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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的江湖全文阅读

作者:初恋璀璨如夏花     王爷的江湖txt下载     王爷的江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91章 斩出正道的剑仙(大章节求月票)

    见这里人多嘴杂,秦守安也没有上去找陈若素说话,先拉着怀瑜离开了。

    陈一斋作为太医院掌印御医,德高望重,在这龙吟城中是老神仙一样的人物,备受尊敬,他本人也并不属于朝中任何一派势力。

    谁也不敢把结党营私和拉帮结派之类的罪名扣到他头上,自家至亲好友万一得个重病要有求于人呢?

    这京中名医多半和陈一斋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得罪他实为不智。

    秦守安不方便光明正大地和房之湄厮混,也不方便进宫找荣宝宝,但是要见陈若素,却是什么时候都可以找上门去,不用担心任何流言蜚语。

    记得小时候陈若素脑瓜子比较大,身体却瘦瘦小小的,常常发呆,但其实很喜欢异想天开,往往比荣宝宝和房之湄更能跟上秦守安的思路。

    一眨眼八年过去了,竟然也出落成了一个气质疏离淡漠的美人儿,给人的感觉比荣宝宝的变化还大。

    “你和农世谈的怎么样?”秦守安问起了正事。

    在秦守安看来,这日子是过不下去了,只能离婚。

    《新秦律疏议》云:夫妻不相安谐,为彼此情不相得,两愿离者,不坐。

    意思就是夫妻对社会和谐稳定没有造成影响,只是心中的爱情早已经无法支撑到白首,这样离婚不会受到惩戒。

    只需要男子写一封“放妻书”就好了。

    一些有才情的男子写的“放妻书”还成了著名文章,例如“一别两宽,各自欢喜”什么的。

    这是普通老百姓的离法,官员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例如农世事件中涉及的房大公子,他和归铃篙离婚,就得宫中点头,否则惩戒非常严苛,甚至会妨碍到房大公子的前程。

    “他早就准备好了。”怀瑜从衣袖中拿出一张信笺来。

    原来农世出事后,自知理亏,也没好意思找人去通知怀瑜,更不用说找怀瑜来照顾他。

    他思来想去,一来碍于自己的原因,二来考虑到怀瑜毕竟是在王府中做事,真闹起来吃亏的是他。

    尽管他也有房大公子在后面支撑着顶住,但现在闹到这种情况,有归铃篙那么一个凶悍婆娘,房大公子对他的支持力度还有多大就很难说了。

    农世也是个聪明的,干脆和怀瑜来了个好聚好散,直言是他对不起怀瑜,愿意等身体修养好以后,提供一些补偿给怀瑜。

    怀瑜自是不需要他的什么补偿,恍恍惚惚也不知道心中是什么滋味。

    把放妻书给小王爷过目,只想着从此以后能一心一意地伺候小王爷,反而有点轻松和平静下来的感觉。

    “婚姻之事,多是看各自运气。”秦守安看完放妻书叠好还给怀瑜保管。

    其实人生也是如此吧。

    他对于结婚和离婚这些事情,看的不是很重。

    都说人心隔肚皮,两个人能否安稳和睦生活一辈子,绝大多数时候就和赌博没有什么区别。

    赌对了,白首不分离。

    赌错了,说不定把命搭上,把全家老少都搭上——例如郡海唐家要把唐清妩嫁给太子,就是典型的赌错了,死的接近满门抄斩。

    “那我是就是运气不好。”怀瑜想了想,很是看得开地说道。

    已经走出了下马桥,怀瑜摘掉了蒙脸的面纱,手里抓着斗笠摇来摇去。

    春天的地面依然湿漉漉的,怀瑜顿时有些明白小王爷为什么说春天走路是piapia得了,原来是那种浆水浓稠沾着脚底板,不干净利落的感觉。

    就像怀瑜的人生,也是如此,看似断了为人妇的日子,但实际上她现在又算什么?

    她明明——哎,却也不能算待字闺中的黄花姑娘,可夫妻生活都没过,就又成了离妇。

    “我觉得你的运气不错。”秦守安侧头看了看怀瑜,笑着打量她,农世本来就靠不住,从此以后有他照顾,多好。

    大丫鬟在春日并不热烈的光线下,肌肤温润细腻,身姿丰腴熟美。

    原本还有些搞不明白她作为三个大丫鬟里,唯一没有生育的,为什么特别擅长脊索动物门脊椎动物亚门哺乳纲兔形目生物的养殖。

    原来是纯粹的天赋——这是最讨人喜欢的,比任何一种后天成就都要好。

    “小王爷,你怎么还笑话我!”怀瑜委委屈屈地,举起斗笠把自己藏起来,连小王爷都笑话她,那怀瑜只能呜呜,没脸见人了。

    “我告诉伱一个秘密。”秦守安的秘密很多,有些不能说,有些却可以在恰当的时候,告诉亲近的人。

    怀瑜又连忙把斗笠放下来,只挡住了鼻子和嘴巴,露出一双扑哧扑哧眨动的大眼睛盯着秦守安:“那我能告诉月卿和晗心吗?”

    “都说了是秘密,肯定就是现在只告诉你一个人的。”秦守安抬手敲了一下她的脑门,眨眼就忘记三个人聚在一起八卦,吃瓜吃到自己的事儿了。

    “好吧,我绝不会说的。”怀瑜摸着自己的脑门慎重地保证。

    “嗯……那就是小王爷我,从不留恋勾栏瓦舍,并非肾气不足,而是我若和她们亲热,事后她们会有一物失而复得。”秦守安的体质就是如此特殊。

    “什么会失而复得呢?”怀瑜昂着头看他,小王爷说话经常大有深意的样子,超出了怀瑜的理解范围。

    “就是得之为处子,失之为妇人。”秦守安说的明白一点,怀瑜即便没有圆过房,这话应该是能够听懂的。

    怀瑜脸颊涨红,嗫嗫喏喏不知道说些什么,举起斗笠又把自己的眼睛都挡住了。

    眼睛都挡住了,怎么走路?秦守安只好牵着她的手,带着她走在春天的大街小巷中,踩着那湿漉漉的路面piapia的,还踢飞了几只萍水相逢赶路的蜗牛。

    怀瑜慢慢地把斗笠放下,悄悄看着小王爷的大手牵着自己的小手,只觉得两只手握在一起晃晃悠悠的旋律和小时候一样,却又感觉有些不一样,他的手格外热乎乎的,把那份温暖传到怀瑜心中,让她想要靠进他怀里。

    大街上怀瑜自不敢如此有伤风化,只是稍稍靠近一点,肩膀挨着肩膀,亦步亦趋地跟着她最心爱的小王爷。

    脸颊红扑扑的,眼眸中有着迷离的光晕,不像刚刚和离的小妇人,倒像那刚刚被人表达心意的小姑娘,紧张的心脏嘭嘭,却又莫名憧憬着什么。

    “差点忘记了……要回去收拾什么东西吗?”秦守安笑眯眯地问道。

    因为旁边的大丫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蹦蹦跳跳起来,她不知道根据动物保护法,兔形目生物在外游荡的时候不许过于张扬吗?

    “不了。等会儿又遇见那个大婶。”

    怀瑜可不敢,可以想象那个大婶已经把八卦传开了,短时间内就会生出许多匪夷所思的版本。

    例如:怀瑜今天是带着新找的男人,逼农世和离,其实她肚子里的孩子都已经有六个月了,看肚皮的动静,刚刚还在里边打了一套拳。

    等会儿她要走回去,巷子两旁零零散散地站着街坊邻居,他们也不说话,也不指点,就那么默默地看着她,得多大勇气才能从他们中间穿过啊。

    “你就没有攒下什么金银细软?”

    “有一点点放在王府里了……因为我和晗心、月卿不同啊,当初我嫁出去,算是自己赎身,所以你小时候赏给我的金银都交给王府了。”

    怀瑜脚步轻快,继续细细碎碎地念叨:“不过王府也没有亏待我,像娘家人一样给了嫁妆,还让我回来在外院做事……”

    秦守安点了点头,看来府里的管事大多数都比较本份知情理,他们也没本事看出来农世的问题,只觉得一个翩翩公子,还是读书人,是给怀瑜找了户好人家。

    “那以后你就是我的人。”

    “本来就是小王爷……嗯。”怀瑜低着头,手却被他握的更紧了。

    他小时候读书的时候,常常说古时候的男人,在路上遇见漂亮的女子,就扛回家去玩耍。

    怀瑜感觉自己就是这样的女子了,不过她是自愿的,他刚刚想来扛她,她就温温柔柔地牵着他的手说:小王爷,要不我来扛你吧,我力气大呢!

    “既然是我的人,就要住在我旁边,回去让管事给你安排。晗心和月卿也可以帮着收拾,房间整理的好些。”

    “我还想住在耳房。”怀瑜抬头,迎着他的眼神,马上又乖巧了:“嗯。”

    “月例银子也得涨了。”

    “在王府又不用……嗯。”

    “你怎么什么都有意见?”

    “没有呀!”

    “我说你有,你还反驳,不就是有意见?”

    “没有……呜……婢子错了。”

    秦守安哈哈笑,轻轻地摩挲着怀瑜滑腻的手背,以前她老是怀疑他肾气不足,秦守安自尊颇受打击而难以证明自己,以后她再说他肾有问题看看?

    离开下马桥,秦守安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去王府的医馆转悠了一圈。

    王府的医馆果然是收治的主力,事儿是唐婉蓉安排下去的,秦守安必须承她的情,他确实没有及时考虑到这一点。

    尤其是最靠近环采阁附近的一个王府医馆,聚集了十多名妖妖娆娆的姑娘。

    她们有的确实是吸食过红罂草膏,有的却是因为没有事情做了,在这里调戏医馆的学徒和医士,连正在坐诊的医师都要去骚扰一番。

    “姑娘们心情好像都很好。小王爷做了大好事。”

    怀瑜仰慕地看着秦守安,在她心中小王爷小小的时候,就已经高高大大了,更何况现在。

    秦守安在海棠春坞策划,书信,谈事情的时候,并没有刻意避开怀瑜。

    怀瑜没有好奇地多问,但隐约猜到了最近和荣青书、慈姝仙坊、环采阁等一系列事情都是小王爷干的。

    这可是三坊七巷的姑婆嫂子们舆论中的爆点。

    还有人声称早知道这地方会被铲除,当初就应该去卖身,拿了银子就跑,现在那些老鸨龟儿和幕后东家都死翘翘了,便没人追查。

    “我的初衷也不是……算了,圣人尚且论迹不论心。我确实是个大好人。”秦守安点了点头称赞自己。

    这些妓女们心情当然很好,自己挣的银子攒下来了,卖身契烧掉、东家死光光。

    她们也没有别的营生手段,估计玩耍游荡了一段时间,还是会分流到龙吟城中数之不尽的勾栏瓦舍中,大概也有一些会从良或者单干的。

    秦守安打听了一下,大部分姑娘戒除时的反应都还在可控制的范围内,有极个别的会送到寂静照鉴庵去。

    “为什么要送到寂静照鉴庵去?”秦守安和正在分装药材的女医士闲聊。

    女医士三十不到的年纪,已经嫁人,对这种年轻貌美的男子自有更多温柔和耐心,

    “小公子是外地来的吗?这寂静照鉴庵中的师太,我们都叫女菩萨呢,她们医术通神,专治疑难杂症。”

    秦守安倒是有些意外,“我还以为这些庵寺治病送药,应该和惠民药局差不多。”

    “怎么会?庵里的师太,最擅长的还是驱邪静心。有些姑娘上瘾严重,戒断时状若癫狂,这种时候就需要庵寺里的师太……她们最擅长应对此等情况。”女医士悉心地解释着。

    “原来如此,打扰了。”

    “不客气,小公子以后常来……”

    “这……嗯。”

    秦守安和怀瑜离开王府的医馆后,便在不远处看到了惠民药局。

    他刚刚提过的惠民药局,属于朝廷设立的公共医疗慈善机构,和“悲田养病坊”,“孤独园”等等都属于朝廷补助的惠民机构。

    由于技术水平有限,平常除了老弱贫困,家境稍稍殷实的百姓都不大去这些地方。

    每逢疫情肆虐,从这些机构中走出的医官便成了主力,他们携带药品,走街串巷,上门诊治,发放汤药,以免疫情蔓延。

    别看现在这些机构都很冷清,在几百万人口的龙吟城中却是必不可少的,一旦爆发瘟疫,全靠这些遍布各处的惠民药局来阻断。

    秦守安又带着怀瑜去环采阁和慈姝仙坊的“遗址”看了看,属于典型的犯罪份子回到现场。

    他还看到了旁边有人举着“惩奸除恶、大快人心”,“天日昭昭”字样的横幅。

    看来荣青书平常真的很不得人心,普通百姓还是非常质朴的,若非平常为非作歹,哪里会有人幸灾乐祸到举横幅庆祝?

    秦守安让怀瑜去和街坊邻居聊了聊,原来是火势扑灭后,最先被辨认出来的尸体便是崔元贵、张岱青和宋鲁道三人。

    他们恶名昭彰,看到终于落了个死无全尸的下场,早已经有受他们欺压的人来过,指着尸体声泪俱下地怒骂。

    那位替天行道的江湖好汉,自是得到了百姓们的交口称赞,差点都说成了仙君下凡,一剑斩出了人间正道。

    京都府衙的捕快已经来勘察过现场了,慈姝仙坊那劈成两半的倒塌形状触目惊心,让人不禁怀疑是天地伟力——最终定论却要等到九州府派人来鉴定。

    其实京都府衙已经找了高手来看过,都可以肯定这绝对是九品以上的高手。

    可是龙吟城中的九品高手,要么就是归贤人这样的殿前指挥使,要么就是重画媚这样的女官,寂静照鉴庵里也有,孤家寡人能够被京都府衙抓过去一阵审的,却是一个也没有。

    “绝对是剑仙!”一个嘴唇上贴着小胡子的年轻人走了过来,对聚集在一起闲聊的大伙儿说道,“我亲眼所见!”

    “怎么又有剑仙的说法了?”众人不信,但十分希望他说道说道。

    “那天晚上大雨磅礴,剑仙从天而降,携雷电之势御剑斩下。我正好抬头,只见剑仙就在乌云之下,身边环绕风雨雷电,百万剑气纵横,直接辟出了龙吟城上正道乾坤,这一夜不止是慈姝仙坊,还有其他地方……”

    秦守安听得津津有味,好像自己就是那剑仙似的,怀瑜却悄悄把他拉到了一旁。

    “那个小胡子哥哥,好像是我们府上的。”怀瑜压低了声音。

    “啊?”

    “他是二管家……不,大管家唐诚的人,以前我在外院见过。他那胡子是假的!”

    唐诚的人?毫无疑问这也是唐婉蓉派出来的,他的任务是混肴视听?

    秦守安倒是吃不准唐婉蓉的目的,但嘴角却微微翘起来……这位阿姨对他的事儿还真挺上心的,他以后也要对她多上点心才行。

    今天要转悠的地方挺多,秦守安又带着怀瑜去了望津楼。

    望津楼是王府别院中的最高楼,四周水流环绕,青瓦白墙,前庭正门外站着两个捕快在张望。

    “这地方没有去查过,要不今天敲敲门?”

    “你瞎了狗眼啊,没看到琅琊王府的门牌挂上了?”

    “啊——以前好像没有啊。”

    “你甭管以前有没有。”

    “也是……以前还奇怪,谁家敢在宝津楼对面建这么高的楼遥遥相对,果然只有那家王府了。”

    秦守安和怀瑜走了过来,注视着两位闲聊的捕快。

    怀瑜走过去敲门,很快村里俏就来开门了,把怀瑜和秦守安迎了进去。

    秦守安朝着两位捕快微笑着点了点头,两个捕快突然意识到这个年轻而帅气得过份的男子是谁了,不由得抱着头赶紧逃离。

    他们是京都府的捕快,比京中任何人都知晓琅琊王世子的残暴骄纵。

    一拳把自己府上的大管家打的脑浆一地倒也罢了,毕竟主子打杀家中下人的事儿,在权贵如云的龙吟城中并不算罕见。

    可是这位爷,却敢带着大队人马,直闯京都府衙杀人劫狱啊!

    后来,曾经在府司西狱里得罪过王府护卫的那些狱吏,全部被杀了,只剩下一个据说最老实的朱重,全家都销声匿迹,不知所踪了。

    两位捕快逃得远远的,这才觉得两脚发软,简直是和阎王爷擦肩而过的感觉。

    “你……你……兄弟,你说刚刚他对我们笑,是不是要我们自杀的意思?”

    “不不至于,你咋这么想?”

    “他肯定是觉得我们我们在……在调查他……”

    “我们去找头儿吧,那天城门刚开,头儿就回去给他家狗子奔丧了……那我们不也得尽尽孝?”他们的头儿是孟宗昌。

    秦守安闯京都府衙时,孟宗昌家里的葡萄架倒了,死伤无数。

    荣青书的事儿爆出来时,孟宗昌家中老父来讯,说家中的狗死了,让他回去奔丧。

    “走,走,我们也去。”上行自有下效。

    秦守安怎么知道自己的温和一笑,在京都府的人眼中如此恐怖?

    他和怀瑜的到来,得到了村里俏的热情款待,短短两三日不见,村里俏的气色就已经好了许多。

    看来她真的没有什么大病,纯粹就是武道修炼的过程中,因为营养跟不上而出了岔子,这几日吃好喝好,身体就调养得有了效果。

    “九州府的薪俸还没发吧,我先借你们些银子周转,等你夫君领了薪俸,再还我。”秦守安从怀瑜那里拿了银子,塞给了村里俏。

    村里俏住在这里衣食不愁,但有点银子在身上也确实是必要的,便谢过秦守安接了。

    想着雪中蛆已然在九州府这样的地方上衙,只觉从此以后日子都能安稳下来了,脸上不由得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姐姐,你真是个美人。”怀瑜觉得村里俏的笑容看的非常舒服,是那种衷心的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感觉。

    “啊……小姐你怎么叫我姐姐,不敢当。”村里俏连忙摆手,“我年轻时都不如你十之一二,更何况现在。”

    “哪里!看得出你底子很好的……”

    村里俏一直被雪中蛆照顾着,却也通晓人情世故,知道世子会带过来的女子,自是他非常亲近的人,有心奉承,很快就和怀瑜聊得开心。

    雪中蛆在九州府上衙,但也已经把秦守安交待和没交待的事儿办了些,村里俏拿着一张写满字的信笺递给了秦守安。

    这上边写着雪中蛆从荣青书嘴里逼问出来的红罂草膏仓库地址,还有他进了九州府以后,观察到了一些讯息。

    这些讯息对秦守安只是一个提前了解的作用,倒没有说是发现了什么重大问题,只是秦守安看着雪中蛆写的九州府各司重要人物名单上,竟然有陈若素。

    这姑娘进了九州府?秦守安忽然觉得不妙。

    昨日虽然略短,今日则巨,大家不要老是一惊一乍地怀疑夏花的能力了,陈若素姑娘,我和她关系好。

第92章 多聪明的丫鬟

    刚刚在许大夫的医馆里见着她,只有故人相见的喜悦,还没来得及回忆这位姑娘小时候的那些过人之处。

    荣宝宝和房之湄小时候喜欢和秦守安玩,是因为秦守安点子多,胆子大,跟在他身后无比的快乐。

    陈若素就特别一些——她只是对秦守安的身体感兴趣。

    例如:秦守安的口水为什么能够治伤?

    荣宝宝和房之湄受伤是家常便饭,从围墙上跳下来,从树上掉下来,从荆棘中跑过去诸如此类的,她们享受着秦守安帮她们治愈伤口的好处,非常便利。

    破一点点皮都会哼哼唧唧躺到秦守安身旁,让他涂口水。

    至于他的口水为什么如此神奇,就只有陈若素会关注了。

    有一次她在手臂上划了一刀,把秦守安吓了一跳,她却不哭不闹,只是看着秦守安不停地给她涂口水,然后仔细地看着她的伤口愈合。

    还有一次陈若素带着秦守安去了验尸间,找到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想看秦守安的口水能不能起死回生。

    秦守安只记得当时的环境非常阴森恐怖,尸体高度腐烂,饶是秦守安这样的孩中俊杰,也吓得骂了一句“陈若素,我嬲你妈妈别”就逃之夭夭了。

    很长一段时间,秦守安都没有再和陈若素玩,但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又和好了,大家跟没事人一样。

    只是陈若素看着他的眼神,总是炯炯发亮地充满着好奇,跟她平常呆呆愣愣的样子截然不同。

    后来陈若素跟秦守安说,她已经医术高超了,可以让人变聪明,方法就是打开脑门多放一个脑子进去,问秦守安愿不愿意试试。

    秦守安当然不愿意,陈若素就去找了两只鸡来试试……反正她的医术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高明,然后秦守安把在草地上打滚的荣宝宝和房之湄叫来,在湖里挖了泥、摘了莲叶,做了两只荷叶叫花鸡吃。

    这么多年过去了,陈若素的医术自然有所提高,但也正因为如此,她的操作可能更加惊人。

    例如今天她已经开始搞跨物种器官移植了。

    “她有没有做过实验?例如先让马和马互换,马和牛互换?”秦守安琢磨着,他倒不敢肯定地说陈若素不能成功。

    按照他从前的认知,只要知道排异反应这样的情况,就能肯定陈若素的器官移植很难成功。

    可这个世界并不一样,一些自然规则和生物特性,也是刷新过秦守安认知的。

    例如神兽、真气、大宗师这些存在。

    秦守安再看了看陈若素的职位:南澹台司,妙手。

    妙手,可想而知是和医师相关的职位,至于南澹台司到底负责什么,秦守安并不知情。

    雪中蛆才刚刚进九州府,估计也没有打听的太清楚。

    他凭着秦守安的腰牌,九州府内就安排了职司,说明九州府还是比较听话的,暂时没有唐忠那种人冒头。

    原本就算有,听闻秦守安的作风后,大概也会清醒过来。

    九州府和琅琊王府从某些方面来说,都属于秦守安的自留地,想要和主子斗智斗勇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但很讲究时机和技巧,一般人没那本事。

    “等你丈夫散衙回家,我们应该走了,麻烦你和他说一声辛苦了。”秦守安对村里俏说道,“我去看看荣青书。”

    他来到柴房,荣青书蜷缩在角落里。

    往日里不可一世的荣公子,现在连落水狗都不如,绫罗绸缎的衣衫早已经碎成破布,浑身看上去没有一块好皮肉,头发被剪的七零八落,鼻孔被打穿串了环在上面,再用狗链子牵住栓在窗栏上。

    脚筋被挑断,更用铁链穿透了身体,让荣青书动弹不得。

    “呜……呜……”

    看到秦守安,荣青书的喉咙里发出了低低的吼声。

    感觉到他的声音有些奇怪,秦守安掐住他的脸颊看了看,原来是舌头被雪中蛆割掉了。

    看来荣青书说出红罂草膏仓库所在,雪中蛆便觉得荣青书没有必要留着舌头。

    没错,秦守安也这么认为。

    “难道这就是穿琵琶骨?”秦守安看着穿过荣青书身体的铁链,恍然大悟。

    以前看小说故事什么的,连孙悟空被穿了琵琶骨都动弹不得,秦守安一直好奇琵琶骨到底是哪儿。

    要知道人类的骨头,其实并没有哪块骨头叫琵琶骨。

    有些人想当然地认为琵琶骨是锁骨,实际上锁骨那地方遍布神经和大动脉,穿过去确实能让动弹不得,但多半是死翘翘的那种动弹不得。

    眼前的荣青书,则是被雪中蛆从腋前刺过去,穿透了肩胛骨和肩胛下肌肉,死不了也发不了力。

    “送伱一句话。”

    荣青书难以挣扎,口舌难言,但是并不聋,闻言满眼仇恨地盯着秦守安。

    他知道自己现在连求饶的动作都做不出来,也说不出谄媚奉承的话来,而秦守安平静的没有任何情绪,仿佛荣青书即便再悲惨百倍,也得不到他一丝一毫的怜悯。

    他只想听听,这时候了秦守安还想和他说什么?

    “辉煌时刻谁都有,别拿一刻当永久。”秦守安笑吟吟地说完,别离开了柴房。

    荣青书愣了愣神,脑海里却浮现出自己曾经无限风光的时刻,然后在迎接慈姝仙坊开业的那一天,被王府的车驾撞开,随后环采阁的大火,慈姝仙坊的倒塌,他的所有心血都付之东流,再看看眼前的自己……

    荣青书眼睛里流出血泪,胸膛剧烈的起伏又凹陷,像一条狗一样低低地呜咽着。

    ……

    ……

    怀瑜和村里俏依然在说着没有营养,互相恭维的话。

    村里俏是有些眼色的,可毕竟这么多年来畏畏缩缩的生活,东奔西走地劳累,早已经没有了当年青春正好少女的自信和活力,除了恭维别人,她也不知道怎么把谈话的气氛活络起来。

    怀瑜则是很意外地发现,自己被人当成小王爷的女人了……这在怀瑜的经历中也非常少见。

    因为她虽然很早就跟在小王爷身边,但明显不是通房丫鬟,即便是小王爷回府以后,大家也都知道小王爷和她们三个亲近归亲近,却也没有要让她们侍寝的意思。

    海棠春坞几十个丫鬟,人多嘴杂的很,真有侍寝的事儿,早就像鱼腥味一样让四面八方的猫儿都闻到了。

    尽管怀瑜说清楚了自己只是大丫鬟,可是村里俏依然如故,两个人说着说着,逐渐沉默地干坐在那里,怀瑜大概在地面上抠海棠春坞的形状,村里俏则在抠她和雪中蛆相遇的那片河洲。

    “村里俏,你会做饭菜吗?”秦守安走了进来。

    怀瑜和村里俏都松了一口气,村里俏连忙说道:“会啊,世子可否留下吃顿便饭?这都快中午的点了,厨房里也泡了些材料什么的,正好用上。”

    “正有此意,麻烦了。”

    “好咧,那你们先坐,我这就去准备。”村里俏擦了擦手,赶紧去厨房忙活了。

    怀瑜跟上,想去帮着干活。

    秦守安却拉住了她的手,不让她去。

    像王府里的这种大丫鬟,其实过得比普通富户里的大小姐都不差。

    她们各有各的职司,并不会需要她们学这个那个,怀瑜、晗心、月卿她们除了伺候秦守安的起居生活,平常端茶倒水什么的而已,连打扫清理都不是她们干的。

    厨房?那是厨师、厨娘、帮厨、各位姑嫂婆子们干活的地方。

    怀瑜她们的手,会直接接触主子的肌肤身子,要是干活做的粗糙了怎么行?

    也就秦守安去天道门后,她们不那么被重视了,但待遇级别没降,不该她们干的活,也没有非得让她们去操劳。

    “你去帮忙,可能还不如我。”秦守安拉着怀瑜软软白白的小手,往望津楼楼上走去,带她来到了上次和黑姬、白姬蹲守的房间。

    房间重新收拾好了,窗户上镶嵌着一片片磨的极薄的贝壳,透光比不上玻璃,但光影斑斓,倒是别有一番情趣。

    “人家小娘子娇娇弱弱的,我见犹怜呢。”怀瑜解释着,去厨房也未必是掌勺,她可以挑挑拣拣、择菜洗菜什么的。

    不过小王爷要把她牵在身边,那当然是陪伴小王爷最重要。

    “她有他男人怜爱,用不着你多管闲事。”

    怀瑜有些委屈地撅了撅嘴,“小王爷是暗暗讽刺婢子刚刚和离,其实自己才是没有男人怜爱的,根本没资格去怜惜人家小娘子吗?”

    “你真聪明。”秦守安忍不住笑。

    “呜……”

    怀瑜刚哼了一声,却被秦守安拉上了床,“哎呀”了一声,丰腴的身子滚入了秦守安怀中。

    怀瑜睁大着眼睛,两只手缩在怀里,有些茫然地看着秦守安,像正在好好地玩耍,突然就被主人抓过来抱在怀里一阵揉弄玩耍的小猫儿。

    “我今天跟你说,以后你就是我的人,是什么意思你懂不懂?”秦守安低头闻了闻,大丫鬟的耳畔有着温热的香气。

    这是得益于秦守安经常带她们泡汤池沐浴,她们三个闻起来都特别香,不像一般的女子因为家庭条件有限,难以经常清洗发丝,常常还需要用头油遮掩并不怎么好闻的头发气味。

    对于自己能够享受的,秦守安是从不吝啬的,她们三个还时常跑到他床上,又或者在他脸颊旁边挨挨蹭蹭,不香喷喷的怎么行?

    “我……我懂……我只是没有和人圆过房,却也不是个傻子……”

    怀瑜心脏狂跳,似要裂衣而出,感觉像是从来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兔子,明明知道外面是心怀不轨的猎人,却偏偏还是想跳出来让他看看自己有多可爱有多活泼。

    她还很聪明地强调了一下,自己没有和人圆过房……多聪明的大丫鬟,怎么会是个傻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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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95豆盟主打赏的第五更,明天开始晚上要谢更两更才行了。

    今日依然是9000+,算是夏花的尽力了,各种求。

    感谢方片Q、辛冷安神、遥遥回望、發現男人說謊的一百種辦法、书友20171223121046479的慷慨打赏。

第93章 太后的马球队

    秦守安看着怀瑜双手缩在胸前,似乎要挡住他,又似乎随时会张开双臂搂住欺压而入的小王爷,只觉得肾气饱满,精神抖擞。

    果然只有傻乎乎的大丫鬟,才会觉得需要她学医来帮他治疗隐疾,说不定她还觉得自己挺聪明的,否则怎么敢把如此重任往她身上揽?

    这么看来晗心和月卿,更加傻乎乎了。

    都是生过孩子的妇人,也听信怀瑜的那套说辞,每日想的都是小王爷要像正常的纨绔子弟,终日吟乐才好。

    大概还是因为怀瑜是看了书的——人们普遍认为,白纸黑字那就决计不会错。

    想想觉得她们真是可爱的让人发笑,秦守安从来只把她们三个当做亲近的小姐姐小妹妹相处,但他现在成年了,荷尔蒙和激素分泌正常,自然也能够从她们身上感受到成熟女子的魅力。

    没有血脉上的天然阻隔,那么这种亲近,就很容易在合适的时候转变。

    尤其是她也有意的时候……秦守安这种完美融入万恶的封建统治阶级的人,能不明白贴身服侍的大丫鬟,其实都做好了随时侍寝和用身子给予他欢愉的思想准备吗?

    因为时时刻刻都有这样的思想准备,所以很多事情真要发生了,也是水到渠成的。

    “你认识杜牧吗?”

    “菜市鱼档口的小哥吗?听说他还在长生库放行钱呢。”怀瑜轻轻吐气说话,缩在身前的双手,伸出两根手指头对点着。

    有些紧张于小王爷好像会对自己做些什么,又有些奇怪他怎么还不做点什么呢。

    和她说说话,倒是让她轻松了些,恢复了平日里乖巧听话任由他欺负或者逗弄的大丫鬟模样。

    “不是,一个当官的。”秦守安笑了笑,长生库便是此时放高利贷的场所,行钱就是高利贷。

    一个菜市鱼档口的鱼贩子,怎么还会经营这种官场和江湖都需要助力的行业?

    王邪风月楼的英雄盟,要是做这种业务倒是不奇怪,而且以唐婉蓉的个性,如此暴利的行业她会不涉入其中?

    这时候的高利贷几乎就是无法无天的代名词,新秦建国之初,财政困难,为了平乱,太祖皇帝向龙吟城中长生库大老板借钱,事后利息按照本金的十倍计算。

    这笔钱等到太宗皇帝,也就是先帝即位后才归还清楚——大部分来源于被抄家灭族的郡海唐家。

    那长生库的大老板,也是见到先帝的杀气,才放弃了想要百倍本金、或者以国库作为质押抵债的贪念。

    “杜牧做了什么呢?”

    “杜牧遇到一个小女孩,十分喜欢,于是和小女孩的母亲约定十年后来娶她,结果他十四年以后才到。”

    “那他娶她了吗?”

    “没有,因为等了十年后,那位母亲也不想耽搁自己女儿,把她嫁人了,十四年的时候,孩子都生了三个。”

    “嗳……”怀瑜轻轻叹息,不知道这个女儿是不是自己愿意的。

    “杜牧后来再次遇到这位母亲,写了一首诗感慨:自恨寻芳到已迟,往年曾见未开时。如今风摆花狼藉,绿叶成阴子满枝。”秦守安握住了她的一只手,“听得懂吗?”

    “唔……听不得很懂,要是月卿大概听得懂。”

    “她也是常常一知半解,就告诉你们一些似是而非的理解。这诗其实主要是给人启发: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总用诗句解释,婢子更加听不懂了呢。”怀瑜脸颊红扑扑的,她又不是傻子呀,可怎么好意思说听得懂?

    海棠春坞那么多花,她只是最普通的一朵,哪怕他就在身旁,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是小王爷想折的那朵。

    “就是小王爷我要早点把你变成我的人,以免错失良缘。”

    秦守安是讲究人,自是要一番理直气壮溢满风月的说辞之后,才轻轻拉开怀瑜上袄的系带。

    怀瑜本就喜欢才学渊博的小王爷,尤其是他讲那些怀瑜听不懂的诗词时,心中仰慕顿生,双手自然分开轻轻搂住了他宽厚的后背。

    眼见着他低下头来,怀瑜便闭上了水盈盈的眼眸,嘴唇略微往内收了收,随即又微微张开,像往常被欺负时一样“呜呜”两声。

    她脑海中还浮现出了平日里和府中女子闲聊时听闻到的手段经验,想要施展一番,只是浑身没有力气,本事施展不出来。

    好在秦守安可以带她,她至少知道适时张开嘴唇,这便足够了。

    ……

    ……

    灶上还炖着菜的时候,村里俏就轻手轻脚地往楼上走。

    年轻的世子带着大丫鬟在楼上休息,会做什么或者不会做什么,村里俏说不准。

    她武艺平平,却也是四品中手了,走路不弄出声响还是能够做到的,摸索着走到楼梯一半,听着些动静不禁面红耳赤,匆匆忙忙地又下去了。

    过了一会儿菜也炖好了,村里俏把饭菜放在大锅中热着,犹犹豫豫地又上来了两次。

    她倒不是不识时务,只是她身子不好,平常全靠饮食调养,普通的食材对她来说尚且无比珍稀,更何况这王府别院里的山珍海味?

    总觉得男女之事并没有准时地、好好地吃饭重要啊!

    好在村里俏纠结半天,决定再次迈上楼梯时,秦守安和怀瑜的脚步声终于响起,要下楼了。

    村里俏便连忙用轻功闪去了厨房,真气牵动了腑脏,忍不住轻咳两声,倒也没有疼痛和不适。

    村里俏把菜摆上餐桌时,悄悄打量了一下怀瑜。

    云鬓微乱,发髻重新打理过的样子,似也不曾松散凌乱,额间微微汗,没有到淋漓的程度,眼眸盈盈溢满水色,却又没有兴奋到眼白冲血的状况。

    总结一下,小王爷并没有要了大丫鬟的身子,但是些许亲热是免不了的。

    村里俏也能够理解,当年刚刚离开天南的时候,雪中蛆也是一有机会就忍不住缠着她,再好的男人,面对自己喜欢的女子时,都一样的。

    后来她的身子越来越差,他怜惜她,就不曾在房事上尽兴过,如今她身子好些了,待到……村里俏脸颊上也浮现出浅浅的红晕。

    在望津楼吃过饭,秦守安和怀瑜便离开了。

    “村里俏做的那个烤肉挺好吃的,用上了香茅,皮非常脆,肉质鲜嫩多汁,一点也不干。”秦守安吃的心满意足。

    西南方的饮食风味和龙吟城中大异,像香茅这种调料,京中就很少用上,也不知道村里俏从哪里弄来的。

    “她一直偷看我们,还以为我们没有发现。”怀瑜微微撅嘴,羞嗒嗒地想要哼哼,但又觉得自己只是个大丫鬟,总学人家小姐撒娇也不好。

    “嗯?伱是不是多想了什么?人家只是看我们男的俊,女的俏,多看几眼很正常。”秦守安笑着说道。

    村里俏在楼梯上上下下,他其实是感应到了的。

    只是一来也没有那么饿,二来村里俏的厨艺再好,饭菜再好吃,有当时他怀里的大丫鬟好吃?

    “她打量我的头发……我早上的头发是晗心帮我弄的,我自己没办法恢复过来。”

    怀瑜嗔怪地说道,兀自心神摇曳簇动。

    其实刚刚在楼上也没做什么……也就是她不敢再说小王爷肾亏气虚罢了。

    看到她娇羞乖巧的模样,秦守安忍不住搂了搂她柔软的腰肢。

    怀瑜连忙瞅了瞅四面八方,好在也没有什么人注意到这有伤风化的行为,只好把脸藏在他怀里躲着。

    走出望津楼,便看到御街上有宫廷女子马球队在游街,两旁的市民拍手叫好,跟随围观,就跟追逐偶像似的。

    从太祖皇帝开始,宫中就讲究个与民同乐,时不时地会各种舞蹈、戏剧、乐曲、杂耍的队伍在御街上表演,宫廷女子马球队的游街训练也是其一。

    宫廷女子马球队在先帝时期,还只是个花瓶模样。

    先帝也不管选中加入的女子会不会打马球,只管把她们打扮的花枝招展在街上骑马游走,百姓看的开心就好。

    太后才是真正喜爱马球的,现在的宫廷女子马球队,实力冠绝京都,在和各个府上养的马球队比赛中,罕有败绩。

    目前也就唐婉蓉养的一只马球队,能够和这宫廷女子马球队过过招了,只是马球队平日里训练所需的场地很大,并不是放在琅琊王府中,秦守安也没有去见识过。

    “府里的女子马球队,也很威风呢。王妃养了她们六年了,三年前第一次把宫廷女子马球队击败,赢走了太后娘娘好多银子呢。”怀瑜有些兴奋地对秦守安说道。

    “这娃儿你乱说,你说谁赢走了太后娘娘许多银子?”旁边一个中年男子听到了一半话,吹胡子瞪眼。

    “琅琊王府的啊!”怀瑜昂着头,双手叉腰增强气势,这是关系到王府声望的大事,当然要说明白的。

    “琅琊王府的马球队,没有人说不厉害。可要和宫廷马球队比起来,还是要差上一些。”

    “差在哪里?”另外一个人探头过来,看上去像是琅琊王府马球队的拥趸。

    “呵呵,宫廷马球队的马,全部来自拜新月慢马场,许多马儿是自小一起长大,配合无间。”

    “你的意思是说琅琊王府的马儿只是全天下搜刮的名驹,即便在天下名驹排行榜单上赫赫有名,也比不得马场中长大的小犊子们?”

    “你说什么小犊子呢?”

    “我没说你是小犊子啊!小犊子!”

    眼见着众人吵闹起来,挑起事端的怀瑜反而无人关注了,秦守安连忙拉着她离开。

    原来任何时刻,体育竞技都不缺乏狂热爱好者和支持者,秦守安拉着怀瑜走到一旁,那人群竟然已经打了起来。

    好在宫廷女子马球队游街时本就有军士维持次序,很快就把打架的围观人群拉开,让打的最凶狠的几人继续打着,别伤及无辜或者引起踩踏就好。

    “吼!”

    “打的好!”

    “给他一招推窗望月,趁机抓他柰子啊!”

    打架的几人又成为了新的热点,秦守安摇头感慨,这龙吟城中居民多达数百万,闲人也真的太多。

    没走几步,又有一群人不知为何打闹了起来,中间甚至掺杂了江湖好汉,只见一个身高六尺的彪形大汉竟然被举起来,朝着空闲处投掷过去。

    马球队的头马却正好走到那空闲处。

    当先的马儿受惊,骑马的女子不慌不忙,并不紧勒缰绳,而是稳住身形时,一手轻抚马儿,柔声喊了马儿名字才缓缓后拉缰绳。

    可惜的是,那马儿已经安静不下来,狂躁地往前冲去,眼见前方人群拥挤,只怕至少也要冲撞上几个人。

    一个人影高高跃起,空中出掌。

    混在马球队里的几个高手,见对方的掌力并非朝着马球队中央的重要人物,便并不阻挡。

    出掌之人正是秦守安,力道凝于掌心,一掌拍在了马头眉心处,强横蓬勃的力道震碎头颅,顿时将这矫健的庞然大物毙于掌下。

    骑马的女子倒是反应很快,迅速从马背上跳下来,避免被马身压住,落地后又惊又怒地瞪着秦守安。

    “好……”

    “少侠好身手!”

    刚刚还险些被马儿撞到的人群,见危机散去,又毫不顾忌地围拢过来,继续兴高采烈。

    听着这些人叫好,秦守安真的想骂人。

    最后还是忍住了,人性如此,就算经历过多重革命和思想教育,只怕也没啥改变的。

    人们总是习惯侥幸,觉得祸事轮不到自己。

    于是秦守安还是露出了笑脸,似乎很享受诸人的称赞吹捧,朝着四周拱了拱手,就准备拉着终于挤到他身边的怀瑜离开。

    “少侠,我们大将有请。”

    原本负责维持秩序和安全的军士把周围的人群隔开,马球队中走来一个女队员对秦守安说道。

    马球队的队长往往就是主力队员之一,被称呼为“大将”。

    秦守安看过去,只见马球队的队员将一名二十出头的女子团团围住,似乎就是所谓的“大将”。

    她作一身男子的打扮,头上裹着锦绣绸缎头巾,身穿金丝襕秦锦窄袍,腰束金镶玉带,身下的马儿美玉作络头,黄金作嚼头,马镫鞍鞯无不精致华美,身姿气势都比其他女队员优秀太多。

    可惜的是,女队员中有那么五六个都蒙着面纱,这一位“大将”也是如此。

    下半张脸看不出来,只觉得十分年轻,但长相到底如何就难以判断了。

    许多人都是不看下半张脸,便是男俊女俏,摘下面纱便是男默女泪。

    “没兴趣。”秦守安冷哼了一声。

    那大将身边环绕的几人,显然身手不凡。

    刚刚马儿受惊的时候,她们却纹丝不动,只顾着护卫那大将,对普通人的安危熟视无睹。

    这些普通人跟没头脑不高兴似的狂欢,固然又蠢又傻,可历朝历代,古往今来的普通百姓都是这鸟样啊!

    更何况这种热闹阵仗不是你们惹出来的?你们不得在出事时积极反应一些?

    派头可是真大,秦守安这个封建统治阶级头头之一,都没有她们这么视黎民百姓如草狗。

    “请。”

    女子却拦住秦守安的去路,不依不饶地坚持着。

    “找死!”秦守安毫不犹豫地就抬起拳头,朝着这女子砸了过去。

    那女子依然不慌不忙,神情冷漠地单手格挡。

    双方刚一接招,女子便觉对方的力道之大匪夷所思,只是不觉有真气汹涌澎湃而来。

    顿时不禁骇然,难道刚刚他就是这么纯粹地用身体力量,把那马儿的头颅震碎的?

    一掌拍死马,这对于武道高手来说都只是举手之劳,可如果不用真气,单以人力和马儿较量,这绝对是怪物。

    女子脸色一变,体内真气狂涌,而她身边的其他女队员见到这一幕,连忙围拢过来为她助拳。

    “滚!”

    秦守安怒骂一声,体内的真气如长江大河涌出,激荡的衣袖翻滚,抬手一推,就把眼前的数名女子掀的人仰马翻,衣裙乱滚。

    “好!”

    “真厉害!”

    “带劲!带劲,看别人打女人真爽!”毕竟有时候真的忍不住打,但自己真打吧,又要承受舆论的压力。

    刚刚还在为宫廷女子马球队的英姿拍手叫好的群众,又为她们现在人仰马翻而叫好了。

    “住手。”

    那大将出声了,平静地吩咐着旁人:“他既然不愿意,何必强人所难?走吧。”

    说着,她便在众人簇拥中纵马而去,那几个倒地的马球队员爬起来,狠狠地盯了秦守安一眼,却也不敢违令,随后翻身上马离去。

    宫廷女子马球队遭此闹剧,不再慢悠悠地游街,围观群众又觉无趣,嘘声一片。

    秦守安伸出手,怀瑜拿出新的干净手帕帮他擦了擦手,他扭头看了一眼,只见那大将也正在回头看他,眼眸中隐隐有笑意盈盈。

    不知怎么的,秦守安总觉得自己和她对视的那一刻,那面纱下的嘴角已然翘起一丝意味难辨的弧度。

    今天没有准时在12点更新,原因夏花就不多说了,想必大家都能够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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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不速之客(感谢95豆盟主加更六七)

    熙熙攘攘的人群乌泱乌泱,人头攒动着,宫廷女子马球队略显狼狈和仓促地过去后,热热闹闹的舞狮队伍又到了。

    伴随着锣鼓和唢呐,舞狮总是给人格外活泼的感觉,也勾起了秦守安脑海中许多的画面。

    尤其是看到一个戴着红色醒狮毛线帽的小女孩,自以为很威风地被长辈牵在手里时,秦守安的嘴角也不自觉地翘起。

    再看着那活灵活现,栩栩如生的大狮子头,他忽然发现一个问题,其实新秦大陆上并没有任何一种狮子在繁衍生息。

    可是在各家各府门前,庙宇道观,墙头檐角却随处可见狮子的踪影。

    许多画了无数狮子的画师,雕刻了无数石狮子的工匠,可能一辈子都没见过活着的狮子。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这玩意和神话生物没有什么区别。

    据说狮子出现在这片大陆上,源自于前朝云周大航海路线上遇到的西方国家船队,一个叫安德烈公爵的人,自称来自遥远的樱罗兰帝国,那里有神奇的魔法,悠久的历史,璀璨的文化。

    帝国之称让当时的云周舰队笑掉大牙,至于他说的那些关于樱罗兰帝国的介绍,也被当成自吹自擂。

    即便如此,云周王朝的随军长官依然送了一些造船资料让他们带回国去——因为安德烈公爵的旗舰在云周舰队面前,简直像玩具一样。

    安德烈公爵拿不出什么对方看的上的回礼,只好献出了一些云周人很感兴趣的狮子。

    也是一段有趣的历史。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秦守安习惯性地搂住怀瑜。

    周围人太多了,许多男子都是如此保护着身旁的女眷孩童,怀瑜便也没有觉得很害羞,心中甜滋滋的。

    时不时地看看他,又时不时地留意有没有人笑话她。

    让她还有些遗憾的是,她微微侧身的时候,没有可能像普通女子那样,心脏的跳动紧挨着他。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吧,平常就有点嫌弃自己过于丰腴,好在今天中午证明了小王爷并不嫌弃,让怀瑜也没有那么自卑了。

    同时她留意到村里俏做的菜,也都是一些益气补肾的菜式,例如海参鲍鱼什么的,男人吃了好处很多。

    这应该是村里俏认为怀瑜和小王爷在楼上做了一些事情,消耗了小王爷不少男人的肾气什么的,所以要补一补。

    她这个年纪的女人,早已经练成七窍玲珑心,悄悄地就把一些该做的事情做好了。

    村里俏这样的成熟妇人,在怎么给男人补养上肯定没错的,怀瑜牢牢记在心中,可不能因为小王爷实际上肾气充沛,以后就疏忽于给他进补,一定要继续盯紧才行。

    小王爷以后一定会有很多女人,希望她们懂得节约才好。

    “小王爷,龙吟城里有日月山的医馆呢,你说他们那里有没有广寒参卖呢?”黑姬描述过广寒参的功效,让怀瑜念念不忘。

    “中午我放过你了,你又开始怀疑我了是吧?”秦守安谷欠之火暴躁涌动,心里这个气啊,要不是在大街上……

    “没有呢,没有!”怀瑜害怕地缩了缩肩膀,又忍不住吃吃地笑。

    “不过,日月山怎么在龙吟城里还有医馆?她们到底是武道修炼,还是准备积累各种各样的资源名望,图谋天下啊?”

    秦守安有点警惕这个门派,从许大夫医馆的情形就可以看出,医馆真的很能收拢与招揽人心。

    尽管目前看来他接触的日月山人士,给人的感觉都还不错的样子,而且日月山和宫中关系良好,可是万一人家玩的就是演变和渗透呢……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皇族可未必还是皇族了。

    他希望自己是想多了,现在也轮不到他去调查日月山,但保持一份警惕感觉还是很有必要的。

    “黑姬和白姬不也是日月山的吗?这两位大人还挺好的,昨天晚上只剩下我和她们两个时……”

    怀瑜赶紧闭上了嘴巴,偷瞄了一眼小王爷“凶狠”的表情,又忍不住想呜呜求饶了,“呜……”

    “呜伱个头,你们又聚在一起胡说八道什么了?”才呜了一声就被秦守安打断了。

    怀瑜摸了摸头,紧紧地抱着秦守安的一只手臂:

    “我都没有说什么,可是白姬大人就已经确定……不,是已经误会小王爷你肾气不足了,所以她觉得自己和姐姐泡温泉的时候,就算什么也不穿,你也拿她们没办法……”

    秦守安紧闭着嘴唇点头,他也已经可以确定了,这些女子只要是认定他肾气不足的,他也可以认定她们一律属于智商不高的。

    “你看她们下次再来泡温泉,我怎么收拾她们。她们还和你说了什么?”

    “白姬大人说她是风月老手……她可以教我什么……”

    “算了,你别跟她学。以后我教你。”他能让白姬越俎代庖吗?这个白姬真是闲的没事干,不如多来海棠春坞玩游戏吧,这样他还是挺欢迎的。

    再想想懵懵懂懂的怀瑜,和他一同进步,这是多么积极健康向上的成长啊,而白姬只会带人误入歧途。

    秦守安和她一路闲聊,又去了一趟王邪风月楼,在酒肆食街上买了些好吃的零嘴,结果遇到归铃篙和一群中青年男子坐在一楼,几张桌子拼在一起,摆满了酒肉,正在气氛热烈地吃吃喝喝。

    这倒是有些奇怪,以归铃篙的家世,归贤人殿前指挥使的身份,就算不包下二层,也至少要个阁馆吧?

    一楼的其他客人,倒是很自觉地离他们远点,只有那些靠着客人混生活的闲人围拢过去讨要点帮衬事情来做,平常在一楼很难遇到这样出手阔绰的豪客。

    归铃篙正在兴头上,一脚踩着凳子,一手举着酒瓶子灌别人,看到秦守安和怀瑜,便喊出了他的身份。

    秦守安走到南淮河边时,她带着那群汉子过来见礼。

    这群汉子年纪大的是精壮的中年男子,气血澎湃,年纪小的也有二十多岁,正值当打之年。

    归铃篙简单介绍了一下,这是她的六个叔叔伯伯和十三个堂哥,还有一位师叔带着三位师兄弟。

    秦守安愣了一下。

    这就是归家啊!

    这就是归家的实力。

    归老太太也太能生儿子了吧……不,整个归家都特别能生儿子,就归贤人这个异类,生了个女儿。

    他都不用去调查这些叔叔伯伯哥哥师叔师兄的武道等级,他们一个个五大三粗,膀大腰圆的,就是普通人站在一起,都够唬人的了。

    “你是归家唯一的女娃?”秦守安压低声音确定一下。

    归铃篙自豪地点了点头。

    秦守安暗暗庆幸,还好小时候佛伯乐没有招惹龟苓膏,不然她带着这群堂哥,就能够把佛伯乐给彻底剿灭。

    她倒是挺幸福的,可是房之山……一般娘家有这么多叔伯兄弟的,在夫家也是横着走,就算是相府也不敢和她说一句重话。

    难怪她在相府呜呜渣渣的,见到秦守安,明知他身份,也敢抽出鞭子来展示她那三脚猫功夫。

    当时秦守安只知道她是归贤人的女儿,也知道归家势大,但真没有想到真是字面意义上的“人多势众”。

    若是早和她的这些后台见过面了,秦守安保证不会抽她胸口。

    “你们这里都是武道高手?”秦守安打量着。

    “除了我。最低的是我三师弟,他才刚刚七品。”归铃篙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

    那三师弟一阵脸红,惭愧不已的样子。

    秦守安看了几眼归铃篙,归铃篙不明所以地和他对视。

    秦守安放弃了,她自我感觉极其良好,显然都没有意识到她这个六品根本就没有资格瞧不起人家年纪轻轻的七品高手。

    “你们这么多武道高手聚集在一起,有没有向九州府报备?”秦守安公事公办地说道。

    “世子啊,我们自家人一起喝酒,报备什么啊?难道我们回家的时候,也要每天向九州府报备家里回来了几口人?”

    归铃篙感觉莫名其妙,因为昨天晚上见识了秦守安的威风,归铃篙便没有生气,非常礼貌地反问。

    “回禀世子,因为我们自家人,真报备的话很有可能会被九州府的老爷们说做作矫情。可不报备又觉得出点事不好解释,便选择在王邪风月楼一楼小酌几杯,这里毕竟有九州府的老爷们值守。”

    归铃篙的大伯把归铃篙拉到身后,恭敬地回覆秦守安。

    她是相府的媳妇,秦守安自不会和她一般见识,但归家除了已经成为殿前指挥使的归贤人,还有在军中效力的几位,剩下大部分都算得上是江湖人士,而且还是龙吟城中的势力,对待秦守安自然客客气气。

    “我就多此一问。”秦守安略带自嘲地笑道,他只是看归铃篙气焰高昂,想略微打压她一下,自然没有为难归家其他人的意思,他又不是荣青书,没有那么傲慢。

    聊了几句,秦守安便带着怀瑜离开了,这大丫鬟刚刚躲在秦守安身后,头都不敢抬。

    “你在怕什么?”

    “就是……就是感觉好怪哦,农世和房大公子那个那个……我和房大少奶奶……她会不会觉得原来是我没有管住农世之类的?”

    “关你什么事?你也是受害者,你怎么管的了农世?她怎么不反思自己管不住房之山?总之,归铃篙怪不到你头上。”

    秦守安握着她的小手安慰道,归铃篙要真不讲道理,非得为难怀瑜,秦守安难道还真怕了归家不成!

    “真的吗?”

    “真的。”

    “小王爷这么说了,那我不害怕了。”

    “我的人,谁也不用害怕。”

    “唔……嘿嘿——”

    ……

    ……

    提着买的零嘴回到三坊七巷,只见王府门前又聚集了围观群众,唐诚正气势汹汹地训人:

    “把我们王府当什么地方了?”

    “这是你们想进就进的地方?”

    “我管你们想干什么!”

    “滚回去跟你们主子说,世子没那功夫见你们!”

    唐诚正骂着呢,见到秦守安和怀瑜走过来,连忙一变脸,弯腰躬身跟在秦守安身旁。

    陪着小心解释道:“是宗正寺的人,那边敢怠慢行事,府上也没必要太好说话。”

    秦守安早就应该正式继承王位了,拖到现在,要说不是故意都没人信,真实目的和缘由很难说,但怠慢了琅琊王府是事实。

    心中冷笑一声,秦守安回头看了一眼宗正寺的几名主寺官,冷冷地吩咐道:

    “那还愣着干什么?把人给轰走啊,当王府门前是菜市口不成?什么鸡鸣狗盗的东西都在这里转悠。”

    唐诚闻言,抢过身边人手中的棍棒,一马当先地带领府兵护卫就冲了上去轰人。

    几个宗正寺主寺官看到秦守安出现,原本正面露喜色想要迎上来说话,哪里知道迎来的是当头棍棒?

    慌乱逃窜,还是挨了几棍棒,连乌纱帽和腰牌都掉在了地上。

    回头去捡少不得又多挨了几下,一边求饶一边呼痛逃窜,狼狈之态引起哄然大笑,让看热闹的群众十分满意。

    秦守安走进王府,心中明白,唐诚没有这么大胆子敢擅作主张,毕竟关系着世子变王爷的大事,多半是唐婉蓉授意。

    本该如此……别说他原来没在府中,就算他在,也不会见。

    宗正寺肯定是受到了压力,甚至可能是荣家的压力,以及来自宫中的训斥,才让他们不敢再拖拖拉拉,赶紧来走程序。

    荣青书的慈姝仙坊被人一掌劈开,事涉江湖人士中的高手,没有九州府协查是不行的,结果这九州府因为宗正寺的拖拉而一直群龙无首瘫痪着,那么压力可不就全堆到宗正寺身上了?

    哼……秦守安可没有那么积极,上杆子去帮人查案,除非你们把宗正寺敲打的在王府面前求饶,先让琅琊王府出一口恶气再说。

    他带着怀瑜回到海棠春坞,却见三条腿的蛤蟆风筝又升了起来,与往日不同的是,这蛤蟆风筝下边还悬挂着一草一木,寓意“荣”字。

    这是荣宝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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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种求

今天中午延迟下,晚上大章节伺候读者老爷们

    很抱歉,中午实在无法更新,又没有设定自动更新,还请见谅。

第95章 她心通

    在古老的年代,便有能工巧匠发明了叫做“伏兔”和“当兔”这样的马车减震系统,长途乘坐的体验大大改善。

    再加上寂静照鉴庵到龙吟城的直道宽广平整,赶了一个晚上的路,荣宝宝一直睡得很舒坦。

    只是荣宝宝醒来打了个哈欠,却把抹胸的系带绷断了。

    此乃常有之事,因为荣宝宝要求抹胸系带用通透的轻薄蚕丝,和肌肤颜色相似。

    咋一看只会留意到光滑柔润的肩头,而不会看到引人遐想的系带……这是皇后娘娘的优雅,付出的代价就是得格外小心断裂。

    一睁眼,悄悄看了看马车外,竟然已经到了城墙下,荣宝宝机敏地想偷偷溜走,却被假寐的太后娘娘一把抓住胸口揪了回来。

    当真是凶狠手辣,残暴不仁。

    荣宝宝吃痛不已,不停地揉着胸口,忽然想到女子和女子打架,为何很少袭击胸口的?

    多半是她们过于贫瘠,平日也留意不到自己拥有此物,打架时自是注意不到……这事儿倒是可以和黑姬、白姬说说,想必对她们的武艺增长大有裨益。

    太后娘娘这样的女人,自然就会使用此等招数,不愧是和自己一样母仪天下之人……哈哈哈!

    “你在想些什么?”太后娘娘眼眸半睁半闭,借着车厢里昏黄如豆的灯光看着荣宝宝。

    “正在分析龙吟城中的局势。”荣宝宝神情严肃地说道。

    “说说。”太后娘娘自是不怎么关注龙吟城中的局势,却可以用来考校一下年轻的皇后。

    她尽量撑住,能够为帝国再保驾护航二十年,等待还未出生的太子长大,可是如果有那么一个万一,她早早地就撑不住了呢?

    到时候还是需要她们自己努力,没有了她的龙吟城可不像现在那么平静,到处都是等待年轻的皇帝和皇后露出马脚的老狐狸。

    “局势很复杂。”

    太后娘娘深呼吸了一口气,好在她向来穿的端庄稳重,内衣系带也都是宽超四指的绸带,稍显保守但十分牢固。

    看到姑妈兼母后的太后娘娘情绪不太稳定,荣宝宝迅速接着说道:“皇族看似远离朝政,只有奉召时才各司其职,但是历朝历代各位叔伯兄弟,都是陛下最应该防备的。”

    “废话。”

    “各位王爷中,我认为最值得信任和拉拢的,除了摄政王就是琅琊王了……嘿嘿……”荣宝宝忍不住想笑。

    从前佛伯乐统治龙吟城,如今大家都长大了,已经到了可以统治天下的阶段。

    太后娘娘皱了皱眉,摄政王确实值得信任,当年要不是她陈兵龙吟城外,先帝驾崩后的局势不会那么顺利过度。

    再者摄政王是新秦开国以来唯一的异姓王,又无子嗣,谋朝篡位的可能性最小。

    先帝还是皇子时便与之义结金兰,后来又要求太祖将其收为义女,多年后,先帝再封她为王,就是顺理成章之事了。

    仔细想想,先帝做的许多事情,当时看似难以理解,却是为往后铺垫了多少年。

    是不是他驾崩后,宫中诸人,以及龙吟城中的各方势力的反应,其实都在他的预计之中?

    想到这里,太后娘娘微微皱眉,晨春的凉意钻进马车里,让人不寒而颤。

    “摄政王威慑海外,看似和龙吟城中局势无关,但她和琅琊王妃关系最为密切,可以说是琅琊王府的强援。现在正好借摄政王之名,指责宗正寺延误琅琊王王位继承,导致王妃没有及时处理海外军饷所需,延误军机,把宗正寺上下都清理一遍。”荣宝宝趁机进言,又给宗正寺找了重则可以抄家灭族的大罪。

    “涉及到琅琊王世子的时候,你这项上人头终于正常了一点?”

    太后点了点头,“可惜还是一派胡言……你要记住,大权在握就应该有与之匹配的心境和雄主之姿,处理一个宗正寺还需要找这样的借口?只要他们办事不力,只要我不满意,就能惩治他们。”

    “好,我今天就去和琅琊王世子沟通一下,就宗正寺的事儿,安抚下他的情绪。”荣宝宝也是无奈,她不得不出手了啊。

    再说了,身为皇后,为陛下和太后娘娘分忧,本就是分内之事。

    太后娘娘看了她一眼,也没有再说什么,关于龙吟城中局势,这就算分析完了?真是除了玩,什么事情都不会真正上心。

    载着两位娘娘的马车,在进城门时都没有丝毫停顿,一路畅通无阻地驶入宫中,荣宝宝在大明殿前走下马车,遇到了等候着的重画媚。

    “娘娘玩的可好?”重画媚脚步热切地走了过来,握住荣宝宝的手打量着,脸上流露出温和慈祥的笑容。

    顺便帮她整理了一下衣衫胸围子,然后再满意地打量着,真是天下最可爱之女子了。

    “不好!”荣宝宝噘着嘴撒娇:

    “太后每天都让我读报,很多都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还要考校我如果她不在的时候,该怎么辅佐陛下,教育一根毛影子都没有的太子。”

    重画媚眼眸中浮现出一丝浅浅的担忧,却不可能和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家家多说什么,只是温柔地拍了拍她手背。

    进入大明殿中,这皇帝陛下的寝宫奢华瑰丽,却格外冷清而空旷,冰凉的地砖平整如镜,映照着雕梁画栋,犹如一副色彩绚烂的画卷染印其上。

    荣宝宝略带慵懒的脚步声回荡,直接走进室内,却见到圣珺姑娘正在对镜梳妆,眉目间说不尽的温柔旖旎,美艳不可方物。

    “伱还不换衣服准备上朝?”荣宝宝对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但气质略微有些不同的圣珺姑娘说道。

    小时候她们一个是荣宝宝,一个是秦贝贝,但两个人共用一个身份出去玩耍时,大家都是荣宝宝。

    长大了以后,荣宝宝依然是荣宝宝,她却更多的时候以名为“秦王政君”的皇帝身份出现在朝臣面前,偶尔恢复女儿身便是秦圣珺……至于她曾经真正的名字秦贝贝,却越来越少用到了。

    “你不知道今日是大朝会?会晚一点。”秦圣珺素白柔嫩的手指穿过长发,指甲轻轻划过脸颊和耳垂,眼睛一直盯着镜子里。

    “你想男人了是不是?”荣宝宝狐疑地看着眼眸盈盈水色的秦圣珺。

    “朕自己就是男人。”

    “呸,你看看你。要不今天我帮你去上朝吧,我怕你会露馅。”荣宝宝十分担心地说道:

    “那些老狐狸一看你这眼神,就会觉得不对!有些老不正经的,说不定还会觉得你有意于他,准备洗洗干净以身伺帝了。”

    尽管官面上的说法是皇后和陛下恩爱和睦,可是两人一直没有子嗣,而陛下又不准备纳妃,拒绝了不少王公权贵家族的联姻,即便是相府三小姐那样的美人也是毫不动心。

    要知道宰相房杜魏深的太后宠信,陛下纳房之湄为妃,不但意味着相府圣眷日隆,尤其是有利于朝堂平衡,对太后能够更加稳定把握朝堂意义非凡。

    这种情况下依然没能缔结姻缘,朝中难免会生出些对陛下爱好的怀疑,毕竟陛下本身就长得很美……这样的男子往往都男女不限。

    “你就免了吧,朕知道你根本没有这心思,只想着去找你的守安哥哥。”秦圣珺对荣宝宝的心思自然是了如指掌,说什么替她去上朝,不过是装模作样罢了。

    荣宝宝嘿嘿一笑,就是说着玩儿的,看着秦圣珺在摆弄着长发,这才想起正事,连忙抓住了秦圣珺的手。

    昨天夜里秦圣珺和秦守安见面的种种,全部涌入荣宝宝的脑海中。

    让她恍如身临其境,产生了附身在昨晚秦圣珺身上的效果,亲眼目睹这个皇帝陛下是如何像一个昏君一样胡闹。

    “他果然没有大肚肚了。”

    荣宝宝接收完信息,怅然若失地退后几步,然后盘膝坐在地上,难以接受现实的样子。

    秦圣珺吃鸡不成反蚀米,并没有成功怀上孩子,反倒不是荣宝宝最关注的事情了。

    “不是他一回来,你就知道他变了样子吗?”秦圣珺无法理解地看着荣宝宝。

    她也喜欢小时候的秦守安那软乎乎感觉十分让人安心可靠的大肚肚,可没有到荣宝宝这种像是魔怔了一样的程度。

    “可是后来我让你下旨送了那么多吃的给他,过了这么久,怎么也要恢复一些了啊!可你脱了他裤子的时候,也露出了一点肚子的位置,全是砖头一样的肉。”荣宝宝难以接受地倒下去,直接躺在了地上。

    “砖头一样的肉,也是要摸起来才舒服的,你再去摸摸就知道了。”秦圣珺劝道,她今天没法出宫,让荣宝宝去和秦守安玩耍,发生些有趣好玩的事情,她也能体会到一些开心的感觉。

    “真的吗?”荣宝宝想了想,她摸过黑姬和白姬的肚子,这两姐妹的肚子上有好几条身线,把胸肋,胯部,股沟和腹部肌肉都勾勒出来,跟一般女孩子只是柔软平整的感觉截然不同。

    确实挺有趣的……秦守安难道也变成这样了?

    “你不害怕吗?”

    “什么?”

    “就是我脱他裤子的时候,你不也能看到吗?”

    荣宝宝回过神来,面颊通红,倒是有些精神气了,从地上爬起来,踢了秦圣珺一脚:

    “我真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他要是真的昏迷,你打算干什么啊你!”

    “我要做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母后不是早做了计划,等他回来以后,我们就应该有所行动了,我感觉母后其实有点着急想抱孙子。”秦圣珺脸上也是同样的酡红。

    “她不是想抱孙子,她是对我们两个不抱希望,想赶紧重新培养一个皇帝出来。”荣宝宝双手抱在胸前,冷静而很有自知之明地说道。

    秦圣珺没好气地瞪着荣宝宝,对于荣宝宝“我们两个”的说法很有意见。

    秦王政君有那么一点点昏君的潜质,可也仅仅是一点点,正常发展下去即便赶不上先帝,那也有个八九成的明君之质。

    “我们生一个出来,会是什么样的还是未知之数。你觉得母后是赌徒吗?她应该是作两手准备罢了。”

    秦圣珺眼眸流转,水洗珍珠般的脚趾头从衣裙下伸出,踢了踢裙摆后穿上鞋子,走到了荣宝宝身前,十分好奇地问道:

    “我们若是和守安哥哥生个孩子,你说那孩子会不会是天底下最可爱最漂亮的,基本就是生下来,便有仙君降临祝福,仙女环绕起舞,祥瑞万里的程度。”

    “你生的是孩子,还是神兽啊?”荣宝宝没好气地说道。

    不管是什么人,只要在皇帝这个位置坐得久了,就会膨胀的不知所以,飘飘欲仙说的就是这么一种情况。

    “你的可能一出生就在地上打滚,到泥里乱蹭……反正我生的肯定是这样。”秦圣珺很有信心,她堂堂新秦皇帝,生个孩子找一些仙君仙女下凡,岂不是理所当然之事?

    “我懒得和你说……不过,我们小时候就是玩伴,分别这么多年,长大了就忽然讲生孩子的事情,我总觉得有点别扭。”

    荣宝宝也尝试着做过心理准备,但没有真正行动之前的想法和情绪,其实都没有太大意义,临场时完全是另外一种感受。

    “她心通带给你的感受,其实还是有些不一样的……作为女子,哎,真见到他那样的男子时,想和他生孩子,就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秦圣珺看着镜中的姐妹,她倒是能够理解荣宝宝所说的,秦守安好像也有这样的感觉……毕竟秦圣珺昨天晚上吓得惊慌失措时,可是把浴裙都踩掉了。

    他却并没有在一念之间生出要和她生个孩子的想法,后来都是和她聊正事。

    “反正我今天要和他去玩的。”荣宝宝想了想,便也没有多纠结了,反正秦守安回来了,从前一起玩耍的快乐也要回来才行,没有他的龙吟城简直无聊透顶。

    荣宝宝再出出宫却没有那么顺利。

    今日大朝会,太后娘娘垂帘听政,把荣宝宝也带上了。

    前方垂帘,荣宝宝又不作声,朝臣也并不知道皇后娘娘也在后面,自没有人站出来念叨不合礼制之类的。

    大朝会结束,太后娘娘用膳后要去看看她那宫廷女子马球队,荣宝宝这才终于得空来到了相府。

    今天太忙了,有些读者造谣我是做SPA被抓了,并不属实。

    明天15000字大爆发补偿,抱歉抱歉。

    只是今天一整天一边做事一边都在想读者们一定觉得我又要太监了,他们一定说我又故态萌发了,心中亚历山大。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人,妖精修成人形尚且历经劫难,我要重新做人,也得承受许多才行。

    感谢方片Q,、辛冷安神、遥遥回望、發現男人說謊的一百種辦法、书友20171223121046479、一目整章、听见你说朝阳起又落、T1367T的慷慨打赏。

第96章 不要因为我是皇后娘娘

    荣宝宝来相府可比她回名义的娘家勤快太多,对于如何接待皇后娘娘,相府这边已经相当熟悉。

    琉璃窗水榭亭中已经摆上了她最爱吃的大颗樱桃,水洗过后再一粒粒地用干净的白布擦干,表皮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膜,隐约可见内里汁液饱满的果肉,散溢出扑鼻而来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

    “皇后娘娘,你都不打听的吗?守安哥哥一大早就出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刚刚遣开下人,荣宝宝就嚷嚷着让房之湄放风筝,房之湄只好如实以告。

    “他不会去嫖了吧?”荣宝宝生气地说道,如果是这样,那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谁会一大早地就去那种地方?他又不是色中饿鬼。”房之湄不满地说道,这不是坏人名声吗?

    男子正常去勾栏瓦舍交际,没有人会说什么,但一大早地就去,急不可耐的样子传出去就很不好听了。

    “我听人说,天道门这样的宗门非常严厉,强调修炼的时候要清心寡欲。他在山上这么多年,肯定非常压抑,一旦回归到花花世界,无人管束,自然纵情声色。”荣宝宝担心地分析。

    “你听谁说的……又是黑姬和白姬她们?”房之湄昨天晚上就见着这两个人了。

    荣宝宝有时候懒得出宫,就会找房之湄入宫陪她住一段时间,和黑姬白姬也有些接触,但说不上熟悉,只记得她们一个特别喜欢看戏文杂书,另一个偏爱江湖中的豪侠故事。

    “当然,她们有江湖经验,见多识广,这些事儿见多了。”荣宝宝微微皱眉,捏着一颗脆嫩嫩的樱桃放在嫣红的唇边:

    “自古以来,红颜祸水,多少英雄好汉因为美色而身死道消,遗臭万年。我们作为他的好友,不忍见他沉沦,必须拯救他。”

    “这个身死道消……遗臭万年,有点严重了吧。”房之湄没听说过谁因为嫖妓而遗臭万年的,不过荣宝宝的提议,让房之湄产生了一些联想,进而有了点兴趣。

    “你忘记……”荣宝宝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指了指隔壁的王府。

    房之湄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然后伸出双指挡在唇前“嘘”了一声。

    琅琊王秦恒马上风而亡的事情,确实是一个禁忌的话题,太后并不高兴任何人提起和议论。

    对于荣宝宝和房之湄来说,更在意的是不想让秦守安不高兴,谁的父亲出了这事,都不会喜欢有人在他面前提的。

    “那伱想到了什么法子没?”房之湄手里拿着针线,继续修修补补那只三条腿的独眼蛤蟆风筝,瞟一眼穿过的针,又瞟一眼荣宝宝。

    荣宝宝就好像有两个脑子似的,有时候胡思乱想不着边际,有时候又能灵光一闪,出点正常的主意。

    荣宝宝这才轻轻咬了一口樱桃,胸有城府地摇头晃脑,然后奇怪地问道:“这樱桃怎么有核?”

    “那不是核,是米糖。这种樱桃汁水太饱满,挖掉核以后汁水流出来就没那么甜了,所以要塞一个小米糖进去堵住,吸满汁水后这个小米糖硬硬的,脆脆的很好吃。”

    房之湄解释道,有些时令生鲜其实并不方便进贡给宫里,荣宝宝在相府里反而能够吃到一些宫里没有的稀罕物,“你快说,到底什么法子?”

    “这又要从一遭宫廷秘事谈起了。”隔壁的一大早就去嫖妓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荣宝宝正好讲故事打发时间。

    她把先帝前去郡海,然后遇到唐清妩的事情讲了。

    至于唐家后来的遭遇一些事情,倒是没有乱讲,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年,荣宝宝即便再怎么为所欲为,也是有一些分寸的。

    房之湄是能够跟上荣宝宝思路的,逐渐露出沉思的神情。

    先帝的一些风流事迹她也有所耳闻,不过没有荣宝宝知道的这么详细,例如唐清妩的名字,她就是第一次知道。

    “你的意思是,先帝前去郡海时,本来也是抱着纵情声色的愿望,结果遇到唐清妩便收心了?”

    房之湄不禁有些神思遐想,这个唐清妩到底是什么样的美人啊,能够让男子视满城绝色如无物,眼中只有她一人?

    “你也算是个机灵的。”荣宝宝一边吃樱桃,一边夸赞着房之湄。

    佛伯乐里自己和秦守安是独一档的聪明,房之湄和陈若素差不多,都只是略差一筹罢了。

    “那谁能让守安哥哥眼里只有她呢?”房之湄狐疑地打量着荣宝宝。

    荣宝宝精心梳妆打扮后,美人的姿态华美,手指甲用豆蔻汁染了浅浅的粉,还贴了金箔剪成的花瓣,上袄轻薄隐约可见内里的诃子,褶裥长裙开了长下摆,走动间露出半条白玉般的小腿。

    今天这是有备而来啊?

    “哼……瞧你这点小心眼。”荣宝宝嗤笑一声,“母后说过,你如果太在乎,看待问题就会目光过于狭隘,也就是气度决定眼界。”

    “你……请皇后娘娘指教。”房之湄暂时不去反驳她,其实她有点明白荣宝宝的主意了,就是想印证一下自己猜得对不对。

    “重点不是让守安哥哥眼里只有谁,而是让他眼里没有别人。只要你像唐清妩一样,映衬的满城绝色不过是庸脂俗粉,他对勾栏瓦舍的女人提不起兴趣,自然就不至于身死道消,遗臭万年了。”荣宝宝得意地说道。

    看在挚交好友的份上,荣宝宝勉为其难地动用皇后娘娘的眼界和智慧来提点房之湄,主要还是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不能让秦守安走上他父亲的老路。

    “我可没那本事。”作为女子,再怎么心高气傲,面对能够让先帝眼不见满城绝色的传奇,也不敢说自己能与之媲美……荣宝宝和房之湄也是想到了一块儿啊,可惜光能够想到好像没有什么用。

    “你努努力吧,我对他还有点生气。”荣宝宝对秦守安擅自长成别的模样,跟小时候一点也不像了这件事儿,还是无法忘怀。

    他在长大的过程中,就没有考虑过通知一声荣宝宝?那么大的肚肚,总不会是一天就消失的吧。

    他在看着大肚肚一天天消失的过程中,就没有想过荣宝宝那么喜欢,然后她会不会难过?

    简直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这就好像有一对青梅竹马,约好长大以后非你不娶非你不嫁什么的,结果有一天女孩子发现他竟然擅自把传宗接代的那玩意给处理掉了。

    女孩子还嫁不嫁?还嫁不嫁?不得嚎啕大哭:“老娘我小时候答应嫁给你,就是因为你有的我没有啊,现在大家都没有了,结拜为姐妹算了吧!”

    “这是努力就能成的吗?”房之湄白了一眼荣宝宝,荣宝宝可真是心高气傲很,居然觉得她只是生气不想这么做而已,并没有认为她和唐清妩那样的女子会有差距。

    “你也别把唐清妩想的跟仙子一样……先帝多半只是没有什么见识,再加上郡海那边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好,那里的绝色女子,放到龙吟城也许不过尔尔。”荣宝宝不以为意地说道。

    饶是习惯了荣宝宝口无遮拦,房之湄也不由得左右看了看,先帝是你这个项上人头成份可疑的家伙能评价的?

    “跟你透露点不算太秘密的秘密吧。隔壁的王妃,就是唐清妩的妹妹。”荣宝宝不能让房之湄太没有自信。

    房之湄吃了一惊,心中倒是有底了。

    她并不是觉得自己容貌姿色能够超越唐婉蓉,而是唐清妩的形象太缥缈朦胧,谁也没有见过,自然给人难以去媲美的感觉。

    唐婉蓉就经常见到的,不会给人她在云端之上,触之不及的压力。

    “可惜你身上肉有点少。”荣宝宝打量着房之湄,就容貌来说,房之湄确实无可挑剔。

    尤其是眉目间那种似有似无的妖娆感,清清淡淡的气质背后藏着的却是小狐狸精的那种勾魂荡魄。

    房之湄和荣宝宝的差距,主要还是有句老话的那样:情义无价,不及胸前几斤。

    “呸,有人喜欢吃大梨子,有人喜欢吃小蜜瓜,人各有所爱。山珍海味还不能天天吃呢,米饭面食一天都离不了。”房之湄不服气地说道。

    荣宝宝站起身来,双手叉腰,挺直身躯,耀武扬威地在房之湄身前走来走去。

    房之湄又好笑又好气,咬断针线,换个地方缝缝补补,不去理会荣宝宝。

    “对了,昨天晚上发生了个事儿。”房之湄眼眸一转,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说吧。”

    于是房之湄便把昨天晚上南海国三王子敖遨蛟找上门来,然后秦守安说他有了意中人,只是因为身份背景的缘故,备受压力,无法表白的事情。

    “不会是我吧?”

    房之湄眉头跳了一下,脖颈有些僵硬地扭过去,瞅见荣宝宝正满脸忧色地仰望着下午略显晦暗的天色。

    “我也不想是我,可是除了我,还有谁能够让一位世子感觉到压力呢?”荣宝宝抬手捂着脸,从指缝里看房之湄。

    这种事儿,即便自信如荣宝宝,也难以确定,毕竟是别人肚子里的念头,她只是荣宝宝,不是虫宝宝。

    “他又没疯,怎么会惦记你,你别忘记你是皇后娘娘!”房之湄咬牙切齿地说道。

    都……都这么明显了,大家……正常人肯定会想到是房之湄啊!

    从小到大,房之湄都和秦守安玩的很好,一巷之隔的两府,却从来没有人提过两家联姻的事儿,自然就是因为整个龙吟城都知道,宫中绝对不会允许王府和相府联姻!

    “就是因为我是皇后娘娘,才会有压力啊!我若只是荣家那谁谁谁的私生女,能有什么压力?荣家的女儿能嫁先帝,能嫁皇帝,当然也能嫁王爷。”

    荣宝宝心乱如麻,感觉来之前的一番心情,都被突然知道的消息搅的乱糟糟的,理不清也分不开。

    “你不会以为是你吧?”荣宝宝忽然意识到房之湄讲这事不是为了和她通气。

    “没……我就说说,也许守安哥哥的意中人,就是唐清妩那样的人儿,他早已经视我们为无物了,你也别自作多情了。”房之湄赌气道。

    荣宝宝这才放下捂住脸的手掌,真有点担心了。

    他的意中人要是房之湄,荣宝宝是能够接受的。

    可要是完全不认识的、不知道那个旮沓角落地钻出来的小狐狸精,就会让人无法接受。

    那岂不是说明她们所谓的青梅竹马,根本只是一厢情愿不足为道的过眼云烟?

    年轻女子的心思总是复杂而多变的,荣宝宝生气他擅自长成别的模样,也没有真正做好准备和他生孩子,但……但从来就觉得他要么和自己,要么和房之湄,会有些特殊的关系。

    现在真变成了自作多情的话,荣宝宝以后都不会和他玩了。

    这时候相府二管家房三德摇晃着微胖的身子,远远地跑来,站在珠帘外禀报琅琊王世子回府了。

    “快放风筝!”荣宝宝愣了一下后,迫不及待地催促着房之湄。

    房之湄连忙检查了一下风筝,结果这相府后院就是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丝风来,水波不乱,花儿不语,只有两个女子的脚步声焦躁走动不停。

    好在房之湄灵机一动,指挥佣人们搬来柴禾,在后院烧了起来,然后便渐渐有风进来了。

    三条腿的独眼蛤蟆风筝,终于带着信号飞上了天空。

    ……

    ……

    秦守安回到海棠春坞,把零嘴分给三个大丫鬟吃,又招来管事为怀瑜安排新的住处,这种待遇提升自然引人议论。

    其中原因大家心知肚明,除了丫鬟们和正值轻熟美艳的管事娘子们会羡慕也不至于引起什么纷争。

    世子尚未婚配,总得有个暖床大丫鬟服侍着调理阴阳,活血散气,总比终日留恋花街柳巷的好。

    琅琊王府自有特别一点的内情,大家虽然没有明说,但总觉得自从老王爷那事儿以后,世子再常去那些地方不太好。

    至于怀瑜曾经嫁过人,只要处理好她在外边的夫家,不闹出什么丑闻惹得谏院又以风化伦常品行之名参上几本,也就没人在意了。

    秦守安拿了一点獐子肉条用白布包着揣入怀中,然后就跳上了墙头。

    相府中仆人们正在忙忙碌碌地清扫着被泼灭的火堆。

    因为高空中风也是有一阵没一阵的,风筝忽高忽低,房之湄怕损坏风筝,正在和荣宝宝一起拉扯风筝线,把风筝收起来。

    看她们收的费劲,秦守安纵身一跃,衣衫鼓动飘动,长袍飞舞,伸手摘下风筝,从容落在她们身旁。

    “云落春方静,腾空力尚微。清风如可托,终共白云飞。”秦守安微微一笑,把手中的风筝还给房之湄:

    “见过皇后娘娘。”

    “守安哥哥的意思是要借你皇后娘娘的照应,飞黄腾达呢。”房之湄对于诗词的了解远强于荣宝宝,因为荣宝宝不爱看书,最多就是读读报纸。

    房之湄左看右看,仿佛因为荣宝宝和秦守安的见面,晦暗的天气也识时务了,阴云中漏出一缕阳光落在三坊七巷。

    映照得荣宝宝头上的发饰色彩散溢,让她仿佛沉浸在美艳动人的光晕中。

    精致的眉目上镀了淡淡的笑意,有三分欢喜,三分羞涩,三分妩媚,还有些许美丽被房之湄挡住,不许她在秦守安面前有十分的完美。

    “你干嘛去了……等你好久。”

    荣宝宝忽然想起早上秦圣珺说的那句“你真见到他那样的男子时”,尽管并没有想和他生宝宝,但是感觉确实和她心通时脑海中产生的情绪有些不同。

    于是语气便有些娇滴滴的,恍如从此约好见面时,等的他久了就要撒娇哼哼埋怨下。

    “买了獐子肉条。”秦守安也没有一一汇报,今天去的地方太多了,拆开布包给荣宝宝和房之湄看。

    “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了。”房之湄笑意盈盈,因为獐子肉条是她喜爱吃的,荣宝宝更爱吃肚包肉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荣宝宝却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一边看秦守安,一边捏了一条獐子肉放在嘴边轻轻地吮着。

    一根肉条你吸吮什么,房之湄反倒没那么做作的大家闺秀文雅模样了,塞在嘴里嚼了几下直接吃掉。

    “三个人终于又聚到了一起。”秦守安张开双臂,却发现两个女子互相对望着,略带羞涩和矜持纹丝不动,这才有些尴尬地挥舞了几下双手,昂头看了看天气。

    他差点都忘记了,都多大个人了,难道还像小时候一样,让他左拥右抱吗?

    “真是一晃八年就过去了。”秦守安有些感慨地说道,“宝宝成了皇后娘娘,真是始料未及。”

    “当不得真呢。”荣宝宝轻轻扭着身子,有些害羞,下意识地回了一句后,连忙说道:“我是说我们之间,也不讲究这个身份。”

    房之湄眨了眨眼睛,有点怀疑荣宝宝的意思是:守安哥哥,别看我是皇后娘娘了,你可别在意这个……你可千万别又压力,千万别觉得这样的身份就不能在一起了。

    毕竟荣宝宝刚刚还非常自信地认为,秦守安口中不能宣之于口的意中人就是她。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是拐歪抹角地试探呢?还是直接问?房之湄有点拿不定主意。

    要是就她和秦守安单独相处,她就装作好奇直接问了,主要还是荣宝宝在这里……如果真的是荣宝宝,房之湄绝对可以给相府提供一整年的酸汁醋液了。

第97章 那些不堪的往事

    秦守安打量着荣宝宝,再次确认自己错的离谱。

    他曾经觉得只有房之湄才会在长大以后成为美人,而荣宝宝最多就是偏可爱型,绝对不可能成为像房之湄那样眉眼精致的女子。

    昨天晚上便已经感觉到了惊艳,今日看她盛装打扮,却是和昨天晚上截然不同的雍容优雅。

    皇后娘娘的妆容服饰略有加成,主要还是胸怀母仪天下,在这朗朗乾坤更加震撼人心。

    就像月下的鲲崙山脉,高则高矣,却也只是个轮廓,不像现在举目远眺,只觉得巍峨气势扑面而来。

    “不讲究是不行的啊。你看我小时候翻墙过来,是觉得好玩。现在翻墙过来,却是为了避免麻烦。”秦守安颇有些无奈地说道。

    “这里的人又多又闲。”荣宝宝感慨着,皇后娘娘的舆车过来,在别的地方人们都是恭敬避让,以免冲撞仪仗,在这一片地方则总有人跑到路中间来张望,等到被驱赶才走开。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爹爹说太祖时候的三坊七巷,各个府上的宅子又新又大,却没有住几个人。”

    房之湄从小到大都住在这里,自然有更多的了解:

    “当时有的宅院主人还在征战沙场,有的还在出使海外,更多的是在为治理平乱而东奔西走。也就近些年来局势安稳,各家府上的大人能回来过安稳日子,便逐渐热闹起来了……”

    “我离开的八年,都有很大变化,各个府上的小孩子明显比以前多了,那时候附近要有这么多小孩,我们能直接把三坊七巷拆的七七八八。”秦守安壮志未酬地遗憾。

    房之湄和荣宝宝笑起来,一个如蜜蜂撩蕊,花枝乱颤,一个如明月照湖,水月齐升。

    “对了,很久没有给你们讲故事了,我先给你们讲个故事吧。”秦守安伸手想拉她们两个,又收了回去。

    尴尬一次是无意,尴尬二次不是没逼数吗?人一定要有边界感,相处起来才舒服啊。

    他直接往琉璃窗水榭中走去,房之湄和荣宝宝便跟在他身后。

    桌上的水果点心已经换过了一轮,秦守安拿起一个梨子咬了一口。

    看到他拿的是梨子,而不是切片的蜜瓜,房之湄忍不住若有深意地看了荣宝宝一眼。

    荣宝宝微微愣神,这才反应过来房之湄是在意指她原来说的那句话:“有人喜欢吃大梨子,有人喜欢吃小蜜瓜,各有所喜。”

    她的意思就是秦守安更喜欢吃梨子呗?

    于是荣宝宝便拿了一块蜜瓜递给秦守安。

    皇后娘娘递水果,秦守安连忙接了过来,吃了一口后发现挺甜的,便干脆吃完。

    荣宝宝双手背在身后,也侧头看了一眼房之湄,眼眸中略有得色:他即便喜欢吃梨子,可架不住有人把蜜瓜直接往他嘴里塞啊?

    房之湄这个气啊,感觉略处下风了,蜜瓜薄薄的一片吃完很容易,她总不能要求秦守安马上把那梨子三口两口吃掉吧。

    这梨怎么这么大?房之湄原本觉得这梨子也够大了,挺好的,又香又甜,现在只觉得府上怎么就不知道准备点小香梨呢,一口一个的那种!

    她的目光在桌上转了一圈,看到了黄橙橙的枇杷。

    新秦的枇杷大抵在三月到六月之间成熟,这时候相府里的是枇杷是房杜魏老家产的早熟品种。

    当地官员挑着最好最大最香的果子,不早不晚地送到相府,让房杜魏能及时品尝到家乡的味道。

    房之湄拿起一个枇杷闻了闻,好香的枇杷!

    剥开皮更是鲜美多汁,房之湄递给秦守安后,他也一口吃掉,舌头一卷便吐出了枇杷籽。

    荣宝宝眉头微皱,原来梨子和蜜瓜,是因为两个人说过的东西,她忽然又喂个枇杷是什么意思?

    想不明白便不想了,反正房之湄从小就爱关注一些旁门左道、奇淫技巧,荣宝宝也不是很能懂房之湄的一些隐晦的挑衅与示意。

    “守安哥哥,伱要讲什么故事啊?”荣宝宝瞄了一眼秦守安的肚子,便坐在了他旁边。

    哎,连坐下也没有鼓鼓的,看来大肚肚是一点都没有了。

    “我给你们讲《小李飞刀》的故事吧。”秦守安让继续剥枇杷的房之湄也坐下。

    他讲的是《小李飞刀》而不是《多情剑客无情剑》,尽管主角都是李寻欢和阿飞,但是剧情却是有些不一样的。

    《小李飞刀》是焦俊恩饰演的电视剧,李寻欢把孙小红和杨艳左拥右抱,有“你来的正是时候”的名场面。

    秦守安也就讲到了这里罢了。

    荣宝宝眉眼微羞,眼眸转来转去,揣摩着他的意思,房之湄却似嗔似恼,剥了枇杷自己吃,不喂给他了。

    “哈哈……我就是想起刚刚我看到你们两个,习惯地想伸手抱一抱,你们却矜持地一动不动。”

    秦守安哈哈笑,“开个玩笑罢了。”

    听他这么说,荣宝宝和房之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以前还想过他从天道门回来,会不会变成一个截然不同的人。

    现在才知道原来他一直没有变,倒是她们两个心里有太多乱糟糟的想法了,和小时候一起单纯无忧无虑的样子截然不同了。

    他还是像从前一样,为了开一个玩笑,为了讲一个故事,为了逗逗她们,可以讲一个时辰故事来铺垫。

    这也是他最有趣最让她们仰慕的地方,他脑子里的故事似乎无穷无尽,随时都可以讲出比那些戏文精彩一百倍的故事来。

    “本宫觉得吧,就算是皇后娘娘,见到许久未见的青梅竹马,也是可以抱一抱的。”

    小时候的温馨和情感涌上心头,荣宝宝想起大家一起坐在树上,一起坐在墙上,一起在花草地上打滚。

    有时候他会背着她们,有时候会把她们抱起来,又是累了啊,还会躺在一起……房之湄喜欢枕在他的胳膊上,而她就喜欢靠在他的肚子上,哪有那么多想入非非和规矩?

    于是荣宝宝微微脸红,大大方方地抱住了秦守安的手臂,脸颊枕着他的肩头。

    “你……你想抱就抱吧,找……找这些理由就是欲盖弥彰!”房之湄可不信荣宝宝有她说的那么单纯,只是青梅竹马许久未见的抱一抱。

    只是荣宝宝都已经抱上去了,房之湄当然不敢落后,皇后娘娘都抱得,相府三小姐就抱不动?岂有此理。

    她原本也想抱手臂的,但是看了看那陷落的糟糕场景,自己要是也依样画葫芦,岂不是让守安哥哥产生对比?

    瞧着秦守安颇有些期待的眼神看自己,房之湄赶紧抬起手他的手臂放在自己肩膀上,依偎进他的怀里,充分发挥自己小鸟依人的优势,突出自己娇柔纤盈的感觉。

    “我也有名场面了。”秦守安心满意足,人生最羡焦恩俊,今日无憾也。

    抱了几息之后,秦守安便主动放开了她们。

    对于他来说许久未见的青梅竹马抱一抱并不算什么,但也没有久抱的道理,任何一个时代找个理由抱着人家女子不放,都显得猥琐而非温馨了。

    更何况荣宝宝的身份特殊,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给你抱一抱,已经是很看重儿时情谊了。

    秦守安可不想让那位皇帝陛下误会什么,人家虽然是弱鸡,但也是有男子尊严的啊。

    或者说在他那个位置上,不管他内心怎么想,都得维护天子不容亵的体面。

    别说利用皇权的多种手段来折腾他,就是派出重画媚或者归贤人来把他打一顿,他都受不了。

    他能够和重画媚对掌,在场面上不落下风,真的只是因为重画媚没有全力出手,而且李白苏辛抵消了大部分力道,他才能够潇洒自如地接招。

    一个九品巅峰毫不保留地爆发,秦守安也只能逃之夭夭去抱师父的大腿……抱小腿吧。

    他尝试过抱师父大腿,但当场就被打了手……师父对他好是真好,但教训起来也是真打。

    “名场面是什么意思啊?”荣宝宝也放开了秦守安的手臂,脸颊红扑扑的。

    原来现在抱着他的手臂,和小时候抱着真的感觉非常不同,尤其是因为他的手臂被她抱得动弹不得,手背还挨着了她的身子,莫名异样。

    “就是那种值得提起来说道,让人听了也津津乐道的事件、传闻等等。”秦守安也不知道“名场面”的严格定义,举了个例子:

    “例如,荣宝宝剥青核桃,手和嘴唇都染成了青色,以为自己中毒了,在我面前嚎啕大哭,哄了半个时辰才相信自己不会死,还非得拉着我的手,说如果死了的话要去见阎王爷,只有和我在一起才肯重新投胎。”

    秦守安嘴角微翘,当时荣宝宝怕死,害怕的是去投胎以后,她就忘记秦守安了,再也找不到守安哥哥一起玩了,哭的那叫一个天昏地暗。

    “原来这就是名场面,那荣宝宝还挺多的。”房之湄却忍不住笑得有点厉害了,这事儿她是在现场的。

    现在想想,小时候什么都不懂,可是却想着无论怎么样都要永远在一起的感情,才让大家在分开后,渴望着重新在一起,无法忘记那种亲密无间的依恋。

    荣宝宝脸颊鼓了起来,尤其是房之湄似乎没有发现秦守安的手臂已经放下并没有继续搂着她一样,依然紧靠着秦守安。

    笑的时候简直像蚯蚓一样在他怀里扭来扭去,当着荣宝宝的面肆无忌惮的亲昵。

    房之湄注意到了荣宝宝的眼神,笑过了之后,便略微有些羞涩地坐直身体,拉了拉衣衫。

    她只是一个未婚未嫁,待字闺中的黄花闺女,有时候难免因为不懂礼法规矩而和男子过于亲密,当然要荣宝宝这个知情识趣,深谙男女之事的妇人来指点一二才知收敛纠正。

    “你也有。”秦守安当然也要提一提房之湄的往事,“出去玩偷了个角先生回去,过得一阵子忽然神神秘秘地告诉我,说知道是干什么得了……”

    黄昏的落日突然变得热烈起来,把房之湄的脸颊烧的绯红,她连忙用力捂住了秦守安的嘴巴。

    小时候和他说过之后,他就笑的在地上打滚了,房之湄当时莫名其妙,长大以后自然知晓自己当时“通便”的说法多么荒唐。

    至于她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倒是不便细说。

    “你的为什么不许说?”荣宝宝连忙起身拉房之湄,“我也要知道你的糗事,这事儿你们小时候就瞒着我了,我现在也要知道!”

    “不要!不要!换一件事情,别的都可以告诉你!这件不要嘛……”

    房之湄羞不可遏,根本就没有想过秦守安突然就提起这事儿,她都已经忘记了。

    两个人拉扯在一起,荣宝宝忽然惊叫一声,连忙捂着胸口站了起来,满脸绯红地退开。

    “臣先告退了。”秦守安见到这场面,连忙起身走出琉璃落地窗水榭,他昨晚已经匆匆一瞥,如今自不好目光流连。

    正讲着儿时故事,忽然生出此等情景,难免让人唏嘘感慨,大家真的长大了,抱也不好抱,看也不好看,时刻都得注意点距离了。

    “小王爷,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秦守安正思虑感慨,和“后台”们聚完餐喝完酒的归铃篙回府了,她略微狐疑地看着秦守安。

    “思考人生。”

    归铃篙走到水榭中一看,只见皇后娘娘衣衫不整,联想到刚才秦守安站在那里不尴不尬的神色,顿时明白了一二。

    “主辱臣死!”归铃篙怒不可遏,她作为归贤人的女儿,眼看着皇后娘娘在相府受辱,岂能不作为?二话不说就朝着秦守安冲来。

    秦守安微微皱眉,他对归铃篙的实力已经摸过底见过巅峰表现了,归铃篙昨晚也见着他是如何殴打敖遨蛟的,怎么还这么虎?

    巧了,秦守安就是属武松的,专门打虎。

    看到她张牙舞爪地冲过来,随手就准备把她丢进湖里,但是脑海中忽然浮现起今日她身后那一群龙精虎猛的汉子……算了。

    他也不和她一般见识,随手几指点出,让她瘫倒在地躺成大字,不再多做停留,赶紧跳墙离开现场。

    今日只更新了9000多字,离15000有点大,看来我是有极限的……我得再努力点,抱歉,今天欠6000。

    还完6000之前的晚上更新不算加更。

    感谢方片Q老板的万赏,感谢一颗大白、我是秀公主的蚂蚁的慷慨打赏。

第98章 太后娘娘来信(大章节求月票)

    月到风来阁中,天君清神香的味道袅袅散开,让人心旷神怡,唐婉蓉正在亲自过目世子继承王位时的种种细项仪程。

    王位的继承不像皇位那样要昭告天下、颁布新的年号、祭祀祖先与天地,但依然繁琐复杂。

    不止需要整个王府都安排下去,还会有太常寺、宗正寺和礼部协同。

    尽管把宗正寺派来的官员拒之门外,但王府内部的准备工作依然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总不至于为了出口气连王位都不要了。

    人可以偶尔做做蠢事,但不要蠢到让人无法理解啊。

    远处湖岸上的辛夷花已经凋零,新叶还没有长出多少,光秃秃的黑褐色树枝疏疏落落的,颇有几丝寂寥,在这繁华的春景中颇为另类。

    “仿佛那一幕重新上演,想进王府大门的从世子变成了宗正寺的官员,负责在门口挡人的从唐忠变成了唐诚。只是唐忠是被打,唐诚是打人……真是有趣。”白姬有些唏嘘感慨,真是戏文一样的效果。

    “我刚刚看到的这个故事里也是这样,贤王庄的继母在被继子怒斥教训后,痛定思痛,一起共渡难关,齐心协力练成了毁天灭地灭神掌,最终击败了来袭的天龙八部众。”

    黑姬拿着一卷书看的津津有味,这神掌真是厉害,学了就让一个八品也拥有大宗师的威能,让人拍案叫绝……咦,秦守安那天劈向慈姝仙坊的,难道就是这种武功?

    这本豪侠故事也是白姬搞来的手抄本,但是字体端正,黑姬看的不费劲,有空就一天看一页,半年过去终于看到今天的精彩内容了。

    有空可以和秦守安聊聊,看他会不会在黑姬精心巧妙、不为人知的试探下,泄露出自己的武学秘密。

    “你们是太后的亲信,难道不知道我根本不是继母,他也不是继子?”

    对于其他人,唐婉蓉自然懒得解释也无须解释,可是这两个人每天都在她眼前晃悠,不解释清楚她和秦守安的关系难免尴尬:

    “我们只是共同组成琅琊王府罢了,就像你们龙吟卫,都只是在太后默许甚至引导着存在的一种衙司,承担着不宜公之于众的许多职司。”

    黑姬和白姬看着唐婉蓉数息,然后一起点了点头,黑姬继续看书,白姬接着说道:“你接着忙吧,我等会再和伱说事。”

    唐婉蓉看着她们“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的神情,心气不顺,板着脸说道:“我没什么好忙的,府里自然有人和宫里、礼部、太常寺、宗正寺的人接洽,我只是闲的随便看看。”

    说着她干脆把手中的书册丢开,面无表情地看着王府里里外外的景致。

    “太后娘娘私信。”白姬说道。

    唐婉蓉连忙熄了天君清神香,换上了礼制中规定的檀香,洗手更衣端正姿容,迎接白姬送过来的一封火漆信笺。

    这也是龙吟卫的职责之一,以私密信笺而非下旨传召的形式,为一些承担着非常规、秘密职司的人,传达太后娘娘的特殊指示。

    黑姬和白姬每日都在王府,但依然和其他龙吟卫保持联络,会接收和传送一些信息回宫中,这也是唐婉蓉和秦守安往往都会选择让黑姬和白姬看见他们处理一些事务的原因。

    向太后娘娘表达自己没有私心,没有不可见人的一层意图,或者是让太后可以直接知道某些事情的缘由和结果。

    信笺展开很长,唐婉蓉一眼看过去,竟然是太后娘娘的亲笔信,字迹和平常略有不同,似是在赶路的车上书写,落笔抬笔停停写写的感觉十分明显。

    花费很长时间才看完,唐婉蓉并没有把信笺点燃烧掉,而是重新叠好好生收藏起来,放进宝格上带锁的箱屉中。

    “太后娘娘从我的身世讲起,赞赏了我这些年的功劳和苦劳,希望我以后继续鞠躬尽瘁辅佐世子……”

    白姬和黑姬很好奇信笺中讲了什么,但自是不可能询问,唐婉蓉却在满脸茫然之色后,疑惑地讲解起来。

    “那不全是……”黑姬硬生生地忍住了“废话”二字,接着江湖经验丰富地提醒唐婉蓉:

    “也许这是一封需要特殊手段才能读取真实内容的信,你放到火上烤一烤,或者浸水试试,又或者有夹层什么的?要不你舔一舔。”

    “你以为太后娘娘是什么江湖人士吗?如果她都需要这样才能传递消息,那我们这些龙吟卫,多半是叛变了。”

    白姬仔细思虑了一番:

    “也许是藏头诗……很多小姐因为家中反对,丫鬟婆子被收卖,要向心上人表达真实心意,往往都是用藏头诗,她的心上人都会先痛心疾首于诗文中的决绝之意,再看藏头,顿时明白小姐的心意,欣喜惹狂……”

    “你讲的这个,和我说的有什么区别?”黑姬嗤笑一声,妹妹就是没有江湖经验,总以为戏文中的种种就是真正的人间、江湖与情爱。

    “太后绝不是江湖人士,可是她身在宫中,却和深闺之中的女子有同样的心事,身边的人未必都能够控制,有不少人和我们一样心机城府深不可测。”白姬傲然解释道。

    唐婉蓉唯一佩服的是,她们的桩功才是深不可测,其他方面根本不值得倚重,只是她实在想不明白太后娘娘这封信笺的什么意思。

    通篇把她对唐婉蓉的欣赏和信任、器重的感想娓娓道来,可以说是真情实意,但因为太长了却又有点虚文浮礼的感觉。

    这样的信笺根本不必要通过龙吟卫的信道送达,作为谕旨由秉笔太监或者翰林院拟定也没有问题……太后娘娘何必自己费心费力费时写这么一篇东西?

    于是唐婉蓉还是把信笺拿了出来,在蜡烛上烤了烤,又滴了些水,再在各个边沿撕了撕看有没有夹层。

    一无所获。

    原本黑姬和白姬不知道内容也就罢了,现在看着这么一篇意义不明的长编大论,也一起面面相觑,百思不得其解了。

    “给小王爷看看吧,他江湖经验丰富。”黑姬已经非常钦佩秦守安了。

    他和他师父去大宗门贺寿,在寿诞上生出纠纷,再和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仙子有情感恩怨,还被来自异国的高手追上门来挑衅,都是黑姬每晚梦中的传奇故事。

    “这和江湖经验有什么关系?不过作为原本强势的女子,反过来向他求教,能够让他得意非凡,从而增进你们之间的亲密感……到时候信中写什么便已经不再重要。”

    白姬声情并茂地描述着:“重要的是在烛火之下,两人静静偎依,皱眉思虑,忽然一抬头,却发现两人紧紧挨着,你的眼眸轻晃,他的眼神凝视,互相看着对方眼睛中的自己,那么被彼此吸引,逐渐靠近,唇齿间的气息交融……”

    唐婉蓉听得脸颊绯红,几次想打断白姬,可是听着只觉得她的心脏倒是莫名狂跳,只想看看白姬的狗嘴里到底要吐出什么象牙来,强忍着羞耻的感觉听她讲下去。

    “这时候你就要眼眸似睁似闭,而他作为风月老手,就会轻轻搂住你的腰肢,你便嘤咛一声,微微抬手欲拒还迎,温香软玉在怀,他哪里还忍得住,必然四唇相交,一刹那便胜却人间无数……”

    白姬讲着讲着,不禁自己也陷入其中,描述的情景让人心跳慌乱,那拥人入怀的男子赫然变成了秦守安。

    不……自己这样的江湖浪女,风月老手,怎么能真的沉醉,那岂不是玩着玩着变成了被玩的对象?

    她连忙摇了摇头,想要打断自己施法让人陷入幻境一般的描述,可是眼前的幻境却越来越真实,秦守安的脸庞仿佛真实地出现在眼前,让人眼皮子不受控制地要闭上。

    “吒!”

    一道如洪钟大吕的声音,在心底振聋发聩,眼前的幻象支离破碎,整个人仿佛从混沌中清醒过来,白姬一个激灵,大口呼吸着,身子软绵绵的,她向旁边倒去,并没有秦守安来接住她,而是满脸严肃的姐姐。

    唐婉蓉也同样回过神来,惊疑不定地看着白姬,要不是看白姬的样子也好像遭了什么梦魇,她真的以为白姬是要对她图谋不轨。

    例如,让她陷入幻境中,然后把秦守安叫来,让她在分不清楚真实和虚幻的情况下一失足成千古恨。

    “你上次看见秦守安那天神下凡的一掌,顺势获得了心法上的突破,却也可能把他的模样种在心魔之中。你连自己不知不觉地施展了幻音都不自知,差点走火入魔。”

    黑姬刚刚发出日月山用来清除邪念魔心的大道神音“吒”,把两个人弄得清醒过来,看来都是对秦守安起了邪念。

    “幻音是什么……”唐婉蓉按着胸口调整着呼吸,暗暗庆幸:

    自己只是被白姬影响了,才生出那些恍如真实的幻想,实际上她并没有对他有什么邪念妄想,她可是他的唐姨,自当端正持重,哪能闹出笑话来?

    “我练的一种比较稀罕的心法,可以干扰人的心神,在对敌和攻心时都有妙用……不过目前来说,实战只用在唱戏文上过。”白姬略微有些尴尬地说道。

    她很清楚幻音正常没有这么强大的效果,主要还是自己因为秦守安的势而突破,每一次运转心法,都会加深秦守安留在她心中的影响,就和心魔一样盘踞在神魂之中。

    一般情况下这也没有什么影响,但是若涉及到秦守安,就会出现难以预料的意外。

    “你这叫哪门子实战……你们姐妹除了会站岗放哨,真的是龙吟卫?”

    唐婉蓉十分怀疑地看着姐妹两个,她们做的事情好像普通护卫也能做到。

    就是普通护卫容易被发现,她们能够隐匿气息,有时候站在那里都让人感觉不到。

    “龙吟卫第八卫,黑姬。”

    “龙吟卫第九卫,白姬。”

    “行了……你们一定是裙带关系。”唐婉蓉是寂静照鉴庵的记名弟子,真攀起关系来,黑姬和白姬还算她的师侄呢。

    唐婉蓉身份尊贵,日月山山主是代师为唐婉蓉在庵中记名,并不算在门派序列中,走一个仪式罢了。

    黑姬和白姬也只当她是熟人,武艺低微之人很难获得黑白双煞的敬重,像秦守安这样的高手,很快就能够让黑姬和白姬认可。

    “你怎么没有受到影响?”唐婉蓉奇怪地看着黑姬,“你不也是从秦守安的书法之势中突破了什么杀……杀阡陌吗?”

    “杀千刀!”黑姬冷哼一声,“字虽然是秦守安写的,但是书法之势并非他的个人形象,而是他凝练出来的精神气势,非常纯粹……也说明我这个人比较纯粹干净,不像你们满脑子男女之事,淫秽乱荡。”

    “你比较纯粹干净?去和秦守安泡药汤池让他帮我们提升,这不是你出的主意?纯粹干净的人会出这种主意?”

    白姬虽然是江湖浪女,风月老手,但是被黑姬这么说可就不服气了。

    “我都不去了,是你说没关系,秦守安有心无力!”

    “那你不是传给怀瑜穴道按摩,说即便是天阉之人也能忽得天降之力坚持三息……”

    “三息有什么用!他真要用三息的功夫来夺我们身子,除非你自己配合。”

    “你知道什么,戏文中描写才子佳人被翻红浪,都是(略),(略)这个字就意味着很短,三息足够……”

    唐婉蓉听着两姐妹争吵,樱桃小嘴逐渐可以塞进一个鸡蛋,气的喉管都要往嘴外吐了,“你们闭嘴!”

    她拿起镇纸敲了一下新换的书案,“我才让你们去了一趟海棠春坞……才一趟啊……你们和他……哎呀,不行,我头昏……我要把你们送回宫中……”

    黑姬和白姬连忙扶住摇摇晃晃的唐婉蓉,她明显是嫉恨交加,一方面难以忘怀王邪风月楼的杀猪之夜,一方面又放不下身段和脸面去和众人放浪快乐。

    真是的……何必给自己那么多枷锁和桎梏呢,你和秦守安一起把琅琊王府变成胡天胡地的场所不也挺好。

    当然了,这样的场所黑姬和白姬也只会偶尔玩玩,并不会沉沦。

    唐婉蓉被气的头昏脑涨的时候,心中反而逐渐生出一个念头……太后绝对不会浪费时间做毫无意义的事情。

    宗正寺态度忽然改变,不止是受到了荣家的压力,大概还是因为太后娘娘表示了不满。

    也就是说最近太后娘娘是在关注秦守安继承王位这件事情上,而她写的这封信如果别有深意的话,那也是和王位继承相关。

    秦守安继承王位,为什么来夸奖她呢?

    对了,唐婉蓉……正常来说,唐婉蓉“王妃”的身份也会改一改,她会获得“王后”的诰命,而且她也会被称呼为“王太妃”或者“太王妃”。

    唐婉蓉再次把太后娘娘的信笺拿出来,仔细阅读,太后娘娘这封把她的前情过往经历,以及对她将来期许都写的清清楚楚的信笺,字里行间透露着的只有一个意思“一切照旧”。

    什么意思?

    ……

    ……

    秦守安在墙头上还回望了一眼归铃篙,她躺在那里怒视着秦守安的身影,让秦守安见识到了女子形态与自然生物的相关性。

    像怀瑜那样的女子,柔软而温润,给人的感觉就是小白兔一样,温绵而适合抱在怀中抚摸她的头顶。

    像房之湄那样的女子,就像猫儿似的,会躺在你身上撒娇,会过来蹭蹭主动求摸头,但真以为她和小白兔一样人畜无害就错了,猫科动物都是高明的猎手,只是常常以猎物的姿态出现罢了。

    荣宝宝呢?秦守安倒是想起了大熊猫,憨憨滚滚的模样,每天浑浑噩噩,还喜欢爬树。

    至于归铃篙,真的就是母老虎,公老虎靠近母老虎的时候,都常常会被母老虎狂扇巴掌,绝对的虎比。

    怀瑜说的话也给秦守安一些启发,归铃篙和房之山要真的过不下去,将来说不定还是会通过农世牵连到怀瑜。

    秦守安要防备这一点才行,尽管可能性不大,但他习惯小心算计,尤其是归铃篙这种女人又不能杀了了事。

    看看能不能把她打一顿,从此清醒地认识到在秦守安面前,她的那群靠山派不上用场,她的思想和行为模式或者才会比较正常。

    回到海棠春坞,这里倒是热闹非凡,府中有些身份地位的管事都找着由头亲自或者托人给怀瑜送了些东西。

    有些是布置房屋用的物件家具,有些甚至是金银财礼,大家都懂得府中的人际关系就是:礼轻礼重不重要,重要的是谁送了,谁没送。

    怀瑜倒是被人逢迎的有些晕头晃脑,好在晗心和月卿精明能干,帮着收拾和招呼,等怀瑜回过神来,她的东西也都从三个大丫鬟住的后罩房、平常值守的耳房中搬到了厢房中。

    “以后还要靠仲姨娘照拂了。”晗心笑嘻嘻地说道。

    “仲姨娘,以后没力气了,婢子帮你推推。”月卿敛身行礼,说完就伸出握着仲卿轻软纤盈的腰肢晃了两下。

    “你们好讨厌啊!别乱喊嘛!”怀瑜痒痒发笑,“都跟你们说清楚了,小王爷是看我没地方去了……和离之后,我以前攒了这么多年的月例银子,都没得咧。”

    时风开明,可和离终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怀瑜也只和晗心和月卿讲清楚了。

    至于农世就是被隔壁房大少奶奶处理掉的相如公子,倒是没有讲。

    他已经足够丢脸了,男子失其物跟死了没什么区别,即便下马桥一带人尽皆知,怀瑜也不愿意再通过她的口来四处宣扬。

    “农世澹不应该退嫁妆的吗?那是王府出面给的嗳……”晗心帮好姐妹精打细算,更多的是抱不平,要不是小王爷没有仗势欺人的习惯,非得逼农世赔偿个倾家荡产不可,真是太可恶了。

    “他不叫农世澹,农世。那个字念马,好像就是形容马跑的很快之类的意思。”怀瑜在媒婆那里听说的,这么难的字,三个大丫鬟里最有文化的月卿都未必识的。

    “他跑了就跑了吧,以后跟着小王爷,我们永远一起伺候小王爷。”月卿拉着怀瑜的手摇来摇去。

    她倒觉得没有必要和农世计较了,正是因为这个农世,怀瑜才得以和小王爷有了进一步的关系,像自己和晗心就没有机会了。

    怀瑜笑意温柔,点了点头,“你们别叫我仲姨娘啊……等会小王爷听着生气,打你们屁股。”

    晗心和月卿连忙有点害怕地抱在一起,又忍不住嘻嘻笑,小王爷打人真的会有点点痛的,不过其实还是很怜惜大丫鬟们的,真打伤了肯定会吐口水给她们抹上。

    秦守安听着她们在聊天,板着脸走了进来,“又聚在一起胡说八道什么啊?”

    “没说什么……呜……”怀瑜鼻子里撒娇了一声,然后也和晗心、月卿紧紧地抱在一起。

    每次看到她们像一窝软软的小兔子挤在一起抱团,秦守安就忍不住给她们每人一下,然后听她们一起呜呜,大呼小叫,有趣极了。

    用完晚膳,秦守安感受着身体汲取营养后真气增长,心中十分满意。

    他已经是八品巅峰了,但是八品巅峰突破到九品,不是靠更强的功法、更多的锻炼,主要还是凝练真气更加纯粹,等到积累磅礴的真气超出身体的承受时,就会自然而然地突破到九品。

    至于别人是不是也这样,他就不知道了,反正他是这样。

    他的修炼速度很快,但他也相信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个世界上肯定有人在某个繁华的城市,偏僻的乡村,寒冷的雪域各种各样的地方,正在默默地修炼,只为了有朝一日惊艳包括秦守安在内的天下人。

    他曾经认为师父在大宗师之下无敌,即便面对大宗师,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可是师父告诉他,她在这天下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

    因为在师父眼中的天下,不止有新秦江湖中的大宗师,还有海外的奇人异士,如果目光越过鲲崙山脉,北域之中亦有强者无数,而新秦这片大陆和周边,在这世界中又只是区区一隅之地吧?

    人与人的眼界真的没法比,师父天资绝顶,实力强横,却觉得自己只是这天下芸芸众生中的小角色。

    隔壁的那个归铃篙,区区六品……给人的感觉她已经在龙吟城中无敌了,比她爹都猛。

    体内真气沉淀后,药汤池准备好,秦守安看到晗心从月到风来阁回来了。

    刚刚晗心问秦守安,要不要喊黑姬和白姬一起来泡。

    她们两个昨天就说了,以后还可以喊她们一起来泡,顺便教三个大丫鬟学高超的按摩手法。

    她们两个是挺好玩的,可她们又喜欢和大丫鬟们聚集在一起造谣,说秦守安的肾有问题。

    秦守安想了想,还是懒得计较,更何况从古老的时代开始,许多诗文中就记录着人们是不分男女地一起泡汤池的,有益于交流和增进感情。

    于是他便让晗心去邀请,没有想到黑姬和白姬并没有跟着她一起过来。

    “出去办事了吗?”秦守安问道,黑姬和白姬看上去整天无所事事,但终究是有任务在身的,接受唐婉蓉调派节制。

    “不是,黑姬大人说,她怕白姬大人再中了小王爷的色诱之术,暂时不能再来泡药汤池了。”晗心满脸骄傲地说道,果然小王爷长大了以后,已经成为没有人可以抵抗诱惑的绝世美男子。

    嗯?

    秦守安对她们还有色诱之术的效果?

    他有点不信,感觉这两个人即便明白男女之事,理解和一般人也会有些区别。

    那么她们说的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也不能按照正常人说的话来理解。

    秦守安便不再多想,他要是能够揣摩出她们真正的意思,倒是会让他觉得有点不妙……只有憨憨才能够理解憨憨。

    乐娘和舞姬在药汤池对面,水雾中仿佛正在仙宫中为众神享乐奏乐起舞的仙子,秦守安安逸地坐在那里,像是仙宫之主的派头。

    “气浮兰芳满,色涨桃花染。”看着药汤池里用来调香的兰花,秦守安想起了李白的《安州应城玉女汤作》。

    “小王爷,这句诗什么意思啊?”月卿积极地问道,尽管学习效率非常低下,转头就会忘记个七七八八,但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勤学好问。

    “就是说汤池里的你们,像兰花一向香喷喷的,脸颊热乎乎地发红,又像三月桃花染成似的。”秦守安说了个大概。

    “说的只是怀瑜呢,我和月卿没有那么香香美美。”晗心指了指最后才换好浴衣走进来的怀瑜。

    “你们都香香美美,你们要是臭臭丑丑,我还和你们一起泡在这里,岂不是有毛病?”秦守安抓她们的头。

    药汤池中一片心满意足的娇笑,她们平常只知道一心服侍着秦守安,予取予求,也不会要求秦守安对她们怎么样。

    女子终究是爱听甜言蜜语的,小王爷不经意的温柔和夸赞,便会让她们喜欢的不行,只想一起呜呜喳喳地举着双手高喊“小王爷最好了”之类的口号。

    今天依然是两个刚刚学习贴身伺候的小丫鬟给秦守安按脚,平常在秦守安身后按头的换成了月卿,怀瑜和晗心坐在身侧帮他调理上身的经络肌肉。

    怀瑜今天的浴衣也和晗心月卿一样了,都是那种比较通透的素纱襌衣。

    晗心和月卿的卖身契还在王府,怀瑜倒依然是赎身的状态,可是她已经和离,又被秦守安宣布是他的人,不想再讲究一些规矩,选择跟晗心和月卿一样了。

    秦守安将正认真按着他手臂的怀瑜搂入怀中,然后把乐娘和舞姬们都叫了过来,以白居易的《长恨歌》为蓝本,讲起了唐明皇和杨贵妃的故事,并且拿出一千两银子奖励她们创作舞蹈和乐曲。

    乐娘和舞姬们高兴的围拢在秦守安身边,有几个特别漂亮,胆子也比较大的更是穿着舞衣便下到了药汤池中。

    她们的舞衣本就轻薄飘逸,主要由布条组成,浸湿后更是通透,她们却似乎毫无察觉,只是叽叽喳喳地交流着这个故事应该怎么改编。

    重奖还不是让她们特别兴奋的原因,主要是这位小王爷能够让她们发挥自己的天赋和才华,而不仅仅是把她们当成娱人之物,有需要就叫上来表演,平常根本不关注她们。

    即便是卖身了,还是会想得到重视和发展啊,没有人只甘心当一件没有多少存在感的器具。

    秦守安只抱着怀瑜,依然如寻常那般端守本心,没有放纵自己。

    心中只在暗暗感慨,难怪封建社会那么容易诞生各种贪图享乐的昏君和权贵,一般人根本顶不住好吧!

    自己能顶住,多半是因为自己不是人吧,哈哈!

    ……

    ……

    夜色逐渐深沉,秦守安在怀瑜、晗心和月卿的服侍下,终于穿上了按照他的身量定制的夜行衣,而不是上次那种还要涂油抹粉的普通货色了。

    随即秦守安隐没在黑暗中,也没有去尝试看会不会被护卫和暗处的风雷卫发现,几个纵步便来到了后院的围墙上,然后纵身往相府中跳去。

    嗖——

    嗖嗖——

    他刚刚落地,身边便齐刷刷地多了五个黑影,尽管没有像他这样蒙头蒙脑,但衣饰服装更加统一,胸前更有雕刻着“月下龙吟城”图案纹章的护心镜。

    他们身材并不如何高大威猛,但浑身劲道十足,瞳孔在黑夜中似乎还能明显放大和缩小,炯炯有神地散溢着光泽,像黑夜中潜伏的凶猛野兽正在随时准备猎杀。

    看到秦守安,他们也没有轻举妄动和贸然出击,只是单纯地将他围住,不让他再进入更接近府中贵人的位置。

    “各位辛苦了。”秦守安从怀中取出世子腰牌,展示了一周。

    “拜见世子。”五人齐齐行礼,然后也不再阻拦,又整齐地消失在秦守安眼前,他们已经得到过吩咐,要是隔壁的世子跳过来,那就是来找相府三小姐玩的,不要多管闲事。

    这么多年来秦守安屡屡摸进相府,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想想便猜到是随着荣宝宝前来保护的龙吟卫。

    五个黑影的武道等级未必比得上黑姬和白姬,但是给人的感觉却专业多了,要是黑姬和白姬,遇到这种情况,说不定会趁机玩耍一番,然后送了别人双杀……

    嗯,双杀不至于,双双白给的可能性更大,毕竟这样的双胞胎连秦守安都喜欢和她们玩。

    秦守安傍晚遇见归铃篙便匆匆离去,都没有和荣宝宝、房之湄打招呼,自然是因为他晚上还会过来。

    荣宝宝和房之湄都还没有怎么和他玩耍,就不再放风筝让他再过来了,自然也是清楚他还会过来。

    佛伯乐组织的核心三人组,这样的默契还是有的,否则小时候早就被各个府上的大人狙击,有些行动也没有办法实现了。

    他贴着墙壁走了两步,然后想到自己的行动完全在龙吟卫的监视中,还这样偷偷摸摸不是有点傻?

    他倒也有能力拜托龙吟卫的追踪,可浪费那真气干什么?武道修炼者的真气,差不多都是真金白银转换而来。

    于是秦守安便直接走向房之湄的绣房,正想着今天晚上别再遇见归铃篙了,哪里知道透过窗户一看,归铃篙竟然就在房之湄的绣房中。

    她站在荣宝宝的身后,一副我归家人就是皇后娘娘忠犬的架势,正在朝着空气虎视眈眈,警惕未知的敌人,例如隔壁的小王爷之类的危险人物来伤害或者说玷污皇后娘娘。

    夏花早上起来,决定写一个15000字的大章节。

    到了中午,觉得能写12000字就不错了。

    下午腰酸腿痛,想想自己大概只能写10000字。

    到了晚上终于要更新了,一天快9000字大概就是真实的水平了。

第99章 佛伯乐在行动

    皇后娘娘凤驾光临,宰相府灯火通明,平日里燃着的松香木都换成了蜂蜜蜡烛。

    这种蜡烛燃烧起来没有丝毫烟尘,味道也是淡淡的香甜蜜味,十分好闻,光是这一项每晚耗费的银子就超过了百两。

    尽管内库有补贴,但每次皇后娘娘凤驾光临,还是会让相府花销大增,少则上千两,多则六七千两。

    这主要还是皇后娘娘和相府关系亲近,省去了许多花费,要是龙吟城其他府上有幸能够正常接待一次皇后娘娘,耗资最少也是上万两了。

    可是相府根本不可能流露出任何一点不满,只会以此为荣。

    宰相既是一个位高权重,也是一个需要步步小心谨慎的位置,和宫中关系越是紧密,房杜魏执宰朝政时才越放得开手脚。

    哪天皇后娘娘再也不来相府玩耍了,只怕大家都会怀疑房杜魏的执宰之位是否牢固。

    “父亲,环采阁和慈姝仙坊出事以后,那些红姑娘基本都被王邪风月楼吸收。”

    宰相书房中,房之山正在和他的父亲房杜魏说话。

    房杜魏五十多岁年纪,依然是满头乌发,面相十分年轻,看上去像房之山年长的大哥。

    他正在书案前挥毫泼墨,勾勒着憨态可掬的孩童,听到儿子话,微微一笑,“据说就在不久前,王邪风月楼和姑娘们重新签了卖身契,姑娘们的待遇更为优厚,缠头分成更多,要赎身也十分自由。这不巧了?红姑娘们不去王邪风月楼,还能去哪?”

    房之山没有想到父亲连这些事都知道,不禁琢磨起父亲这番话的意思。

    房之山几乎可以肯定荣青书出事和秦守安有关,只是他什么也没说过,但父亲却也知道,又意味着什么呢?

    “昨日和几个好友在王邪风月楼喝酒,便看到楼中生意红火。年底分红获利之巨,应远超往年啊,也能给府中减少压力,账房老何一直在哭穷,我上次让他拿五百两银子出来,他都说没有。”

    房杜魏话中意思似是颇为高兴,但语气却平淡之际。

    房之山当然明白,这都是要入府中账房的银子,父亲私下的花销、不适合被母亲知道的用处,无法从中拨款。

    男人果然还是要有小金库才行,房之山的待遇就比房杜魏要强的多。

    归铃篙是只母老虎,制定了“为夫之道”九九八十一条,宰相夫人不好意思多说儿媳妇什么,只好私下里心疼儿子,时不时地资助银票给儿子,让他拿去结交人脉,喝酒狎妓从不缺银钱。

    房杜魏自然没有这待遇了,他年轻时便是风流才子,闻名京都,红颜知己多不胜数。

    宰相夫人出身名门,从重重包围中杀出,抱得美男归,成亲后更是小心警惕外边的狐媚子,为妻之道乃是“霸道”,决不允许房杜魏有太多闲钱去沾花惹草。

    “父亲,这是荣青书给的润笔费。”房之山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过来,慈姝仙坊开业的那天,房之山拿了房杜魏的一幅字送过去。

    荣青书在他认为需要重视的权臣面前,还是很懂事也很会做人的,他一个荣家子弟开个妓院,宰相大人题字过来,他总不能就大大咧咧地收着,连礼都不回吧?

    房杜魏点了点头,聚精会神地盯着笔尖勾勒的线条,对那张银票看都没看。

    “荣青书……这些年打理荣家的部分生意,春风得意,有些忘形。”

    房杜魏并不喜欢荣青书的为人,但也不会干涉儿子和其往来,“今日朝会中,荣国公的脸色不太好看,训了京都府几句。”

    “京都府衙是荣家女婿,被老丈人训几句也没什么。”房之山也不由得想起了自己老丈人。

    归贤人自不可能对他严厉苛责,可是九品巅峰的强者,又是殿前指挥使这种军中武人,身上自然散溢着一股威严充满压迫感。

    “那当然没有什么……你再仔细揣摩一下。”二儿子阴差阳错被送到地方军中历练去了,身边就只有大儿子,房杜魏自然会悉心栽培。

    房之山刚刚还没有意识到其中还有问题,这才细细思量了一番。

    他的目光落在父亲的画上,房杜魏的书画造诣极高,先帝都曾经赞不绝口,称“风云将欺人,鬼神若入梦”,而画人物更是“视之若有八面,生意活动”。

    房之山凝神注视良久,看着又一个孩童形象在寥寥几笔中勾勒出来,不禁想起父亲曾经给皇后娘娘幼年的玩伴们作过一幅众稚童游乐图,其中不止有皇后娘娘,还有自家三妹和隔壁世子。

    “事发突然,而且有江湖人插手其中,京都府并没有明显过错。现在京都府完全没法进一步调查,归根到底还是九州府停转了。”房之山灵光一闪,已然意识到问题所在。

    “嗯。”

    “荣国公是不是觉得,这种九州府一旦出现问题,类似事件完全无法调查的局面,必须改变一下?”房之山已经明白了,荣国公不是对京都府不满,而是针对九州府。

    房杜魏满意地笑了笑,这个儿子看似儒雅谦和,谦谦君子,但其实并不缺少心机城府,能够马上分析出荣国公背后的意图,将来真正走入朝堂,也是未来可期。

    “你不用去给小王爷通风报信,荣青书小看了琅琊王府,荣国公……嘿嘿。”房杜魏言尽于此,摆了摆手,“你还是好好哄哄媳妇吧。”

    房之山不禁汗颜,媳妇如果没事,哪里需要房杜魏这个当老公公的来提醒儿子?自然是因为房杜魏知道房之山做了些让归铃篙不高兴的事情。

    房杜魏把的人物画完,这才转身,漫不经心地走到房门前张望了几眼,念了几句诗感慨了一下今夜的风月。

    发现还是没有人在周围或者听着声音走过来,房杜魏匆匆回到书案前,把那张银票卷起来,塞进了一只笔中空的杆部。

    ……

    ……

    秦守安敲了敲窗户,然后走进绣房中,房之湄正在给荣宝宝看她新画的一些图册。

    看到秦守安,房之湄连忙把那些图册收起来,荣宝宝也赶紧帮忙,因为荣宝宝已经发现了房之湄画的图册中,男子分明就是秦守安。

    房之湄一直说是秦守安回来之前就画的,纯属巧合,荣宝宝压根不信,当秀外慧中的皇后娘娘是傻子吗?

    “今天下午是我误会了,不过我又被伱点穴,算扯平了。”归铃篙看到秦守安略微有些尴尬。

    她后来躺在地上被荣宝宝和房之湄扶起来,自然也明白了荣宝宝是和房之湄打闹把抹胸的肩带扯断,和秦守安没有什么关系。

    “我那是被冤枉,你是属于自找的。”秦守安没好气地说道:

    “你是我冤家还是怎么的?一次次说自己错了,是误会,对我心服口服,然后又总怀疑我意图不轨?”

    归铃篙嗫喏着,脸颊泛起薄薄的红晕,连父亲都很少会疾言厉色地训斥她,而她又确实理亏,一时间无言以对。

    干嘛要反问她啊,她也不知道啊!谁让他长着那么一张脸,总让归铃篙觉得女子容易中他的圈套或者美人计,必须格外小心警惕一些呢。

    “你看看今天遇到你的叔伯兄弟,他们哪个对我不是恭恭敬敬,以礼相待?就算你爹爹归指挥使,也是如此的。你知道不知道我是世子啊?”

    秦守安看着归铃篙的身材相貌,和怀瑜差不多是一个类型的,不由得手掌都有些痒痒了,非得例行惩罚一下不可。

    作为世子,若非有事处理,他很少会频繁强调自己的身份,并不想拿着这个身份四处招摇。

    可在这个归铃篙面前,却是不强调下不行,她完全就是意识不到他是个世子一样,总拿对付什么低等纨绔的态度来瞧他。

    “你这么凶干什么……你都说我自找的,若有下次,你继续点我的穴便是了。”

    归铃篙也是有些不服的,秦守安在任何女子面前都温柔谦和,彬彬有礼的样子,对她不是点穴就是拿鞭子抽,谁会心里舒服啊?

    秦守安懒得和她多说了,嫁到相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一点为人妇的温柔成熟之态都没有。

    想必还是在当大小姐的时候,被归家的叔伯兄弟宠坏了……这也正常,一家里全是雄鸡赳赳,难得孵出个喔喔乱叫的小母鸡,能不稀罕的捧到天上去吗?

    “好啦,归姐姐武艺低微,反正她也打不过你,算了。”荣宝宝帮房之湄收好画册以后,察言观色便来给双方讲和。

    归铃篙鼓了鼓脸颊,皇后娘娘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继续反驳什么……她虽然是个武学奇才,但是在六品境界已经蹉跎太久,在秦守安这种人面前确实也只配得上“武艺低微”这样的评价。

    如果有人说她武艺高强,她多少有那么一成的不好意思。

    “嫂子武艺可以的,我俩还啥也不会呢。”房之湄还是心疼嫂子的。

    她更担心的是,归铃篙有嫂子这个身份,正常情况下秦守安会对她以礼相待的,那么两个人任何时候都会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并不会变得更亲近。

    现在两人屡屡针锋相对,反而可能会……

    “没事,我们练武之人也确实更容易发生冲突。正如嫂子说的,下次她继续误会,我继续点她穴。”秦守安也是大度之人,多点她几次穴,她总得长些记性。

    归铃篙欲言又止,她本来想说不要在大街上点她穴之类的,可是刻意这么说,意思好像是私下里可以点她穴一样。倒好像自己信任他的人品,觉得在他面前失去自我保护能力也没什么。

    “其实你也确实挺容易让人误会的。”归铃篙正了正神色,指着秦守安的夜行衣:

    “你看看,今天晚上是皇后娘娘在此,你穿着一身夜行衣翻墙过来溜达,这也不是正常人会干的事。”

    “那她们为什么不惊讶不骇然呢?就是因为我们有自己的一套相处规则,你硬要掺合进来,才会误会。不是我的问题,还是你的问题。”

    秦守安想了想,语气稍稍温和,毕竟人家是相府少奶奶,这是人家的底盘,非得说人家是硬掺合进来,也不是很站得住脚。

    “别吵了。抓紧时间,你是来带我们出去玩的吗?”荣宝宝噘着嘴,双手甩来甩去,充满期待地说道。

    这龙吟城已经忘记了被佛伯乐支配的恐惧,就在今天晚上,荣宝宝就想要搞出点大事情来!

    “嗯,你们有夜行衣吗?”秦守安是来带荣宝宝和房之湄出去玩的,自然穿上夜行衣更有参与感。

    “没有啊!”房之湄东张西望,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个适合画风月图册的画面,自己和守安哥哥……不,一男一女穿着夜行衣站在明堂之上,而女子的夜行衣是经过特殊设计的……

    “龙吟卫的女官肯定会有携带。”荣宝宝兴奋地说道,果然还是秦守安懂得她憋了这么多年的压抑,两人一见面就要搞个大的事情玩玩。

    “你们拿两套穿上。”秦守安今天晚上要去红罂草膏的仓库,那地方肯定有一定的守卫力量,可他本身是八品巅峰,龙吟城中少有敌手。

    九品高手基本不可能给荣青书这个层次的纨绔当狗……要知道那天慈姝仙坊开业,荣青书只请到了雪中蛆和村里俏,后来两人还因为不想得罪九州府放了荣青书的鸽子。

    他带荣宝宝和房之湄去玩玩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更何况龙吟卫不会阻止皇后娘娘出去玩耍,但会隐匿身形跟随,更加万无一失。

    “你们到底要去干什么?”归铃篙可不能让皇后娘娘和小姑子,就这么被秦守安带出去。

    秦守安要是穿个正常衣服,拿个马车在相府门口,正儿八经地把人接出去玩,归铃篙最多也就是派几个亲信护卫跟上,或者不跟都行。

    关键他现在正常吗?一个世子穿着一身鬼鬼祟祟地夜行衣,大半夜地爬墙过来,还要皇后娘娘和相府小姐,也跟他一样打扮。

    这是正常人干的事儿吗?

    果然,自己一刻也不能放松对秦守安的警惕。

    晚点还有一章。

第100章 千万不要被拉低智商到她擅长的水平

    秦守安不是很愿意告诉归铃篙。

    这和他带着黑姬、白姬一起去杀人放火是不一样的。

    他带上黑姬和白姬,一来想需要帮手,她们两个八品巅峰,合击还能对抗九品高手,二来是因为黑姬和白姬很好玩,大家一起打打杀杀容易增进感情,就和他会带着荣宝宝与房之湄是差不多的理由。

    最重要的一点是,带上黑姬和白姬,等于直接告诉太后,是他在针对荣青书。

    荣家枝繁叶蘖,年轻俊杰频出,荣青书虽然算得上太后的侄子,却未必有多么亲近,并不能用普通人家中姑姑和侄儿的关系来考虑问题。

    房之山和归铃篙生个儿子,房之湄这个姑姑自然疼爱,要是自己没有儿子只有女儿,多半会把侄子视若己出,乃是当下的人之常情。

    可是对于太后娘娘来说,她不能只考虑亲戚关系。

    外戚也好,皇室也好,都需要防备,双方相斗是比相安无事更乐意看到的局面,双方都需要倚重她,是调节双关关系还是打压,都在她的掌控之中,这样最好。

    秦守安回京之后,就和荣家闹翻,比他和荣家相处和谐更好,宫中喜闻乐见如此。

    同时他也不是没事找事地欺压对方,黑姬和白姬把秦守安针对荣青书的前因后果传达给太后以后,只要这件事没有闹到朝堂之上,太后根本不会有任何反应。

    像普通人那样维护娘家,讲究娘亲舅大什么的,在太后娘娘和陛下这样的位置,是不可能的。

    利用外戚来防范皇室宗亲,又利用皇室宗亲来控制外戚的膨胀,太后娘娘既然能够在这么多年稳坐钓鱼台,自然是手腕高明之辈,绝不会做只偏袒某一方的蠢事。

    这是秦守安能和黑姬、白姬这样的太后亲信愉快地提升亲密度的前提条件。

    归铃篙……秦守安反而不能够和她关系太近,因为她父亲是殿前指挥使。

    殿前指挥使关系着宫中诸位的人身安全,看归铃篙误以为秦守安非礼荣宝宝的反应就知道,“主辱臣死”的话都喊出来,也不想想自己和秦守安的武功差距有多大,就毫不犹豫地冲过来送死,自是因为从小就接受归家忠君思想的灌输。

    归贤人也有这样的忠诚,不知道经过多少考验,才能够坐上殿前指挥使的位置。

    你一个皇室亲王,和归铃篙关系亲密,是不是想借机接近归贤人,又是想干什么?

    宫中也未必真的会如此敏感,但他必须敏感。

    君子不立扛不住的危墙之下啊。

    以后有九州府的公事,或者一些自己解决不了的人物找归贤人帮忙,公事公办都没有问题,反正在最高统治者的眼里,最忌讳的就是意味不明的结党营私,拉帮结派。

    “我们出去玩啊。”荣宝宝说完,这才偏着头同样问了一句秦守安,“我们去干什么啊?”

    “到了就知道,反正是杀人放火之类好玩的事情。”秦守安没有详说。

    “我哥以前还说我们长大了,一定会杀人放火的,没有想到被他说对了。”房之湄嘻嘻笑,瞧着嫂子望向自己,连忙收敛笑意,乖巧地站在秦守安身旁,但这姿态自然还是要跟他出去玩的。

    “我们小时候已经放过火了!”荣宝宝骄傲地昂着头,表示自己从小就不学好,现在当然要更加变本加厉。

    归铃篙不由得有些急了,可她也不打算去告诉别人来劝阻,不能让人觉得她这个相府少奶奶不顶事。

    她原本还以为秦守安说的“杀人放火”只是玩笑,听荣宝宝的说法,原来还是实指来着!

    于是归铃篙把秦守安拉到一旁,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就不能带她们做点好事吗?”

    “你凭什么说我带她们是去做坏事呢?”秦守安不满地说道,“伱看看你……马上又对我产生了偏见。按照你刚刚的说法,我应该直接点你的穴就好了。”

    归铃篙慌忙抬起手挡在胸前,这个秦守安的一手隔空点穴,根本不是她这样的六品能够抵挡得住的,每次被点穴都要酥酥麻麻好一阵子,身子软软的没有力气,难受死了。

    “你说清楚,杀人放火难道还能是做好事?”归铃篙短暂的慌乱之后,感觉有失气势,连忙挺胸逼近秦守安,归家人忠君爱国,绝对不能让皇后娘娘跟着秦守安误入歧途。

    “杀坏人,烧毒物,难道不是做好事?”

    秦守安说完,不再理会归铃篙,伸手揽了揽房之湄和荣宝宝,“快点去换衣服啊,不然等会儿我一个人去杀人放火了。”

    荣宝宝和房之湄便绕过归铃篙,直接去找龙吟卫中的女子,看有没有合身的夜行衣。

    房之湄还是比较容易的,荣宝宝就有些担心了,好在常常裹胸或者帮助圣珺姑娘处理,经验丰富,等下用力塞塞挤挤应该没问题。

    归铃篙想了想,转身直接走了。

    秦守安觉得她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在绣房里等了一会儿,就看到归铃篙率先换好了一件夜行衣走了过来。

    归铃篙的夜行衣竟然和黑姬的类似,在腰腿和手臂上束缚着许多布条,也格外显身材,除此之外的衣料似乎是某种充满弹性的皮质,让秦守安想起了一个神圣的职业:暗夜搜查员。

    “我曾经也参选过龙吟卫,只可惜因为我……因为我年龄太小而落选。太后娘娘为了安慰我,赏赐了我这套特别的龙吟卫黑鳞服。”归铃篙得意洋洋地说道,一看秦守安那挪不开的眼神,盯着她瞄来瞄去,就知道他没有见识过。

    秦守安确实没有见识过,这真的是正经的龙吟卫制服吗?为什么要把腰部收的那么紧,然后还有那么多系带跟束身胸衣一样……不,衣服本身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归铃篙。

    他突然想到了一句话:罩杯大的女人,穿什么衣服,在别人看来都充满着那种感觉。

    原来如此。

    “你也要去?”秦守安明白了归铃篙的意图。

    “事无不可对人言。既然你是杀坏人,烧毒物,那我跟着一起去又有何妨?”归铃篙又在秦守安面前挺直腰肢,气势高昂地说道。

    她怎么老喜欢做这个动作?

    秦守安琢磨了一下,估计她这个挺胸的同时,往前逼近和靠拢别人的动作,都是跟她的叔伯兄弟学的。

    男人之间挑衅或者较劲,事前这样提升气势和姿态很正常,可她一个女子……尤其是一个如此丰腴的女子,那就不合适了。

    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大概只以为这样能够增强她在秦守安面前的气势。

    “彳亍口巴。”秦守安也不想和她多费口水,勉勉强强同意了,“就今天晚上……让你了解一下我们是杀人放火但正义的佛伯乐。以后我们再有行动,你就不要再疑神疑鬼来掺合了,行不行?不行我把你点穴丢在这里。”

    “好。”归铃篙对点穴已经有些下意识地畏惧了,退后了两步。

    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她要是不跟着去,一定寝食难安,如果皇后娘娘还出了点什么事情,那她就更加难辞其咎了。

    秦守安绣房里转了一圈,这里本是房之湄日常看书写字学习当千金小姐的地方,但实际上被她用来画春闺图册,制作小玩具了。

    尽管很好奇房之湄在这里都做了些什么东西出来,但秦守安还是忍耐着没有到处乱翻,以后和她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再学习和研究,共同进步,增强对于生物之间繁衍生息的周边知识与技巧掌握,岂不美哉?

    “你突破速度为什么那么快?”

    归铃篙看着秦守安走来走去,想想秦守安对敖遨蛟出手时迅猛刚烈的气势,已经多多少少有些父亲的那种威压了,要说不羡慕是不可能的。

    “嗯……我学武的地方是天下公认的超凡宗门,我学的功法是至高武学,我的师父是天道门有史以来最美丽,修行速度最快,天赋最高的年轻强者,我自己的天赋也万中无一,再加上我又努力又有奇遇……如果和你一样在六品蹉跎,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秦守安觉得自己的这些条件,归铃篙至少也清楚一半吧,怎么还不明白如此简单的道理呢?他必然会快啊,根本不需要疑惑。

    “你……要不是打不过你,我非得抽你不可!”归铃篙这个气啊,把鞭子从腰间抽了下来,即便她的鞭法对付七品以下的人已经绰绰有余,无往不利,但面对秦守安已经没有多少信心了。

    倒不是因为武道品级的差距,主要是秦守安曾经用鞭子抽烂了她的衣衫,让她不由自主地有些露怯了。

    这也是今天下午,她气势熊熊地冲过去,却没有使用鞭子的缘故。

    “你看你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秦守安赞赏道,总不能老是骂人家,点穴人家,她既然表现出了一些进步,也要适当表扬,这才是扑阿之道。

    归铃篙按着胸口,她有点后悔为什么要穿黑鳞服了,好在黑鳞服的弹性上佳,不至于憋气难受,更不会承受不住她的胸腔爆炸之力。

    “那你为什么要把你师父最美丽这点也算上?她美丽不美丽,和你突破速度快慢有一铜板的关系?”归铃篙觉得秦守安纯属就是胡说八道,估计他最后提到的“奇遇”才是关键因素。

    “师父美丽,我就格外想讨她欢心,自然更加努力了,这不是理所当然之事?”秦守安举头望明月,月中似有清影,仿佛是师父正在晚云烘月台对镜梳妆,冷冷凉凉的优雅。

    归铃篙眉头紧锁,师父再美丽,也不该是徒弟惦记的啊……他这不还是胡说八道吗?果然他是不会轻易告诉她真相的。

    “关键还是奇遇吧?”归铃篙哼了一声,感觉他多多少少还是愿意说点的,否则他根本不用提奇遇。

    “我吃过仙草。”秦守安说完,嘴角微翘地看着归铃篙。

    归铃篙看着他这欠揍的表情,只觉得羡慕和嫉妒的心情压抑不住,在内心激荡的几欲眩晕。

    在新秦的广袤土地上,也包括在海外的洞府岛屿上,人们能够极少概率地发现“仙草”。

    这不是一个形容药草珍贵的词,而是因为有些特殊的植物,汲取了天地精华,已经成为了一种能让人脱胎换骨的东西,简直不应该是人间所有。

    现存的大宗师中,就有人是在九品巅峰徘徊多年,最终寻觅得仙草才进入大宗师境界的。

    秦守安服用过仙草,在一般人眼里,他在未来注定要成为大宗师,就是早晚的问题。

    “哈哈……我开玩笑的,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武学天才罢了。”秦守安看到归铃篙的表情哈哈大笑。

    归铃篙终于忍无可忍,丢掉手中的鞭子,朝着秦守安就吐了一口口水。

    秦守安愣了一下,怎么有这样的?

    看到攻击有效,归铃篙终于出了一点气。

    秦守安小时候倒是被荣宝宝和房之湄吐过口水,但是自从踏入江湖以来,从未遇到过已经是六品的武道中人,用吐口水攻击的……除却那些嘴里含着暗器的。

    她这是纯口水,也没有带毒和暗器啊!

    秦守安顾不得深思熟虑,朝着归铃篙也吐了一口水,但是他的口水清澈如冰泉凝线,直接钉在了她的眉心。

    “啊……好痛!”

    归铃篙吃痛,怒急攻心,毫不犹豫地又朝着秦守安回击。

    秦守安原本只想扯平,她不可能再来一次,哪里知道归铃篙这个女人总是能给他整点意外出来,于是他也毫不犹豫地回击。

    ←——

    ——氺

    ←——

    ——氺

    ←——

    ——氺

    ←——

    两人你来我往,直到荣宝宝和房之湄回到绣房,看到他们兀自在互相吐口水,赶紧把他们拉开。

    荣宝宝和房之湄被殃及鱼池,好在她们并没有要参与进去互吐,大喊了两声“嫂子”和“守安哥哥”,终于让两人清醒过来。

    各种求,夏花可能难以做到准时更新,但最近字数一点也不少的,放在写长生的时候,简直想都不敢想,目前状态保持的还行,这两天主要是猫发情,彻夜狂叫,睡眠太差,我都想把它干了。

    今天和昨天更的差不多,只是分成了两章。

    感谢书友161010024616574、方片Q,我是秀公主的蚂蚁、遥遥回望、發現男人說謊的一百種辦法、她说那是晒黑的、书友20210516110330943的慷慨打赏。

今天是晚上更新大章节

    如题

第101章 佛伯乐的内斗

    房之湄连忙拿了两条毛巾过来,荣宝宝拿了一条,归铃篙不敢让荣宝宝动手,自己主动接过擦了起来。

    荣宝宝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然后看着房之湄一脸温柔而仔细地帮秦守安擦,嘴里还娇滴滴地嗔怪:“才一会,怎么像小孩子一样闹起来,多大个人了……当还是我们几岁的时候吗?”

    “都浪费了。这些口水要是让陈若素看到,她能全部仔仔细细刮起来收集好。”荣宝宝总不能从归铃篙手里抢了毛巾,再帮秦守安去擦,只好讲点没用的话。

    “为什么?”归铃篙奇怪地问道。

    她原本以为口水大战后,自己会感觉又脏又恶心,哪里知道根本没有,秦守安的口水并没有寻常人的挥发后那种难闻的口水味,而是像什么花露蜜汁似的,清新好闻。

    “上次不还给你抹过治伤吗……陈若素觉得守安哥哥的口水是灵丹妙药之类的,她想拿来调配药物。”房之湄解释道。

    陈若素现在太忙了,房之湄委托她做了点神奇之药,都一直拖拖拉拉的没有消息。

    归铃篙已经恢复理智,偷瞅了秦守安几眼,上下打量着,这人身上怎么全是奇奇怪怪的东西?

    “嫂子,你穿着这身,是也要和我们一起去吗?”房之湄好奇地问道。

    今天晚上应该是有什么正儿八经地事情要做,并不是像以前一样三个人聚在一起无所事事地玩耍,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其实也没什么,房之湄便不是很介意归铃篙加入。

    “如果我们要奋战整晚,夜以继日呢?”荣宝宝历来考虑问题十分周到,“房大少爷会不会说你?”

    “他敢……他感觉没有问题的。”归铃篙作为贤良淑德的典范,三坊七巷知名的少奶奶榜样,怎么会直接说出让人怀疑房之山在家中威信的话来?连忙机敏地圆了过来。

    也不用担心房之山孤枕难眠,当初同意这门婚事的前提条件就是,归铃篙要先晋升为七品高手,才肯和房之山洞房、怀孕生子。

    如果归铃篙到二十五岁依然无法晋升,那就不再浪费青春,不再妄想自己的高手之梦。

    房杜魏和房之山都能够理解,归家武学世家,子女均将提升武道修为作为人生最高理想,归铃篙这么年轻,不最后拼一把肯定毕生引为遗憾。

    女子怀孕生子,将元气大伤。对于境界突破是非常不利的,大部分修炼武道的女子,在怀孕生子这件事上的选择都十分慎重,并不像男子那样丝毫不需要担心影响修炼和境界突破。

    归铃篙这么说了,荣宝宝和房之湄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只是一起看着秦守安。

    因为从小到大都是听他指挥和安排,这一点并没有因为荣宝宝成为更加尊贵的皇后娘娘而改变。

    “走吧。”秦守安当然也没什么好说的,要是归铃篙是那种脸皮比较薄的,比较乖巧听话的,像自己家的三个大丫鬟,又或者骄傲的唐婉蓉,直接说“伱太烦人了,不想带你”就有用。

    可惜归铃篙根本不是那种类型,说什么都没用。

    她一门心思要保护荣宝宝,秦守安要是苦心积虑排除她,她说不定还会搞出更麻烦的事情。

    例如去找她那一堆叔伯兄弟来紧急出动,寻找陷入危机的皇后娘娘。

    今天晚上的行动也不需要像荣宝宝说的那样夜以继日,房大公子应该也没有什么意见,平常归铃篙离府时,房大公子才意气飞扬,若是归铃篙在,他常常不到三更半夜都不回来。

    佛伯乐头子点头,两个佛伯乐成员,带着一个自认为是护卫实际上是凑热闹的一起出发了。

    马车“哒哒”作响,似是把龙吟城的夜色碾成了满是褶皱的纸,女子们轻言软语的谈话,又像轻轻抚过,把那褶皱仔仔细细地整平。

    有归铃篙在,荣宝宝不可能和秦守安坐在一起。

    于是荣宝宝便只能看着房之湄先是端端正正地坐在秦守安身侧,然后随着马车的颠簸,时不时地“呀”,“啊”,“嗯”地哼哼着,然后靠住了秦守安,手还轻轻地扯着他的衣袖。

    荣宝宝看在眼里,心里这个不屑啊,平常房之湄哪有这么娇弱,翻墙爬树打滚的时候,不也辗转腾挪,跑跳翻扒利索的不行吗!

    “娘娘,因为要低调,临时准备的马车确实不太舒服,你可以躺到我怀里。”归铃篙看着荣宝宝的表情,似是不习惯这种普通的马车,赶紧想办法。

    她毕竟自带缓冲垫,可以减缓马车的冲撞,给荣宝宝带来舒适的体验。

    “不用了,本宫没那么娇贵。”荣宝宝看着恨不得挂到秦守安身上去的房之湄说道。

    还好自己这个皇后娘娘在宫中地位稳固,还好后宫之中不需要争宠……若是换一种正常的情况,房之湄这种一定会入宫为妃,到时候谁能争得过她?

    即便是荣宝宝这样的心机城府,在步步为营的后宫中,只怕从此也要格外谨慎一些,才不至于丢了性命之类的。

    “颠的有些难受?我帮你揉揉哑门穴吧?”秦守安对鼻子里发出轻轻哼声的房之湄说道。

    她靠着自己,若即若离地贴着,呼气如兰,那种糯软甜美的声音,实在让人享受,秦守安的语气都格外温和了一些,这样的女子总是容易让人心中生出怜惜之意,恨不得将她搂入怀中好好保护。

    “嗯,哑门穴在哪啊?”房之湄娇声问道。

    秦守安便让她转过身去,自己则稍稍后退一点,方便手指动作,按住颈后区域,第二颈椎棘突上际凹陷中的穴位,开始按压起来。

    “舒服一些了吗?”

    “好点了。”

    秦守安便稍稍释放一些真气出来,轻缓地灌入她的穴道中,昨天晚上一起坐马车的时候,房之湄并没有不舒服,大概是因为王府供世子出行的马车,确实比这临时准备的马车强太多太多。

    房之湄舒服是舒服,但是……她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荣宝宝。

    荣宝宝正在忍着笑,房之湄弄巧成拙,装作难受的样子,原本想要她的守安哥哥搂入怀中怜惜?哪里知道现在反而被秦守安推开了。

    房之湄深吸了一口气,也不和幸灾乐祸的荣宝宝计较,她已成妇人,再也没有机会像房之湄一样和守安哥哥亲密无间,她嫉妒,她悔恨,她午夜梦回泪湿巾。

    房之湄呢?尽管忧愁着相府和王府联姻困难,守安哥哥都感受到了很大的压力,不敢表白心意,可就算她和守安哥哥情难自禁……那个,什么,那个……反正也不会酿成什么严重后果。

    荣宝宝就不一样了,她要是跟秦守安发生什么,这龙吟城中不知道会掀起什么样的血雨腥风,房之湄都不敢想象。

    为了避免这样的灾难发生,房之湄平常也会多多留意,以免两人发生意外的深入接触,关键时候房之湄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什么相府和王府的联姻压力,那也顾不得许多了。

    “啊……这个车轸(马车两旁的撑杆和护栏)撞得我腰痛。”荣宝宝摸着身子也哼哼起来了。

    主要是刚刚她都那么明显地嘲笑房之湄,房之湄居然无动于衷。

    荣宝宝思虑片刻,就想到了反击的妙计。

    “你那是腰吗?你摸的是……小月亮。”房之湄瞥了一眼,顿时心生傲慢,愚蠢的皇后娘娘。

    荣宝宝大吃一惊,难道自己是瘦到屁股都没肉了?居然出现这样的失误,连忙又按了按腰,区别还是很明显的,看来是自己平日里没有房之湄这么能装模作样,紧张导致的。

    “上下都痛。”荣宝宝挪了挪身体,好像坐在那里哪哪都不舒服。

    秦守安也扭头看了一眼荣宝宝,她的身材和归铃篙相似,只是更高一些,夜行衣下饱满的地方如藏珍宝引人觊觎,瘦的地方像林中之竹,让路人一手攀附足矣。

    她又不是小时候了,小时候常常感觉累了就趴到秦守安肚子上躺着或者坐着,秦守安还能左边摇摇右边摇摇逗她,要把她滚下来,她都是一边笑一边死死的抱着,现在他连给她按按腰臀都不合适了。

    好在归铃篙是个反应快的,对皇后娘娘十分贴心,一把抱起荣宝宝,“娘娘,你坐到我怀里吧,我用真气缓冲颠簸,你就舒服了。”

    荣宝宝坐在归铃篙腿上,背后也有倚靠顶着,确实很舒服,可她是要这样吗?今天晚上真不应该让归铃篙掺合进来!

    归铃篙要是龙吟卫就好了,荣宝宝还能直接命令,可她现在只是归指挥使的女儿,相府的大少奶奶,人家这么热情,荣宝宝还是要给点面子,顾忌着不要伤了人家一片热忱。

    “我好多了。”房之湄忍着笑,回头温温柔柔地对秦守安说道,又转过身子,和先前那样离秦守安相隔一拳头坐着,只是随着车子的颠簸,时不时地和他贴贴一下。

    房之湄有点怀疑嫂子其实是故意的,目的就是防止荣宝宝和秦守安有亲密的接触。

    毕竟她们两个都是妇人,可能嫂子更加清楚荣宝宝这样的妇人,有时候就是控制不住内心的一些躁动。

    房之湄看过的许多画册中,那些男男女女,可不都是才子佳人,反而多得是私会的妇人和相好。

    “我想起来了,守安哥哥小时候不需要真气,也有垫子。”房之湄看着秦守安的肚子说道。

    她得提醒下荣宝宝,不是说秦守安擅自长成别的模样了吗!不是说他没有大肚肚长得和相如公子一样了吗!

    现在怎么一副根本没有在意了的样子呢?

    “我那是肚子,不是垫子。”秦守安伸手按着肚子笑,房之湄还好,荣宝宝也不知道是什么兴趣爱好,小时候特别喜欢他的肚子,就好像她有一个什么心爱的玩具,长在了秦守安身上似的。

    “咦……”荣宝宝撅了撅嘴,“你就不该去天道门,现在肯定还是和小时候差不多的模样,就是长高了一些。”

    “不去不行啊,好像不止是让我学点武艺好继承九州府的原因……父王就武艺不高,照样能够统领九州府。”秦守安琢磨不透。

    为什么一定要送他去天道门学武,秦守安怀疑现在知情人也许只有宫里的太后了,可能皇帝也会知情?

    连师父都不知道,因为秦守安最初入门的时候,师父说只是按照师祖的吩咐收徒,而秦守安整个学武期间,这位师祖一直在闭关,秦守安都没见过他的面。

    也就是说,确实有人和天道门的师祖打过招呼,秦守安要来学武……这位师祖作为大宗师,能够和他交涉的人身份地位都不会低。

    “我爹提起过你们天道门,说你们天道门的武学精湛,神妙玄奇不在我们归家绝学之下。”归铃篙不禁有些羡慕地说道。

    “你眼里的羡慕是怎么回事?不在你们归家之下,那说明你们归家的武学也很了不起啊。”秦守安略微带着点嘲讽,他觉得归贤人了不起,归家也很强,可要说各自的绝学,天道门无疑更加博广深奥,层次更高一些。

    归贤人那么说,肯定只是不想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归铃篙却会真当,在她心里多半是真觉得归家武学完全可以和天道门相媲美的。

    “你不是已经发现了吗?我们归家男丁兴旺,多半和他们练的功法有关。我们归家的功法,也应该是更适合男子的,否则我怎么会一直在六品无法突破?”归铃篙一拍大腿,恍然醒悟。

    “啊……好痛!”荣宝宝却跳了起来,趁机一个踉跄往秦守安这边倒过来。

    秦守安连忙伸手,正想把她抱在怀里,突然意识到不能当着归铃篙的面这么做。

    即便他根本没有什么想法,归铃篙看到这一幕,说不定还是会高喊一声“主辱臣死”就扑过来折腾秦守安。

    于是他赶紧往旁边让了让,荣宝宝便坐到了房之湄和秦守安中间,秦守安和房之湄都扶了她一把。

    “娘娘,臣妇罪该万死。”归铃篙大吃一惊,她本来是拍自己大腿的,结果忘了荣宝宝坐在她怀里。

    “没事……你也不是故意的……”荣宝宝强忍着疼痛,这……这给她记上一功吧,给了荣宝宝反击房之湄的机会。

    秦守安双手伸到一半,荣宝宝这不是裙子啊!是裙子他也不能去掀吧,要是把她这裤子撕开,那好像更加不合适。

    “你快点给她用真气抚慰止痛啊。”秦守安没好气地对归铃篙说道,练武之人的一掌,哪怕是无意识地没有用上真气,荣宝宝这样细皮嫩肉的,哪能吃得住?

    归铃篙赶紧将真气凝于掌心,隔着裤子按在荣宝宝腿上。

    荣宝宝抽了抽鼻子,趁着归铃篙聚精会神地在为她止痛,顺势靠住了秦守安。

    她真不是春心难耐,而是房之湄一直挑衅她,不做出点还击,荣宝宝怎么忍得住?

    就像以前爬墙的时候,秦守安先拉谁上去,两个人都要石头剪子布决定一下。

    秦守安也只好轻轻扶住荣宝宝的肩膀,荣宝宝哼哼了两声后,便微微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房之湄。

    房之湄原本还有点担心荣宝宝细皮嫩肉会不会太痛,看到她瞅过来,便知道她只是借机用了“苦肉贴贴计”。

    呵呵……房之湄真的想笑,有这必要吗?就觉得往守安哥哥怀里一坐,就能气的房之湄想在车厢里打滚吗?

    好吧,没错。

    房之湄已经在脑海里打滚了,还是那种滚来滚去,滚到车顶的滚法。

    “幼稚。”房之湄朝着荣宝宝做了个口型。

    荣宝宝反而更加得意了,她是皇后娘娘,人称宝宝娘娘,幼稚不是很正常?于是一条腿享受归铃篙的抚按,另一条腿抬起来放到房之湄身上。

    房之湄懒得理她,两眼朝天看着马车顶,手肘撑在荣宝宝的小腿上压着,忽然想起自己好久没有和荣宝宝这样较劲了。

    毕竟平日里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能让她们生出些争抢的心思,房之湄一口一个皇后娘娘,荣宝宝也会保持着一份皇后的雍容与大气,唯有涉及到秦守安,一直隐藏在心里的那份争抢的心思,才会暴露出来。

    可偏偏又觉得这样才是自己和她正常的关系,平常一起和和睦睦的玩耍,倒是有些假模假样似的。

    “我不痛了。”看到房之湄忽然认输了一样,荣宝宝反觉得无趣,也不用归铃篙再耗费真气了,坐直了身体。

    归铃篙松了一口气,顺势坐在原来房之湄的位置。

    秦守安一看,房之湄一个人坐在对面,便换了过去,依然坐在房之湄旁边。

    荣宝宝瞪了瞪眼,房之湄忍不住“噗哧”笑出声,忽然有点明白“争乃是为了不争,不争实则为争”的玄奥之理。

    马车一路来到东门渡口。

    龙吟城的水运十分发达,每日进出的船只货物多不胜数。

    贯穿东西的南淮河经过龙吟城后,一路向西奔流到海,让龙吟城也能够成为新秦航海贸易中的重要一环。

    素有黄金水道的大运河,则连通了龙吟城和南方第一大城郡海,除了商贸往来,更能让朝廷方便运兵,实现对南方疆域的有力掌控。

    东门渡口便集中了龙吟城几个吞吐巨量货物的码头,新秦内陆的粮油、皮毛、盐铁、药材等物都是沿着水路源源不绝地运到此处,再转运其他地方。

    南方也有大量丝绸、棉布、茶叶、瓷器、日用等物质运来,渡口周围灯火通明,船只商贾络绎不绝,跟船的、搬运吃力气饭的、看货的老板和管事、仓库的看守等等,各色人等的聚集又催生了酒肆客栈,还有一些以中低档次为主的窑子妓寨。

    这里虽然安排了更多的水龙和潜火兵、铺兵,但是屋舍连绵,即便是秦守安也不敢随便在这里放火。

    唐忠控制的那些运输线路,就是在这里卸货,也就是说荣青书并没有大费周章藏匿红罂草膏,属于就地方便储存。

    大概是因为他觉得,很快就能够让朝廷通过放松红罂草膏监管的律法,到时候红罂草膏就可以大大方方地公开运输了?

    这种可能性是有的,只是荣青书方便了,秦守安就不方便了,绝对不能在这里简单地一把火烧光啊。

    “我们以前没有来过这里!”走下马车后,荣宝宝满脸兴奋。

    仿佛无聊至极的孩子,在自己家后院,忽然发现有一个自己从来没有进去过的小房子,里边乱七八糟的各种东西堆积如山,虽然破破烂烂,却会给他一种神秘探险的感觉。

    “龙吟城还有这种地方。”房之湄也有点意外,即便是小时候跟着秦守安乱跑,感觉跑遍了整个龙吟城,但也没有见识过凌晨的渡口。

    秦守安小时候也知道龙吟城不止有光鲜亮丽,可他那时候怎么会带着她们来这里?

    就在他们下车的前方五十步,有一家酒肆,一群人吃饱喝足,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明晃晃的大刀和斧头,另一群人手里也是拿着刀枪棍棒。

    两群人擦身而过,互相瞪眼,呼吸都交错在了一起,然后再错开,嘴里说着对方都听不懂的各种方言骂骂咧咧。

    地面上污水横流,木板、砖头、瓦片随意堆积,几只野狗聚集在一起不知道撕咬着什么。

    在离码头稍远一点的地方都是低矮平房,房门半开半闭,有的可以看见里面若有灯火,有的干脆是涂脂抹粉的女子露出侧脸张望。

    也有马车来来往往,有的直接掠过,有的从车上丢下麻袋和箱子,马上就有人接应,也不知道里边装的是什么。

    有些麻袋甚至似有活物在里面挣扎扭动。

    几个官差在这里睡眼惺忪地来回走动,对一切都视若无睹,仿佛是走在这个世界的另一条平行线上,他们看不见眼前的一切,而这世界也把他们当成了虚无。

    “我以为……我以为京都最近出了些事,应该会加强搜捕巡逻,这种地方首先会被严格搜查。”归铃篙有些意外地说道。

    “你说的那些事,是大人物世界里的事,对这底层的民众来说,属于另外一个世界。”秦守安笑了笑,现在京都里最大的事,无疑都和荣青书相关。

    对荣青书动手的,很可能是九品高手,那等人物怎么会在这样普通人讨生活的渡口?

    大家都很清楚,九品高手多半就藏在某个和荣家不对付的大人物家中,来这种地方搜只是浪费力气。

    至于京都府死了六名狱吏,那算大事吗?

    是谁杀的不是明摆着吗?

    还用搜吗?

    上边根本不想办案,只希望那位凶悍骄横的小王爷,在杀了这么多人以后,已经出完气,不会再找京都府麻烦就好。

    “这里有它自己运行的一套秩序和力量体系。”秦守安偏了偏头,“把帽子都戴上。”

    他们都穿着夜行衣,系着披风,再戴上帽子,遇上了一看就知道不像干什么正经事的。

    可在这里,这样的打扮反而最正常,没有人会多管闲事了……要穿着光鲜亮丽,像刚刚出来见识世面的小彩鸡,那才会被人盯上。

    “我殿后。”归铃篙自告奋勇地说道。

    作为归贤人的女儿,归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喔喔牌小母鸡,自然没有什么机会江湖历练,但总比荣宝宝和房之湄强一点。

    秦守安没有说什么,归铃篙的六品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可是在这种地方已经足以对付那些鸡鸣狗盗的家伙了。

    他的六感则将荣宝宝和房之湄锁定,而且他也感觉到了诸多龙吟卫已经跟在后面,让他也可以更加放松一些。

    “在这种地方,我们千万别走散了。”说完这句话,荣宝宝就挽住了秦守安的一只手臂,“大伯哥也请放松些,不用太在意礼数,一切从权,方便行事。”

    荣宝宝心思细腻,当然已经留意到了秦守安在面对房之湄时更加随意自如,反而面对她时,常常缩手缩脚的,抱也不敢抱,摸也不敢摸的,和小时候有很大区别。

    归铃篙没有当上龙吟卫,一直引以为憾,如今担当着保护皇后娘娘的重任,心思全放在护卫之职上,正在警惕地东张西望,也没心思注意涉嫌“主辱臣死”的细节画面了。

    听到荣宝宝这么说,房之湄也赶紧挽住了秦守安的另外一只手,然后便看到荣宝宝正用一种“你不怎么聪明”的眼神看着她。

    “皇后娘娘,是不是你抱的,臣女抱不得?因为他是你的大伯哥,更亲一些吗?”刚刚在马车上,房之湄觉得大家勉强算五五开,可能荣宝宝还稍稍占了下上风,怎么不见好就收,下车以后还要独占守安哥哥吗?房之湄就不乐意了。

    “从小就是因为你不分时候的黏人,我们多少次行动失败?你把他另外一只手也挽住,等下强敌来袭怎么办?他飞起来用脚对敌吗?”荣宝宝继续用“你不怎么聪明”的眼神看着房之湄。

    房之湄刚想说那你怎么挽着,只是荣宝宝肯定又有一番说辞,大概就是先来后到诸如此类的,房之湄跺了跺脚,泥水飞溅,拉后面一点扯着秦守安的衣袖算了。

    四个人像是抱成一团地行动,颇有些引人瞩目,好在这一带的人见多识广,兼且不爱管闲事,秦守安还是辨明了方位,非常顺利地找到了荣青书说的仓库位置。

    “这里味道好难闻。”荣宝宝没有蒙脸,味道直接往鼻子里钻,让她几欲呕吐。

    “有什么……有什么……呕……”房之湄本来想逞强,但她比荣宝宝瘦,自是更容易产生呕吐眩晕的感觉。

    “事急从权。”

    秦守安说了一句,连忙张开双臂,把荣宝宝和房之湄揽入怀中,真气散溢将他清新好闻的体味包裹住两个女子,顿时让她们神清气爽。

    “你们——”归铃篙刚刚正在凝神聚气警惕,作为六品武者,自是不会太受影响,只是一说话,空气里的气味便往鼻孔里钻,也赶紧闭嘴。

    “这里也太臭了,是什么码头啊?”秦守安吃过仙草,对这种毒气一般的味道抵抗力也强一些,神色自如地说话。

    “有点像……有点像城里河鲜码头的味道,不过比那个还臭。”房之湄靠在秦守安怀中说话。

    “我们去过河鲜码头吗?”荣宝宝没有这个印象了。

    “我和陈若素,还有守安哥哥一起去的,那次你不在。”房之湄有点得意地说道。

    “那……那改天我们要重新去一次!”荣宝宝就不乐意了,她发现秦守安单独带着房之湄去过的地方,好像比秦守安单独带着她去的地方要多!

    这虽然有她从小在宫中长大,没有房之湄这么自由和近水楼台的缘故,但荣宝宝还是觉得不公平。

    “行行,到时候我们买点河鱼烤着吃,我学了一种西域那边流传过来的古法烤鱼。”秦守安连连点头,现在左拥右抱,终于有了小时候三个人抱在一起莫名就是快乐的感觉了。

    “这么臭,你们还有心情讲烤鱼吃。”归铃篙也凑了过来。

    她发现荣宝宝和房之湄都能正常说话,靠近一些才发现好像是秦守安的体味居然如此清新,能够把臭气屏蔽。

    事急从权,归铃篙也只好挤到秦守安真气散溢的范围之内,好在他的真气连绵不绝,犹如长江大海澎湃,也能够把归铃篙轻松笼罩,并不需要她去贴着秦守安。

    嗯?既然如此,皇后娘娘和小姑子那么紧贴着他干什么?根本没这必要吧……算了,事急从权。

    归铃篙也不是个不分场合的二愣子。

    “这是海鲜腐烂的味道。”秦守安想起来了,他在天道门的八年,几乎就没有再怎么吃过海鲜,只是闻得久了,终于想起来了。

    “禀世子,有一队可疑人马靠近,是否暂时藏匿身形?”一个龙吟卫忽然从前方赶来,向秦守安禀告。

    尽管他们是荣宝宝的人,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还是分得清要和谁说才有效,现在皇后娘娘缩头缩脑的躲在那里像只鹌鹑。

    秦守安连忙退后,躲在一条巷子里用木板挡在身前,借着良好的夜视能力,便看到一群人抬着担架走了过来,那上边躺着的赫然就是昨天晚上被秦守安狠揍一顿的敖遨蛟。

    大章节,先更新再修改一下错字。

第102章 临时演员的专业表现

    敖遨蛟躺在担架上,动弹不得,全身真气涣散,无法运转自如,更无法自行疗伤。

    剧烈的疼痛散布全身,让人生不如死。

    时不时地有一阵阵针刺从身体各个部位传来,连腑脏之中都有灼烧的感觉,他忍不住想要抓破肚皮,似乎把一桶桶水灌进去,内息之中燃烧的火焰才能被扑灭。

    要不是有八品巅峰的修为,长期武道修炼铸就的刚强意志,敖遨蛟现在已经一刀了断自己了。

    他知道筋骨皮肉的伤还是其次,主要是秦守安那霸道至极的真气,在他体内流窜。

    刺激本就受损的部位,影响身体的愈合,加剧疼痛感。

    当别人把真气灌入他体内时,那些真气竟然好似得到滋补一样,瞬间就壮大起来,让人更加痛不欲生。

    秦守安的真气犹如其人,霸道蛮横,敖遨蛟只是捎带骂到了他师父,竟然就下如此狠手。

    简直灭绝人性,凶残暴虐,他还是琅琊王世子,将来这江湖还由他统辖?

    敖遨蛟为了各位江湖人士的前程与安危,以后少不得要联络各大宗门,给朝廷谏言。

    有他南海国三王子参与其中,朝廷必然会更加重视。

    即便最后无法让秦守安退位让贤,敖遨蛟也能名望大增。

    在新秦朝廷中获得一些支持和关注,为将来南海国中的王位争夺铺路。

    至于秦守安之后心生怨怼和报复,也只能针对新秦江湖罢了。

    他这个南海国三王子的身份终究一道护身符,就像昨天晚上秦守安也只敢把他打伤,却不敢要他姓名。

    敖遨蛟还有一条退路,最后大不了离开新秦,回到南海国中,秦守安能拿他怎么样?

    “彪叔,我们一定要忍辱负重。此时刺杀秦守安,最多能够出一口气,我们却难以离开新秦,一切从长计议。”敖遨蛟对身旁的僧人说道。

    如果是昨天晚上,敖遨蛟大概会冲动的想要杀了秦守安,可他现在已经冷静下来。

    他和秦守安打斗的时候在场人多嘴杂,即便僧人能够刺杀秦守安全身而退,新秦方面马上就会把南海国诸人列为嫌疑人。

    杀死新秦的世子,那么即便是逃回南海国,自己的那两位哥哥,也一定会要求父王交出他,以换取新秦平息怒火。

    小国难以承受大国之怒,父王也没有办法,不可能让整个王国为他陪葬。

    此僧人叫敖彪,是敖遨蛟的族叔,武道等级九品下。

    尽管只比八品巅峰高上一级,但是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要跨越这道槛却是千难万难。

    这可比房大少奶奶的六品突破到七品,要难上不知道多少倍了。

    “当务之急是稳住你的伤势。此处仓库中有大量红罂草膏,用以熏蒸,能让疼痛立减。”

    敖彪抬手敲了敲仓库门,警惕地东张西望。

    九品高手对于周边动静的感应异常敏感,他凝视着远处一条黑黝黝的巷子,“敖五,去看一下那边的情况。”

    “是!”敖五应声出列。

    随后疾行而去,踩得水坑中泥泞飞溅,他身形如燕,三步并做两步来到巷口,拔出手中长剑,反射着淡淡的光辉映入巷子中。

    看了一眼剑刃上的影子,这才持剑挡在身前,警惕地转身朝向巷中,敖五怒喝道:“什么人?”

    “你爷爷正在谈一笔大生意,滚!”

    敖五愣了一下,哪来的江湖莽汉?

    什么大生意在这种地方谈,能超过十个铜板都不应该在这里谈。

    “啊……大爷好棍法!”

    “哈哈哈……大爷我师从齐天大圣,齐天大圣知道吗?曾经一根金箍棒,搅动南海龙宫。”莽汉得意非凡。

    南海龙宫?莫不是针对我南海国?

    敖五不由得目光炯炯地盯着,只见巷子里一男一女正在激战,有木板挡住,隐约可见两人身影,却也看不见多的什么。

    女子的声音娇滴滴的,略有些做作,显然只是在迎奉这莽汉。

    赚点皮肉钱真不容易啊……敖五心中怜惜,不禁想今日之后,也要去做做好人好事,帮助下这些不容易的女子。

    “不知道呀……奴家只知道一见着大爷,心肝肝都被大爷的棍法搅碎了……”

    “龟儿子,还看什么,也想见识下大爷的棍法?”

    敖五冷哼一声,挥了挥手中的剑,不欲节外生枝,连忙退开。

    身后的巷子中还若有若无地传来一阵脚踩泥浆飞溅的声响,就和他刚才踩到水坑里似的,只是更加密集。

    他来到敖遨蛟和敖彪面前,回禀道:“无事,就一走船的莽汉找了妓女在外野合。”

    敖彪点了点头,便不再多疑,他自己每次从船上下来,也都是先找个地方发泄一下。

    更何况那些走船的苦哈哈,在船上一呆好几个月,回到岸上只要是个母的就凑合。

    仓库门一打开,一群人抬着敖遨蛟进去,敖彪往四面八方张望了几眼,微微皱眉也迅速退了进去。

    秦守安搭在房之湄肩膀上的手放了下来,她的身子真软,手上似留又余韵,让人爱不释手。

    不过刚才只是装装样子,他本来还准备了更多台词和剧情。

    哪里知道对方十分有职业道德,十分专业,并没有多看。

    旁边还有荣宝宝和归铃篙在围观,当然也不会假戏真做,可有人围观,不是让人更有表演欲吗?

    麻烦的是,秦守安既没有料到敖遨蛟会来这地方,更没有想到敖遨蛟身边还多了一个高手。

    听敖遨蛟的意思,那名高手竟然有实力能刺杀秦守安?

    尽管这只是敖遨蛟的判断,但是敖遨蛟和秦守安交过手,领教过秦守安的功夫。

    在这种情况下他依然能做此判断,说明这个“敖叔”绝对是九品高手。

    于是当对方发现巷子里有动静的时候,已然撤退不及,秦守安也不好打草惊蛇,便想了这么个法子遮掩过去。

    好在佛伯乐三人组从小一起行动,早已经十分默契,秦守安只是随口说了一句,房之湄便领会到了意思。

    荣宝宝和归铃篙则蹲在两人身侧藏着,意外的是荣宝宝不甘蛰伏,擅自加了点戏,好在并没有暴露。

    “你的手!”归铃篙打了一下秦守安放在房之湄腰臀部位的手,刚刚只是事急从权,现在还舍不得挪开爪子。

    秦守安连忙放开,他刚刚只是根据受理点分析,从而选择了房之湄的肩膀和腰臀的位置握住。

    并非有如此情况下的丰富经验从而做出了本能选择。

    “在想问题,没有注意。”秦守安跟房之湄道歉,“伊人妹妹,伱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呢?”房之湄红着脸娇滴滴地说道。

    两人似乎还沉浸在演戏的感觉中,说话的语气跟戏文台词似的。

    “你叫的真像!”荣宝宝站起身来,酸溜溜地对房之湄说道,她真没有想到房之湄和秦守安能够如此默契。

    秦守安只是拍了拍她的腰肢,房之湄居然就知道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把红扑扑的脸颊藏在阴影中,然后乱七八糟的台词张嘴就来。

    什么“大爷”,“心肝肝”,“奴家”之类的,呕。

    呵!荣宝宝真想叉着腰,大口大口地气呼呼。

    要不是地上太脏,还得表演个五体投地给她看。

    “我……我还不是为了大家……再说了,我一个黄花闺女的,能有你叫的像?谁让你不挺身而出。”

    房之湄马上反唇相讥,她又害羞又兴奋,心跳不已,假装做那种事儿,似假似真,让她隐约感受到了一点真实的感觉。

    也不知道怎么的,明明如此羞耻之事绝不能做,但心里和身体就是自动知道配合守安哥哥。

    可能只是长期以来,被守安哥哥支配了而不自知,根本就不是她自己愿意的,怪不得她,她本人还是天真纯洁的处子。

    “我——我也挺身而出了。”荣宝宝其实也出了声的。

    秦守安这才匪夷所思地看着荣宝宝,当时也不知道荣宝宝脑子里在想什么。

    那来打探情况的手下要走了,荣宝宝忽然在那里配音,嘴里发出脚踩进水坑里,泥泞四溅的piapia声。

    不得不说,她学的还很像,不是有拟声的天赋,就是努力练习过模仿各种声音。

    “挺的好,下次不要再挺了。”房之湄刚刚倒没有害怕,只是紧张和兴奋。

    荣宝宝忽然在旁边出声乱叫,房之湄感觉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恍惚间那种和守安哥哥在做什么的错觉更加真实了。

    “皇后娘娘,你刚才出声是有什么讲究吗?”归铃篙犹豫了一下,忍不住问道。

    秦守安和房之湄的表演,归铃篙还是看得懂的。

    只觉羞耻异常,但事急从权她现在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反正荣宝宝发出那奇怪的声音,归铃篙就弄不明白了。

    听到归铃篙的问话,三个人一起看着她,神情各异。

    “啊……那个……没什么……”荣宝宝尴尬不已,不知道该怎么和归铃篙说。

    你一个成熟妇人,怎么会反问这种问题的?

    于是荣宝宝扯了扯秦守安的衣袖,示意秦守安来解释。

    “我——”秦守安也不想回答啊。

    要是房之湄不懂,秦守安不得和她好好说说,并且和她一起练练发声技巧?

    “嫂子……我哥是不是常常夜不归宿?”房之湄不好和嫂子说清楚,也有些心中疑惑。

    归铃篙眉头微皱,这三人都不对劲,只是房之湄忽然说到这事,让归铃篙也感觉好像不适合寻根究底。

    抿住了嘴唇,不继续问也不回答房之湄的问题。

    “今天晚上的行动,好像不是那么轻松。敖遨蛟身旁的僧人,是九品高手。”

    秦守安一边往巷子深处再走了几步,一边说道。

    “啊,今天晚上我们到底是什么行动?”听到居然还有九品高手,归铃篙首先有点担心。

    到了这时候,秦守安也不再隐瞒,把前前后后的事情,和一无所知的,已经有些一知半解的三人,都说清楚了。

    “你去放火烧楼,也不等我!”荣宝宝脑海里浮现出自己和秦守安,在雨夜中杀人放火的情景,恨不得现在就再做一次这种事儿。

    秦守安会带着黑姬和白姬,果然还是因为她俩江湖经验丰富吧,她们果然值得本宫倚重。

    “世子,你可真是胆大包天,早知道你做的是这种事情,我今天就不来了。”

    归铃篙神情复杂地看着秦守安,她这简直就是上了贼船。

    哪里能够想到最近三坊七巷议论的一些事儿,都是秦守安干的?

    皇后娘娘的反应很正常,荣宝宝根本不会把荣青书放在眼里,秦守安自然也是,可她归铃篙又不是皇亲国戚!

    “现在说这个已经晚了,你得留下来照看她们两个。”秦守安指着荣宝宝和房之湄说道。

    心中有些暗爽,现在知道不是啥事都能掺合的了吧?以后能长记性了。

    “没事的,守安哥哥不是说黑姬和白姬也参与了吗?别人指不定还认为是太后娘娘授意呢。”房之湄十分从容地说道:

    “这点事也闹不到太后娘娘那里去,就算闹起来,守安哥哥也是为民除害。荣家说不定还会和荣青书撇清呢。”

    房之湄想了想,最早是荣青书要算计秦守安,这事是哥哥通过自己透露给秦守安的,哥哥多半也猜到了荣青书出事和秦守安有关。

    如果这事真的会给相府带来什么麻烦,哥哥应该会提醒房之湄的。

    可是哥哥一直什么也没说,每天照样夜不归宿,和秦守安一起去教坊司,那就说明无须担心秦守安会连累相府。

    就算连累了,难道就要赶紧撇清吗?房之湄可不是这么没义气的人。

    当然是趁着相府被连累,守安哥哥心生愧疚的时候,让两人之间的亲密更进一步啊。

    这种时候不就是各种情话,各种甜言蜜语用上的好时候?

    稍微有些遗憾的是,房之湄没有什么风花雪月的经验,不会说情话,也不会甜言蜜语。

    “那这九品高手怎么处理?”归铃篙也懒得多想了,反正皇后娘娘和房之湄在这里,她就不可能自行离开。

    再说归贤人号称龙吟城中无敌,她也不至于被普通的九品高手吓到,“我和你一起上,对付一名九品高手有几成把握?”

    秦守安伸出一根手指头,想了想,没有指着归铃篙,凝视着她半晌,发现她是认真的。

    “我一个人去对付他,有六成把握全身而退。”

    “那我们一起上,岂不是十拿九稳?”归铃篙大受鼓舞。

    据说敖遨蛟在九品之下几乎无人能敌,而秦守安昨天晚上却能暴虐敖遨蛟,似乎还留有余力,那他多半是有八品巅峰对抗九品的战力。

    “我们一起上,我因为要分心照顾你而被对手抓住破绽落败,随后你也被他一拳打死。”

    “你!”

    “这种情况,比你说的十拿九稳那种情况,更有可能。你该不会以为你这个六品,就是等于九品实力的三分之二吧。”

    “那也不至于起反作用!”

    “你在旁边喊加油,比你加入战场更有用。”

    归铃篙不由自主地握着腰间的鞭子,脸颊也鼓了起来,一时间难以抉择是和他大打出手,还是吐口水……好像都不是他的对手。

    “咯咯咯……”荣宝宝忍不住双手抱在胸前大笑,她已然明白秦守安的意思,打了个响指。

    嗖——

    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

    十嗖十人,龙吟卫众瞬息而至,散落在巷子里现身。

    “今天晚上你们听世子安排。”荣宝宝吩咐道,不止是房之湄和秦守安有默契,荣宝宝也能迅速领悟到秦守安想要的支援。

    至于归铃篙,明明应该是知情识趣的妇人,怎么跟小孩子似的只知道争强好胜,要证明自己很厉害。

    一点也不懂得很多时候男人准备大展身手时,女人只要温柔地看着他,娇滴滴地说“你好棒”就行了。

    连房之湄都深谙此道。

    “你们主要是保护娘娘、三小姐和大少奶奶。我会去试试他们之中唯一的高手,若有不敌,你们护送她们离开,我自己能想办法脱身。”

    秦守安慎重地叮嘱,他非常清楚龙吟卫中有黑姬和白姬那样擅长单兵作战的高手,但是更多的偏向于一起行动,比起去和九品高手作战,他们更擅长保护重要人物。

    今天真应该把黑姬和白姬带上的,她们两个本来就擅长合击,两个人就足以应付一个九品高手了,再加上秦守安几乎能稳稳拿下。

    还是因为她们没有应邀来泡药汤池,说什么害怕秦守安诱惑她们,秦守安今天晚上的行动便也没有把她们也算进来。

    现在还派人回去喊她们倒也没有必要了。

    “是!”龙吟卫众人领命。

    他也没有想到,原本带着荣宝宝和房之湄来玩耍的局面,变成了这样。

    也不可能就这么无功而返,他有点怀疑荣青书和唐忠的偷运路线中,南海国的这些人也参与其中。

    最显然的证据就是敖彪甚至知道荣青书的红罂草膏就储存在这里。

    荣青书明明认识敖彪这样的高手,慈姝仙坊开业的时候,却只能请到雪中蛆和村里俏。

    说明荣青书和敖彪的关系十分隐秘,双方并不愿意暴露彼此认识。

    除了是因为勾结在一起走私偷运,还有别的原因需要如此遮遮掩掩吗?

    安排好龙吟卫保护荣宝宝和房之湄,秦守安又仔细检查了一下她们的面纱和穿戴,尽管只是一些没有实际用途的检查,但还是会让他安心一些。

    荣宝宝和房之湄端端正正地站着,像还是被他贴心照顾的小女孩似的。

    两人对望了一眼,又错开了眼神,都知道如今长大了,对方在感受到守安哥哥温柔的时候,心里生出的不止是温暖,还有一些特别的甜蜜吧?

    “走。”

    秦守安今天晚上没有腰间别棍,一马当先走到仓库前,拳头砸了过去,整扇门应声倒地,一行人随后气势汹汹地冲了进去。

    里面的人反应也不慢,并没有高喊“什么人”之类的说场面话,一个个闷不做声地抽出刀剑就砍杀过来。

    承担贴身护卫之职的龙吟卫,最低都得是七品高手。

    面对敖遨蛟和那敖彪的随从,如同狼如羊群。

    四人前后左右护卫,其余人砍瓜切菜般地把仓库中的人迅速放倒。

    归铃篙看穿敌人的实力,毫不犹豫地冲出龙吟卫的保护,鞭子舞的虎虎生威。

    轻轻松松地就卷起一个壮汉,直接将他丢到墙上,砸晕了过去。

    眼见一个高壮僧人从侧面厢房中走出来,大受鼓舞的归铃篙又是一鞭子甩了过去。

    那僧人却是伸出手指,点中了鞭尾,鞭子瞬时便反转过来,抽打在了归铃篙身上。

    “啊……”

    归铃篙惊叫一声,整个人被回击的力量抽的腾空,鞭尾更是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这时候她才想起来,秦守安说过有一名九品高手是僧人。

    眼前的……似乎就是。

    归铃篙心下骇然,顾不得脸上剧痛,凝目望去准备闪躲对方的追击。

    哪里知道对方随手一指将她点开以后,便似赶跑了苍蝇似的,并没有再多看他一眼。

    原来秦守安已然一拳就向那僧人砸去,迫使他直接无视了归铃篙。

    归铃篙又羞又愧……秦守安说的那么难听,可是全然说中,最后自己还是要他相救才行。

    敖彪和秦守安对了一拳,倒没有觉得对方多厉害,他的目光反而落在那干净利索,进退有据地攻击和防守的十人小队。

    月下龙吟城图案纹章的护心镜——龙吟卫,敖彪辨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尽管不知道他们行动为什么还带着两个手无缚鸡之力,外加一个六品的花花架子,但敖彪还是马上做了决断。

    他毫不犹豫地就跑回厢房中,对正因为红罂草膏的药力而陷入昏睡的敖遨蛟拱了拱手,说了句“保重”,就直接破窗跳了出去。

    “我去去就来。”秦守安对众人说了一句,连忙追了上去。

    他以为会有一番激斗,完全没有想到这敖彪竟然是一个照面,直接就把敖遨蛟都给撇下了。

    此处仓库靠近河道,秦守安追了出去,只见敖彪身形如风,刮过街巷,纵身起跳后,踩着房顶激掠,一瞬间就落在了水面上。

    秦守安凝气追赶,很快也来到水面之上。

    在水面上奔跑,真气消耗剧增,只是没有障碍反而更加从容。

    天上明月把河面映照的如同镜子,两个人一前一后,脚尖留下点点水纹,犹如低低掠过水面的鱼鹰。

    就像敖遨蛟擅长水面作战的船拳桩功,步伐神妙,更适合在水面发挥,敖彪此时用的也是在南海浪涛中锤炼出来的步法。

    他原本自信很快就能甩开这些习惯陆地作战的武人,哪里知道随意一回头,便看到追击者如同闲庭信步,时远时近地跟在后面。

    敖彪眼见已难以摆脱,那些龙吟卫则没有随之而来,此人一身质地精良的夜行衣,但却没有“月下龙吟城”纹章的护心镜,顿时再生杀意。

    他纵身跃起,身形如梭旋转升天。

    脚下带起一条水线,犹如白龙跟随,随即展开双臂,滞于空中。

    秦守安抬头望去,只见敖彪的身影嵌于圆月之中,光滑的头顶、和裸露的肩头与手臂,都镀上了一层月光。

    竟然有几分佛门高僧的气势,携月与夜空之势临空,俯瞰着江面上犹如蝼蚁般的秦守安。

    敖彪张开双臂,迅速结印后,双拳握紧,在空中收拢,朝着秦守安就砸了过来。

    哗——

    河面中央水势暴涨,顿时激起一道巨浪,跟随着敖彪。

    敖彪的拳势如龙头啸嗷,南海国的拳法大师,每一拳都蕴藏着风浪之力,汹涌澎湃,连海面上的船只都能掀翻!碾碎!

    秦守安却并不畏惧。

    大海之上的狂涛巨浪,即便是百米巨舰也不过是玩物。

    敖彪的拳势惊人,让人仿佛真的在海洋上直面灭顶之灾的巨浪,可那终究只是势!

    势只能压人,能让人跪下,却不能真正将人摧毁。

    能够将人摧毁的是势中的力量,也就是说在秦守安眼里,敖彪徒有其势,不知他深浅和底细的对手,很容易被唬住,震慑身心。

    这样的话,即便明明势均力敌,也会因为心生怯意而落败。

    九品之势已经隐隐约约有天地之力降临的威压,秦守安却冷哼一声,同样凝聚真气。

    脚下河水旋转起来,带动着周围的河面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凹面。

    将散漫的月光凝聚在一起,随着他的拳头,集中正面轰击在敖彪掀起的龙头浪尖之上!

    拳势掀起的水龙,散漫的月光赋予天地之力的炙热光拳,猛烈的撞击顿时让河面中央炸裂开来。

    河底的淤泥暴露,仿佛水龙卷过去,南淮河倾倒,巨量的水浪激荡到天空中又落下,无数鱼虾甚至飞溅到了河岸。

    敖彪身形显露出来,只觉秦守安已经被轰击的四分五裂,抬手抓住一只落在他头顶的河蟹,塞进嘴里咀嚼起来,嘎巴脆。

    很久没算加更了,那欠的6000应该算还了吧,今天算感谢盟主95豆的第八加更。

    有些读者,他们喜欢什么不说,但是就爱讲这个不喜欢那个不喜欢,让我别写归铃篙。我总得加些人物来推动和制造剧情吧,秦守安带着归铃篙,互动方便,我要写秦守安带着房之山,他一和荣宝宝房之湄互动,保不准就有人脑补出绿来。

    作者写书只能尽量照顾更多人,有时候真的很难啊,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麻烦没有大问题就随作者怎么写吧,好不好啊?

第103章 畎啊,你自找的

    敖彪出身南海国,大海之中的诸多海蟹,都是大补之物,非常适合九品高手进补。

    光以口味来说,他倒是更加喜欢河蟹,鲜甜可口,肉质紧实,兼且蟹黄和蟹膏很多。

    生吃河蟹主要是容易在腑脏内发现虫子,好在九品高手早已经对身体掌控自如,连腑脏的变异部位都能暂时封住慢慢调理,更何况些许虫子?直接真气摧残致死再排出体外即可。

    九品高手除了刀剑加身,真气爆体,自然衰亡,否则真的很难死。

    八品就没有那么难死了,至少做不到封住腑脏的致命伤口,被人强横的真气逼人体内,也难以自行驱逐。

    刚刚他这一拳,是每日站在礁石上,与巨浪搏击而练就,其中蕴藏着大海的澎湃与汹涌,在这大河上施展威力略减,却也非常人能承受。

    惊涛拍岸,大地尚且颤栗,何况血肉之躯?

    河面依然在晃荡。

    几个咕噜咕噜的水泡浮了出来。

    一道黑灰的身影从水中激射而出,冲向了敖彪。

    敖彪下意识地一拳打出,触之感觉骨骼并不十分坚硬,血肉被真气冲击剥离,旋即露出一整条鱼的骨骼来,腹中内脏纷纷掉落,似乎是一条体长超过六尺的巨型鲶鱼。

    秦守安趁机从水中冲了出来,滑行到了相对安全一点的距离。

    对方不可能好整以暇地等待他浮出水面,九品高手的攻击范围覆盖面很大。

    秦守安可以在水下游至远处,虽然安全,但对方若选择离开,却也没法再追击。

    “狡猾的小子!”

    敖彪刚刚就是在蹲守秦守安出水的那一刻,哪里想到他会从水下捉来这么大一条鲶鱼丢过来。

    让敖彪有些奇怪的是,秦守安刚刚和他对拳那一只手,袖管完全炸裂,而手臂上却一丝一毫的伤痕都没有,完好无缺。

    “敖遨蛟叫你彪叔,只要我继续调查下去,你的身份必将彻底暴露。作为九品高手,急急如丧家之犬逃窜,不觉得有失身份吗?”秦守安好整以暇地说道。

    “你听错了。”敖彪冷笑一声。

    他原本负责一些海上运输的生意,只是最近接头人似乎出了点问题。

    以前的海运路线不能再用,大量红罂草膏积压在手中,他不得不亲自来看看情况。

    作为九品高手进入龙吟城,本来应该主动去九州府报备,但敖彪身份敏感,此行的目的又无法公开,自然就选择隐瞒身份潜入。

    这种情况下被抓捕,仓库里又全是偷运进来的红罂草膏,显然麻烦更大。

    敖彪无法确定发生在荣青书身上的一系列事情,到底是新秦朝廷要彻查走私偷运,还是意外而已。

    本来想利用南海国在龙吟城中官方驻派人员,打探消息,没有想到接头以后,敖遨蛟竟然被打成重伤。

    敖彪怒不可遏,心中转过许多念头,最终在敖遨蛟的劝诫下止住了杀上琅琊王府的冲动。

    决定利用荣青书那些秘密储存的红罂草膏,先帮敖遨蛟治伤再说。

    现在敖遨蛟被琅琊王世子打成那副惨状,他是去找红罂草膏治伤,新秦官方不大可能为难南海国的三王子。

    敖遨蛟只要不蠢到直接供出敖彪的真实身份,随便找个托辞说是认识的人见到他疼痛难忍,才带他来仓库使用大量红罂草膏来治伤便可。

    心中转过许多念头,敖彪更加不想和眼前的男子纠缠了。

    “伱刚刚和我们一打照面,就直接逃跑。是不是你觉得,只要抓不住你,敖遨蛟便也没事?看来你多半是涉入了红罂草膏走私偷运的人,而敖遨蛟对此并不如何知情。”秦守安冷静地分析道。

    他一开始就觉得九品高手跑的如此果断很不正常,那便只有他分析的这种可能了。

    一般身上没有背负什么案子的九品高手,即便面对同级高手,也不至于如此。

    “胡说八道,我只是恰巧……”敖彪诧异于对方的眼光之毒,本来想随便编一个理由,但想想言多必失。

    更何况对方肯定还会询问敖遨蛟,到时候就穿帮了,于是冷哼一声,不再多言。

    他脚下的浪涛再次涌动,秦守安也严阵以待。

    Biu——Biu——Biu——

    远处忽有打水漂似的声响,两人同时侧头看去。

    只见五名龙吟卫已经支援赶到。

    “我看你……”

    秦守安话未说完,这僧人竟然在秦守安侧头的下一瞬间,已经迅捷无比地继续逃窜。

    他的真气毫无保留地散溢而出,压低身体像在水面划过的流星,秦守安只是一个不留神,他已经拉开了数十丈之远。

    “我看你……看你跑的是真快。”秦守安刚刚还能不远不近地跟上,原本以为对方的轻功不过如此。

    没有想到这僧人刚刚只是不愿意太消耗真气而已,眼见秦守安的支援赶到,这才毫无保留地展现九品高手的真正速度。

    秦守安也判断出,这名僧人的拳法擅于利用水势,轻功也是如此。

    若是在陆地上,可能这名僧人的轻功还没有如此骇人。

    这名僧人在陆地上可能还赶不上曾经掉入粪坑而亡,师父口中轻功天下前五十的那位兄弟。

    秦守安也问过,既然师父说自己在这天下微不足道,为什么又能追着人家天下前五十的落荒而逃,慌不择路地掉进粪坑呢?这天下前五十也太可笑了。

    师父说:对于自己的评价和认知当然要放开眼界而更加严苛,却不能总把别人也当成微不足道之辈,对别人的实力和成就,也要有正确的认识和尊重。

    “这个僧人,正儿八经地和我打,我也许要靠开挂。”秦守安想了想,没有忘记师父的教诲。

    严苛地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也尊重了对方的实力。

    “原来除了师父、小师叔、畎师叔,普通的九品高手,并不一定能够把我吊起来锤。”他说的这三位,都是天道门中的佼佼者。

    正是因为常有和九品交手的机会,面对偶遇的强者,秦守安非但不怂,还敢追击。

    “世子!龙吟卫奉娘娘之命,特来支援。”五个龙吟卫已经赶来,只见那道逃窜的水龙已经接近天际了。

    “人已经跑了。走,速度回去,娘娘安全最重要。”秦守安暗暗摇头。

    荣宝宝原来说了,今天晚上的行动由秦守安全权指挥。

    秦守安让他们千万不要离开荣宝宝等人身边,但最后他们还是来追秦守安。

    毫无疑问,对于龙吟卫来说,宫中的命令才是至高无上的,他们会追来肯定是荣宝宝又下令了。

    回到仓库中,敖遨蛟依然躺在一间厢房中。

    他的随员和仓库里原来的看守,都被抓了起来,分成两拨人蹲在库房之中。

    荣宝宝神色凛然地坐在一张椅子上,房之湄和归铃篙站在她身后,剩下的五名龙吟卫环绕四周,严阵以待的样子。

    看那两拨人,显然被吓得不清,招谁惹谁了啊,怎么龙吟卫都出动了?

    “你们继续,我去看看敖遨蛟。”荣宝宝肯定是在玩,秦守安没有打断她们。

    荣宝宝和房之湄看到秦守安回来,心中大定,归铃篙瞄了一眼,秦守安身上还有强劲的真气残余,尽管他被扯掉一条袖管,但显然没事。

    秦守安走进厢房,敖遨蛟丧失了行动能力,动弹不得,连个看守他的人都没有。

    “你们想把我怎么样!”

    看到终于有人走了进来,敖遨蛟咬牙切齿地说道。

    想想就在昨天晚上之前,他还是珈蕴仙子的追求者,赫赫有名的南海国三王子,文武双全,风流倜傥。

    现在他却浑身动弹不得,躺在这里被人当成无须在意的废物。

    哪怕一直有个人在旁边警惕地戒备他逃跑之类的,都不至于如此难受。

    外面的女子不知道是不是神经病,对他这个南海国三王子熟视无睹,却在审问外面的随从和仓库看守,是不是勾结外国,准备颠覆新秦之类的。

    “畎先生,我们又见面了。”秦守安摘下帽子和面罩,露出真容。

    “秦守安!”

    敖遨蛟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是秦守安,也没有管秦守安乱叫他名字,心中愤懑不已,“有本事等我伤愈,我们立下生死状,擂台上见!”

    “嗯?你还不服?”秦守安是有些意外的。

    “昨天晚上你若不是在裤子里藏了铁棒偷袭,我怎么会被你打晕过去?”敖遨蛟当时确实是输了一招,但若不是秦守安使用阴招击中头部,他怎么会输的这么惨。

    他就是眩晕过去,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了,才会被秦守安在他毫无还手之力的情况下,打的全身动弹不得。

    “我又不是神经病,你见过哪门哪派的武功,是教人在裤子里藏一根铁棒,用在那种情况下制敌的?”

    秦守安不禁有些郁闷,昨天晚上那么多人看着自己和敖遨蛟比武,他们该不会和敖遨蛟一个想法吧?

    “我头上那么大一个包,总不会是我自己敲的吧?”

    敖遨蛟冷笑着,“已经有武道高手帮我看过了,就是遭钝器打击,无非就是铁棒还是木棍的区别罢了。”

    秦守安叹了一口气。

    看来他不止是要在身体上摧残敖遨蛟,还要把敖遨蛟的心灵也摧残了。

    可这并非秦守安残忍,一来这是敖遨蛟自找的,二来畎是没有人权,不配得到男人的尊重。

    秦守安回头把厢房门关上。

    敖遨蛟略微有些慌神,这家伙想干什么?

    秦守安走到躺椅旁边,伸手解开裤腰带。

    敖遨蛟不禁面无人色,忍不住挣扎,只是浑身剧痛根本动弹不得,只能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求求你……不要啊……我想要什么我都给你……珈蕴仙子都给你……”敖遨蛟恨不得咬舌自尽,他知道姿色出众,被无数人觊觎,没有想到秦守安也是如此。

    秦守安只是在屋角撒了一泡尿而已。

    他又把裤子穿好了,看着敖遨蛟呆若木鸡的眼神,便已经知道解释清楚了。

    敖遨蛟的瞳孔转动着,忍不住抬起头,愣愣地看了看自己的,又瞅了一眼正在整理夜行衣的秦守安。

    “你……你……此仇不报非君子!”敖遨蛟牙齿都渗出血来,他竟然是败在这种地方……他竟然是被人如此敲晕的,如此奇耻大辱,不杀秦守安何以洗刷?

    “你就别想着报仇了,先想想自己如何脱身吧……”秦守安冷笑着。

    敖遨蛟闭上了眼睛,他根本不怕。

    一来这里人多口杂,秦守安要全部灭口的话,便是一大桩血案。

    二来他的行动并非绝密,他要消失不见,自有人去报官,南海国三王子在龙吟城中失踪,比荣青书的失踪严重多了。

    三来他昨天晚上和秦守安发生过冲突,然后就不见踪影,秦守安的嫌疑不会小,即便秦守安能脱身,也会是不小的麻烦,若非必要秦守安怎么会杀他?

    “我要把你现在浑身包裹成木乃伊的样子,画下来送给珈蕴仙子。”

    秦守安微微一笑,畎之类的东西,真是太好对付,它们跟在女人身后,时刻摇晃着尾巴,也会把那玩意暴露在外,被人轻而易举地拿捏。

    敖遨蛟瞋目裂眦,这个秦守安,堂堂琅琊王世子,竟然如此卑鄙!

    “我还要告诉她,你被我的外骨骼砸晕了。”秦守安哈哈大笑,“你在她面前,一辈子都抬不起头。你可以想象一下,她看着你的眼神,一定是本能地露出几丝嘲讽和戏谑,随即想起和你还算朋友,勉强收敛起轻蔑。”

    敖遨蛟浑身剧痛,怒视着秦守安,去不由得也想起了他描述的情景。

    “珈蕴仙子自有修养,和你在以后的相处中,也会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个话题。这也意味着她永远忘不掉,心里永远有你现在这副可怜虫的样子,永远在想象我的外骨骼为什么那么强大,而你又是多么的屈辱……”

    “即便你最终抱得美人归,她的脑海里都会把我和你对比,她越是成熟,越是成为一个知情识趣的女子,越是对我心生向往……追逐那方面更强大的男性,是一种本能,而你则成为了一只可怜的绿毛龟。”

    敖遨蛟心如刀绞,泪如雨下,他知道珈蕴仙子绝对不会这样,她那么优雅而纯洁的女子,怎么会这样……可是,可是啊……敖遨蛟咳出一口血来,“你别说了,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他叫敖彪……”

    秦守安看着敖遨蛟,目光中毫无怜悯,畎啊,你自找的。

    这几日忽然降温,略感不适,更新个保底吧……不要看到我更新稍少点,就大喊要太监了,真受不了,一直加压力,即便是我也扛不住啊。

    各种求……有月票,好得快,谢谢了。

    感谢方片Q、我是秀公主的蚂蚁、碾轮、發現男人說謊的一百種辦法的慷慨打赏。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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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4522/ 第一时间欣赏王爷的江湖最新章节! 作者:初恋璀璨如夏花所写的《王爷的江湖》为转载作品,王爷的江湖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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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的江湖介绍:
本书原名《王爷的棍法》。
作为年轻的小王爷,秦守安志不在朝堂,而在江湖。
美艳辣手的师太、毒如蛇蝎表里不一的仙子、修炼葵花宝典后笑傲江湖之风云再起中的lgbt人士、领教过秦守安棍法后发誓要千里追杀他的女侠等等。
淡泊明志,宁静致远,姿容天下无双的师父……单独列出师父,自然是因为秦守安尊师重道。王爷的江湖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王爷的江湖,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王爷的江湖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