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我那是关心她
“陆小姐是以什么身份在这声讨我呢？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程毅都不介意，你何必这么较真。再说了，你怎么知道，那就是真相。”
陆云瑶笑了：“证据确凿，你还想扭转乾坤？不是都有人亲口说了吗？我要是你，肯定没脸出来见人了。”
唐月笑着咋舌：“这就是我和你的区别了。这点挫折都受不住，我还怎么陪程毅一起经历余生的风风雨雨。年底了，你公司不忙？居然还有闲工夫关心我这些事，不得不说，陆小姐，让你费心了。”
“我只是不想看到你毁了程毅的人生。”
“不需要你这么关心，我和程毅，好得很。你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担心一下自己的处境。”
陆云瑶有些心虚，在唐月面前强撑着面子：“我有什么？你也看到了，我挺好的。你再精心打扮都没用，有我在的地方，你就要靠边站。”
唐月笑了，懒得和陆云瑶唇枪舌战，静静喝着自己的茶。
“你猜，程毅会和你父亲聊些什么？”
看唐月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陆云瑶心慌起来。这正是她担心的问题，父亲已经生气了，程毅不会在这个时候再和父亲说些什么吧！
不一会，程毅和陆祁伟就进来了。父亲脸上挂着笑，陆云瑶看不出半点问题，心里反而惴惴不安起来。
唐月在骗她吗？
订婚宴接近尾声，宾客们陆续离开了，程毅带着唐月起身告辞，陆祁伟也带着家人紧随其后，几个人都在门口等人把车开过来。
程毅又提醒了一句：“陆叔，刚才跟你说的事，你可别忘了。要是没有合适的人选，您说一声，我可以帮忙看着。”
“有你把关，我是放心的。你要是有时间，就帮我看看，只是，要让你费心了。”
“这事，我乐意之至，过几天，我把资料都给你送过去，你先过过眼。”
陆云瑶听着这对话，心里越发没了底气，人多，她也不敢直接问。车开了过来，她接过车钥匙正要走，陆祁伟突然叫住她。
“云瑶，你直接回家，在家里等我们。”
“爸，公司那边……”
“年底了，你一个女孩子，别总是把公司挂在嘴边，回去等着我们。”陆祁伟态度坚决，陆云瑶知道，肯定有什么事发生，她躲不掉了，只好答应。
唐月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直到他们一家人走远了，他们的车也开过来了。上车后，唐月好奇问起程毅：“你和陆云瑶的父亲聊了些什么？怎么我感觉，陆云瑶好像很害怕。”
“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不过是提醒她父亲，陆云瑶年纪不小了，再不结婚，就要错过最合适的时机。要是没有合适的人选，我可以帮忙物色。”
唐月目瞪口呆看着程毅，没想到，他真这么做了。之前，他这么说起，唐月以为，他不过是随口说说。
“你这么说，会不会……”
“什么？作为朋友，我不过是关心一下她。要是成家了，自然不会惦记别人的老公。只有这样，才能让陆云瑶对我彻底死心。”
唐月不得不承认，程毅这招，的确狠绝，连她都无话可说。要是陆云瑶知道程毅和陆祁伟说的是这些，肯定会被气死。谁能接受自己最爱的人给自己挑选相亲对象，还这么积极。
程毅说到陆家，唐月才知道，陆祁伟其实是个很有原则的人，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破坏他人家庭的人。所以，他是绝对不会允许陆云瑶介入到他们的婚姻当中。
之前，陆云瑶一直瞒着，陆祁伟不知道程毅已经结婚，这才默许陆云瑶接近程毅，在他眼里，程毅就是一个不错的女婿人选。可谁知道，程毅突然结婚了。
就算陆祁伟再认可程毅，他都结婚了，陆祁伟就不会再有别的念头。偏这个时候，陆云瑶还不肯放手，陆祁伟能放任自己的女儿执着一个已婚男人？
他的面子还要不要？女儿的未来，不管了？
他只有陆云瑶一个女儿，绝不会允许她耽误自己的一生。陆云瑶怎么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会面临‘催婚’这一现实的问题。
一路上，陆祁伟都压着自己的怒意，没有发作。江婉一直开导丈夫，让他不要动怒。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自尊心，一会回去以后，你好好跟她勾通，别动不动就大吼大叫。感情的事，要一些时间才能慢慢放下。你收敛着点，别伤了一家人的和气。”
“我是她父亲，她还能把我怎么样。我没当时教训她，已经给足了她面子。这么大的事，她居然敢瞒着我，胆子越来越大。都是被你给惯坏的！”
“说不定，这里面有什么难言之隐，回家后，我们先听听她是怎么说的，你别一开始就发脾气。”
“知道了，一会，你别说话，我来和她勾通。”
在陆祁伟的眼里，这件事已经很严重了。他必须在女儿还没有深陷时，让她清醒过来。
这一路，陆云瑶也给自己找了许多理由，可惜，没有一个能够说服父亲。她知道，父亲是有原则的，有些事，是他的底线。
难道，自己真的要坚持不住了吗？
不管怎么样，父亲总不能强迫自己去喜欢别人吧！只要自己不结婚，她就还有机会。她想着，到时候，见招拆招。
回到家，她就先给父亲泡茶，陆祁伟随后回来，陆云瑶正忙着泡茶，那样子，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佣人看陆祁伟脸色不好，连忙解释：“小姐一回来就要亲自给你们泡茶，拦也拦不住。”
“你们都下去，我们有重要的事和小姐说。”
陆祁伟支开了所有佣人，整个客厅里，只剩他们三个。夫妇二人在对面坐下，陆祁伟打量着女儿，等她把茶泡好。
“爸，你先尝尝，我的茶艺有没有长进。”
“你知道，这些小花招，在我这不管用。你就没有别的什么想跟我交代的？”
陆云瑶手一抖，差点烫到自己，她抬头，为难的看着江婉，希望母亲能救场。
陆祁伟提醒她：“别指望你妈，她什么都不会说。来！先把你的想法说给我听听。”
第三百九十六章：不去相亲
陆云瑶忍不住看了江婉一眼，江婉躲开了她的目光，低头喝茶，一言不发，陆云瑶明白了，母亲这是听了父亲的话，这次不会再帮自己说话。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茶杯放在桌上，抬头看着父亲。
“爸，您能先告诉我，程毅和你在花园里都说了些什么吗？”她得知道现在是什么局势，再做决定。
“现在不是你问我，而是我问你。你确定没有什么想跟我解释的？你是不是把我从小教你的都给忘了？”
“不敢。”陆云瑶鼓起勇气说道：“爸，既然你想听听我的想法，那我就和你实话实说了。我这辈子已经认定了程毅，除了他，我谁都不会嫁的。”
陆祁伟就知道她会这么说，亲耳听到时，心里压着的怒火差点就要压不住了。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我也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没错！程毅是结婚了，那又怎样。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没人在意是头婚还是二婚，那就是一张纸，证明不了什么的。谁说，结婚了就一定是爱情，程毅当初娶唐月，是不得已而为之，是程老爷子逼他这么做的。”
陆祁伟纳闷，这和他从程毅这听到的，可完全不一样。
“你确定？”
“我当然确定，结婚前，他和唐月根本不认识。是唐月插进了我和程毅的感情里，她才是真正的第三者。”
“可她已经是程毅的合法妻子，这是事实。不管怎样，她得到了老爷子的认可，现在，和程毅的感情也很好，你还有什么理由坚持。我知道，你精心打扮，就为了让程毅看见你。可今天，大家都看到了，不管你打扮成什么样，他眼里、心里都只有他的妻子一个人，你知道你今天像什么吗？你这个样子，就是个小丑，大家都在看你的笑话。”
陆云瑶低着头，一只手捏着茶杯。
“我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我，我一点都不在乎。我心里在意的，是程毅。他现在只是还没有发现我的好，时间久了，他就会知道，我才是最适合他的人。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不信，他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
陆祁伟笑了，看女儿这个架势，还想一直等下去。
“女人最美好的时光就这么几年，你这是打算全浪费在程毅身上吗？你知道你今年多大了吗？28了，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现在，三十以后还没结婚的，大有人在。”陆云瑶全然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她保养得好，就算出去，只要自己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她多大了。
就算那些十七八岁的小女生，站在自己面前，未必有自己的魅力。这点，陆云瑶还是很自信的。
“脸可以保养，你的身体呢？身体机能是骗不了人的。再大一点，你到时候就是高龄产妇，你知道吗？你要让别人笑话，我陆祁伟的女儿嫁不出去，舔着脸惦记着别人的丈夫？我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他们一定会离婚的，唐月不可能长久留在程家，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陆祁伟明白了，不管说什么，女儿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他才知道，为什么程毅会给出自己这样的意见。
“行！这是你的想法，我知道了，不过，我不接受。从明天开始，公司的事情你可以继续忙，不过，每天都要腾出时间来，我会给你另外的安排。”
陆云瑶有种不好的预感：“爸，你要给我安排什么？”
“年底了，能安排什么。那些生意上的朋友，他们的孩子也都回来了，你多去见见，自己选一选。见得多了，自然会有合眼的。你不接触，自然不会发现更合适自己的。”
“爸，你这是要给我安排相亲？你在跟我开什么玩笑。”
陆祁伟一脸严肃：“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在和你开玩笑？你的终身大事一直是我和你妈最担心的，我一定会亲自过问。这个主意，还是程毅帮我想的。回头事成了，我会带你去好好谢谢他的。”
陆云瑶双腿一软，跌坐在沙发上。
“你说什么？是他，让你安排我去相亲的？他……他就这么讨厌我吗？”
所以，在门口的时候，父亲和他说的人选，指的就是这个。他居然能云淡风轻说出这些话来，当真是一点都不在意自己。
“我不同意。爸，说什么我都不会同意的，我绝不会去相亲。”
“这事，由不得你。你妈已经同意，你没得选择。要是人合适，你的婚事就可以提上日程了。你堂妹都订婚了，你也不能耽搁。”
“我不去。”
陆祁伟一怒，茶杯用力放在桌上，茶水也跟着溅了出来。
“你不去也得去。要是你不听话，那就哪儿也别去，待在家里，公司的事，我可以交给别人去做。”
“爸……”
“这事，就这么决定。我还不信，不能扭转你这性子。程毅要是没结婚，我不会拦你。可他已经有自己的家庭，我不允许你犯浑。你找谁来说情都没用。”
陆祁伟丢下话，往楼上去。陆云瑶见和父亲谈判失败，把希望寄托在母亲身上。
“妈，你怎么也同意父亲的安排，你忍心看着我难过吗？”
江婉叹气：“女儿，你爸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我早就提醒过你，你偏不听。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不过，你爸这事也没说错，你就听他的，一旦有了新的开始，慢慢的，你就会把程毅给忘了。听话！”
陆云瑶拍开江婉的手：“妈，我难道连自己的婚姻大事都不能自己做主了吗？”
“要是正确的，我们肯定不会干涉。可现在你明显是在做错事，我和你爸怎么能纵容你？这是在害了你。”
陆云瑶冷着脸，冲江婉发火：“好！你不帮我就算了，我自己想办法。左右也指望不上你，在这个家里，你也只会小打小闹，折腾不出什么动静来，能有什么用。”
陆云瑶气冲冲上了楼，留下江婉一人，一下子眼眶都红了。
她又做错了什么，到头来，还被女儿嫌弃。陆云瑶的性子这样，她不能纵容下去了。
第三百九十七章：都是为你好
陆云瑶真的被安排相亲了，其中一部分相亲对象，就是程毅安排人送到陆祁伟手里的。名单上都是不错的人，那都是程毅和唐月讨论后筛选出来的。
程毅的做法，连唐月都无话可说。要是陆云瑶知道这些，还不知道会有多难过。程毅温柔，可这份温柔，唯独给了唐月一人，正是这样，唐月才更安心。
“这么做，陆家会不会有想法？”
程毅理直气壮：“都是朋友，我也是为了她好，陆叔会理解的。”
陆祁伟是理解，可他更感觉自己没有面子。女儿不被喜欢就算了，还要让程毅亲自挑选相亲对象，要是被外人知道，肯定会认为，他这个女儿送上门都没人要。
他捧在手心里的女儿，当然不能如此轻贱自己。他是男人，就很清楚，一个女人要是勉强嫁给了不爱自己的男人，她这辈子只会越过越辛苦，他不会让女儿走上这条路。
陆家执行力很强，很快，陆祁伟联系好人，陆云瑶也开始了自己的相亲生活。
她以为，父亲是开玩笑的。可谁知道，这次，他立场如此坚定。当她知道，相亲名单中，有一部分还是程毅亲自选好送来的，陆云瑶没崩住情绪，打给了唐月。
唐月刚到约饭的地点，张皓然也到了，就差简妍。看到陆云瑶的来电，还有些纳闷。
张皓然和她打招呼，看她没接电话，以为是自己在这。
“需要我回避？”
“不用。”唐月笑着摇头，接通了电话。
陆云瑶努力隐忍着，隔着电话，唐月还是听出了陆云瑶的烦躁，她已经有些抓狂了，那字眼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唐月，我真没想到，你的手段这么厉害。当初，是我小瞧了你。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你竟然这么狠。”
唐月愣了愣：“陆小姐，我做了什么？”
“你做了什么，你心里比谁都清楚，还要我明说吗？不用说，程毅和我爸提议给我安排相亲，也是你在背后出的主意吧！你竟还怂恿程毅给我挑选相亲对象，你还敢再狠些吗？”
唐月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她就说，陆云瑶知道后肯定会找自己麻烦的，这不，已经抓狂了。
唐月优雅的笑着：“陆小姐，你也有情绪失控的时候？”
“唐月，你不要太得意。”
“我有什么好得意的，程毅和你是发小，他只是关心你，你要理解程毅的良苦用心，他也是为你好。”
反正已经失控了，唐月不介意再加把火，陆云瑶不占理，再生气，也不敢怎么样。如果能让她早点死心，也值得。
陆云瑶倒是没有认输，反而在电话里向唐月放狠话：“你别得意的太早了，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唐月，走着瞧。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唐月被挂了电话，一点也不生气。回过神，见张皓然略微震惊看着自己，她笑了笑。
“怎么？该不会被吓到了吧？”
张皓然摇头，只是，此时陆云瑶的遭遇，让他想起了当初的自己。同样的方式，他知道，这不是唐月的主意。程毅冷漠，他不在乎的人，他是不会维护的。
现在，在程毅眼里，陆云瑶已经是个麻烦了。只是给她安排相亲，那还是念在往日情分上，想着和平解决。
“刚才，你完全可以和陆云瑶解释。那明明不是你的主意，你就这么承认了，不怕给自己带来麻烦吗？”
以前，唐月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忍让的，就不会正面起冲突。现在，张皓然感觉唐月有些不一样了。她好像更勇敢些了，不像过去那样，害怕麻烦。
唐月不以为意：“解不解释，结果都一样。在陆云瑶的认知里，程毅做任何对她不好的事，都是我在背后教唆的。她可不会认为，那是程毅的主意，我又何必浪费唇舌。反正，她只会记在我头上。”
“你就不怕，陆云瑶对付你？”
唐月笑了：“说什么怕不怕，在我和程毅结婚时，就注定了陆云瑶会将我视为敌人。怕有用吗？我不喜欢惹麻烦，可你见我什么时候怕过。”
张皓然想解释，自己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担心唐月的处境。毕竟，暗箭难防，就怕陆云瑶来阴的。程毅要是一直相信唐月，那就不必担心。
就怕万一哪天，程毅不信了……
毕竟，人心是最难揣测的。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将这些话说出来。他已经订婚了，唐月也结婚多时，他说这些话，不太合适，听起来像是离间他们夫妻感情，张皓然不想惹麻烦，更不想让唐月以为，自己别有用心。
“别这样看着我，我挺好的。”
张皓然笑了：“我知道，程哥对你有多好，我们都看得很清楚。行吧！不聊这些了。”
“你和陆晨琳，还好吧？别总是吵吵闹闹的，她对你是真心实意的，换个心态，享受她对你的好，你自己也会开心许多。万一，你也喜欢上她了呢？多给自己一个机会。”
张皓然故作云淡风轻：“是啊！我就是这样想的，反正……我和我喜欢的人，肯定是没机会了，还不如……想开点。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答应订婚？我爸妈满意，她也对我是真心的，挺好。总比找个图我钱的女人好！”
看似玩笑，张皓然这番话，字字句句都透着苦涩。除了这样想，他还能怎么安慰自己。
和程毅死磕吗？那是以卵击石，更何况，唐月的心从来都没在自己身上。他不想闹得太僵，到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就这样，时常能见到她，看到她开心幸福，挺好的。
“你的事已经澄清，听说，医院领导打算让你回来上班，你怎么想？”
收钱的事澄清，自然不存在‘开除’一说，可是，让人回来，唐月就乖乖回来，这心里多少会有些不是滋味。现在，医院的人都在猜测，唐月还会不会回来上班。
毕竟，她现在已经不是非工作不可的人了，医院这点微薄的薪水，对她来说，可能根本没放在眼里。
一时间，气氛凝重。
第三百九十八章：把你当驴使
简妍来了，打破了凝重的气氛，见他们俩的脸色都不太对，简妍还以为，他们说到了什么敏感话题。
“你们俩，吵架了？”
张皓然和唐月被简妍逗笑了：“我们能有什么事吵架？”
简妍松了口气，拍着胸口：“我就说嘛！你们俩刚才那个表情，像极了世界大战即将爆发。”
张皓然无奈笑了：“哪有那么夸张。”
“所以，你们俩刚才在聊什么，一脸严肃。”简妍来了，气氛轻松了很多，大家点了不少吃的，边吃边聊起来。
唐月轻叹了口气：“皓然问我，还会不会回去上班。”这个问题，唐月也在考虑当中。若是以前，她肯定会迫不及待回去上班的，因为她需要钱，得生活。在现实面前，其余的都不重要了。
可现在……
她知道，医院不少人在背后谈论自己，她竟可能忽视，不去在意这些声音。可这次因为这事，她直接被医院开除了。当初说好的一星期时间，就因为陈树片面之词，医院领导直接给出了开除处分，还将这件事公开，这不明摆着，不想让她在这行做下去了吗？
他们毫不顾念情面，让唐月寒了心。即便现在，医院那边说，她可以回去上班了，唐月却没了当初那份激情。
“你不想回去？”简妍一语道破唐月的心思，她了解唐月，要是想，澄清之后，唐月就会立即回去上班，可她现在在犹豫，看来，这次是真的失望了。
“我也不知道。”
张皓然叹了口气：“换做我是你，也会寒心。谁不知道，急诊科最辛苦最努力的人就是你。退一万步讲，就算那件事是你做的，我以为，也不是不可原谅。毕竟你以前为医院付出那么多，直接开除，严重了。”
“他们就是，只需要你干活，遇到麻烦，直接卖队友。别说你，我们科室好几个同事听说以后，都替你不值。谁不知道你工作起来是不要命的，现在急诊科哪里还能找出像你这么卖力的，你能力也摆在那，辛苦活全干了，机会全给了别人，这算什么。”
张皓然和简妍都为唐月抱不平，唐月心里越不好受了。
她也有过这样的想法，并非她谈回报，只是，自己付出了那么多，最后得到的，却只是一点点微薄的回报，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细细想来，她是不好受。
“我要是不回去……”
“年底了，正是急诊科最忙的时候，我是看见了，急诊科忙得乱成一锅粥，连主任都一起跟着加班。其他科室，没人愿意去急诊科。医院那边想不到更好的办法，这才着急让你回去上班，就是把你当驴使。”
张皓然也认同：“你能力在，去其他科室也不是不行，可你一直在急诊科，换做别人，早就闹起来了。”
唐月苦笑：“以前的情况，由不得我挑剔，生活所迫。”
“所以，现在你也不用赚钱养家了，可以认真考虑自己的工作。至少，先休息一阵子，完全可以等年后再考虑要不要回去。他们说一句你就屁颠屁颠回去，以后，他们更加不会把你当回事，凭什么脏活累活全让你去干。”
“简妍说得对，这个时候，你可以把握机会，向医院提条件。他们冤枉了你，给出一些补偿，那是应该的。你该多为自己考虑，你现在也是有靠山的人。”
唐月笑了：“你们倒是替我算得很清楚。不急，我再考虑一下。忙了那么些日子，我也想休息一下。”
“就是嘛！”
临近过年，大家变得更忙碌起来，唐月的日子反而悠闲起来。回想起以往这个时候，她几乎都住在急诊室，没日没夜加班，几乎没有休息，到最后，也只拿到了一点微薄的加班工资，还会被人说三道四。
现在想想，挺没意思的。每次替人上班，不都是大家求着她帮忙吗？到最后给钱的时候，一个个都不乐意了，好想她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这大概就叫，吃力不讨好。
医院的电话一再打来，大多数时候，唐月都没接。哪怕悠闲着坐在阳台上晒太阳看书，她也不想听那些烦人的声音。有的时候，在网上和别人探讨一些专业性的问题，她还更觉得轻松。
简妍问她，有没有想过改行。毕竟，做医生，注定是忙碌的。唐月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改行，她没想过。可工作这几年，她还是有想过，去学些别的东西，比如，中医。
国医博大精深，她还是觉得，相较西医而言，更多时候，效果更为显著。西医对症，中医调理，用于根治。可她要是决定学中医，就意味着，一切都要从头开始，这需要极大的勇气。
她还在考虑！
医院那边锲而不舍，院领导打来的，唐月都没有接。还是王主任，一次次给她打电话，唐月终究不忍心，最后还是接了。
王主任知道唐月不愿意接，装作不知道，笑着问她：“怎么休息，还是这么忙呢？唐月，我还以为，你连我的电话都不愿意接了。”
唐月笑道：“怎么会？王主任，谁的电话不接，我也不会不接你的。您有什么事吗？”
“的确有点事，不过，电话里可能不太方便说。你有时间吗？我们可以出来，一起喝杯茶，我想和你好好聊聊。”
唐月明白，王主任是为医院领导来说话的，现在，他应该很忙。唐月没说破，答应了王主任的要求。不见面，恐怕下次，他就要找上门来了。
去见见，看看他说些什么，也好。
双方说定了时间，王主任笑着挂了电话，唐月才起身准备，简单收拾一下自己，出门见面。
王主任刚挂电话，又有人叫他。顿时，他一个头两个大，唐月在的时候，根本不会有这么多问题，还是得把人叫回来，自己也能轻松些。
那孩子，在学医方面，天赋颇高，他是很喜欢的。
他们约在商业街一家小茶楼见面，唐月刚停好车，王主任就打电话过来问她到了没有，像是怕她不来。
“主任，我在停车，马上就来。”
第三百九十九章：说客
唐月特地提前了几分钟到，没想到，王主任比她到得还早。
二人在包厢坐下，王主任打量着眼前的唐月，又想起以前的她，心里颇多感慨。
当初，唐月还没结婚，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每天紧赶慢赶，单是浪费在地铁上的时间就有不少，每天的生活就像打仗一样。再看现在，她虽然穿得低调，主任也能看出来，她这一身就不便宜，还自己开了车。
每个细节都在告诉他，现在的唐月，身价不一样了。
“唐月，这几天你在家里，休息得还好吗？我记得，你都习惯了忙碌，突然停下来，会不会有些不太适应？”
“休息下来也挺好的，有时间享受一下生活。以前，也是我没那个机会。没办法，都要为了生活奔波。”
王主任轻叹了一声：“可不是。还是你好，程少对你这么好，你没有后顾之忧，以后就可以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了。我记得，以前我还问过你，你喜不喜欢自己的职业，你当时还告诉我，你很喜欢当医生。”
“是喜欢，可渐渐又发现，医生这个职业，也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我只是想简单的治病救人，可这几年下来，我却发现，当医生也很不容易。”
王主任尴尬地笑了笑：“这年头，谁都不容易。就说我吧！主任又怎么样，科室里忙起来的时候，我也要和你们一样。尤其，现在年底了，什么情况，你比我更清楚。”
唐月笑了笑，轻抿了一口热茶，看着王主任。
“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主任，你过去对我的关照，我都记在心里，不会忘记。”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也有你的难处。这次的事，的确是医院做得不对，当时做出处分的时候我就和院长说过，是不是太严重了。可是……”
“您人微言轻，没人听。我知道的，急诊科在医院一直都说不上话，就算你是主任，也没什么话语权。”
提到这个现实的问题，王主任也忍不住叹气。
“我能怎么办？也只能安慰自己，大小是个科室主任，总比底下的人要稍微好一点点。我们急诊科每个人都有情绪，我知道，这次你是受委屈了，不过，再有情绪，工作，还是不要丢了的。我知道，你现在嫁进程家，有了底气，这工资，可有可无。不过……”
他停顿了一下，特地打量了一下唐月的神色，没能看出什么，他才继续说。
“程少再有钱，那也是他的。现在他对你好，谁能保证，你们不会有矛盾？你没有经济来源，万一……我是说万一，你们有矛盾了，你连说话的底气都没有。你说，对不对？这个问题很现实，你别怪我说话直。”
唐月笑了：“这些，我比谁都清楚。主任，你是替医院领导来当说客，叫我回去上班的？”
“你也知道，这件事闹得很大，影响的不只是你，还有医院。医院领导们还是很看好你的能力，既然误会已经说清楚了，他们还是希望你能回来上班。你的努力，大家都看在眼里。”
“主任，你应该知道我的想法。不说我以前做了多少，医院丝毫不顾情面，我的确心寒了。回去上班这事，我……”
“唐月，你别着急拒绝。你的情况，我已经和医院领导分析了，经过交涉，他们答应，在这件事上，会给你一定的补偿。只要你愿意回来，有些事，都是好商量的。你回来，别人才不会继续议论我们医院，他们还是希望，你能为大局考虑。”
唐月苦笑，说白了，还是为了医院声誉。传出去，医院这样对待底下的人，那些想来的年轻医生恐怕都会打退堂鼓，这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
“每次，我都为大局考虑，谁又会为我考虑？”
“我不是说了吗？领导们答应了，会给你一些补偿的。”
“什么补偿？涨工资？”唐月笑了笑，医院涨的那点工资，说实话，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前，她都不是那么在意。
王主任知道，唐月不满意这个条件。
“那你自己说，你的条件是什么？”
“我要的是学习，晋升的机会。以前，调换科室的名额我都让给了其他人，急诊科名额也少得可怜。这些，我希望得到公平对待。我不想待在急诊科了。”
唐月把话说得很直，王主任也很意外。医院领导希望她回来上班，就是想让她继续待在急诊科分担压力，现在，她不想回急诊科，王主任也没办法松口。
“这个……唐月，你在急诊科不是好好的吗？”
“主任，你要是真的为我考虑，就不该拦着我。这几年我一直留在急诊科，该学的，都学了。”
唐月说得很明白，回去可以，除了学习的机会，她也不想留在急诊科。这条件不过分，可王主任没有权利答应。
“这个，唐月，你也知道，我可能一时间没办法答应你，我说了不算。”
唐月明白了：“看来，医院领导们是觉得，他们叫我走，我就要乖乖的走，他们让我回来，我就要毫不犹豫回来，是吗？”
王主任心虚，不好为医院领导辩解。
“还是可以商量的，不过，你还是要和医院领导们当面勾通。钟院长还是很认可你的能力。”
“好！”唐月答应了：“既然和你说没用，我明天会亲自去医院和他们勾通。我是个医生，和医院领导是平等关系，他们能给出令我满意的条件，我就可以回去上班，谈不拢，那就是我和医院没有缘分了。”
王主任皱起了眉头，以前，唐月肯定不会这样说话的。
“唐月，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已经找好下家，根本没有打算再回医院上班？”
唐月没想到，王主任会这么想。她笑了：“要是我找好了下家，刚才那些话，还有必要说吗？我要是愿意，只要开口，程毅就会给我安排好，我也相信，会有很多医院愿意用我。主任，你要是这么想我，我们没有必要再谈下去。”
第四百章：回去谈清楚
唐月会这么硬气，完全出乎了王主任预料之外，印象中，唐月可不是这样的脾气。以前，她都是逆来顺受，没有半句怨言。看来，现在身份变了，人也硬气起来，都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了。
唐月放下钱，礼貌地冲王主任点点头：“我很感激您对我的照顾，可这和我是否要回去上班，是两码事。抱歉了！请告诉医院领导，明天，我会过去医院和他们当面谈的，不必麻烦你再来找我了。”
问题总要解决的，唐月不想再回避了。
没来之前，她还犹豫不决。现在，她已经确定，该为自己好好考虑，不能像以前那样，对他们事事顺从。不是她变得目中无人，只是不想继续隐忍。
她也不想一辈子留在急诊科，做个普通的小医生，一辈子都在打杂。她也想提升自己，让自己变得更优秀。医院不给她机会，她大可换别的地方，这是人之常情，和情面无关。
回去时，她买了不少食材，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庆祝自己想明白这一切。程毅提早回来，看到唐月准备的晚餐，有些惊讶。最近几天，她待在家里，有些郁郁寡欢，他还想，找个机会和她好好谈谈心，现在看来，她已经想明白了。
“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吗？做这么多菜！”
“算是吧！有些事，我想明白了。先洗手吃饭，一会，我慢慢和你说。”
程毅笑着，放下公文包，洗手准备吃饭。浓汤香甜，程毅赞不绝口，唐月更开心了。
“我决定了，明天去医院一趟。”
程毅一愣：“想好了，回去上班吗？”程毅心里是不愿意唐月再回市医院上班的，她在急诊科，忙不说，对自己的事业没有更大的提升。听她说起，做的最多的也是打杂的事情，连他都看出来了，唐月想学更多东西，急诊科已经无法满足她了。
“回去，不过，不是上班，而是和医院领导开诚布公谈一次。简妍和张皓然说得没错，眼下是我提条件的最好时机，我要为自己的未来打算。出来工作，本来就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我不能像以前那样了。”
“哦？他们会答应？”
“我今天见了王主任，他没办法答应我的条件，我就只好去医院找领导，说清楚这事也好，谈不拢，以后，他们也不会再烦我，我还能安心过个年。”
“你终于想明白了。”
“你也不希望我一直留在急诊科吧！”
“不去急诊科，你还可以去别的地方，当医生，也可以有很多种选择。最主要的是，我不想你这么累，还要受委屈。”
他不能让唐月改行，至少要让她工作得开心些。
“如果，没有谈拢，我决定，年后，去应聘学中医。”趁自己年轻，她也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虽然，半路出家会很难，可她愿意去试一试。
“支持！你想做的事，我都全力支持你。不过，不管回不回去上班，年底了，你也别着急工作。难得休息一下。过几天，公司就放假了，公司年会，我打算带你一起去。”
“我去？”
程毅点头：“不只是公司年会，杨城有个规矩，年底了，会有各种宴会应酬，商会的酒宴，还是要出席的。你不会让我一个人去吧！”
“这个……”唐月并不是很喜欢那些场合，可是，程毅要去，让他一个人，唐月是不放心的。
“宴会上的美食可都是五星级大厨做的，你肯定会喜欢。你就不怕，我被人惦记？”他哄骗着，唐月一想，好像是那么回事，就答应了。
“年前我肯定不去上班，这样你放心了吧！”
程毅满意了，主要还是想带她去见见圈子里的人，一来，让这些人知道，自己已经结婚了，别再惦记他。再有就是，让那些人记住唐月这张脸，以后，有需要的时候，无形中能帮到唐月很多。
人脉这个东西，没有谁会嫌多。这样一来，她会轻松很多。唐月不喜欢太过直接的帮助，这是程毅能想到的，最有效的办法。
无巧不成书，就在唐月去医院找领导们谈这事的时候，恰好让她听见了一些有意思的事。
王主任回医院后就一直在忙，直到第二天，他才急急忙忙过来，先和医院领导说说具体情况，也好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别人倒是没什么意见，就是陈副院，一听唐月还要提条件，顿时炸毛了。
“现在最不缺的就是年轻医生，她怎么敢跟医院提条件。真以为，她背后有程家撑腰，就能在医院横着走了吗？我们要是答应了，以后，岂不是要被她牵着鼻子走？这事，我不同意。”
陈副院极力反对唐月的提议，以前都可以老老实实在急诊科干，怎么结了个婚，就变得矫情起来。
人就是这样，以前不吭声，那你以后也不应该吭声，一直吃亏，那是理所当然的，一旦反抗，别人就会觉得，你这个人，思想有问题，忘了自己是谁。
唐月就站在门外，将陈副院说的那些话听得清清楚楚，忍不住笑了。一时间，唐月来了兴致，干脆不推门进去，耐心听听看，陈副院还能说出些什么来。
钟院长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王主任想了想，开口替唐月说了两句：“其实，年轻人，经历了这些事后，有些情绪，也是可以理解的。既然要安抚人心，我的意思，不如答应她的要求。学习晋升是好事，机会也该多给年轻人一些。至于轮转科室，这是医院一直就有的规矩，唐月来了几年，一直因为各种原因，把她留在急诊科，的确说不过去。”
钟院长抬头看他：“王主任，当初，不是你说，唐月人不错，要把人留下吗？”
“那会不是急诊科缺人吗？再说，其他人也不愿意来，这年头，很难再找到像她这么踏实肯干的孩子了。”
陈副院冷笑着插了一句：“踏实肯干？她要是真的这样，就不会开口提条件了，谁知道她会不会狮子大开口。这事，我不同意，医院不能因为她破了先例。不然，以后我们在其他人面前，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第四百零一章：画饼大队
站在门外，唐月笑了笑，说来说去，还是为了医院领导那可笑的面子。他们做错了事，还不想承认，空手套白狼？她已经不是刚从学校出来，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了。
“这事，也不是绝对的。”钟院长叹了口气，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要是没把唐月留住，她回头再去外面说，这些年轻医生都不愿意来这上班，到时候就糟了。
陈副院倒不担心：“我们这可是市医院，谁不想进来。少了一个唐月，还有数不清的年轻医生。我坚持自己的立场，这事，不能妥协。我们不能打自己的脸。”
答应她的要求，这不等于间接承认，之前是他们领导内部做错了吗？
他们正争议着，唐月从外推门进来，坦然地看着他们几个，说话语气更是云淡风轻。
“我也以为，陈副院的话，不无道理。”
众人一惊，没想到唐月会在这个时候来，看样子，刚才他们的谈话，唐月全都听见了。王主任想向唐月解释一二，迎上她清冷的目光，最终还是把话给咽了回去。
唐月从他身上扫过，掠过陈副院，定格在钟院长身上。
钟院长堆着笑，对唐月倒也客气。
“唐月，你来了。赶紧坐！”
唐月开门见山：“坐就不必了，我今天过来，就是想和院长把话说清楚，免得继续纠缠不清。想必，王主任已经把我的想法转达给二位领导了，也不用我再多说什么。”
“唐月，年轻人，想为自己争取更多机会，这本身没什么错。不过我觉得，凡事还是可以商量的。你说呢？”
钟院长刚说完，陈副院紧接着说道：“你想得到些补偿，我们可以给你适当加一点工资，你这几年的确辛苦了。可是，你说学习晋升的机会，这是每个医生都想得到的，让我们直接把名额给你，这不可能。这么做，其他医生不会答应。”
唐月忍不住笑了，反问陈副院一句：“这么说，过去几年，你们让我把机会让给其他医生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对我不公平。我要回原本属于自己的那些机会，过分了？”
陈副院哑口无言：“你这是强词夺理，那些不都是你主动让出来的吗？”
唐月可记得清楚，当初，她是为了保住饭碗，才不得不将这些机会让给其他人，还是陈副院亲口和她说的，刚来医院，不要树敌太多，不然，连工作都保不住，那就亏大了。
现在，他倒是有脸来跟自己谈‘公平’这两个字。
“我怎么不知道，咱们医院什么时候公平过？陈副院年纪大，连记性也变差了。”
“反正，医院只能答应，给你涨五百块钱工资，不能再多。其他的要求，你就不要想了。”
唐月没搭理陈副院，而是看着钟院长，问了他一句：“钟院长，你觉得呢？还是，你也是这么觉得的。”
钟院长叹了口气：“我们管理医院，也有我们的难处。你也要多理解一下！学习的机会肯定会有，只是，你要我们保证给到你，这点，我们也没办法承诺。你知道，每次，都是把机会给评选出来的最佳优秀员工。”
唐月明白了：“今年，我出了这事，这么说是没机会了。再快，至少也要等一年。”可这些机会，她本来就该有的。说半天，还是要按照所谓的规矩办事。可他们要自己妥协的时候，规矩就形同虚设。
“既然，这是领导的决定，我尊重。”
钟院长松了口气，他就知道，唐月不会轻易放弃这份工作的。哪怕嫁入豪门，她没有家世背景，毫无底气，要是再没有这份工作，她在程家估计更抬不起头来，她不会让自己失去唯一的筹码。
可惜，他们都想错了。
“既然大家谈不拢，那就算了。还是把留给我的这些机会，给别人吧！都让了这么多次，不在乎这一回。医院这边都办了工作交接手续，我也懒得再回来分别人的蛋糕。我决定，不回来上班了。”
话一说，大家都愣住了。唐月居然真敢这么说，他们还以为，唐月也只是试探一下他们的态度，只要他们立场坚定，到最后，唐月还是会妥协的，可谁知道，她这次居然这么硬气。
钟院长眉头紧蹙：“唐月，你可要想清楚了。我知道，你嫁进了富贵人家，可我相信，你不是喜欢依靠别人生活的人，你很独立。工作对你来说还是很重要的，这可是你唯一的底气。你甘心以后在你丈夫面前，低声下气伸手要钱吗？”
他知道，唐月不是这样的性格。
唐月看着钟院长，自信又从容：“多谢院长的关心，我们夫妻的生活方式，就不劳您费心了。我相信，医院也不缺我这么个小医生，市医院，那可是诸多医生梦寐以求想进来的地方，这么好的机会，我心甘情愿让给那些刚从学校出来的学生。”
钟院长被噎住，说不出话来。
“那就这样，我提前给几位拜个早年，祝愿几位，步步高升，心想事成。”
唐月笑着，离开了院长办公室。几个人都不说话了，一时间，陈副院竟也觉得心里憋屈得很，他们这是反被一个小丫头将了一军吗？
陈副院以为，唐月最终是会妥协的。可她怎么……头也不回，就这么走了？
半天，陈副院反应过来：“她……她这是就这么走了？真的不干了？”
王主任叹了口气：“我早就说过，这次，唐月态度坚决，说话很硬气，不是想好了后路，她是不会这么做的。这下，两位领导，你们说怎么办吧？”
王主任摆烂的态度激怒了陈副院：“怎么办？医院这么多人，还能找不到人去急诊科吗？我就不信了，这么大一个医院，没了她唐月，还转不了了。”
“这倒不至于，只是，底下的人心里不乐意，麻烦不断，到时候，陈副院可别找我们的麻烦。我这边实在忙不过来，麻烦陈副院赶紧安排，调两个人过来轮班。我先回科室了！”
第四百零二章：不如选你
唐月还没走远，办公室里传来一声巨响，唐月扬起嘴角，丝毫没有放慢脚下的速度。看来，两位领导要买新茶杯了。一路往外走，身后多了一阵零碎的脚步声，人群中，她依稀听到王主任的声音。
回头一看，他还真的追了上来。
再见唐月，王主任脸上有些不自在，知道唐月先在今非昔比，她不想和唐月生出误会。
“唐月，你等一下。”
“王主任，还有什么事吗？”
他讪笑道：“刚才，我不知道你听见了多少。我还是想向你解释一下，当初，我的确说过，让你留在急诊科。我是打心里欣赏你的工作能力，现在，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几乎找不到了，我也没有想过，你心里是否愿意，你别怪我。”
“您多想了，我不会因为这种事怪你。我介意的不是自己一直留在急诊科，我在意的，是医院对我的不公。我知道，您人微言轻，在愿领导面前说不上话，你尽力了，我不怪你。只是，我也要为自己考虑。”
“我理解。那你这是……已经找好新工作了？还是，接下来你有其他打算？”
唐月打量着他，笑了：“怎么？主任，你要帮我安排好？”
王主任尴尬地笑了笑：“我一直都在这工作，平时也不喜欢跟人交际，这个，你是知道的。”
唐月挑眉，所以，他特地过来跟自己说这些，就是为了在自己面前卖个好？还是怕得罪程家，影响自己以后的发展。
“行！我懂了。还有其他要说的吗？”
“以后，要是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唐月微笑着点头，没有和王主任再聊，朝自己的车走去。王主任看着唐月远去，叹了口气，年纪大了，还是少了些勇气，做起事来瞻前顾后，不敢再冒险了。
唐月坐在车里，最后看了一眼自己拼搏了好几年的地方，心里颇有感慨。还记得，当初拿到实习通知，知道自己进了市医院时，她开心得一整晚都睡不着，早上起来，还特地准备了一番。
实习期的她，丝毫不敢马虎，做事积极，当时就得到了王主任的认可，实习期结束，王主任就把她留在了急诊科。那个时候的她，有一份稳定工作就已经很不错了，她不敢挑剔科室。
带着满腔热血，她开始了自己的职场生活，急诊科很累，她还是咬牙坚持着，努力和同事们好好相处，尽量不去计较一些小事，可也正因为这样，常年下来，她渐渐感觉到累了。
大家把她的好说话当成好欺负，唐月才发现，自己不能这样下去。她开始有自己的脾气，和一些同事有了矛盾，能力摆在那，大家抓不到她的把柄，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暗自嫉妒。
当初，唐月可计划好了，要留在市医院做到退休的，谁知道，现在竟变成了这样。不过，她不后悔。程毅说得对，不走出去看看，怎么会发现外面更广袤的天空。
既然有自己喜欢的东西，就应该勇敢去追逐，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做不到。
从医院出来，唐月去了一趟书店，满载而归，全都是关于中医的一些基础理论，既然有这个打算，从现在开始，她就要开始努力。
张皓然突然给她打电话，唐月纳闷接了起来。
“你来医院了？要回来上班？”
唐月笑了：“反应这么大。不是回来上班，是和那些老家伙说清楚，让他们别再烦我。我不回去了，和他们说清楚，不过，院长他们可能被我气得不轻。”
张皓然叹了口气：“他们和资本家也没什么两样，有更好的选择，我也支持你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只不过，以后别忙得连我们这些老朋友都忘了。”
“张皓然，你说，我走这一步，就等于要从头开始，是对还是错？”
“怕什么，勇敢往前走就行了，背后永远不缺支持你的人。”
唐月笑了：“谢谢你这句话，以后，有需要，你可以随时找我。”
挂了电话，唐月看着旁边摆着的一大摞书，笑了起来。新的开始，要好好加油。唐月想起来，发了个朋友圈，配图是自己新买的书，纪念她第一次换工作。
项铭威无聊翻着朋友圈，看见唐月的朋友圈，发现了重点，他扬起嘴角，下意识给她点了个赞，不去那个破医院上班，也挺好的。
他想得太入神，忘了自己身边还有个人。
陆云瑶皱起眉头，奇怪地看着项铭威。以前，他从来不会盯着手机傻笑，更别说是和自己在一块的时候，今天这是怎么了。
“哥，什么事这么高兴？你都对着手机傻笑了。”
项铭威回过神：“没，没什么。你刚跟我说什么了？”
陆云瑶叹了口气：“说什么，我还能说什么。我现在一个头两个大，我爸每天给我安排相亲局，我都快疯了。那些富家子弟，没一个让我满意的。”
“不是他们不够好，是你心里装着别人，自然看谁都不好。”
“你说，我该怎么办啊！我爸知道程毅已经结婚，直接给我放了话，我和他不可能在一起，让我死了这条心。你说，他就不能让我等程毅离婚后再看吗？”
“你也说不准他们什么时候会离婚，你爸会信你这些鬼话？再说，他舍得让你嫁给一个二婚的男人？哪怕这个人是程家继承人。”
陆云瑶无精打采靠在沙发上：“我觉得，我爸这次是认真的，他不把我嫁出去，是不会罢休的。可那些都是什么人啊！还不如你，如果我爸非要我选一个嫁人，我怎么办？”
项铭威不接话，好像这事和他没有关系一样。陆云瑶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要是以前，项铭威早就急了。
“我跟你说这么多，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爸非要你嫁人，你这个年纪，也是该考虑了。再大点，就老了。”
“你会看着我嫁给那些歪瓜裂枣？我跟你说实话，我一个都看不上，要我嫁给他们，还不如选你。”
第四百零三章：你也认真了？
陆云瑶是故意这么说的，就是想看看项铭威会是什么反应，谁知道，项铭威愣了一下，看着陆云瑶，半天都没说话。
“怎么？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项铭威像是被陆云瑶的话吓到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笑了笑：“你在跟我开玩笑？”
“你看我现在都什么情况了，我哪有心情跟你开玩笑。你的确要比那些人要好些，之前，你不还一直嚷嚷着要娶我吗？”
项铭威懵了一下，以前，他是这么说过，那是因为他知道，陆云瑶不会答应，她心里都是程毅。可现在……
项铭威觉得，哪里不太对劲，面对陆云瑶的话，他一时答不上来。
“你不是让我接近唐月吗？你忘了，我们还有计划，你就这么放弃程毅了？”
陆云瑶皱眉，打量着项铭威，换做以前，他会恨不得立马拉着自己去民政局，今天是怎么了，他竟然闪躲了。
“你不会是对唐月认真了吧！项铭威，你别忘了一开始我让你接近唐月的目的，我提醒过你，别被她的假象迷惑，你怎么回事？”
项铭威突然被质问，有些心虚。转念一想，自己的事，陆云瑶有什么资格质问他，顿时底气十足。他甩开陆云瑶的手，开始有些不耐烦。
“你当我是什么？你的工具，帮你达到任何你想要的目的？陆云瑶，也就是你，我纵容你在我面前这么说话，换做别人，你知道是什么下场吗？我也是有脾气的。”
陆云瑶惊讶地打量着项铭威：“你怎么回事？以前你都不会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的，唐月都跟你说了什么，让你有了这么大的转变。”
“跟唐月有什么关系！难怪，程毅看不上你，就像你现在这样，程毅一辈子都不会看上你的。有这个功夫，不如想想你自己身上的问题。还有，陆云瑶，你给老子听清楚了。”
他冷着脸，上前几步捏住陆云瑶的脸，逼着陆云瑶直视着自己的眼睛。
“老子以前是喜欢你，可这不代表，你可以在老子面前大吼大叫。我要是失去耐心，十个你说话都不管用。你被逼着相亲，老子就得接盘，你真以为，我找不到女人？”
项铭威恼了，看着陆云瑶，突然有些心烦。把人松开，他点了根烟，猛吸了一口，这才渐渐平复了心情。
陆云瑶被吓到了，脸色有些发白，站在一旁，也不敢吭声，偷偷握紧了拳头，心里认定，肯定是唐月在项铭威面前说了什么，不然，项铭威对自己的态度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变化。
这个女人真是贪心，不管是谁，她都想捏在手里，连项铭威都不肯放过。
“你认真了？你也被唐月迷惑了，是吗？”
“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想空手套白狼，利用我，达到你的目的，再把我撇开？你真以为我蠢吗？”
陆云瑶抬头，无辜的看着项铭威。
“我从来没这么想过，你怎么会这样看我？是谁在你面前说了什么吗？哥，我对你说的话都是发自内心的，你一定要信我。”
项铭威笑了，信她，改天就能把自己带进沟里。
“行了！云瑶，你我之间什么关系，你自己心里要拎得清。我心情好，你说什么都行，可有些事，你不该多管。”
想掌控他，真是异想天开。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担心你。我自己也烦，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才跟你吐槽一下，没有别的意思。”
“最好没有，我想怎么做，是我的事。非要你来吩咐，那就没意思了。你爸给你安排的都是青年才俊，也配得上你。想破相亲局，那就从中挑一个你看得顺眼的，你的事定了下来，你爸不就会对你放心吗？虚虚实实，这不是你最擅长的手段吗？”
项铭威把陆云瑶看得透透的，还给她支了招，选个人先处着，问题自然迎刃而解。至于以后会不会有结果，还要看她自己的。想让他当这个备胎，项铭威可没兴趣。
陆云瑶忍着脾气，只能笑着向项铭威道谢。
“哥，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才对！这么简单的问题，居然能把你困住，我都要开始怀疑你的智商了。过年了，别总拉着个脸，高兴点，想让别人相信，先要骗过自己。”
项铭威交代了两句，就说自己有事情要忙，竟催着陆云瑶离开。
陆云瑶心里不满，也不好发作。
临走时，她又问了一句；“哥，你真不愿意帮我这个忙？你不是喜欢我吗？与其便宜别人，还不如让你暂时当我的男朋友，两全其美。”
项铭威咧嘴笑了：“你忘了，陆祁伟看不上项家。当时，可是你自己说的，他要是知道我和你混在一起，他肯定会打断你的腿。”
“可是……”她不想让父亲如愿，更不想看到唐月得意。她就算找，也要找一个能和程毅势均力敌的，不然，带出去吃饭，连心理承受能力都不够。
“你不是要接近唐月吗？唐月不愿意，那是因为，你还单身，容易引起误会。可是，如果你有女朋友了，她是不是会对你放下戒备？”
项铭威皱眉，好像是这个道理。
陆云瑶见有希望，又笑着主动拉住了项铭威的手：“真的要选，我也要选一个能合得来的。哥，你觉得呢？我爸挑的那些，我怎么可可能看得上？你就舍得，我和别的男人亲近？那些男人还不如你，你想想，不觉得憋屈？”
见项铭威没有拒绝，陆云瑶主动投怀送抱，这回，项铭威没有把人推开。
“你可想好了？”
陆云瑶心一横：“我想好了，你答应，我这两天就安排，带你回家吃饭，好让我爸妈安心。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只是谈恋爱，也没说结婚，稳住局面就行。好哥哥，你就帮我这个忙吧！”
项铭威还是答应了，怕他反悔，陆云瑶迫不及待拍了照片，在朋友圈公开消息……
第四百零四章：官宣了
唐月刷到朋友圈的时候，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那就是项铭威和陆云瑶。
陆云瑶配了简单的文案：往后余生，不再形单影只了……
底下是一整个九宫格照片，每张照片都无比亲昵，做足了功夫。
唐月笑了，难以想象，这两个人站在一起会是什么画面。陆云瑶在大家眼里就是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简直是名门千金的标尺，而项铭威的风格，则是另一个极端，那些不能做的，就没有项铭威没做过的。
一个是标尺，一个离经叛道，这两个人真能走到一块？
她怎么不知道，项铭威和陆云瑶竟然认识。唐月八卦地问了程毅一句：“你给陆云瑶父亲的名单里，有项铭威？”
程毅看到消息，也是一愣。他还没来得及看朋友圈，可他不至于糊涂到把项铭威放到名单里去
“出什么事了？”
唐月笑了：“你先看看你的朋友圈消息，就知道出什么事了。”
程毅还没来得及去翻朋友圈的消息，小群里已经炸开了锅。那个没有陆云瑶的兄弟群里，大家都在讨论这件事。
“陆云瑶受什么刺激了？怎么会和项铭威在一起？她不知道项铭威和程哥不对付？”
“他们俩，太违和了吧！”
“有可能，性格刚好互补。”
程毅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在谈论，陆云瑶和项铭威官宣的事。这的确让程毅有些意外，陆云瑶行事规矩，遇上项铭威……还真不好说。
程毅没生气，反而觉得安心了些。正是两个让他担心的人凑到一块，如果是真的，他倒是可以安心不少。
大家都在群里问程毅的看法，程毅漫不经心回了一句：“她自己选的，作为朋友，真心祝福。”
古肴笑了：“程哥这话的意思是，只要不是他，谁都行。”
程毅心虚，咳嗽了两声，意识到他们还隔着手机，又安下心来。古肴这话也没说错，只要不是他，陆云瑶选谁，都和他没有关系。
程毅点开朋友圈，看到陆云瑶发的九宫格照片，在下面点了个赞，便把手机放在一边，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陆云瑶看着炸开了锅的朋友圈，提不起兴趣，只是一直盯着手机，想看看，程毅知道后会有什么反应。大群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大家好像都没看到一样。
终于，她等来了程毅的反应，却只有一个点赞。她摸摸盯着点赞看了好久，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
程毅这个点赞，到底是什么意思？是祝福吗？难道，他就没有什么想跟自己说的？其他朋友都在感叹自己会选择项铭威，唯独她在乎的人，一点反应度没有。
他是故意的？
陆云瑶等了一整天，直到半夜，她都没有接到程毅打来的电话。对她的事，程毅真的已经不闻不问，毫不在意了。
程毅忙完回到房间，唐月浅笑着打量他：“陆云瑶都闹这么大的动静了，你就没说点什么？”
“说什么。有男朋友了，这不是好事吗？项家，家大业大，挺好。”
“你们是发小。”
“那是她的私事，我点赞了，还不够？”
唐月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该怎么评价程毅的做法，陆云瑶要是知道，估计会被气死八百回。还好，他没有这样对自己。
工作渐渐接近尾声，接下来，程毅的行程排得更满了，各种各样的饭局，宴会。他已经将所有不必要的饭局都推掉了，剩下的，是不得不去的。
唐月不用上班，若是去宴会，她也要跟程毅一块去。被迫营业的感觉，不是特别好。不过，程毅都很照顾她的感受，唐月也积极配合，尽量坚持和程毅一起应酬，几天下来，唐月这张脸很快就被大家记住了。
都知道，那是程毅正儿八经娶进门的，只是，还没有宣布婚礼浙西消息。唯一让大家纳闷的是，他们并不记得，杨城有哪个姓唐的大家族里，养出了这么优秀的后辈。
还是说，唐月家里并不是杨城的？看她这气质，完全碾压了那些名门贵女，那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贵气，可不是后天能培养出来的。
二十七那晚的商业酒会，他们还是和项铭威碰上了，这次，他带在身边的，正是盛装打扮的陆云瑶。两个人一起出现，更加坐实了朋友圈的消息。
唐月和程毅来得稍微晚一点，到的时候，正好瞧见他们俩被一群人簇拥着，俨然成了整个宴会的中心。陆云瑶脸上堆着笑，二人看着像极了热恋期的年轻男女。
唐月难得看到陆云瑶小鸟依人的样子，颇为稀奇，竟然会觉得，他们两个站在一起挺合适。
项铭威看到唐月，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些不自在，动作都僵硬了不少。陆云瑶正被人奉承着，察觉到项铭威的不对劲，回头才发现，是唐月来了。
两个人几乎同时上前，朝程毅他们走去，四个人正面碰上，顿时，四周突然静了下来。
神仙开战，凡人退散。光是气场，足以吓退众人。也有胆子大的，时不时往这边看，好奇一会会发生什么。
程毅和陆云瑶是发小，曾有传闻会走到一起，最后程毅娶了唐月。项铭威又和唐月曾传过绯闻，关系亲密，虽然公开澄清了，彼此只是朋友，现在，陆云瑶又和项铭威凑成了一对。
大家总觉得，这几个人之间有着微妙的关系。
“程哥！嫂子今天真漂亮。”
唐月笑道：“谬赞了！哪里敢和陆小姐比。”
本以为一开始就会剑拔弩张，就在大家的注视下，四个人居然站在宴会忠心谈笑风生，只是，谁也不知道，他们各自心里在想些什么。
唐月看到陆云瑶眼里透出来的寒光，字里行间都是对项铭威的关心，可惜，透着一丝虚情假意。有时候显得太刻意，反而不真实了。
“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项铭威好不容易逮住时间能和唐月独处，见到人，他开口就问，也懒得绕弯子。
唐月有些惊讶，打量着项铭威：“我该问点什么？”
第四百零五章：没意思
项铭威看着她，好气又好笑，不知道这个女人是真不知道自己的意思，还是装的。
“你说呢？我有女朋友了，你无动于衷？”
唐月笑起来：“我都结婚了，还应该有什么反应？我也不惦记你，你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人，这不很好吗？回头，我要替杨城那些姑娘谢谢陆小姐，把你收了，那些姑娘就安全了。”
项铭威不乐意了：“你这话说的，就像我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一样。过去那些，你情我愿的，都是和平分手。还是她们不愿意离开，怪我？”
唐月回了他一句：“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项铭威无话，过了会，又说：“你真的不介意，我和陆云瑶在一块？”
“我为什么要介意？”项铭威彻底沉默了，他在唐月心里是多没地位，以至于，她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事。项铭威觉得，自己从没这样失败过。
程毅回来时，撇见项铭威一脸挫败感，心中窃喜，大步上前拥唐月入怀，二人亲昵无间，惹来无数人艳羡。
程毅低声细语，问起唐月：“都聊了什么？”
唐月娇嗔着，白了他一眼，纤细的手轻推了推程毅：“你明知故问。”
程毅脸上的笑意更深了，项铭威看在眼里，顿时觉得心里闷闷的，不是滋味。程毅美人在怀，也太得意了。
陆云瑶站在一旁黑了脸，没眼看下去。她到底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还是看不了这恩爱的画面：“这酒宴，一年比一年没劲，走吧！”
项铭威扫一眼，笑了：“你也有受不了的时候。”
“你在说风凉话？还不带我走。”
这回，项铭威很听话，找了个由头就带着陆云瑶先走了，在那些人眼里，项铭威还成了疼爱女友的好男人，殊不知，他也是没心情看下去，这才提前离开。
从酒宴离开，他直接把人送回陆家，扭头又去了店里买醉，神奇的是，他竟越喝越清醒，隐约还能看见，唐月和程毅相拥，含情脉脉的样子。
公开场合都是这样，私底下，他们俩还不知道玩得多开。一想到这些，项铭威有些失控，烦躁起来，再看见过来找他的女人也没耐心应付，大吼一声，全都给打发了。
在外候着的经理听见都吓坏了，他们还没见过项铭威发这么大脾气，也不知道是谁惹了这位爷。
眼看就要过年了，公司陆续放假，程毅忙完最后的收尾工作，终于给自己放假了。倒是钟婉君，到了年底，生意越发好了起来，每天都忙不过来，店门口大排长龙，她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唐月让钟婉君早点准备休息，放假时，又给家里买了不少年货送去，小屋子里总算有了些年味。老旧的小区里，街坊四邻都张灯结彩，唐月亲自给家里贴上春联和‘福’字，家里也有了喜庆的感觉。
来来往往间，唐月发现异样，一回头，好像看到了吴德。他是害怕了唐月，故意躲起来。唐月盯着他藏身的方向看了许久，没看见有人出来，这才上车。
门已经关好了，吴德是进不去的。她这才想起‘吴德’这个隐患。过年了，他孤家寡人一个，这个时候，就会想着回来找母亲。别人家里都团团圆圆的，吴德不会在这个时候在母亲面前卖惨装可怜，博取同情吧！
回去的路上，唐月还是给母亲去了个电话。
钟婉君刚把店里收拾好，听声音，唐月能感觉到，母亲很开心。店里越来越好，她也找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人也开朗起来了。
“小月，你们该不会还在家里等我吧？我这太忙了，我现在正要回去，这么晚，你们先回去吧！我这边，你们就别管了。你不知道，今天店里生意有多好……”
“妈，我今天好像看到吴德了，就在咱家楼下……”
电话里，笑声戛然而止，接踵而来的是死一样的寂静。大概过了十多秒，钟婉君才有反应。
“他还来干什么？”冷漠的声音安了唐月的心，唐月这才放心。
“看见我，没露面就溜了，大概是想等你。”
“他还嫌上次我的鸡毛掸子打得不够用力？正好，过年了，我可以再送他一顿。”
钟婉君拿出少有的狠劲来，语气果断，不像是在骗唐月的，唐月欣慰地笑了。
“妈，你能这么想就好。”
“你该不会在担心，那个人渣趁着过年找我卖惨，我就会心软吧！我都跟你说了，妈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自己了。他敢出现，我就让他回忆一下，过街老鼠是什么滋味。”
“妈，我信你。回家的路上注意安全！”
“没事，我好得很。”
挂了电话，唐月靠在座椅上，彻底安心了，这些，还都是程毅的功劳。她趴在窗外，看着杨城的万家灯火从眼前掠过，心里感慨万千。
曾经，她将眼前这份宁静当成是此生最大的愿望，没想到，曾经以为难以实现的目标，现在就成真了。这一年，发生了太多事，她的人生也迎来了大转折，一切就像做梦一样，到现在，她还会觉得不可思议。
“程毅，你说，我现在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傻。”
唐月冲着程毅傻笑：“要是梦，你就让我永远别醒，行吗？”
“好。”路灯映衬着他温柔的侧脸，那么不真实。唐月才发现，原来，幸福也可以这样简单。
眨眼到了大年三十那天，程家都是晚上吃团圆饭，唐月和母亲说好了，他们中午陪着母亲吃过团圆饭，晚上再回老宅团圆，钟婉君笑着答应，大清早就起来去卖菜，忙活一上午，虽然只有他们三个，也算吃了一顿热热闹闹的团圆饭。
破天荒的，钟婉君喝了点酒，格外高兴，一直在夸程毅。热闹过后，唐月得走了，钟婉君目送女儿女婿离开，再回头，看着空荡的屋子，心里一阵失落。
孩子大了，可不就剩下自己，孤家寡人了吗？
她笑着，眼泪不自觉流下来，只能安慰自己：“挺好的，女儿过得幸福。挺好！”
第四百零六章：死缠烂打
关上门，钟婉君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呆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喜庆的节目发呆，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没多久，屋外再传来敲门声，钟婉君‘嗖’的一下站了起来，连忙擦掉自己的眼泪，笑着跑去开门：“瞧瞧！你这孩子，又忘记什么了？”
钟婉君以为，是唐月和程毅回头来拿东西。门一开，她看到的却是另一张脸，笑容马上垮了下来。
若是以前，钟婉君看到吴德回来，肯定会特别开心。可现在……她压根就不愿见到这个人渣。
看到吴德，钟婉君脑海里浮现的都是些不好的回忆，立即警惕起来。
“怎么是你？你来这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滚！”钟婉君冷着脸，压着声音吼他，不想让街坊听见，指指点点。偏偏，吴德脸皮厚，也不管钟婉君怎么说他，死皮赖脸想要挤进来。
他拼命拽着门，和钟婉君在门口僵持着。
“大过年的，你还不让我进门吗？咱老夫老妻的，你还真记恨上我了。过了这么久，你还没消气啊！我是特地回来陪你过年的。”
看吴德空着手的样子，钟婉君忍不住笑了：“过年？这是你家吗？吴德，你该不会忘了，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你在没经过我允许的情况下闯进来，那叫私闯民宅。你要是赖着，信不信我报警？”
吴德怕了警察，也知道，钟婉君没以前好骗了，不敢来硬的，立即换了策略。
“婉君，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你就是气我。以前都是我混账，我不该这么对你，自从跟你离婚后，我没有一天不在后悔。不然，我也不会好几次过来找你。我们这么些年的夫妻情分，你真的放得下吗？大过年的，我连可以去的地方都没有，你忍心看着我这样？”
吴德可怜的样子，挺像那么回事。
其实，他也没说假话。惨是惨，再者，知道钟婉君现在的日子越来越好，他后悔了。早知道这个女人这么能赚钱，以前早就让她出去外面赚钱，他舒舒服服在家当大爷，那日子不香吗？
现在搞成这样，他每天也只能瞎混，到了年底，家家户户都喜庆，就他孤家寡人一个，心里到底不是滋味。
说白了，还是被唐月怂恿的。不然，这婆娘根本不敢这么对自己。
唐月太凶，她那个老公，吴德更是不敢招惹，这才只能等着他们走了，偷偷摸摸过来找钟婉君。他们不在，吴德还有些信心说服钟婉君，要是那丫头在，准没戏。
他以为，自己一番卖惨，钟婉君肯定会心软。谁知道……
钟婉君冷哼一声：“你过得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赶紧走，不然，我这就报警。”
“你现在怎么这样了？一点情面都不讲，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我答应你，以后我都会改的，你就给我个机会，行不行？”
以前，钟婉君做梦都不敢想，吴德会有低声下气求自己的一天。现在看到吴德这样，钟婉君毫无成就感，反而觉得恶心。
她拿起扫把，像扫垃圾一样，把吴德赶了出去，毫不犹豫关上了门。
吴德还是怕了，连忙把手缩了回去，差一点，他这手就要被夹断了。站在门口，吴德骂骂咧咧了好一阵，钟婉君不搭理他，吴德觉得无趣，这才离开，钟婉君却不敢再开门。
她不想给吴德任何机会，也不会让自己心软。过去如噩梦般的日子，她再也不想面对了。
邻居们听到了，有的探出头张望一二，看到吴德，赶紧关上了门。大家都把吴德当成了瘟神，没人愿意见到他。
大年三十的街上空荡荡的，吴德一个人在路边晃荡着，无处可去，看着可怜又可恨。场子里放了假，他就连去的地方都没有了，兜兜转转，只能回到自己的‘狗窝’，陪伴着他的，也只是一箱泡面，他越想越憋屈，连发泄的地方都没有。
不甘心，原本是一家人，现在偏偏自己混成这样。
钟婉君把人赶走，惊魂未定，躲在窗户后，看着吴德走远了，这才松了口气。她喝了一杯酒，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想了想，还是没有将吴德出现的事告诉唐月。
这是唐月头一年和程毅回家过年，这么重要的日子，不能出意外。要是唐月知道，肯定会不放心再折回来，女婿对她特别照顾，这个时候，自己也要懂得做人。
去老宅的路程有些远，唐月在车上眯了一会。程毅说过，大年三十的团圆饭，老爷子倒是希望和自己想见的人一块吃饭，不过，这次会来的不只是他们夫妻俩，还有上次见过的，程毅的二伯父程范一家人。
上次的事之后，唐月以为，他们一家人已经离开杨城了，没想到，这么久没有动静，他们居然还留在杨城。她心存疑惑，却不妄议程家人。
不管怎么样，那都是程毅的长辈，她要说多了，那就是她不懂规矩。
程毅一边开车，主动解释：“大爷那边，也就是老爷子没松口，他们没达到目的，自然不想走。”国外不好混，这家人惦记着回国当蛀虫，老爷子看得通透，可不会给他们一家人机会。
哪怕那是自己的亲儿子，老爷子也能狠得下心来。
唐月缓缓睁开眼睛：“你知道我想什么？”
程毅笑了：“你我之间，何需多言。程家家大业大，情况会复杂些，你别被吓跑就好。”
“之前，我都见识过了。”
程毅笑了：“之前，人也没齐，今天去，未必。”
“还有人来？”
程毅笑而不语，只是给唐月打一记预防针，老爷子有三个儿子，除了程毅这边，老大和老二都在国外，老大一家回了国，老二一家再后知后觉，年前也会得到消息的。
这个时候，他们怎么可能不回来凑个热闹。
说话间，唐月已经能看到山腰处隐约可见的大庄园，此时同样张灯结彩，充斥着浓郁的年味。老宅上上下下都在忙碌着，准备今晚的年夜饭，管家刘叔早早在大门口等着，老爷子亲自吩咐，必须在这等三少爷和三少奶奶回来。
第四百零七章：经不住你吓
老远看见他们的车，管家上前迎接，态度恭敬。
程毅牵着唐月下车，唐月礼貌称呼了一声：“刘叔，过年好！”
“三少，三少奶奶，过年好！老爷子老早就盼着你们回来了，特地让我在这等着。”
程毅挑眉，问了一句：“都来了？”
管家脸上划过一抹异样的神色，点点头：“早都来了，这会，在客厅里陪着老爷子聊天。不过，老爷子最想见的，还是三少和少奶奶。”
程毅握了握唐月的手：“我们也进去，爷爷该等急了。”
程毅吩咐人把他带回来的礼物拎进去，一路进去，屋内换上了喜庆的色彩，顿时让人感觉温暖不少。还没到主厅，唐月就听到了一道明亮的声音，像是正在和老爷子聊些趣事，笑声参差不齐。
管家先一步进去：“老爷子，三少带着三少奶奶回来了。”
老爷子一听，连手里的茶杯都放下了，即刻站了起来，往门口的方向看去：“快让他们进来。去！准备热毛巾，这样的天气，两个孩子肯定会冷，让他们过来坐，正好喝杯热茶。”
明眼人都瞧得出来，老爷子对待他们，格外不同。一时间，坐在两边的两家人神色各异，纷纷纳闷，程毅能带回来的会是什么角色，连老爷子都这么重视。
唐月跟着程毅走进来，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了唐月身上。万众瞩目，也不过如此。
那明亮的女声打破了主厅里的宁静，她笑着上前，一副自来熟的样子。
“哟！这位就是我的三弟妹吧！啧啧啧！果然与众不同。我当初还在好奇，能收服三弟的会是什么样的名门贵女，今天见着本尊，果然是一位妙人。”
她拉着唐月的手，朝程毅挤了挤眉眼：“三弟，你好福气，还是你眼光好。”
唐月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人，这身正红色的冬装格外惹眼，搭配她那正红的唇色，无形中给人一种压迫感。即便穿着便装，唐月也感觉到了对方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压迫感，那是职场女强人独有的气息。
尤其是那双敏锐的眼睛，看似无意，实则像刀子，恨不得将唐月原地解剖，里里外外都看个透彻。
对方张扬，毫不掩盖自己的气场，她记得，程毅提过，程家老二有个女儿，强势又精明。只是可惜，是个女人，应该就是眼前这位了。
唐月回以微笑，还没来得及吭声，老爷子已经开始护短。
“程芮，你又不认识唐月，别把你在生意场上这一套对付这个家里的人。唐月胆子小，经不住你吓唬。”
唐月一时有些心虚，她怎么不记得自己和老爷子说过，自己胆子小。
老爷子的话像是圣旨，这么一说，程芮颇为尴尬，后退了几步，也松开了手。
“瞧我！太高兴了，这么久没回来，看到三弟成了家，一时忘了规矩，你们不会怪我吧！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程毅的大堂姐，程芮，你可以叫我二姐。”
“二姐！”
“真是个乖巧的姑娘，原来，三弟你喜欢这一款。你们没来之前，爷爷就一直在夸三弟妹，我还好奇，这世上哪还有这么好的姑娘，现在见着我才知道，爷爷一点都不夸张，白玉无瑕，再适合你不过了。”
唐月僵硬的笑着，实在不习惯这种相处方式。还记得她和程浩见面的场景，和眼前这位，天差地别。
她看了程毅一眼，心想，程家晚辈，性格差别这么大的吗？
程浩坐在角落，很是不屑，‘嘁’了一声，对程芮满是嫌弃。这一大家子，精明的就数她。
众人朝他看去，程浩又别过头去，不敢出声。察觉程毅再看自己，程浩紧张起来。上次的经历，他记忆犹新，现在还心有余悸，把头埋进了自个怀里。
客厅气氛诡异，还是老爷子打破僵局，让他们先坐下说话。
大家碰了面，做了个简单的介绍。唐月就坐在程敬对面，四目相对，唐月大大方方打量这位二爷，一眼望去，唐月脑海中浮现出两个字：儒雅。
浅灰色西装，大方得体。他戴着无边框的眼镜，脸上挂着浅笑，只是那双眼睛，透着敏锐的光，像是要洞察一切。
一旁，方苒穿了一身得体的绯色大衣，里面搭配浅米色的毛衣，简约温婉，不像周慧那般贵气，配上珍珠首饰，尽显女人的温柔，和程芮有着极大的差别。
父母低调，倒是生了个性子张扬的女儿，这一家人，挺有趣。
一家人坐下喝茶，这下，谁也不吭声了。唐月低头喝茶，也不好说些什么。
程芮一直打量着唐月，突然问起：“唐月，做哪一行的？”
“急诊外科，医生。”
程芮一脸惊讶：“这职业，厉害了呀！只是……我记得，以前杨城好像没哪个世家，姓唐。唐月，你家里也是做这个的？继承你父母的职业？看你谈吐举止，家里的教育肯定不一般，这才把我三弟给迷住了。说说呗！你们当初怎么认识的？我特好奇，我三弟这样的性格，怎么把你攻略的。”
唐月一下子被呛到，看着程芮，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老爷子轻哼了一声：“你给我回来，别把唐月吓坏了。拿下唐月的不是程毅，是我。这两个孩子，是我撮合的。你还想知道什么？”
老爷子一句话，成功让程芮闭上了嘴。老爷子面前，程芮可不敢再八卦。
管家刘叔来传话，晚饭可以开始了。老宅这边静，鲜少听到外边喧闹的鞭炮声。不过，底下的人自己准备了，老爷子喜欢热闹些，烟花鞭炮，必不可少。
程老爷子对唐月没有过多苛求，刚起身，就提醒程毅:“准备放鞭炮了，你还不带唐月去看看热闹？回头吃完饭，再带她去看烟花。”
程毅看了唐月一眼，知道她不习惯突然这么多陌生人，牵着她便走了。
人刚出去，程芮放慢脚步，在后面抓住程浩，似笑非笑问他：“大哥，几年不见，你更怕程毅了。你这做大哥的，这可不行啊！”
第四百零八章：不该提的
程浩立即变了脸：“谁告诉你我怕他了！”
他看了一眼周围，又说道：“大过年的，我不想惹麻烦，你也别拿这些话来激我。老爷子面前，就算是你，也掀不起风浪。程芮，收起你那些花花肠子，别人不知道，我还不了解你吗？”
程芮的笑僵在脸上：“我……我能有什么花花肠子！”
“还要我明说？大家心思都一样，何必藏着。”
程芮打量了他几眼，不再说什么，三两步跟上父母的脚步。程浩盯着她的背影，轻笑一声。在这个家里，谁还没有两把刷子，真当他是傻子吗？
唐月被程毅牵着到了露台，这里正好能将院子里的一切尽收眼底，看着摆在地上的鞭炮烟花，唐月总算感受到了过年的喜庆。刚才在屋子里，气氛太压抑了。
程毅拥她入怀：“放鞭炮，怕了吗？”
唐月抬头看他，刚想摇头说：“不怕。”这两个字瞬间被鞭炮声淹没。唐月全身一颤，已经被程毅紧紧抱在怀里。
程毅笑了，把人抱得更紧，脸上浮现出笑意，看着在天空绽放的色彩，程毅觉得，自己怀里拥着的，就是他的全世界。
明明很怕，还在他面前装作胆子很大。
直到耳边清净下来，硝烟弥漫，闻着熟悉的味道，唐月从程毅怀里钻出来，冲他笑起来。
“程毅，新年快乐！”
这可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一个新年！
“新年快乐！月月。”
不好让大家等着他们，两个人在露台透了一会气就回到了餐厅，其他人都做好了，剩下离老爷子最近的两个位置，是留给程毅夫妻俩的。
“看完了？过来坐！一会吃完饭，让程毅带你去放烟花。”
老爷子这么依着唐月，完全把她当成小孩宠着，一家人看着，眼睛瞪得老大，这还是他们认识的程老爷子吗？向来对家里人要求颇高，怎么到了唐月这，就是无底线容忍了。
程芮记得，以前，自己想看烟花，老爷子还说她不成体统，这么大了还和孩子一样瞎胡闹。这会，唐月就不是瞎胡闹了？
管家添了一句话：“三少奶奶，老爷子今年特地吩咐过，准备了不少烟花，回头您自个去挑，想看哪个，就吩咐佣人，放给您看。”
唐月感激：“爷爷，我这么大的人了，这样，不太好吧！”
“这有什么。现在年轻人，不都喜欢放烟花吗？他们说这是什么，浪漫！程毅平时忙，陪你的时间本来就少，现在放假了，还不抓紧时间，你们小俩口，想怎么样都行，没人敢说什么。年轻人，就要感情好。”
唐月被说得害羞起来，闷声点了点头，一桌子人开始吃饭。
年夜饭的气氛稍微好一点，虽然都是些不走心的祝福，至少没有阴阳怪气。
大家本来聊得挺开心的，一个声音突然从笑声中冒出来：“程毅都成家了，真好。要是老三夫妻俩看见，肯定会很高兴。”
当时，所有笑声戛然而止。
唐月眼看着大家变了脸色，连老爷子眼里也瞬间失去了光。这是程家的忌讳，谁这么不识趣，偏挑大家高兴的时候提起这事，这不是故意把老爷子的伤口扒开吗？
老爷子握着酒杯的手抖了抖，一口喝光了整杯酒，似是还不解气，就这么直勾勾瞪着周慧，吃人的目光把唐月也吓到了。
再看程毅，他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
程范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谁都知道，这话题在程家是个禁忌，不能提。偏周慧嘴快，喝了点酒，失控了。
老爷子稳稳当当放下酒杯，从众人身上扫过，长叹了一声，拿起帕子擦了擦嘴。
“我吃饱了。你们，随意。我有些乏了，想先回房休息。”他看向程毅：“程毅，你扶我回房间吧！”
程毅放下碗筷，起身扶着老爷子上楼，管家刘叔想上前帮把手，被老爷子拒绝了。大家目送程毅扶着老爷子上楼回房间，大气都不敢出。
周慧吓得脸色发白，她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可惜，收不回来。好好的气氛，一去不复返。
唐月坐在位子上，面对一群陌生的人，多少有些尴尬。她只能安慰自己，不去看其他人，安心吃自己的。他们之间，应该没有太多利益牵扯吧！
这次见，程浩倒是老实了，估计还是怕了程毅。倒是程芮，老爷子走后，越发没个消停，哪怕周慧是长辈，她的嘴也没打算放过周慧。
“大伯母，几年不见，你还是这么不长记性。我以为，在国外这几年，你已经学会怎么哄爷爷高兴，才会上赶着回国，抢先一步到爷爷面前献殷勤。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周慧自知理亏，又爱面子，想着，不能让个晚辈骑在自己头上，又硬气起来。
“程芮，你在国外这几年，倒是把家里这点规矩忘了个干净。连尊卑大小都不记得了。我好歹是你的长辈，谁允许你这样跟我说话的？”
程芮不以为意：“我怎么了？家里还是可以说实话的，您别拿长辈的身份压人，小心把刚进门的唐月给吓着。她可是爷爷真正心尖上的人。到了唐月这，程家什么规矩都没有了。对吧？”
这话听着，像是在捧唐月，可唐月又觉得阴阳怪气，像是把火引到自己身上来了。
果然，程芮就说起了唐月。
“唐月，我真的挺好奇，你是怎么把爷爷哄得服服帖帖的？我从小到大就没见过他对谁这么宠过，除了程毅。就算是程毅，爷爷也会大小声，规矩从来没破例过。唐月，你可是独一份。”
唐月笑了笑：“是吗？可能，爷爷年纪大了，现在想法有所改变吧！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我没用过什么办法。”
“你看你！都是一家人，我们要是都学会了，把爷爷哄高兴，不是很好吗？你别这么小气，跟我们分享分享。”
程芮笑着和唐月勾通，可唐月觉得，她这笑容里，是透着刀子的，伤人于无形。
第四百零九章：只求真相
程浩静静看着程芮作死，看她对唐月含沙射影，忍不住笑起来。回头，程毅可不会放过她。也好，不然，只有自己栽了跟头，心里总有点不平衡。
“爷爷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你实在想知道爷爷喜欢我什么，要不，你去问问爷爷，他这会应该还没睡。”
唐月回以微笑，想把她当傻子欺负，那就想错了。
程浩听见，笑得更欢了。程芮白了他一眼：“大哥，你有什么好笑的，就你那点破事，我要是你，都没脸露面。”
“程芮，你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在这，真没你嚣张的地方。”
眼看，两个人就要吵起来，一直沉默的方芮出声了。
“够了。程芮，平时，我怎么教你的。今儿是什么日子，什么话能说，还用我来教你吗？你的教养，放到哪儿去了？”
程芮不再说话，可一旁的周慧有些坐不住了。这话，她听着怎么像是在说自己呢？
“方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在训谁？你别忘了，谁是大嫂？”
方芮笑着：“大嫂，我训斥晚辈，你可千万别多想。程芮没规矩，是我没有教好，不能让小辈们坏了过年的气氛。”
周慧哼了一声，在程范提醒下，这才没有追究这事。
餐桌上气氛怪怪的，还好没有影响唐月的食欲。她只是在想，以往每年，程毅都是在这种氛围下过年的吗？这些个人，每一个都揣着自己的小心思，也不说破，时不时冒出一句话膈应你，不算吵闹，偏就让你不舒服。
量谁有大好的心情，最后也会被毁掉。
刚才，不知周慧是否有意提起程毅的父母，也不知道，这会，他怎么样了。
老爷子是特地叫程毅上楼，有话和他说的。看到餐厅里那堆人乌烟瘴气，老爷子心烦，周慧一闹，他更是高兴不起来。让程毅扶他回到房间，他坐在太师椅上，让程毅也坐下。
“他们不敢把唐月怎么样，今天大年三十，我们爷孙俩好好说说话，我好久没喝你泡的茶了。”
程毅依言，静下心给老爷子泡茶，一言不发。程宗明打量着程毅，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小儿子的影子，眼睛里渐渐蒙上了一层水雾。
出事那年的情景，他还历历在目，只怕，到死都忘不了。
“你大伯母，口无遮拦，你别往心里去。”
“爷爷，我又不是小孩子，每个人存着什么心思，我都清楚。”
老爷子叹了口气：“这几年，他们是在国外待得憋屈了。公司发展越来越好，我也明白他们回来的用意，没好处，他们不会眼巴巴赶回来。”
“爷爷，您是怎么想的？”
“我就想知道，当年你爸出事的真相，究竟是什么。要是查不出来，我死都不能瞑目。”
程毅手里的动作一顿，抬头看着老爷子。半响，深邃的眸光逐渐黯淡。
“没证据的事，孙儿也不敢妄下定论。”这几年，他一直在查，对方高明，也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就连唯一知道真相的母亲，现在也……
他寻遍名医，都说无能为力，近两年，他也不再抱有期望。只盼着母亲能够平安活下去，也就够了，他再也受不住任何打击。
“罢了，我还活着，有些事，让我来处理。你专心管理好公司，那可是你父亲一生的心血。”
“孙儿不会让他失望的。”
“你像你父亲，他要是看到你现在的成就，肯定会很欣慰。若是查到真相，爷爷向你保证，不管是谁，我都不会手软。”
程毅握了握拳头，想起自己疑心的人，皱紧了眉头。他更忧心，背后真相残酷，不是老爷子能承受得了的。
“别这样看着我，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如果这事真和那两个逆子有关，我绝不护短。”
程毅没有接话，老爷子年纪大了，还能有多少日子。真到了那步田地，老爷子肯定承受不住。
“今天是大年三十，不说这些。明天，我想带月月去别苑一趟。”
“过年，是该去一趟，看看她。”
程毅不放心唐月一个人待在楼下，没有和老爷子聊太久，下楼时，一桌子人互相吹捧着，唐月倒像个局外人，只管埋头吃自己的东西，其他的一概不管。
程毅还担心，她会被卷入唇枪舌战中，看来，自己多虑了。她现在这样，挺可爱。
他一出现，刚刚还热闹的餐厅一下子安静下来。大家看着程毅，不见老爷子，松了口气。
程范主动问道：“程毅，老爷子怎么样？他还好吧？”
“没事。睡了！”
程范松了口气，想向程毅解释什么，程毅冷冷的性子，也不打算给他机会，直直往唐月这走来，完全不看其他人。
就他们之间的恩怨，程毅允许这两家人坐在这吃年夜饭，已经是对他们天大的包容。
程芮假笑：“三弟，大过年的，何必板着个脸。还是得高高兴兴的。”
程毅抬眸，扫了一眼，满是讥笑：“抱歉！我不卖笑。”
一时，程芮像是吞了苍蝇一样，瞪眼看着程毅，接不上话。程毅回来后，餐厅的气压又降了好几个度，唐月倒是毫不在意，吃着自己的，一边给程毅夹菜。
程毅对着别人都是冷脸，换成唐月，又是一副温柔的样子，差点惊掉了全家人的下巴。他们什么时候见过程毅这么听话，唐月夹菜，他一一吃下，一脸享受，完全把他们当成了空气。
一顿饭，单单是这狗粮，就把他们喂饱了。
程芮纳闷，程毅什么时候转了性，以前，他不是不近女色吗？果然，开了荤的男人就是不一样。
周慧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见程毅全程黑脸，还想寻机会解释一下，奈何，程毅不给她插话的机会。眼看两人要起身离开，周慧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叫住他。
“程毅！”
“有事？”
周慧是长辈，只是被程毅看一眼，心里已经在打鼓。
“刚才，我不是故意的，希望你别往心里去。”
“嗯。”好一会，程毅淡淡应了一声，见周慧没了下文，就要带唐月走，周慧再次叫住了他。
“你妈的情况，还是要治的，一直拖着，也不是个办法。我认识不错的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