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求同去异，无愧于心
宣夜心中一暖，竟想一口应承下来，无他，实在是太冷了。
宣夜的元炁再次所剩无几，拓野王注入他体内的元炁本就不多，他自己恢复元炁的速度又赶不上为了抵御寒冷而消耗的元炁速度，为了减少元炁消耗宣夜已经开始尽可能的用身体来抵御严寒，如此一来带来的后果就是：
冷。
宣夜看着九凤那光芒闪烁的身子，用他的羽毛做的衣服，好不好看另说，肯定很暖和。
宣夜摇了摇头，强制让自己清醒过来，他是冻的脑子坏了，才会被拓野王蛊惑。
穿了九凤的衣服……宣夜不用想走出北海了，即使逃到大荒，龙族也会追杀到大荒，甚至是烛龙亲自带队。
至于拓野王……
宣夜就有些吃不准了，这家伙行事过于随性，说拿九凤羽毛做衣服说不定真会这么做。反正他不做龙族也会追杀他到天涯海角。
等等，宣夜猛然想起之前拓野王说的，
他此行的目的是什么来着？
诛灭整个龙族？
现在这些不过是小菜，他的最终目的是整个龙族的覆灭，怎么可能，就凭他一个人？
宣夜还在这里想着，拓野王却是笑道：“心动了？又狠不下心？明明想要又要嘴硬，你真是活得累。”
宣夜摇摇头，这家伙一直在蛊惑自己堕落，宣夜可算是看明白了拓野王的目的，杀人诛心，一直是他擅长的，道：“累是累了点，但我无愧于心。”
对宣夜来说，很多底限他是没有的，但有些底限却是坚持的。他不想活的如世间大多数人般循规蹈矩，也不想如一些极端分子般肆意妄为。心中有一杆秤在，所言所行没有越过那个坎，即使获得了肉体上的欢愉，内心终究是过不去。
“无愧于心？”拓野王已经开始准备着手拔毛了，“你觉得我有愧于心吗？这东西在我眼里就是一只火鸡。”
宣夜有些无语，或许确实如拓野王所言，他们二人有很多相似性，但也存在差异——拓野王的道德感更低一些。
宣夜有点明白他为什么要救自己，救完自己后又这般行事。就是这种相似性，让他看到了彼此的联系；也是这种差异性，让拓野王想着引诱自己堕落下去，沉入到和他一样的深渊。
“你想把我变得和你一样。”
宣夜直言不讳道。
拓野王伸向九凤咽喉的手停了下来，再也没了做衣服的心思，抬头起身，看着宣夜，目光炯炯，道：“嘤嘤嘤，被看出了心思，让我还有点害羞。”
“别整这些有的没的。”宣夜斩钉截铁道，“你做不到的，我们不是一路人！”
“一路人？”拓野王玩味道，“什么是一路人，什么又不是一路人？你觉得我们的区别是什么？”
“至少我不会假装女孩嘤嘤嘤。”
“哈哈，哈哈哈哈哈。”拓野王被逗笑了，豪气干云道，“就因为你的道德准则吗？你在我们本来世界的资料我都看过，可惜了，你还差一点点，还差一点点就能达到我的境界。但是你守住了，你让那些虚伪的教条束缚了。到了这个世界你还是这个样子，太没意思了。你不是活的你自己，你活的是人类为了集体利益而制定的种种规则。在这个世上，我们可以改变的东西很多，唯一不能改变的就是死亡会带走我们自己。一生就这么点时间，不能活出自己，又有什么意义？”
“你是想讨论哲学观吗？”宣夜摇摇头道，“我是虚无主义者，但也会在现实主义中横跳，世界还是有我想追求的东西的，这就是我和你的不同。然而讨论这些都没有意义，我活着不是为了个人利益或者世间规则，而是你做的那些事情，如果我来做了，单纯的会良心不安罢了。我行事不为其他，只是为了心安，为了无愧于心！”
“无愧于心？”拓野王笑道，“愧了又如何？”
“我说了，会不安。”
“那把心丢掉不就行了。”
宣夜突然说不出话来。
把心丢掉，就不会不安了。
再简单不过的道理。
他突然发现自己刚才错了，拓野王和他的差异并不是他的道德感更低，而是，没有。
这个家伙没有道德感。
宣夜拒绝，他甚至害怕拓野王再说下去自己真的会沦陷，连忙道：“不可能！如果丢掉，我就不是我了。”
“那你会是什么？”拓野王逼近一步，问道。
“我……”宣夜回答不上来。
他的道德感还在，他的底线还在，他的心还在，如果一来，他才是完整的自己。如果这些缺失了，他又是谁呢？
“回答不上来了？”拓野王歪着头，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之前打败自己的人，被自己逼得张口结舌，道，“那我们降低一下难度，现在的你，又是谁呢？”
我
是
谁
宣夜很少去考虑过这个问题。
似乎这是一个不需要考虑的问题。
我即使我，我知道我的时候我就存在，考虑这个问题又有什么意义？
然而在北行之时，在鲸鱼腹中，他确实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却并没有得出答案，后来学会鲸吸之法后也就没再多想。
“父亲的儿子，组织的调查员，教授的得意门生？”拓野王笑道，“如果你投胎到了另一户家庭，成为一名普普通通的图书管理员，之前这些都没有遇到，你就不是你了吗？”
“你究竟是你自己，还是这些因为外界境遇而获得的身份呢？”
宣夜心中震撼，他好像有点明白了，此时的他已经不去计较拓野王是想拉自己下水还是抱着什么其他目的，但他的话无疑给自己指出了一个之前从未想过的方向。
所有这些东西，自己自己的身份认知，都是在自己成长过程中获得的，如果自己没有这些成长，认知即会是其他东西，但这些并不妨碍自己成为自己。
换言之，他自己一直没变。
“所以，你究竟是谁？”拓野王最后问道。
宣夜微微一笑，他已经明白了，反问道：“你在问谁？”
第152章 经脉寸断，天人之道
拓野王脸上笑容和煦，彷如多年的愿望达成，充满期待。
宣夜则擦过他的身子，上前查看鼓龙、应龙等龙的伤势。发现鼓龙伤势还好，应该行动无碍。应龙则伤势惨重，可以说皮开肉绽、鳞片也散落的七七八八。他的体型比平时暴涨三倍有余，而他身后众多外族龙则几乎没受什么伤。看来他不仅没有虚化，还在爆炸前瞬间暴涨身体，用肉体来保障了其他族龙的安全。
拓野王看着宣夜没有如自己预料般发展，反而去查看龙族，脸上顿时一阵怪异，道：“你怎么……”
宣夜却不理他，利用身体的掩护，小心掐了掐鼓龙和应龙，二者却没有苏醒的意思。宣夜又逐一查看几条古龙种，可惜伤势都不比应龙差。
他自己无力对战拓野王，若是这些龙族顶尖高手可以醒来一个两个，他们就可以瞬间翻盘，不至于后面再有什么惨剧，但查看一圈，却没有一个醒来。
拓野王听着刚才宣夜的回复，知道他已经突破自我的束缚，却没看到他成为和自己一样的人，反而去查看这些土蛇的伤势，脸上原本和煦的笑容逐渐冰凉，沉声道：“你是要和我作对到底了？”
宣夜没有理他，继续自己的确认工作，直到查看完最后一条龙，果然强一些的尽皆为保护不会虚化的龙而舍身受创，弱一些的则在爆炸的震荡中被震得昏了过去，看来想依靠他们，走不通。
“你是要和我作对到底了？”
拓野王见宣夜不回复，沉着脸又问了一句。宣夜叹了口气，无法借助外力，自己又没有实力，想要对付拓野王这种角色，剩下的只能是攻心了。
“你是要和我作对到底了！”
当拓野王问到第三遍时候，宣夜终于回头，困惑道：“你在和谁说话？和我吗？我存在吗？我存在的话，我是谁？我不存在的话，你又是和谁说话？”
拓野王怒道：“你为什么没有——”
“没有变得如你一样？”宣夜笑道：“你以为堪破自我的局限，就会如你一般行走于世间规则之上吗？我确实可以，但我不愿意，因为你依然行事人之道。感谢你的点拨，我看到了另一条路，天之道。”
拓野王困惑，他当日突破自身，以为终于逍遥自在，随后就一直停留在那个状态上，并未想过再做突破。毕竟能够突破人之道的本来就不多，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孤独探索，并未有可以交谈之人。
他看中了宣夜的潜质，以及和自己的相似之处，这才不远万年穿越过来也要走到他。一次次的接触，故意的折磨，只是希望他能看破对自我的执着，扭转如自己一般。
他确实成功了，但宣夜却宣称自己走上了另一条路。
天之道？
什么是天之道？
拓野王第一次感到困惑，宣夜却是笑道：“怎么样，事情没有按照你的预料发展，是不是，很有趣？”
听到“有趣”这个词，拓野王脸上表情逐渐起了变化，道：“有趣、确实有趣，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果然有意思！”
“我已经厌倦你了！”
拓野王话锋一转，突然用手一招，就把宣夜抓了过去，后者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已经被拓野王勒在手里，随即就觉“咔嚓”一下，只觉鼻子突然多了点东西，伸手一摸却是凝固血块。
不仅如此，眼睛，耳朵，嘴巴，都有血液溢出，结冻，就连皮肤表面也有丝丝血丝渗出。宣夜只觉全身冰凉，想要聚集元炁却是不能，心中惊恐，道：“你做了什么？”
拓野王冷笑道：“你以为你的算盘我不知道吗？我确实不知道，所以把你的经脉废了，防患于未然。”
宣夜心中是真的凉了，试了一试果然一点元炁都聚集不了。元炁流转本来就是通过经脉才能运行，拓野王不知用了什么方式，把他经脉直接废了，如此一来所有元炁再也无法运行，自己竟然成了一个……废人？
“你还不能死。”拓野王冷笑道，随手抓起九凤，把宣夜塞入其中，道，“我要你亲眼见识到我是如何诛灭龙族的！”
宣夜只觉浑身一暖，甚至有灼热的疼痛感。经脉寸断的他已经无法通过元炁来抵御严寒，拓野王也是明白这点，所以把他和九凤放在一起，依靠九凤体表的温度来保温，让宣夜不至于死的那么快。
此时的宣夜，还沉浸在经脉寸断的震撼中。
一切发生的太快！
他本以为对拓野王的心态已经了如指掌，却没想到他行事如何诡异果决，竟然突然下手毁了自己的经脉！
元炁，是他来到这个世界最大的收获，也是最享受的事情。他享受御风飞行的自由自在，享受心心相印的畅快表达，更享受每一次元炁流转后对身体感知的加深。然而所有的一切，就在转瞬之间，被拓野王夺走了！
杀人诛心！
他现在虽然还没死，却也没了勇气活下去。
拓野王似乎最擅长的就是把敌人最看重的东西给夺走。之前的狍鸮、应龙，和现在的宣夜，让他们生活在无尽的痛苦中。宣夜此刻已经不是有没有勇气活下去的问题，而是有没有能力活下去的问题。
他现在在九凤身边，尚不至于冷冻至死，但后面呢？即使离开北海，进入大荒，他这个身子也算是彻底废了。
元炁，已经与他再无关系。
宣夜这边正自痛苦，拓野王却是走到应龙旁边，直接踹了他两脚，道：“醒了醒了，别装了！”
应龙眼睛未动，张口就是一声轻叱，一道闪电瞬间劈下，拓野王却是瞬间挪开，与闪电擦肩而过。
“果然是装！”拓野王并不知道应龙是否装睡，只是试上一试，见他果然醒着突然踢出一脚把应龙踹的高高飞起，同时张嘴吐出一股清流，遇风化作一座冰山，应龙落下时刚好卡在其中，不能动弹。
拓野王兴奋地搓搓手，道：“好戏开演了！”
第153章 球形闪电，引雷印片
应龙虽然身体被卡，攻击却是不停，轻哼一声九道落雷随即劈下，之前让九凤八条翅膀尽皆麻痹的九天惊雷瞬间落在拓野王身上，后者躲闪不及，被电个结实！
应龙双眼血红，虽然呕出一口血来，却掩盖不住那血红眼睛中的疯狂——
这一刻他等待许久，岱舆山后他无时无刻不想着报仇，想着把拓野王剥皮抽筋、粉身碎骨。虽然现在拓野王一副禺猇样貌，但他听二人对话早已确认对方身份，仇人相见怎么可能不分外眼红？
宣夜眼看九天惊雷发动，拓野王被电个正着，心底那是暗暗叫好。
他原本有两个担心。
一是担心的就是应龙堕落。岱舆山之耻让他一下子从九霄跌入深渊，再爬起来时已经被仇恨蒙住双眼。宣夜知道他的能力之强，所以才对他的堕落如此担忧。
二来担心拓野王奸计得逞。刚才拓野王还口出狂言要诛灭龙族。虽然此子可能信口开河，但他背后的资源是宣夜所不可想象的，就连九凤也可以设计，所以即使信口开河也需要高度关注。
宣夜唯一没想到的是应龙对九天惊雷的使用如此炉火纯青，无论是定位目标还是召唤雷电，几乎眨眼间就落在拓野王身上。想到九天惊雷的威力，拓野王再强也不过是复制了禺猇的能力，当初即使九凤也会电的麻痹，区区东海海神也不至于神通逆天。
现在宣夜只盼着应龙一击得手，趁着拓野王麻痹的时候连续不断的攻击，这样刚才那两个问题可以说是迎刃而解，拓野王——
仿佛为了验证宣夜的话，惊雷之后，拓野王依然傲立当场，不见丝毫变化，九天惊雷就像没出现过一样。而一旁的夔龙突然一阵闷哼，整个身子剧烈蜷缩，抽搐不停。
应龙一口鲜血吐出，没有继续追击。
宣夜看的心中一沉，不知应龙是被结果震惊，还是本来就不堪重伤。之前他于假寐之中本就有机会偷袭，却没有出手，待得被拓野王发现才突然出手。与其说是隐忍，更像是之前的爆炸已经把他炸伤，宣夜肉眼可见那卡住应龙的冰山已经被血色浸没，彷如一颗巨大的红水晶，看来应龙已经没有二合战力。
但他更奇怪的是为什么拓野王被九天惊雷劈中，或者说看起来仿佛这个法术好像是转移目标，劈在了夔龙身上。
应龙低垂着头，看起来是没了力气，宣夜正担心突然有了一丝异样，顺着应龙的视线看去，那分明是——
红色的闪电炸地而起，顺着刚刚应龙喷出的鲜血，每一滴血珠都化作了赤红的球形闪电，吞噬着周围的空间，而那空间居中站立的正是拓野王！
原来应龙看起来是重伤之下的一口鲜血，实际却是蓄谋已久的攻击。刚刚的九天惊雷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击中拓野王，应龙索性将计就计利用鲜血布阵，将血液转化成这种看起来就威力不凡的球形闪电，将无法击中的拓野王困在血液中，从而保证其必然被连续不断的球形闪电爆炸至死。
球形闪电的爆炸无声无息，仿佛不曾发生，但它的威力却是有目共睹。宣夜亲眼所见一条龙刚刚还只是在抽搐，转眼间皮开肉绽，全身焦黑——
没错，依然是夔龙。
他似乎成了拓野王的替罪龙，无论拓野王受到什么伤害，最后被击中的都是他！
眼看球形闪电尽皆消散，不知道是全部爆炸完还是被应龙察觉不对将其解除，拓野王解开衣衫，笑道：“我很欣赏你眼中的迷茫，和绝望。”
那衣衫内并无其他，至少宣夜看不到什么特殊的东西，有点不理解为什么拓野王突然要秀腹肌。
毕竟那也不是他的。
“应龙，我对你的了解，可能比你自己了解还深。”拓野王撩起手臂，好像拖着什么东西，道，“引雷印片，在知道你的能力是雷电之后，我就利用蛇族的供应设备制造了这种东西。这东西分公母，我这是公的，它可以将我身上所有的雷电转移，转移到母的上面，你猜猜母的在哪里？”
这个问题不言自明，场上那具皮开肉绽、全身焦黑的身体已经是最好的答案。
应龙终于没有再次攻击，他的愤怒虽然让自己整个身体都不住颤抖，却没有再含恨出手。
如拓野王所言，他最擅长的就是雷电攻击。雷电虽然在龙族之中属于相对普遍的法术，但能将其修炼的出类拔萃的，应龙的造诣可以说是冠绝群龙。也因为雷电本身对于诸多属性的克制，同时伴随其麻痹、连锁伤害、转瞬而至的特点，应龙驾驭雷电之后罕有敌手，没想到现在却是为拓野王所制，自己的攻击不仅无效，反而会伤害手足，一时之间进退维谷。
宣夜看着应龙的样子，似乎不知如何是好。要知道拓野王相当于是造了一根避雷针，甚至算是引雷针，将应龙的所有雷电尽皆传导到了夔龙身上，使其投鼠忌器不能全力施为。这不是实力的胜出，而是科技的碾压，应龙之前应当没接触过这类事物，一时竟没有应对之策。
“嘶嘶”、“嘶嘶”。
宣夜又听到那熟悉的“嘶嘶”声。
此刻被九凤环绕，与之前被强良压在身下何其相似，特别是那相似的“嘶嘶”声，让宣夜有种故地重游的感觉。
“嘶嘶”声？
宣夜这才想起之前在强良身下时，那听起来很耳熟的“嘶嘶”声，自己似乎在哪听过，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
这声音似乎是从九凤体内传来，和之前的强良一样，看着九凤即使不能动弹却依然痛苦的样子，宣夜有点犹豫不决。
就在这时，拓野王已经亮出自己的獠牙，他走到夔龙身边，从他那焦黑的身上直接撕下一块龙肉，直接塞进嘴里边咀嚼边赞美道：“好吃，真好吃。
应龙，刚才的爆炸算算时间，你们龙族其他应该也快到了。现在夔龙身上全是你的法术痕迹，你说他要是现在死了，那些赶来的龙族看到会以为是谁下的手？”
第154章 前后矛盾，天降神兵
拓野王此言一出场上一片静寂。
宣夜不知道此刻已经有多少龙族已经苏醒，但拓野王这句话却是将所有龙族心思都激荡了。
要知应龙和夔龙不和在族内是龙尽皆知的，虽然双龙之前合作围击颇多心得，已经有了惺惺相惜之感，但对于其他龙族来说却是盲知的。若夔龙丧命于此，身上又是应龙的法术造成，那任谁都会想到是应龙和夔龙为抢钥匙而自相残杀，夔龙最终不敌应龙，被后者杀死！
之前烛龙开始九龙夺嫡行动时，强调过“可以流血、不要丧命”。但应龙若是杀死夔龙，或者被看起来像是应龙杀死夔龙，那应龙在龙族再无立锥之地。
“敢打我们的主意？”一个声音从拓野王身后响起，笑道，“和我那个没用的徒弟一个德行，能力不咋地，语气是真的大。”
拓野王回头看向鼓龙，一指宣夜问道：“徒弟？”
鼓龙不语，他可不是来回答拓野王问题道，笑道：“借刀杀龙，此番你若奸计得逞，夔龙身死，应龙被逐，能够争夺钥匙的只有夷龙和蛟龙的势力，换言之应该是他们中的一个和你串通。”
“钥匙？”拓野王似乎第一次听到这个词，随即就见他将手腕贴在嘴边低语了几声，随即侧耳倾听起来。
宣夜看着奇怪，这动作可能龙族不清楚，他却再熟悉不过。拓野王手腕分明是有什么远程通信设备，想来是在和蛇族通信，确定钥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等拓野王辩解，鼓龙突然大声道：“在场各位同族，今日九凤之变显然是背后有人引导。此子出来后我原本以为是蛇族在搞鬼，现在看来是我们龙族出了叛徒。但这个家伙虽然算无遗策，却有着一个致命漏洞，除非他在这里将我们全部击杀，否则明日所有龙族都会知道谁在捣鬼！”
宣夜听的暗暗点头，拓野王的计划虽然阴险，却有关键漏洞。除非他现在将在场龙族全部诛杀，否则只要有一个龙族逃出，他的所言所行就会传遍龙族。而在场群龙连鼓龙都恢复到可以说话，其他龙族、尤其是古龙种，想必都已经自由行动，拓野王想一个人全歼在场所有龙族，不过是痴人说梦！
“鼓龙，果然和资料上一样，脑子不行。”拓野王笑道，“你以为你看到了我的漏洞？我计划并不是将你们在场全部诛杀，我的目的早就说过，我要将整个龙族，全部诛杀！”
“就凭你？一个人族？”鼓龙冷笑几声，感受着自己元炁恢复差不多，想来其他同族也都在暗中疗愈，继续拖着时间道，“若你真的是要将龙族全部诛杀，那何苦又费劲心机先是引诱应龙发怒，再将伤害转移到夔龙身上？你做这么多不就是为了栽赃应龙吗？若你要将整个龙族覆灭，栽赃应龙又有什么意思？”
宣夜听着暗中称是，若拓野王目的真的是为了覆灭龙族，那他根本没必要嫁祸应龙。龙族都死光了，应龙被嫁祸又有什么意义？
眼看前后矛盾，被人抓住痛脚，拓野王却是不急不恼，笑道：“所谓笨蛋就是这样吧，以为每件事之间都是有联系的，以为我现在想的和下一秒想的都是一样。我和你解释这些干嘛，既然你和那小子有点联系，我倒可以把你抓了好好玩玩——”
拓野王话刚说完，身子已如离弦之箭射出，直朝鼓龙而去。与此同时平地突然炸起三道雄浑冰门，径直耸立在拓野王与鼓龙之间；同一时间金光炸裂，宣夜只觉眼睛灼热，瞬间泪眼婆娑连忙闭上眼来；与此同时雷鸣电闪，巨大的震动从地下响起，夔龙的吼叫响起，盖过所有声音。
待得所有动静都消失，宣夜这才小心地睁开眼睛，虽然眼角疼得厉害，却还是看到一座巨型冰雕竖在中间，其中一动不能动的正是拓野王！
宣夜松了口气，一切发生太快，再加上对在场龙族攻击方式并不太熟，所以刚才发生了什么他并不清楚。只是根据一些影响和声音、震动还原出大致情景：
拓野王应该是要捉拿鼓龙，但其他龙族唤起了三道冰门，宣夜依稀看到拓野王撞上第一道冰门后就整个人蜷缩的不好了，随即因为金光炸裂，后面发生什么宣夜并不知晓，却也知道是眩龙出手；再然后的雷鸣电闪应该是应龙，吼叫毫无疑问是夔龙，但巨大的震动……宣夜不确定是谁，只能猜测又是哪位古龙种，不知道和眼前的冰雕是否有联系。
换言之刚才片刻之间，拓野王遭遇了应龙、夔龙、鼓龙、眩龙和几位古龙种的联手夹击，并且相互之间配合无间，每条龙都只是出了一点点力，但加在一起的结果就是拓野王现在困在冰雕中动弹不得。
“不用费力了。”一个冰冷的声音缓缓道，一条白龙从空中一团浓雾中缓缓降下，目盯着下面的拓野王道，“这是北海的万年玄冰，即使裂天兕也挣脱不开。”
白龙？宣夜看着颜色还以为是之前那条有着空间之力的七色古龙中的白龙，但此时展现的能力却是冰系，而且形貌体态却不像白龙，听声音虽然冰冷但却悦耳动听，似是母龙。
这又是谁？
“三姐？”鼓龙惊喜道，“你怎么来了？”
三姐？宣夜瞬间想到鼓龙之前提到的九龙之一，夷龙，那个应龙让鼓龙小心的存在。
“不来？”那团浓雾中又出现的一条龙，却是之前的蟠龙，道，“等着你被剥皮抽筋？”
“呵呵，竖子无谋，敢到北极天柜来闹事。”浓雾消散，五位形态各异的古龙种在前方，后面聚集了两三百外族龙，夷龙竟是把她所有势力都带了过来。
宣夜看着天上出现的群龙，以及地上逐渐站起龙族，知道拓野王的故事已经到了句号。看着他冰雕中一动不能动的拓野王，心中竟然有些戚戚，正要说点什么就看拓野王手腕处一道亮光闪现——
“咔嚓！”一道天外射线突然降下，那个什么万年玄冰瞬间消解，又一道射线降下，夷龙如同失线的风筝般坠落……
第155章 飞碟迷踪，鼓龙失迹
原本幽暗的天空突然多了一圈圈光亮。
彷如刺破苍穹的光明，带来希望的火种，三座巨型飞碟从黑暗中具现而出，青铜色的飞碟表面刻满了奇怪的符文，在夜空中闪现着幽幽的光彩，充满了神秘的气息。
宣夜没看到那个飞碟从何处而来，就这样突然出现，分明是潜伏在此处许久，想必是通过什么技术实现了光学上的隐身。但不仅自己没看到，其他的龙族也没看到，试想若这样的飞碟来个几十艘，突袭龙族老巢岂不是可以顷刻间实现毁灭打击？
夷龙坠落，应龙刚想施以援手其中一个飞碟已经射出一道灼热光线，速度之快逼得应龙只能将身体虚化躲藏，与此同时其他飞碟的攻击也源源不断攻向在场龙族。
在整个天空和大地都大乱之时，拓野王早已没了玄冰的束缚，缓缓漂浮起身子看着这周遭的一切，双手平伸彷如降临凡间的神明。
“你不是——”鼓龙气的话都数不出来，见蟠龙已经转而救助夷龙，也就没有继续跟上，怒道，“你不是说一个人吗！”
之前拓野王嚣张的很，嚷嚷着要凭一己之力诛灭整个龙族，现在却背靠三座巨型飞碟，分明是借助着蛇族的势力行灭族之事，丝毫没有他所谓的什么单枪匹马、一己之力。
拓野王奇怪地看着龙族，道：“龙族、都这么天真的吗？”
鼓龙被呛得说不出话来，但拓野王显然没打算放过他，继续道：“还是你觉得堂堂龙族真的有被一个人族给诛灭的可能？”
这话问的，鼓龙说是分明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说不是刚才自己的问题又像犯傻，一时竟有些张口结舌，道：“你、你……”
“既然你是宣夜的师父，倒是可以做点有趣的事。”拓野王眼罢，伸出双手拍了个巴掌，一个飞碟射出金色光线，鼓龙瞬间消失原地。
眼看鼓龙瞬间消失，在场诸位都掩饰不住眼中的震惊，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连宣夜也震惊了，这个……好熟悉，远程抓取？
他不认为鼓龙死了，应该是被那道金色光线传送进了飞碟中，就像自己刚传送到这里后被伏羲、女娲抓住一样。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样的情景下重新见到。
就在鼓龙消失不久，一道水柱陡然冲破冰层，直冲那个发出金色光线的飞碟而去，分明是鼓龙不想束手就擒，转而用这种方式试图击破飞碟，逃出生天。
眼看鼓龙的水柱攻到，飞碟表面的符文闪动，一阵金光瞬间闪过整个飞碟，表面如同泛起薄膜般闪烁一阵——击中上面的水柱随即分流，荡出万千水花，竟成了一股极寒之地的喷泉。
攻击被化解，看起来似乎鼓龙的挣扎没有起到作用，然而却给在场所有龙族标注了位置——
应龙已经怒吼一声，天地之间突然亮起无数道巨型闪电，噼噼啪啪尽皆劈到飞碟身上。同一时间夔龙不顾身体的焦黑，张口一吸就是肚子突然变得浑圆通透，就要对着其他几个飞碟，突然一连串的闪电击中到他身上，身体瞬间一阵颤抖，从空中直接跌落下来。
应龙愤恨地看着拓野王，毫无疑问又是他做的手脚，竟然在飞碟表面都有引雷印片，将他用来攻击飞碟的闪电尽皆转接到夔龙身上。
可怜夔龙，应龙几次攻击都是含恨出手，根本没有停留，这次的闪电又是直接奔着飞碟而去，其威力远比之前还要强大。他饶是身体壮硕，短时间一连吃了这么多次闪电，不仅身体，脑子都处于麻痹的状态，再也维持不住直接摔倒下来。
“抱歉啊！”拓野王做了个不好意思的手势，道，“做的有点多，就随处扔了点。”
应龙没空和他计较嘴上功夫，那边囚住鼓龙的飞碟没有被第二次水柱攻击，显然鼓龙已经被制住。既然闪电无法使用，应龙抽身而上就像用身体将其强行留下，飞碟却是一个摇晃。随即消失在天边！
眼看鼓龙消失，应龙全身暴涨，瞬间抓向拓野王。拓野王正好看到鼓龙被自己授意下由飞碟带走，正想欣赏应龙会是什么眼神，却没想到他丝毫没有惊讶，已经把目标转向自己，一时没反应过来已经被锁定，等反应过来已被抓个结实。
应龙两根利爪像抓虫子般将拓野王抓住，后者显然没想到应龙速度如此之快，却也没有表现出太多惊讶，此刻被抓到半空中依然笑道：“为什么不杀了我？想拿我换人？”
应龙不语。
确实如拓野王所言，以他和拓野王的仇怨，已经抓住没有理由让他多活，毕竟现在掐死他和掐死一只虫子没有什么区别。别看拓野王是复制了禺猇的能力，但这种距离即使是伏羲、女娲，应龙也能把他们捏出汁来。
之所以没有这么做，自然是因为鼓龙。
鼓龙是拓野王抓走，且那个飞碟速度之快，他们御风根本追不上。这样一来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拓野王去换回鼓龙。
“换，不换，杀！”
应龙朝上面吼道，他根本不想和拓野王说话，如果不是必须，他连碰都不想碰这个家伙。
一句话后，没见到飞碟有回复，应龙爪起手落，拓野王左手被直接拧断，后者倒吸一口凉气，却还是保持面色不改道：“你脑子有病吗？救回鼓龙还多一个兄弟和你竞争，你都不信我还敢——”
“再不换另一个手也没了！”
应龙眼睛不眨，对着另外两个飞碟道，声音冷静的可怕。
两个飞碟发出一阵轰鸣，似乎在商量什么，应龙眼神冰冷地看着他们，此刻的他冷冽的像一座杀神。
最终，飞碟似乎终于妥协，却也没见他们把第三艘飞碟给召回来。而是打开其中一个飞碟的舱门，那意思似乎是让应龙先交还拓野王。
应龙怒极反笑，正要直接动手，另一个飞碟也打了开来，竟然是被捆住的蛟龙、虬龙和螭龙！
第156章 冰河世纪，偷梁换柱
蛟龙？
虬龙？
螭龙？
应龙愤怒地盯着手上的拓野王，没想到他们竟然先下了手，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把自己这些兄弟给囚禁在飞碟中，分明是想如鼓龙一般将他们送到昆仑山！
拓野王面无表情地看着应龙，道：“选吧。”
其意不言自明，换鼓龙是没戏了，但可以从蛟龙、虬龙、螭龙中选一个和拓野王交换。
应龙轻啸一声，与此同时夷龙和蟠龙也拔地而起，直冲向蛟龙、虬龙和螭龙所在的飞碟而去。应龙也将拓野王径直扔向另一个飞碟，显然他要的不是一换一，而是一换三！
“做梦吗？！”
拓野王被应龙扔在空中，却不忘出口嘲讽道：“选一个活的，或者三个都死！”
也不见有什么行动，蛟龙等三条龙突然一阵闷哼，在飞碟的甲板上剧烈翻滚起来，分明是腹中有什么难受之物在穿肠掏肺。
“冰河世纪！”
夷龙一声低语，宣夜只觉得周身冰凉，连九凤的温度似乎都失去了效果。
再看空中，不知何时似乎多了一层凛寒之气，拓野王飞行的速度似乎变慢很多，蛟龙等三条龙也没有之前那么痛苦，而应龙等三条龙的速度却丝毫不受影响。
“这是？”
宣夜心中震撼，这个法术超出他的认知了，夷龙这一招虽然看起来依然是冰系法术，但似乎有可以划分到时间系法术中。她分明是通过控制寒冷的方式使得周围空间所有物质运行速度下降，甚至影响到微观世界的分子运动，从而达到减缓时间的效果！
宣夜运转大脑，感觉似乎脑细胞的旋转没有受到影响，不知道是元炁保护还是什么原因。不过如果冰河世纪还能影响大脑那就太可怕了，不仅身体无法动弹，思维也跟不上速度，夷龙一旦使出这种这招几乎是没有敌手。
即使无法作用于大脑，时间系能力多是作用于个人，夷龙这招作用范围之广，可以说肉眼所见皆是减速后的世界，她却偏偏又能从中免疫掉自己、蟠龙和应龙的减速效果。
宣夜想起之前应龙对夷龙的评价，嘱咐鼓龙小心点。虽然夷龙刚出场没一会儿，并且直接被拓野王飞碟上的射线放倒，但一抬手就是这般法术，可见应龙的嘱咐并非空穴来风。
“有——趣。”倒飞中的拓野王似乎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术，就连他的声音也是慢速放出。
与此同时应龙等三位已经登上飞碟，尾巴一甩已经各自带着一个被困的龙族。宣夜刚想让他们抓住机会炸了飞碟，但自己没有元炁怎么呼唤他们也听不到，再看时已经纷纷下来，竟是不想多呆一秒。
以应龙的算计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想来也是因为情况危急，不愿多生事端。
宣夜正自想着只觉得重量似乎不对，九凤凉了还可以理解为冰河世纪的影响，但为什么体重也轻了很多，转头再看心中一惊，差点一脚把他踹飞——
拓野王？
自己身上分明是九凤，怎么变成了拓野王？
那空中飞着的又是谁？
宣夜抬头再看，那个也是拓野王，眼看就要飞进飞碟当中。
分身？
不对！
九凤？
能做到这个的只有——
蜃龙！
“轰！”的一声爆炸，“拓野王”刚刚进入飞碟就是一阵爆破，整个飞碟瞬间绚如烟花，巨大的轰鸣甚至影响旁边另一个飞碟，后者再也支撑不住，径直落了下来，撞击在冰川上发出巨大的轰鸣。
宣夜眼看着后面一个飞碟坠落，竟没有丝毫降速或者其他，与其说是被爆炸影响，更可能——
宣夜不知道是谁，可能是应龙，更可能是夷龙，蟠龙也有可能，他们中的一位应该是用什么方式让整座飞碟失去控制，直接坠落下来。
龙之九子，鼓龙被抓，夔龙重伤，应龙、夷龙、蟠龙救了蛟龙、虬龙、螭龙，宣夜一直觉得好像少了哪位，现在看到身上的拓野王才想起那个总是在关键时刻使袢子的家伙，可以自由编织幻象迷惑他人的蜃龙！
宣夜看着拓野王，两人以一种怪异的方式堆叠在一起，宣夜却没有任何奇怪，心中只有无尽的喜悦。
望着身上的另一个人，宣夜道：“你输了。”
刚才那个瞬间，蜃龙不知何时到场，和应龙配合无间的将九凤和拓野王做了交换，使得看起来交换的是拓野王，实际上飞出去的却是九凤。他们不知对九凤动了什么手脚，使他飞出去后如之前一般引发爆炸，从而从内部直接毁掉了飞碟。
如此一来，拓野王的三架飞碟，一架逃逸，两架被毁，他自己也束手被擒，北极天柜的威胁，终于解除。
拓野王看着宣夜因为没有九凤提供的温暖而冻得发紫的脸庞，随手给他输了一段元炁，在他耳边笑道：“好戏，才刚刚开始。”
宣夜一震，刚才他就觉得有一点奇怪。
宣夜想起刚才蛟龙、虬龙和螭龙的出现，拓野王既然能将他们抓住，其他同行的龙族想必也被抓了，如果也被关在飞碟里，只怕会被刚才的爆炸所湮灭。
说到这里，宣夜看着眼前的一切，龙之九子可以说都在这里现身了，但龙族的大军其实远远没到，古龙种只有眼前几条，七色古龙之前出现的白龙都没有出现，整件事情似乎透露着奇怪的感觉。毕竟北极天柜九凤之变，自己当时距离很远都看到动静，这种危机让应龙和夔龙都联手抗敌，其他龙族看到异象不可能不出现，唯一的可能就是——
无法出现。
拓野王一直口口声声说要诛灭龙族，他不可能什么准备都不做就这般一个人带着三座飞碟过来送死。宣夜心里总感觉有什么不对，之前说不上来，现在看拓野王这表情确实有东西，而且是了不得的东西，会是什么——
“哞！”应龙突然发出一阵悲鸣，宣夜猛地坐起，就看到应龙还保持着为蛟龙排除体内蚀心蛇的控制，蛟龙的一只爪子，却径直掏穿了他的身体！
第157章 玄冰不摧，龙族易离
随着应龙一声悲鸣，蛟龙的爪子将他身体洞穿，瞬间突然倒地！
猩红色的鲜血如注般涌出，应龙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兄弟会对自己下此重手，但这一击无意毁掉了他身体核心，根本连虚化都来不及。应龙眼神复杂地看着蛟龙，不解、悲伤、愤怒、怜悯，诸般情绪难以言尽。
不仅应龙不解，蟠龙也不明白发生什么，一尾巴撞飞蛟龙，上前搭住应龙就要施以援手，夷龙见状大惊道：“小心！”
然而已经晚了，应龙皮肤迅速变黑，伤口喷出的血液也不再鲜红，而是充满了腐臭味！
只一个瞬间，蟠龙已经通过接触让毒液传遍应龙全身，后者蜷缩着身子接连呕吐，大片的冰块被吸收进体内，试图将蟠龙的毒液排出。
“你竟敢——”夷龙也是震惊，见应龙狼狈不堪只能再次催动元炁，“冰河——”
“住手！”应龙一口回绝，蛟龙背叛了龙族、虬龙和螭龙没有阻拦，显然这三个都是背叛，至于背叛向何方也可想而知。
蛇族！
拓野王刚才所谓的“交换”本来就是个笑话，甚至鼓龙被抓走现在看来也是疑窦丛生。为什么鼓龙刚被抓就立刻转移，蛟龙三位被抓这么久，还特地让他们过来一趟，分明是让用鼓龙给在场诸位一个心理预期，如果抢救不及时蛟龙等也会消失，再也抢夺不到。
以应龙等的实力，自然不会愿意一换一，一换三就必须强抢。应龙虽然做了二手准备，伺机和蜃龙合作炸了一艘飞碟，却没想到蛟龙等早被收买，趁着营救的瞬间发难，一下子将他内脏击碎。
这还不算完，蟠龙竟然也同时叛变，却故作惊讶的样子一下子把蛟龙甩飞——看起来是震惊之下为应龙报仇，细想却又似乎是怕应龙临死一击，可以将蛟龙击出应龙的攻击范围。而他自己则趁机使毒，这才是真正的杀招！
要知以应龙的实力，蟠龙的毒其实并没有多少效果，但那只是平时情况。此刻应龙身体受创，内脏被毁，身体已经被开了一个大的口子。蟠龙的毒一旦沾上立刻顺着血液流遍全身，效果可以说是立竿见影。
应龙接连被两次背叛，见夷龙还要出手连忙阻止，他已经不相信任何同族。
夷龙若和他们一伙，一旦出手自己就是死路一条；如果不是，夷龙应该想的是自保，而不是保护他。
应龙话刚出口，夷龙身边的冰层已经变成紫色，不知何时蟠龙的毒已经出手。与此同时蛟龙等三位也一齐出手，向着夷龙而去！
应龙见他们没有攻击自己，显然是对蟠龙的毒有信心，自己在他们眼中不过是将死之龙。而眼看夷龙被夹击，应龙心中竟然有一丝喜悦，至少说明夷龙没有背叛龙族。但刚冒出这个想法又有些犹豫，这些家伙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实在花样百出，万一又是合伙演戏呢？
夷龙眼看冰层变色，正要离开却发现自己鳞片也已变色，甚至和冰层之间还有断层，显然不是通过冰层传递过来。
夷龙连忙飞身，现在自己已有中毒迹象，这几个家伙虽然平时不放在心上，但现在这里不知有多少同族已被蛇族收买，此地不宜久留——
夷龙刚御风而起，身体突然重重摔下。一旁的蟠龙阴恻恻笑道：“你以为只是当前吗？”
夷龙心中一寒，蟠龙似乎早已在她身上下手，就等现在的迸发。而根据现在毒发效果，要么是短时间大剂量，要么是长期微量投放。如果是前者自己早已察觉，如果是后者，只能说蟠龙的不臣之心早已有之！
这种心中的寒冷并非仅仅心理上的寒冷，随之扩散开来化为物理意义上的寒冷。夷龙身上瞬间涌出玄冰，蟠龙见状大惊，张口就是吐出一大口毒液，然而已经晚了——夷龙的冰雕已将自己覆盖，瞬间凝固成冰原上的一颗钻石，而她仿若钻石中的一块的白玉，绽放着淡淡华彩。
与此同时，天空密密麻麻显现一圈飞碟，几乎将整个北极天柜的天空铺满，一道道类似之前融解拓野王那万年玄冰的射线同时落下，直奔夷龙身上的玄冰而去，却只是在上面印出几个白色的点点，没有丝毫波动。
拓野王站起身，夷龙身上的冰块似乎有些不同，高温光线射在上面竟然没有丝毫反应。他看着蟠龙，感兴趣道：“亿年？”
之前万年玄冰，不过一道射线就能融化，这个玄冰被这么多射线击中竟然只是多了一点印痕，拓野王能够想到就是比万年玄冰还寒冷一万倍的亿年玄冰才能达到。
蟠龙摇摇头，道：“夷龙出生玄冰之中，则是她出生携带冰块，你们破不了的。”
拓野王摆了摆手，夷龙本就不是他的目标，看向另一边还在翻滚的应龙，嘻嘻笑道：“怎么样？所谓的兄弟，不过是许诺好利益就可以背叛的，还觉得你龙族很是高贵吗？”
应龙现在身体重创，剧毒缠身，雷电法术又因为引雷印片的关系无法施展，最重要的是，这几分钟的变化彻底摧毁了他对于一族的认知。他怎么也没想到背叛一族的竟然有整整四条龙，为什么！
宣夜望着应龙，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灰色，这种灰色不是之前主动求死时对自己的绝望，而是对这个世界的绝望。
同时看到这种眼神的还有拓野王、蟠龙、蛟龙、虬龙和螭龙，后面四位虽然看到但眼神都躲躲闪闪，丝毫不敢与应龙对视。
他们毕竟是背叛一族，虽然蛇族给予甚多，但越过原则的禁忌始终缠绕全身，如此一来只能通过不断告诉自己顺应蛇族是大势所趋来麻痹自己，应龙的这个眼神中的绝望却能轻易让他们回想起曾经的种种，如此一来一个个都只能避开，不敢对视。
拓野王看了看应龙，又看了看他们，淡淡笑道：“谁能拿下应龙龙头，以后龙族就交给谁来管理。”
第158章 引雷自爆，飞龙在天
此言一出，蟠龙、蛟龙等眼中的闪躲尽皆消失，重新变得狂热。
看着头上黑压压飞碟，蛇族不说全族出动，也算得上大军压境。下方的龙族原本应龙等伤的伤、死的死，还有一些不知是放弃抵抗还是有其他谋划，并未重新再战。而夷龙带来的龙族，或是因为看到夷龙自困，或是之前已经被蟠龙收买，现在竟也龟缩一团。与上面的蓄势待发的飞碟形成鲜明对比，龙族覆灭几乎已成定局。
现在唯一的变数就是烛龙。北极天柜已经乱成这样，烛龙却依然没有现身，明显不合常理。再看拓野王成竹在胸的样子，似乎并不担心烛龙的出现，想来若非早已下手，就是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宣夜看着应龙又重新变为场上的焦点，此刻烛龙不出，夷龙自困，剩下的唯一战力就成了应龙。
然而应龙内外皆伤，又身中剧毒，还被限制了雷电法术，可以说与束手就擒没什么区别。如此情况下拓野王还开出了他的龙头可管龙族的优惠条件，显然是要看着应龙死于眼前。
应龙看着拓野王，眼中绝望依旧，沉声道：“我和你本无冤无仇，你却一直折辱于我，今日还要毁我一族荣光，令我兄弟相残你，究竟是为何？！”
“世间万事并非都有前因后果。”拓野王笑的超脱，道，“若一直拘泥于因果，反而看不到太多。”
见拓野王不回复，应龙转而望向蟠龙、蛟龙、虬龙、螭龙，道：“你们又是为何叛我一族，沦为蛇族内应？”
“大哥！”虬龙道，“我们也是身不由己。我们实力不济，被他们下了蚀心蛇，每日绞疼的厉害。若不听命他们，恐怕早已被吃的只剩白骨。”
“大哥？”应龙不怒反笑，道，“若是还认我是大哥，为什么不告诉于我，或者告诉老祖？以我们之能还比不过区区蚀心蛇？”
虬龙不答，嗯呐半晌，反是拓野王笑道：“事已至此，一定要他们亲口说出才甘心吗？那我帮他们说了就是，胡说什么身不由已，还不是我蛇族重金许诺、赐以权位，一时没忍住贪心。这些龙为了一些蝇头小利也是该放弃就放弃、该背叛就背叛，和人族又有什么区别？”
蟠龙等对拓野王又怒又惧，却又不敢出言反驳，只能低着头，眼里分明着怒火。
“蛇族、人族？”应龙哈哈笑道，“你究竟是属于蛇族还是人族，还是两头摇摆，看着哪边合适就摇摆？”
见应龙嘲讽，拓野王丝毫不以为意，道：“为什么要拘泥于一族？身于一族就要为一族所效命吗？我心怀天下，整个世界也不过于股掌之间玩弄。”
应龙不答，索性闭上眼睛，不再有任何表示。
见应龙这般表现，拓野王也不再废话，道：“应龙啊应龙，我看着你从一个高傲的龙族长子成了现在引颈就戮的羔羊。还没玩够，我还想看着你一步步堕落为蛇族的走狗，不过现在没时间了，这出戏就演到这一步吧。动手！”
这一句“动手”自然是说给蟠龙等听，他们原本还想略作犹豫，一看有其他龙先动，立刻后发先至，一个个你争我夺，冲向应龙！
此刻他们叛族已定，若是应龙不死、或者龙族反攻，他们自然是会万劫不复。既然没有退路，索性放手一搏，虽然拓野王许诺不一定会兑现，但只要有万一，就是他们毕生所追求的东西！
眼看蟠龙的毒液、蛟龙的利爪、虬龙的尾巴、螭龙的元炁齐齐攻到应龙面前，应龙眼睛突然睁开，一道闪电径直劈下——
蟠龙、蛟龙、虬龙、螭龙齐齐后退，他们没想到应龙重伤之下还能催动闪电。知道应龙厉害的他们害怕这临死一击，谁也不想消受这份大礼，一个个连忙退开，生怕被波及伤害。
那一道闪电径直劈下，却不是蟠龙、蛟龙、虬龙、螭龙中的哪一位，也不是一直在旁边看戏的拓野王，而是应龙自己！
一道闪电劈下，应龙身上立刻被闪电笼罩，放出刺眼白光；随即又是一道闪电、又一道闪电，应龙身上白光越来越多，逐渐形成一个被雷电缠绕的圆球，将他包裹其中，“刺啦”作响。
“有趣。”拓野王笑道，“我以为你还要给夔龙加点料，没想到竟是给自己加戏，今天倒要看看你还能唱出什么东西。”
应龙一直没有怎么使用雷电，就是因为拓野王在附近密布的引雷印片，使得一旦被雷电击中就会转嫁到夔龙身上。但这自然不包括应龙身上，只是他的行动没人看得懂，即使宣夜也只以为应龙一生桀骜，不堪受辱，决定有这样的方式进行自残。
毕竟即使是夔龙，被多重闪电击打下来身体也是焦黑，甚至部分都被电糊了、熟了，沦落到被拓野王当做食物的地步。应龙这次引下的闪电比之前多上数倍不止，即使他肉身强悍，这般也肯定皮肉发酥、再无活动之力，刺鼻的焦臭味已经传遍全场。
拓野王正自评判，只觉肉身一紧，耳边一个声音轻笑道：“小朋友，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这个气息？拓野王看不到身后，但这个气息，似乎在哪里闻过。
一种危机瞬间笼罩全身，然而已经晚了，他剩余的右手已经离开自己，被随意扔到一边。鲜血如注。
宣夜眼前一亮。
他自然认识拓野王身后的男人，那个自从他来到北极天柜就没不知死活的男人，那个不管什么困境都嘴角带着落拓笑容的大荒雨师，赤松子！
此刻赤松子浑身褴褛，刚才各种火雨闪电，几乎没剩什么衣服能遮住关键，但他毫不在意，鬼掠般的身影轻松欺近拓野王，转眼就卸下他的一条手臂。
拓野王还未回复，眼前一阵白光炸开，束缚应龙的白光已经消失，却没有让任何人有刺眼的感觉。一个身影逐渐上升，似乎是应龙，又似乎不是。
他的肉身已经消失，却又不似骨架形态，似乎已经蜕变成某种纯能量的形态，但却看出应龙原本的形态。
除了那背后一双伸展开来十米长的能量态翅膀，彷如神一般缓缓升腾，翱翔九天！
第159章 改头换面，脱胎换骨
“这是……”
宣夜错愕的看着缓缓升起的应龙，如果他还算“应龙”的话——那巨大的翅膀委实过于亮眼。
龙族并非没有翅膀的先例，之前的黑甲龙翅膀也是标志之一，但却没有过如此能量化的翅膀。
此刻的应龙全身冲泄着能量涌动，仿若已经成为能量的化身。他的上方虽然也有层层飞碟，然而却径直穿过，只留下飞碟上一个巨大的坑洞，充满高温灼烧后的痕迹。
蜕变？
宣夜看着应龙，与其说是化茧成蝶，更像是舍弃肉身后进入另一种生命形态。
宣夜不知道龙族还有这样一种存在形态，但应龙偏偏做到了。看其他龙族错愕的表情，也如自己一般不解，或许在龙族能达到此变化的也十分罕见。
看着一旁眼神炽热的拓野王，宣夜在想是否和他有关。毕竟之前这家伙一直反复念叨着什么“拘泥因果”之类，是否导致了应龙的突然开悟，索性引雷自爆，舍弃肉身，继而脱胎换骨，成了现在这种能量态。
而拓野王全程眼神炽热的看着应龙，丝毫没在意赤松子的威胁，引得后者分外不满，一手插进拓野王断臂的伤口，引得拓野王吃痛发出声来，赤松子笑道：“还是有知觉的？”
拓野王转头愤怒地瞥了赤松子一眼，似是不屑，又似乎在埋怨他打扰自己看戏。与此同时天上的飞碟似乎已经察觉到拓野王的变化，却没有前来救援的意思，一个个纷纷错开，似乎要看拓野王突围，又似乎在躲避应龙。
此刻拓野王双手被废，身子也被赤松子拿捏死死的，却没有任何绝望之兆，看赤松子的眼神反而充满嘲讽。
赤松子奇怪为何没人救援，这个家伙怎么说也是本次行动主帅，连番策划和调兵遣将、埋针引线都是他主使，此刻被自己擒住好像没人当回事一样。正自想着就觉得什么东西推着自己插入拓野王伤口的手，心中一惊连忙后撤。
断臂里面有东西？
这个发现让赤松子大吃一惊，断臂里面还能有什么？
对面的拓野王却在此刻连番变化，整个身体一阵抽搐，断臂中竟然重新长出新的手臂，脚下一跺冰面，喝道：“炼狱生莲！”
一股焰火从地下蹿出，瞬间将赤松子包裹，火焰如同莲花般层层叠叠，正是赤松子之前施展过两次的炼狱生莲！
赤松子心中震撼，作为大荒雨师的他水火双修，自然不惧自己的拿手绝技，身体几个闪挪已经从莲花花瓣的缝隙中钻出，但对手就在自己眼前瞬间掌握自己技艺的震撼却是如此强烈。再看拓野王却惊讶发现，对方已经如自己一般容貌！
拓野王，此刻已经改头换面，除了身上的衣服没有变化，整个已经蜕变成了赤松子的样子！
赤松子看着奇妙，拓野王的能力他是第一次亲眼见识，大概猜出是通过身体接触来复制体貌和能力，脸上露出感兴趣的样子。只是即使拓野王复制了自己的能力，赤松子也没有半分畏惧。刚才的炼狱生莲虽然有模有样，但拓野王毕竟是刚刚掌握，蒙的了外人却蒙不了赤松子，那莲花花瓣之间巨大的缝隙都可以跑马了，赤松子从中钻出几乎毫不费力。
换而言之，拓野王虽然复制了赤松子的能力，但熟练度不够，施展法术的精妙程度和赤松子也不可同日而语。如果没有外力援助，赤松子有信心三招之类再拆他一条手臂！
赤松子如此计算拓野王自然知道，他右臂一挥，却居然真的只是一挥，没有任何法术或者元炁放出。拓野王抬头看天，见满天飞碟并未行动，脸上露出不解神情，随即好像想起什么似的看向之前被赤松子拽下的右臂，就要上前去捡——
同一时间，宣夜也注意到了拓野王的行动，见他挥手好像施展法术却没有任何变化，明明应该检查元炁却望向天上，随即想要去捡自己的断臂，而且断臂刚好也是右臂。联想到之前看到他被困在万年玄冰时候右臂手腕上的光芒一闪，一连串的东西结合起来瞬间明白过来，连忙对赤松子道：“别让他——”
话音未落，赤松子已经鬼掠般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之前的断臂旁，一脚将它踢到宣夜身边。拓野王见状竟然着急，连忙对身边仅有的几个可以指挥的角色道：“快，杀了他，把手臂抢过来！”
所谓的能指挥的角色，自然是蟠龙等四龙，他们却是面露犹豫之色，不知道是对于命令本身的疑惑还是质疑拓野王的权威。与此同时赤松子却是呵呵一笑，身体已经瞬间出现在宣夜身边，一手放在拓野王的断臂上，道：“再向前一步我就毁了它！”
拓野王眼神复杂，却果然没有再上前一步。宣夜心中好奇，果然是赌对了，不知道这个断臂里面有着什么，却是让拓野王如此看重。
小心查看断臂，果然在手腕处发现一个金丝环，如同一条衔尾蛇首尾相接，刚好形成一个圆。宣夜看出这是蛇族手笔，却不知道究竟为何让拓野王如此紧张。下意识把手伸出想将其取下，拓野王见状连忙阻拦却已经晚了，当宣夜伸手靠近衔尾蛇环时，那条蛇竟然游动起来，顺着宣夜手指游到手腕处，随即首尾相衔，复归安静，彷如睡去。
宣夜原本以为只是个黄金手环，没想到竟然是活物，还来不及感慨眼前已经发生变化，凭空赫然多出数个投影屏，无数条信息、图像错综复杂传递，耳边也传来各种诡异的信号，宣夜一时错愕当场。
“没事吧，小子？”赤松子眼看宣夜手上被缠住衔尾蛇，虽然看不到宣夜看到的东西，却见他一下子发愣住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问道。
宣夜望向赤松子，眼前的画面斗转，一块投影屏上瞬间出现赤松子的面貌和密密麻麻的文字，分明是他的信息情况。宣夜瞬间明白这个是什么东西，抬头再看满天飞碟，投影屏上快速变幻的文字，标注了里面的蛇族、人族数量和武器，宣夜憨憨笑道：“何止没事，简直是天大好事！”
第160章 金蛇衔尾，运筹全息
就在宣夜争得衔尾蛇的时候，应龙已经动了。
双翼铺展一下，应龙已经向前滑动十米，撞入一架飞碟中。那能量态的身体没有任何受到任何限制，径直穿过飞碟，只留下飞碟在空中几秒钟的停滞，随即轰然炸开，彷如一座巨大的烟花！
一招得手，应龙的行动却没有停止，径直撞入后面一架飞碟，空中的烟花又瞬间多了一朵。
一切发生太快，拓野王的关注点又在宣夜身上，闻听声音连忙抬头，大声道：“虚化！”
虚化？
宣夜听着奇怪，拓野王这句话是对谁说来着？应龙？他为什么要叫应龙虚化？还是蟠龙等四龙？
不等他确认，应龙已经扑向第三架飞碟，却罕见的没有造成任何影响。应龙只感觉穿过一阵虚影，好似自己和同族切磋时候的虚化之体。转头再看周围，所有飞碟都变得虚幻起来，应龙瞬间明白缘由：
蛇族竟然掌握了虚化之体！
不仅是掌握虚化之体，而且是将其全部运用到飞碟的技术上，使得原本龙族还可以通过虚化之体与蛇族的飞碟周旋，现在这样一来不啻于双方都占不到便宜。
如果只是占不到便宜就算了，更可怕的是蛇族完全可以凭此大规模进攻龙族，只要争得片刻喘息引导飞碟上的各种黑科技武器。对龙族居住地的破坏倒是小事，只怕龙族那些没有掌握虚实之体的龙族会全部遭殃。
应龙怒吼一声，他不知道蛇族造了多少飞碟，又有多少飞碟应用了虚化的能力，现在只有一个想法，把这些飞碟全部毁掉！
然而就像蛇族对他的能量态无可奈何一样，应龙对这些虚化中的飞碟也无可奈何。除了无差别的群体攻击，持续攻击，直到对方无法支持虚化而转入实体，但前提是他的攻击可以持续那么久。
宣夜只觉得眼前一亮，头上已经是万千金光闪烁，再看应龙周身绽放无数华彩，万千光芒如同恒星爆炸般向四周辐射，刚看还觉得绚烂，附近被射到的冰层却是瞬间洞穿，可见其能量之狂狼！
赤松子见着应龙那厮不要命地开始无差别攻击，原本还想着带着宣夜躲开范围，随即发现所谓的范围攻击到达自己面前恰恰好好停住、不仅是自己，包含下面原本被困的龙族，都刚好不在范围内，而所有飞碟却又全部被笼罩——
应龙的范围攻击不仅是范围型攻击，还是指定范围的攻击。赤松子看着啧啧称奇，明白这厮在法术精度控制上已经超过自己，让他都有点忍不住冲动想引雷自爆一下试试。
赤松子还在理智和欲望做着斗争，宣夜已经开始研究手上的东西。
这条衔尾金蛇形态和功能没有任何关系，看起来是一条活动的金蛇，但一旦在手腕上首尾相衔，就会在眼前呈现出类似多个投影屏组成的全息影像，且会同时调集耳朵和嘴巴，似乎可以和远方进行通讯，或者是进行指挥。
宣夜有点想亲拓野王一口的冲动，只因这些投影屏组成的景象分明是一个巨大的控制台，控制的对象就是头顶的飞碟，而且似乎还是专门为拓野王定制的一般。那无所不在的汉字让宣夜看起来太是熟悉，简直有点被感动的热泪盈眶，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么多密集的汉字；而另一方面则是所有屏幕位置、界面、交互，都十分适合他没穿越前所使用的电子设备。这些交互设计逻辑显然不会是蛇族与人类刚好相同，只可能是在拓野王的示意下蛇族专门为其定制！
“对赌协议？”
宣夜一边意识转动，随着眼神的跳跃，无数屏幕打开又关闭，根据他关注的点快速定位、搜索。宣夜很快找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一份拓野王与蛇族签订的对赌协议。
“什么东西？”
赤松子看不到宣夜看到的东西，也不明白什么叫“对赌协议”，见状连忙问道。
“那个家伙和蛇族签订的协议。”宣夜快速查看了一下协议内容，道，“简单说就是如果拓野霜这次灭了龙族，他们承诺会将‘大非与畅开胸怀’交由拓野糖处理；否则拓野糖就要答应把他的复制能力交予蛇族，用于改造飞碟的功能。作为附加条款，这一次的行动拓野糖可以自由调配蛇族资源。不错啊小子，真有你的，和蛇族还能谈条件，这个‘大非与畅开胸怀’是什么东西，听起来很神秘的样子？”
见着宣夜已经明白衔尾蛇的应用，飞碟被应龙拖着不能前来营救，旁边几条笨龙又是一点不懂察言观色，自己还打不过赤松子，拓野王暂时放弃了对衔尾蛇的争夺，但对宣夜的问题却没兴趣回答，只是淡淡道：“老子叫拓野王。”
“这东西可以啊！”宣夜又搜索了一些资料，基本了解了这次蛇族的兵力，眼前所见还只是部分，更多的还在后面。而且其中几个关键提到的，似乎在北极天柜就是为了寻找某个东西，据说是有灭世之力。宣夜没看明白其中关键的名称，不知道是不是鼓龙他们说的那个能吃龙族的东西，只能将其先放下。却看到随着视线晃动，整个全息影像也会将眼前所有东西信息具象化后呈现，整个世界以一种数据化的形式呈现在眼前。
再看了一眼虚化状态的飞碟，应龙还在不知疲倦地释放着全身的能量。既然这些飞碟都和控制台关联，自己又可以控制控制台，是不是……
“虚化开关。”宣夜终于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边让赤松子留意附近动作，边笑道，“可真是直白的名字。”
随着宣夜的几个视线转动，应龙突然发现附近的飞碟突然不再实体化了，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身体随即暴涨一倍不止，瞬间冲入眼前已经进入实体的飞碟，绕场一周后长啸一声，
爽！
在他身后，宣夜头顶，数百架飞碟彷如早已布置好的烟花矩阵同时引爆，整个天空被染成绚烂的海洋。
第161章 引力重光，能量坍塌
烟花绚烂，金光映面，当应龙一下子穿过数百架飞碟后，爆炸开来的飞碟再次引发新一轮的爆炸，整个天空随即陷入长久的一连串响动声中，好像整个天空都要被炸的沉落下来。
“拓野裳。”宣夜随口叫道，拓野王听他又叫错名字故意没有看他，宣夜却好整以暇不说后面的，直到拓野王忍不住转头看去，宣夜才笑道，“你有没有看过逆弹的一百种引爆方式？”
刚才的飞碟二度爆炸，明显和第一次完全不同，宣夜之前看过逆弹引爆，认出是逆弹爆炸的效果。看来这些家伙在飞碟中藏了无数的逆弹，恐怕这次过来不让北极天柜下车十丈是不会回去。
拓野王肺都气炸，宣夜利用金色衔尾蛇对飞碟的控制，关闭了上面配备的虚化装置，使得这些飞碟碰上能量化的应龙彷如白纸碰上灼热的铸铁，轻而易举就被击穿。饶是如此拓野王表情还算是平静，道：“快来了。”
“来了又有什么用？”宣夜笑道，“应龙的这个形态穿飞碟就像穿羊腰子一样，来一个穿一个，来两个穿一串。话说这就是蛇族的最高科技吗？怎么说在我们那个时代飞碟也是外星文明的象征，怎么在你手上就像玩具一样，蛇族给你的不会是残次品吧？”
纵然宣夜口无遮拦，拓野王却没有太多表现。他和宣夜风水轮流转，之前宣夜被压着打的时候他也经常各种嘲讽，现在难得被其占点便宜也不是不能接受，语气平静道：“或许吧，只不过飞碟、应该是蛇族最弱的科技了。”
宣夜笑声一顿，直觉告诉他拓野王不是在胡吹大气，就在这时一道亮光陡然射下，原本在飞碟和逆弹双重爆炸后已经恢复昏暗的天空再次洞彻，赤松子下意识叫道：“不好！”
同一时间，宣夜的目光也看了过去，只见那道亮光彷如探照灯射下，被笼罩的目标正是能量化的应龙！
应龙正因为一举破坏飞碟的威胁而放松，陡然被这一道光芒笼罩也没当回事，直接就准备拖尾而出，把那拓野王给碎尸万段。
他和拓野王的仇隙不是三两句话可以消解，也不是一方的道歉服输可以冰释，除非一方死在另一方的手下，否则此仇不共戴天！
当然更可能是拓野王死在他爪下，如果拓野王抓到他，应该是让他生不如死。
然而应龙身体刚转，却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似乎整个身体比之前沉重许多！
他现在已经是能量态，原本应该没有重量的概念才对，但现在分明感觉到自己的能量态在逐渐收缩，使得整个身体在朝着实质化的状态转变。
实质化转向能量态容易，反过来却是几无可能，但这种光似乎就是有一种特殊的力量——应龙只感觉整体在被逐渐压缩、压缩，每一次都让他越来越小，越来越重，身体竟然止不住向下沉！
能量态的应龙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但却也知道身体的难受。看出了光波的厉害后应龙怒吼一声，就要挣脱突围。然而那道光波邪门的很，他越靠近光波边缘就觉得身体越重，速度也越来越慢，止到后面竟然不能动弹分毫！
应龙眼睁睁看着边界距离自己的爪尖不过一个鳞片的厚度，却是始终不能穿透，不能怒从心起，仰天长鸣！
宣夜早就注意到应龙被光笼罩后的不对劲，但却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他原本以为这个光和当初招摇山下笼罩鼓龙的光一样，但看应龙表现却似乎不同。当初鼓龙只是无法脱困，应龙处于光中后就止不住下沉，看起来分外诡异。
“你小心，我去救他！”赤松子御风而起，就要前去搭救应龙，刚起身就被宣夜叫道：“等等！”
赤松子低头，见宣夜说完话就在那发呆，还以为他是害怕自己走了后拓野王趁机发难，当下摇了摇头，就要把拓野王直接杀了以免这个小子被其加害，宣夜却突然眼睛一亮道：“这是引力重光！”
“什么什么重光？”赤松子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概念，有些不理解是什么。
此刻的宣夜已经从金色衔尾蛇的数据库中找到重光的介绍，简单介绍道：“被这个光照到，引力作用下自身重力会随着与边缘间距缩短而几何倍级递增。并且处于其中的所有东西会被压缩、坍塌，直到被压成一张亚原子结构。”
赤松子听得莫名其妙，他可不知道什么是引力、重力、几何、亚原子结构。不过也听出这东西挺厉害，当下收了轻举妄动的心思，疑惑道：“你怎么知道的？”
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宣夜通过金色衔尾蛇看到的东西，不过这小子身上古怪的东西多，他已经见怪不怪了。果然宣夜道：“我看到的。”
看你个鱼肚翻白白，赤松子忍不住就想踹他一脚，都什么时候还在这里装高手，自己的瞳力不比他强太多，自己都看不出的东西他能看到——
“好了。”宣夜突然道。
“什么好了？”赤松子没明白，随即就看到那道重光突然消失，心中愕然，这家伙真是看到了什么自己看不到的东西，不可能啊！
“我关了。”宣夜笑道，这一笑更多是给拓野王看的，为自己用他的东西反过来破坏感到得意。
他刚才在控制台中换了几个关键词，终于找到这个叫“引力重光”的东西，来不及感慨这群蛇族真是匪夷所思，竟然可以通过光线来控制重力就连忙把引力重光关掉，却也因此发现了头顶上除了飞碟还有一个庞然大物，看控制台的资料似乎是某个巨大的母船，当下连忙对应龙叫道，“应龙，快过来！”
此刻他们的战力不多，必须团结所有可用的。头上那个母船，让宣夜有种不祥的压抑感。
应龙只觉全身一松，原本趋近实质化的能量态再次绽放，只觉得说不出轻松。他没做什么却突然脱险，猜出应该是赤松子帮的忙，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不过见宣夜吆喝连忙过去，随即眼前一黑瞬间被什么东西给罩住，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第162章 神钟同振，困龙回头
“东皇钟！”
赤松子识得此物，正是之前岱舆山一干神使拿出的东皇钟，说是可大可小，能罩天下，结果却是被自己轻松击碎，没想到竟在此处再次看到。
当下手中元炁快速凝聚、回旋，一道回旋气刃随即现出身形，宣夜只觉得皮肤被风刃切割的厉害，连忙道：“没用的！”
“你懂啥！”赤松子右手一挥，回旋气刃已经飞出，嘴里不忘教训道，“这些不过是仿制品，能力不及东皇本钟万一——”
话音未落，那道回旋气刃已经冲上东皇钟，却没有预料中的“咔嚓”声，而是“嗡”的一声轰鸣，东皇钟发出低沉的振动声，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可见的变化。
“去！”第一道回旋气刃出去的时候，赤松子手上已经多出两条气刃，正是为了防止第一道无效后补上的招式。但那两道也只是多出两道“嗡嗡”声，除此之外依然没有什么变化。
赤松子皱眉，正要和宣夜商量，却看又是两道回旋气刃飞出，一时有些错愕——
自己明明没有后招，宣夜也不会这个，为什么还会有回旋气刃？
能做出这个的只有——
拓野王？
赤松子转头，果然是拓野王，转头朝他笑道：“不用谢，免费的。”
赤松子一时莫名其妙，不明白“免费”是什么意思，更不明白拓野王为什么反而要帮他们破除东皇钟。再望向一旁的宣夜，后者也是莫名其妙，不过却说道：“这恐怕是真的。”
“真的什么？”赤松子没有反应过来，突然惊愕道，“东皇钟？”
宣夜点点头，当他看向那个嗡嗡不断的巍峨古钟时，全息影像自然而然显示出东皇钟的信息，并且分外明显表明是“本体”。
此刻应龙被困，东皇钟不像其他东西有开关，宣夜也无可奈何，连忙求助赤松子道：“这个东西你知道多少？”
赤松子盯着拓野王，发现他的回旋气刃有些怪异，还没明白其中关键，应付着宣夜道：“这好像是上古人族的神器，号称能收容万物，从里面根本出不来。应龙的能量化到现在还没出来已经说明它的能力了，只能我们来想办法。”
宣夜点点头，当日在岱舆山他和三个夸父被这个东西给困过，不过没怎么观察就被赤松子轻松破除。只是当日那个是仿制品，能力差上许多，但这个本体的出现却是连应龙也要束爪就擒。
“你能看到什么吗？”赤松子道，“那个家伙古怪的很，说是要帮忙，发出的气刃没有任何实质性攻击，也就敲个响。他完全没必要这么做，为什么要白费力气？”
“应龙很痛苦。”宣夜盯着东皇钟，虽然外表看起来巍峨如山，没有丝毫动弹，但宣夜的全息影像却可以看到里面的影响，虽然是拟态的，却分明是一条龙在不时震颤，仿佛灵魂要从体内抽离——
“快点阻止他！”宣夜连忙叫道，他突然明白拓野王在干嘛。
他的攻击没有任何攻击效果，但每一次敲击在东皇钟上应龙都会痛苦地上蹿下跳，分明是东皇钟被敲击后外面只是“嗡嗡”的响声，但里面却是放大无数倍的声波震荡，直敲的应龙差点三魂出窍、七魄归天！
赤松子闻言已经到拓野王身后，拓野王反应极快，炼狱生莲已经从脚下腾出，赤松子冷哼一声，又是相同的招数，还是自己的招数，真是看不起人——
“头上！”宣夜突然惊叫，等赤松子听到已经晚了，赤松子只觉全身一僵，瞬间感受到无尽压力，身子一下子被压在地上，眼前光芒闪烁，这一幕好生熟悉——
引力重光！
那道刚刚困住应龙的引力重光此刻再次出现，赤松子瞬间就被压制。这才明白拓野王的阴谋——他之所以使出炼狱生莲本就不是为了想要凭此困住赤松子，而是炼狱生莲是从下方蹿出，赤松子想要躲避这个注意力自然会在下方，也就会忽略上方的引力重光，从而被其瞬间困住！
眼看赤松子被困，宣夜连忙望向引力重光的开关，就准备将其再次关闭。随即眼前一花，右臂已经被人抬起，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动，宣夜只觉手腕一松，眼前的全息影像消失，不用说衔尾蛇已经被人取笑。
能做出这般动作的，自然是拓野王无疑。
宣夜回头，果然是拓野王，右手被抓生死一线，宣夜却还是笑道：“再给点元炁。”
拓野王一时愣住，他本想直接把这家伙的手臂也拽下，好报自己的断臂之仇，但还是想看着宣夜向自己求饶的样子，所以等他先开口，却没想到等到这一句。
宣夜刚才回头瞬间，看着天上的母船已经降下云端，与此同时还有数十条巨龙御风而下，上面站着的分明是神使。宣夜道：“这一幕戏唱到现在，配角才登场，看来后面还有很多。我手臂被废冷气进入，估计活不过五分钟，你也不想少了个观众吧？”
这算什么？敲诈？勒索？
拓野王一时被问的哑口无言，但自己的心理却是被他拿的稳稳的。此刻自己这边全胜，龙族覆灭也不过眨眼之间，当下也不计较宣夜一条手臂了，又传了一些元炁给他保暖，道：“看戏。”
宣夜眼看那些巨龙缓缓而下，但一个个眼神都充满惊愕，显然没想到自己会到北极天柜，也没想到族龙会死伤如此惨重。不知哪个突然怒吼一声，原本还被神使束缚的巨龙瞬间翻身，将一干神使尽数抛下，随即冲向自己的族龙，准备守护龙族最后的尊严。
与此同时，原本一些隐藏中的龙族纷纷响应，上前救援。此刻蛇族派来这些神使骑龙，看起来是折辱龙族威严，实际却是帮了龙族一个大忙，这些龙族虽然被神使骑在胯下，但心底永远属于龙族，一旦看到这种情况必然反水，反而是给龙族送了一波战力。
眼看神使准备追上，下面的龙族已经冲上与那些挣脱束缚的龙族碰头，准备帮其一致对抗神使。
“三。”
“二。”
“一!”
随着拓野王的倒计时结束，一道爆炸从刚挣脱束缚的巨龙体内爆开，随即轰隆不断，一干龙族残肢四下飞散！
第163章 东皇神钟，九转玲珑
巨龙的鲜血喷薄在脸上，宣夜已经感受不到恐惧、愤怒，或者其他情绪。
这里的龙族死亡太多，鲜血几乎染红冰原，他的心态已经趋近于麻木。
算计。
依然是算计。
龙族即使定期岁贡一百条龙，但这些龙族多是桀骜不驯之物，即使被蛇族奴隶依然心向龙族，只要有机会必然是脱离限制，甚至反攻蛇族。
这一切，蛇族自然知道。所以趁着蛇族和龙族交战的机会，通过神使将他们派出。表面看是驱逐他们与同族为战，实际上却是算准了他们会叛逃，而龙族也会协助，所以事先做了准备——
当两方聚集的时候，通过远程引爆早就放入龙族体内的逆弹，结果就是现在这样……
拓野王自然知情，甚至可能就是主使，却没有什么波澜。
此时的他全身元炁横隔，阻挡了龙族残肢鲜血污染身体，笑道：“今天看了好多场烟花。”
是呀，好多场烟花。
宣夜看上上方的剧烈轰炸，鼻腔间充满了刺鼻的气味，心中却是愈加冰冷。
蛇族一方他之前通过控制台看到伏羲、女娲并未出面，更多是人族神使，龙族这边从古龙种到外族龙都是死伤掺重，换言之这里流的都是龙族或者人族的血。
这里的每一场烟花都伴随着一方的死伤，少则几十，多则上百，都是生命的陨落，却被用“烟花”这种美丽的词汇来描绘……
宣夜无法共情蛇族，但他出生人族，又自小又被灌输“龙的传人”这样的概念，自然不希望看到这两族的交战。但现在在蛇族的推波助澜下，互相争斗的正是这两族，无论谁胜谁负，最后都会由蛇族登场，做得利的渔翁。
宣夜抬头，金光闪烁中，数百位光环加身，气势凌然的伏羲、女娲已经从母船上缓缓降下。大多数都手持一个青铜钟造型的物事，一一抛下将在场剩余的龙族尽数罩住，轻松将这场战争结束。
被送钟的除了龙族，自然还有引力重光下的赤松子。只有宣夜因为被拓野王抓住，所以免了被东皇钟囚禁。
看着赤松子那种一点嗡嗡声都没有，要么是赤松子没有反抗，要么是无论如何反抗都没有对东皇钟造成直接的影响，宣夜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他之前可能看错了，这些也是本体！
果然，看出了宣夜眼中的疑惑，拓野王笑道：“东皇钟是上古人族之皇，东王公的拿手法宝。这东西厉害的地方并不是能罩天下，而是可以自身繁殖。它似乎有种某种生命力，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产生一个分身，具有和本体一样的效果。这些上古的宝贝着实厉害，各有各的奇妙之处，蛇族他们一直在研究，希望可以复制这种能力，却只能复制出一些低劣品质的玩意儿。”
宣夜没想到拓野王有心思来给自己做科普，不过还是明白了一些关键信息，把之前出现的仿制东皇钟和眼前这些“本体”联系到了一起。也从中获取了一条关键信息：东王公。
之前他已经知道东皇钟是上古神器，但却不知道主人是谁。东王公，东皇钟，看起来这位“东王公”即使在上古人族也是帝王级别的。
东王公、西王母，宣夜想到蛇族盘踞昆仑山，昆仑山在传说中是西王母所在，不知道二者之间是否有必然关系。
除了东王公，宣夜还抓住刚才拓野王说漏的一句话，“这些上古的宝贝着实厉害”，看来他不仅知道一个上古宝贝，估计昆仑山上囤积了不少这些东西，正被蛇族研究着。
“知道这些龙族为什么不反抗吗？”拓野王道，“一个个都趴在那里装死。”
拓野这般一说，宣夜也觉得奇怪。从头到尾一直是他知道的几个龙族在反抗，其他龙族更多是匍匐在地上。宣夜原本以为他们都是或死或伤，没有战斗的余力，但刚才又亲眼看到几个“濒死”的龙族扑上去和神使的巨龙汇合，看动作矫健的很，听拓野王的话似乎他们都是原地装死。
拓野王也没真想宣夜去搞明白，他只是要向这个家伙展示自己究竟布了多少局，见宣夜眼神知道他已经猜了出来，笑道：“他们以为烛龙就在附近。”
“又是你？”宣夜终于明白，他并非龙族，自然没有龙族的感应能力，闻听此言才明白，道，“你伪造了烛龙的气息，故意让其他龙族能感应到，他们以为烛龙在附近都小心戒备，留存实力，准备在烛龙带领下一鼓作气团灭你们，却反而因此失去了作战的先机。”
“猜对了一半。”拓野王嘻嘻笑道，此刻的他已经拿到了衔尾蛇，眼睛转动几下后道，“我并没有伪造烛龙的气息，而是，他确实在这里。”
随着拓野王通过衔尾蛇下达命令，头上母船一道金光罩下，一个巨大的九面体盒子缓缓降落。
这盒子……
宣夜几乎第一时间猜出了它是什么。
九转玲珑匣！
烛龙放置龙元的所在。
蛇族竟然早就知道了这个，还趁着龙族去抢夺钥匙的时候，先把九转玲珑匣给拿了，放置在了母船里。
“这个九转玲珑匣也是上古人族的宝贝。”拓野王看着那个匣子，不是很开心，似乎那东西让他吃了不少苦头，道，“我们尝试用各种方式来打开它，最后都失败了。”
宣夜同意，他早就猜出九转玲珑匣是上古人族的。毕竟这些都是龙族，九转玲珑匣、钥匙，这些分明是人类社会才有的东西，龙族如果要藏东西应该找个深渊山涧塞在里面才会。想来是烛龙之前与上古人族交好，拿了他们的东西，刚好在这个时候用上。
但宣夜没想到蛇族竟然也打不开，联系之前他们复制东皇钟，看来蛇族的科技和上古人族比还差上许多，两者并不是一个量级。
上古人族，究竟是怎样的存在？这个时候宣夜竟然有点向往。
“既然我们也打不开，只有采用最古老的方法了。”拓野王继续拽着宣夜的右手，另一只手在腋下一掏，手中顿时多出四把钥匙。松开宣夜的手，另一只手在空中一摸，又掏出五把钥匙，正是打开九转玲珑匣的九把钥匙，他竟然凑齐了！
第164章 匣中窥烛，认龙作父
“你怎么……”
宣夜大惊，他的钥匙藏在腋下龙绡中，这件事只有自己知道，即使应龙之前诈都没诈出来。拓野王竟然可以直接取出，分明是早已知晓。
“怎么知道你藏在这里？”拓野王神秘笑笑，道，“我知道你到北海后的所有事情。”
宣夜恍然。
既然拓野王说是知道到北海后的所有事情，联系头上的东西，想必那个母船可以监测整个北海。或者更高级一些，地外卫星，这样的话自己拿到钥匙藏到龙绡中被发现也就说得通。
但若真是如此，烛龙应该是不知道被他们所监测，否则也不会放任整个龙族在蛇族眼皮底下活动。若真是这样的话，他们应该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想必龙族对他们来说其实不存在多少秘密。
抛开这个问题，宣夜看着那个缓缓降落的匣子，九转玲珑匣，这个时候也开始流光四溢，似乎感应到了钥匙，知道自己即将被开启。
“烛龙就在里面？”宣夜自言自语道，他本以为里面放的是龙元，听拓野王的意思似乎里面是烛龙本体？但自己当日亲眼所见他和九转玲珑匣是分离的。
“龙元和本尊不会相距太远，否则本尊容易陨灭。”拓野王道，“我们虽然没有抓到烛龙，但既然龙元在九转玲珑匣里，烛龙也不会跑远。若是跑远了，呵呵……你觉得烛龙龙元爆炸开来会不会很好看？”
疯子。
宣夜不想评论这种做法。
他看了一眼远处罩住应龙的东皇钟，若是应龙知道自己费尽千辛万苦也要得到的烛龙龙元被拓野王直接引爆，估计会连吃了他的心都有。
不过若是拓野王知道应龙这般反应，宣夜几乎可以肯定，他一定会做。
不仅宣夜，在场所有蛇族、人族，眼光都聚集在那个闪闪发光的九转玲珑匣上，却没有一个向前，显然这次行动确实以拓野王为首，其他都为其马首是瞻。
眼看九转玲珑匣落到面前，拓野王九把钥匙排出，自行控制插入其中，随着一声清响，九转玲珑匣打开：
什么都没有。
宣夜有点懵。
他眼看拓野王转动钥匙，想过打开匣子的各种可能，或是一条缩小版的烛龙；或是一颗巨龙心脏；或是一团汇聚的元炁……各种可能都有，唯独没想过什么都没有。
若是什么都没有，那他们争来夺去又是为了什么？
红色的光。
宣夜抬头，一个巨大的眼睛，映射着红色的光洒向人间。
烛龙。
预料之外，情理之中。
宣夜没想到他确实会出现，就这么大喇喇的出现在空中，和以往一样。
却又不一样。
宣夜看到烛龙第一反应是怪异，但又没想明白什么地方怪异，仔细一想突然明白——
他们头顶本来是母船，现在突然出现烛龙的眼睛，母船呢？
他们和烛龙眼睛之间没有其他障碍物，换言之烛龙不是出现在最上面，但母船又不见了，难道是烛龙是处于他们和母船之间吗？
宣夜只觉得诡异。
试想如果烛龙处于他们和母船之间，先不说烛龙形体是如何展开，光这个位置就使得他处于神使和母船的夹击中。母船随便什么重光、逆弹，根本不用瞄准，直接往下就能炸的他七荤八素，不知西东。
但若不是如此，又是何种解释现在的方位呢？
宣夜看了一眼拓野王，又发现异常之处。
拓野王之前在他身边，后来去开九转玲珑匣而向前走了十几米，但现在两人距离差不多只有几米距离。但九转玲珑匣没有变过位置，照理说拓野王应该也没变过，自己更没变过，但为什么位置就是不对呢？
不仅是和拓野王，东皇钟的数量比刚才多了一倍不止。东皇钟不会无缘无故增多，唯一的可能就是它们和宣夜之间的距离由远变近。不仅如此，头顶那些神使、伏羲女娲也似乎比之前近了很多，似乎触手就能摸到。
处处透漏着诡异，似乎烛龙出现后周围的空间就变了——
不对。
宣夜望向天边。
来到北海后因为太阳的关系，时间就一直处于明暗之间的昏晕阶段。但即使是昏晕，也能可见模糊的环境分隔，远处虽然是黑色，但也会有灰色的过渡。但现在却是直接的黑色，就像被截断一样。
“我的全息影像不能用了。”拓野王也发现异常，抬头看着上面的烛龙，大声道，“喂，你就是烛龙吗？什么玩意，敢不敢和老子我真刀真枪打一架？”
宣夜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这家伙，比自己狂多了。
不仅是他，估计烛龙这么久的寿命，也没有遇到过如此满口胡言之徒，但并没有妨碍他声音的传递，宣夜只觉脑袋一阵清明，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匣中境。”
短短三字，已经概括了他们目前的处境。
宣夜的猜想也得到印证，并非烛龙在天空俯瞰他们，而是通过某种方式让他们进入了九转玲珑匣中。烛龙在外面看着他们，就像一个成人看玻璃皿中的蚂蚁。
空间法术。可以不知不觉将目标困在一个全新空间的法术。
“装神弄鬼。”一个伏羲不屑道，“龙族就你一个漏网之鱼，还整这些没用的。”
“咔嚓。”
一个清脆的声响，说话的蛇族伏羲已经身首异处，从口中直接跌落。
秒杀。
宣夜震惊了。在场所有他原本认为最强的就是这些伏羲女娲，没想到竟然被烛龙秒杀。
烛龙有这实力？宣夜这才相信之前在招摇山他说要覆灭昆仑不是虚话。
“在匣中境中，我捏死你和一只虫子没有区别。”烛龙缓缓说道，没有一丝感情。
不仅是空间法术。宣夜更新了自己的认知，似乎是一个可以由他自由支配的空间？
“我命令你，解开这个东西。”拓野王突然叫道。
“命令？”烛龙的声音难得有了一丝情绪变化，似乎没听清楚。
“我，龙族之主，拓野王，命令你，烛龙！”拓野王举着手中的九转玲珑匣，朗声道，“你可是说拿到九把钥匙，打开这个匣子就是龙族之主？我以龙族之主的身份命令你，解开这个东西！”
“哈哈，哈哈哈哈~~”烛龙苍老的声音竟然发出接连的笑声，直震的匣中各位都是脑袋轰鸣，随后道，“这本非我与孩子们的约定，与你一个外族之人何干。你侵我领海、杀我同族，现在却想以龙族之主的身份来命令我，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拓野王也是闻言大笑，道，“原来需要是你的孩子才能成为龙族之主。那也简单，爹！”
第165章 里应外合，墙头摇摆
有那么一个瞬间，宣夜发誓，他在烛龙的眼中看到无语、不解、愤怒等多种表情。
两军对战，阵前认对方做父亲，即使烛龙也没遇到过这种场面。
没有多余的动作，拓野王人头落地，骨碌碌滚了开来，眼睛依然充满惊愕，似是没想到自己会就此死去。
宣夜眼看他的人头滚向自己，已经预料到接下来的事，虽然内心分外抗拒，但他他全身没有任何地方可以使出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拓野王的头颅骨碌碌靠近、靠近，然后撞在自己身上——
转眼间，又一个“宣夜”站了起来，指着上面的烛龙骂道：“背后偷袭，龙族也有你这种卑劣之徒。来来来，和我亲手过上三招，不把你龙鳞扯下来，你扔我做爹。”
拓野王的复制能力关键时刻再次生效，直接复制了宣夜的身体和能力。宣夜看着这违反能量守恒的一幕已经麻木，这已经是拓野王第二次通过复制捡回命了。这个能力的可怕之处不仅仅是单纯的复制相貌、能力，而是即使拓野王残肢断臂，哪怕仅仅有一颗头颅，只要碰到的目标身体健全，就能复制出健全的身体！
宣夜刚想到这里，随即就看到拓野王回过头来，对他心痛地骂道：“废物！”
宣夜原来还不明白咋回事，就看拓野王一下子摔倒在地，痛的叫出了声。
“自食其果！”宣夜忍不住嘲讽道。
他自然知道拓野王为何如此。
拓野王自从看到九转玲珑匣就没有再顾得上给宣夜送元炁，宣夜体内一些很快消耗殆尽，现在的他不过是用肉身来承受这里的低温。拓野王复制谁不好偏要复制他，还大喇喇地举手嘲讽烛龙，动作之大随即陷入身体反噬，痛苦倒地。
烛龙看着拓野王倒地，以他的身份自然不会追杀一个将死之人，更不用说拓野王的真实目的太过明显，就是为了和他接触从而复制他的能力。当下眼中瞬间射出百条光线，所有东皇钟随即爆开，其中的龙族也摆脱了引力重光的限制。龙族抬头看到烛龙已经明白了脱困原因，一个个生龙活虎起来。有了烛龙做后盾，向着空中的伏羲、女娲、众神使杀去。
一时场上形势大变，原本还稳占上风的伏羲、女娲等此刻都面色不佳。自从被转入匣中境后，他们就尝试过各种方式逃离，然而这方空间诡异得很，他们与外界始终隔着一层薄膜，但无论如何接近，都始终差了那么一点距离。即使使用各种武器、法术轰击，也没有任何作用。
匣中境，这就是烛龙的能力之一，将他们困在烛龙主宰的空间里。在这方空间里所有的一切，都是烛龙说了算。除非是借助外力，否则在其中的他们毫无办法！
但所谓的“外力”，烛龙已经切断了他们和母船的联系，拓野王的全息影像控制台根本没法使用，可以说深处匣中境中，唯一能结果就是死路一条。
当下伏羲、女娲等兵分两路，一方对抗龙族反攻，一方前来搭救拓野王。虽然后者只是一个人族，但毕竟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而且拓野王身上充满变数，只要让他接触到烛龙，那就意味着他们获得一个复制的烛龙，这对于蛇族来说可是比灭掉整个龙族还有价值的事情。
眼神不佳的还有蟠龙、蛟龙等，他们叛变一族是认准了烛龙不敌蛇族，却没想到从烛龙登场，在场所有蛇族都已经写好结局。此刻见状连忙靠上中间的蛇族，嘴里说道：“大人，救命！”
烛龙现身，他们的结局也是注定。蛇族此刻没空计较这些叛变者的死活，不过送上门的战力该用还是要用。其中一个伏羲道：“先杀出去再说！”
当前蛇族让开一条道，蟠龙等加入战团，随即紫色烟雾弥漫，爆炸声四起，蛇族中间一片混乱，同时还有伏羲、女娲、众神使的叫骂声：“你们！”
蟠龙等无言，如一把无情的杀戮机器，利用有效的位置关系各逞其能，与其他龙族里应外合，展开对蛇族的绞杀。
此刻拓野王前面已经围聚了一些蛇族和神使，他们和主力部队分开，侥幸捡回一命，望着空中乱战一时也分不清状况。
拓野王此刻被一个神使触碰，已经复制成对方的样子，望着空中的蟠龙他们，笑道：“越来越有意思了。”
“意不意外？”宣夜笑道，蟠龙他们临阵倒戈，之前一直是假装投诚，获取了蛇族信任后再抓住机会，里应外合将他们一举闷杀。
“墙头草罢了。”拓野王不屑道，“看到哪边强了就倒戈，这次龙族不灭，这些家伙还可以利用。”
如此说来也有道理，这些家伙到底是怀揣忠心投诚，还是墙头草两边倒，其实都有可能，当前这种状况根本说不准，不过宣夜还是倾向于相信蟠龙他们。
无他，一是之前拓野王让他们帮忙时这些家伙一个个故意假装笨拙，与现在鲜明对比，分明是故意不帮助蛇族；二来之前的形式，假使烛龙真的被擒，龙族要被蛇族统治，他们的做法似乎可以给龙族保留一丝火种，即使要背负的是同族的不解和骂名。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这些不是宣夜能判断的，就让烛龙去决断吧。他又呼了一口气，此刻皮肤已经从外向内开始冻结，之后就会因为严寒而冻死在这里。
现在宣夜只希望上面的战斗尽快结束，这样龙族还可能救他一下，否则他就真的要在这北极天柜冻成冰棍了。
此刻场上已经一面倒形势，空中的蛇族被全歼，全龙聚首，望着下面剩余的一些蛇族与拓野王，只差一个信号就将他们扑杀。
拓野王望着空中黑压压的龙族，依然还能挤出一丝笑容，道：“你们不会以为我没有后招的吧？”
“尽管亮出。”应龙哼声道，脱离东皇钟的他已经恢复全盛状态，正感觉再好不过。
“也不想想。”拓野王哼道，“为什么我把战场放在北极天柜？”
“遁！”宣夜脑海中一个声音，再看所有龙族也在瞬间逃散，周围景象大变，匣中境已经消失，他们重新回到原来的地方！
这个声音，分明是烛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