩的菜包确实在后堂摆着,这个少年也确实没有吃,为什么要付包子钱,应该要付一桌子名菜的钱才对。
顿时,柳管家以及众位打手,个个语塞,无话可说,个个意识到,掉进了这个少年的坑里啦!
说完,江飞抬脚便要走人,因为理直气就壮。
“找死!”柳管家感觉到了屈辱,这个小子,吃了他的饭菜,居然还给他下圈圈,把他的脸皮儿兜售完了,这丑出大发了,忍耐心一下子爆炸开来,“给我打,照死里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