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六章、四方天柱
“我们还是先想办法出去吧。”
壮观的落日,泯去最后一点红,点点星光倒映在海面上,随着起伏的波浪,折叠闪烁,像是一双双调皮的眼睛。
云兕强迫自己,从眼前的美景和临时的幸福中醒来,却面对外面真实的世界。
“你在这儿,又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莫及问道。他觉得离开这里,需要一个特别的契机。在死亡谷时,有致命的地裂,来这里有那噬人的九鼎。
云兕埋头苦思,这座小岛,除了没有居民,没有大的野兽以外,一切都普普通通,若说有什么特别的话,那只有自己醒来的那个山洞。
洞里的壁画,跟两人昏迷前的画风一样,画上也有那九鼎,还有老了许多的贵公子。
莫及闻言,隐隐有个猜测,真实世界中的这个岛,可能就是,当时那个聪明的奇肱谷族人,带那诸侯王寻找长生不老药的地方。
他将诸侯王一行人,引到这个孤岛上,设法杀了他们,又带着九鼎,悄悄回了奇肱谷!
两人借着淡淡的月光和星光,回到那山洞。
莫及仔细观摩了整幅壁画后,试探着双手掰动,那凸出的九鼎,没有反应。换个方向掰,还是一样。往下按压,也没有响动。
莫及想起之前与九鼎相斗的经历,低下头,往只画出一半的鼎心位置看去,果见那里缺了一块,对云兕道:
“找到这个缺的部分,放上去,我们应该就能出去了。是一块金色,匕首状,约莫手掌大小的石头。”
云兕不动,直接从怀里掏出个东西道:
“是这个吧?我醒来四处观察环境的时候,看它亮晶晶的,就收起来了。”
莫及点点头,接过,让云兕退后一些,自己也做好随时撤退的准备后,小心的将石头,上在那缺口位置。
没有二人想象中的地动山摇,一阵‘砰砰’的坠地声后,那九鼎直接从壁画上剥落,那金色石头滚到莫及脚边。
壁画上诸侯王走的路,一路延伸,直至洞外。莫及捡起石头,还给云兕,拉着她小心翼翼的,往那突然出现的,传说中的寻仙路而去。
两人走了一炷香的功夫,有些愣怔的看着,刚才坐了半天的巨石,和那直通海面上的路,云兕有些怀疑的问道:
“那出口,在海里?你不是说他们找的是,海外仙山吗?”
莫及也有些怀疑,但眼下没有更明确的线索,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安慰道:
“沉碧潭,就是水路,说不定,这海与那里是想通的。大不了,我们待会再走回来就是。”
永不停歇的浪潮,很快就将二人的身影,彻底掩盖在水下。
云兕握着那,从指缝中流走的水,不明白自己怎么可以,这样自如的,在水下活动了,全无呼吸不畅的感觉。
愈发相信莫及的判断,自己二人此刻是在,虚无的幻境里,一切都是假的。
两人又走了半个时辰,四周越来越亮,四根两人合抱粗、高不见顶的汉白玉柱子,和身后华美大气的威严宫殿,出现在眼前。
“这是你们在死亡谷见到的,那个水底的姜宥宫殿吗?”
云兕有些震撼的看着,眼前的长长的汉白玉石阶,回忆着死亡谷里那破败的宫殿,和丛一口中,精美绝伦的水下宫殿,疑惑道。
其实,她隐隐觉得,这四根柱子的形状和样子,很像族里记载的四方天柱。
只是不知道,这是奇肱谷那位先祖,为忽悠那贪心的诸侯王,而伪造出来的,还是真的,就是那四方天柱。
族人一直找不到入口,会不会因为,找错了方向,沧海桑田,那天柱因为时光的变迁,沉入了海中?自己的运气,不会这么好吧?
看莫及一副茫然的样子,难道他是真的不知道,四方天柱的秘密吗?云兕心里,对莫及的信任,无形之中又增加了一点。
莫及摇摇头,小心戒备着,拾阶而上。
五层,每层都是九九八十一级台阶,中间的分道,雕得是双龙戏珠,宫殿门前,是两个威严的石狮子,门上也是张牙舞爪的龙。
只是不同于中州常见的木制建筑,这整座宫殿,都是石砌的。
莫及思索着,这到底是哪位帝王的宫殿。难道那位寻宝的诸侯王,没被杀死,只是留在了海外?
站在宫殿门前,回望着仍不见顶的四根柱子,云兕毫不犹豫的扔出,手腕上的土黄色镯子,直直打向,离自己最近的那根柱子。
平时无往不利的镯子,到得离那柱子三尺远的地方,便不再前进,悬在半空中,无论云兕如何催动,都不动半分。
云兕收回镯子,换跟柱子又试,还是一样的结果。四根柱子都试失败了,云兕的眼中却没有挫败感,反倒透着莫名的兴奋。
鬼使神差的想起,九鼎的鼎心石,将它和镯子一起,同时抛向一根柱子。
镯子顺利的,沿着云兕设定的方向而去,那鼎心石,却扑腾了两下,直直落下。
莫及忙飞身接住它,学着云兕的样子,将它抛向那根柱子。
石头这次没有跌倒,跟镯子一左一右,成一条直线,分布在珠子两断。
两者的光芒,交相辉映着,稳稳的停在了,距柱子外缘三尺远的地方。
云兕蹙眉思考了片刻,召回镯子,让莫及拿着鼎心石,与自己一起,同时将他们抛向,两根不同的柱子。
莫及照做,这次二者同时停在了,距柱子外缘两尺远的地方。
云兕脸上的喜色,掩都掩不住,继续变着组合方式的尝试。但都没能再进一步,距离仍停留在两尺。
莫及静静的陪着她动作,心思百转,那土黄色的镯子,是土灵石,这鼎心石,能跟它一起作用,在擅制机括法器的奇肱谷出现,难道是主刀兵之力的金灵石?
这四根柱子,难不成就是,传说中,应该出现在首阳山的四方天柱?
老门主,真是让大家来寻宝的?还是无数人争抢的仙路?!莫及有些难以置信。
第两百零七章、奇怪的雕像
云兕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满意的收回手镯和鼎心石,拉着莫及,继续宫殿内的探险,她忐忑又期待的,想看看那后面,是不是传说中的仙境。
厚重的石门,在两人合力下,没费多大劲就打开了。
大厅是比外面的柱子,小了两圈的同造型石柱,正中间九步阶梯后,是两张同样大小的宽阔白玉椅子。分别雕着,一男一女的人头蛇身纹路。
雕有女性头像的椅子,在左。
椅子前方,摆着两张桌子,桌子上盛着美酒,摆着颜色新鲜的瓜果。椅子下方,是两排整齐划一的矮几,矮几上也放着,美酒瓜果。
四壁都是婴儿拳头大小的明珠。好似正在举行一场,热闹的宴饮。只是,场中的人,都突然消失了。
莫及有些惊讶,印象中还没有哪族的皇室,会做这样的雕饰,还摆着两把同等地位的椅子。
便是非正式的宴饮,那给王后准备的椅子,也该摆在右边才是。
云兕那手镯敲敲那雕像头部,又敲敲那蛇身,都是实心的。手里抓起一颗紫红的葡萄,甜腻的汁水,瞬间染黑了她的指甲。
“是真葡萄啊!”
云兕喃喃道。
莫及正要制止她的危险行动,就听得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道:
“是真葡萄啊!”
两人立刻默契的背靠背,寻找着那明显不是回声的声音来源。
那边也安静了,想来也听到了云兕的声音。良久,莫及试探着唤道:
“复生兄,纫兰姑娘,是你们吗?”
虽然直觉那语调,很像纫兰,但已经探查过这整个大厅,都没发现第三个人影,和除正门以外的出入口的莫及,还是很谨慎。
“是我们,莫公子你在哪儿?江姑娘跟你在一起吗?”
“莫公子问得是我和师兄,关你什么事?”
凤绯欢喜的声音,和纫兰娇俏的斥责,同时传来。
云兕和莫及,都松了口气。莫及回道:
“我们在一个很壮观的宫殿大厅里,外面有四根高耸入云的柱子,和五级九九八十一步台阶。
厅内也是类似的柱子,高椅矮几,瓜果美酒,像是正在宴饮。”
“我们也在这里,没看到你们啊。”
纫兰疑惑道。
云兕也很疑惑的看着四周,想找出他们。莫及却想起,自己回到云兕小时候的经历,觉得可能现在两边的人,不在同一时空中。
想起刚才发现他们时,两句一模一样的话,莫及推测,是不是因为云兕和纫兰,同时在两个时空,做了同样的动作,说了同样的话,导致时空发生了交叉。
莫及把自己的推测跟大家说了,让云兕和纫兰,继续算准时间,同时移动厅内的东西,看能不能让两个时空汇合。
可两人尝试了好几次,除了能听到对方的声音外,没有任何变化。
“会不会是这个葡萄有问题,我们把那些葡萄,都拿起来试试看?”
云兕建议道。
莫及觉得答案就在眼前,却找不出那个关键点,蹙眉看着正中央的两把椅子。
葡萄的汁水,顺着云兕的手,滴落到那椅子上的雕像上,将白色的蛇尾,染出点点紫色。那本就栩栩如生的鳞片,感觉更鲜活了。
莫及脑中灵光一闪,欢声道:
“我知道了,是这个雕像,同时将两个女雕像,用葡萄汁染色。”
那边,凤绯懒洋洋的得意声音,也在说着同样的建议。听莫及也发现了,兴奋的情绪,明显低落下去。
“这桌子上只有葡萄,下面却有很多其他的水果,的确应该有问题。”
云兕和纫兰,同时掐着葡萄汁,滴在那女性的雕塑上。
很快,两人便感觉周遭的气流,出现了波折牵扯,‘噗噗’一声,像是气泡破裂的动静,云兕看到身前的椅子上方,出现了纫兰的身影。
莫及忙拉着她,避过不规则的边缘,往那破碎的气泡里穿。
还在埋头掐葡萄汁的纫兰,感觉到身边多了,陌生人的气息,本能的就是一刀坎来。
云兕挥手一挡,那刀尖正好砍在了手镯上,纫兰被震得飞出了高台,在空中连翻了两下,才稳住身体,落在地上。
正要还击,就看清了云兕和莫及。愤怒的神色,转为欣喜,收刀上前问候道:
“你们什么时候出现的,这几天都去哪儿了啊?我们都担心死了。那天你们掉下坑以后,我跟师兄都想去救你们,那坑却不见了。
地下都变成了,结实的石头,我们挖了好久,都没能挖动。
有几个修为不成的,当场就吓住了,说是奇肱谷先人,肯定是不喜这些寻宝的,打扰自己休息,发怒了,把你们抓走了。
我们原地等了一天,觉得可能是另有出口,就往里走继续找。
一路上,别说什么异宝了,连块值钱点的破铜烂铁,都没碰到。却好几次,差点没了命。
这老门主,该不会是耍我们的吧。”
纫兰絮叨完,就想起自己倾诉的对象,是老门主的孙女和准孙女婿,脸色写满尴尬,连忙补救道:
“我是说,可能老门主,被下面送消息的人,给骗了。”
复生看到二人平安,是真的开心,于公于私,他都不希望这二人出事。和莫及交流着,他们遇险后,自己几人遇到的具体情况。
“怎么会没有宝物,我们眼下在的这个地方,便是最大的藏宝地啊!”
凤绯围着云兕,一通嘘寒问暖后,意味深长的回道。
“就这些夜明珠啊?也是,拿到外面,一颗也够普通人家,几辈子吃喝不愁了。”
纫兰有些嫌弃的看着,四周最称得上值钱的东西。
莫及直觉,凤绯不会是拿这些东西,当宝物的人。难道这凤绯,也是冲着灵石和四方天柱来的?
云浮城,在巨鹿之战中,似乎没什么位置啊?
云兕知道,遮遮掩掩,反倒让众人起疑,也想试探,他究竟知道多少,大大方方的问道:
“凤公子说的宝物,是这些价值连城的明珠?还是这两个奇怪的椅子啊?
我记得,曾在某本古籍上看到过,人头蛇身的神像,是海外仙山云浮城的标志。”
第两百零八章、天上人间
云兕话音一落,三双六只眼睛,齐刷刷的转向凤绯方向。
凤绯脸上,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捞起自己的左手衣袖,让大家看他的纹身,正是与那椅子上的雕像,如出一辙的男性人首蛇身像。
“这宫殿,应该是仿造的,传说中的天宫。也就是巨鹿大战时,黄帝和蚩尤,后半段争夺的终极目标。”
凤绯不紧不慢的,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你说说,那个什么四方天柱那个?那不就是个传说吗?这么多年,也没见过真有人上去过去。”
纫兰记得小时候,自己曾听到过这个故事,那时候还一心想要找到它,做一个漂亮的仙女。
师父和师叔,却说,那都是骗小孩子玩的,根本就没有什么通天柱。
慢慢长大了,见多了生老病死,见多了你争我夺,渐渐觉得,什么因果轮回、天堂地狱,都是哄人的玩意。
“的确是个传说。但是,空穴未必来风,有这个传说,就是因为,他真的存在过啊。
只是当年的知情人,死的死伤的伤,后代的人,没了至高无上的权利,不敢让人知道,自己握着这么诱人的秘密,只能偷偷的找寻。
时间久了,知道的人,越来越少,好多人便真的把他,当做传说故事了。”
凤绯耐心的解释道。
“不对啊,巨鹿之战,不是轩辕皇帝大战魔神蚩尤吗?观云浮城什么事啊?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纫兰本能的怀疑,看着玩世不恭的凤绯,言语的真实性。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云浮城,号称‘海外仙山’,就是因为当年先祖,真的是天上的仙人啊。只是,”
云兕想起族里,寻那仙途几千年,竟从没有关于这段故事的记载。敏锐的感觉到,这很可能是,族人多年不能成功的原因之一,见他没了下文,瞳孔微微一缩,忍不住问道:
“只是什么?”
“只是,在巨鹿之战时,先祖私自干涉凡间事务,乱了天道,被罚跌落凡间。
这些年来,家人一直想弥补,想助那过得凄惨的蚩尤后人,解脱升仙。”
凤绯诚恳的看着云兕道。
他果然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云兕脸色不动,嘴里却嘲讽道:
“海外仙人,竟这样是非不分吗?帮助魔神后人,引发新一轮浩劫?让黎民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就是,你们自己就是,那什么魔神后人吧?来这里,就为了扰乱视听,好达成你们不可告人的目的吧?”
纫兰也怀疑的看着凤绯,还自动脑补了,各种阴谋情节。
“那场战争,不过是两个部落争地盘而已。想要好一些的领地,过好点的日子,哪有什么对错。对于神仙来说,天地万物,皆是一样的珍贵。
可先祖当年,却让私心给蒙蔽了,以神仙之身,扭转了战局走向,破坏了生存规则,全族生活的仙山,被整个打落凡间。
先祖自己,一直在保护,吃亏那方的妇孺。不然他们当年,哪能逃过,被斩草除根的命运。”
凤绯的语调,听着满是真诚。
莫及想起,庸人谷口的那尊石像,云兕最初给自己解释的,就是一个受先人恩泽,保护族人的海外异人。
难道,就是凤绯的这位神仙祖辈?只是不是有恩,而是有愧?他的先辈,是助黄帝打败蚩尤,又引出五灵石和四方天柱的神兽应龙?
云兕却不相信,他这番说辞。
父亲和视肉的记忆,都告诉自己,当年虽然蚩尤死了,可姜氏的领兵之才,不在夫君之下,若是放手一搏,笑到最后的,未必是那轩辕黄帝。
再则,如果应爷爷,真的知道怎么重登仙途,为何宁愿陪着他们,在那死亡谷里,隐藏数千年,甚至被无垠削去一臂,也不回去天庭?
凤绯见云兕的表情,知道自己没那么容易,取得她的信任,沉重的叹口气,接着说道:
“千万年前的功过是非,都是尘土,如今,我们也不想,给自己洗白,只想找到还健在的,黄帝和蚩尤的后人。
与他们合作,一起重返仙途。”
“笑话,真有那仙途,你岂会轻易告诉我们?在人间要争权夺利,在天上,就不用了吗?
九州八荒,三界六合,真的有一个地方的资源,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吗?”
云兕探明白了他的打算,却并不想跟这个,不知真假的人合作。
莫及的关注点,却在他说的,要跟黄帝和蚩尤的后人合作上面。
当年战争的敌对两方,和贸然插手的第三方应龙,是各掌握了,仙途飞升的一部分秘密,必须合三为一,才能真的升仙吗?
所以这么多年来,云兕的族人,一直也没能成功?
可没听说,黄帝的后人,也在找灵石啊。莫及的眼神,在复生和纫兰身上,走了一圈。
复生和纫兰,不知道这么多弯弯绕绕,单纯当作故事在听。
见凤绯一副真有其事的样子,也开始琢磨,难道真的有这么回事?那作为黄帝陵守卫的掌门师父,为何从未提起过啊?
复生想起那个,隔段时间出现在夜里,教自己修炼的人,揣测他是不是,为了暗中探查这个,才把自己隐藏起来的?
纫兰打算,回去将这些天的见闻,好好跟师父,和聪明的二师兄说说,说不定自己有一天,真的能成为天上的仙女?
凤绯将场中每一个人的神色,尽收眼底。
知道莫及已经先自己一步,取得了云兕的信任,自己不拿出点真本事来,是套不到想要的线索的。
倒是那昆仑山的傻姑娘,说不定能发挥大作用。
一脸诚恳的回道:
“天庭,当然也有规则。不然先祖,也不会被放逐了。神仙也有等级,就如凡间的每一个族群一样。
但是,相比凡间这些,为了点蝇头小利,就打打杀杀,不过几十年,便化作一捧黄土来说,天庭到处都是美酒美食,天上一天,地上便是一年,便是寿命不长的神仙,经历的,也是凡人的无数次轮回了。”
第两百零九章、宝物归属
他如果一个劲儿的吹嘘,天庭和神仙的各种好,在场的几个人,都会怀疑,现在这样解释,倒让大家都有点相信了。
云兕其实,并不知道,族人追寻了前年的仙途,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跟他合作,也不是不可以,问道:
“你要找到黄帝和蚩尤的后人,是因为,重返天庭,必须要他们配合吗?
我倒是听说过,用五灵石,可以通过连接天地之极的四方天柱,登上天庭,可那灵石,谁有本事拿到,谁就可以去啊。”
“灵石,是会自己选择主人的,得有仙缘的人,才能发现它的奥秘。否则,便是得到了,也只是个厉害点的武器罢了。
最早的灵石,黄帝和蚩尤妻子,各抢到了一部分,已经认了他们为主,他们的后人,是最有可能,掌握灵石秘密的人。”
凤绯耐心解释道。
“既然这么有灵性,就不会重新认主吗?都这么多年了,哪去找他们的后人啊。”
纫兰觉得,在茫茫人海中,找几个不知身份、却有思想会移动的人,比找那不知在哪儿的灵石,还要困难。
“会,灵石现在,也不一定还在他们手里,所以找到他们,也只是有方向的碰运气。
灵石之间,会有感应,只要找到一颗,就能引出其他的。”
凤绯一直默默观察着,云兕的每一丝表情,想确定,她是不是已经,找准了目标。
“殿外的那四根柱子,难道就是四方天柱?”
莫及确认道。
“是,也不是。真的四方天柱,不是这样明显的杵在外面的。需得特定的时机,且只会短暂现世。
不过造型,和过了四方天柱之后的景观,就是我们眼前看到的这些。
族人当年,刚被打落凡间时,曾经多次尝试过回去,都是走到半途,就没了路。
家祖反思,是时机未到,便在云浮山上,仿建了这宫殿,留给后人参考。”
凤绯满是怀念的眼里,有淡淡的感伤。
“既是修建在云浮山的,怎会出现在这里?真正的四方天柱,也在云浮山吗?”
云兕有些忐忑的问道,难道族人之前的方向,都是错的?四方天柱,根本就不在首阳山?
“江姑娘,不知道奇肱谷最大的依仗么?奇肱谷制造的法器,比别的地方造的,都要厉害,不就是因为,有主刀兵之力的金灵石加持么?
数百年前,有个落魄的诸侯公子,利用奇肱谷之力,一统江山之后,要赶尽杀绝。
奇肱谷的人,抛出族里最大的秘密,带他往海外仙山,寻长生不老药,才谋得生机。
他们去的地方,就是我云浮山啊!”
凤绯不知云兕是装傻,试探自己,还是真的不知这些前因,索性解释个明白。
场中几人,昆仑派,是天帝陵墓的守卫者;首阳山,是传说中四方天柱的所在地;云兕,是他认定的蚩尤后人,都是事件最紧密的关系方,放出的消息越多,引出的蛇,才会越多。
纫兰和复生,都想起来的路上,清愚给他们讲的那个,奇肱谷的传说,原来所有的传说,都是时间久远的历史啊。
复生想到,老门主如此郑重的组织的,这次寻宝行动,忍不住问道:
“金灵石,就是老门主说的,即将出世的异宝吗?这样关系阖族生计的宝物,他为何要拿出来送人?”
莫及感受着,衣兜里那鼎心石,也就是金灵石,微凉的温度,竖着耳朵,等待凤绯的解读。
云兕悄悄靠近,挽着他的胳膊,兴奋的戒备着。
凤绯从他们,从另一个空间,完好无损的出来,就猜到了,二人已经拿到了宝物。
只是他也没想明白,老门主明明可以,将宝物私下给自己的孙女,为何要弄出这么大阵仗,找这么多陪衬的人,来走这一遭。推测道:
“我觉得是。我估计,是因为,老门主预感,自己已经保不住这件宝物了。
未免几百年前的事重演,他干脆主动将东西送出去,祸水外引,还得了人情。”
复生和纫兰,同时看向云兕,自己几人一路走来,虽危险重重,却委实没见过什么灵石,那些走散了的杂门杂派的,得到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只有一开始,就与大家分开了的云兕和莫及,有机会寻得那宝物。
复生打小就知道,不是自己的东西,不去觊觎,对二人得到宝物,没多少感觉,只是有些伤感,莫及的隐瞒,虽认识不久,但他是真将清愚和莫及,当作亲近之人的。
纫兰摇摇头,将自己冒上来的那丝嫉妒,压下去,自嘲道,本就是人家祖父的东西,给孙女孙女婿,也是应该的啊。
凤绯见复生和纫兰,竟都没有任何不满,全没注意到,自己二人,也是那替人挡灾的无辜羔羊,不知该作何表情。
九州大陆的人,都是这般单纯无争的吗?
“祖父便是真有这层意思,也不会叫来的人吃亏的。这里的任一件东西,带出去,都够受用几辈子了。
况且,来之前,就说得很清楚了,自愿参与,生死自负。与其在这儿,想这些有的没的,不如快点找路出去。
不然我们可能,真会成仙的,只不过是死后,等若干年后,出现下一波贪心的人,来凭吊。”
云兕也不否认,老门主目的不纯,虽然复生和纫兰,现下看着没什么异常,但无垠的教训在前,又有个虎视眈眈的凤绯,她一刻也不想,在这幽闭的空间多呆。
“出去的路还用找吗?既然不需要寻宝了,我们原路返回就好了啊。”
纫兰不认为这是个问题,带头转身,往殿门方向走去。
云兕懵懂的看着她打开门,哑然失笑,自己这是迷糊了,自己和莫及,已经从那幻境里出来,眼下呆的,是真实世界里的宫殿了。
顺利打开殿门的纫兰,前进的脚步,跨到一半,便身子外倒,惊叫着,双手紧紧抓住门槛,双腿使劲儿往上翻。
莫及和复生,忙将她拉回来,五个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深不见底的云雾。
第两百一十章、藤蔓
“仙境,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吗?跟冬天早上的昆仑山,没什么区别啊。”
刚捡回一条命的纫兰,趴在门槛上,看着外面白蒙蒙的云雾,觉得自己还是回昆仑山好了,费那么大劲儿,去的地方,也不过尔尔。
“凤公子,我们眼下要怎么回去?”
实践派的复生,只想早日离开这里。
凤绯摊摊手,一副无辜的表情道:
“我也以为,可以原路返回呢。先祖造的那个宫殿,没有这一出啊。不过这里是奇肱谷的底盘,有江姑娘在,我们总是能走得出去的。”
云兕不再解释,随手抓起几个水果,扔出去,没听到物品落地的声音。心凉了半截,将一整盘的水果,用布包得牢牢的,再仍,还是一样的结果。
莫及建议复生和纫兰,仔细找找宫殿内部,有没有什么其他出口,又让凤绯在回一下,在云浮山见到的宫殿,和这里的有没有什么不同。
自己和云兕,也好好想想,刚才在另一个空间的宫殿,与这里的,是不是真的一样。
五个人按照他的安排,各忙各的,只是行动间的拘谨小心,显示着,彼此间并非那么亲密无间。
纫兰一边啃水果,一边东敲敲西晃晃,逛风景般的走走停停。
复生则从东到西,顺着墙面,将每一个,可移动的装饰布景,都挪开了看看,是否别有洞天。
好长时间也没有任何发现。
凤绯坐在大厅正中央,属于男性神仙的那把椅子上,将自己手臂,放在雕像的旁边,从头发,到尾巴上的鳞片,一点点抚摸、感受着。
眼中带着挑衅的精光烁,嘴里无声的念叨:
“万能的神,我们回来了。你准备好了吗?”
莫及靠在门口,将刚才在另一个空间的所见,逐一对比、检索眼前的景物,连矮几上的水果个数、种类,都不放过。
却发现,明面上的东西,是一模一样的。难道,要回到刚才那个空间去?莫及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漏掉了。
云兕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袖,一边示意他往外看,一边拿自己带着镯子的手,捋了捋头发。
莫及微微摆手,既然不是真的四方天柱,消失就不会是因为灵石。
云兕有点失望的转身,正好看到,神色有点癫狂的凤绯,和那闪着微光的雕像,一句“出口就在那里!”脱口而出,脚下几个跃步,直奔凤绯。
毫无防备的凤绯,被她大力的一推,手臂撞到面前的桌角,殷红的鲜血,甩到了雕像的身上。
手臂上的纹身,也发胀变红,与那雕像遥相辉映。
与此同时,那宽大的椅子,开始‘吱嘎’作响,莫及三人忙聚拢等候,受伤的凤绯,也带着几分期待。
椅子缓慢挪动了九十度,露出快黑黝黝的地砖来,在一屋子的汉白玉中,显得有些诡异。
莫及将云兕挡在身后,自己试探着,用剑挑起那地砖。一个不知通向哪里的黑洞,静悄悄的躺在那下面。
一行人屏息,等了一炷香的功夫,见没有任何异常,才排好队形,从那只容一人通过的狭窄通道里穿行。
等最后的复生,也完全进入通道时,那黑砖立即‘哐当’一声,沉沉合上。
夜明珠的光芒指引下,只听见脚步的回声,和五人略有些粗重的呼吸声。五人都直觉,这条路不会平静,都等着不知会从哪儿出现的,第一支冷箭。
奇肱谷,一间装饰简单的石屋里,被大家各种猜测的老门主,看着镜中五个紧张的身影,目光停在,云兕和莫及紧握在一起的手上,脸上浮现出几丝欣慰。
想象中的武器破空声,迟迟没有到来,一行人的耳中,多了些水流动的声音。
最前面的莫及,已经看到了,洞口尽头那个月牙形的水潭,自然而然的想起,师父当年,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那个水潭,心中一喜,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莫及的脚,刚踏上那湿润的地面,脚下便一滑,一根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长藤,将他瞬间提起,连带着紧紧牵着他的云兕,也被卷入了半空中。
身后的凤绯三人,也被那软趴趴的藤蔓,缠住手脚,拖行到水潭边的墙壁上。
莫及亮出宝剑,对着那藤蔓,‘唰唰’的砍去。
刚将云兕也解脱了,落在地上一块,没见着藤蔓的空地上,那飘落下来的茎和叶子,便‘蹭蹭’的疯涨,眼见着便到了,二人站立的地方。
莫及忙继续挥剑,阻止它们连成一线。
抽不出手的凤绯,用力挣扎,那藤蔓却越缠越紧。默念口诀,催动无形的火焰,去焚烧那藤蔓,那藤蔓却好似吸收了营养,越长越壮。
纫兰和复生,倒是成功的指挥,各自的刀、剑,砍断了那藤蔓。
可接下来的境遇,跟莫及一样,随着二人不断的斩断藤蔓,藤蔓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
云兕对付怪鱼凶兽,无往不利的手镯,竟像凤绯的幻术一样,让那藤蔓生长得越来越快...
不过片刻功夫,原本还算空阔的水潭周围,便满是滑腻腻绿油油的藤蔓。
挤挤攘攘,好不容易汇合的五个人,被侵袭得,只有方圆不足丈宽的地方可呆。
“你们都会浮水吧?我们进那水潭里吧,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我师父当年逃生的那个水潭。”
莫及建议道。
手酸的众人,略作思考,便‘扑通扑通’的往那水里扎。
睁着眼睛往深处游的云兕,手刚伸缩了两下,便触到了坚硬的石头,脚一蹬,身体顺势立起,有些无语的看着,不到自己肩膀的潭水。
高大的复生,疑惑着往中间走了几步,那水却还是刚过他的腰部。纳闷的对抬起头来的莫及说道:
“这潭底,好像是实心的。”
莫及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各个方向的潜入水底,都快将那潭底的淤泥清干净了,面对的还是坚硬的岩石。
眼见着那藤蔓,已经开始往水里蔓延,果断的转身,带领大家,往水潭的另一面走去。
第两百一十一章、金灵石
云兕感觉,脚又被那藤蔓缠住了,灵巧的弯拐了几次,没能解开,一手划水保持身体的平衡,一手用匕首去斩断它。
其他被缠住的人,也照此处理,几次下去,原本还算清澈的湖水,被那散出来的浆水,染成了翠绿的海洋。
纫兰活动中,不小心呛了口水,滑腻、痒麻的感觉,从咽喉一直往下,像有无数条软体动物,在体内游走般,恶心的感觉无处释放。
顾忌着眼前的环境,死咬住嘴唇,不让那胃里的翻涌冒头,水压的冲击作用下,那喉部好似个双面受气、一心想着挣脱的顽皮孩子,反应得越来越激烈。
纫兰双手不自觉的,去挤压那作怪的喉咙,身体很快失去平衡,手忙脚乱的扑腾几下,终于‘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吞进去的水,也更多了。
凤绯伸手去拉,却被浑身难受的纫兰,狠狠踢在下巴处,头一仰,呼吸一乱,那潭水便从鼻子钻了进去。
在海边生活长大的凤绯,对呛水的反应力,比纫兰快了不少,一边抽回拉纫兰的手,对着自己的喉结,用力一压,一边运气将那水逼回鼻端。
水出去后,那湿腻恶心的感觉,却挥之不去,凤绯觉得自己打喷嚏的欲望,快要控制不住。游鱼般敏捷的身体,也笨重起来。
复生和莫及,艰难的拉着两人,往前方视线稍亮的地方转移。
浮出水面换气的云兕,没比他们好多少,整个空气里,都飘荡着那绿色汁液的奇怪味道。
一炷香过去,没停歇的几人,面前还是望不见边的绿水,那藤蔓已长满整个水潭,一行人从头到脚,都是那滑腻腻的绿汁。
云兕觉得自己的皮肤里,有一群肥硕的虫子,在进进出出,就像小时候,自己在菜叶子里抓住的那种,毛茸茸胖嘟嘟的。
伸手去挠,短暂的清凉,换来的是满手的猩红,和更多的汁液侵入皮肤、血管、整个身体。
俏丽的纫兰,白皮肤上红绿交织,光滑肥硕的绿叶子,长满了她露出来的每一寸肌肤,以她的身体为据点,延伸到四面八方。
远远望去,就像是一颗巨大的海藻。
凤绯的手上,也开始有那藤蔓生长。只有意志力强大的复生和莫及,一直忍着痒疼没去抓挠,还有个人的样子。
莫及拎起被纫兰卷住的云兕,将她抛出水面,又联合复生,将纫兰和凤绯也拉出水面,稀薄的空气,无处不在的藤蔓,莫及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
云兕昏胀的头脑,在看到自己长满叶子的手时,瞬间清醒,贝齿一咬,匕首毫不犹豫的,将那整截手臂的皮,削去。
失去血肉滋养的绿叶,瞬间跌落、枯萎。
凤绯见此,也咬咬牙,心一横,将自己手脚上的藤蔓和着肌肤,切去。
最严重的的纫兰,像是一条离了水的鱼,无力的耷拉在,复生的手臂中。身上的藤蔓,却绿得格外娇美。
复生的剑,举了几次,还是没忍心放下去,以纫兰被侵袭的情况,削掉那绿叶,她也基本不用活了。
莫及十分自责,本以为水潭是条生路,谁知竟成了这样,想往那来时的洞口返回,却发现,那里也早已成了,这诡异藤蔓的底盘。
心疼不已的帮云兕绑扎好伤口后,一边继续跟那藤蔓作斗争,一边蹙眉寻找着,一劳永逸的解决方案。
云兕看大家因力竭和缺少空气,而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本能的又祭出自己最大的法宝——那土灵石手镯,想要解决眼前的困境。
这次换了个思路,念起收纳咒语,想将那恼人的藤蔓,都收进手镯里。
可那藤蔓的生长速度,竟不比镯子的吸纳速度慢,一番折腾,也尽是让室内的藤蔓,没有增多罢了。
莫及受此启发,掏出那金灵石,学着云兕往常用那镯子的法子,扔向那潭水,心里念叨着‘变大、找出路来’。
灵石笔直的入水,一路上的绿叶,纷纷见鬼似的逃窜,却没能如莫及所愿,找到出口,一声有些沉闷的撞击声后,静悄悄的躺在了潭底,留下个方圆丈宽的干净空间。
莫及大喜,忙入水捞起它,先在地上划出一个,不足丈宽的小小空间,让大家呆在里面暂时休整。
又笨拙的拿那灵石,去磨纫兰身上的藤蔓。被复生和云兕固定住的纫兰,痛苦的回避、挣扎,那藤蔓却只是略有萎缩。
云兕拿过灵石,试着用操纵土灵石的方法,操纵它,效果却比莫及的胡乱折腾还不如。
“是不是,还是要挖掉,那底下的皮肤才行?”
复生见师妹的皮肤,已经整个成了绿色,脸上都开始长出叶子了,也顾不得怕她痛,打算死马当活马医,拿剑去削那手臂,叶子最多的地方。
云兕将匕首状的金灵石递给他,让他动手。
活体剔肉的疼,惊醒了意识不清的纫兰,她眯缝着眼睛,一巴掌甩过来,正好撞到了,复生再次挥来的匕首上。
复生一边控制她乱动的手,一边安慰她。
纫兰对师兄的安慰,没有反应,全身的力气,都用到了强那匕首上,手被划出一条血槽,仍紧握着不肯收回。
云兕心里冒出了阴谋论,觉得纫兰可能是假装受伤,好引出金灵石。也赶紧去抢。
力气大增的纫兰,已经将不忍对她下重手的复生,一脚踢飞,手上腕却突的一麻,手一松,匕首就被一直虎视眈眈的凤绯,接在手里。
莫及拉住跑路的凤绯,与云兕一左一右夹击他,争斗间,莫及的手臂被金灵石划伤,殷红的血,滴在已被纫兰的血染红的,金灵石匕首上。
那手掌大小的匕首,金光乍现,与此同时,云兕的手镯,也卸去灰扑扑的外表,有些暗沉的室内,被照得纤毫毕现。
那叫众人手忙脚乱的藤蔓,在光照下,失去了生命力,已成为藤蔓宿主的纫兰,在地上痛苦的翻滚,觉得自己的血肉,在不停的被连根拔起。
凤绯的眼里,满是贪婪,一边对着二人大力的挥刺,一边使出自己的杀手锏,笛音幻术,试图控制莫及和云兕。
云兕手掌一翻,对着凤绯连挥三下,汹涌的气流,从那玉笛尾部席卷,将凤绯呛得脸色通红。
莫及的剑也紧跟而至,凤绯的袖子被削去一大截。
凤绯游走至二人身后,将匕首对准莫及心脏位置刺去,被后面的复生一剑隔开,断水剑无刃的寒芒,让他五根手指直接见骨。
莫及趁机夺回匕首,凤绯避过云兕的追击,往几人来时的洞口逃去,空气中还留着他的回声:
“金灵石出世,兵祸将至,帝陵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