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挑衅
“杨正卫杨正卫，有话好好说嘛，怎么还动起手来了。”崔胜慌忙上去，拉开了杨问心。
“下次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必斩你！”
杨问心冷冷看了他一眼，收起了刀，回身看向李修然：“想好了吗？”
“留下来吧，杨正卫虽然冷漠了些，但是待人其实还是挺好的，我这几天待下来，感觉就很不错。”女子在旁怂恿道。
你确定你不是想拉一个垫背的？
李修然瞥了她一眼，心里快速思索起来，虽然杨问心看着有些冷漠，但是从刚才的事也能看出来，此人是直脾气，有仇当面就报，不会等到背后再下阴手，至少不是个小人。
而且不得不说，实力也是真的强。
虽然跟说话之人一样，两人都是正卫，但是后者居然连他一招都接不下，可见差距有多明显。
在这样的人手下效力，以后跟他一起去执行任务，安全方面也能更有保证。
留下来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李修然打定主意，拱手道：“属下愿在杨正卫手下效命。”
女子瞬间喜上眉梢。
杨问心的脸色也变的随和了些许。
“不识抬举。”
身后，徐峰爬了起来，闻言冷哼一声，先被杨问心当众打脸，现在又被李修然一个新来的给无视了，他的脸色也顿时变的阴沉起来，向跑来搀扶他的一人扫了一眼，看穿着，应该是他手下的偏卫。
后者一愣，随即心领神会，转身看向李修然，目光在旁边的杨问心身上停留了一瞬，眼中满是忌惮，微微迟疑，最后还是硬着皮头开了口：
“新来的，按照司内规矩，同僚之间可以相互挑战，你明知杨正卫手下危险，还敢留下来，想必是对你的实力很自信了？可敢跟我切磋一番？”
啥意思？打不过杨问心，就想拿我来撒气立威了？
李修然瞟了他一眼，脸上顿时有些不爽，这是把他当成软柿子来捏了啊。
杨问心也看了他一眼，脸色再度冷了下来：“结丹境的修为，向一个开元境挑战，也亏你能说得出口。”
崔胜跟着不悦道：“吴锐，司内允许你们挑战切磋，目的是为了让你们相互促进，可不是让你恃强凌弱的。”
“大人放心，我不会下重手的，也不占他的便宜，彩头可以定低一点，只要一个贡献点怎么样？”
吴锐看了眼李修然，揶揄道：“当然，你要是不敢，也大可以拒绝。”
想激我？李修然眯了眯眼。
杨问心冷声道：“不必理他，进去吧。”
“等等。”
李修然看着吴锐，嘴角露出一抹玩味：“既然这位同僚看的起，我自然不会让你失望，切磋可以，但是彩头太少了，十个贡献点，你如果愿意，我们现在就去比斗场。”
“哗！”
周围瞬间一片哗然，有些吃惊的朝他看了过来。
崔胜也有些讶然，没想到在明知自己修为不如对方的情况下，李修然居然还敢答应，而且一下子就把刚到手的十点功绩点全压了上去，对自己很自信啊。
莫非真有什么底气？
崔胜心思闪动，看向李修然，重新审视起他来。
杨问心皱眉道：“你可想好了？他可是结丹境修为，而且快到中期了。”
“大人放心，我有分寸。”李修然微微一笑，看着吴锐道：“你可敢答应？”
“哈哈哈，既然你非要多给我送贡献点，我又有何不敢，就按你说的，十点功绩点，我答应你。”吴锐哈哈一笑，一副吃定了他的表情。
这话应该是我对你说才对……李修然看着他，心里一声冷笑，想拿我撒气，就怕你挑错了对手！
……
比斗场。
镇魔司专门打造，供司内人员比试切磋的场地，里面空间很大，十几个擂台错落分布。
约定好了切磋，李修然和吴锐便直接来了这里，围观的人也都跟了过来准备继续围观。
吴锐一步跃上一块没人的擂台，看着李修然一脸傲然道：“别说我欺负你，现在我就站在这里不还手，先让你三招，有什么能耐尽管使出来吧。”
嗯？
还有这种好事？
李修然刚跃上擂台，闻言顿时一愣，面色有些古怪的看了眼吴锐，他虽然有信心能击败他，但是吴锐毕竟是接近结丹境中期的修为，硬实力上比他强不少，他想赢光靠血魔祭恐怕都有些勉强，甚至得动用裂空斩才行。
原本他都做好了费一番手脚的准备，但是你要这么说，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啊……
“血魔祭！”
李修然嘴角微翘，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开启了血魔祭，全身血液瞬间沸腾，一股充沛的力道也自血液中向四肢汹涌而来。
随即一步踏在擂台上，巨大的力道反推而来，李修然的身体瞬间向吴锐爆射而去，同时调动起全身灵气，疯狂向右拳涌去。
之前修炼裂空斩时，他除了成功将其初步掌握外，也借此大幅提升了自己在力量运用上的掌控能力。
此时心念一动，全身之力瞬间便汇聚在了右拳之上，向着吴锐腹部猛然轰出，力道之大，拳头之上带起一阵风声呼啸。
吴锐看的眼皮狂跳，知道自己大意了，这动静可不像是开元境啊，有心想抵挡，但是刚才已经放出了话，实在没好意思打脸自己。
而李修然速度又太快，他连躲避都来不及，他便已然来到他身前。
“砰！”
吴锐硬扛下了这一拳，身体瞬间倒飞而出，重重的摔在了擂台之下，弓身如蛇，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
周围一片安静。
围观的人全都看的目瞪口呆，刚才看两人全都信心满满，还以为会是场恶战，结果万万没想到，居然会以这样一种方式结束了战斗。
果然有些门道……崔胜眼睛一亮。
杨问心脸上也闪过一抹惊讶，虽然赢得有些取巧，但是李修然能以开元境的修为，一拳便赢下结丹境的吴锐，也足以说明，自己这个新来的手下，似乎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啊。
“蠢货！”本想从李修然这里找回点场子，结果不但愿望落空，而且居然输的这么难看，徐峰的脸色也再度阴沉起来，恨恨的骂了句。
擂台上，李修然收拳而立，看着倒在台下的吴锐，表情颇有些不好意思：
“长这么大，这种要求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些胜之不武了，承让承让！”
第四十七章：不打了，我认输
“哈哈哈哈……”
听着李修然得了便宜还有些卖乖的话，周围顿时爆出一阵哄笑。
徐峰的表情瞬间又阴沉了几分，一甩胳膊，拂袖而去。
实在没脸再待下去了。
突然，一道人影纵身跃上了擂台，目光炯炯的看着李修然，拱手道：“在下袁浩江，看的有些手痒，能否也讨教两招？”
“李修然，讨教没问题，但是先说好，得拿十点功绩点做彩头。”李修然看了他一眼，笑着回道。
一拳就解决了吴锐，他的实力基本没消耗。
刚才听崔胜介绍完，也认识到了功绩点的重要性，既然有机会，他也不介意再打一场，多赢下些功绩点。
“没问题，那我便请教了！”
袁浩江哈哈一笑，而后一步踏出，同时抬起右掌，一股凌厉的波动在手中迅速汇聚，向着李修然狠狠拍来。
李修然闪身躲过，同时收敛起了笑容，有了刚才吴锐的教训，袁浩江没有丝毫轻视，上来便拿出了真正实力，他也郑重起来，跟其缠斗在了一起。
周围众人也都打起了精神，刚才一拳便击败了吴锐，现在众人对李修然的实力已经没了丝毫小觑，对这一战也更加期待起来。
崔胜也在紧紧盯着场中，同时向旁边的杨问心问道：“你觉得谁能赢？”
“不知道，不过他既然敢答应，应该有些把握。”杨问心看着场中，想起刚才一拳便将吴锐击败的画面，心里莫名对李修然多了一份信心。
崔胜瞥了他一眼：“你对他很有信心嘛？不过袁浩江的实力比吴锐还要强上一些，他想赢下来可不容易。”
“那就拭目以待吧。”杨问心目不斜视。
“摧山掌！”
擂台之上，袁浩江一声大喝，右手手指翻飞，迅速掐出一个印诀，一个灵气掌印在他手中陡然成型，而后向李修然猛然拍去。
掌印离手的一瞬间，便迅速放大，转眼间竟从手掌大小，变成了一人多高，将李修然完全笼罩在了掌印之下，一股危险的气息也自掌印之上弥漫而出。
李修然的脸色瞬间变的凝重起来，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抽出了刚领到的佩刀，同时调动起全身灵气，通过右手，疯狂灌注进了刀身，而后迎着掌印，一刀砍出，心里同时大喝：
“裂空斩！”
实力本就不如对方，而且对方明显也动用了底牌，李修然也果断拿出了自己最强的一击，而且还有血魔祭加持，威力再度暴涨。
原本光芒内敛的刀身，瞬间光芒大作，在大量灵气的灌注之下，刀身之上仿佛燃起了一团金色火焰，空间都有些扭曲，而且随着逐渐劈落，气势仍在节节攀升，最终狠狠劈在了掌印之上。
原本巨大刚猛的掌印被一刀劈开，而且丝毫没能阻止刀身落下的趋势，继续向袁浩江劈落而去。
袁浩江脸色大变，看着迅速在眼前放大的金色刀身，眼中露出一抹惊骇，急忙大喊：“停！不打了，我认输！”
“刷！”
刀身在袁浩江面前堪堪停下，携带的劲风将他的头发吹的一阵飞舞。
袁浩江缩着脖子，抬手小心的推开刀，而后猛然松了口气，擦了把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心有余悸道：“就切磋一下，至于这么玩命吗？”
李修然收刀而立，嘴里喘着粗气，裂空斩本就消耗不小，而且还开了血魔祭，这一刀下来他也有些吃不消，干笑道：“实力不如你，想赢就只能全力以赴了。”
袁浩江苦笑道：“你这可不叫不如我啊，应该是我技不如人，甘拜下风才对。”
“居然真赢了！”台下，崔胜呢喃一声，脸上难掩惊愕，有些难以置信，只是开元境的李修然，居然真的赢下了袁浩江。
而且这次可没有取巧，而是正面战斗，凭硬实力堂堂正正赢了下来。
旁边，杨问心同样有些吃惊，虽然心里对李修然有些信心，但是真赢下来，而且还是这么干净的赢下来，还是有些超出了他的预料，看向李修然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审视和疑惑。
自己这个新来的手下，似乎总能给自己带来惊喜啊。
“嘶……”
“还真赢了？！”
“刚才那是什么刀法？好厉害！”
围观众人也爆出一阵哗然。
这时，比斗场门口，几道人影迈步而入，清一色的镇魔司制式装扮，中间一人二十多岁，身材健硕，面白无须，眼中透着一股桀骜，嘴唇略薄，看着又有些刻薄，被身边几人众星拱月，显然是以他为首。
看着正在擂台周围热议的众人，眉毛一挑，随手拉过一人问道：“什么事，这么热闹？”
“哎呦，严兄，你可是错过了一场精彩的对决啊，司里来了个新人，修为只有开元境巅峰，但是却接连赢下了吴锐和袁浩江，厉害的紧，你再早来片刻就能看到了。”
“开元境能赢下吴锐和袁浩江？那确实有点能耐啊。”严程眉毛一挑，看了眼擂台之上，道：“就是他吗？叫什么名字？”
“对，就是他，叫、叫什么来着？”
“李修然。”旁边有人告知。
那人立刻道：“对对对，他刚才说的就是叫李修然。”
“李修然？”严程脸色一僵，眼中闪过一抹愕然，猛然抬起头再次看向擂台之上的李修然，眼底深处忽然涌起一股寒芒。
“愿赌服输，这是我的腰牌，功绩点给你。”
擂台之上，袁浩江掏出腰牌，递给了李修然。
“这个……该怎么弄？”李修然一头雾水。
“差点忘了，你才刚来，很简单，把灵识探入腰牌，心念一动就可以加减功绩点了，就是这样。”袁浩江拍了拍额头，说着给他演示了一遍，把自己的腰牌和李修然的腰牌碰了一下，自己腰牌上的数字瞬间减少了十。
而李修然腰牌之上的数字，瞬间变成了二十。
啧啧，还挺高级啊……李修然咂了咂嘴：“多谢袁兄了，下次再想切磋，可以随时来找我。”
“呵，等我突破了再说吧，走了。”袁浩江撇了撇嘴，跃下了擂台。
李修然笑了笑，刚想跟着下去，一道人影突然再次跃上了擂台。
严程面带微笑的看着他：“能否让我也领教几招？”
第四十八章：护短
“严程？”
“他怎么上去了？”
“他可是结丹境后期，实力在司内偏卫里都能排的上前十了，怎么会去向一个开元境的新人挑战？”
台下顿时议论纷纷。
杨问心也皱眉道：“严程，以你的实力，去向他挑战，你不觉得有些过分吗？如果真想找人交手，我来陪你走几招。”
“杨大人放心，我有分寸，他能赢下吴锐和袁浩江，实力可没看起来那么弱，我也不欺负你，只要你能接住我三招，就算你赢。”
严程掏出腰牌，微笑的看着李修然：“我这里还有一百多功绩点，也全部给你，怎么样？”
“哗！”
“一百多功绩点，大手笔啊！”
台下众人又是一惊，显然对他们而言，一百多功绩点也不是个小数目了。
看着对面的严程，听着台下的议论，李修然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一百多功绩点都舍得拿出来当诱饵，你似乎很想跟我交手啊。
可是为什么？
结丹境后期修为，实力在偏卫里能排前十，也算是个高手了，不是应该有高手的骄傲，不屑于向修为比自己低的人出手吗？
现在居然主动向他挑战，还拿出这么大的诱饵，怎么想怎么反常。
虽然他也对这笔功绩点有些心动，但是更有自知之明，结丹境后期的三招可不是那么好接下的，尤其是在还不知道他动机的前提下。
李修然果断拒绝：“抱歉，在下自认不敌阁下，就不献丑了。”
说完纵身就要跃下擂台。
严程脸色顿时一冷，也不管他答没答应，脚下一踏，身形瞬间向李修然掠去，化手成爪，直取他后心。
嗯？
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劲风，李修然脸色一变，猛然侧身躲过了这一爪。
而严程不依不饶，立刻欺身而上，再度出手，一爪直接抓向李修然喉咙。
李修然身体后倾，再次躲开。
严程随即跟上，左手探出，一爪直取他心口。
距离太近，李修然已然来不及再闪避，只能尽力避开了心口要害，但是胸前依然挨了这一爪。
“撕拉！”
衣服直接被这一爪撕裂，胸前也留下五道爪印，低头看了一眼伤口，李修然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强行出手就算了，还招招致命，这是想对他下杀手啊！
可是为什么？
自己跟他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为何就要致他于死地？
李修然满心疑惑，同时心里也腾起一团怒火，冷冷的看向停下手的严程，沉声道：“我跟阁下，往日可有仇怨？”
“第一次见，何来仇怨？”严程微微一笑，对刚才的举动毫不在意。
“这……”
“出手有点狠了吧？”
“真没仇吗？”
台下众人也看出了严程刚才的出手有些过于狠辣，纷纷议论起来。
杨问心脸色阴沉，纵身一跃，就要掠上擂台：“严程，想动手，我来陪你！”
看着飞掠而来的身影，严程眼中闪过一抹忌惮，随即沉下脸来，不再迟疑，再度抬手一拳轰向李修然，直取他面门，拳头之上，拳风浩荡，同时喝道：
“再接我一拳，接下就算你赢。”
既然你想打，那我就陪你！
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李修然心中的怒火也升腾而起，一把抽出了刀，同时屏息凝神，精神瞬间高度集中，调动起全身之力，通过右手，疯狂灌注进了刀身。
刀身之上，瞬间光芒大作。
刚才面对袁浩江时，他还有所保留，没有动用全力，但是现在不论功法、血魔祭还是全身之力，他都催发到了极致，化作了这一刀，迎着严程一刀砍出，仿佛一轮耀阳，当空划过，同时心底暴喝：
“裂空斩！”
原本一脸阴狠的严程，看着迎面而来的这一刀，瞬间变了脸色，以他的实力，在这一刀上竟然感受到了一丝危险。
而后没有丝毫迟疑，瞬间收拳探向腰间，一把拔出了自己的佩刀，横刀挡在身前。
“当！”
两刀相撞，发出一声脆响，而后两道身影同时倒退而出。
李修然一连退出数步才稳住身形，手臂一阵发麻，虎口也被巨大的反震之力震得开裂。
而严程虽然修为远超李修然，但是出刀仓促，实力完全没能发挥出来，受到的冲击反而比他更大，一连退出十数步才堪堪停下，差点直接摔出擂台。
自己竟然被一个只有开元境的小子搞的如此狼狈，严程的脸色也瞬间变的难看起来。
然而没等他再多想，一道人影便呼啸而至，却是纵身而来的杨问心掠到了他身前，一脸冷漠，抬手一拳便直接向他轰来。
严程脸色大变，有心想躲，可杨问心的修为远高于他，速度太快，距离又太近，完全来不及躲避，拳头便已经轰在他胸前，身体瞬间倒飞而出，摔下了擂台。
而杨问心没有停手，立刻跟了上去，一脚将他的身体踢得飞起，一拳一拳接连砸落，同时声音冰冷道：
“不是想动手吗？来，我陪你！”
严程被打的大口吐血，毫无还手之力。
“这……”
围观众人直接看傻了眼。
李修然也看的目瞪口呆，原本被严程搞出的火气都消了不少，心里暗道：这是在替他出气吗？没看出来，他还挺护短的啊。
这是个好习惯，以后千万保持！
“杨问心，你不要得寸进尺！”严程再度被砸倒在地，身形狼狈，怨毒的瞪着杨问心，发出一声怒吼。
“这话你应该对你自己说。”杨问心冷哼一声，一步踏出，就要再度出手。
一道身影突然飞掠而至，挡在了他身前，穿着一件和杨问心一样的皂绿色袍服，面容冷峻的看了眼狼狈的严程，又看向杨问心，沉声道：
“杨正卫，以你的身份，向他一个偏卫出手，不合适吧？”
杨问心冷冷的看着他：“怎么，你想代他向我出手？那就上台一战，可敢？”
刘固眼中闪过一丝忌惮，冷哼道：“有何不敢？你想交手我随时奉陪，但是今日不行，严程被你打成重伤，我得先带他回去疗伤。
他的身份你知道，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担待不起。”
“嗤……”杨问心发出一声嗤笑，不过也没再多说。
刘固脸色难看，扶起严程，刚想走，就听身后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等等。”
李修然跃下擂台，看着严程高声道：“你的一拳我接下了，你答应的功绩点，不会想赖账吧？”
第四十九章：圆月三玄刀
严程瞬间沉下了脸，转身看向李修然，怨恨的眼神中，又透出一股肉疼，一百多功绩点，即便对他也不是个小数目。
但是当着这么多人说出的话，他更不可能食言，只能忍痛掏出腰牌，恨恨的向李修然丢了过来。
李修然一把接过，看着腰牌正中上的一百七十八，瞬间乐开了花，居然有这么多，这下真是发了啊。
边想边掏出自己的腰牌，和严程的腰牌碰在一起，而后探出灵识，心念一动，自己腰牌上的二十，瞬间变成了一百九十八，而严程的腰牌则变的空空如也。
李修然再次露出一脸灿烂的微笑，顺手将严程的腰牌丢了回去。
严程黑着脸接下，看着李修然，眼中的恨意丝毫不加掩饰，而后转身，和刘固等人离开了比斗场。
“没看出来，你还挺厉害的嘛。”
女子走了过来，笑着拍了下李修然：“同在杨大人手下，以后咱们就是自己人了，介绍一下，我叫池清婉，日后多多关照啊。”
这……太热情了吧……李修然看着她，嘴唇微动：“你……先扶我一下，我撑不住了。”
说着身体一软，便要瘫倒下去。
“哎哎哎，我就拍了你一下，你至于吗？”池清婉脸色一变，赶忙扶住了他。
杨问心也一步跃来，沉声道：“你受伤了？”
“没有，只是消耗太大，脱力了，大人不必担心。”李修然苦笑一声。
血魔祭结束后，本就有一段虚弱期，刚才还又两次使出裂空斩，把全身灵气都消耗完了，也就是不想在严程面前露怯，这才强撑到现在，不然刚才他就顶不住了。
杨问心脸色稍缓。
池清婉也松了口气：“我就说嘛，我这随手一拍，怎么可能威力那么大。”
“你跟严程有仇？”崔胜也走了过来，看着李修然问道。
“我今天才跟他第一次见，能有什么仇？”李修然撇了撇嘴。
“那是以前得罪过严昊？”崔胜皱眉又问。
“严昊是谁？”李修然一愣。
杨问心面无表情道：“京城禁军统领，严程之父。”
是他？
李修然瞬间想起了之前在皇宫之上和刺客交手的身影，而后心头猛然一跳，难道自己包庇刺客的事被他发现了？
可就算被发现，也该是他直接带人来抓捕，犯不着让他儿子来出手吧？
李修然一头雾水，苦笑道：“你觉得以我的身份，有机会能去得罪他？”
“那就怪了，严程虽然有些刻薄，但是也很桀骜，如果无缘无故，不可能向你出手的。”
崔胜皱了皱眉，又看向李修然道：“不管怎么说，你日后还是多当心点吧，今天不仅没讨到便宜，还又在你手上吃了亏，以严程的脾性，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李修然脸色微沉，这点他也想到了：“多谢大人提醒，我会当心的。”
崔胜点了点头：“走吧，带你去住所，你先休息一下吧。”
……
镇魔司里有练功房、藏经阁等大量修行资源供给，除了执行任务外，其它时间司内人员也大都待在司里修行，所以镇魔司里也给众人准备了住处。
二十多平的木屋，床榻桌椅一应俱全，一个人住绰绰有余。
把李修然带到住处，崔胜和杨问心便一起走了，李修然随即盘坐在床上，运转功法，开始恢复起灵气来。
虽然有些狼狈，脱力到路都走不了，还是被杨问心背回的住处，但是他其实并没有受什么伤，只是力竭了而已。
经过一下午加一夜的修养，第二天他便完全恢复了过来，随后直奔藏经阁，准备给自己兑换一套刀法。
裂空斩虽然厉害，但是消耗也属实太大了，以后跟人交手，他总不能上来就用裂空斩，对方实力强了还好，但是万一是个弱鸡，那就有点杀鸡用牛刀了，还是再挑一套消耗低点的为好。
他可以发誓，绝对不是因为刚得了一大笔功绩点，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消费欲望想去买买买。
……
藏经阁。
作为镇魔司里放置兵器、功法、秘籍的重地，防卫方面也很森严，直接安排了一名镇抚使看守。
李修然刚到门前，原本闭目盘坐在门前的身影便陡然睁开眼，冷漠的向他扫了过来：
“腰牌。”
李修然赶忙掏出腰牌。
身影扫了一眼，脸色稍缓：“进去吧，记住，里面任何东西，都得用功绩点兑换，若敢私自带出，一经发现，直接废掉修为，逐出镇魔司，明白吗？”
“卑职明白。”
李修然拱了拱手，进了大门。
藏经阁共三层，第一层放的是兵器，诺大的空间里，刀枪剑戟各类兵器琳琅满目，而且全部制作精良，最差的都是中品兵器，上品的也有不少，甚至还有极品兵器。
看着安静放置在架子上，通体银白，锋利逼人的长刀，李修然直接看直了眼，再一看价格，一万功绩点……
打扰了！
李修然直接调头，转身便往楼上走。
昨天赚了严程一笔，他的功绩点还不到两百，想把刀兑换下来，他得攒到猴年马月去，还是不给自己添堵了。
第二层是功法，第三层才是秘籍。
李修然直接上了三楼，一排书架整齐排列，上面全部摆满了典籍，他随手拿起一本：摧山掌——聚灵化印，威力倍增，练至大成，掌可摧山。
李修然瞬间想起了昨天袁浩江向他拍来的那一掌，一人多高的掌印，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其中，躲都没处躲，如果不是他果断施展出裂空斩，劈开了掌印，估计他得直接重伤落败了。
确实厉害，李修然也有些心动，可惜看了看价格，一百功绩点，他又果断掐灭了心里的小火苗。
换倒是换的起，但是他已经习惯用刀，在拳脚方面不太擅长，即便兑换下来，对自己的提升也不如换套刀法来的大。
眼下功绩点有限，还是集中起来换更重要的刀法吧。
放下秘籍，李修然又随手拿起几本，全部是掌法，心里顿时恍然，看来这个书架上放的都是掌法了。
转身走向下一个书架，拳法，继续走向下一个。
一连经过十多个书架，李修然才找到摆放刀法的书架，停下脚步开始认真翻找起来，一本一本翻过去，直到眼前一亮。
圆月三玄刀——刀法共三层，每一层可练出一道劲气，练至大成，三道劲气叠加，威力倍增，无物不可破。
价格，一百五十功绩点。
李修然看的怦然心动，威力貌似不俗，而且价格也在他能接受的范围之内，心里瞬间做出决定。
就它了！
第五十章：再次突破
交完功绩点，将刀法兑换下来，李修然便出了藏经阁，直奔练功房。
在修为最低都是结丹境的镇魔司里，他的修为还是太低了，如果他也是结丹境，昨天赢下袁浩江哪用那么吃力，面对严程时，又怎么会差点没有还手之力？
尤其后者还对他表露了莫名的敌意，今后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向他发难的情况下，提升修为已经迫在眉睫。
来到练功房，刚进门，一股浓郁的灵气便扑面而来，李修然瞬间精神一振，深吸一口气，感觉灵气确实比外面浓郁了很多。
只是似乎也没有强太多，在里面修炼一天至少顶外面三五天的说法，似乎有点言过其实了啊……李修然暗暗思量，同时扫了下四周。
练功房面积很大，里面被隔成了一间间单人练功房，大部分都房门紧闭，只有少量房间开着门，里面没有人。
李修然找了间没人的房间走了进去，里面灵气又比外面浓郁了不少，像是进了温泉，浑身都感觉到一阵舒泰。
李修然也瞬间恍然，原来大头都在这里，以房间里灵气的浓郁程度，修炼一天，倒也确实顶的上外界三五天了。
房间里很简陋，只有地上放着一个蒲团，旁边还有一个卡槽，正好跟腰牌差不多大，李修然心领神会，掏出腰牌插进了卡槽。
“砰！”
房门瞬间关闭，外面的杂声也陡然消失无踪，房间里变的一片安静。
居然还有隔音效果……李修然有点意外的咂了咂嘴，心道：想的还挺周到，没有干扰，倒是正好能够安心修炼。
而后没有迟疑，盘坐在蒲团上，运转起化魔大典，开始修炼起来，一股吸力陡然从体内爆出，房间里的灵气受到牵引，前赴后继的向他涌来，灵气之浓郁，直接在他身前形成了一个灵气漩涡，像是直接浇灌般，源源不断的灌注进了他体内。
效果果然惊人……李修然脸上一喜，晋升开元境巅峰已经将近一个月，这一个月来，除了之前刚刚突破时短暂休息了两天，随后他便再次开始努力修炼。
虽然改练化魔大典后，他的修炼速度已经提升了不少，但是按他原本预估，想要突破，至少也得再修炼三个月。
然而按照现在的情况看，这个时间绝对可以大大缩减了，他感觉最多半个多月，应该就能突破！
那就开始吧，这次至少突破开元，晋升结丹……李修然暗下决定，然后清空思绪，专心开始修炼。
……
一连半个月，李修然都在练功房里度过，有浓郁的灵气供应，他这半个月收获堪称丰硕。
气势明显强了一截，而且浑身气息不稳，开始飘忽不定，显然到了突破的关头，比他预计中还早了几天。
李修然也感受到了突破的迹象，精神陡然一振，全力催动起功法，准备进行最后的冲刺。
面前的灵气漩涡瞬间开始加速旋转，房间里的灵气疯狂向漩涡汇聚而来，随着越来越多的灵气持续进入体内，腹部几乎快被灵气填满的气海也开始缓缓发生变化。
大量灵气汇聚，像是由量变达到了质变，一缕灵气突然液化成了一滴小水滴，而后便像推倒了多米诺骨牌，越来越多的灵气开始液化，一滴滴灵气水滴像是下雨般成片滴落，汇聚在了气海。
直到所有灵气全部液化，气海中已经凝聚出了一个碗口般大小的灵气水球，悬在气海正中，缓缓旋转。
而变化还未停止，随着灵气液化完，水球旋转的速度也开始越来越快，水球的大小也逐渐开始收缩和固化。
直到完全凝固，一个通体乳白，只剩拳头大小的圆丹出现在了气海中。
这就是结丹境吗……凝视着体内的变化，李修然心里一阵激动，闭关半个月，终于突破了！
不过按照功法上记载，丹也有强弱之分，白丹只是初始形态，里面还有很多杂质，还可以进一步提炼和压缩。
白丹之上还有紫丹，紫丹之上更是还有金丹！
回想着功法上的记载，李修然没有停止，控制着圆丹继续旋转，开始尝试进一步提炼和压缩。
时间一点点过去，经过艰难的压缩，圆丹再次缩小了一圈，原本通体乳白的丹身之上，也突然出现了一点紫芒。
果然有用！
李修然精神一振，压缩了半天，除了大小之外毫无变化，他都忍不住开始怀疑起功法上的记载是不是在胡扯，想要放弃了，见到此变化，心里瞬间一喜，随即打起精神，继续提炼和压缩。
随着越来越多杂质被剔除，紫芒也开始一点点扩大，直到将丹身全部覆盖，原本拳头大小的圆丹，只剩下了鸡蛋大小。
而李修然仍然没有停止，而是再接再厉，继续向着金丹开始冲击。
有了紫丹的成功先例，这次他信心十足，只是经过两轮压缩，大部分杂质都已被剔除，想继续提炼，难度也开始成倍翻升。
从白丹提炼到紫丹，他用了半天，而从紫丹到提炼出第一点金芒，他就用了将近一天，将金芒扩展到大半个丹身，又用了一天。
连续两天高强度的提炼下来，李修然的精力也被大量消耗，脸色都开始变的有些苍白，俨然已经处在了极限边缘。
然而看着还有少半个紫色的丹身，李修然终究没舍得放弃，咬紧牙关，心里一声大喝。
“给我压！”
原本已经放缓转速的丹身，随着他的大喝，转速又陡然提升起来，停下的金芒也开始继续向着剩余的丹身缓缓覆盖而去，直到将丹身完全覆盖。
终于成功了……李修然瞬间松了口气，直接瘫倒在地，看着气海中只剩鹌鹑蛋大小、通体金黄的圆丹，脸上露出一抹欣喜又极具成就感的微笑。
感受着体内的变化，金丹体积虽然缩小了不少，但是他的实力却也因此提升了不少，即便不开血魔祭，李修然自感也能匹敌结丹境中期。
而如果开启血魔祭，再使出裂空斩，即便是严程，他也有把握将其斩杀！
就算他再次发难，我也有自保之力了，而且说不得还能给他一个惊喜……李修然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躺在地上休整了片刻，直到精力恢复过来，李修然也坐了起来，拔出腰牌，房门瞬间打开，而后起身向门外走去。
闭关半个多月，也该出去看看了。
第五十一章：第一个任务：捉鬼
“最近真是邪门了啊，运功怎么老出错。”
“你也是吗？我最近练功也经常出错，昨天更是差点走火入魔。”
“我还以为是我上次执行任务的时候沾了什么晦气的东西，原来你们也这样啊。”
“最近好多人都这样，在练功房修炼莫名其妙就会出错，但在外面就没事，已经有好多人都不来练功房了，你们才知道吗？”
门外，一群人凑在一起，八卦着练功房里最近出现的怪事。
旁边，李修然路过，听的一阵心虚，而后一言不发默默飘过，同时恍然，难怪刚才出来的时候绝大部分房门都开着，比进来时冷清了不少，他还有点纳闷，现在破案了，感情都是他害的啊……
离开练功房，李修然直接去了杨问心堂口，刚入职就消失了大半个月，如今出关，也该去跟他打声招呼了，顺便问问任务的事。
从袁浩江和严程那里赢来的功绩点，买完刀法又在练功房里修炼了大半个月，已经被他用掉了一大半，现在只剩三十一点，也该想想开源的事了。
提起功绩点，李修然又突然想起了吴锐，这小子的彩头还没给他呢。
之前消耗太大，身体直接脱力，被崔胜和杨问心送到了住处，倒是把他给漏了，得找个时间去跟他把账要回来，如果敢不给……
哼哼，正好拿他来练练手，看看突破之后实力到底如何……李修然心里冷哼一声。
边想边走，不知不觉便到了堂口。
“突破了？”
刚进门，杨问心听到动静，抬头扫了他一眼，眉毛一挑道。
“在练功房闭关了半个多月，侥幸突破了。”李修然笑了笑：“没有跟大人说，一下消失这么久，大人莫怪罪。”
杨问心浑不在意：“这么久不见，猜也猜到了，不必在意。”
池清婉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他，两只大眼睛里满是费解：“别人突破都是神采奕奕、精力饱满，怎么你突破居然把自己搞成这样了？看着像是跟人恶战了一场一样。”
李修然一脸尴尬：“突破的有些勉强，耗费了不少精力。”
池清婉顿时恍然，嘴角微翘道：“还真是侥幸突破啊。”
杨问心淡淡道：“强行突破有风险，以后还是不要这么冒失了。”
李修然拱手道：“多谢大人提醒，以后我会注意的。”
杨问心微微颔首：“你来的正好，我也正有事要找你，司里刚来了任务，要我们去执行，既然你到了，那就省的我再去找你了。”
李修然顿时眼睛一亮，他正想问任务的事，没想到任务倒先找来了，这还真是刚瞌睡就有枕头啊，他忙问道：“什么任务？”
“高陵县有恶鬼行凶，县城赵员外一家三十六口全被杀害，司里接到上报，决定派我们前去将此恶鬼擒拿。”杨问心言简意赅道。
恶鬼吗？
穿越过来这么久，妖魔他已经见了不少，鬼倒还真是头一次见……李修然来了精神：“拿下恶鬼，咱们能得多少功绩点奖励？”
“嗤！”
池清婉顿时失笑：“你就对这些感兴趣吗？难道不该先问问恶鬼什么修为，咱们打不打得过？”
幼稚……李修然瞥了她一眼：“司里派下了任务，就是打不过，我们能不去吗？
而且，你觉得司里会考虑不到这些，打不过也要让我们过去送死吗？”
“呃……”池清婉哑口无言。
“放心吧，根据高陵县上报的情况，恶鬼应该在结丹境巅峰修为，拿下难度不大，所以奖励也不会很多，不过按照司里的规矩，只要任务完成，最少都有五点功绩点奖励。”杨问心解释道。
“只有五点吗？”李修然有些失望。
“知足吧，难度大的任务奖励倒是多，但可不一定有命拿，相比起来，司里的人倒是更愿意去做这种简单的任务。”杨问心瞥了他一眼。
“也是。”李修然干笑一声。
“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实在不行，这次就先别去了。”杨问心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脸色，出声询问道。
“不用，我刚才已经休息了会，没什么大碍了。”李修然果断拒绝。
开什么玩笑，奖励本来就少，他要再不去，那不是连汤都喝不到了？
杨问心微微颔首：“既然如此，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
高陵县是京城下属的一个县，离京城不远，李修然和杨问心、池清婉骑马半个多时辰便赶了过来，找到了县衙。
县令是七品，而杨问心作为正卫也享受七品待遇，两人身份差不多，听闻杨问心等人到来，县令孙培亲自迎了出来接待，互相通报完姓名便热情道：
“三位一路奔波，要不先歇息一下？正好快到中午了，我们先去吃个便饭，待会再去办案如何？”
“不必了，早点办完案子，我们也好早点回去交差。”杨问心一脸招牌似的冷漠表情，拒绝了他的好意：“孙县令可有恶鬼的下落？”
孙培有些尴尬，道：“鬼魅来无影去无踪，县衙也没什么高手，哪里能知道她的下落。”
杨问心顿时眉头微皱，以他的实力，擒下恶鬼确实不难，但是也得知道她在哪里才行，没有她的下落，这可就有点难办了。
“恶鬼最近可有继续在县里行凶？”李修然扫了一眼衙门里外全部全副武装，严阵以待的一帮捕快，随口问了句。
同时心里闪过一丝疑惑，县衙作为衙门重地，守卫森严很正常，但是这么森严也有点过了吧？
孙培瞥了他一眼，原本不想回答，他堂堂县令，什么人问他他都回答，他不要面子的吗？
不过看在杨问心的面子上，他还是回了句：“不曾。”
没有吗？
李修然眉头微皱，刚才来的路上他已经跟杨问心详细了解过情况，知道案子发生在四天前，如果恶鬼是无差别杀人，以此来修炼或取乐，那四天下来，也够她再次行凶了。
现在却停了手，莫非她的目标就是赵员外一家？
“孙大人可知恶鬼的身份？赵员外有没有什么仇家，或者跟恶鬼有什么仇怨吗？”
第五十二章：你不会是不敢说吧？
孙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强行压下，若无其事道：“不知晓，恶鬼行凶，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兴许就是想害人吧。”
嗯？
李修然敏锐的察觉到了孙培眼神的异样，心里微微犯疑，我只是问赵员外和恶鬼，你慌个什么劲？
而且，不知道就说不知道，最后多说那一句干嘛，听着怎么像是在替恶鬼撇清动机？
莫非是想隐瞒什么？
李修然狐疑的看着孙培，继续道：“满门被害，案发现场应该是在赵员外家吧？孙大人能否带我们过去看一下？”
孙培顿时沉下了脸，看着李修然，脸色不悦道：“杨大人都未开口，你就替他擅作主张，一点规矩都不懂吗？”
“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杨问心淡淡道：“孙大人若不方便，派个人带我们过去就行。”
干的漂亮……李修然心里顿时给杨问心点了个赞，有些没想到他除了护短，在补刀上也是一把好手啊。
孙培瞬间脸色一僵，有点尴尬，又有些愠怒，语气也有些冷了下来：“李捕头，带他们去现场看看，本官还有公事要忙，恕我暂时不能奉陪了。”
嗯？
前半句听的李修然一愣，正纳闷孙培怎么会知道他以前的职务，听完后面的话又顿时失笑，知道是自己误会了，感情他叫的是县衙里的捕头，只是跟他是个本家。
可惜孙培不这么想，看着嘴角带笑的李修然，只感觉是在嘲讽他，脸色愈发阴沉起来，恨的直牙痒。
得，他也误会了……李修然顿时无奈。
“是，大人。”一个身穿衙役制服的男子上前领命，而后转身冲杨问心三人道：“几位大人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现场。”
……
赵员外家很气派，三进的院子，里面亭台楼阁居然样样俱全，而且还挖了一个池塘，养了成群的锦鲤，满满的土豪气息。
真是个狗大户啊……李修然跟着县衙捕头李全来到赵员外家，看着里面的景象，脸上情不自禁露出了一股批判的羡慕，转头看向李全道：
“这位赵员外是干什么的？家境看着很优越啊。”
李全笑道：“赵员外是商人，生意做的很大，在县里都是数一数二的大商贾，家底确实殷实。”
“经商这么赚钱吗？做的什么生意？”池清婉跟着问了句。
李全道：“普通生意自然不会，但是赵员外做的可不是普通生意，早些年赵员外纳重金买下了矿引，专做各种金属矿石生意，自己也加工成品售卖，县里只此一家，想买只能跟他买，能不赚钱吗？”
垄断经营啊，难怪富得流油……李修然顿时恍然。
这点倒是跟他前世的古代有些类似，对于重要物资全部官方垄断，但是这片世界可以修行，修士众多，对于兵器的需求也多，所以朝廷并不禁止私下售卖兵器和金属材料，但是必须取得经营凭证。
一个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垄断下来，利润也算可观了。
“院子看着似乎并没有遭到多少破坏，赵员外满门都被杀，一点抵抗都没有吗？他这么有钱，没请几个高手来看家护院？”李修然疑惑道。
“高手谁会来给人看家护院啊，他倒是请了几个修士，但是修为都没有很高，对付几个小毛贼还可以，遇上恶鬼就不够看了，还把自己的命也给搭了进去。”李全回道。
也是……李修然点了点头：“尸体在哪？”
“就在正堂，一家三十多口都死了，尸体太多，衙门和义庄都放不下，所以暂时都放在这里了，我带你们去。”
李全说着便带三人向正堂走去。
案发在四天前，眼下天气又还有些热，还没到正堂，李修然就先闻到了一股腐臭味，越靠近味道越浓郁，他和杨问心倒是都还忍得住，池清婉就不行了，抬手掩住口鼻，一副受到了生化冲击的痛苦表情。
正堂很宽敞，但是尸体更多，一排都没摆下，足足摆了两排，尸体上盖着一层麻布。
“哪具是赵员外？”李修然看着尸体问道。
“那具。”李全指了指最边上的尸体。
李修然径直上前，掀开麻布，随即便是一愣，面前的尸体满脸淤青、七窍流血，死前像是遭到了残酷的虐待，脸上满是痛苦和惊恐。
这哪是简单的遇害，这分明是虐杀啊……李修然微微皱眉，看向其它尸体：“把布都掀开。”
李全和几个捕快立刻上前，把尸体上的麻布全部掀了开来。
李修然把尸体挨个看了一遍，眉头也越皱越深，每一具尸体都跟赵员外差不多，全部满脸淤青、七窍流血，显然都是被虐杀而死，就连丫鬟和家丁都没放过。
甚至还有一具女尸整张脸皮都被剥了下来，脸上一片血肉模糊，看着比赵员外还凄惨。
这要说恶鬼和赵员外一家没仇，就太侮辱他的智商了，而且绝对还是深仇大恨，不然何至于下这么狠的手。
但是孙培刚才为何要撒谎，说他不知道？这么明显的事都看不出来吗？
李修然瞥了眼李全：“赵员外真没得罪过什么仇人吗？”
“这个……”李全一阵纠结，最后干笑道：“卑职也不知道。”
“嗤……”
池清婉顿时嗤笑：“死的这么惨，明摆着是仇杀，案发都四天了，你一点消息都没打听出来吗？你该不会是不敢说吧？”
杨问心一脸冷漠的看着他，沉声道：“知道什么就说出来，如果知情不报、故意隐瞒，导致恶鬼走脱，小心你也罪责难逃。”
李全脸上顿时冒了汗，但依旧矢口否认：“卑职真不知情。”
看来是下过封口令啊……李修然看着他的表情，心里暗道，转头看向脸皮都被剥下来的女尸问道：“这具尸体是谁？”
“赵员外的发妻柳氏。”李全扫了一眼，赶忙回道。
发妻吗？
死的居然比赵员外还惨，恶鬼对她的恨意，似乎比对赵员外还要大啊……李修然微微蹙眉，突然心里一动，随口问道：“赵员外一共有几房妻妾？”
“五……”李全下意识便脱口而出，说完瞬间脸色一变，又赶忙改口道：“不，四房，一共有四房。”
第五十三章：隐情
果然有问题！
李修然眼睛一亮，得知了女尸的身份，且死的比赵员外还要惨，他就猜测恶鬼行凶的动机很可能跟内宅有关，随口试探了一下李全，没想到还真让他给诈出来了。
这前后不一又遮遮掩掩的表情，绝对有问题！
杨问心也察觉到了异常，沉声喝道：“到底有几房？”
“四房，真的只有四房。”
“那你刚才为何要说有五房？”
“口误，卑职真的只是一时口误。”李全脸上冷汗直冒，急的差点都快哭出来了。
“李捕头别紧张，我们只是问问情况，又不会吃了你。”李修然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开口道：“麻烦李捕头带我们跑这一趟，现在看也看了，就不耽误李捕头的时间了，你先带人回去吧。”
“这……”李全迟疑的看了眼杨问心。
后者一脸冷漠：“还要我送你吗？”
“不用不用，那卑职就先告辞了，大人若是需要人手协助，随时到衙门里差遣小人。”李全连忙丢下句话，逃也似的走了。
池清婉皱眉道：“你干嘛让他走啊？说话遮遮掩掩的，他绝对知道情况。”
“知道又怎样？你觉得他敢说吗？”李修然瞥了她一眼：“刚才在县衙问孙培知不知道赵员外有什么仇人，他说不知道，根源明显在他那。
没有他的命令，李全敢开口吗？既然问不出来，跟在身边还碍事，干嘛不打发走他？”
“也是。”池清婉微微恍然，又皱眉道：“那我们接下来该干嘛？”
“快中午了，先去吃个饭吧，刚出关就赶来了这，还真有点饿了。”
李修然摸了摸肚子，又微微眯了眯眼：“顺便再打听打听，李全没敢说的，赵员外这第五房小妾，到底是谁？”
说完突然想起杨问心，赶忙拱手道：“大人您说呢？”
差点忘了，他已经不是头儿了，顶头上司还在旁边，他居然擅自做了主，这可是大忌，失策失策啊。
杨问心瞥了他一眼，眼神仿佛在说：你都说了还问我干嘛，而后淡淡道：“按你说的，先去吃饭吧。”
……
青楼妓院、食肆茶坊，因为鱼龙混杂，自古以来就是打听消息的上佳场所。
李修然和杨问心、池清婉离开赵员外家后，便直接找了家客栈。
刚进门，小二便热情的迎了过来：“几位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打尖，来几个拿手菜，再上壶酒，速度快点，饿一上午了。”李修然随口道。
“得嘞，您先这边坐，马上就给您上。”小二一声吆喝，领着三人来到一张空桌子旁，还殷勤的擦了擦桌椅。
李修然、杨问心和池清婉各自落座，又装作若无其事的随口问道：“听说县里最近出了一桩灭门惨案，县城有名的大商贾赵员外一家都被杀了，你听说过吗？”
小二笑道：“那么大的事，哪能没听过啊，这几天我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
池清婉追问道：“那你知不知道凶手是谁？”
小二干笑道：“这我哪知道，听说好像是恶鬼行凶，手段可残忍了，赵员外一家死的都很惨，其它的我就不知道了。”
池清婉顿时一脸失望。
李修然笑道：“这么大个老板，居然就这么死了，实在是太可惜了，这要是活着，以后该有多少福能享？
赵员外这么有钱，以前的生活一定很精彩吧？是不是隔三岔五就娶一房漂亮的小妾进门，享尽齐人之福？”
小二顿时露出一副羡慕又八卦的笑容：“那可不，赵员外那么有钱，生活可比咱滋润多了，家里捯饬的美轮美奂，估计跟皇宫都有一比，听说他每顿饭至少都得十几个菜起，花魁、小妾，这几年可没少往家娶，前几个月还刚娶了一房呢。”
“嗤……”
“那是娶吗？那分明是抢回去的。”客栈里还有其他顾客，闻言顿时发出一声嗤笑。
李修然、杨问心和池清婉三人顿时全都眼睛一亮，同时转身看了过去。
李修然装作一副八卦的表情，追问道：“抢回去的？这里面难道还有什么隐情？能详细说说不？”
那人撇嘴道：“有啥可说的，就是赵员外看人小娘子长的漂亮，动了色心，想娶回家当小妾，结果人家小娘子家里不愿意，于是他就动手抢了呗。”
池清婉皱眉道：“朗朗乾坤，他就敢动手抢人？难道县衙不管吗？既然那姑娘家里不愿意，肯定去报官了吧？”
“切，要没有县老爷撑腰，你觉得赵员外他敢这么无法无天？”那人嗤笑道。
“官倒是报了，听说那小娘子家里就她一个女儿，老两口就指着她活呢，唯一的女儿被抢走，老两口哪能乐意，当天就报到了县衙，但是赵员外和县老爷整天称兄道弟，好的就差穿一条裤子了，报官能有用才怪。”
“何止没用，简直还不如不报呢，赵员外听说老两口报了案，直接跟县老爷串通好了倒打一耙，反过来称老两口污蔑，最后不但没救出女儿，自己还被县衙打了一顿板子。”
“老两口年纪大了，身体哪能受得了，一顿板子下来，命直接被打没半条，唯一的女儿又被抢走了，没人照料，回到家没几天就都死了，可怜的呀……”
周围几个顾客也都来了兴趣，一起八卦起来。
“官商勾结，草菅人命，真是无法无天，这个狗官……”池清婉气的咬牙切齿，脸上一片铁青。
“嘘！”
“这话可不敢乱说啊，要是被人听到告发给了衙门，你可就麻烦大了。”
周围有人提醒道。
池清婉气的一拍桌子：“那个狗官，我还怕了他不成？”
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李修然看了她一眼，宽慰道：“你先消消气，还没问完呢，老两口死了，那被赵员外抢回家的姑娘呢？”
“死了。”
“听说是赵员外知道老两口死了之后，担心小娘子逃出去进京告状，索性把她也给弄死斩草除根了。”
“不对吧，我怎么听说是那小娘子怀了身孕，赵员外的发妻担心她把孩子生下来，以后会和她儿子争家产，所以下药把她给毒死了？”
“哎，不管怎么样，反正人是死了。”
“听说赵员外之所以会被灭门，就是那小娘子死不瞑目，化作厉鬼来找他索命来了。”
第五十四章：臭男人
“索的好，这种恶棍，就该千刀万剐、碎尸万段！”池清婉一脸解气，恶狠狠道。
李修然目光微微闪烁，问到现在，事实已经呼之欲出了。
赵员外之所以被灭门，八成就是因为强抢了那小娘子，又和县衙串通好了，将报官的老两口屈打致死。
而小娘子又因为怀上了身孕，被赵员外之妻嫉恨，于是暗中下毒谋害了她。
一家人都因赵员外而蒙冤受辱而死，小娘子死不瞑目，积怨成煞，直接化作了厉鬼，来找赵员外复仇，于是才有了这桩灭门之案。
而那恶鬼，就是小娘子！
这倒也正好解释了，恶鬼对柳氏的恨意，为何比对赵员外还要高。
杨问心也猜到了实情，本就冷漠的脸，变的愈发阴沉起来：“那小娘子姓甚名谁？”
“这就不知道了。”
“听说好像是叫……秀娥？”
“我也听说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秀娥吗……李修然心里自语，又问道：“几位可知道，秀娥的父母如今葬在哪里？”
“还能葬哪，乱葬岗呗。”
“一家人都死了，连个收尸的都没有，听说他们死了，衙门直接派人把他们扔到了乱葬岗。”
“真的是太可怜了，含冤而死就算了，连死后都不能入土为安，唉……”
池清婉的脸色再度阴沉起来，恨恨道：“赵员外这个狗贼，就这么死了，真是太便宜他了。”
“谁说不是呢。”
“不过他一死，县里也算少了一个祸害。”
周围几人全都一脸幸灾乐祸。
“几位可知道，乱葬岗在哪？”李修然若无其事的问道。
“城外。”
“出了城门往北走二里，有座小山岗，一眼就看到了，那里就是。”
几人随口回道。
“多谢几位告知。”李修然笑着道了声谢。
说话的功夫，小二也端上来了酒和菜。
李修然看了眼依旧愤愤不平的池清婉，低声道：“行了，别气了，再气坏了身体，先吃饭吧，吃完饭还有正事要干。
看情况，那位恶鬼八成就是秀娥，如今下落不明，想拿下她得先找到他才行。
待会吃完去城外看看，父母葬在那里，她应该会去祭拜，说不定能找到些线索。”
末了又跟了句：“你说呢大人？”
杨问心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
城外。
吃过饭，李修然便和杨问心、池清婉一起出了城，直奔乱葬岗。
池清婉一脸不情不愿：“那赵员外坏事做尽，死了也活该，如果恶鬼真是秀娥，她也是在替自己和爹娘报仇，何错之有？叫我说咱们直接回去得了，还抓她干嘛？”
杨问心默默赶路，一言不发。
“报仇自然没错，但是直接灭门，而且是虐杀，连丫鬟仆人都没放过，手段那么残忍，可见她的心态已经有些扭曲了，如果放任不理，如何保证她以后不会再继续作案？
如果她再次行凶，有其他人遇害了怎么办？他们不冤枉吗？”李修然幽幽道。
平心而论，他也对秀娥的遭遇很同情，一家人都含冤受辱而死，这种深仇大恨，自然该报，但是也得有个度。
万一因此怨世嫉俗，以后报复社会怎么办？
而且……
“就算我们可以不抓她，直接回去，难道司里也会置之不理，不再派其他人来抓她了吗？”
池清婉顿时哑口无言，不过脸上依旧透着一股不爽。
气氛忽然变的沉闷起来。
三人骑马一路向北行了两里左右，果然见到一处山岗，随即果断转道向山岗而去。
如今正是夏季，山岗之上杂草丛生。
县城无人收敛的尸体都会被扔到这里，草丛里不时就会看到一具具尸骨，就那么暴露在荒野，也不知道是埋都没埋，还是埋了之后又被什么凶兽给刨了出来。
到处都是乱糟糟的景象，只有一处地方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杂草全部被拔除，一座新坟位于其中，坟前立着块墓碑，碑前还有些点心和瓜果。
李修然看了眼四周，确认没有其它新起的坟墓，也没有新抛过来的尸首，又转头看向了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新坟，咂嘴道：
“看来这应该就是秀娥父母的坟墓了，打扫的这么干净，应该是秀娥所为，将赵员外灭门的恶鬼，果真是她。”
“点心和瓜果还没被野狗和山雀分食，她应该刚刚来过不久！”
杨问心环顾四周，又闭眼仔细感知了一番，而后有些失望的睁开了眼：“但是现在已经走了，附近感知不到任何鬼魅的存在。”
池清婉倒是很开心，嘴角的笑意掩都掩不住：“那可就不怪我们了，是真找不到，可不是我们不抓她。”
你高兴的太早了……李修然瞥了她一眼，默默道：“既然已经知道了恶鬼的身份，想擒下她也不难了。
第一，守在这里，虽然她现在走了，但是爹娘葬在这里，以后她一定还会回来，到时我们便可直接出手将她拿下。
不过时间不确定，她可能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但也可能会隔很久。
所以我比较倾向于第二种方法。”
杨问心皱眉道：“什么方法？”
“去县衙，等她自投罗网。”李修然淡淡道。
害死她一家的不止是赵员外，还有他的帮凶，高陵县县令孙培！
从赵员外一家被虐杀的惨状可以看的出，秀娥对把她一家害的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恨意有多深，如今赵员外一家已死，她的仇人就只剩孙培了，所以她一定会去找孙培报仇。
先前在县衙他就感到奇怪，衙门里的守卫为什么那么森严，现在倒是清楚了，孙培显然也知道恶鬼就是秀娥，担心自己会成为下一个赵员外，所以提升了护卫等级。
甚至他把事情上报镇魔司，就是存了借他们的手，来替他除掉秀娥这个威胁的打算。
杨问心眼睛一亮，也想通了此中关键，颔首道：“不错，秀娥一家惨死，孙培也是帮凶，如今一个仇人已死，下一步她一定会去找孙培复仇。
而且多半是在下次来祭拜她父母之前，手刃完孙培，她也好以此来告慰父母的在天之灵。
就按你说的来办吧，现在就去县衙。”
说完转身便走。
李修然立刻跟上。
池清婉在后面瞪着李修然，一脸的不开心，最后恨恨的嘟囔道：“臭男人！”
嗯？
李修然瞥了眼正苦大仇深似的看着他的池清婉，一脸无辜，骂他干嘛？他公事公办还有错了？
有心想提醒她一句：你不要忘记你的身份！
但是最后还是忍了下来，算了，不跟她一般见识。
第五十五章：现身
“你想抽调走衙门里的衙役，去搜索恶鬼踪迹？”孙培看着对面的杨问心，眉头紧皱道。
“不必全部，半数即可。”杨问心淡淡道。
“县衙乃是一县之重地，抽走那么多人手，衙门守卫空虚，万一出现什么危险怎么办？”孙培眯了眯眼。
那不正好为民除害了……李修然心里暗道。
赵员外灭门案已经发生四天，秀娥却到现在都没来找孙培报仇，明显是对衙门里的守卫心存忌惮。
这里可不是赵家，只有几个修士看家护院，衙门里的衙役加一块，可是足有上百人，而且都有修为在身。
虽然修为不高，基本都是刚刚迈入修行门槛的开元境，但也比普通人强多了。
秀娥的实力虽然远高于他们，但是好虎也架不住群狼，想让她现身，自然得先降低她的顾虑。
但是也不能太明显，不然难免引起她的怀疑。
同时他们也不想让孙培察觉到他们已经查明真像，所以刚才回来的路上他们便商量好了，以搜索恶鬼的名义，来抽调走一半衙役，从而降低孙培身边的守卫等级。
“不是还留了一半吗？”杨问心瞥了他一眼：“在没擒下恶鬼之前，我等三人都准备在后衙暂住，能出什么危险？”
孙培顿时松了口气，有杨问心在，安全方面倒是没问题，但是他心里总感觉有些不对劲，盯着杨问心一阵审视，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最终只能暂时压下疑惑，颔首道：
“好吧，李捕头，你分出一半人手来，听从杨大人的差遣。”
“是，大人。”李全脸色有些发苦，上前拱手领命。
成了……李修然心里一喜。
杨问心的表情也稍显随和，拱了拱手道：“多谢孙大人。”
孙培笑道：“协助镇魔司办案，是本官的职责，杨大人不必客气，既然杨大人准备暂时住在后衙，我现在就去命人收拾出几间屋子来，供杨大人暂住。”
“多谢。”
孙培呵呵一笑：“杨大人先去忙吧，本官就不打扰你办案了。”
李全点好了人手，一个个也都复刻了他的表情，全都愁眉苦脸的看着杨问心。
恶鬼的实力他们都清楚，抱团待在县衙里，他们心里还有点底，但是现在居然要他们分散开去搜索恶鬼踪迹，想想心里就有点打怵。
李修然笑道：“都苦着张脸干嘛？又不是让你们去送死，至于这么害怕吗？
你们要做的很简单，待会我会发给你们几块罗盘，它可以感应到鬼魅的踪迹，你们拿着它把城里全部排查一遍，同时把守好各个要道，一旦发现恶鬼踪迹，立刻回来禀报。
记住，没有允许，任何人不得擅离职守，明白吗？”
“明白。”李全等人全部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李修然点点头，掏出几块罗盘递给了李全。
作为镇魔除妖的专业部门，镇魔司自然有各种对付妖魔鬼怪的工具，这次过来他们也带了些。
……
夜晚，后衙。
李修然和杨问心、池清婉待在孙培准备好的房间里，静待秀娥上门。
一直等到午夜，还没有任何动静，池清婉无聊的都有些犯困了，无精打采道：“这么晚了，她应该不会来了吧？
下午才刚把衙役调走，她没注意到也说不定，要不今天就守到这里，大家先回去睡吧。”
你是真困了，还是想放水……李修然严重怀疑她的动机。
杨问心沉吟道：“时间越晚，她越有可能来，不能放松警惕，不过也不用三个人都守在这里，有一个人守着就行了。
今晚我先来，你们两个先回房休息吧。”
“那明晚我来守。”李修然起身道。
“那我就守后天了。”池清婉跟着站了起来，和李修然一起刚要走出房门，就听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大喝。
“什么人，竟敢擅闯……”
“啊，鬼啊！”
话还没说完，就变成了惊叫。
果然来了！
李修然和杨问心、池清婉全都精神一振，身形一闪，全部冲向门外。
刚出门，便见一道有些虚幻的白色身影凌空穿过，向着后衙正房暴掠而去。
“就等你来了！”杨问心看着身影冷声一句，而后脚步一踏，身体瞬间冲天而起，瞬息间便挡到了身影面前，冷漠道：
“束手就擒吧，我可以留你一命，若是执迷不悟，莫怪我手下无情。”
看着突然现身的杨问心，身影脸色一变，知道自己中计了，但是既然现了身，而自己的仇人就在他身后，心里怒气翻涌，实在不忍就此退走，眼中闪过一抹狠色：
“挡我者，都得死！”
说完便抬手一掌，向杨问心拍去。
“冥顽不灵。”杨问心冷哼一声，随意抬起右手，一掌向身影对轰而去。
“砰！”
一声闷响。
杨问心纹丝未动。
而身影瞬间倒退而出，连身体都更虚化了些，眼中闪过一抹惊骇，知道对方实力远高于自己，有他在，自己今晚是决计报不了仇了，再留下来恐怕自己都得凶多吉少，反应倒也果断，看着听到动静，慌慌张张打开门查看情况的孙培，咬牙切齿留下句话：
“狗官，日后我必取你性命！”
说完转身便要退走。
可惜两道身影已经截断了她的退路。
直到此时李修然才看清身影的容貌，两道柳叶弯眉下，一双丹凤眼清澈有神，两片樱桃小嘴上，一个琼鼻挺翘，脸颊有些清瘦，颇有些娇弱的病态美，颜值确实不俗。
只是如今七窍流血，脸色苍白，披头散发，周身还有浓郁的煞气缠绕，完全破坏了整体的美感，看着很是渗人。
她应该就是秀娥吧，真是可惜了……李修然心里闪过些许遗憾，看着身影沉声道：“束手就擒吧，今晚你跑不了啦。”
池清婉也劝道：“不要反抗了，打下去你毫无胜算，跟我们回去，你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就凭你们两个，也想拦下我？”秀娥一声嗤笑，边说边抬手一掌，向李修然拍去，掌风呼啸，纤细的手掌之上煞气滚滚，透着一抹森寒。
明明两个人，为什么偏挑我？
李修然心头郁闷，不过也没时间再多想，身后就是退路，不能躲避，只能硬拼。
知道秀娥的实力，他没敢怠慢，瞬间调动起全身之力，迎向了这一掌。
“砰！”
一声闷响。
李修然瞬间倒退而去，气血一阵翻涌，结丹境巅峰的一掌，果然没有那么好接，不过……她似乎没修炼过什么掌法，只是靠硬实力在打，倒是也没让他受什么伤。
而在将他击退的刹那，秀娥没有丝毫恋战，瞬间夺路而逃。
第五十六章：恻隐之心
“既然来了，你还是留下来吧！”
李修然虽然被击退，但是也挡了她一瞬，杨问心趁机纵身而来，已然追到了近前，探出手便向秀娥抓去。
秀娥脸色一变，被迫放弃了逃遁，急忙侧身躲过了这一击。
杨问心立刻跟上，抬起左手，再度向她探出。
秀娥连忙再闪，惊险躲了过去，只是实力和他相差过大，虽然随后再度躲过数次攻击，但是在杨问心的持续攻势下，她的处境愈发险象环生，终究被逼到了避无可避的境地。
看着在眼中迅速放大，来势凶猛的一掌，秀娥脸上露出一抹决然，鼓荡起全身煞气，抬手迎向了这一掌。
“砰！”
一声巨响。
秀娥瞬间倒飞而出，缠绕在周身的煞气直接被这一掌震得稀薄了很多，本就虚幻的身影，也再度虚化了不少，脸色也愈发苍白，显然在碰撞中受了重创。
只是身体也借助这一掌倒飞出很远，和杨问心拉开了距离，秀娥抓住机会直接转身，借着惯性顺势向远处逃遁而去。
杨问心立刻纵身追了上去。
嗯？
李修然眉头一皱，看着转瞬间便要消失在夜色中的两道身影，心头瞬间闪过一抹疑惑。
池清婉一脸焦急，一步踏在屋顶，赶忙跟了上去。
“别……”
李修然急忙出声，想要阻拦，可惜池清婉已经飞身而去，李修然无奈的摇了摇头，脚步一踏，也跟了上去。
……
高陵只是个县，城墙不高，秀娥夺路而逃下，一路直接逃出了城。
可惜实力毕竟不如杨问心，刚才又受了伤，速度不及杨问心，终究还是被他追了上来，一掌直接拍在了她后背。
秀娥一声闷哼，直接被砸落在地。
杨问心纵身飞至，抬手一掌再度向她拍去。
秀娥脸色大变，来不及躲闪，只能匆忙抬手抵挡，可惜实力本就不如对方，匆忙之下，也没能发挥出自己的实力，两掌相撞，她的身影瞬间倒飞而出，而后重重摔在了地上。
接连遭重，原本缠绕在周身的煞气完全被震散，有些虚幻的身影更是变的近乎透明，状态极度萎靡，看着身形不止，拔刀再次暴掠而来的杨问心，秀娥知道自己今日已经在劫难逃，脸上露出一抹悲怆。
“爹，娘！女儿无能，你们的仇，女儿不能替你们报了。”
嘴中呢喃一句，而后认命般的闭上了双眼。
“大人手下留情！”
身后，池清婉和李修然终于纵身追来，见状急忙一声大喊。
面前风声呼啸，秀娥已经感受到了尖锐的破空声急速而来，脸庞上已然能感受到刀身之上透出的劲风砸在脸上的刺痛感，只是预料之中的一刀却迟迟没有落下。
秀娥有些疑惑的睁开了眼，看着近在咫尺、却莫名停了下来的刀身，眼中一片茫然。
杨问心冷漠的看着她，眼中似乎闪过一抹挣扎，最终收刀而立，冷声道：“你走吧，记住，日后莫要再为恶，否则我定斩你不饶。”
秀娥一愣，看着面前这个刚才几度将她重创，现在又要把她放了的男人，心里满是费解：“你……不杀我？”
远处，池清婉见状也松了口气。
啧啧，看着挺冷漠，没想到还挺有恻隐之心……李修然咂了咂嘴。
“走吧，不要等我反悔。”杨问心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随后转过身，看向快步而来的李修然和池清婉：“人是我放的，与你们无关，司里的奖励，随后我给你们补上。”
“大人这说的什么话，我们在您手下效命，您的决定就是我们的决定，我坚决支持您。”
池清婉欣然一笑，又看向秀娥：“你快走吧，记住啊，以后不要再害人了，万一再惊动官府，又派出人去擒杀你，到时你可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幸运了。”
秀娥脸色复杂，缓缓起身，向杨问心行了一礼：“多谢大人手下留情，但是秀娥恐怕要让大人失望了，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绝不会放弃。
纵使魂飞魄散，我也要将那狗官碎尸万端！”
杨问心脸色一沉，转身冷冷的看向她：“孙培虽然该死，但也是朝廷命官，你若是将他杀了，必然会挑衅到朝廷的尊严，若是朝廷震怒，你可知，你也会必死无疑？”
“若如此，我也能瞑目了。”秀娥抬起头，清瘦、苍白的俏脸上满是坚决。
“你你你……你怎么就是不听劝呢？”池清婉急的直跺脚。
李修然插话道：“你的遭遇我们都已查清，你想报仇的心情我们也能理解，但是也不必这么走极端，想要报仇，也不必你亲自动手，你大可以进京告状，揭露孙培的罪行。
以他做过的事，只要被揭发出来，我相信，朝廷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公道？”秀娥一声嗤笑：“告状若是能讨回公道，我爹娘也就不会惨遭毒手了。”
这是有心理阴影了啊……李修然尴尬道：“朝廷虽然有不少贪官污吏，但还是有不少好官的，孙培只是个例，你不必这么悲观。”
秀娥看了三人一眼，面带希冀道：“三位大人能否替我主持公道？”
“呃……”
池清婉干笑道：“我们在镇魔司任职，职责只限镇魔除妖，其它的不归我们管。”
秀娥顿时一脸失望。
李修然看着她道：“我倒是认识一个好官，你若是信得过我，我可以把你引见给他，请他替你主持公道。”
杨问心和池清婉顿时向他看了过来。
秀娥也半信半疑的看向他：“此人是谁？”
李修然淡淡道：“督察院左都御史——林雁江。”
之前相处下来，他对林雁江也算有些了解，是个正直清廉的好官，而且澄清吏治、监察百官也是督察院的职责之一，把事情交给他，正好专业对口。
杨问心眼睛一亮，颔首道：“林大人公正廉明，风评确实不错，若能请他替你做主，你的冤屈必然能够得到伸张。”
大概是刚才杨问心手下留情，秀娥对他也有了份信任，见他也如此说，她的脸上再度升起一股希冀，向李修然郑重行礼道：“既如此，还请大人出手相助，将我引见给林大人。”
“放心，话都说了，我自然会替你引见。”李修然笑了笑，取出一个小瓷瓶：“不过可能得让你暂时委屈一下了，京城重地，容不得鬼魅穿行。”
秀娥心领神会，浑不在意道：“若能替父母报仇，我死都不怕，何谈委屈，大人不必在意。”
说完便化作一股白烟，没入到了瓷瓶中。
杨问心看了眼天色：“时间还早，城门还未开启，先回县衙吧，等天亮就回京。”
第五十七章：天香阁
“杨大人，那恶鬼可曾抓到？”
见杨问心三人返回，正在后堂焦急等待的孙培，当即迎上前问道。
“鬼魅来无影去无踪，速度太快，我等未能追上，让她给跑了。”李修然遗憾的摇了摇头。
池清婉也跟着叹气道：“好不容易才等到她现身，没想到又让她给跑了，真是太可惜了。”
演技还可以嘛……李修然瞥了她一眼，心里暗暗点评。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让孙培心生警惕，刚才回来的路上三人便商量好了，要暂时隐瞒他们已经留下秀娥的事。
“没有抓到吗？”孙培瞬间脸色一白。
秀娥对他的恨意，刚才他已经清晰的感受到了，那是恨不得要杀他而后快啊，现在居然让她给跑了，而且还让她有了警觉，以后再想抓她，必定会更难。
留着这个隐患，他今后的每一天怕是都不得安稳了。
随即心里又闪过一股疑惑，刚才的交手他也看到了，秀娥明显远不是杨问心的对手，而且又在刚才的交手中受了伤，这样都能让她逃走吗？
“虽然被她侥幸逃脱，但是我也将她打成了重伤，接下来她必定会躲藏起来，或者远走它处，想再找到她的踪迹，恐怕就难了。
完成任务的希望已不大，司里还有其它事要忙，我就不打扰了，等天亮便回京，多谢孙大人提供的帮助。”
杨问心拱手道了声谢，而后和李修然、池清婉一起回了房间。
看着三人的背影，孙培心中越发狐疑，只是一次失手，就要走了？
是不是有点太着急了？
联想起下午的事，他心里猛然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测：他们不会是发现了事情的真相，所以下午才会向他提出抽调人手，目的就是为了拿他来当诱饵吧？
如果是这样，那人到底是逃走的，还是他们故意放走的？
亦或者是……
孙培猛然被自己的猜测惊出一身冷汗，顿时有点坐不住了，焦急的在后堂里徘徊两步，而后快步走向书案，提笔便开始书写：府尊大人亲启。
下官孙培有事……
刚写几个字，他便又停下了笔，觉得光靠书信还不稳妥，抬起头冲旁边的下人道：“去备轿，明日一早，我要进京。”
……
另一边。
出了后堂，池清婉便低声询问道：“他不会察觉出什么问题吧？”
“我哪知道。”
李修然无所谓道：“该做的都做了，他就是有所察觉也没办法，你不要多想了，尽人事听天命吧。”
池清婉点点头，随即突然想起自己刚才去追赶杨问心和秀娥时，他似乎曾想出声阻止，有些好奇的凑过来，小声道：“你刚才就知道大人不会下杀手吗？怎么看出来的？”
李修然瞥了她一眼：“你觉得以大人的实力，如果真想留下她，她刚才能有机会从这里逃走？”
池清婉瞬间恍然：“你是说……大人是故意让她逃走，就是为了避开人，然后好放走她？”
“可能也是不想让我们掺和进去吧，完成任务有奖励，但是完不成，也会有处罚。”
李修然看了眼杨问心，越发觉得这个看似冷漠的上司，颇有些人情味了。
……
第二天一早。
李修然和杨问心、池清婉便离开县衙，赶回了京城，直奔林府。
之前已经来过两次，门房认识他，知道他救过自家少公子的性命，老爷夫人都对他青睐有加，甚至特意叮嘱过日后他来可以不必通报，直接让他进了门。
不然二品大员的家，可不是那么好进的。
林丰凯正在院子里练功，一套拳法打的虎虎生风，见李修然进门，顿时诧异又惊喜道：“李兄，怎么这么早来了？”
李修然也没客气，直接道明来意：“实不相瞒，我此来是有点事想请林大人帮忙。”
“那你可得等等了，我爹上朝还没回来呢，不过看时间，应该也快了，先去屋里坐会吧。”林丰凯擦了把汗，邀请道。
李修然点点头，呼延帝国的上朝时间跟他前世古代一样，都是卯时，也就是早上五点，林雁江等朝臣三四点就得出门，不在家也在他意料之中，转身指了指旁边的杨问心和池清婉道：
“给林兄引荐一下，这位是镇魔司正卫杨问心杨大人，我如今就在杨大人手下效命，这位是我的同僚池清婉。”
“久闻杨正卫的大名，今天终于得见了。”林丰凯拱了拱手，颇有些好奇的打量了一眼杨问心，罪臣之子的名号，他也略有耳闻。
杨问心拱手回礼：“林公子客气了。”
“池小姐年纪轻轻便能入职镇魔司，为国效力，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林丰凯又看向池清婉，笑着打了声招呼。
“见过林公子。”池清婉矜持的回了一礼。
“屋里请吧，看你们风尘仆仆的，这是刚回来？”林丰凯边走边随口问道。
“昨日司里派了任务，我与杨大人、清婉去了趟高陵县，刚刚赶回来。”李修然回道。
“那肯定还未吃饭吧，正好我也没吃，待会一起吃点。”林丰凯笑了笑。
几人边说边进了屋，桌子上铺着大片写满字的草稿，李修然扫了一眼，笑道：“林兄最近在作诗吗？写了这么多，很有雅兴嘛。”
“哈哈，再过些日子，天香阁首席花魁香菱姑娘就要第一次开门见客了，到时天香阁会举办一场盛会，并在现场由香菱姑娘亲自挑选出第一位接待的客人。
听闻香菱姑娘酷爱诗词，到时免不了会让现场赋诗作词，然后以此作为挑选客人的重要考量。
届时我也会去凑个热闹，所以先胡乱写了些，让你们见笑了。”
林丰凯哈哈一笑，边说边赶忙收起了草稿。
你这可不像是胡乱写的啊……李修然看着他收起来的一摞草稿，一下子写这么多，你怕是把头都快薅秃了吧？
“那位香菱姑娘很漂亮吗？能让林兄这么热衷？”
“何止是漂亮，那是天香阁从小便开始培养，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都精通的才女子，可比那些只会卖弄容貌的庸脂俗粉强多了。”
林丰凯嗤之以鼻，又看向李修然：“李兄如果感兴趣，到时可以一起去凑个热闹。”
李修然看了眼池清婉瞬间变的玩味的目光，果断拒绝：“我就算了，诗词什么的我也不会。”
第五十八章：震怒
闲聊一阵，又在林丰凯的邀请下一起吃了顿早饭，林雁江终于下朝回到了家。
“大人。”李修然赶忙起身行礼。
杨问心和池清婉也连忙起身。
林雁江扫了一眼杨问心和池清婉，最后看向李修然，微笑道：“今日怎么有功夫过来了？”
“爹，李兄有事想请你帮忙，已经等了有一阵了。”林丰凯解释道。
林雁江又看了他一眼，面不改色道：“什么事，直说。”
李修然沉吟一下，道：“昨日司里派了任务，高陵县有恶鬼行凶，县城赵员外一家三十六口尽数被杀，司里命杨大人率领我等前去将其擒拿。
然而到了高陵经过查探才知，此案还另有隐情……”
李修然把秀娥的遭遇向他说了一遍。
林雁江也渐渐沉下了脸，看着李修然道：“你刚才所说，可有确凿证据？”
“时间仓促，还没来得及去收集，不过我已将本案的受害者秀娥带回，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向她询问。”
李修然掏出玉瓶，又提醒道：“不过秀娥已经身死，如今只剩魂魄，大人若是要见她，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林雁江沉声道：“让她出来。”
“是。”李修然点点头，抬手掀开了瓶口，一股白烟袅袅升起，而后化作一道白裙倩影立在堂中。
嗯？
李修然看着秀娥的身影，直接一愣。
先前他所见的七窍流血、脸色苍白、披头散发、煞气缠身全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秀娥原本姣好的容貌，甚至因为被杨问心打成重伤，本就有些病态美的形象，又增添了许多娇弱感，看着楚楚可怜，哪里还有半分先前的恐怖模样。
合着你可以变换容貌啊，那之前为何要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形象？就为了吓唬我们？
李修然暗暗嘀咕，看着她道：“秀娥，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林大人，你有什么冤屈尽可以跟他讲。”
秀娥看向林雁江，直接伏身拜倒，泫然欲泣：“民女秀娥见过大人，求大人为民女做主！”
“起来说话吧。”
林雁江瞥了眼李修然，而后看着她道：“你的遭遇刚才修然已经跟我说过了，但是都是打听到的传闻，不足为凭，现在你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说与我听一遍。”
“是，大人。”
秀娥起身，止住哭泣开始讲述：“事情开始于两个月前，那日我与爹娘一起到庙里上香还愿，不曾想在途中碰到了县里的赵员外……”
秀娥把事情从头到尾向他讲述了一遍。
林雁江听的脸色一片铁青，直接拍案而起：“真是无法无天！官商勾结、草菅人命，想不到在京城治下，天子眼前，居然还会发生这等事！
你放心，此事我会亲自奏明陛下，将此案彻查到底，若果真如你所说，本官一定还你一个公道！”
“多谢大人！”秀娥再次拜倒，泣不成声。
……
与此同时。
京兆府知府彭策府邸。
孙培焦急的等在正堂，早上李修然三人离开之后，他便也赶来了京城，直奔彭策府中，可惜彭策同样上朝未归，他只能在正堂等待，枯坐半天快要坐不住之际，终于见到彭策进了家门。
孙培赶忙起身迎上前：“彭大人，您可回来了。”
彭策瞥了他一眼，边脱朝服边随口道：“你怎么来了？”
“下官有事要跟大人说。”孙培看了眼上前服侍彭策宽衣的侍女，一脸欲言又止。
“你先下去吧。”彭策心领神会，换上便服便打发走了侍女，看向孙培道：“说吧，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下官恐怕有大麻烦了。”孙培苦着脸道：“今日前来，是特意来向大人求助的。”
彭策脸色微沉：“把事情说清楚了。”
“是是是。”孙培连忙道：“前几日下官治下有一商贾遭到恶鬼毒手，满门被杀，而那恶鬼原是他抢回家的小妾，因为怀了身孕被正妻嫉恨，于是下毒谋害了她。
那小妾死不瞑目，竟然化作了厉鬼，这才有了这桩案子。”
彭策皱眉道：“这关你什么事？”
孙培苦着脸道：“下官一时失察，误信了那商贾的话，将状告他强抢民女的小妾父母判了诬告，还打了一顿板子，结果俩人没抗住，直接给打死了。”
彭策脸色一沉，看着孙培道：“你那是失察吗？你是收了他的银子吧？”
不收我哪有银子孝敬给你……孙培腹诽一句，苦笑道：“下官一时糊涂。”
“你说的麻烦，就是怕那小妾再去找你报仇？”彭策皱眉道。
“之前是，但现在恐怕不是了。”
“此话何意？”
孙培干笑道：“那小妾化作厉鬼之后很是厉害，下官拿不住他，所以将此事上报给了镇魔司，原本是想借镇魔司的手，把她给除掉。
谁曾想镇魔司倒是派了人来，可那几个人行事太过怪异，先是跟下官说要搜查恶鬼踪迹，从下官手中抽调走一半衙役，导致下官原本用来防备那厉鬼的守卫大减，将她引了出来。
然后在将她包围的情况下，却硬是让她给跑了，追也没追上，此中必有蹊跷！
下官怀疑他们很可能是知道了真相，而那女鬼也根本没有逃掉！”
“你是说……他们擒下了那女鬼，也知道了真相，却故意隐瞒了你？”彭策瞥了他一眼，皱眉道：“你说的麻烦，就是怀疑他们想要带那女鬼回京来状告你？”
“正是如此！”孙培连连点头。
“糊涂！”彭策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想除掉她，哪还不能请一位高手，惊动镇魔司干嘛？”
孙培也后悔不迭：“下官哪知道镇魔司那帮人何时变的这么聪明了，去了半天就把事情给查的水落石出，而且还爱管起闲事来了。
镇魔司不管刑狱，他们若真是要带那女鬼回京告状，必然逃不开府衙或者刑部，还请大人看在下官往日多有孝敬的份上，到时务必替下官遮掩一二。”
说着向彭策郑重行了一礼。
“起来吧。”
彭策沉吟道：“本官这里你不必担心，刑部那边，我倒也说的上话，随后会替你打声招呼。
但是京城能告状的地方可不只有府衙和刑部，其它衙门我可就无能为力了。”
“能如此，下官已感激不尽了，多谢大人维护。”孙培顿时喜上眉梢，心里长舒了口气。
秀娥只是一个民女，镇魔司来那三人也只是一个正卫和两个偏卫，都无权无势，能把府衙和刑部打点好，谅他们也翻不出什么风浪了。
第五十九章：三司会审
第二天。
卯时。
天才微微亮，朝堂之上已是一片肃杀的景象。
呼延寿一身龙袍，头戴冠冕，端坐在龙椅上，一张脸阴沉的能滴出水来，冷漠的扫过群臣，最后落在了刑部尚书关成和身上，沉声道：
“关尚书，朕将皇宫行刺一案交给你，如今已快一个月了，到现在还没有一点进展吗？”
一身绯红色官服，头戴平翅乌纱帽，须发半白、面容略有些消瘦的刑部尚书关成和，闻言心头一跳，出列请罪道：
“微臣无能，这些天来虽然一直在夜以继日的查办此案，将京城都反复搜查了数遍，但始终没能找到刺客的踪迹，微臣办事不力，请陛下责罚。”
“哼！你还知道你办事不力？再给你半个月，若是还抓不到刺客，朕就拿你是问！”呼延寿冷哼一声，阴着脸道。
“微臣……遵命。”关成和心里一阵叫苦，已经过去这么久，刺客早不知道跑哪去了，怎么可能抓的到。
但是皇帝明显正在气头上，他也不敢再触了龙颜，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众位爱卿可还有事要奏？”呼延寿扫了眼群臣，等待了几息，见无人开口，又缓缓道：“既然无事，那便……”
“陛下。”
话未说完，林雁江突然出列，躬身行礼道：“微臣有事启奏。”
“林爱卿有何事？”呼延寿皱眉看向他。
之前刚刚巡视归来，还大败妖魔，立了大功，呼延寿对他的态度倒是比刚才和善了不少。
林雁江沉声道：“臣要弹劾京兆府治下，高陵县县令孙培贪赃枉法、草菅人命，致使高陵县百姓沈秀娥一家三口含冤而死。
臣请陛下下旨，将其革职查办，以正视听！”
身后，彭策瞬间脸色一变，看着林雁江的背影，脸上一片愕然。
昨天孙培已经把事情告知于他，他也答应了会帮他遮掩，但是万万没想到，镇魔司的人居然找到了林雁江，而林雁江更是直接把事情捅到了御前……
这他还怎么遮掩？
呼延寿脸色一沉，看着林雁江沉声道：“林爱卿所言，可有真凭实据？”
“臣有民女沈秀娥亲笔所书状纸一封，其一家三口含冤而死的始末尽在其中，请陛下过目。”
林雁江掏出一份状纸，躬身双手奉上。
呼延寿沉声道：“去拿过来。”
“是。”一名太监应了一声，快步走来接过状纸，奉到了皇帝面前。
呼延寿伸手接过，翻看起来，脸色越看越阴沉，最后直接将状纸摔在了地上，勃然大怒：“好啊，一个小小县令就敢如此目无法纪，胡作非为，真是无法无天！
林爱卿，这件案子就交给你来办，给我即刻将他拿下，彻查此案！”
林雁江刚想领命，就听身后突然传来声音。
“陛下。”
彭策突然出列，躬身行礼道：“孙培毕竟是朝廷命官，仅凭一个民女的一份状纸，毫无真凭实据，就将他革职查办，似乎有些不妥。
而且此事多有蹊跷，刚才林大人说沈秀娥一家三口全部含冤而死，那这状纸又是何人所写？”
前排，关成和微微低头，瞥了眼彭策，心里闪过一抹诧异，这个彭策，怎么突然替一个县令说起话了？
呼延寿也反应了过来，皱眉看向林雁江，眼神询问。
林雁江拱手道：“沈秀娥一家三口确实已经身死，但是蒙受了如此大的不白之冤，换了谁能甘心？
沈秀娥积怨成煞，直接化作了厉鬼，现在仍然留存在世，且前不久还将导致她一家身死的元凶，高陵县商贾赵康一家满门灭绝，若不是受了天大的冤屈，她一个弱女子如何会下如此毒手？
原本她还打算向将她父母屈打致死的孙培复仇，但是幸得镇魔司正卫杨问心和其手下偏卫李修然、池清婉查明了她的遭遇，并将她带到了微臣这里，请微臣将此事奏明陛下，求陛下为她主持公道！”
“李修然？就是那个在青云光凭血液和一枚脚印就连破奇案，最后更是识破妖魔动机，设计将妖魔一网打尽的那个李修然？”
呼延寿忽然想了起来，前不久才发生过的事，对于这个机灵的小捕头，他倒是还有印象。
“回陛下，正是他。”林雁江拱手道。
呼延寿微微颔首，李修然的才智他当时听完案情，也颇有些赞赏，若此事是他查出，那倒是可以增加几分可信度。
彭策心里一动，抓到了林雁江刚才话里的一个漏洞，当场反驳道：“林大人此言差矣，若按你所说，那此女的话就更不可信了。
一个能将人满门灭绝、手段如此狠毒的恶鬼的一面之词，如何能够取信？
林大人将她如此狠毒的原因，直接归结于她受了冤屈，更是有些荒谬，妖魔向来凶狠狡诈，行事可从来没有那么多道理可讲。”
林雁江嘴角微翘，颇有股老谋深算感，瞥了彭策一眼道：“彭大人所言甚是，若按你所言，此案就更该大查特查了。
恶鬼竟敢在京城治下，天子眼前，将人一家满门灭绝，犯下如此血案，背后到底有没有动机，为何要下如此毒手？这些都是疑点，很有必要查清。
臣请陛下将此案与孙培案合并，一起展开调查，将案子的原委一一查明，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彭策瞬间哑口无言，心里有些懊恼，这个老狐狸，居然在这等着他呢！
孙培案和灭门案，那不一回事吗？把两件案子绑一起，他连反驳都不好再反驳了。
关成和突然出列，躬身行礼道：“陛下，两位大人所言都有道理，两件案子确实都该查，不如就把案子交给刑部来审吧，微臣一定将案子的真相查明，奏明于陛下。”
“臣反对！”
林雁江当即驳斥道：“这朝堂之上谁不知道彭知府与你关尚书穿一条裤子。
彭知府刚才替极力辩解，当中可很难说没有私情，现在若是将案子交给关尚书你来审，那这案子还有真相吗？”
关成和顿时脸色一黑，怒斥道：“你不要血口喷人！本官一生忠心奉国，何曾与人结党营私过？”
“呵～”林雁江一声冷笑，嗤之以鼻。
“你！”关成和恼羞成怒，张口就要再次怒斥。
呼延寿不耐烦道：“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吧，既然你们两个都想审，那就一起来审吧。
着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司会审，共同查办此案，将真相全部查明。”
“臣遵旨！”
林雁江、关成和不再多说，和原本正饶有兴趣的看戏，却稀里糊涂被点了名，一脸愕然的大理寺卿刘道云，一起躬身领命。
第六十章：这不科学
“林大人、关尚书。”
散了朝，群臣陆续走出大殿，刘道云和林雁江、关成和并肩而行，谈起会审之事：“陛下亲自开口，且下旨令三司会审，可见对此事之重视。
你我三人作为主审，肩负皇命，当同心协力严查此案才是。”
“本官自会秉公查办，但就怕有些人夹带私心，故意包庇袒护。”林雁江瞥了眼关成和，就差指名道姓了。
督察院的职责之一就是监察百官，这些年查办弹劾过不少关成和的亲信党羽，两人的关系早就不睦，他也没客气，直接出言嘲讽。
关成和冷哼一声，当即回怼：“你少含沙射影，本官与那孙培毫无交集，何来私心？倒是林大人，刚才听你之言，这件案子又是那位李修然发现的？
林大人倒是对他赏识有加啊，不仅从青云调到了京城，还举荐入了镇魔司，现在才来没多久，就让他发现这么一桩大案，还被你拿到了御前，难说你是不是存了私心，故意给他积累功勋，好尽快升迁啊。”
得，又吵起来了……刘道云顿时苦笑，本来还想向林雁江了解一下具体案情，现在也歇了这份心思，圆场道：
“两位大人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既然两位如此说，我就放心了，寺里还有事情，我先走一步。”
林雁江和关成和对视一眼，各自冷哼一声，而后也分道扬镳。
“刚才多谢大人开口解围。”彭策适时凑到了关成和身边，低声感谢道。
关成和瞥了他一眼：“刚才陛下的脸色你没看到吗？明显已经很不悦了，你居然还为了一个县令去触陛下的眉头，太不智了。”
“孙培毕竟在本官治下，而且昨日他就预感到了会出事，来到府中告知了我此事，我也答应会帮他遮掩一二……”彭策苦笑一声。
要不是担心孙培被查后乱开口，他才懒得管他。
“这么说，刚才林雁江之言都是真的？”关成和皱眉一皱。
彭策苦笑的点了点头：“不过向孙培行贿的商贾一家已经被灭门，现在死无对证，想要查实此案也不容易。”
关成和脸色稍缓，沉声道：“不能大意，等孙培被押入天牢，你安排人过去问问他，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隐患，有就趁早清理干净，免得被抓到把柄。”
“是。”彭策点头应下。
……
林府。
昨天林雁江说过今日上朝就会将秀娥的冤屈上奏皇帝，所以李修然和杨问心、池清婉一早便再次来到了林家，等待结果。
秀娥也现身在旁，坐在堂中，眼睛直勾勾看着门外，脸上一片焦急，等待许久，终于见到林雁江下朝归来进了门，连忙起身迎上前道：
“大人，陛下可否答应查办那狗官？”
林雁江看了她一眼，微笑道：“答应了，我把你的冤屈奏明了陛下，陛下听后龙颜大怒，命刑部、督察院和大理寺三司会审，共同查办此案，明日就开堂。”
“居然是三司会审，看来陛下很重视此事啊。”李修然喜出望外道。
呼延帝国实行的是三省六部制，除此之外还有掌管各类案件复核权的大理寺，以及负责监管和弹劾的督察院等其它机构，加上掌管刑狱的刑部，合成三法司。
现在三大最高执法机构联合审案，算是最高审问机制了，比他预想中还要好。
杨问心和池清婉也都喜上眉梢，松了口气。
秀娥更是直接喜极而泣，拜倒在地：“多谢大人替民女做主。”
“起来吧，我话还没说完呢，先不要太高兴。”
林雁江皱眉道：“今日在朝中，我向陛下弹劾孙培时，京兆府知府彭策突然站了出来替他狡辩维护，显然是孙培在朝中的靠山。
而彭策又是刑部尚书关成和一党的成员，此次会审，关成和也是主审之一，必然会替孙培说话。
有他在，此次会审可能会生出些波折。”
难怪在京城脚下，孙策都敢这么无法无天，原来是有后台啊……李修然顿时恍然。
秀娥顿时急道：“那该如何是好？”
林雁江沉吟道：“想要将孙培治罪，得有确凿证据才行，光靠你的口供还不足够。
但是那赵康一家已死，等于死无对证，想要证明孙培曾受他贿赂，所以才贪赃枉法，将你父母屈打致死难度不小，得再拿出其它证据才行。
你仔细回想一下，赵康生前有没有对你说过曾向孙培行贿，或者记录过账本之类的话？”
秀娥柳眉微蹙，为难道：“他倒是说过跟县太爷关系匪浅，甚至在京城都有关系，让我不要想着逃跑之后去告状，告也告不赢。
至于账本倒是从没说过，有没有民女也不知道。”
这不科学啊，奸商行贿不是都爱记账本吗……李修然暗暗腹诽，开口道：“没有证据，那就只能找证人了，这个倒是不难。
你被赵康抢回家中的事，县城有不少人都知晓，不过大多都是道听途说，可信度也不高，最好是能找到目击证人。
你被抢时可有人亲眼看到？家住县城何处？邻居都有谁？
你被抢走，你父母告到县衙，却被孙培判为诬告，还打了板子，此事他们必然知晓，只要请他们出堂作证，至少也能证明孙培有枉法之嫌。”
秀娥赶忙道：“这个倒是有，我是在与爹娘一起到庙里上香还愿时碰到的赵康，而后便被他抢回了家中，当时还有邻居钱大叔一家与我们同行，他亲眼所见。
我爹和娘到县衙里状告赵康，却被孙培屈打致死的事，他肯定也知道。
我家就住城北莲花巷，大人到了一问便知。”
“那就简单了。”
李修然笑了笑，冲林雁江拱手道：“大人，明日开堂，时间还来得及，我这便去高陵县，将证人带回京城。”
林雁江微微颔首：“也只能如此了，快去快回。”
“是。”李修然一口应下。
……
高陵县县衙。
担忧了许久的隐患终于被解决，孙培昨晚难得睡了个好觉，今日依然心情大好，被两个小妾一个捏着肩膀，一个捶着腿，嘴里舒服的哼着小曲儿，一脸惬意和舒坦。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大批脚步声，孙培眉头一皱，刚想喝问，大批官兵便踹门而入，闯了进来。
孙培心头一跳，急忙站起身，色厉内荏道：“你们是何人，竟敢擅闯县衙？”
为首的官兵冷冷的看着他：“你就是孙培？我等奉陛下之命，前来将你押入天牢候审，带走。”
“陛下……”
孙培瞬间腿一软，又瘫倒在了椅子上，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