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逐出京都
镇北王?一听到这个名字,刚刚还猖狂无比的男子瞬间脸色惨白,心中无比后悔,为什么自己同时惹上两个根本惹不起的人。
镇北王的女儿和京兆府公子,无论是哪一个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弄死自己。
男子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到在地上,结果被地上的小石子硌得龇牙咧嘴。
“饶命,求求二位大人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男子疯狂的磕头求饶。
沈知秋不屑的冷哼一声,这种人就是典型的欺软怕硬,绝对不可以放过他。
“让这种人留在京城里,就是个祸害!”沈知秋愤怒地说,“你把人命当成什么了?草芥吗!”
听到这句话,男子一下子慌了神,更加卖力地求饶:“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二位大人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这一次吧!我知道错了。”
沈知秋知道这种人的道歉不过是一时的保命之策,根本不相信他的话,只觉得这种人恶心。
“饶了你?然后再让你去欺负其他人吗?我今日饶过你,那些被你欺负过的人去找谁说理?”沈知秋厉声说道。
男子把头磕的咚咚响,急急地说:“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这样了,求求您饶了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家里有……”
“你上有老下有小,家里有七十岁的老母要赡养,还有一双嗷嗷待哺的儿女,妻子常年卧病在床,也没有兄弟姐妹可以接济,对不对?”沈知秋打断道。
“这……你怎么知道?”男子被噎了一下,说不出话来。
“这不过是你的说词而已!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留在京都的土地上。来人,把他给我赶出京城,从此不得踏入半步!”沈知秋冷冷的说道,心里暗笑道,这样的台词自己作为现代人可是听得多了。
男子一听,竟然生起气来,大喊着:“你竟然要赶走我!我杀了你!”
男子一边喊着一边站起来,抬手就要打沈知秋,沈知秋早有准备,迅速把如春护在身后躲开。
“放肆!还不快把人带走。”沈知秋严厉的说道。
下人不顾男子的哀嚎,直接把人拖走了。
“感谢公子出手相救!请问公子尊姓大名?”镇北王的女儿问道。
“沈知秋,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沈知秋客气的回答。
“小女慕容琪,多谢公子出手相救。”因为她从小就被家里保护得很好,从来没有受过今天这样的委屈,一时间还有些慌张。
“请沈公子到府上坐坐吧,今日多亏有您,不然我们小姐恐怕要受欺负了。”慕容琪的贴身侍女邀请道,慕容琪也期盼的看着沈知秋。
“不了,我也要准备回府了,只是小事而已,不用放在心上。”沈知秋礼貌地拒绝道。
“若是王爷知道我们没有把小姐的恩人请过去,恐怕我们都会受罚的。”侍女为难地说。
沈知秋现在本来也没什么事,既然他们都这么说了,自己若是再不去,恐怕有些不妥,便答应下来。
到了王府,沈知秋在前院看到了一位男子,容貌俊美,气度不凡,猜想可能是王府的公子或是客人。
慕容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介绍道:“这是我兄长,慕容严。”
慕容严刚好也抬起头,见到妹妹带回了客人,连忙上前。
“慕容公子,久仰大名!”沈知秋抱拳行礼道。
“琪琪,这位是?”慕容严看向妹妹。
“哥,这位可是我的大恩人!今天多亏了他救了我!”慕容琪说。
“多谢公子出手相救!我在此替小妹谢过。”慕容严礼貌地说。
沈知秋救了慕容琪这件事早已有人报告给了镇北王,镇北王立刻派人来请。
“沈公子,我们王爷已经在前厅等着您了。”下人过来通报道。
“您可是京兆府沈公子?迎春诗会就曾听说公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器宇不凡!请随我来,我给您带路。”慕容严说着在前领路。
两人一起来到前厅,镇北王一上来就焦急地询问慕容琪有没有受伤,亲自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两遍,看到女儿毫发无损这才放下心来。
慕容琪是从小被宠大的,这镇北王府没有一个人敢动她一根手指头,若是今日在外面被人欺负,全府上下都非炸了锅不可。
“多谢沈公子相救,这才免予小女危难。”镇北王感激地向沈知秋道谢。
沈知秋连忙说道,“不必如此客气,我想今日若是换做其他人,也会出手相救的。”
“不管怎么说。你救了小女是事实,本王理应感谢你。”镇北王说。
沈知秋拱了拱手表示感谢。
“不知道那个当街纵马欺负人的男子怎么处理了?”镇北王绝对不可能忍受自己的女儿受这样的委屈,肯定是要为她报仇的,所以不会放过那个欺软怕硬的元凶。
“已经将他一家都逐出京都了,以后他再也不能耀武扬威地欺负人了。”沈知秋说道。
这个结果镇北王很满意,虽然他是王爷,但他不能滥用职权,将人抓过来毒打一顿也不是那么回事。
这个办法确实是最好的,从京都被赶出去的人到哪里都会抬不起头来。
“今日多亏沈公子出手相救,本王理应款待,可实在不巧,本王今日有公务在身,就让犬子陪你四处转转吧。”镇北王抱歉地说。
“无妨,今日到府上才是叨扰。”沈知秋说。
三人一同到府中花园散步,沈知秋和慕容严志趣相投,交谈甚欢,慕容琪性格活泼,几人很合得来。
不知不觉天色暗下来了,沈知秋准备回府:“今日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感谢二位款待,改日再来拜访。”
慕容严很赏识沈知秋,一下午的攀谈也非常愉快。
他也看出慕容琪对沈知秋有好感,对方又是丞相府的公子,两家的家世也算是门当户对,沈知秋本人又十分优秀,所以可以撮合他们在一起,这本身也是一种缘分。
“确实不早了,以后常来府上玩,你和琪琪年龄相仿,也能玩到一块去。”镇北王说道。
“好,那今日就不叨扰了。”沈知秋应下来,礼貌的回答。
“送沈公子离开。”慕容严吩咐道。
第十七章 桃花宴
告别了慕容二兄妹,沈知秋便回了府,远远就看见家门口听着纪府的马车。
“这个纪羡林又来我家做什么?”沈知秋嘀咕到,上次他来就给自己惹了个大麻烦,现在自己一看见纪府的马车就头疼。
沈知秋避开前厅,直接回了自己的宅邸。
“快快快,给我倒杯水!渴死我了!”沈知秋一进门就嚷嚷道。
“来了少爷,这是您最爱喝的茶,老奴看着时间给您泡的,现在刚刚好。”魏嬷嬷笑眯眯地迎了出来。
“辛苦您了,魏嬷嬷。”沈知秋接过茶,一饮而尽。
“公子可别这么说,这都是老奴分内的事。公子小时老奴就在身边侍候着,唯一的心愿就是公子能平平安安地长大。
这几日老奴听说公子是神医,又在迎春诗会上大展身手,真是让老奴高兴不已。”魏嬷嬷一边说,一边倒上了茶水。
沈知秋看着泪眼婆娑的魏嬷嬷,心中十分感动,他笑着接下说:“放心吧魏嬷嬷,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就是,嬷嬷有所不知,咱家公子今天可厉害了!在诗会上以一敌多,其他公子都不是我们的对手呢!”如春自豪地说。
“对了如春,我看看你的脸,还疼不疼?”沈知秋关切地问。
如春的脸上明显有一块红痕,有些发肿。
“少爷,如春没事的,现在一点都不疼了。”如春笑道。
“这个挨千刀的居然敢动手!你也是,干嘛跑过来帮我挡?我可以自己避开的!都肿起来了还不疼。”沈知秋话虽凶,其实非常担心如春,女孩子家家被打脸,实在是不能容忍。
“如春丫头这是怎么了?我去给你找点冰块敷一敷。”魏嬷嬷说着走了出去。
魏嬷嬷和如春几乎是沈知秋一出生就陪伴在左右,三人关系很好,她们两人之间更是如同亲生母女一般。
“对了魏嬷嬷,我刚刚看到纪府的马车在门口,是纪羡林过来了吗?”沈知秋说。
“正是纪大人,他说是来找公子您,实际上应该是来找二小姐的。”魏嬷嬷说。
所谓二小姐,自然就是沈知夏了,他们二人自定了婚约就没怎么见过面,估计两人是想培养感情了,可惜古代未婚男女不能随便单独见面,会被人说闲话,只好打着自己的旗号来。
“过段时间等二奶奶带着大小姐回来,他们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魏嬷嬷接着说。
沈知秋这才想起,前几天自己的母亲赵兰带着大姐沈知冬上山为家里人祈福了,还得有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公子去二小姐那边看看吧,他们好像在等您呢,如春我来照顾。”魏嬷嬷笑着说。
“好,我去去就来。”沈知秋转身向前厅走去。
未进前厅,就听到一阵欢声笑语,听得出是沈知夏的笑声。
“纪公子,二姐姐。”沈知秋进门一一行礼见过,一抬头,发现大夫人竟然也在,不由得尴尬地一顿,赶紧行礼,“母亲。”
进门不先和母亲行礼,这罪名可够大夫人将他一军的,但碍于纪羡林在场,她不好发作,只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便不做声了。
要知道,自己的女儿要是能顺利嫁给二品权臣纪羡林,自己可是有一阵福可享,地位也会提高不少,可不能在这种小事上坏了大局。
沈知秋心里也很无奈,人家小夫妻恩爱培养感情,你一个老太婆凑合什么,当八百万高亮大灯泡么?
不过转念一想,估计也是古代封建礼教在作祟了,毕竟未婚的年轻男女是不能独自相处的。
“沈公子昨日在诗会上真是一鸣惊人啊,没想到公子竟然有这么高的诗词天赋,纪某甘拜下风。”纪羡林站起来赞美道。
“哪里哪里,献丑了。”沈知秋笑道。
“诗会?是昨天最近的迎春诗会吗?知秋有去参加?”沈知夏问道。
“是啊,沈公子真是才高八斗,连安公子都不是他的对手呢!”纪羡林赞美道。
“是吗?真是太好了,知秋最近总是让我刮目相看,最近京华酒楼生意极好,都是他的功劳。”沈知夏高兴地说。
“哪有,明明是姐姐底子打得好,不然也不会一下子这么火爆。”沈知秋不好意思地说,毕竟自己也是“抄袭”了现代菜谱。
“话说京华酒楼的新菜式确实不错,我前几天去吃过,那个香辣小龙虾确实很好。”纪羡林附和道。
“是吗?那感谢纪公子赏脸试吃了。”沈知秋笑道。
“夏儿的诗句也很好,之前在诗词大会上也是艳压群芳呢。”看到风头尽被沈知秋抢了去,大夫人忍不住说道。
“这是当然,还是二姐姐厉害些。”沈知秋随口应和道。
沈知夏低头笑笑,没有做声。
“既然提到诗,不如我们趁着雅兴,现场做几首如何?”纪羡林提议道。
沈知秋一听就一个脑袋两个大,这不是道送命题么,这种时候既不能抢了姐姐的风头,又不能放水太明显,纪羡林估计是昨天的诗会不服,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不然早在自己来之前就会提了。
“好啊,我也正有此意!今日的桃花开得正浓,不如就以桃花为题吧。”沈知夏欣然同意。
沈知秋苦着脸说:“我今天没什么灵感啊,还是你们二位来吧。”
“别啊沈兄,昨日的诗会我可还没过够瘾呢,你今天可要奉陪到底啊。”纪羡林不容分说就拉着沈知秋加入。
“就是,正好我也想瞧瞧知秋的诗句,他可没在我面前做过诗呢!”沈知夏看出了他的顾虑,邀请道。
此时的沈知秋真是骑虎难下,既然姐姐已经发话,自己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可他眼珠一转,倒是想到了另一件事。
“既然二位邀请,那我就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了!要说桃花,还数东边桃花林最美,不如我们去那里边赏花边作诗如何,干脆叫人摆桌,午膳也在那里用了,来一场桃花宴!”
“这倒是个不错的提议,就这么办吧!翠儿,去叫厨房准备一下。”沈知夏回头对自己的贴身丫鬟说道。
第十八章 又是一巴掌
“母亲也和我们一起来吧,正好儿子想听母亲做的诗。”沈知秋恭敬地回头行礼邀请道。
“我哪会作诗!还是你们年轻人玩的好,我去厨房看看,今天有贵客来,可一定要做点好的。”陈娟一听要她作诗,吓得找了个借口落荒而逃,还不忘悄悄瞪了沈知秋一眼。
沈知秋当然知道陈娟不会写诗,这样说只是为了把这个电灯泡支走,然后自己再找个借口溜掉,好给姐姐他们创造一个二人世界。
陈娟一走,三个人都放松了许多,一路闲聊着走到了桃花林。
桃花林风景确实不错,此时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放眼望去,一片繁花盛开,有风吹过,花瓣纷纷扬扬地飘下,在空中划着优美的弧线,美得令人心醉、令人窒息。
沈知夏轻跳几步,率先走入林中,拈起一朵花回身笑道:“你们看,这花开得多美。”
沈知夏穿了一袭白色长裙,襦裙上绣有粉色刺绣,倒是很应这景,再加上她本就生的好看,一眼看去,就像仙女下凡一般。
“花再美也没有姐姐美!”
“和沈二小姐在一起,桃花再美也逊了三分。”
两人同时说。
“你们两个给我好好说话!母亲都走了还这么咬文嚼字的!再这样下去我可不理你们了。”沈知夏故作生气状说道。
“我们明明是在说实话嘛!姐你好凶,我可要走了!”沈知秋委屈地说,转身就想趁机跑路,却被一旁的纪羡林不动声色地一把拉住,动作快得像是早有准备。
“你跑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劳烦纪公子帮我看好他,不做完三首诗不许走!”沈知夏笑道。
“三首?好姐姐,你可饶了我吧!一首就够我受的了!”沈知秋头发都快秃没了,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好好谈恋爱不香么,非得拉上他这个电灯泡,在自家宅邸又不怕别人说闲话!
“没问题,愿意为沈小姐效劳。”纪羡林说着,把沈知秋往自己这边拉了拉。
一旁,仆人们早就摆好了笔墨纸砚,就等着他们作诗了。
沈知夏也不含糊,率先拿起笔来就写:“我看我不动笔的话你们两个闷葫芦也不会动,献丑了。”
沈知夏从小饱览群书,文理相当好,略微思索,一首桃花诗便跃然纸上。
“沈二小姐的诗句果然是名不虚传,今日有幸见识到了,沈公子,现在到你了。”纪羡林说。
“姐姐在上,我怎好卖弄才学?再说客人在前,当然应该你先来。”沈知秋推脱道,同时飞快思索着脱身的技巧。
“纪公子也做一首,再让舍弟来做,给他点时间思考,他可是有三首诗的份额呢!”沈知夏解围道。
纪羡林推脱不过,提笔也做了一首,文笔和沈知夏不相上下。
“这个‘舞’字用得好!纪公子也太低调了,有这么好的才学平日里不见你作诗。”沈知夏夸赞道。
“以后你们一起写诗的日子多着呢!不必惋惜。”沈知秋打趣道。
沈知夏的脸“噌”就红了个透,悄悄低头不语。
沈知秋也不为难他们,一边自觉地提笔写下诗作一边说:“小弟才学浅薄,三首是做不成了,就作一首给二位助助兴。”
“千朵稼芳倚槛斜,一枝枝缀乱云霞。凭君莫厌临风看,占断春光是此花。”
这首诗是宋朝向敏中的诗作,虽然不是很出名,但是用在这时一来诗意应景,二来文辞不像李白杜甫等诗人那样具有碾压性的实力,不会抢了他们二人的风头。
沈知夏看完,脸上更红了,嗔怪道:“你说你年纪小小,写什么‘占断春光’,不学好!”
纪羡林神情倒是泰然自若,面不改色地说:“还是沈兄的文笔好些,这个‘依’和‘缀’字用得好。”
沈知秋嘿嘿一笑,并未答话。
行了,氛围营造好了,自己也就可以功成身退了,接下来就看他们俩了。
“快到晌午了,我刚刚想起我约了朋友去喝茶,小弟就先失陪了。”沈知秋说完,不等二人反应,扭头就跑。
纪羡林反应很快,回手就去拉他,结果太着急没控制好力度,沈知秋此时还只是十二岁男孩的身体,直接就被他拉得失去了平衡,朝着纪羡林就摔了下去。
只听一声惊呼,沈知秋直接砸到了纪羡林身上,纪羡林本能的一揽,两人直接来了个零距离接触......
沈知秋大脑轰的一声就死机了,只觉得整个世界都要塌了下来,脑子没转过来,手却反应挺快,“啪”得一声结结实实地给了纪羡林一巴掌。
全场瞬间死一样的寂静,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沈知秋靠在纪羡林的怀里,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纪羡林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沈知秋,好像还没反应过来。
而一旁本应该是主角的沈知夏,目瞪口呆地看着纪羡林脸上的红手印,不知道说什么才能挽救这尬出天际线的场面。
“啊纪兄对对对对不起......我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沈知秋一个激灵蹦起来,手忙脚乱地拿出手绢给他擦脸,又忽然反应过来脸肿不用手绢擦,已经抬起来的手不知道该往哪放,想包扎又发现不行。
“对了!如春快去拿冰块给......”一回身才想起来,如春也被打肿了脸,并没有跟在她身边。
“翠儿去拿冰块,纪公子快坐下休息,伤的严不严重?知秋你怎么搞的,这样冒冒失失的!伤了纪公子怎么办?”沈知夏终于回过神来,连忙解围。
“咳......没事的,小伤无碍。”纪羡林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开口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去找点草药给你敷!”沈知秋落荒而逃。
“实在抱歉纪公子,舍弟平日里就冒冒失失的,今日不知道怎么了,竟然......”沈知夏抱歉地说,同时细心地用冰块帮他消肿。
“无碍,沈二小姐不必放在心上,不管这么说我也是习武之人,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纪羡林立刻接过冰袋说。
第十九章 婚约
沈知秋让魏嬷嬷给纪羡林送些草药过去,自己不敢出面,一个人逃也似的出了府,在外面闲逛,接着打点酒楼生意的名义在外面游荡到很晚很晚,确定纪府的马车离开后,才悄悄地回了家。
“公子您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问了二小姐也说不知道。”如春担心地说。
“啊我......咳咳,我就出去转了转,不用担心......”沈知秋心虚地说。
“出什么事了吗?公子的脸色好像不太好。”如春问道。
知情的魏嬷嬷叹了口气说:“公子别担心了,纪公子那边没有说什么,二小姐也为你保密了。”然后小声地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如春。
如春听完后表情也是有一瞬间的失控,随机爆发出一阵无法控制的大笑:“哈哈哈......公子您真是太厉害了哈哈哈......那纪公子说什么了?”
沈知秋一脸黑线:“什么也没说,现在都给我回去睡觉,谁也不许提这件事!立刻马上!”
于是半小时后,沈知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
完了完了,他明天要是收拾我怎么办?他好歹也是二品权臣啊!就这么被我这个无名小卒打了一巴掌!
还有姐姐的婚约,要是被自己给搞砸了可怎么办......
这两个人真是的,好好的恋爱不谈,非要拉着他作诗!姐姐矜持些就算了,这个纪羡林居然也不说话,倒要自己给他找机会,一点都不主动!
沈知秋越想越后怕,越想越睡不着,最后干脆一骨碌爬起来到院里吹风。
刚出屋门,余光就瞥见屋顶上有一道黑影飞过,沈知秋瞬间吓得冷汗直冒,自己可是一点武功都不会,这要是有歹人闯入......
沈知秋一动也不敢动,既不敢回头,也不敢继续往前走,僵在原地。
“别装了,我知道你发现了。”是纪羡林的声音。
“我说你大半夜爬我家屋顶干什么?好家伙吓死我了!你......”沈知秋一回头,看见他脸上一块明显的红肿,瞬间就没声了。
“上来吧,别多想,我不是来找你报仇的。”纪羡林拍了拍身旁,示意他上来。
“这是我家,我为什么要鬼鬼祟祟地爬到屋顶上跟你聊天啊!你下来。”沈知秋气呼呼地说,其实只是因为自己不会武功,爬不上去。
纪羡林一笑,利索地纵身一跃,跳了下来:“上面的风景很好啊。”
“来找我做什么?”沈知秋装作不经意地问。
“没什么,睡不着出来转转。”纪羡林说。
“跑到我屋顶上转?我说你就是偷窥也该去我姐房间啊!跑到我这来干什么!”沈知秋暗骂他榆木脑袋不开窍。
“我堂堂君子怎么能做这种事!我猜到某人一定也睡不着,就过来碰碰运气,找个人聊天。”纪羡林笑道。
“那个......你的脸还好吗?草药敷了没有?”沈知秋尴尬地问。
“敷了,别多想了,没事的。”纪羡林说。
“哎,问你个正事,你给我认真回答。”沈知秋说。
“那是自然,但说无妨。”纪羡林爽快地答应了。
“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姐?”沈知秋开门见山地问。
今天白天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家伙几乎不和沈知夏说话,也不会主动争取和她独处的机会,除了一般礼仪上必说的话之外,他几乎都没有动作,这让沈知秋不由得有些怀疑。
虽然古代都是包办婚姻,他们二人也有婚约在身,但是如果他们二人并不相爱的话,为了姐姐的幸福,沈知秋一定会想办法搞砸这个婚约。
纪羡林一愣,没想到他会这样直白,随机一板一眼地回答:“沈二小姐才貌双全,性格活泼,是个好女子。”
“我姐姐当然是好女子!我是问你喜不喜欢她。”沈知秋纠正道。
纪羡林顿了一下,其实至今为止,他对任何女人都没有感觉,只是沈知夏是父母自小就给他定下的娃娃亲,不能违背,沈知夏又是个才女,二人地位也算是门当户对,自己便没有拒绝,可也谈不上喜欢。
“当然喜欢。”纪羡林说。
“你迟疑了,你在撒谎。”沈知夏直截了当地说。
纪羡林叹了口气,没有反驳。
“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可我要告诉你,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如果你要娶她,首先就必须爱她!我不管你们的婚约是什么原因,可若是我知道你不喜欢她,甚至讨厌她,我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这门婚事,我只要我姐姐幸福。”沈知秋坚决地说。
沈知夏是亲人中对她最好的人,他说什么也不会让姐姐嫁给一个根本不爱的男人。
“我明白,我并不讨厌沈二小姐。”纪羡林又叹了口气。
“但也不喜欢,对么?”沈知秋直击重点,“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真的爱上她,要么取消婚约。”
“知秋,这不是儿戏,不是你能随便改变的。二品官员家子女的婚姻必须由皇上亲自指婚,我们的婚姻也是皇上亲自下旨,你根本无能为力。”
这次轮到沈知秋叹气了,他明白,皇上的成旨是难以收回的,何况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自己又只是一个无名小卒,更是无力回天。
要想改变这一切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提升自己,考科举做官,争取面圣向皇上求情。
“知秋,有些事情由不得我们,但是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亏待你姐姐,她嫁过来也一定是正妻。”纪羡林说。
“你保证再不许纳妾!”沈知秋坚决地说。
纪羡林一愣,随即笑道:“好,我保证。你就这么关心你姐姐?”
沈知秋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伸了个懒腰:“那当然!我姐要是受了半点委屈,我绝对饶不了你!”
“放心吧,我会对她好的。”纪羡林说。
这一天的尴尬就这样化解了,反而拉进了两人直接的距离,沈知秋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终于落了地。
“哎,能帮我个忙吗?”沈知秋突然说。
“但说无妨。”
“教我武功。”
“什么?”纪羡林又是一愣,他今天被沈知秋惊到的次数比一年都多,“有那么多武功高强的师傅,你府上又不是请不了,为何偏偏找我?”
第二十章 学武功
“因为我想保密,任何人都不透露,包括我的家人。”沈知秋认真地说。
“你就这么信任我?”纪羡林笑道。
沈知秋耸耸肩,偏过头去,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信任这个人,只是直觉上感觉他值得信赖。
“沈小公子,你的信任也太好获取了,我现在要是想对你下手,你根本无能为力。”纪羡林挑挑眉笑道。
“但我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人,我相信我的判断。而且......你一定不会对我下手,不光是我,包括整个沈家,你都不会动。”沈知秋笃定地说。
“为什么这么肯定?”纪羡林好奇地问,但神情上并没有意外的意思。
“首先你是我姐夫,将来是要娶我二姐姐的,把沈家搞垮对你没有好处。其次,现在朝廷上最主要的两派就是太子一派和镇北王一派,你我两家都是镇北王一派的主力,对沈家下手等于自相残杀。”沈知秋说,关于朝政上的事,他早就悄悄打听过了,毕竟要是想考科举,这方面的了解可不能少。
“那如果我直接吞了你沈家,让你们变成我的傀儡为我所用呢?”纪羡林玩味地笑道。
沈知秋翻了个白眼:“拜托,我爹爹好歹也是从二品京兆尹,虽然比你差了那么一点点,但也不至于是你说吞就吞的吧?你也不怕撑着。再说,你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多搞搞仇家,在自己的盟友身上玩心思,你是真的吃饱了撑的吗。”
纪羡林一听哈哈大笑:“没想到你仅仅十二岁的年纪,见识倒是不小,是我小看你了。”
“所以你到底答不答应?”沈知秋气呼呼地问。
“你就这么求我办事?好歹也拿出点态度来嘛。我可是二品大臣,要教你一个小毛头武功不是屈尊降位了吗。”纪羡林看着眼前矮了他整整一头的小男孩,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沈知秋毛都快气炸了,这人怎么这么猖狂!还扬言要吞并沈家,当他沈家都是吃素的吗!
“那你要什么?你肯定是不缺银两的吧?”沈知秋没好气地说。
“这是自然,要银两多没意思。”纪羡林想了想说,“一时间我也想不出什么,就当你欠我个人情好了,改日再提。”
沈知秋心想,这人可真是聪明,要是现在提自己还有拒绝的机会,若是欠下个人情,以后他提什么要求自己都得受着,不过,自己相信他会把握好分寸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以后你有需要帮忙的时候就随时开口。”沈知秋说。
“不过我要跟你说好,我修习的武功可是相当霸道,很强但是也很辛苦,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纪羡林收起笑容,严肃地说。
“没问题,让我有个自保的手段就可以,免得哪天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沈知秋说。
“那我就先回去准备了,你好好休息,以后有你受的。”纪羡林笑笑,一个飞身翻上屋顶离开了。
沈知秋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平日白天两人见面说话都得咬文嚼字一番,拘谨得很,今天算是见到了他的真面目,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顽皮,真是深藏不露。
这人虽然不喜欢姐姐,但人倒是不坏,颇有君子风度,姐姐嫁了他应该不会受欺负,只是自己要不要插手此事,还要去探探姐姐的意思。
“这么晚了,公子怎么还不休息?”一回头,魏嬷嬷在身后问道。
“我......睡不着,出来走走。”沈知秋被吓了一跳。
“我方才听到有说话声,就出来看看,公子可是有吩咐?”魏嬷嬷问道。
“没什么,我......是在自言自语。”沈知秋尴尬地说,“嬷嬷快去休息吧,我也要回去睡了。”
不多时,京兆府终于陷入了寂静中,而不远处某房的屋顶上,纪羡林独自坐在黑暗中,看着楼下的阴影,抬头灌下一口酒。
“这个沈知秋倒是有意思,十二岁的年纪,倒是有了二十岁的城府,倒不像是常人口中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纪羡林喃喃道,“沈知夏好像还蛮偏心他,他们之间的关系与其说是操控,不如说是合作,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
纪羡林又仰头喝了一口酒,回想起沈知秋充满稚气的脸庞,小小的男孩竟还略有几分女子的秀气,生气起来倒是可爱得很,纪羡林不由得笑了。
“听风,去给我查一查沈知秋在过去十二年里有什么动作。”纪羡林略微偏头说道。
听风和书墨都是纪羡林的贴身侍从,两人一文一武,倒是配合得不错。
“是,大人。”附近有一男子回答道,可听不清他的方位。
第二日一早,沈知秋就被父亲沈安叫到了前厅。
“知秋,快来见过王先生。”沈安说。
沈知秋一愣,连忙见礼。
“这位是政书堂的考官王先生,本来是应该参加政书堂的入学考试的,但书院已经开学,只好让王先生来给你补考。”父亲说道。
“有劳先生教诲。”沈知秋连忙行礼。
王先生也不含糊,拿出书本就开始讲学,考的无非是些四书五经和诗词歌赋,沈知秋在现代都有所了解,再加上这几天在家也有温习书本,对答如流。
几个时辰过去,王先生对沈知秋评价很高,沈安非常高兴。
“既然王先生这么说,知秋就可以进入政书堂了,政书堂是寄宿制,知秋以后要安心读书,参加今年的童试。”沈安高兴地说。
政书堂是寄宿制?沈知秋一听头都大了,自己这个脑袋,光想着考科举了,怎么忘了这么重要的问题!
古代女子当然不能进学堂,和一群男生住在一起……
沈知秋瞬间头皮发麻,他抬头看看父亲,父亲正高兴地和王先生攀谈,王先生也是对自己赞不绝口,拒接是不可能了……
沈知秋几乎是浑身僵硬着行了礼,像个机器人一样卡拉一步,再卡拉一步,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第二十一章 学堂住宿
沈知秋和如春来到书院外,看着面前辉煌的书院不由得一阵感慨。
“哎…”沈知秋不由自主的摇摇头。
“要不咱还是回去跟老爷说说不读了吧,万一被发现了……”如春提议到。
“爹不会同意的,我已经认命了。”沈知秋有些绝望的说。
她太明白沈安望子成龙的期盼了,整个京兆府就这么一个有希望的独苗,沈知秋又自幼不喜欢学习,请了多少先生都没有用。
奈何自己穿越到沈知秋身上,本以为没有了九年义务教育的摧残,谁知既然又面临上学的问题,还是在京城第一学院,男子寄宿学校,想想就头疼。
要在这众多男子里不被发现,还真的是有点为难人了啊。
“早死晚死都得死,早死早托生。”沈知秋崩溃的说着。
无论是在哪,上学都是一件让人难过的事情,更难过的是还要住校。
沈知秋刚要领着如春进去,就听见后面有人说话。
“哎呦,这是谁啊。”一个男子阴阳怪气的问道。
“你怎么连沈公子都不认识呢,这可是当朝京兆尹大人家的名人啊。”女子附和着说。
“哎呦,原来是沈公子,怪我怪我,不过速来听闻沈公子不学无术,没想到也会来这第一书院读书啊。”男子语气嘲讽的说道。
“说什么呢,沈公子可不是我们能得罪的起的,你可别惹恼了他。”女子笑眯眯的说道。
一句话就给沈知秋安上了一个暴力的罪名,此刻若是动手打了人那就不站理了。
“可不吗,沈公子可别和小人计较。”男子和女子一唱一和,女主根本就不想搭理他们。
无非就是两个家世一般教养一般的跳梁小丑,没必要将这样的人放在眼里。
沈知秋不愿意搭理二人,转身想要进入学院里。
谁知身后的声音却并不想这班放弃。
“沈公子来这是做做样子吗。”男子大笑着说道。
“不然呢,谁不知道沈公子从小便不学无术,气走了多少个先生,我看啊就是京兆大人受不了才把他送来寄宿学校的。眼不见为净。”女子讽刺的说道。
如春听不下去了,想要出手教训这两个人。
让他们知道她家公子不是谁都可以欺负的,要认清自己几斤几两。
沈知秋拉住如春,示意他退后,自己可以解决。
“你们是哪家的啊,我好像没有见过呢。”女主一句话就让俩个人脸色沉了下来。
两个人的家世可比沈知秋差的多了,就是一些有点小钱的人家。
所以沈知秋这话是妥妥的讽刺,而且比两个人的都有内涵,并且还不会让别人觉得是在故意欺负人。
“你管我是哪家。”男子说不出话来。
“我怎么了?大家都是同门吗,问一下没怎么吧。”沈知秋无辜的说道。
“我们是哪家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女子不甘示弱的回怼。
沈知秋脸色沉了几分,“那我不学无术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我…”女子哼哼唧唧说不出话来。
“我们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男子不服气的说道。
“是嘛,那我也是实话实说,确实不知道你们什么家世。”女主用根本改变不了的东西去羞辱他们。
“全京城谁不知道你沈知秋不学无术。”女子大声的喊道。
“你一个没办法去学院读书的人有什么资格在这吵闹?”沈知秋句句说在俩个人的痛处上。
“我在不学无术也跟你是同学,咱俩也不知道是谁尴尬。”沈知秋对着男子说道。
两个人在后面被气的脸色铁青,但是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而且自己也只能在口头上羞辱一下女主,并不能动手,因为他们不敢。
没想到沈知秋的嘴巴这么列害,反倒是被她羞辱了一顿。
沈知秋在半路上遇到了慕容严:“你也在这读书啊。”沈知秋好奇的问道。
“对啊,这是学院,我在有什么奇怪嘛。”慕容严有些失笑。
看到沈知秋身后的如春有些好奇,“你怎么还带了丫鬟来?”
“丫鬟怎么了?不能带吗。”沈知秋有些迷茫的问道。不明白慕容严什么意思。
“咱们这是男子学院。”慕容严严肃的说道。
“男子学院怎么了?”沈知秋越来越迷茫了。
“而且咱们学院是两个人一间屋子。不允许带仆人。”慕容严解释道。
沈知秋一下子就懵了,两个人一间房,来的时候怎么没有人告诉她这件事情呢。
她不是男儿身,本来读这男子学院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了,现在既是两个人一间房,那么岂不是一点隐私都没有了吗,一不小心就容易被人发现自己的秘密。
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是京兆府最大的秘密,绝不可以让人知道。
慕容严见他愣神半天,忙问道:“你怎么了?没事吧。”
沈知秋回过神来,“那能不能申请单独一个人住一间?”
沈知秋小心翼翼的问道。
慕容严看了一眼沈知秋身后的丫鬟,下意识的以为她是想要带着丫鬟一起,所以才想单独一间房的。
“不可以,学院里全部都是双人间,而且学院有明确规定不可以带仆人一起来学院,要独立。”慕容严意有所指的说道。
沈知秋明白慕容严说的是她身后的如春不能带,但是她担心的根本不是这个。
但这件事又不能明说出来,就十分让人为难。
“你见过先生了吗?”慕容严询问到。
“还没有,我才刚到,还没有来得及去见先生。”沈知秋心思完全不在说话上,满脑子都是想着该怎么处理住宿的问题,两个人一间房,被发现秘密是迟早的事。
“那你先去拜见先生吧,时间不早了,别失了礼数,到时候先生会让人给你安排住处的,你也好先去收拾一下。”
沈知秋觉得有道理便应了下来。
“得了空来我的院子,咱们下棋。”慕容严邀请道。
“好。”沈知秋欣然应下,让如春回了京兆府。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自己一个人去见先生。
第二十二章 一鸣惊人
沈知秋?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这怎么可能?当沈知秋去报道时,老先生的心里浮现出这么几个字来。
“常言道,纨绔不饿死,懦冠多误身。丈人试静听,贱子请具陈。”先生将手里的扇子一合,绕着沈知秋转了几圈,十分严肃的说道,“堂堂京兆府的公子哥,前几日为师见你,表现还十分良好。今日怎么就多出这么多风言风语来了?”
这老先生刚刚一定是听到了旁人的话,认为自己平日里作风乖张,在京都颇负盛名,觉得自己不是个好读书的肯学之人,所以想说几句罢了。沈知秋内心暗暗想到。
“古言曾说,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独自一人下棋着实是缺了些兴致。回先生的话,沈某来书院当然是为了潜心求教,学习一些对沈某有益的知识,丰富自身啊。”沈知秋微微鞠躬,表现出很礼貌的样子。
先生看沈知秋如此,似乎并没有改变他的态度,依然轻微的皱着眉头,慢悠悠说道,“是论锦衣玉食,无忧无虑,每日纸醉金迷者利国利民乎?”
“回先生的话,锦衣玉食,无忧无虑,是沈某身家本就如此,此乃授之于父母,与其他任何无干,更与沈某无干。
沈某此行来书院修行,为的就是在这一方净土之中锻炼自己的内心,端正自己的修养,沈某曾对父亲发誓不做令家族蒙耻之徒,还望先生放心,在书院中沈某必定规矩做人,规矩行事,还望由先生亲自监督才好。”
一番话说出口,先生似乎有些出乎意料。他不曾想过堂堂沈家公子会如此谦虚,这样一来反倒搞得自己有些不查是非,不讲道理了。
稍稍做了做思索,他摸了摸胡子,说道,“既然公子有这番言论,也还算是个有心之人,这样吧,为师问你几问,一来看看你行文素养如何,二来看看你适不适合书院单调枯燥的生活。”
“那好,先生请问,沈某定知无不言。”沈知秋赶忙说道。
“学子都知道一句话,为‘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你可知这句话为谁所出么。”
“回先生,是北宋范文正公于《岳阳楼记》所出。”沈知秋心里暗喜:这都是我上学时候就学过的课文,这都不知道未免也太逊了点。
夫子点点头,接着问:“说说他的经历,对尔等读书学习之人有什么点醒启示?”
沈知秋从容以对,微微点头道:“博通儒家经典的要义,亦有慷慨救济天下的抱负。
范文正公赈灾救民,修捍海堰,是为天下苍生谋幸福之事,着实令人钦佩,亦是吾辈之楷模,我等应努力读书学习,早日成为辅佐君子治理朝政,为天下百姓谋福利之人才是。
古有匡衡凿壁偷光,亦有孙康囊萤映雪,沈某必定以前辈们为典范,激励自身,还望先生去除疑虑,容沈某在书院学习吧。”说完深深地鞠了一躬。
先生本以为这种富家子弟答不上来这样的问题,可没想到却被沈知秋顺口就答了上来。
不仅如此,关键是态度还如此谦虚,作为京兆府的公子,拥有这样的为人处世实在是难能可贵,就连书院许多人都不能与之相匹配。
先生不再为难沈知秋,而是欣慰的点了点头,对沈知秋说道:“好啊,好啊,当朝京兆府公子果然是与众不同,不是泛泛之辈,拥有这样的觉悟,先生我今日也是受教一番。
来,那就进来吧,要将自己说过的话谨记在心,切不可心口不一。”
“那可真是太好了,沈某就多劳烦先生教导了。”沈知秋见先生同意自己进书院,也十分开心,随机又说道,“先生,知秋有问题想知道。”
“问吧,问吧,都已经是书院的人了,别和我那么生疏才好,但说无妨。”
“我所在的院子是由先生您安排么?”
“是的,到时会给你安排的,那你先来我的院子歇歇吧,这边走。”说着二人便一同向院子走去。
路上,沈知秋想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觉得有些乱,但也想不出什么解决的方法,目前的形势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没有多余的预想给自己。
先生却十分高兴,京兆府的公子肯虚心来书院求教,在如今也是十分难能可贵,不过他还是不能这么轻易就全全相信眼前的这位年轻人,考察一个人还需要事件和一些时间。
书院景色读好,青葱的松柏连片成岗,青石台阶并未被苔藓布满,燕子飞来飞去,偶尔窜过一只松鼠,更显得清净可爱。
要是如春见到这么好的景色,一定又会在我身边叽叽喳喳的玩闹了,想到这,他竟有些想念这小丫头了。
说话间,二人来到了院子前。
院内站着一个人,瘦瘦高高,面容清俊,沈知秋一眼便认出,那男子便是慕容严。
见到沈知秋来了,赶忙迎上来,笑着说道,“在下刚刚还在想,约好的棋局,沈兄怕是不能来赴约了呢,转念一想,又知道沈兄不是言而无信之人,一定会来的。这不,刚刚心有所想,你就和先生来了,真巧啊,哈哈。”
“处理了一些事情,顺便与先生交流交流,这才耽误了些许时间。事不宜迟,你我可以尽情的切磋一番了。”沈知秋笑着回道。二人十分默契,便准备起下棋来。
看着二人如此熟络,一旁的先生反倒有些惊讶和不解。
在京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镇北王家公子,不仅玉树临风,而且博学多才,兴趣广泛,但却从未听人说过他与京兆府的沈家公子相交甚欢,莫非其中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么......
风和日丽,书院桌前,两位公子意气风发,交谈甚欢,不时有欢声笑语传出。
“沈兄有所不知,我对下棋其实不算精通,略知一二罢了。”
“慕兄好谦虚,谁不知镇北王家家风端正,极有素养,沈某此次对弈,也是准备好受教了。”
二人说罢,一局已开。
第二十三章 下棋
古代玩的自然是围棋,沈知秋曾经专门在培训班学习过,因此很有自信,然而几轮下来,沈知秋明显不占优势,看得一旁的先生直摇头。
“没想到慕容公子的棋艺这么好,沈某佩服不已。”沈知秋笑道。
“沈公子棋艺也不错,只是心不静,有些急躁了。”慕容严说。
沈知秋笑笑,抬手“啪”的一声落下一子,慕容严和一旁的先生瞬间就楞在了原地。
过了好几秒,慕容严才回过神来,抱了抱拳说:“沈公子真是深藏不露啊!我甘拜下风。”
沈知秋这一子看似轻巧,实际上直接扭转了全局,把自己的“死棋”变成了“活棋”,反败为胜。
胜负已定,后面已经不用再下了,慕容严整准备收拾棋盘重新开局,缺被一旁的先生一把拦住。
“慢着慢着!让老夫来跟沈公子下!”不由分说地把慕容严推开,自己坐到沈知秋对面,二话不说就落下一子。
慕容严老老实实地苦笑着让开了位置,开始观战。
姜还是老的辣啊……沈知秋叹了口气,先生这一子,虽然没能彻底拯救棋局,但也扳回了一手。
沈知秋沉默着,良久,又落下一子……
一个时辰后,先生像个小孩子一样猛地跳起来大喊:“我赢了哈哈哈!看到没有?我赢了!”
“先生果然棋艺高超,学生敬佩不已。”沈知秋站起来连连抱拳,“下了这么久,先生也累了,不如我们歇息一下,明日再战?”
“不行不行,老夫还没下够,再陪老夫下一局!”
先生说着利索地整理好棋盘,再次摆开一局,沈知秋没办法只能奉陪……
天色渐晚,又过了几个时辰,先生才有了收棋的意思,直把沈知秋下得心神俱疲。
“哈哈哈,我又赢了!你小子棋艺不错,可还是得再练练啊!”赢了一下午的先生破有成就感,兴奋地高谈阔论。
“还是先生棋艺更盛,学生受教了。”沈知秋说。
“今日也不早了,那我们改日再下,明天的功课不要迟到了。”先生笑眯眯地走了。
沈知秋疲惫地往桌上一趴:“慕容兄,劳烦你把这棋子收一收吧,我脑子实在是有点死机……”
“有点什么?”慕容严没听懂。
“咳,没什么,我是说我有点累。”沈知秋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跟先生下棋确实很废心神,尤其是你刻意想输的时候。”慕容严笑笑,收拾好棋局。
沈知秋一愣,没想到这就被看出来了,尴尬地笑笑:“我要是赢了他,以后就没好日子过了。”
玩归玩,闹归闹,玩够了就要面对一个现实的问题:睡觉。
沈知秋是女儿身,要想在寝房瞒住这一点,简直是要了命。
“那个,慕容兄啊,我今天有些乏了,就回去休息了,失陪。”说完,沈知秋一溜烟钻进了自己的房间,直接把门锁死。
慕容严只当她是真的下棋下累了,没有多想,还贴心地帮他打了盆水。
半夜,沈知秋听着四下安静,便悄悄溜出房间,敲了敲院墙,压低声音说:“天王盖地虎?”
另一边立刻传来如春的声音:“小鸡炖蘑菇!”
沈知秋满意地点点头,艰难地爬上墙头翻过去,结果脚下一滑,“咚”得一声摔在另一边。
“公子!你没事吧?”早就约定好暗号等在这里的如春慌忙扶起沈知秋。
“嘘——小点声,东西都带来了吗?”沈知秋问道。
“都在这了,请公子过目。”如春递上一个大包裹。
沈知秋清点了一下,基本上女子必须的生活用品都在这了。
“很好,以后每隔三天你就来这里送一次东西,暗号不变。”沈知秋神秘地说。
如春还有点懵懵的,这种鬼鬼祟祟的动作和奇奇怪怪的暗号让她心里发慌:“公子,您真的决定在这里了吗?会不会太危险了。”
“现在退也退不出去了,爹爹正四处炫耀我进了政书堂,岂是说退就退的?走一步看一步吧。”沈知秋叹了口气。
然后,当沈知秋背着巨大的黑口袋,再次狼狈地爬上墙头时,就看到慕容严双手抱在胸前,认真地看着她。
沈知秋再次一个跟头摔到了地上。
“沈公子可还安好?”慕容严踱着方步走了过来。
“咳咳……慕容公子还没休息啊……”沈知秋讪笑着把黑口袋往身后挪了挪。
“本来已经睡下了,却听到什么东西窸窸窣窣地响,还有人说话声,就出来看看,结果……”与纪羡林的嬉皮笑脸不同,慕容严总是一脸认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只是在进行一场日常的对话。
“慕容公子好生警觉,抱歉吵到你了,快回去休息吧。”沈知秋打着哈哈,企图蒙混过关。
“慢着,沈兄不准备解释一下吗?”慕容严扬了扬头,示意沈知秋身后那个欲盖弥彰的黑口袋。
“咳咳,我……让我的丫鬟带了点东西,哎慕容兄通融一下嘛,我今天走的匆忙,生活用品什么的都没带……”沈知秋心虚地说。
慕容严当然不可能去告发他,只怂了怂肩:“你可小心先生检查,政书堂不同于一般的书院,要求很严格。”
说完就率先回房了。
沈知秋长吁出一口气,赶紧把东西搬回房间藏好。
慕容严并没有追问,给沈知秋留足了面子,这让沈知秋心里很有安全感。
第二日一早,沈知秋一睁眼,就看到慕容严近在咫尺的脸,吓得她一骨碌跳起来,一个没站稳摔在地上。
“沈兄,书院有早课,我们该走了,我在门口敲门你一直没有声音,我担心出事就进来看看。”慕容严还是一如既往地认真严肃。
“啊……好好好……就来就来。”沈知秋刚刚睡醒就被这么一吓,感觉自己魂都快飞出去了。
沈知秋连滚带爬地起来,回想了一下自己身上有没有会暴露身份的东西,幸好自己谨慎,晚上睡觉也裹了胸,现在才没有露馅。
第二十四章 学堂风波
沈知秋迅速套好衣服,拿上书本就匆匆往外走,心想自己抽空一定要查查慕容严八字是不是跟自己犯冲,一共见面三次有两次都是自己最尴尬的时候。
沈知秋一个劲地低着头往前走,步速极快,一不留神一头撞在了一个人身上。
一抬头,是纪羡林。
“沈小公子,你这大早上急急忙忙的走路也不看路,是要去哪啊?”纪羡林笑道。
“嘶……疼死我了……”沈知秋龇牙咧嘴地嘟囔道,“能不能别叫我小公子,说得我像小孩子似的。”
“你看看你周围,有几个比你小的?十二岁就进政书堂,你也算是人中翘楚了。”纪羡林说。
“可不是嘛,京兆尹家的公子就是不一样,小小年纪想进哪里就进哪里。”旁边有人酸溜溜地说。
沈知秋一听,这声音有点耳熟,回头一看,是迎春诗会上处处针对自己的安公子。
沈知秋冷哼一声,这人是在讽刺自己考关系进入这里,一个手下败将哪来的这么大底气!
“这政书堂里熟人还真多啊,连安公子都进来了。”沈知秋毫不留情地怼了回去。
“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一个连科举都没参加过的富家公子哥,冲撞了二品纪大人,凭你家有多大权势,只要纪大人想,你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安公子气势汹汹地说。
沈知秋一听,差点气笑了,这是哪里来的“正义使者”?好大的火气。
“有劳安公子费心,本官并没有生气,只是和沈公子玩闹罢了。沈公子和我是好友,我们之间是不论官职的,还望安公子不要多提。”纪羡林严肃地说。
沈知秋一愣,纪羡林在他面前从未自称过“本官”,今天还真是第一次见。
安公子其实也没有什么背景,家里经商小有名气,不得不说他很聪明也很刻苦,凭着一己之力考入政书堂,可惜脑子不往正地方用。
诗会上被沈知秋实力碾压一番,丢了面子很不甘心,刚刚他只是远远地看到沈知秋撞了纪羡林,想起诗会当天他和纪羡林也有对诗,纪羡林并不占优势。
又听见纪羡林说他是“人中翘楚”,以为是在讽刺他,下意识地就接话怼了过去,没想到站错了队,反而搞的很尴尬。
现在正主澄清了,安公子反而不知道睡什么好,后悔自己怎么就长了张快嘴,扔下一句话面前捡捡自己掉了一地的脸面就离开了,“既然如此,就不多打扰了,后会有期。”
沈知秋无奈的摇摇头嘟囔道:“我还以为只有现代的键盘侠才会做出这么无脑的事,没想到古代也会。”
“你又在说什么?”纪羡林问。
“没什么没什么,胡言乱语罢了,哈哈。”沈知秋赶紧转移话题。
时间不早了,几人进入书院落座,一进门,沈知秋就感受到了先生犀利的目光。
“沈知秋,晚上来我书房,我们练练棋艺。”先生说。
“是……”沈知秋再次感到一个脑袋两个大,磨磨蹭蹭地应下,思考着脱身之计。
“棋艺?你会下棋吗?”纪羡林问。
“沈公子的棋艺可是相当的好,我甘拜下风啊。”一直走在后面的慕容严插嘴道。
“你怎么知道?”纪羡林忽然就变了脸色。
“我?我看到的。”慕容严被问的一头雾水。
“沈小公子昨天才到书院,你怎么看到?”纪羡林紧逼不放。
“我们住在同一间房。”慕容严回答,“沈公子的棋艺可是和先生不相上下。”
“哦?是吗?我也想见识见识,先生可否允许学生今晚也去观战呢?”纪羡林转身问先生。
“那是自然,你们一起过来吧。”先生答应道。
学堂开讲了,几人不再言语,专心听讲,只有沈知秋思绪不知神游到了哪里,脑子里乱麻一般。
怎么办怎么办……第一天就这么危险,再这样下去自己女儿身迟早被发现。
晚上还要跟他们下棋,没有时间处理这些事情,慕容严那么敏锐,纪羡林又像个探子一样问东问西,真是头疼。
沈知秋正在走神,忽然听到后面一阵轻微的吵嚷声,再下一秒,自己手里就莫名其妙的多了个沾满墨水的纸团,同样有纸团的,还有站在前面讲学的先生,只不过是在头上,明显是被砸了。
“是谁?站出来!”先生怒不可遏。
沈知秋一愣,就感受到四周一圈目光看向自己。
“沈知秋,是不是你做的?”先生严厉地问。
“先生,学生刚刚一直在专心听讲,什么都没有做。”沈知秋站起来说。
先生狐疑地扫视着周围的学生,除了沈知秋手里的纸团并没有别的可疑物品,又觉得沈知秋不是这样的人,一时间难下定论。
沈知秋略一回头,就看到了一旁幸灾乐祸的男子,是昨天在书院门口挑事的那个,听说好像叫赵林。
“先生,学生坐在后排,恰巧看见只有沈公子一人动了纸张。”赵林一脸诚恳地说,不知道的还以为受害者是他。
“赵公子好眼力,一个‘恰巧’就能看到全班了。”纪羡林讽刺道。
沈知秋差点笑场,正要说话,却被慕容严抢了先。
“其实这件事很简单,先生身上的纸团是书堂统一分发的纸张,现在只要看看谁桌上的纸张数量不对就行了。”慕容严冷静地分析道。
沈知秋立刻抖了抖桌上的纸,不多不少,数量正好,他转头看向赵林。
赵林的脸红了个透,装作没看见不答话。
事情已经很明了了,毕竟只是学生间的小打小闹,先生不准备耗太多时间去处理,只是狠狠瞪了一眼赵林,示意他散学后来找自己,就继续讲学。
“沈小公子,你这年纪不大,仇人倒是不少啊。”散学后,纪羡林打趣道。
“你年龄挺大,风凉话也不少。”沈知秋怼了回去,真是的,怎么跟这人在一起总想吵架。
“只怕是沈公子太过优秀,惹人眼红吧!”慕容严难得的幽默了一回。
第二十五章 武功
纪羡林挑了挑眉:“走吧小弟弟,我们去先生那,顺便跟你说说你的功课。”
沈知秋明白纪羡林指的是教他功夫的事,但他一句“小弟弟”喊出来,本来还有一点的感激之情荡然无存。
“别喊我小弟弟!”沈知秋暴躁地拍了他一下。
“是你说的不让叫小弟弟,我有什么办法?”纪羡林笑道。
“叫我知秋。”沈知秋气呼呼地说。
“知秋,你的功课需要他帮忙吗?我也可以帮你。”慕容严猝不及防地插了进来,他和纪羡林之间的默契让慕容严有些不舒服,总有一种局外人的感觉。
“啊不是的,是……别的事……”沈知秋说。
慕容严见状,便没有再追问,但心里的不快又加了一分。
“闲来无事,我也同去吧,昨天看了一下午知秋下棋,还没看够呢。”慕容严说。
三人一同来到先生的书房,先生早就摆开棋案等着他们了。
“学生来晚了,让先生等候多时了。”沈知秋上前见礼道。
“来来来,快和老夫再下几局。”先生急匆匆地拉着沈知秋坐到棋桌前。
一局摆开,沈知秋又开始琢磨着怎么巧妙地输掉了。
先生倒是毫不在乎,每一子都带着浓浓的“杀意”,不出意外的,沈知秋又“输”了。
“哈哈哈,你小子还是太急了,刚才这一步,你但凡多看一眼就不会下在这里。”先生开心地说。
“感谢先生赐教。先生,学生今天有些乏了,不如我们换个玩法如何?”沈知秋实在不想废脑细胞,干脆提议换个玩法。
“哦?那你说说看,是什么玩法?”先生赢了棋心情很好,抬头问道。
“是……我偶然听说的一种玩法,唤名‘五子棋’,黑白双方哪方率先五子连成一线哪方得胜。”沈知秋把现代的五子棋玩法详细地交给了在场的三人。
“这倒是有意思,只是这棋法上好像不如围棋多。”先生说道。
“这五子棋确实不如围棋有趣,但玩起来却有不同的趣味。
这五子棋也有棋谱,最常见的棋阵是‘田’字,y字……”y字一出口,沈知秋立刻闭了嘴,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古代压根没有英语。
索性其他人对五子棋并不熟悉,压根没注意沈知秋口中的新名词,饶有兴趣地听她讲着规则。
这三人都是聪明之人,虽是第一次接触五子棋,但几局下来,也摸索出了一套章法,甚至自己还创出几种棋阵,几人玩的兴致勃勃。
先生一直霸占着位置跟沈知秋对弈,一旁的纪羡林急了。
“先生略微歇息一下,让学生跟知秋下一局吧。”纪羡林说。
“哎哎哎你再等会,老夫还没下够呢!难得有这么好玩的玩法,让老夫再下一局,你去和慕容严下。”先生连推带搡地挤走了纪羡林。
纪羡林和慕容严对视一眼,谁都没动,眼巴巴地看着沈知秋,叹了口气。
不知不觉,天色已晚,先生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沈知秋心里有事,想提前回去收拾东西,免得露出破绽,不免脸上有些倦色。
这一切都被纪羡林看在眼里,他轻轻一笑,说:“天色不早了,学生和知秋小兄弟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正在兴头上的先生丝毫没有放人的意思:“哎呦你们急什么,还早呢!有什么事再等会也不迟!”
“先生,是有关我们府里的事,可耽误不得啊……”纪羡林面露难色地说,“您可以和慕容公子下。”
虽然进了学堂就是先生最大,不分家事,可沈知秋和纪羡林这二位的名头实在是太大,又算是亲家,再说他们也没有对先生有任何不敬,先生也不好阻拦,只好挥挥手放他们去了。
“哎哎哎!慕容严你留下,陪我下棋!”先生一把拉住了企图趁机溜走的慕容严。
“先生,我今天也……”慕容严试图推脱。
“你有什么事?不行,今天你必须陪我下五子棋!”先生不由分说拉着慕容严坐下,假装没看见他的苦瓜脸。
沈知秋默默在心里同情了慕容严三秒,然后迅速跟着纪羡林溜之大吉。
“你这五子棋的玩法倒是新奇,是谁教你的?”路上,纪羡林问道。
“我……自己发明的。”沈知秋硬着头皮说。
“是吗?这棋看似简单,实际玩法套路颇多,都是你发明的?”纪羡林问。
“也不全是吧……有时候我交给别人,他们也能琢磨出棋阵来。”沈知秋说瞎话不打草稿。
纪羡林一笑:“那还蛮厉害的。”
“你不相信啊?那我告诉你,我小时候出去爬山,不小心摔下悬崖,悬崖下有个山洞,捡到了一本秘籍。”沈知秋笑道。
“这秘籍不教武功,倒教起棋艺来,还真是罕见。”纪羡林也笑了。
“或者再换种说法,我小时去森林玩不慎迷了路,误闯到一间小木屋,里面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救了我,还教我下了五子棋。”沈知秋胳膊在胸前一抱,随口说道。
“行啊,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别的说法,能编出多少故事来。”纪羡林轻弹了一下沈知秋的额头。
“好了好了,言归正传,你要怎么教我?”沈知秋问道。
“这种东西肯定不是一天练成的,我给你写了本武功秘籍,你回去看看,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你森林小木屋的师傅教的好。”纪羡林打趣道。
沈知秋白了他一眼,接过书。
“全是你自己写的?”沈知秋掂了掂,相当厚重。
“是啊,都是些经验,应该有用。你现在去我那,我教现场你几个动作,你自己回去练。”纪羡林说。
看着手里厚厚的书,沈知秋心里相当感动:“大恩不言谢,以后有需要帮忙的随时开口。”
“这个你放心,肯定忘不了。”纪羡林笑道,“你和慕容严在一间房?要不要搬过来和我一间,每天晚上练功也方便些。”
沈知秋想了想,自己最要命的就是女儿身的问题,慕容严不会武功就已经发现自己跟如春拿东西的事,纪羡林这边更瞒不住,便拒绝了。
第二十六章 当堂提问
“先生统一分配的房间可能不好调换,再说我东西刚刚安顿好,也不想再搬动了,我自己回去练习就可以,不麻烦你了。”沈知秋说。
见他这么说,纪羡林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点点头,心里却十分不满慕容严,想着找个借口把他支出去,让自己换进来。
“凭什么你能一个人住啊……”到了纪羡林的房间,沈知秋看着空无一人的房屋哀嚎道。
“在这种无伤大雅的小事上,也是可以稍微动用些权势关系的。”纪羡林笑道。
沈知秋默默叹了口气,无伤大雅?自己可是快把命豁出去了!
“打我一拳。”纪羡林忽然说。
“什么?”沈知秋蒙了。
“打我一拳,试试你的力量。”纪羡林解释。
沈知秋懵懵的戳了他一下,下一秒纪羡林一拳锤在他肩膀上,沈知秋瞬间感觉自己骨头都要碎了。
沈知秋气呼呼地一拳砸回去,纪羡林被他打得退后了一步。
“小朋友,你这身体也太弱了。”纪羡林说。
沈知秋恨不得一个白眼砸死他:“别叫我小朋友!”
纪羡林干脆装没听见,接着说:“按我教你的方法练,以后每天晚上来我这检查,保你一个月有成效。”
沈知秋应下,听着纪羡林教他。
等纪羡林把沈知秋放出来的时候,学堂都快到了宵禁时间,沈知秋急急忙忙跑回去,赶在锁门的前一秒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我还在想,如果房间锁门了你还没回来,我是不是又要去墙头下等你了。”慕容严坐在桌案前,优雅地倒了一杯茶递给沈知秋。
“多谢慕容兄了。”沈知秋嘿嘿一笑,接过茶盅一饮而尽。
“我倒是很好奇,怎么每次见你喝茶都急匆匆的一口喝掉,这茶应该慢慢品着喝。”慕容严拿起自己的茶盅,抿了一口,看向沈知秋。
“解渴嘛,我……不好饮茶。”沈知秋说。
慕容严点点头,又递给她一杯:“今晚还送东西么?”
“咳……不不不送了……”沈知秋被狠狠地呛了一下,吓得话都说不清了。
慕容严难得笑了一下,回房去了。
见他离开,沈知秋迅速放下茶盅,一个箭步蹿回自己的房间,反锁了门。
她从床底下拖出包裹,早上时间紧,只能匆匆藏起来,没有来得及整理。
书院会定期查房,违禁物品会被没收,继续塞在床底下当然不行,而且不能一口气藏一大包,要狡兔三窟,一旦露馅,分开藏可以把损失降到最低。
沈知秋这里藏一点,那里塞一点,被褥里、院墙边、房梁上,都没有落下。
折腾完了,沈知秋满意地点点头,回去睡觉,却不知道黑暗中,慕容严的眼神从未离开过。
沈知秋为了藏东西睡的很晚,又惦记着纪羡林交给她的训练,折腾了一晚上,自以为相当刻苦,沾沾自喜,结果第二天早修犯困打盹,被先生逮了个正着。
“沈知秋,下面这道题你来回答。”先生严厉地敲敲戒尺说。
沈知秋一个激灵站起来,脑袋还晕晕乎乎地差点摔倒。
她正了正身子,迷迷糊糊地看着先生:“先生请问。”
“听说你诗词方面颇有造诣,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以《望终南余雪》为题做一首诗。”先生说。
沈知秋一听,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乐开了花。
这道题是唐玄宗开元十二年出的科举殿试题目,自己对这方面很感兴趣,便了解过一些。
最后被录取的诗人是祖咏,而他的诗作,至今被人们传唱。
沈知秋回忆了一下,便开口答道:“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
先生一愣,这么短的时间成诗一首,文理皆有可观,着实罕见。
“做得好!知秋果然在诗作方面很有天赋,以后必成大器!你先坐下吧。”先生满意地点点头。
那些准备着看沈知秋笑话的人默默地底下了头,毕竟这一次,沈知秋是完完全全凭着自己的实力答出来的,没有任何人提醒,他们实在是找不到借口。
下课后,沈知秋不可避免地被先生叫住了:“知秋啊,为师知道你才学出众,但讲学的时候还是要认真些才是。若是因为陪为师下棋才影响了休息,那你晚上不必来了,学习要紧。”
沈知秋吓得连忙行礼赔罪,发了毒誓保证自己不再犯错,并顺便委婉地表达了自己晚上确实没有精力下棋的意思。
“没关系,晚上没有精力就不用来了,注意休息。”先生大度地说。
沈知秋正要激动地道谢,谁知先生说:“晚上来不了,就中午过来吧,下棋也是一种学习不是?”
沈知秋欲哭无泪。
就这样中规中矩的日子过去了好几天,到了周末放假的日子,沈知秋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满过了一段时间。
如春来接她,高高兴兴的回家了。
“知秋回来了,可把姐姐想死了。”沈知夏早早就在在门口等着沈知秋,见他回来赶紧上前迎接。
“姐姐。”沈知秋甜甜的叫了一声。
“快进来吧,父亲等着呢。”沈知夏很开心。
两个人一起来到内院,沈知秋和父亲见礼。
沈安对于沈知秋能进入政书堂很是满意,见他回来开心地点点头。
“父亲。”沈知秋礼貌的打招呼。
沈安满意的点头,“回来了。”
“你在学院里的所有事情我都听说了。”沈安高兴的说道。
沈知秋不明所以,她在学校也没有做什么出色的事情,为什么父亲会这么开心。
“听说你在书院里有好好学习啊,夫子问的所有问题你都能对答如流。”
沈知秋这才反应过来沈安是因为这件事情而感到高兴,不由得感慨,沈知秋原来到底是有多不喜欢读书,现在竟然能让父亲如此高兴。
“也不是,好好学习是应该,至于对答如流,也恰巧是夫子问的问题我都知道而已。”沈知秋谦虚的说道。
第二十七章 不欢迎回家
“哎呦,知秋从小不知道气跑了多少个教书先生,还能什么都知道,真是天才啊。”大夫人陈娟阴阳怪气的说道。
“所以说,我们知秋啊,是天资聪颖啊。”沈知夏笑道,悄悄给自己母亲使眼色。
“是嘛,说不定是先生知道你的光辉事迹,所以故意问一些简单问题呢。”陈娟不客气的嘲讽到。
沈安当场就变了脸色,京都第一学校里的先生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果然是妇人说话不知轻重。
“好了娟儿,知秋刚回来还乏着,就不要多说了。”沈安说。
沈知夏看出父亲的不高兴,也很反感大夫人说的话,“娘,你说什么呢,咱们京都第一学院的先生都是一个比一个好,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陈娟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自顾自的说着,“那可能是先生怕薄了你的面子吧。”
她一直都觉得沈知秋比不上自己的两个儿子,所以总是嘲讽她。
“第一学院的先生可不是外面这些教书先生可以比的,即便是最差的就远远高于外面的先生一大截。所以娘你不要再说这种让人笑话的话了。”沈知夏不满的说道,但是对方是她的母亲,她也不好说什么太过分的话,只能点到为止。
“哼,但是沈知秋从小就不学无术,突然之间会这么多还真是让人不可思议啊。”陈娟不谢的说道。
沈安这才反应过来好像确实如此,有所困惑,沈知夏赶紧打圆场。
“知秋自幼聪颖,有些东西不一定非要有人交才行,也可以自学啊。就像酒楼的生意,多亏了有知秋的帮忙才会如此兴盛。”
沈安一下子就来了兴趣,赶紧追问,沈知夏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哈哈哈,果然是我的儿子,就是聪明。”沈安开心的大笑。
陈娟也是十分吃惊,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还会做菜。
“哼,还真是全能啊。”陈娟不服气的嘲讽到。
沈安沉着脸,很不满意陈娟的表现,开口训斥到,“你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两个儿子吧。”
陈娟被呛了一下,脸色也很不好,“他们哪个不比沈知秋强,虽然官职不高,但起码比知秋有所作为。”
陈安看她这么没有志气的样子,不由得生气起来,一个小小的六品官职也好意思出来吹嘘。
“知秋还小,他们还小吗?这么大了才是个六品的官职,你也好意思说出来。看看老二,每天都在干什么?”陈安生气的喊道。
大夫人不甘示弱,“这才只是刚开始,又不是以后都没有升职的空间了。”
陈安看她这个没有出息的样子,终于明白两个人不知道上进的根本原因了。
“那也得知道努力才行啊。”陈安生气地说。
“他们还年轻,肯定会再加官升职的。”大夫人自信的说道。
沈知夏默默的摇了摇头,对于大夫人说的这话一点都不相信。
“期待如此吧。”沈安对于这两个儿子抱的希望并不大,现在满心都希望沈知秋可以成大业。
陈娟十分不满意沈安的反应,但是也不敢说什么过分的话,“至少我的儿子现在是在为朝廷效力,沈知秋在干什么,毛头小子一个罢了。”
沈知秋差点被她气笑了,自己不过是十二岁的孩子罢了,对方已经二十几岁了,这有什么可比性。
“知秋还小,虽然他现在不是朝廷的官员,但是他凭自己一己之力撑起了酒楼的生意,就凭这点你得儿子就比不了。”沈安不满意的说道。
“男人就应该是做大事的,做道菜而已哪里就能耐了。”陈娟不以为意的说道。
“你的儿子像知秋这么大的时候还不知道在干什么呢。”陈安不客气的说道。
陈娟被呛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我的儿子这么大的时候自然是全心全意的学习。”
“那还不是一个六品的小官。”沈安不满的说。
“知秋虽然现在还在学习阶段,但是已经比你得儿子优秀了,酒楼的事情你得儿子就没有办法。”
陈娟被气的不得了,她的儿子可是京兆府嫡出的长子,竟然被说不如一个庶子优秀,她怎么能忍下这口气。
她正要反驳,沈安接下来说的话差点将他气过去。
“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不如兰儿生的。”沈安冷哼一声说道。
陈娟瞬间觉得五雷轰顶,自己可是正房,他竟然说自己不如一个侧室?
陈娟觉得自己被羞辱了,怒气冲冲的看着陈安,“你……你竟然这样说我!”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你倒是拿出些实例来反驳我啊。”陈安不满的问道。
“哼,我就好好看着沈知秋能有什么出息,不过是答上几个问题罢了,出了学院我看他还能有什么能耐。”陈娟说完就生气的离开了。
沈安的好心情被陈娟一扫而光但,又怕伤了沈知秋的心,出言安慰道:“知秋啊,你别往心里去,不用将你母亲的话放在心上。”
沈知秋才不会和这样的人置气,十分平静的说,“请父亲放心,儿子不会。”
“父亲也不必生气,母亲只是护着自己的亲生儿子罢了,人之常情,儿子不会在意的。”沈知秋十分大度的说道。
沈安满意的点点头,心情这才舒展了不少。
心里却嘀咕着,这么大的人却连一个孩子都不如,一点容忍心都没有。
“好了,你刚回来还是要好好休息,快去吧,叫如春照顾好你。”
沈安走在前面,沈知秋和沈知夏走在后面。
中午,一顿饭吃的无比安静,气氛尴尬得沈知秋坐立难安,只想赶快吃完跑路。
午膳结束后,沈安对沈知夏说,“知夏,你先回去吧,我有事情和知秋说。”
沈知夏十分知趣的离开了。
“父亲有什么事吗?”沈知秋好奇的问道。
“知秋啊,你两个哥哥我已经不对他们抱有太大的希望了,所以父亲希望你可以成才。”沈安面露沧桑的说道。
第二十八章 沈从傅回来了
沈知秋说:“父亲,我相信二位哥哥一定可以有一番作为的。”
“他们两个什么样我明白,你不用安慰我,反倒是你,从小就聪颖,所以为父对你有很高的期待。”
沈知秋不说话,就静静的听着沈安说。
“所以我决定要亲自教导你,你的两个哥哥有那样的母亲教导也是难成大事了,所以知秋,你可千万不要让为父失望啊。”沈安语重心长的说道。
“父亲的话知秋已牢记在心,定当全力以赴。”沈知秋答应道,但他心中也在隐隐担忧,自己是女儿身,恐怕以后还是要让父亲失望啊。
“以后你每次放假的时候都来的我书房,我亲自教导你。”沈安说。
沈知秋应下,随后就离开了。
沈安之所以对沈知秋寄予厚望,是因为其余的两个人不成大气。
沈知秋回去的路上路过大夫人的院子,听到里面一阵怒吼声,好奇的停下来听墙角。
“你说说他们两个,明明是丞相府的嫡系,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争气呢。”大夫人十分生气的说道。
原来是大夫人在沈安那里受了气,回来开始教训自己的儿女了。
“沈知夏,你再说说你,都这么大的年龄的闺女了,婚事也定好了,这纪羡林怎么还不来提亲呢?你是不是做什么事了!”大夫人不满意的对女儿沈知夏说道。
“母亲不要这样揣测女儿,女儿也只是在做自己本分事,没有什么举动。纪府迟迟不下拜帖,女儿身为女子不便出面,恐怕只有求父亲前去交涉才是。”沈知夏不卑不亢地答道。
沈知秋不由得笑了,听陈娟这话好像纪羡林不娶姐姐,就一定是姐姐的错一样。
陈娟也是一阵无语,毕竟沈知夏说的句句在理。
她正准备说什么,却忽然听到门外一阵喧闹声。
“二公子回来了!二公子回来了!”仆人们喊道。
陈娟眼前一亮,赶快迎出去。
“哎呦我的儿子,你可算是回来了!母亲想你想的紧啊!”跟刚才破口大骂的样子判若两人。
回来的是二儿子沈从傅,他爱喝酒爱美人,只娶了一个妻子,两人住在一间小院子里,穷的叮当响,可沈从傅毫不在意,毕竟他有一个无限金库——京兆府。
“娘,给我些银两用吧,我好几天没吃饭了。”沈从傅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说。
陈娟本来就在气头上,一提钱更是来气。
“你,不知道努力,就知道花天酒地,有什么用?”陈娟对沈从傅子吼道。
沈从傅不敢顶嘴,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你为什么不去考科举?”陈娟问道。
沈从傅就是不喜欢官场上的事,只喜欢花天酒地,反正京兆府养的起自己。
“有大哥一个人有出息不就行了吗,管我干什么。”沈从傅不满意的说道。
大夫人怒气冲冲的看着沈从傅,真想一巴掌打死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你怎么一点志气都没有呢,我到底是造了社么孽,生出你们两个没有出息的儿子。”陈娟生气的大吼。
沈从傅不以为意的说道,“那么有出息有什么用,整天累死累活的,现在多舒坦啊。”
大夫人差点被气晕过去,“你们两个不争气,以后这京兆府就该是他沈知秋的天下了,看哪里还有你们的容身之地。”
“他敢!难不成还能把我们赶出去不成。”沈从傅不服气的说道。
“我们可是嫡子,哪里能轮得到他一个庶子说话。”
“哼,嫡子有什么用?没有出息不还是要听他沈知秋的。”大夫人这个没有出息的儿子。
“父亲不会把这么大的京兆府都给沈知秋的。”沈从傅无所谓的说道。
大家都是父亲的儿子,就算是自己无所事事,也能继承一部分财产,只要这笔钱够自己花了就行了,要求不多。
沈从文也无所谓的说道,“就是,父亲不是这种人。”沈从文是嫡子又是老大,也是第一个当上官的人,所以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京兆府会由他来继承。
陈娟不屑的笑道,“我该说你们天真好呢,还是该说你们愚蠢。”
沈从傅受不了大夫人的嘲讽了,不满的说道,“那还要怎么样嘛,父亲的决定我们怎么更改。”
明明是想让他们争气一点,但是这两个人却一点上进心都没有。
“只要你们争气一点,把那个沈知秋比下去,但时候整个京兆府都会是你们的天下,难道你们想和别人分财产不成?”陈娟焦急地说。
“他还小,娘你真是杞人忧天。”沈从傅无语的说道。
“再说了我们还有沈知夏吗,她可是能力出众啊。”沈从傅无所谓的说道。
提到沈知夏大夫人就来气,明明是她的女儿,却处处向着沈知秋内个贱人。
“他争气有什么用,一个女人迟早要嫁出去的,这京兆府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沈知夏也不说话,就静静的听着大夫人说自己。
“那也是我的亲妹妹啊,她有出息还能不帮衬我们两个吗。”沈从傅说道。
“哼,她可跟沈知秋内个贱人走的近的很,还指着帮衬你们两个,他跟人家才是亲兄妹。”大夫人嘲讽的说着。
“娘,你这么说。”沈知夏不满的说道。
“怎么?我有说错什么呢,难道你不是偏心沈知秋那个贱人吗?自己的哥哥不向着,去向着别人生的,你敢说你对从文从傅有对沈知秋好吗?”
大夫人傲气的说道,一点不给沈知夏面子,满嘴都是埋怨。
她觉得自己生了一个白眼狼,所以对沈知夏态度蛮横。
“我怎么就偏心了,怎么就不一致了你别乱说。”沈知夏十分受不了大夫人这样,而且也是两个哥哥不怎么亲近自己,怎么能怪到自己身上呢。
“你整天跟内个沈知秋在一起,还敢说不偏心?”大夫人吼道。
沈知夏觉得她无理取闹,不想跟他说话,直接就离开了。
第二十九章 :碰瓷
沈知秋见沈知夏出来,一时间没有躲藏的地方,而且现在跑的话也会被发现,就在她纠结的时候,沈知夏看到了沈知秋。
沈知秋只能尴尬的看着沈知夏笑了笑,“姐姐。”
沈知夏没有想到沈知秋会在这偷听,不知道她都听到了多少,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最后大夫人说的内些话沈知秋全部听到了。
开口安慰道,“知秋,你不要多想,我母亲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了,但是我绝不会内样想的,我心中还是最疼爱你的。”
沈知秋十分感动,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并非一母所生的姐姐可以顶撞自己的亲生母亲而维护自己。
即便被如此羞辱后还是想着先安慰自己。
沈知秋紧紧的抱住沈知夏,“谢谢你。”
“傻小子,谢什么啊。”沈知夏无语的说道。
“好了,不想不开心的事情了,我们去酒楼喝酒去。”沈知秋对着沈知夏说道。
两个人来到自家的酒楼里,点了几个小菜,喝着米酒。
“知秋,母亲说的话你听到了多少。”沈知夏询问。
“基本上全部都听到了。”沈知秋有些尴尬的说道,因为偷听墙角这个事确实不太好,虽然对方说的是自己。
沈知夏也尴尬的不行,毕竟是自己的母亲还是觉得一阵丢脸。
沈知秋看出沈知夏的难为情,特别大度的说道,“哎呀没关系的,不就是说我的坏话吗,这么多年了,也没少听,我不在乎的。”
“我替她跟你道歉。”沈知夏十分认真的说道。
因为她就是觉得自己的母亲不对,但是对方是她的母亲,她又不能怎么样。
“哎呀,别这么见外吗,我又没有放在心上。”沈知秋知道他顾虑的是什么,特意说道,“无论别人怎么样都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
沈知夏十分感动,“嗯嗯。”
次日,沈知夏在酒楼被人碰瓷,有人故意找茬,说酒楼的菜不干净,让沈知夏赔钱。
在一楼吵吵闹闹,不一会就聚集了一群人,还在酒楼里吃饭的人纷纷放下筷子,等着沈知夏给一个说法。
沈知夏深知自己的酒楼非常干净,绝对不可能吃出虫子来,这两个人一看就是惯犯,但是苦于没有证据,所以想花钱息事宁人,因为闹起来对她也不好。
“你们不就是想要银子吗,要多少直接说。”沈知夏不屑的说道。
“一百两银子。”碰瓷的男子狮子大开口。
沈知夏被他不要脸的精神气笑了,“你还真敢开这个口啊。”
男子十分不屑的说道,“要么给钱要么今天你这店就别开了。”
沈知夏被气的不行,旁边的人也都是在看戏,根本不想帮忙。
而这两个人大有不给钱就一直闹的架势,但是一百两实在太多了。
“十两银子,要就赶紧滚,不要我可以要找人把你们轰出去了。”沈知夏毫不客气的说道。
“十两银子,你打发叫花子呢啊,就一百两少一文钱都不行。”
男子毫不客气的说。
“把他们轰出去。”沈知夏对店员说。
两个人立刻撒泼道,“大家快来看看啊,这家店就是霸王店,我在他们家吃出了虫子,不仅不赔偿还要动手打人。”
有许多不明所以的百姓都指指点点的。
沈知夏不悦的皱着眉头,不能让这两个人这么闹,这会严重影响以后的生意。
可是就这么白白给他们一百两实在是让人不甘心。
这时纪羡林出现,“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纪羡林装作看戏的样子过来询问。
沈知夏刚想开口就被男子抢先说道,“这个酒楼的菜不干净,里面有虫子,你看我朋友都吃坏了,我们不过是让她赔偿一些银两他都不肯,你说这是不是黑店。”
“那确实是黑店,二位放心,我一定会替二位做主的。”
两个人听到纪羡林说这话愈发的得意起来。
沈知夏十分不满意的看着纪羡林,这个人只听别人的片面之词就下这样的断言。
“你们吃到的虫子在哪?”纪羡林清冷的询问。
男子屁颠屁颠给纪羡林看,“就是这个。”
“是这个菜里吃出来的吗?”男子开口询问。
“是的是的。”男子误以为纪羡林真的是给自己做主的,所以十分狗腿子的说道。
“据我所知这个虫子从来都不爬这种菜吧。”纪羡林随意的说道。
围观的百姓每个人家中都有种各种的蔬菜,所以一看便知。
“是啊,这虫子了从来不会出现在这个菜上啊。”
周围人七嘴八舌的说着,沈知秋听到有人碰瓷来到酒楼就看到这样一幕。
看到纪羡林正在英雄救美,而且这件事情很明显已经解决了,便想悄悄的离开。
谁知沈知夏看到了她,“知秋。”
沈知秋头皮发麻,她不想面对纪羡林,但是此刻又不得不过去。
“姐姐,我听说有人碰瓷就赶紧赶了过来怎么样了。”
“已经解决了,多谢他了。”沈知夏对着纪羡林说道。
纪羡林看到沈知秋就想起来她碰瓷的事情,如今自己帮他姐姐解决了被碰瓷的事,想想这其中的巧合,不由得笑了笑。
“多谢你了。”沈知秋对纪羡林道谢。
“不用客气,我想谁都会出手帮助的。”纪羡林十分大气的说道。
“那是另外的可能了,反正你帮助了我姐姐,我就应该谢谢你,也到了午膳的时间了,我请你吃饭吧亲自下厨。”沈知秋十分骄傲的说,因为他对自己的厨艺十分自信。
“好。”纪羡林也不推脱了,直接答应下来。
沈知秋决定好好的露上一手,做一些这没有的菜品,不多时就做了一桌子菜,色香味俱全。
周围的人都眼巴巴的看着这一桌。
纪羡林也不客气直接拿起筷子尝了一口鱼香肉丝,有被经验道,又吃了一口锅包肉,酥脆可口酸甜适中,十分好吃。
不由得被沈知秋的厨艺惊到。
“你这还上什么学,直接当厨子好了,肯定火遍全京都。”纪羡林开玩笑的说道。
沈知秋听出他是在开玩笑,也不计较。纪羡林十分不客气的将菜全部扫荡一空。
第三十章 :谁家的牛
次日,到了沈知秋回学院的日子,尽管她十分的不情愿但是也没有办法逃脱。
沈知夏十分舍不得沈知秋,但是也知道沈知秋是必须去学院读书的,所以恋恋不舍的送她离开。
“知秋,这个给你。”沈知夏从怀中拿出一方绣帕给沈知秋。
“谢谢姐姐。”沈知秋接过绣帕上面秀的竹子,手艺很好。“我很喜欢。”
沈知秋将帕子放在怀中。
沈知夏送沈知秋去学院的路上,远远的就听到了争吵声,因为时间还早,所以沈知秋提议去看看怎么回事,沈知夏也十分好奇。
两个人来到人群中,小心的挤到前方,好一会才听明白,原来是因为小牛的归属在争吵。
两个人都说小牛是自己家的,谁都不肯退让。
毕竟牛这种生物在古代是十分重要的,因为许多的活都需要它来做,因此一头牛的价格也十分昂贵。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要脸,明明就是我们家母牛下的崽子,怎么好意思说是你家的。”一个一脸凶相的中年男人大声的怒吼道。
被吼的女人也不甘示弱,扯着嗓门说道,“我呸,你才不要脸,明明就是我家的母牛下的崽子,你怎么这么会颠倒黑白。”
“你家的牛什么时候怀的我怎么不知道?”男子生气的大声说道。
“我家的牛凭什么让你知道?你家的牛怀孕你天天跑到别人家去告诉别人吗。”大娘一脸嘲讽的说道。
周围的人纷纷觉得大娘说的对,觉得是男子在撒谎。
“哎呀,一个大老爷们也好意思做出这样的事情。”
“可不是吗,还跟一个寡妇抢。”
“可不,你看这小牛明显就是跟女人家的大牛像一些吗。”
女人听着人群中的众人议论,脸上更加得意了,鼻孔都快要飞到天上去了。
男子就不一样了,气的不行,“你们知道个屁,别他妈瞎说。”
被骂的人不乐意了,开口呛声,“一个男人好意思做这样的事真是不要脸。”
“这本来就是我家的小牛,我怎么了?”男子十分生气的大吼。
“什么你家的明明就是我家的。”女子不甘示弱的大喊。
两个人跟快就骂到了一起,大家也比较偏向女人。
这时纪羡林正好路过这里,上前来看热闹,突然看到沈知秋也在,凑到她的身边,“真巧。”
沈知秋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纪羡林,脸上没有好脸色,“能不能不要突然在人身后说话,人吓人吓死人不知道吗。”
纪羡林失笑。觉得沈知秋十分有意思,“这里这么吵也能吓到你啊,你胆子真小。”
沈知秋不满的说道,“就因为全神贯注的看戏,所以才会被吓到好不好。”给了他一个白眼。
“你看了这么久知道是谁在说谎了吗?”纪羡林问道。
沈知秋得意的说道,“当然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支持女子,男人气的满脸通红,女人反倒是满脸得意。
因为这么多人都是支持自己的,所以这头小牛非自己莫属了。
一只小牛可是值不少的银子啊,女子仿佛已经看到的白花花的银子流进自己的口袋里了。
因为男子的态度十分不好,所以周围的人已经上前帮忙把小牛签到了女子的身边。
女人得意的牵着手里的小牛,嘲讽的说道,“以后可别做这么不要脸的事情了,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
男人想要上前来打人,被人拦了下来,“怎么能动手呢。”
“那他妈是老子的牛,给老子滚开。”男子激动的大喊。
女人看出来情况不对,害怕挨揍,所以牵着牛就要回家。
沈知秋站出来,“等一下。”
所有人都回头看她,女子十分不满意沈知秋叫住自己,“等什么?”
“这头牛你不能带走。”沈知秋自信的说道。
“凭什么。”女子生气的说。
“因为这不是你的牛。”
女子脸上划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掩盖住了。
“你有证据吗,这么说。”女子无所谓的说道,因为她料定沈知秋没有。
“多简单,谁家的母牛有奶这小牛就是谁家的。”沈知秋说了一个十分简单的方法。
女子立马就慌了,自己家的母牛根本就没有下崽子,哪里会有奶。
众人这下也看出了事情不对,拦住要离开的女人。
男子很快就迁来自己家的大母牛,小牛果然十分亲近的凑了过来。
女子满脸通红,现在只想赶紧离开。
原来是因为她发现男子家的小牛崽子和自己家的十分像才升起了霸占的心。
案件被侦破,几个人也就离开了现场。
纪羡林十分佩服沈知秋能一眼看穿事情的本质。
这么简单的就解决了这件事情。
“真不错。”纪羡林赞美沈知秋。
沈知秋得意的笑了笑,“小意思。”
纪羡林的小厮这时说道,“呵,沈公子还真是聪慧过人啊。”
“多谢夸奖。”沈知秋完全不在意小厮语气中的嘲讽。
“您啊把这聪明的劲用在学业上三分,你家老爷也不至于犯愁吧。”小厮嘲讽的说道。
整个京都都听说过沈知秋的光荣事迹,所以许多人都看不起她。
沈知夏不满意的皱眉,纪羡林生气的开口训斥,“这些话是你能说的吗,你是什么身份。也配说沈公子吗。”
小厮被训斥了,果然就不在说话了。
“给他道歉。”纪羡林毋庸置疑的说道。
“对不起。”小厮不情不愿的说道。
沈知秋无所谓的说,“没关系,反正所有人都这么认为,只不过他们不说而已。”
沈知秋阴阳怪气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呛的小厮脸色发白。
“时间不早了,回书院吧。”纪羡林对沈知秋说道。
“姐姐你不用送了,先回去吧,我和他一起回书院就好了。”
“好,注意安全。”沈知夏叮嘱几句就离开了。
纪羡林也让小厮离开了,两个人相伴一起回到书院。
纪羡林兴起,写了一首诗送给沈知秋。
沈知秋也礼善往来,同样亲手写了一首诗回给纪羡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