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难缠的丁氏
当然,调味这一项还得柳氏来,作坊人多眼杂,柳氏就把其他调味品碾成粉末状,混在一起,王满囤呢最后负责称重、打包。
王小麦从店里临时调用出来,负责赶车把丸子运到镇上。
阮湘也和隔壁柱子商量好了,先让他带上一批到集市上,看看市场反应,第一日没什么经验,就先给他开工钱。
要是他觉得这买卖能干,就单独批发一些给他。
柱子听了,这是不用自己掏本钱的好事,自然感激连连。
现在天气炎热,所以铺子两日出一次货。
铺子的门口,早在前几日就贴好了告示,所以等第一波丸子出锅,就有好几个摊贩上门。
王满囤热情的在院里招呼着众人,心里却是嘀咕着:“失策,还得在院里搭个凉棚,搬套桌椅才行!”
这小院一小子热闹了起来。
王满囤坐在椅子上,满心欢喜,看着看着眼睛就有些湿润。
福掌柜收到货,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或者出于好奇,就带着伙计也来了,阮湘忙陪在身边。
“阮娘子,说实话,我真的佩服你,就这么个小丸子,你都能玩出个花样,厉害!”福掌柜笑眯眯的夸奖道。
“掌柜的,缪赞,都是为了养家糊口,小打小闹而已!”阮湘谦虚的回答道。
“爹娘年纪大了,我还有两个小的要养活,自然要比别人费心思了,再者说,我一个妇道人家,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只能围着锅台转了!”
“可不能这么说,这哪家的媳妇不是围着锅台转,阮娘子还是小看自己了!”
福掌柜里里外外的转了转,然后停下来:“说实话,来之前,我真的以为你是小打小闹,你前日去我那里,真的,我是看在你面子上才收下的,虽然掌厨的和我说过,你家用料讲究,可我也没在意。”
“今天来这里看了之后,我倒是有个想的,你听听。”
阮湘忙让伙计递上一杯茶:“你请说。”
“我们东家在咱们县城,有六家酒楼,我想都从你这里拿货!”说完,他慢条斯理的吹着杯子里的茶叶,“怎么样?”
怎么样?简直太好了!这就是天降馅饼,阮湘忙起身福了福礼:“掌柜的,你真是及时雨!”
“哈哈……好说好说,想谢我?什么时候尝尝你的手艺,就行了!”
“择日不如撞日,掌柜的,今个就别先走了,留下来,我这就去做,如何?”阮湘眼睛一亮。
“行啊,有什么不好的,今个反正也没什么大事!”福掌柜笑呵呵的答应道。
“那行,我让我爹陪您坐一会,去家里吧!”阮湘邀请道。
“不用了,我去找大叔聊聊,这里人多,也热闹些!”福掌柜站起身来,拒绝了她的一番好意。
等阮湘走后,丁氏拖着一身半旧的蓝色襦裙摸到了这里,手里还提着个篮子。
王满囤对于这个侄媳妇,也是头发。
“嘿嘿,大伯,你看看,这有我帮忙的地方没有,你老昨天咋不来家里吱一声,我在家都闲着呢。”
说完,她不等王满囤回应,卷了袖子,捧着萝卜就要进灶房。
在门口被柳氏拦住了。
柳氏也不说什么,柳氏冷着脸:“你娘叫你来的?还是你自己要来的?”
丁氏呐呐不语,又舔着脸上前想挽住柳氏的胳膊:“大伯娘,我这不是来家里帮工的吗?”
“我可不要工钱,就那鱼丸、肉丸你给我装两碗,我回家给你侄孙解解馋就行。”
听完这个要求,柳氏的脸色更加难堪了:“我这里庙小,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这帮工的人选已经订好了,你家里的活计恐怕还没做完,我就不留你了!省得等会你娘找我要人!”
说完示意旁边的大柱媳妇,两人合力便要把丁氏推出去。
丁氏不愿意,还在那里大叫:“大伯娘,就是我娘让我来的,我真的不要工钱,两碗肉丸子就行!”丁氏不死心的扒着门框。
可柳氏就是不理会,当即把她推出门外,让她不要再来了!
丁氏还不死心:“那大伯娘,你看我这萝卜,都是个顶个大的,你收了吧,也不贵,二文一斤!”
话说到这里,真的给大家都逗笑了。
“萝卜够用了!你还是拿回家,给桌上添道菜吧!”柳氏眯着眼笑道。
“啊?”丁氏很是失落,又异想天开的继续说道:“大伯娘,这萝卜吃的人净放屁了,你给我折成丸子呗!”
柳氏真是醉了,只好关上门,不听她的胡言乱语。
丁氏见状,拍了拍屁股,低声咒骂起来。
第一百五十章 精明
“王鹰媳妇莫不是疯了?”一个矮胖的妇人鄙夷道。
“嘿,你这话可说错了,人家哪里是疯了,可精明着呢!”另一个妇人点头示意。
“可不是,这一篮子干瘪的小萝卜,”妇人用手比划道,“看着都像是没藏好,糠了都,还想换两碗肉丸,心黑脸皮厚,占便宜没够,也没谁了!”另一个妇人唾弃道。
“婶娘,你别跟着她上火,她就是一个混不吝。”
几个妇人劝慰着柳氏,柳氏摇摇头,虽然面色带着笑脸,但心里别提有多闹心了!她慢慢的坐在椅子上:“哎,这真是一样米养百样虫!也不知道怎么娶了这么个媳妇回家!”
“婶娘,这个我知道,我听我娘说过,丁氏年轻的时候长得可水灵了,一眼就把王鹑迷住了。”
“两个人眉来眼去,丁家那一屋子懒蛋,可不指着丁氏的聘礼钱,丁氏也鸡贼,哄了王鹑出门做工的钱,硬是当自己的嫁妆拿过来!”
“婶娘,你是不知道,那个,我崔婶子差点没气死!”
柱子媳妇在一旁嘀嘀咕咕的念叨着。
“对呀对呀,我记得我们家老二刚出生,这丁氏也是仗着生了王家的长孙,作威作福,可她忘了,她上头还有崔婶子,等孩子过了满月,就被撵进田里,好好的一个水灵灵的妇人变成如今膀大腰圆的村妇,也是没谁了!”
“嘿,我听说那时候崔婶子不给吃,她就撬了柜门,说是贼偷的,婆媳两个是天天在家闹腾,后来崔婶发狠了,要把他们夫妻赶出去,这才消停下来!”
柳氏津津有味的在一旁听着,这可真是有些遗憾,没看到那场大戏。
这边丁氏灰溜溜的回到家。
一到上房,先给自己倒了杯水:“娘啊,我大伯要发家了,你是不知道!”
她站起身来,夸张的对众人说道:“那人来车往的,我瞅瞅雇了不少人呢,有大秀、陈晓、梅子嫂子、大柱媳妇……娘嘞,这下我大伯可发达了!”
“就是太抠门了,都是一家人,我都说了不要钱,白干工,就是折他两碗丸子,再说,我也不吃,给大郎他们兄弟几个吃的呀!”
“都是咱老王家的孙子,大伯真是越有钱越抠门!”她颇有些愤恨不平。
崔氏坐在炕上冷哼一声,转头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的丁氏:“你咋那么能耐?人该你的?”
看到这里,大家可别误会,崔氏可不是替那一家子辩解。
“我是缺你吃,还是缺你喝了?丢人现眼的玩意,老娘的脸都给你丢尽了!”崔氏沉着脸,在炕上摔摔打打。
丁氏被挤兑的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黑的,她还是硬着头皮反驳道:“都是为了大郎二郎几个!”
“嘿,你还来劲了,是吧,就你,真给你两碗,半道上你就能糟蹋半碗!”
“你咋能舔着脸说是为了孩子,你咋这么不知羞,我们老王家真是前世不积福,休先人哩!”
“倒了八辈子血霉,娶了你这么一个玩意!呸~”崔氏指着丁氏的鼻子,气不打一出来!
丁氏被崔氏喷的是狗血淋头,却也不敢出言顶撞,谁让崔氏是长辈,是婆婆,是家里的主事人呢!她低着头看不出来脸色。
王鹏吊儿郎当的坐在一旁,别提有多幸灾乐祸了!
只见他眼珠子一转:“三嫂,你别不是吹呢吧!就几个破丸子,谁不会做,咱娘做的那个才叫好吃,是吧,娘!”
“嗯!”崔氏矜持的点点头:“咋的,馋丸子了?明个让你大哥回来割点肉,娘也给你们炸丸子!”
王鹏闻言,立马喜笑颜开,他这个人,惯会顺着梯子往上爬,见丁氏脚底抹油流了,便嬉皮笑脸的对崔氏要钱。
“娘,我这两日手头有些紧。”
崔氏紧张的四下环顾,只有小女儿在她旁边,她一边取出钱袋子,一边和颜悦色的嘱咐道:“大鹏啊,你拿着钱可别去赌,知道不?”
“哎呀,我知道了,谢谢娘!”王鹏一把抓过铜钱,嬉笑眉开的数了一下,跳下椅子,“娘,我一会不回来吃饭了!”
崔氏张口要说的话,被他这一打断,便又咽了下去。
王芳儿在她娘看不见的后背,翻了个白眼,虽说她和老五是双胞胎,可王芳儿一点也看不上王鹏,成日里招猫逗狗,就知道伸手要钱。
只是她心里明白,她娘总是见不得她说王鹏的坏话,说他俩和睦了,才有福气,这话就是糊弄小孩呢。
第一百五十一章 吃饭风波
“好了,你俩快去放好板凳和筷子,马上吃饭了!”柳氏跟着两个孩子笑着说道,“再去把你娘喊起来!”
“我一会去趟驿站,这满福都走了这么长时间,一个月了,怎么还没有消息呢?”王满囤一脸忧愁。
柳氏炒菜的动作一顿:“行,你顺便去铁匠铺买两口锅,到时候给满福,就当咱们的贺礼了!”
“哎!”王满囤应着。
在王满囤的眼里,柳氏一直是这样的一个人人,贤惠、大气、善良。
她具备了时下妇人们所有的优点,也没有因为年少失孤,就对这个世界充满仇恨,或者其他阴暗的想法。
反而因为这些经历,让她更加同情弱小,喜欢帮扶人,所以王满囤这些年对她的情谊才那么深。
早饭也吃的随意,一大盆豆腐地软包子,一盘凉拌黄瓜,一盘清炒小青菜,一人一碗红薯稀饭。
“这两孩子,这两日吃的有些腻了,有些积食,给他们清清肠胃!”柳氏笑着解释道。
两个孩子听见说他们,面面相觑,拿起包子不敢吭声!
“哼~”阮湘冷笑着一人屁股给了一下,“下次再这样,就让周太爷开些药喝!”
“娘,我们不敢了!”孩子们委屈的站了起来了,“都怪肉太好吃了!”
这下阮湘没绷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作怪,好吃也不能多吃,听见了吗?”
“听见了娘!”孩子们异口同声,至于能不能做到,大家心里都有数。
柳氏慈爱的看着他们:“快吃,吃完了玩一会!”
这边的王家今天可发生了一件大事。
“娘,这七月就开始考试了,我这盘缠您……”王四郎破天荒的这日一大早就回了王家,这一开口就是要二十两银子。
“老四呀,有把握吗?”王满仓也难得的开口问道。
王曜自然是自信满满,其实钱他已经有了,至于谁给的,呵呵,这钱来的有些见不得光,所以他还需要从王家再拿点,以掩人耳目!
“爹,我岳父和他朋友都帮我看了,说我现在的水平绰绰有余!”他自信的说道。
“嘿嘿~”王满仓似乎是看到了自己出了个秀才,乐的笑出了声,“娃他娘,快去给孩子拿钱,多拿点!”
他扭头又对着回头王曜说:“让孙氏给你补补。”
丁氏坐在女桌这边,立马大叫了起来:“二十两,我说,四弟,你可别糊弄爹娘,我记得之前贾秀才前几年可说过,七八两都够了的!”
她看着自己的相公:“王鹑,我可告诉你,你不能同意!”
王鹑拿着当哥哥的派头,挺了挺身子,斜着眼睛:“四弟,不是我说你,我跟大哥两个一天天,早出晚归,我知道科举是大事,我也支持,可你不能趴在我跟大哥的身上吸血呀,不能拿我俩当傻子呀!”
王鹰也是一脸阴沉沉的,他冷哼一声:“家里支持你,我们缩紧裤腰带都支持,可别的,别想糊弄过去!”
丁氏也趁机逮着机会,又数落了王曜一顿。
这可激怒了崔氏,她立马把碗砸在丁氏的身上。
“老大、老三,你们就听这个没见识的在这里瞎咧咧,老四可是你们的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他好了,我们家才好。”
“娘,你别说了!”王曜表面上一脸委屈的拦住崔氏,内心早已经把他两个兄弟连带着搅事的丁氏都恨上了!
“大哥、三哥,也是我没说清楚,我岳父想介绍我认识清风书院的高举人,让人家给我的文章掌掌眼,这我不得请客嘛!”
“我这还不是为了有更大的把握考上秀才,这样,咱家的地就可以免税,还可以免劳役!”
“你们说,看看老四,他是那样的人吗!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崔氏一脸愤愤不平,她从钱袋里数出二十六两银子。
“老四,这多出来的,听你爹的,让孙氏给你补补,你看看,这段时间看书看的,你都瘦了!”
王鹰和王鹑一时之间想不出来反驳的话语,倒是丁氏在一边阴阳怪气:“那四弟可要保障一定得考上才行,不然这银子了就白花了!”
“老三,不是爹说你,这婆娘不听话,你就该好好管教管教,不能一味的放任不管、纵着!”王满仓掸了掸烟枪里的灰。
丁氏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一阵紫一阵黑,因为王满仓还是第一次这么不给面子的数落儿媳妇。
其他人也没料想到,王鹑被他爹这么一说,憋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丁氏被臊的一脸,捂着脸就跑了出去。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丧事
这王满囤刚吃完饭,还没有放下碗筷,那边王小麦站在大门口哭嚎着。
一家子急忙跑了出去。
“咋的啦,这是?”王满仓着急的问道。
“大伯,我娘没了啊!”王小麦不知道自己才离家几天呀,他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没了娘的孩子,他内心痛苦,不知道怎么发泄出来,“娘啊,娘,儿子不孝,没能见上你最后一面呐!娘啊娘!”
一家人大惊失色,好好地人怎么突然没了!
王满囤想要搀扶起来他,可他腿软的站不起来,不停的哭喊着。
柳氏也抹着眼泪,这是弄得。
“娘?”阮湘担心的看着她,走上前想扶住她。
王满囤也是很难过:“小麦,啥时候的事?”
“昨天早上,刚,驿站的人给送的信!”王小麦断断续续的说道。
“别哭了,收拾收拾,套上车我们一块回去!”王满囤“唉”了一声。
“那我去给你们摊几张饼子!”柳氏急匆匆的就往厨房走去!
“娘,我去拿点丸子,剁碎了夹在里面,你看行不行?”阮湘在后面叫着。
“好,你去吧!”
王满粮父子三个给王满福送回去之后,和那兄弟几个是扯了好一顿皮,李氏夹在中间,很是难为情。
掰扯清楚田地之后,看着一切还都挺顺利的,王满粮父子就先回去了。
王大麦就是个土里刨食的,最多就是不农忙的时候打打零工。
他二舅的媳妇马氏,因为田地的纠纷,心里有了邪念,偷摸的把大麦叫到家里去,说是糟蹋了她的外甥女。
好家伙,大麦是个老实头,这醉酒醒来就只知道抱头蹲着,满脸通红,手足无措。
他媳妇大棉是个狠人,相信自己男人不会有这个毛病,直接拿着麻绳去吊在她二舅家里。
这事情一下子闹到更大了。
马氏本来就想把自家给出的田地再讹回来,没想到大棉这么豁得出去,可她心里还是惦记着田地,两个人咬死了大麦就是个强奸犯!
这下,李氏也坐不住了,拖着病体就去了自己弟弟家。
他二弟民子是个耙耳朵,唯唯诺诺的,但还算有良心,记着姐姐姐夫的恩情,发了好大的火,硬是阻止着这场闹剧。
可坏就坏在马氏的外甥女玲子身上,这女人本来是收了她二姨马氏的银子,就是假装一下,可她听说了王家要搬回老家,又听说王家老家的亲戚都很富贵。
她一个寡妇,还是个暗门子,便动了念头,想额外替自己多讹点钱。
王大麦这下子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夜里,趁着夜深人静,一个人跳进了河里,幸亏她媳妇棉子警醒,偷偷的跟在身后,在河边又哭又闹,王大麦在水里憋气,实在是听不下去,又不忍心,夫妻两凄凄惨惨的湿着衣服回了家。
一进门,因为儿媳妇的动静太大了,李氏起身查看,本来因为天黑没看清楚,可王大麦打了个喷嚏,他娘一摸衣服,再摸摸全身,湿透了,再三逼问之下,李氏崩溃了。
李氏这个人,虽说顾娘家,可孩子总归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放下就气的晕厥了。
那玲子第二日,过来讨要银子,说出来的话真真是不知羞耻。
“大麦哥睡了我,我就是他的人,以后,我就是这家的一份子了。”
着说着说着,还把棉子从大麦的身边硬是挤走了。
李氏本来就气急攻心,这一口气,硬是没喘出来,当场就去了!
这下可坏菜了,玲子见状,悄悄地出了大门,回家收拾包袱跑路了,那马氏也加紧尾巴,闭门不出的。
王大麦觉得是自己把母亲气死的,当场红着眼,提了斧头就把马氏的大门给砍坏了,被闻讯而来的村民给拦下来了。
王满福也是接受不了妻子的死讯,一下子病倒了!
这下家里一下子乱了套了,这病的病,呆的呆,小的小,好在棉子能撑住事,叫人去了驿站投信,又花钱买了口棺材,请人搭了灵堂。
等王满囤和小麦到了的时候,李民正跪在院墙外哭呢。
王小麦不明就理,还想搀扶他二舅,王大麦得了信,角色阴沉,把他拉了进去。
不一会儿,灵堂里便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哭声。
“我要杀了她!”小麦伤心欲绝,被人拦着出不去,就跪在灵堂前哭诉,“娘,这就是你从小护着的弟弟,白眼狼一只呀,娘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呀,我是小麦呀,娘呀,我的亲娘啊!”
李民羞愧的把头埋在裤裆里,却也是领着孩子跪在外面。
第一百五十三章 远离
王大麦长相平平,可性子墩和,对待妻女温和,邻里关系也和睦。
这事情一出来,大家都不相信,等马氏那条件一提,聪敏人一下就看出来了,更加不相信。
这李家二房的名声更臭了!
李氏的意外身亡,让李王家彻底结了死仇。
王满囤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此时的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就静静的陪坐在一旁。
王满福大概也是唳气难消:“大哥,你说稻花这算不算是如了愿了!”
过了一会,他又说道:“我打算就把她埋在这里,哥,我有些恨她!”
说完,一个大男人呜呜的哭了起来。
大麦在一旁声音嘶哑,艰难的一点点道出来龙去脉。
王小麦气的蹦了起来:“大哥,你是不是傻?”
“你醒来就应该闹,大闹一场,那玲子是啥人,这谁不知道,就是个给钱就能睡的主,糟蹋谁,能糟蹋了她嘛?”
王大麦老半天才吐出来一句话:“那是咱亲舅舅家,我也不知道哇!”他好恨。
王小麦真的想锤开他大哥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装的是啥?
棉子在一旁低头小声的替丈夫解释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大哥的性子,他嘴笨,人老实!”其实她也生气,怎么就让她们摊上了呢。
她抱着孩子,哀哀的哭了起来:“人心咋那么坏呢!”
“都是……”王小麦想说都是她娘惯的,惯的人心不足蛇吞象,可是他没说出来,唉了一声,抱着头蹲了下来。
王大麦怔怔出神:“那可是亲舅娘,我还帮她干活来着,就喝了口水,我没喝酒!”他委屈的说道。
显然,这件事情,他至今都不敢相信。
大家都有着发蒙,真的是,不是人干的事!
这夏日炎热,灵堂也就停了三天。
丧事办的安安静静的,因为要搬走了,邻里朋友的一个也没宴请。
只是丧事办完,王满福挣扎着起身,邀请了一众邻里和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辈,请他们做个见证。
同李家一家子断绝关系。
这让李铜,也就是王大麦的大舅,李家现在的主事人,一下子慌了神,这对李家的门风真是一个大大的打击!
可王满福真真的被伤了心,经过一番撕扯,到底是如了他的愿,以后没了这个亲戚。
李民嘴唇干裂,他压不住马氏,孩子也懂事了,同他一起在门外跪着,听到这个消息,一下子精气神都没了!
他心里想着:“自己就是一个畜生,那是把他当儿子养大的姐姐啊!”
他啪啪啪的扇着自己的耳光,没几下,嘴唇就裂出了血,儿孙们拦着,可村民们实在是对他同情不起来。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这李家三个儿媳妇,都是老李氏精心挑选的,谁也不能说什么,因为毕竟人都死了。
只是临走时,王满福对着李家他们兄弟说了一句:“你们要是有心,就时常去你姐姐的坟头看看,别让它荒了就成!”
阳光灿烂,王满福迎着光站在门口,他用手挡住刺眼的阳光:“活着的人才是最难的。”
所有的事情也就告一段落,王家人也需要重新生活,来掩埋悲伤。
两家驾车,一行人,就这么毫不留恋的走了。
黎明的夏日,露水早就被烤干了,宽阔的道路上,除了马蹄哒哒哒的声音,马车上的一行人都在沉默。
大麦小麦兄弟俩沉浸在失去母亲的痛苦中。
大麦媳妇和孩子们却憧憬着新生活,这里太苦了,婆婆一辈子都在帮扶着兄弟姐妹,苛待一家人。
就连当初自己嫁过来,也是冲着她家的好名声来的,可谁能想到,这名声里有多少家人的血泪呢,嫁都嫁过来,自己能怎么着呢!还好大麦是个敦厚的人。
心里想着,她回头看了看另一辆马车,思绪万分。
第一百五十四章 落水
阮湘的丸子作坊是越做越红火,本来计划着三天出一次货,这下变成了两天出一次,喜得她是合不拢嘴。
作坊的工人们也开心,因为这样钱就也多了。
这不响午刚过,她刚从作坊回来,天气太热了,她打算换件衣服,就听到门外有孩童的叫声。
两只狗也没怎么叫,只见二狗子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婶娘,东头我四舅爷爷家的虎子,把东东推进河里了!”
婆婆柳氏闻言,当下就摔了手里的木盆,腿软的站不起来,扶着桌脚趴在那里。
可阮湘此时也顾不上柳氏,说了声我去看看,就慌张的跑出去了。
跑到北边的小河边上时,那里已经围满了大人,她老远就听见了谷雨的哭声。
阮湘面色苍白,但还是鼓起勇气扒开人群。
一个男人赤裸着上身,使劲拍打着东东的后背,孩子还醒着,咳嗽了两声。
阮湘的心一下子就放到了肚子里去了。
“多谢这位大哥!”阮湘抱着东东,忙不迭的弯腰鞠躬。
“没事,以后把孩子看好了,就行!”男人也不多说,沉默的从河边捡起衣服抬脚就走!
“娘?”东东后怕的紧紧抓住阮湘的胳膊。
“大哥,先别走啊,我还不知道你住哪里呢?”阮湘一边安慰着孩子,一边着急的在后面喊道。
男子没说话,摆了摆手,头也没顾的就走了。
看热闹的人里面有人认出了那个人。
“这是隔壁村里的韩林,是个猎户,这大中午的估计刚从后山出来!”
“就是,这大中午的,都在家睡觉呢!”
“这群孩子,都说了别来玩水,就是不听!”
一个矮胖的夫人拧着自家孩子的耳朵,掐着腰骂道:“我看你是皮痒了,我一天天说的口都干了,你还是记不住,快跟我回家,等晚上你爹回来了,咱们在算账!”
阮湘也是后怕,像出声的几人道了谢!
这时候,一个脚步由远及近,匆忙的赶来,她惊呼一声,原来是柳氏,她在家里是越想越不放心,就硬撑着赶来,好了,现在看见孩子躺在阮湘的怀里,眼泪一下子没忍住,流了下来。
旁边的人就安慰她:“嫂子,快回家给孩子换身衣裳,熬熬姜汤喝点吧!”
婆媳俩个这才如梦初醒,阮湘背起孩子就往家赶。
当然阮湘自然也没忘记招呼小二狗。
“快过来,跟我说说咋回事?”她点点头。
好家伙,听了她这话,呼啦啦的几个小孩都凑了过来!
“我知道,我们本来在大树底下玩,是柳石头说这边有小虾,我们就过来钓虾!”一个脸圆嘟嘟的男孩抢着说道。
“我不知道!”那个叫柳石头的孩子害怕的说道。
“对,不怪石头,”二狗子点头,接着往后看了一眼,“是虎子看见东东手里的弹弓,眼红,想拿他那个破烂小刀换,!东东不给他,他就急了,上来抢!”
“就是,就是。”
“他那个木刀都缺了一个口子!”
“他年纪大了,我们都没打过他!”孩子们委屈的说道。
“夫人,都怪我,没看好小少爷!”谷雨眼泪巴巴的,他也自责万分。
“没事,这不怪你!”看着孩子害怕的眼神,阮湘心软的说道,“你还小呢!”
“那个虎子一把拉扯着东东的袖子,就把东东推进河里了。”二狗子瞪着眼睛,喘着气说。
“我就回家喊婶娘你了!”
“我回家喊我爹去了!”
“我喊我娘了!”
“我喊……”
……
孩子们举手说道。
“婶子在这里谢谢你们,改天请你们吃东西!”阮湘感激的看着这些孩子,她不敢相信,这大中午的,当时如果没有大人,东东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上苍保佑!她第一次感谢诸天神佛。
“虎子,太坏了,我们再也不合他玩了!”
“对,他就是耍赖皮!”
孩子们显然也很生气,小拳头握的紧紧的。
“好吧,那你们告诉婶娘,虎子呢?”阮湘刚在河边,也没瞅着那孩子。
这个虎子,是王四海的儿子,他生了四个女儿,才有了这根独苗,家里给宠的无法无天的,都十二岁了,成日里跟着一群七八岁的孩子玩闹!本来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早就已经下田,是一个合格的庄稼人了。
“我知道,我看见他跑回家去了!”一个摸着鼻涕的孩子举手说道。
“胆小鬼!”
“害人精!”
“就是,就是!”
阮湘眼神暗了暗:“别怪她以大欺小了,虎子,可走着瞧吧!”
第一百五十五章 吵架
这一回家,阮湘就给孩子洗了个澡,又换了身干净衣服,此时的东东已经缓过劲来,还反过来安慰她。
阮湘不放心,让小谷雨跑着去请了大夫,周老大夫看了看,开了两幅安神药,就走了!
等柳氏熬药去的时候,阮家大门被拍的啪啪作响。
“阮湘,你给老娘滚出来!”一个膀大腰圆的粗鄙夫人,呲着牙在门外叫嚣着。
两只狗被激怒了,大声的叫着。
那妇人也是个胆子大的,也不害怕,就站在门外叫骂。
“咋的,有两个钱了不起呀!”
“还没怎么的,就欺负乡邻!”
这位妇人正是虎子的娘陈盼弟,这是个滚刀肉一样的人物,是谁也不想惹的狠角色。
村民李三在她家田埂上捡了自家鸭子拉下的鸭蛋,她从早骂到晚。
李三一家被吵得烦不胜烦,最后陪了三个鸭蛋,这事才了的,她也一战成名,谁背后不议论她,就她回家还得意洋洋,这样的人你能指望她教出什么好孩子!
“我们家虎子,好心好意和她家孩子交换玩具,咋的,有钱就可以看不起人了!”
“两个小的,鼻孔都朝天上去了,看把孩子打的!”她喋喋不休的向围观的村民说道。
看见有人在那里交头接耳,她满意的点点头,又跳起脚来,口沫横飞,开始骂人:“阮湘,你和贱人,缩头乌龟,给老娘滚出来!”
“一家子没一个好东西,哪个晓得这么大的家业是怎么来的,大家说是不是?”
这妇人真不是个好东西。
阮湘躲在门后听了半天,沉着脸打开了大门。
“海嫂子你在这里,就行。”
“这虎子把我儿子推下水,这周老爷子刚走,你说吧,怎么赔?”
“配?我呸,就你家那个小傻子,推了咋啦?”
“你瞅瞅我儿子,这衣裳今个才上身,破烂成什么样子了!”
“你瞅瞅他这胳膊、脸的,没一块好肉!”
当然,我们乐观的来讲。
虎子身上穿着一件七八成新的蓝色粗布褂子,和同色短裤,刚上身那是胡扯,而且就是前襟掉了两个扣子,衣服下摆不知道在哪里滑了一个小口子。
脸上是青了一片,可也只有指甲盖大小,身上的伤,一看就是在地上扭打摩擦出来的!
阮湘也不和她对骂:“这到底是怎么样个情况,河边的孩子们都看见了,要不要我一一给你请来?”
“呸,我跟你说,今个你不赔三两银子,不五两银子就甭想我放过你!”
她贪婪的盯着阮湘的荷包。
阮湘冷笑一声:“要钱呀,可以,咱们衙门里说理去!”
陈盼弟脸色一变,色疠凛然:“小孩打架,我也不多你的,你赔钱这事就完了!”
“这谁赔谁的,还不一定呢!”
“我儿子现在还没醒呢!你家孩子,呵呵,事情有头有尾的,跑不了的!”
“呸,你们这是仗势欺人,别以为你们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你一个寡妇家家的,不好好在家带孩子,成日里描眉涂嘴,勾勾搭搭的,谁知道你在镇上认识什么人!”
“天老爷呀,你可睁开眼吧,我们这些无权无势的好人都要被欺负死了!”
阮湘被她这一番倒打一耙直接给气笑了!就这种人,讲道理她又不听,还不如拳头来的实在!
她卷起袖子,走上前就给了陈盼弟一个大嘴巴子。
“你敢打我?”陈盼弟捂着脸,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反应过来之后,叫嚣着用手抓了上来!
阮湘脚步轻盈,忙躲闪开来,还不忙抽空给她几脚。
这下,可气坏了陈盼弟,想她陈盼弟,哪受过这委屈,嗷的一声又从冲了过来。
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我让你打我!”陈盼弟发了狠,用她那乌黑的手指就往阮湘的脸上招呼。
阮湘差点就给她得逞了。
她也不客气,连踢带踹的,不似一般妇人,带着现代军体拳的架势,狠狠的把陈盼弟压在地上。
“怎么样,服不服?”
“还能不能好好说话!”
陈盼弟自然是恨她了,嘴里呸了一声,吃了一嘴的灰尘。
“有种你打死老娘!不然你给老娘等着。”
阮湘冷哼一声:“也行啊,你不把药钱送来,我就把你儿子送进牢房里,杀人未遂也是犯了律法的!”
陈盼弟这才慌了神,灰溜溜的带着虎子走了!
旁边的村民一脸不赞同的说道:“都是孩子打架,阮娘子何必这么计较!”
阮湘真想吐她一脸,但是她忍住了:“大娘,我就是吓唬吓唬她们!”
“哦,那还行,这陈盼弟真不是个东西,你家孩子没事吧?”
阮湘无语了,你真是谁弱谁有理呀,得了,我跟你倒是能说什么。
“喝了药,睡下了!”
说完,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回家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谣言
这呀没两日阮湘就觉得奇奇怪怪的,她走到哪里,都有人对她指指点点,可当她扭过头,大家又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她也没放心里去,可是柳氏生气呀。
“怎么了娘?”阮湘看着柳氏怒气冲冲的从外面赶来,关心的问道。
柳氏摇摇头,端起茶杯,她看着阮湘。
阮湘上身穿着一件绯红色的薄衫,下身是同色系的裙子,皮肤白皙光滑,一双丹凤眼水滟光光,瞅上一眼,就是女人也觉得好看,头上发髻整洁,就简单的戴了两根簪子,单看长相,压根看不出来是一个已经有了两个孩子的母亲,只以为是哪家待自闺阁的小女儿。
“没事,我算了算,明日大概你爹他们就回来了,这几天要是没事,就别出门了,在家里好好歇歇!”说完,她就去了后院。
阮湘这下是一头雾水,她不知道柳氏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让她别回门?
可她今日还真有事!镇上周屠户给他爹过大寿,邀请了她,昨日她就告诉柳氏了,她看柳氏没有心情,算了,还是回来再问吧!她悄悄地提着篮子出门了。
这才卯时刚过,天还早呢,可天气炎热,她还是赶早不赶晚,不然一会晒死了。
村头的大榕树下,榕枝头茂密,遮住了大量的阳光,微风习习,是个乘凉的好地方,此时也聚着一帮闲散的妇人。
一个手里拿着针线的妇女顶着她身旁的人,挤眉弄眼的说道:“哎,你听说了没有?”
“听说啥?”旁边的人头也不抬的问道。
“就是阮湘那事!”
“我知道!”旁边的另一个颧骨突出的妇人一拍大腿,兴奋的说道。
大家其实都是听了那么一耳朵,只是也知道的不相信,都停下来,竖着耳朵。
妇人口沫横飞,四下环顾了一圈,吭了一声,低声说道:“就是那个阮湘,镇上开食肆的那个小寡妇,人家都说他跟镇上来福饭庄的福掌柜的做小!”
好家伙,这下大家一下子都来了兴趣,你看我,我看你。
“那镇上的食肆就是福掌柜给她开的,她呀,就是往那一趟,大把的银钱哦!”
“那可真是不要脸!”
“真真是丢死个人,这二郎知道了,可不得棺材板气得掀开!”
“这种荡妇,就应该浸猪笼,咱们去找里睁!”
“哎呀,你是不是傻!”
“你瞅瞅里正一家子,怎么帮她的,听说里正的小儿子石头,也是她的裙下之臣,厉害不?”
这时候一个微小的声音插了进来:“听说,镇上的衙役也跟她有一腿!”
“哇~”
“那可真是有手段啊!”
“真是没看出来,平日里看着也是爽朗大方的人!”
“哪里就衙役了呢,我听说是周屠户,不然他那时穷的响叮当,哪有钱买肉,就是赊欠,也不能那么多!”
“哇~”
“难不成是个是狐狸精转世?”
“呀,那狐狸精还能被你看出道行来,那你不就是神仙下凡了嘛?”
“哈哈……”
一群妇女笑闹成一团,榕树下老远看去,真是一副和谐的乡村游戏图。
这王川的媳妇苗氏不干了,她插着腰站起来:“呸,这是哪个嚼舌根的乱说一通,这不是毁人清白吗?”
“就阿湘的手艺,她养不活自己,人家祖传的秘方就换个那么大一块地!”
人群中就有人反驳道:“谁知道那秘方的事是真是假?”
“就是,就是,听说去年她摆摊子,那些地痞流氓一个也没来过!”
“哎呀妈呀,这可真是……”
眼看着这些人越说越不像话,苗氏气的拿起东西就走了!
就有人问:“咋她那么生气!”
“哎,你不知道吗,苗翠花跟阮湘的关系可好了,去年冬天不是还一起做过生意吗!”
“哦,是哦!”
阮湘正慢悠悠的往村口走呢,迎面撞见满脸怒气的苗氏。
“姐姐,这是怎么了?”
苗氏一见阮湘,立马有些心虚:“没事,和人拌了俩下嘴,你这是?”
她也看见阮湘今日的打扮,真是光鲜亮丽,只是她有话该不该说呢!
“呐,我准备去镇上周屠户家,他爹今日过寿,请客!”阮湘提着篮子示意道。
苗氏到底没好意思说出来,阮湘和她笑着告别。
“嫂子们忙着呢!”阮湘看着树下的妇人们,笑盈盈地打着招呼。
可除了几个人脸色奇怪,其他的人都低头不语。
阮湘这下更是奇怪了:“这是怎么了?”
她也就是单纯的打声招呼,摇摇头,转身就往村外走去!
第一百五十七章 闹事
“你瞅瞅,她那样子!”妇人摸着自己的粗糙的皮肤,嫉妒的嘴脸扭曲的说道。
“看那腰扭的!”
天可怜见,阮湘的裙子是有些掐腰,看起来扶风摆柳,煞是好看,只是她可没有故意扭屁股,故作姿态。
“就是说,穿的跟个小姑娘似的,一天到晚提着个篮子,做模作样,啊,呸!”妇人眼睛一翻,唾弃道。
“哈哈,你这就不知道了,人家提着空篮子出去,回来,可保不准里面是啥了?”
大家浮想联翩,看来对阮湘的意见挺大啊!
其实抛开流言这件事,阮湘的事情早就在十里八乡传遍了!谁让她的事迹那么曲折离谱呢!
一个被扫地出门的寡妇,带着两个眼看养不活的孩子,艰难的生活着,整个人半死不活的。
也就一年光景过后,突然说是卖了祖传的菜谱,买了二十多亩地,一下翻身做主了!
又是在镇上摆摊,又是在家里做生意的,也就半年光景,过的比人家努力几十年的日子都好。
后来还脱离了狼窝,又是盖房子,又是开铺子!
那有些婆婆成日里在家里阴阳怪气、摔摔打打的,恨自己没娶个金娃娃进门。
可让这些在婆婆手底下生活的小媳妇们恨的牙痒痒。
这阮湘高兴吃完酒席,正想去店里看看,就看见店门口围了一大群人,她心里咯噔一下,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店里的伙计们瞪着眼睛,看着闹事的几个男人。
“咋的,还不让人说?”一个络腮胡子光着膀子的闲汉大声的嚷嚷道。
“你们东家难道不是大开着门不是做生意吗?”
“我这话有错吗?”
“你……”长发气的手筋爆裂。
桌子上原来的碗筷摔了一地不说,有个人还躺在那里不起来,这明显是被讹上了。
“我咋啦,咋的,我吃个饭还不让我说话!”那个壮汉得理不饶人。
魏良微微打量了一下他:“这位客人,这有些话可不是那么随便说的,你要是再无理取闹,咱们就上衙门辩个清楚!”
“还有,请你不要在这里妖言惑众,我们东家,可是清清白白,正儿八经的生意人,别把你们那股子肮脏的想法扣在我们东家身上,不然,咱们可要跟你没完没了了!”他毫不客气的强硬说道。
“哎呀,我好怕怕呀!”
这个人明显不是什么好茬,阮湘在外面费力的往里面挤着,听着里面的声音,怎么像是在说她?
“诸位街坊,我来给大家说说,这不光是街面上,就是那村里也都传便了,这可不是我们胡说八道!”和壮汉同行的一个男人站了起来,拱手说道。
“大家都在议论掌柜的,说是她一个女人家家的,要不是出卖皮肉色相,哪能凭空有这么大的家业!”
“咋的,这又不是我们兄弟传出来的,这人家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咋的,你们掌柜的干的出来,还不让人说了,是吗?”
这魏良和伙计们都气的要死。
阮湘冷哼一声,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她冷着张脸。
“我到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怎么就逮着我不放了呢。”
“呵~”这几位闹事的人不屑的笑道。
有个人贼眉鼠眼的打量着阮湘,眼神猥琐下流。
“看啥呢!”魏良一把挡在前面,皱着眉头呵斥道。
“你管我,怎么的,别人能看,我不能看呀?”
“那我到底做了什么事,惹的您发这么大的火呢?”阮湘站在一旁问道。
“东家!”魏良想拦住说话的人。
“哎呀,这……”
其实这几个人怎么说,对着阮湘又说不出来。
“这个,阮娘子,这……现在外面的人都在议论,你这跟那个福掌柜、那个周屠户、那个……这些人有那么一腿!”
“我去,这么离谱?”阮湘简直裂开,“他喵的,这是毁三观呢!”
“这么肮脏的想法是怎么传出来的?”
“外面的人都这么说!”
“呵呵,我说呢,那镇子上都流传变了?”阮湘惊愕不已。
“差不多吧!”
“好了好了,大家都散了吧!”魏良疏散着人群。
“长发,你去衙门看下霍捕头在吗?让他来一下!”阮湘是真的生气,这一天天的都是什么破事。
“我倒要看看,这是什么人如此中伤我?”
那几个闹事的一看,就有些服软,阮湘也没有难为他们,大家各打一板,都有错。
“大伙都散了吧!这件事情,自有衙门查清!”魏良拱手客气的说道。
第一百五十八章 原来是你
这场风波一直持续了好几天,搞得阮湘焦头烂额。
店里的生意都有着影响,路里正趁着夜色来到她家。
现在这个档口上,真的是很烦人呐!
霍石也是火大,这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了这事,尤其是还关系到自己那啥的人,好吧,他有些害羞。
人多口杂的,撒开人手忙活了两天,顺藤摸瓜的,这些话似是从李家庙村传出来的,这可气坏了路里正。
这大中午的,就把所有人集合在一起,在村口的大榕树下,他站在石凳子上,眼神锐利的看着下方。
霍石左手执刀,脸色阴沉的像是要滴出水。
“最近,王家大房媳妇的事情在镇上,闹的是沸沸扬扬,县里的老爷们很不高兴,因为啥呢?”
“因为影响县里的风评,经过衙门的查验,这事情纯属空穴来风!而且,这罪魁祸首就在你们之中!”
“所以,要么你现在站出来,本捕头还可以宽大处理,要么让我查出来,那不好意思,请跟我去衙门大牢里呆着吧!”
人群中的虎子娘打了个哆嗦,有些害怕的往后退退。
“好了,现在大家都回想一下,是谁告诉你们的!”
听了这话,大家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苗氏斜了一眼人群:“叔,那日也就是在这里,大年媳妇、马大嘴、狗仔她娘、春梅嫂子好几个都在议论这事!”
被点名的几个媳妇,战战兢兢的从人群里站了出来!
马大嘴咧着个大嘴:“那不是我说的,是后街刘嫂子说的。”
狗仔她娘也赶紧开口:“我是听马贵媳妇说的!”
大年媳妇低着头,小声的说道:“我是听我二嫂说的。”
春梅嫂子心里松了一口气:“我也是听后街刘嫂子说的。”
霍石顶着人群,这刘嫂子一直往后退,被村民们一把推向前。
她一看,急忙把自己撇清:“我是听春秀说的。”
春秀也急红了脸:“我是听马贵媳妇说的。”
大年媳妇的二嫂得了信,红着眼瞪了她弟妹一眼:“回大老爷,我是听我们邻居马贵媳妇唠的。”
这来来回回的指正,到最后全都落在了这个马贵媳妇身上。
她噗通一声跪在了人前,有些被吓傻了:“我,我,不是我说的。”
阮湘走上前,这也就是个普通邻居,两家人没什么交情,可也没什么仇恨。
她沉着冷静的在人群中转了转。
“大嫂子,咱两家可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嫂子要是对我有什么不满,你当我面说,我不嫌弃,何必使这种阴招,怪恶心人的。”
马贵媳妇慌忙解释道:“真不是我,我就是听别人说的。”
说着说着,她瞅见了正在往人后躲的大虎娘:“就是,大虎娘说的,就是她,我就是嚼舌根,我没什么坏心思。”
她啪啪的扇了自己嘴巴子:“大妹子,嫂子给你赔罪,你切莫往心里去,这端茶倒酒的我认了,可这祸根真不是我!”
阮湘冷笑一声:“原来是嫂子你呀,这是怎么整了?要报复我呢?”
“呵,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大虎娘强撑着:“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咋的,只有那做了见不得人事的人才怕人说呢!”
“那最好是这样!”霍石推开人群,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又挥手招过来两个衙役,“直接带走!”
大虎娘当场吓得尿了裤子,她眼巴巴的瞅着自己的男人,大虎爹拉着正要向前的大虎,像是躲避瘟疫一样往后退去,大虎娘眼里的光一下子灭了。
霍石临走像阮湘点了下头,两人此时是有什么话也不能说,这个敏感的时期,大虎娘是真的虎。
第一百五十九章 情意
这谣言风波随着衙门的定案,也就不了了之了,有那心思多,眼神不正的人,还是跟个闻着味的苍蝇一样,贱兮兮的往店里凑,扰的阮湘是烦不胜烦。
霍石趁着这股劲,最近总是有事没事的出现在阮湘面前,嘘寒问暖,起初阮湘还没有看出来,只是以为他是出于差事,或者就是来吃饭、聊天的。
后来有一次,她猛然惊觉的发现,他看向她的眼神温柔、宠溺而不自知,她才恍然大悟。
只是,她从来没想过在这个陌生的朝代谈恋爱,或者说是如果自己穿来的的个小姑娘,她大概会起了上山做尼姑的想法。
而且,这个年代,她苦笑了一声,男人三妻四妾的很正常,自己,还是算了吧,就当是一个长期旅游,给自己涨涨见识,领略一下古代的风土人情,说不定,等自己死了,还能回去吹一波。
于是,她开始有意识的回避起来。
霍石一门心思的为了她,只是找了几次,都在店里没看见人,他起初也没想刀,还以为她在村里忙的不可开交,就侧面的向魏良打听,可魏良的话,让他的心沉入海底,她这是知道了。
她是怎么知道呢?所以这就是她的态度吗?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吗?还是自己哪里吓到了?
霍石伤心欲绝,他没有勇气去问她一句,他不敢,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行,让他去找她问清楚,真的不行。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只能借酒浇愁!
魏良自然是看出来两个人有些许问题,只是他作为一个仆人,不能替主家做主。
于是再去向阮湘报账的时候,若有若无的提起霍石最近的状态。
“霍捕头最近也不知道家里出了什么事情,总是在店里的角落一坐一天,喝的醉醺醺的,看着怪让人难受的!”
“每日到了傍晚,都是几个伙计给她送回去的!我也没敢问人家的伤心事!”
“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
阮湘面不改色的放下手里的账本,嗯了一声:“来着皆是客,照顾好就行!”
这几日其实阮湘也想了很久,她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自作多情而已。
可是她把他俩接触过的点点滴滴都捋了又捋,又觉得是真的,就这样当了几天缩头乌龟。
只是长久的不如店里,也不是一回事,就只能硬着头皮上去,只是她走的是后门,可架不住凑巧。
霍石自来熟的去了后院,准备去上厕所,两个人尴尬的现在厨房门口。
阮湘红着脸低着头走了,霍石无奈的放下手,还好,不是直接跑了。
等霍石走了,阮湘拍拍自己红彤彤的脸,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两个人就这样,也不说话,只是空气中总是充满了恋爱的酸臭味。
霍石想着,只要人不避讳自己,那就还有希望,他刚想鼓起勇气问上一句,阮湘就被人叫走了。
算了,改日吧,今日的状态也不好,他闻了闻自己的衣服,先回家洗澡去吧。
等阮湘忙完,发现霍石走了,她松了一口气,这事情真难搞,怎么办呢,他要是开口,自己拒绝了,会不会给自己小鞋子穿,古代男人,估计都是大男子主义,自己的店还能开吗?
造孽呀,她忍不住说了一句柳氏常挂在嘴边的话。
这快到傍晚的时候,王满囤带着王满福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回来了。
一行人直接住进了他们的新房子,王满福一家有孝在身,不方便去王满囤家。
被褥什么的,柳氏都已经准备好了,有些是小麦出钱,有些是阮湘去年买的,她嫌弃小了。
这怎么说呢,当下的人都是一个人一个铺盖,人起了,就收拾起来。
阮湘不喜欢,她喜欢满床滚,就给自己特意做了一个铺满整个炕的褥子,而且她的屋子没人进去。
来来回回的,阮湘和王满囤把粮食、蔬菜,被褥等零零碎碎搬放到大门外,王大麦兄弟俩又给搬到车上,拉回家里。
“大伯,您歇着去吧,这几天劳累您了!”王小麦一脸憔悴。
“对,大伯你快回家吧!”王大麦也忙感激地说道。
大棉领着两个孩子里里外外的转着,内心的激动之情简直溢于言表。
几个孩子激动的仰着头问她:“娘,这是我们的新家吗?我们以后真的要住在这里吗?”
小米这孩子手脚麻利的从柴房搬了捆柴,这是王小麦抽空慢慢攒的,灶房的锅碗瓢盆什么的有些,凑合着还是够的。
第一百六十章 夜话
大棉也是一个能干的家庭主妇,她带着孩子麻利的收拾屋子,把炕上的尘土扫下来,擦擦晾晾……
席子?算了,问下小麦,他应该对这里熟悉了。
这一会功夫,天就完全黑了,王满福也没闲着,点了几个火把,院里灯火通明,一家人都没闲着。
王小麦急匆匆的把骡车还回去,因为院墙还没打好,自家人一路奔波的,还是小心为上。
回来的路上,他看着满天星空,心里真的有些许轻松。
“娘,你看,离了那家人,我的,我大哥的日子以后肯定很好过,你在天上保佑我们吧!”
大棉正收拾呢,准备做饭,王小麦就担着担子走了进来:“大嫂,别忙活了,大伯娘和嫂子给我们准备了吃食!”
“嗯,小麦,我正想跟你说呢,这炕上的席子,村里有卖的吗?”
“哈哈,嫂子,我都买好了,在我那屋子放着呢,我之前就搬进来了!”
“嫂子,别忙活了,你去拿碗筷,我去搬桌子!”
“爹,爹,吃饭了!”
王满福慢悠悠的从台阶那头走过来:“牲口给你大伯送去了?”
“送去了,我大伯娘给带了饭菜!”
“你们兄弟以后,可一定要记住你大伯对咱们一家的恩情呐!”
大麦兄弟俩自然是连连点头:“爹,不用您说,我们知道的!”
这屋里太黑了,就把桌子搬到院子里。
王小麦从担子里先拿出一个瓦罐:“爹,这是嫂子给你煮的粥,你放心,明日我就去镇上回来买些精米回来,以后让大嫂给你熬着喝。”
王满福虽然一脸欣慰,却还是说要家里缓过这段时间:“没事,还是先缓缓,别有事都麻烦你大伯,你大伯现在也不容易!”
这担子的装着六个馒头,一小包卷菜饼,还有一碟子青菜、一碟子红烧肉、一些腌好的小菜,大棉把洗好的碗筷拿出来,给大家盛好粥,几个孩子眼巴巴的瞅着,但是都没动筷!
“快吃吧!”王满福拿着勺子,慈爱的说道。
“没事,爹,这墙明日就让我哥先干着,我也去店里,一个月也有几百文,而且上次走的时候,我嫂子说让我负责作坊的事情,还是会给我涨工钱的!”王小麦乐呵呵说道。
“以后您啊,没事就去找我大伯唠唠嗑就行!”王小麦对生活充满了希望的说道。
“对,爹,家里的活计,我慢慢干,我路上都跟大伯商量好了,咱家现在一共有十八两,我大伯说弟妹跟镇上的牙侩有些交情,到时候看看能不能赶着秋收那时候买两亩地。”
“爹,我想着了,到时候,我再去镇上找个活干,而且我大伯说了,要介绍我去他徒弟那里学学手艺。”王大麦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
他媳妇自然是满心欢喜,这日子,太有奔头了!
孩子们也被这愉快的气氛给渲染了,开心的咧着嘴吃着肉。
“娘,肉!”最小的女孩指着碗。
“嗯,你们兄弟有商有量的,也行!”王满福没说几句,就不停的咳嗽起来。
“爹?”
“爹?”
全家人都是担忧的望着他。
“没事,就是呛着了,哎,爹现在不中用了,让你大伯娘给咱瞅瞅,看能不能找两只猪仔,我在家养着。”
“爷爷,那我哥弟弟去打猪草!”
“好好好,都是好孩子。”
“赶紧吃饭吧,吃完饭,烧点水,早点休息,明日起来咱们在好好看看我们的新家。”
两个小萝卜头开心的在炕上滚来滚去。
“娘,被子好软,真舒服!”大豆、小豆两兄弟一脸惬意的说道。
“快别皮了,娘去看看你姑姑和妹妹!”棉子拍了拍他俩的小屁股。
旁边的小房间里,姑侄两个已经躺在炕上,正说着悄悄话,棉子见状,悄悄地离开了。
“当家的?以后这就是咱们的房子了?”棉子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咋这么……咋这么好呢!”
她摸摸身子底下松软的棉被,这东西也就是自己嫁人的时候,爹娘给了一床,自己不舍的盖,后来拆了给孩子们做了棉衣。
“嗯。”王大麦闷声闷气的说道。
“媳妇,让你跟着我受苦了!”他真心觉得自己的媳妇是个好女人,总是默默无闻的在后面支持他。
他的手握紧了被子里的小手:“以后我好好干,让你也做个清闲的富太太!”
棉子害羞的把手往后缩了缩,都老夫老妻了,她低声嗯了一声。
“快睡吧!明天起来还要干活呢!”王大麦笑着说道。
第一百六十一章 融入
这一觉,一家子都睡得特别踏实,一直到天已经大亮,大家才陆陆续续的睁开眼,当然,除了王满福。
看他一身尘土,就知道起的很早了,院子里被打扫出来一个弧形,一堆堆土堆被堆在一起。
棉子带着小姑子不好意思的进了厨房,她要去准备早饭了。
进了厨房,她这才看清楚,厨房里面的东西摆放的井井有序,虽说没有木柜,但是匠人们花了心思,在墙上用土块和木板搭了一个柜子,还挺实用,棉子笑了笑。
昨晚她用过锅灶,都非常好用,她先嘱咐好小姑子生火烧水,自己开始清点厨房里的东西,看看还需要添加什么,自己心里得有数。
碗筷刚好一人一副,自己还的备用点,一大一小的木盆刚能用,厨房门口有一大口水缸,还的添几个面缸、瓦罐什么的。
墙角有一个大柜子,这是原先阮湘那个旧的,被大桥修补了一下,刚好先搬过来,给他们放粮食。
里面有一小瓦罐猪油,一小布袋白面、一小布袋精米还有些豆子什么的。
这准备的可真够充分的,这时候,大麦提进来一筐菜:“大伯娘刚送的,让咱吃完了再去摘点!”
大棉接过去,把菜一一摆出来,最下面居然有一块肉:“这是?咱家现在?”
“没事,大伯娘心疼孩子们,在自己家里,娘她不会介意的!”
“嗳!”大棉真是打心眼里感激大伯一家。
这入住新房的第一天来火,一定要吃顿好的。
她咬咬牙,从布袋里挖出一碗白面,想了想,还是在里面搅了些黑面,这是从家里带的粮食。
把肉剁碎了,又切了细细的青菜搅拌在面里。
用番茄调了个疙瘩汤,舀出来几碗,这是她和丈夫的。
她又给里面下了肉沫,里头还飘着一层蛋花,在撒上葱花,这几碗是给王满福和孩子们的。
吃饭的时候,王满福注意到碗里的区别,他满心感动,都是好孩子,也就记在心里。
疙瘩汤喷香无比,开胃爽口,一碗下肚,真是回味无穷,孩子们真的把碗底都舔干净了,大棉的小女儿悄悄对她说:“再也不想回去了!”
吃完饭,收拾一番,棉子开始整理他们从家里带的东西。
王大麦则是脱了褂子,院里有个推车,他哼哧哼哧的开始清理院里的土块。
王小麦一大早就去了店里,店里管饭,还能省些口粮给家里。
王满福拿着砍刀:“你没见你大伯家的院子,敞亮,咱家,我就抽空捡些石头,铺在院子里,起码下雨不糟蹋鞋子,大豆她娘也少受些累!”
大棉不好意的听着这话:“爹,不辛苦!”
“你俩在家忙着,我带着孩子们去了后山,我去砍些竹子和藤条,编些篮子和竹筐,家里样样都缺。”
“爹,你慢点!”
“没事,我闭着眼都知道哪是哪!”这语气充满了对回到家乡的欣喜、自豪之情。
孩子们第一次到陌生的村庄,都有着害羞,却还是忍不住的四下打量着,手拉手跟在王满福身后,不敢离开他半步。
东东得了娘亲的嘱咐,带着谷雨来到他三爷爷家,打算带着两个堂哥玩去,刚好在巷口就碰见了爷孙三个。
东东欣喜地上前迈了一步,又一本正经的磕了个头:“三爷爷好。”
这可心疼坏了王满福,赶紧拉起他,拍拍身上的尘土:“好孩子!爷爷认得你!”
“嘿嘿,三爷爷,我找两个哥哥来玩了!”他好奇的看着王满福身后的两个孩子,都比他大,衣服破破烂烂,虽然整洁,他有些苦恼,他的衣服都太小了,他觉得他好像就像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他打算去找她娘借点布,给哥哥们当礼物。
他从荷包里掏出六块糖,全都递了过去,他咧着小嘴,一口整齐的小碎牙白白的:“哥哥,我是你们的堂弟东东,我爷爷是你大伯爷,我带你们玩呗!”
大豆、小豆兄弟俩看着眼前这个讨喜的小胖子,有些紧张。
他们舅爷爷家里的表哥表弟们只会欺负他们,只是这个弟弟看起来好面善。
“别怕,跟着弟弟去玩吧!”王满福推了他俩一把。
哥俩害羞的接过糖果,只是一人拿了一个握紧,东东一把给他们塞过去。
“谷雨!”
谷雨懂了,也从荷包里掏出两个。
东东麻溜的剥开糖纸,一把塞进嘴里:“这样咬着吃,可好吃了!”
几个孩子相视一笑,蹦蹦跳跳的去了村口的大榕树下。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失踪
其实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傍晚,微风习习,让人热熏熏的。
可却发生了一件大事,镇上孙富户的独孙丢了,都说是被绑票了,可却没等到口信。
这可急坏了孙家一家人,赶紧遣了管家去报官。
这衙门查了好久都没查出来,霍石整个人都有着憔悴与焦躁。
几个孩子就在巷口玩躲猫猫呢,旁边一大群人都在门口聚着,一边拉着闲话,一边乘凉,再说孙家小少爷旁边还有小厮看着,可也奇怪,只是眨眼的功夫,孩子就不见了。
只是如今这天气,傍晚乘凉的人很多,孩子也多,就独独没了孙家少爷。
所以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绑票。
而且唯一的线索就是一个讲话磕磕巴巴的结巴小孩说是,看见孙家少爷和另一个小男孩去了拐角的石墩下,仔细查问,那个小男孩他不认识。
这下可更难查了,城中这么多小孩,小结巴每天被带着走街串巷的,家里人都有着不愿意,孙富户提着东西走了一遭,才解决这个事情。
城里闹得人心惶惶,因为连接着三日,丢了五个男孩,三个女孩,其中有个女孩子长得是粉嫩嫩的,出身较好,家里人找了关系,给衙门施加压力。
可这伙人怎么盘查也没盘查出来,霍石觉得这一定是外地人干的,只是外地人,他也没查不出来个所以然,所以说本地人加上外地人这个可能性大点。
这几日,东东带着大豆、小豆兄弟俩,逛完了整个村子,孩子们的感情也逐渐加深了一些。
午睡的时候,总有几个孩子偷溜出来。
孩子们聚集在山脚下的小废窑里,手里拿着水桶、竹竿,好吧,这些家伙就是不长记性,又跑出来钓虾子。
东东跟着二狗子,他也是偷溜出来的,当然还有小谷雨。
他不知道一场危险正悄悄降临。
他正在坐在河岸边和两个小孩逗蛐蛐,一个邋里邋遢的小孩,挥手把他叫到一边。
“你娘叫你呢!”
东东一脸心虚,同其他两个小孩打完招呼,匆忙的往家跑。
到了吃饭的点,柳氏喊醒谷雨,问他东东呢,谷雨睡眼惺忪,也不知道。
“这孩子,准是趁你睡着,偷跑了!”柳氏安慰着惴惴不安的小孩,“没事,你去二狗子家看看去!”
“嗯。”小孩穿上衣服,撒腿就跑。
这柳氏左等右等,等的她都有些心慌了,王满囤见状,也坐不住出去找了。
谷雨满脸泪水的跑了进来:“老爷、老太太,二狗哥说东哥早就回来了!”
“胖墩说是夫人让她回家。”
“今天阿湘就不在家,是谁告诉他的!”柳氏瘫坐在椅子上。
“胖墩说是一个邋里邋遢的小孩,看不清楚脸,好像不是咱村的!”
“什么?”王满囤脸色也不是好看,他也没找到。
“你在家等着信,我去找村里人帮忙!”王满囤大步流星的跨了出去,脸色凝重。
这一找就是半天一夜,阮湘得了信就报到衙门里了。
这下,霍石的头更大了,他顾上回话,也不敢来回话,因为不管怎么说,大家都知道,阮湘是东东的亲生母亲。
这群人居然把手都伸到乡下去了,而且这次也是一个小孩,一个邋里邋遢的小孩。
霍石嘱咐好一干衙役继续扩大搜索范围,他悄悄回家换了一身衣服,摸到了城外的城隍庙,这里常年都是乞丐们的聚集地,希望能得到什么消息。
等东东醒来以后,他发现在自己手脚都被绑着,旁边东倒西歪的躺了好几个小孩。
他有些愣了,可他不敢哭,他想起了娘亲给他讲的拐子的故事,他想他大概是被拐了,可他想哭,呜呜~
这时,旁边也有一个小男孩醒来了,他好像受伤了,他像一个发怒的小狮子:“来人啊,你们这群混蛋,快放了小爷,小爷……”
东东赶紧打断他的叫嚷:“别喊了,他们会打死你的!”
小男孩桀骜不驯的仰起头,色厉内荏的说道:“他们敢?我爹……”
东东嘭的一声把他撞倒,他记得娘亲说过,这时候不能够放狠话,摆后台,不然一个不小心就没命了。
小男孩怒瞪着他:“你个乡巴佬,你找死呢!”
东东一点也不介意,他缓缓的挪过去,悄悄地把娘亲说过的话,说了一遍。
男孩惊恐的想着嘴巴,一句也不敢吭声了,他满眼泪水:“那我们怎么办?”
东东的沉着冷静,到底是安慰了他,他太害怕了,他只是贪玩,趁着管家伯伯收租的时候,溜达玩来着,只是眼前一黑,就没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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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各位最近的支持。
说实话,作者君最近生活不顺,但我还是会加油的。
第一百六十三章 找到线索
这一大早,刚到吃饭的点,丁氏一脸兴奋的从村里串门回来了。
“娘,天大的喜事,那小狼崽子昨天丢了,就是东海那个小兔崽子,没福气的,娘啊,你知道不?这可真是活该,看那个小贱人以后还怎么猖狂,啊呸——”
崔氏坐在炕上,手上的动作似乎有一瞬间的停顿,她看了眼丁氏,眼神晦涩难懂:“丢了就丢了,有你啥事?起开,一天天没个正事,这日头正好,快去把你那猪窝收拾收拾,你大嫂做饭呢,你把猪喂了没?”
丁氏一怔,灰溜溜的走了,心里嘀咕着,这老虔婆怎么回事,不应该拍手大笑吗,咋的,难不成还改了性子,同情那一家子?真是搞不懂,啥玩意呀都是!
她眼珠子一转,从自己屋子里捧了一把瓜子出门了,去了村口的大榕树,她刚回来的时候那里还有很多人,她得去瞧瞧热闹去。
“这事闹的……”
大榕树下聚集了很多老老少少。
“咋丢的呀?”丁氏使劲的挤进人群,挤眉弄眼的问道。
旁人看了她这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理都不理。
她也不介意,乐呵呵的站在旁边磕着瓜子。
王满囤一夜未睡,以往健壮的身躯微微有些驼背,但他的眼神锐利,丁氏吓了一跳,赶紧低下头,疯狂的在心里吐槽。
“这有劳诸位了,改天……再请诸位吧!”
其他几个小伙子忙摆摆手:“大伯(三爷)以后再说吧,我们再去外面跑跑,您回家歇歇去吧!”
“唉,我先回家瞅瞅!也不知道他奶奶、她娘这会咋样了?”
阮湘这会正伺候着柳氏,柳氏是真心疼爱东东,这不就病倒了,青丫和小满坐在炕边,给她扇扇子。
幸的这几日天气晴朗,王满囤也好呼朋唤友,在外探听。
眼看着三天都没音信了,阮湘都有些绝望了,柳氏的精神也一日不如一日。
在镇上的王曜,此时得了信提笔寄了一封信出去。
霍石在破庙整整窝了三天,终于在夜里听见了一条很有用的线索。
“这小崽子,下次再让我见了,我非得砸断他的腿,小王八犊子。”一个蓬头垢面的老乞丐疯狂的叫骂道。
“咋的啦?”躺在地上的另一个乞丐啃着馒头问道。
“嘿,今个在老城隍庙的后山上……”老乞丐有些不好意思,低声说道“我去偷看老钱家的小寡妇去了,这小娘们最近总是日日偷摸的往山上的一个洞里跑,你说,嘿嘿……”
说到这里,老乞丐神情猥琐,亦有些兴奋,他一拍大腿:“我要是真逮到她的啥把柄,那以后可就不愁吃不愁穿了!”
霍石低着头,噼里啪啦的柴火声幌着他的双眼,老钱家媳妇,小寡妇,偷摸上山,山洞,怕是偷人吧。
“确实,前几日我就看见一个壮汉扛着麻袋上山了,估计是给她背的粮食吧,这小娘们,还挺值钱!就是咱们命苦,唉,我也倒霉,有个小乞儿把我刚讨来的午饭都撞倒了,晦气,算那小兔崽子跑得快!不然,看着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不对,麻袋!小乞丐!”霍石眼前一亮,有线索了。
霍石悄悄的退出庙里,就往老城隍庙的后山摸去。
这后山,树木茂盛,杂草丛生,白日里上山就颇为费力,夜晚,霍石忍着蚊虫叮咬,艰难的向山上走去。
钱家儿媳到底是偷人,还是其他,这个山洞,他必须去看看,或许有意外的收获,这伙子贼人,有些精明,丝毫不漏痕迹。
他爬到一颗大树上,向下望去,山洞里似乎有些光亮,这么晚了?他蹙起眉头,正当想要下去一探究竟。
山洞里传来若有若无的脚步,脚步沉稳有力,是个练家子。
两个七尺壮汉揉着眼睛走了出来。
“三哥,我们还要在这鬼地方呆几天呢?”一个壮汉提着裤腰带一边放水一边问道。
“快了,最近官府查的紧,再过两日,和柳叶镇那批货物一起,只要上了船,天大地大的!”
好了,这下霍石总算是放心了,待两个壮汉返回山洞,他又蹲了一会,确定没人发现,就往山下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