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固执
慕凌风闻言，脸色一沉。他做事一向随心，什么时候被说教过，也就只有楚若卿能在他面前这样指指点点。
看到慕凌风黑脸，楚若卿被他周身逼人的气势吓得咽了口口水，心知自己如果现在不说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当下一不做二不休，继续游说慕凌风。
“再说了，我呆在这赢州城十多天，也已经替难民和百姓治病多日，如果要是染病，那早就该染上了，现在怎么还会是活蹦乱跳的。”
她小心翼翼的用眼角余光观察慕凌风的表情，看他没有出声反驳，赶紧接着说下去。
“就算我已经染上了，那现在没有研制出药物的情况下也只能是必死无疑，反正都难逃一死，我还不如留下来替百姓多多看病，兴许阎王爷还能看在我积善行德的份上让我下辈子投个好，哎哟你干什么！？”
一个脑瓜崩下来，楚若卿的额头一下红了一小块，直疼的眼角泛泪花，可见慕凌风确实是用了力气。
慕凌风脸都绿了，看到楚若卿喊痛都没有半点怜惜的意思，看得出来是气急了，但是又碍于楚若卿的身子没有动作。
“你干什么，这很痛的……”
楚若卿看慕凌风还是木头一样站在面前，神色不善的盯着自己，她不知道怎么的，胆子一下大了起来，伸出手去拧了慕凌风胳膊一下。
“你看看，我拧你你不痛吗？我……”
话语戛然而止，楚若卿被一把搂进怀里，腰上的力道之大，让楚若卿直观感受到了慕凌风的不安。
好像，有点玩脱了……
不敢再说话挑战慕凌风的神经，楚若卿安抚的拍着慕凌风的后背。
等情绪稳定下来，慕凌风深吸一口气，缓缓放开楚若卿，眼睛里因为情绪激动，隐隐有血丝出现。
“你现在还怀有身孕，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说这样的话？”
看到慕凌风眼底真的有沉痛的情绪，楚若卿马上就偃旗息鼓，心里大叫不好，她自知理亏，心虚的撇开视线，只能低头假装专注的扣手。
“我不是故意的啊，但是你想想，如果我现在尽力研究出药物，那么既能拯救这赢州城的百姓，还能救回自己，岂不是一，举，两，得……”
楚若卿的声音逐渐降低减小，慕凌风已经听不下去，转身拂袖离开。
“给你一天时间思考，如果这是你的选择的话。”
楚若卿为难的看着慕凌风的背影，疲惫的靠在门框上，手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抚着自己的肚子。
“小宝啊小宝，你可害惨我了。”
长叹一口气，楚若卿烦躁的抓了把头发，如果没有这个孩子，慕凌风也许还有可能会赞同她留在赢州城，但是现在是两个人，出事了就是两条命，慕凌风是说什么都不肯退步。
但是，她又何尝不是呢。
“姐姐，怎么在这里站着，还穿的这样单薄，小心感冒。”
池叶刚刚走进院子就看到楚若卿倚在门框上，闭着眼睛一副难受的模样，赶紧小跑几步上前。
楚若卿任由池叶扶着自己走回房间，秀眉微微蹙起，瞎子都看的出来她不高兴。
其实不用猜，池叶就知道楚若卿现在这个样子一定是因为慕凌风。
“别多想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总不能什么都想做好，那样太贪心了，最后反倒得不偿失。”
起身给楚若卿倒了一杯牛女乃，池叶语气淡淡的，恍惚间楚若卿以为她看到了自己，好久才回过神。
“我以前竟不知道，池叶你居然看事情看得这样通透。”
牛女乃冒着腾腾热气，入口香甜，还有一点点烫嘴，显然是池叶刚从厨房里热好拿过来的。
池叶笑了，又学着楚若卿平时的样子，无奈的耸耸肩：“我只是拗不过你而已，所以只能找到一个比较合理的说辞安慰安慰自己。”
“噗嗤。”
这样坦率的态度倒是把楚若卿给逗笑了，心情顿时也好上不少：“我们家池叶啊果然可爱，你说的有道理，两手抓结果就是什么都抓不住，我现在心情好多了。”
“好多了就行，快喝吧，喝完带你去见故人。”
楚若卿埋在大碗里的头抬了起来，好奇发问：“故人？”
这赢州城哪里还有她认得的人，或者说，有哪个故人会在这个敏感档口来见她？
怀着这样的好奇心，楚若卿喝完了牛女乃就跟着池叶去了正厅。
“我还说池叶口中的故人是谁，原来是二位啊，好久不见。”
正厅里站着个白衣飘飘的男子和目光炯炯的老人家，谜底揭晓，果不其然是尉迟恭和温衍。
“你们怎么都来了，这闹着瘟疫呢，可不是什么游历的好地方。”
楚若卿偏头让婢女设座，尉迟恭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笑着转身落座：“我们来赢州城自然是看看你身体有无大恙，现在看到了就放心了，还能拌嘴，可见问题不大。”
这下轮到楚若卿失笑了，这么些日子走过来也算看尽了世间冷暖，现在看到两人冒着被染病的风险也要来看看她，这份情义着实深重。
“不瞒你们，现在赢州城不久就会爆发瘟疫，但是我的药物还没研制出来，情况很不容乐观。”
尉迟恭和温衍对视一眼，还是尉迟恭开口：“没事，这次我们来，已经做好了完备的准备，再说了，就算是研究药物，我们俩来了，也不至于让你一人孤军奋战。”
温衍没怎么说话，端的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冷仙子模样：“嗯，长老说的在理。”
楚若卿笑了，很快又想到刚才和慕凌风发生的矛盾，笑容逐渐消退，掺杂了些无奈感叹。
“如果世子也能像你们这样想就好了，可惜……”
“世子怎么了？”
“我怀孕了，世子一直在劝说我回到皇城，安心养胎生下孩子，这边的事就全都交给他处理。”
“你怀孕了？”
温衍的表情有些微妙，尉迟恭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抚掌大笑。
“好，好啊，这个孩子我收了，就当我的小小徒弟，哈哈哈。”
楚若卿面上一喜，接话：“能认长老做师父，是孩子的福气。”
第242章 药方
接下来几天，因为有了温衍和尉迟恭的协助，楚若卿的工作轻松了不少，三人轮流值班看诊，若是没有病人就一起讨论研究疫病。
“……吴又可所创的达原散，载于《瘟疫论》。由槟榔、厚朴、草果、知母、芍药、黄芩、甘草七味药组成。用于瘟疫或疟疾邪伏膜原，憎寒壮热，我觉得应当可以一试。”
面对温衍的提议，楚若卿摇了摇头，并不赞同。
“达原散我已经给那些病人开过了，头两天确实病症有一定程度的缓解，但是之后又出现了反复的症状，所以才令我费解。”
“如此，看来这次的疫病不同于以往啊。”
尉迟恭坐在一旁没有加入他们的讨论，手里拿着毛笔，埋头聚精会神的在宣纸上写写画画，身边丢了很多纸团，都是写的不满意丢掉的，眼看着一沓宣纸就要用完了。
“长老可有什么高见？”
楚若卿偏头去看尉迟恭写在宣纸上的东西，惊奇的发现尉迟恭画的竟然是周边的地图，普通的地图上有图标和注释，而尉迟恭画的则不同，除了图标和注释，还有一些楚若卿看不懂的符号。
“……”
只见，尉迟恭闷头画着没有理她，温衍见状，拉开楚若卿：“好了，别去打扰长老，他现在听不见旁人说的什么，我猜测长老绘制地图，是想看看这边的地理环境是不是诱使病情反复的原因吧。”
楚若卿好像一下醍醐灌顶，她微微睁大双眼，没有想到还能有这种新颖的思路。
“行了，让长老一个人忙一会儿，你先去吃东西吧，中午没吃饭，都不饿的吗？”
温衍的目光落到楚若卿的肚子上，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语气里有些淡淡的责备。
他说了之后，楚若卿才想起来自己刚刚忙着收捡药材还没有吃午饭，一拍脑门，笑说自己忘记了。
温衍嘴角噙笑，头上的白玉发簪在阳光下隐隐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正好，我也没吃，一起去厨房看看吧？”
这里的下人还是有的，不过因为已经错过了饭点，再麻烦别人特意跑一趟替他们热菜盛饭不是他们两人的作风，所以当楚若卿听到温衍要去厨房找吃食的时候，和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于是欣然同意。
两人一边走一边继续商量药方的事情，没想到半路碰到了慕凌风，只见身穿软甲的慕凌风身材高大，手里拎着一个精巧的小食盒，看着有些好笑。
而对面的慕凌风看到两个人走的这么近，顿时就没有什么好脸色，他联想到最近几天楚若卿一直和温衍待在一起，心里更是说不出来的滋味。
“慕凌风？你在这里做什么。”
下一秒钟，楚若卿寻常的语气和态度让慕凌风顿时火大，他刚才还看见她喜笑颜开的和温衍说些什么，现在看到他就拉下脸。
慕凌风一把将楚若卿从温衍身边拉过来，用高大的身形拢住楚若卿，向温衍挑衅的宣示主权：“你有身子，需要好生照料，我让厨房做了点东西，你先看看合不合胃口。”
楚若卿惊喜的接过食盒，没想到这是给自己的，打开食盒一看，里面有水晶虾饺，桃花糕等等精致的小食，做的小巧别致，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我本来还打算和温衍去厨房的呢，没想到你居然来了。”
楚若卿本来看慕凌风脸色不对，还以为他要发难，没想到居然是给自己带了吃食，所以她一下就柔和起来。
被两人落在一边的温衍适时的笑笑，找了个说辞转身离开，慕凌风好像一下发现了新大陆，直觉觉得自己需要按照这样的模式，将温衍彻底挤出楚若卿的身边。
于是，他接下来就经常以照料孕妇的名头跟在楚若卿身后，嘘寒问暖，悉心照料，而且只要是温衍在的场合，他必然在。
慕凌风过于细致的关怀让楚若卿享受的同时又有一些不适，她本来就不太喜欢下人服侍，现在服侍她的从下人变成了世子，她一下更有些缓冲不过来。
但是看着慕凌风的样子好像也挺乐在其中，楚若卿觉得还是不要提让慕凌风寒心的话比较好。
为了得到准确的反馈，楚若卿他们专门开辟了一个院子用来安置无家可归且有病症的难民，既让他们有住处，又可以方便每天观察他们的身体情况。
几天下来，楚若卿注意到，似乎在天气寒冷，气温较低的时候，这些病人的病症会有所好转。
这个发现让楚若卿大为振奋，她连忙告诉温衍和尉迟恭，他们表示也注意到了，但是还不知道药方究竟要如何修改。
“既然是因为天气寒冷而有所好转，那必然是因为之前的药性燥热，没有起到平衡阴阳的作用。”
“当下最要紧的就是看看，到底是越寒冷病情越有好转的迹象，还是达到一个阈值之后开始反复。”
楚若卿认同的点点头，说做就做，楚若卿拜托慕凌风去整个赢州城内搜集冷冻的冰块，然后开始做起了试验。
令人意外的是，越寒冷几人的病状越有好转，而不是楚若卿最开始设想的从一定阈值之后开始反复。
尉迟恭说着拿出自己之前涂涂画画的宣纸，指着上面一处说道：“此地靠近五十里处就有瘴林，加之赢州城的地势呈盆口之势，所以瘴气就自然而然的流入城中，日渐侵蚀百姓的身体，使他们身上都带着热毒。”
“所以，这就是药方里没有很多燥热的药材，但是会出现越寒冷病情得到改善的情况。”
尉迟恭适时的为他们解了惑，两人一下就恍然大悟。
“现在，这药方便要改了。”
说起改药方，楚若卿脑子里突然灵光乍现，她皱眉回想自己看过的医术，回忆着。
“我记得《百草集》里似乎有一味珍贵的药材名唤寒灵芝，生长在极寒之地，药性寒冷，兴许可以一试。”
“寒灵芝？可以可以，按照寒灵芝的药性，一根寒灵芝做药引，足以解救这赢州城里所有患病的人。”
尉迟恭和温衍都表示赞同，问题就是要如何才能取得在极寒之地的寒灵芝。
第243章 寻药
听到寒灵芝的时候，温衍和尉迟恭都不约而同的点点头，他们显然也认得这种珍贵的草药。
楚若卿看了一圈众人的表情，接着说：“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几人，谁去找寒灵芝。”
话语一出，楚若卿就不自觉的看向自己身后的慕凌风。
这几天他实在是太黏她了，虽然楚若卿不知道他如此反常的契机是什么，但是她总觉得堂堂一介世子，总跟在一个女子身后打转很不成体统。
慕凌风的目光和楚若卿的在空气中交汇，慕凌风知道楚若卿在想什么，心里恼怒楚若卿又想将自己推出去。
虽然他也认得那种草药，但是他并不想就这样顺了楚若卿的心意，所以故作为难的摩挲着下巴。
“寒灵芝，这是何物，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听完，楚若卿诧异十分的看着慕凌风，不知道该做出各种表情，她以为慕凌风肯定知道的，毕竟每年各地上贡的那些奇珍异宝不可胜数，慕凌风跟在皇上身边，就算没有见过，怎么也应该听过寒灵芝的名字，知道有这样一种东西才对。
尉迟恭看出了慕凌风的抗拒，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率先打破僵局。
“我认得这种药，而且知道它大致的生长位置，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我即日便出发去找。”
说着，尉迟恭拍了拍自己的胳膊，也许是想显示出自己的精气神，但是殊不知这两天为了研制出治疗疫病的药方，三个人都是疲惫不堪，尉迟恭眼底还有乌青，怎么看怎么像是逞强硬撑着。
一直呆在一边静静听着几人对话的温衍饮了一口茶，神色淡然：“还是我来吧，极寒之地距离赢州城少说几十里路程，就算是坐马车也要几天，长老年纪大了，不适合长途奔波，还是我来吧。”
说完，他微微扬起眼皮看向慕凌风，眼底似乎有一些复杂的情绪，鄙夷，或者不屑。
“我年轻力壮，赶几天的路没有关系，就是赢州城现在的疫情十分紧要，谁去找寒灵芝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赶紧带回来做药引。”
尉迟恭摆摆手，竟是直接驳回了温衍说的话：“我身体好着呢，几天的马车有什么坐不得的，我说我去就我去，你们这些小辈就留在赢州城中，好好照顾病患。”
听到尉迟恭真的想去，楚若卿也坐不住了，她暗地里扒拉两下慕凌风，示意他说话：“师父万万使不得，您可是咱们的主心骨，你要是走了，这边可就得乱了，世子，你说是不是啊世子？”
楚若卿这么说明显是为了挽留尉迟恭，让慕凌风去，但是慕凌风丝毫不想接茬，遂偏过脸去，和楚若卿打起太极：“师父年长了是不行，身体硬不硬朗倒是其次，主要是几天连着赶路，年轻小伙子也不太吃得消，长老就别逞强了。”
这席话一出，众人纷纷看向慕凌风，看他是否要改变自己本来的心意。
温衍后仰靠在椅背上，脸上似笑非笑：“世子不是刚才还说自己不认得寒灵芝，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吗，怎么现在改口这么快了？”
温衍平日里都是翩翩公子的形象，待人也温文尔雅以和为贵，极少与人起争执，今天竟然在谁去找寒灵芝这个事情上主动和慕凌风起争执，实在是出人意料。
慕凌风勾唇一笑：“本世子可没说要改口，温公子误会了吧。”
说完，慕凌风又转向楚若卿，强势的揽住她的胳膊，余光暼向温衍，看到温衍的表情出现了裂缝，终是心满意足。
“我的意思是，尉迟恭长老不适合长途跋涉，但是温公子身强体健，倒是去找寒灵芝的不二人选。”
听慕凌风的话，楚若卿顿时被噎住，身份尊贵，性子冷傲的世子，京城无数闺中少女翘首以待的梦中情郎，很难相信这样闹脾气似的的话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似乎没有一点自知，慕凌风甚至还贴心的拍了拍楚若卿的背，免得楚若卿被呛到。
“不行，温衍不能去，赢州城的大夫本来就不多，如果在现在这个档口走了，会有很多麻烦的。”
楚若卿说的很客观，但是慕凌风的表情马上就沉了下去，不管说的有没有道理，他都不想离开赢州城去找劳什子寒灵芝，不想给温衍这个一直心怀不轨的家伙一点可乘之机。
温衍点点头，又用那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向慕凌风：“我觉得在理。”
慕凌风没有说话，只是把着肩膀的手使力捏痛了楚若卿。
眼神在空气中交汇碰撞，似乎有看不见的刀光剑影，眼看着两个人之间的口角一触即发，楚若卿连忙出来打圆场做和事佬：“好了好了，去找寒灵芝的事情我们后面再商量，现在先去告诉太守药方有着落的事情，最近赢州城因为疫病的事情一直不安定，先安抚百姓，免得再横生枝节。”
慕凌风揽着她的胳膊不肯松手，楚若卿叹一口气，只好对温衍说：“那就麻烦温衍你走一趟吧，我身子有点不舒服，凌风先陪我回院子。”
身子不舒服是显而易见的借口，但是既然是楚若卿开口，温衍自然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说了一句注意休息就转身离开。
尉迟恭的视线在慕凌风和温衍之间来回绕了几圈，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负手于背也慢慢踱步走了出去。
“果然是年轻人，哈哈哈哈……”
等人都走了，楚若卿这才不吭一声的把慕凌风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推开，转身朝着里间走去。
“我身子没什么不适的，你走吧。”
楚若卿冰冷的话语隔着一扇木门穿出来，慕凌风的心里突然就生出那么一些惶恐，有一种想要追上楚若卿的冲动，但是身为世子的尊严牵住他的腿不让他挪动半分。
“若卿，我……”
话到嘴边又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慕凌风僵站在外间，早就看不见楚若卿的身影。
他的拳头在身侧紧了紧，薄唇紧抿，朝着门边走去。
“站着。”
慕凌风转头，楚若卿掀帘从里间走出来一下抱住他，低低的嗓音里隐隐有哭腔。
“你去好不好，就当是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孩子，为了大家能早日离开赢州城。”
“……好。”
这样的请求，让他怎么忍心拒绝啊。
第244章 染病
皇上安排的太医和精兵在傍晚时分到达了赢州城，太守带着手下和全城百姓夹道迎接，慕凌风楚若卿他们站在太守旁边，看到太守谄媚的笑脸，慕凌风冷哼一声。
“皇上英明，赢州城的百姓永远也不会忘记皇上的恩情！”
太守的小眼睛在副将的身上来回打量，心里还盘算着待会儿送点什么东西才能攀上高枝，就见副将偏头一声令下，几个身强体壮的士兵就闻声出列，朝着他大步走来。
太守挣脱不开，还被狼狈的拉扯着半跪到地上：“诶诶诶，将军，抓我干什么啊……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副将居高临下的看着太守，从鼻子里嗤出一声冷笑，又从怀里掏出一卷金黄色的圣旨：“逮捕你这个尸位素餐的太守，才是皇上真正的英明之处。”
太守一脸不敢置信：“什，什么？你说的是真的？”
副将不理他，展开圣旨朗声念了起来。
“赢州城太守接旨！”
太守面色灰败，瞪着眼睛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也会有东窗事发的一天。
“臣，接旨……”
除了跪在地上的太守，身边的楚若卿和慕凌风等人都依言俯身行礼。
早早就知情的慕凌风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楚若卿这才想起来慕凌风去了一趟京城，自己还没问他结果如何呢。
现在，倒是看得清楚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赢州城太守，罔顾礼法，对赢州城疫情知而不报，枉为父母官，即刻收押天牢，等候审问，钦此。”
副将话音刚落，太守便一下脱力滑倒在地上，瞳孔黯然失色。
“来人，带下去。”
一声令下，士兵就把人带了下去，不顾太守的大声哀嚎。
副将领命在新的赢州城太守还没有到来之前镇守赢州城，其余的事宜都遵从慕凌风的指示，太守的离开并没有打乱赢州城的平静，反倒是积怨已久的百姓自发组织起来拆掉了太守府府门的牌匾。
与此同时，楚若卿和尉迟恭他们也松了一口气，太医的到来的确减轻了不少负担，楚若卿和他们交代过赢州城的情况后，平日就只需要呆在住处养养胎，散散步，偶尔去看看病人的情况。
“姐姐，院子外面可睡不得，会着凉的，快醒醒。”
又一次，楚若卿在院子外面紫藤花架下的摇椅上睡着了，池叶轻轻摇醒她。
楚若卿揉了揉眼睛，看着池叶有点恍惚：“什么时辰了？”
池叶看楚若卿赖在摇椅上不想起来，转身回到房间里拿了一床毯子铺在楚若卿腿上。
“已经快酉时了。”
楚若卿皱眉，点了点头：“又快用晚膳了。”
这两天她浑身像散架一样，睡觉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一看见太阳就犯懒走不动路，也没心思去看太医那边的情况。
“姐姐现在只关心什么时候睡觉，什么时候吃饭了，简直像一只大米虫。”
池叶打趣楚若卿，但是她心里巴不得楚若卿一直这样娇气，也不要操心什么瘟疫不瘟疫的，最好明天就因为在这边待的不舒服要回京城。
楚若卿耸耸肩，满不在意：“女子怀孕不都是这个样子，我还算好的，能吃下东西，有些孕妇前期不仅失眠，还会出现孕吐，比我严重多了。”
和池叶贫了一会儿嘴，很快就有下人来叫两人去正厅用膳。平时都是厨房派人直接端到院子里来，这次因为副将来了，所以大家也都到正厅用膳。
慕凌风和副将已经坐到了饭桌上，按照头衔，慕凌风坐在首位上，副将坐在慕凌风左边的位置，副将旁边依次坐着尉迟恭和温衍，慕凌风右边的位置空着。
楚若卿没想到自己居然来的最晚，虽然不想在众目睽睽下坐到右边那个位置上，但是耐不过慕凌风的一直盯着，最后她还是在慕凌风的眼神攻势下妥协，池叶气呼呼的紧挨着她坐下。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们……”
“咳咳咳。”
咳嗽声打断慕凌风的话，楚若卿扶着额头，一副难受的样子。
慕凌风赶紧去扶：“若卿，你怎么了？”
楚若卿摆摆手，摇了摇混沌的脑袋本来想说没事，但是下一刻一阵强烈的眩晕感马上将她击倒。
“我，我缓一缓……”
“是不是最近睡的太多了，所以有些头晕？”
池叶在旁边看到楚若卿难受，心里也跟着着急，倒了一杯水却被楚若卿挡开。
只见楚若卿一脸严肃的撩开自己的衣袖，白皙的皮肤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白色斑点。
副将不知所以，看在座其他人的眼神一下变了，便问：“这是？”
“我染病了。”
楚若卿捂住自己的口鼻，当机立断从饭桌上站起身，飞快地离开房间。
“姐姐！”
“若卿！”
回到院子，楚若卿就把自己关起来了，她现在心里慌得不行，她仔细回忆却怎么都想不起自己是什么时候染上疫病的。
她又掀开衣袖，看斑点的模样和形状，应该是昨天晚上才出现的。
门外传来敲门声还有人声，楚若卿一下就能辨认出是池叶和慕凌风的声音。
“姐姐，你上锁做什么，染病了也没事，我们一起想办法，你快开门啊。”
“若卿，你先出来。”
楚若卿只觉得自己好像置身深水，浑身冰冷，连血管里流动的血液都好像要凝结了。
“我现在不能出去，出去只会感染更多的人，我就待在屋里。”
“你们都走，不要靠近我，也不要靠近这个院子。”
听到楚若卿说的话，慕凌风又气又急，一拳砸在门框上，他恨不得破开门把楚若卿逮出来，但是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若是当初你乖乖听我的话，跟着我回京城，那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发生。”
一同来的温衍在旁边默不作声，看着慕凌风突然整个人都颓废下来，仰头倚在门框上不说话，他静默片刻，抬手拍了拍慕凌风的肩膀，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池叶蹲在房间门口，不想哭又憋不住，只能狠狠的擦干自己的眼泪。
这场变数，确实打乱了很多人。
第245章 昏倒
“若卿怎么样了？”
人一出门，慕凌风就焦急的抓住温衍的胳膊追问。
楚若卿将自己锁在房间里结果晕倒了，慕凌风要去安排赢州城里的事情，尉迟恭和温衍都去照看病人，池叶一直在房门外守着，听到动静赶紧把人叫了过来。
温衍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抬眼看着同样围过来的太医们，面色平静：“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的话，大家就散了吧。”
这群在宫里呆惯了的太医，一听到楚若卿染病了，第一个反应就是把尚在昏迷中的她和那群染病的百姓关在一起自生自灭，实在是令温衍不齿。
“这，温公子，我们都是大夫，你好歹说一下世子妃的情况，我们也好一起商量对策啊。”
温衍没有说话，偏头看了一眼慕凌风，慕凌风额头青筋爆起，现在他可没有心思管这些太医怎么想。
“还看什么，让你们都散了！”
既然慕凌风都发话了，太医们自然也就识相的退下，等人都散了，慕凌风一把推开温衍，要冲进房间。
温衍大力挡住他，眼看着他还要再冲进去，语气激动：“你现在这么着急有什么用！你难道想染上疫病陪着她和孩子一起走吗？”
话音刚落，温衍的脸上就被打了一拳，白皙的脸颊上很快就出现了红色的印迹，嘴角还有一丝鲜血流下。
慕凌风喘着粗气瞪眼看着面前的温衍，眸里浪潮涌动。
“她不可能死的，你少吓唬我。”
温衍撇头啐出一口鲜血，慕凌风下的手不算重，只用了三成力，但是也足以让温衍失了风度。
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温衍冷笑看着犹如困兽的慕凌风：“莽夫，孬种……现在打我有什么用，你当初如果劝走楚若卿，怎么会发生现在这种事情！”
已经缓过劲来的慕凌风缓缓直起身子，没有理会温衍的冷嘲热讽。
“我问你，她到底怎么样了？”
温衍顿了顿，也恢复了平常的清冷语调。
“她现在状况很不好，怀有身孕的人本来就比寻常的人要娇弱上许多，现在还染上疫病，病情估计会恶化的很快，速度是其他病人的一倍。”
众人闻言，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尉迟恭叹一口气，年纪较小的的池叶已然捂嘴痛哭起来。
果然如温衍所说的，不过半天时间，楚若卿手上本来零星的斑点已经遍布了整条胳膊，楚若卿闭着眼睛还在昏迷中，一会儿喊热一会儿喊冷，额头的冷汗打湿了鬓角。
到了后半夜，楚若卿好不容易幽幽醒来，看着床边围了一圈的人，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你们，快走……别被我传染了，快……”
楚若卿挥手想把他们推出去，没想到手上实在使不出力气，又看到他们几人脸上都带着特制的面罩，应该没有被传染的危险，只能作罢。
看到最角落边的池叶眼眶通红，她怜惜的拉过池叶的手，用手擦掉池叶脸上的泪痕。
“怎么了小哭包，我只是染病了，又不是死了，你干嘛这么伤心。”
环视一周，楚若卿看到温衍欲言又止的表情和慕凌风布满血丝的眼睛就知道，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好像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虽然脑子还是很晕，但是楚若卿害怕惹得他们担心，于是咬牙强忍着，尽力微笑：“你快去厨房给我端一碗南瓜粥来，我现在饿的紧呢。”
其实她没什么胃口，只是为了支开池叶，她只是昏迷了都哭的这样厉害，小姑娘一会儿要是听到些什么还不把这房间给淹了。
“好，我马上就去给姐姐拿。”
池叶连连点头，楚若卿目送着池叶离开，脸上强撑的笑容逐渐消失，她疲惫向后倒去，慕凌风适时接住她靠在肩头。
“你们说，我到底怎么了？我也接触过那些染病的病人，从没有发现过像我这种情况。”
温衍和尉迟恭面面相觑，慕凌风一言不发，只是用脸颊轻轻蹭着楚若卿的头发。
“你的身体因为怀孕的原因，比其他病人更容易被邪风侵蚀，现在，初期的病症已经基本结束了。”
楚若卿听完也很震惊，要知道，赢州城里的百姓染病最严重的也就是中期，而且根据时间的推算，从初期到中期要半个月左右的时间，现在她只是一天就……
她只觉得吐字呼吸好像都变得困难起来，半晌，她终于还是问了：“那我，我还有……”
慕凌风一下用手指封住楚若卿的嘴巴，不准她说下去：“还有救。”
第一次，慕凌风想当一只把头埋在沙子里的鸵鸟。
他轻轻抚上楚若卿的肚子，似乎感受到里面那个小生命蓬勃的生命力。
“别说这些丧气的话，我会难过的，宝宝也会难过的。”
不知道怎么，眼睛里就进了沙子，楚若卿伸手拉住慕凌风的手掌，用力的点点头。
“好。”
眼前悲情的一幕让温衍下意识撇开眼睛，楚若卿染病也将他的脚步一瞬间打乱，但是他却不能像慕凌风一样，他没有立场。
此时，池叶端来了热气腾腾的南瓜粥，楚若卿硬撑着喝了两口就感到脑袋像是被暴打一样疼，便说自己要睡觉了。
等她睡着了，众人不约而同的都去前厅商量对策，温衍和尉迟恭拿着笔给楚若卿开药。
“这药虽然能够暂时减缓邪气侵体的速度，但是却不能根治，要想着完全治好，还是需要早日找到治疗疫病的方子。”
药方写完了，温衍去抓药，尉迟恭感叹一声，站在一边看着插不上手的池叶听到这句话，突然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我去找寒灵芝，只要找到寒灵芝就能治好姐姐。”
好像一下就被点醒，慕凌风也即刻起身，大步流星的跟在池叶身后。
“我也去。”
尉迟恭叫住二人，从怀里拿出一卷羊皮纸：“等等。”
“这是地图，上面用红圈圈住的地方就是千年雪山，从赢州城出发，要五日的时间。”
慕凌风接过地图，郑重的点点头，当天晚上就和池叶一起收拾东西上马出发。
两人一路快马加鞭，硬生生将五天的路程缩短到两天，不眠不休，池叶也咬着牙撑了下来。
第246章 恶化
因为顾及楚若卿肚子里的孩子，所以尉迟恭不敢把药物的剂量开大，所以虽然在吃药，但是楚若卿的病情每时每刻都在恶化。
楚若卿脑袋时常疼着，渐渐的还伴有严重的眩晕，早上吃饭的险些一把栽倒在碗里，又惊又气的温衍只好让楚若卿躺回床上，服侍着把饭喂了。
因为楚若卿现在随时都可能陷入昏迷，所以不能吃块状的蔬菜水果，只能喝流质的米粥，以免她未经咀嚼就咽下，堵住喉咙造成窒息。
“我想睡觉……”
楚若卿摇了摇自己混沌的脑子，伸手把半掀起的袖子往下拉了拉。
虽然温衍尉迟恭他们不肯透露她的病情，但是她看到自己胳膊上斑点扩散的速度就知道自己的情况很严重，很丑，她不想看，也不想去想。
“嗯，你睡吧，我们都在这里。”
温衍小声劝慰，仔细的替她掖好被角。
等楚若卿睡着了，温衍还站在床头，什么也不做，呆呆的看着楚若卿的睡颜，神色有些怅然。
也只有这种时候，他才能正大光明的看着楚若卿，把那份见不得光的感情拿出来晒一晒。
尉迟恭走进来看到这种情况，忍不住叹一口气。这两天他都不知道叹过多少次气了，好像人都老了好几岁。
“别看了，这丫头命硬着呢，死不了。”
温衍终于回过神，收拾了表情转身颔首：“长老。”
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我今天看到了长老开的药，剂量是不是不太对，即便是为了照顾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至于将药量直接减半……”
尉迟恭摆摆手，“药量减半是慕凌风的意思，他知道楚若卿这丫头很在乎孩子，如果孩子没了，估计又是一场沉重打击。”
温衍皱眉，不是很赞同。
“这种时候，能保全大人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如果大人和小孩只能保全一个，那……”
说的好听是为了楚若卿考虑，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不顾大人的病情保下小孩，旁人看了也会心寒啊。
尉迟恭负手于背，面带惋惜：“你说的这种情况，我在慕凌风他们出发之前就已经和他说过了。”
“他态度很坚定，坚持保大人。”
温衍不说话了，点点头算作回应。
“不过现在楚若卿的病情还是能勉强控制住的，我尽量大人小孩都保住。”
温衍听罢眼神一亮，尉迟恭从来不夸海口，他说是要保住大人和孩子就是要保住大人和孩子。
“辛苦长老了，长老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记得一定叫我。”
尉迟恭苦笑两声，他说是两个都要保下，实际上只有七八成把握，主要是慕凌风和池叶那边要快，他才能有发挥的余地。
“行了，你也别站在这里傻等着了，堂堂大弟子，成天守在女人的榻前成什么样子，快去休息休息，下午好随我一起去看看病患的情况。”
得到了尉迟恭的答复，温衍也算是放下半颗心来，便点点头：“好。”
而此时此刻，池叶和慕凌风在跑死了两匹马的情况下，终于来到了传说中的千年雪山附近。
这边物资匮乏，离得最近的城镇也隔着十来里的路，一路赶过来，慕凌风和池叶都有些体力不支了。
“我们先不上山，在这镇上住一晚，采买一些衣服食物再走，最好打听清楚山上的路。”
下了马，两没合眼的池叶差点跌下来，幸好被慕凌风搀着才没有摔倒。
“看不出来，你这小姑娘细胳膊细腿的，耐性倒是不错，赶这么久的路还能撑下来，换做是男子，进了军营肯定是一条好……”
慕凌风还在感叹，就发现靠在肩上的池叶没了动静，偏头一看才发现是睡着了。
呼吸均匀，眼睛底下一片厚重的黑眼圈，看来为了尽快找到寒灵芝，这小姑娘也是拼尽了全力。
叹一口气，慕凌风把马儿交给客栈的小二引去马厩喂草，自己则扛着池叶走进客栈。
“哟，这位爷，需要点什么？”
“给我两间上房，住一晚上就走。”
掌柜的的眼睛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慕凌风的脸长得过于好看过于正派，别的男子扛着一个昏迷的小姑娘来客栈都有点不合时宜，但是到了慕凌风这里一下就变得像扛沙袋一样平常。
“有的有的，天字号房两间，这是钥匙，您拿好。”
慕凌风接过钥匙，由另一个店小二带着上楼，安置好池叶之后，他下楼吃了点东西填填肚子，就去街上采买衣服和食物。
他对女子的身形没有概念，就按着年轻男子的体格给池叶买了两件厚实的男装，而后转到面点铺子买了一些糕点作为干粮。
回到客栈的时候池叶已经醒了，坐在床沿边打量着房间，目光还有些警惕。
“这是给你的衣服，不知道合不合身，不合身你自己再拿去成衣铺换，雪山上极冷，别还没上山就被冻住了。”
慕凌风一点不怜香惜玉的把手里装着成衣的包袱抛给池叶，池叶准确的接住，打开来一摸料子，是上好的羊绒。
“天字号房，羊绒衣裳，跟着世子混果然不一样。”
池叶虽然嘴上恭维着，但是却脸上不怎么高兴的样子，慕凌风看着她冷然的样子愣了愣。
“时常待在若卿身边，语气和神态倒是越来越像了。”
“那是因为她是我姐姐啊，我和我姐姐当然像了。”
池叶故意把姐姐两个字咬得很重，她以为自己和楚若卿的亲昵怎么着也得膈应膈应慕凌风，没想到慕凌风一脸不以为然。
“说得有理，若卿当然是你的姐姐。”
自从楚若卿怀了身孕，慕凌风就很少再和池叶在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上争执不休，楚若卿在乎池叶，把她当做妹妹，再心疼怜惜也说得过去。
只是妹妹也只能是妹妹，池叶不傻，她知道自己和姐姐不可能，所以也就只能在慕凌风面前耍耍嘴皮子。
池叶突然安静下来，顿了顿，抬头问慕凌风：“你说的地图找到了吗，我们什么时候上山？”
“找到了，明早就动身。”
慕凌风看着窗外的景色，面色平静。
第247章 找到
雪还是在下，堆积起了厚厚的一层，都要没过两人的膝盖了。
一阵阵寒风呼啸着，像刀子一样刮在二人的脸上，刮的二人生疼。
周身的气温也随着他们的攀爬越来越低。
二人不得不抱住自己取暖。
两个人的脸上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两个人找了许久，决定休息一下，他们找到一个山洞，然后躲了进去。
慕凌风找来了一些柴火，然后点起了一个小火堆。
二人靠在火堆旁，才渐渐感觉到身体暖和起来了。
这时候，池叶的肚子发出了响声。
池叶咬着下唇，有些不好意思。
慕凌风看了她一眼，然后从身上的包袱里拿出一些干粮。
慕凌风拿出干粮，发现干粮完全被冻得硬邦邦的，根本掰都掰不开，更别说吃了。
但是现在到了这种情况也没有办法了，再怎么难吃他们都得吃下去。
慕凌风抬眼看了一眼池叶，然后拿出一半的干粮给她。
池叶接过来，两个人就这样靠在火堆旁吃着硬邦邦的干粮。
稍微修整了一下后，慕凌风又站了起来准备继续去找寒灵芝了。
池叶看见慕凌风站起来，赶紧把自己剩下的那一些干粮塞进嘴巴里用力嚼，赶紧咽了下去。
慕凌风看见池叶好了，就把火堆熄了，拿着火把走了出去。
一出去，二人就感觉到了温差，但是二人还是咬紧牙关没说什么。
两个人走着走着，这四周都是白雪覆盖着，根本没有什么东西，更别说寒灵芝了。
渐渐的，太阳升起了，太阳的光芒照在雪山上，折射出一阵阵刺眼的光芒。
慕凌风和池叶艰难地走着，即使太阳已经升起，他们也依旧感觉到十分的寒冷。
池叶已经开始大喘气了，看来是体力不支了。
慕凌风原来走在前面，发现池叶没跟上来，转过头就看见池叶站在那里大喘气。
慕凌风想都没想就直接转头走回到池叶的身边。
池叶艰难地抬起头，看见慕凌风站在自己的身边。
池叶笑了笑，缓了一下，然后对着慕凌风说：“你别管我……你去找寒灵芝，我待会儿就跟上你。”
慕凌风看了她一眼，然后忽略她的话，直接走到她的身边，然后对她说：“我还不习惯没有你在身边叽叽喳喳的。”
说完，就架着她往前走。
池叶被这一举动吓了一跳，愣了一下也回过神了，没有拒绝。
她也是知道的，如果没有慕凌风的帮助，她自己真的可能就命丧这里了。
两个人互相搀扶着走在白雪皑皑的雪山里。
四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根本都没有发现一点寒灵芝的影子。
池叶看着被雪压弯了腰的树，然后说道：“这里怎么都没有啊，我们都找了一天一夜了。”
说到这里，二人都沉默了，毕竟一天一夜的时间，还不知道楚若卿的状况有没有恶化。
池叶突然想到楚若卿笑着的恬静的容颜，想着她的好，身上突然又多了一份勇气和力量。
慕凌风眸色沉了沉，没说话，只是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慕凌风看着楚若卿的方向，心想：若卿，你一定要等我啊，千万不能有事！我很快就回来。
两人不知继续走了多久，池叶终于体力不支跌倒在地上了。
慕凌风见状，大喘了几口气，把她扶了起来。
他现在也快要撑不住了。
突然，池叶突然看到了陡崖那里有什么光。
她心中一喜，怀着希望爬到了悬崖边，然后兴奋地对着慕凌风说道：“慕凌风，你快来！是寒灵芝！是寒灵芝！”
说到这里，慕凌风眼睛中似乎闪着光，赶紧跑到悬崖边，一看，果然是寒灵芝。
寒灵芝通体晶莹，在太阳的照耀下闪着光辉。
慕凌风看见就想要下去摘，池叶一看吓了一跳赶紧抓住了他。
慕凌风皱着眉看着池叶，不满地说：“你干什么？”
池叶很无语，严肃地对慕凌风说：“你不要太心急了好不好。”
池叶指着寒灵芝对着慕凌风说：“你看，寒灵芝在这个位置，你如果现在下去的话，以你的身形，肯定和寒灵芝一起掉下去。”
慕凌风听了这话也冷静了下来，意识到刚刚自己是太心急了。
慕凌风看着池叶，狐疑地说道：“那你的意思是？”
池叶深吸几口气，笑着说道：“我去吧，我体重比较轻，而且这里应该可以施展轻功。”
慕凌风仔细看了一眼寒灵芝所在的位置，确认可行之后转过头看着池叶。
慕凌风伸出手在池叶的肩上拍了拍，然后郑重的说道：“一定要小心，这次的恩情我慕凌风记在心里了，下次有需要，我一定不推辞。”
听了这话，池叶笑了笑，说道：“若卿姐姐也是我在意的人，我是为了若卿姐姐，跟你的人情可没什么关系。”
慕凌风心中知道，池叶对楚若卿也算是真心。
池叶和慕凌风坐在陡崖边闭目养神了一会儿。
待到池叶觉得自己的体力恢复的差不多的时候，她站起来，然后对着慕凌风喊到：“喂，慕凌风，我好了。”
慕凌风原本在闭目养神，听到了池叶的声音赶紧跳了起来。
二人来到陡崖边，池叶仔细观察了一下寒灵芝周边的环境，然后慢慢沿着峭壁爬下去。
寒灵芝刚好处在中间的位置，这个位置离谷底不算远，如果遇到什么问题，池叶可以用轻功跳到谷底。
池叶趴在峭壁上，双手紧紧地扒着岩石，风呼啸着在耳边吹过。
池叶的腿有些抖，说是不害怕肯定不是真的。
但是池叶还是觉得自己下去胜算大一些，而且再拖下去对楚若卿来说就多一分的危险。
慕凌风一直密切关注着池叶的一举一动，当他发现池叶有些害怕的时候，他对着池叶说道：“池叶，别慌，腿别抖，你可以做到的。你之后不是想要成为武功特别厉害的人吗？这点小困难怎么能吓倒你呢！”
池叶听了这话，想到了楚若卿在赢州城病重的模样，池叶咬紧了牙关，继续往下爬。
池叶内心想道，我才不会被打倒呢，我还要把寒灵芝带回去给姐姐治病呢！
第248章 滑倒
池叶一只手紧紧攥着绳索，腾出一只手把腰间别的匕首抽出来。
对着寒灵芝的根部挥刀而下，一道雪白的光一闪而逝，轻微的响动后，寒灵芝应声而落。
池叶稳稳的接住寒灵芝，再小心翼翼的把寒灵芝揣进怀里。
终于采到了！
她拉了拉绳索，喊道：“我好了，拉我上去吧！”
池叶仰头看着头上的悬崖，雀跃的心情稍稍冷静下来，她抿了抿嘴，尽量忽视脚下令人胆寒的高度。
慕凌风听到池叶的回应，应了一声，缓缓拉着绳索一点点收回。
从上山到采到寒灵芝都进行的太顺利，不知道为什么，池叶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她摇了摇头，甩掉脑子里的想法。
悬崖边上的寒风相比于崖顶上的更加暴戾，池叶体量轻，好几次都险些被风给刮跑。
悬崖边上的岩石难以落脚，因为天气寒冷外加常年照射不到太阳，所以都覆盖了不算薄的冰层，不要说人不能走在上面，就算是鸟兽也不会在上面歇脚。
越往上爬空气越稀薄，池叶爬的越艰难，池叶拉了拉绳索示意慕凌风先停一停，她呼出一口白气，踩在岩石上的双脚已经因为寒冷开始打颤。
她脑子里面现在因为缺氧已经是一团浆糊，手里的这根绳索好像无穷无尽一样看不到头。
身体快要透支的情况下，内心那些消极阴暗的想法统统都冒了出来，池叶定定的看着面前的岩石，有些魔怔了。
“你怎么了？就快到了，再坚持坚持，马上就能休息了。”
慕凌风的声音从悬崖顶上传过来，池叶被叫醒，她吃力的仰起头看了看崖顶，发现自己已经爬了将近三分之二的高度。
“你姐姐经常夸你有毅力，能成大事，你千万不要让你姐姐失望啊！”
慕凌风不知道底下池叶的情况如何，但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独自下到悬崖上去采药，由恶劣的环境条件带来的身体压力和心理压力是难以想象的。
他在此刻也只能在心里给池叶加油，池叶的信仰就是楚若卿，他相信能支撑着池叶驱马两天不眠不休的动力也一定能鼓舞她爬上悬崖。
果然，池叶听到楚若卿的名字之后好像一下活了过来，她摸着怀里的寒灵芝咬咬牙，心里想着还在病床上的楚若卿，身体好像渐渐的恢复了一些力气。
“我没事，你继续拉！”
“好！”
池叶说完，瞄准一块凸起的岩石就要踩上去，没想到脚下一个打滑踩空，她一下整个人都悬在空中，只有腰间的绳索保证她不掉下去！
拉力陡然增加，绳索开始出现了松动，慕凌风赶紧抓稳绳索的另一端，不让池叶掉下去。
“你怎么了？！”
“打滑了，没事。”
脚下就是悬崖，要是摔下去存活的几率基本可以忽略不计，池叶双脚动了动，掏出小刀想扎进岩石里作为支点，供她继续往上爬。
突然，她听到头上的绳索有一起异样的响动，她猛然抬头，距离她头部不足半米距离的绳索已然开始断裂！
“别拉了！”
那一根根断裂炸开的细绳看的她心惊胆战，千钧一发之际，池叶估量了一下悬崖的高度，算准了挥手的力道，一把将怀里的寒灵芝扔到了悬崖边上！
这绳索的状态肯定不足以支撑她爬到崖顶，为了救楚若卿，她只能如此，慕凌风肯定会把寒灵芝带给楚若卿的。
失重感猛地袭来，池叶耳边是猎猎的寒风，刮得脸生疼，她好像隐隐约约听到了慕凌风的喊声，但是坠落的速度太快，她张了张嘴，来不及回应。
“……”一定要救回姐姐啊……
一瞬间，那些回忆就好像走马灯一样汹涌的朝她扑过来，但是她却看到，那些最为宝贵的记忆，都是楚若卿给她的。
池叶的眼角划下一颗泪珠，她还没看到姐姐的孩子生呢，好遗憾，还没积攒好勇气说出自己心底的话。
慕凌风失神的看着正好丢在他身边的寒灵芝，几乎是同时，手下的绳索蓦地松了。
“池叶！”
意识到什么，他手忙脚乱的把绳索拉上来，看着断裂的地方明白了一切。
慕凌风当机立断，收起脚边完好无损的寒灵芝，朝着山下奔去。
“池叶你一定不能死！”
他确实慌了，没有想到池叶宁愿自己跌下山崖也要护住寒灵芝。
虽然看这这悬崖的高度，摔下去能被救活的几率跟小，但是慕凌风仍然倾尽全力找着。
悬崖下的平地积了厚厚的一层白雪，慕凌风一步一个脚印艰难的行走在雪中。
“池叶，池叶你听得到吗？”
回应他的只有回声。
池叶从悬崖上跌下来，大概率落到了积雪中，他从悬崖上跑到悬崖底下的时间，风雪又将池叶给掩盖住了。
现在就这样漫无目的的找，很难及时找到池叶。
慕凌风大口喘息着停下脚步，四下环顾一周，在满眼的白中，他终于看到了不远处一个长条形的鼓包下似乎盖着东西。
“池叶！”
手边也没有工具可用，慕凌风直接徒手挖了起来，所幸的是挖了两下就看到了熟悉的衣角。
慕凌风精神大振，手下不停的挖着雪，等到将池叶完全挖出来，他的手已经冻到麻木了。
“池叶，池叶快醒醒，你姐姐还在等着你把寒灵芝带回去，你一定要坚持住！”
池叶双眼紧闭，唇色泛白，没有鲜血，就这样安静的躺在慕凌风的怀里好像睡着了一样。
慕凌风颤抖着将手指放在池叶的鼻子下，幸好还有呼吸，不过已经非常微弱，所以现在应该是晕倒了，没有意识。
他赶紧从怀里拿出一颗药丸给池叶服下，这药丸是临走的时候尉迟恭给他的，虽然没什么大用，但至少可以吊着一口气，争取一些救援时间。
此地不宜久留，慕凌风背着池叶飞快的下了山，找了就近的医馆看病，结果却被告知没有救了，只能提前准备后事，听的慕凌风差点砸了这医馆。
无法，只能先带着池叶回到赢州城。
在回去的途中，慕凌风骑着马，因为顾及池叶的伤势。
第249章 抉择
所以骑的并不快。
为了尽快赶到赢州城，慕凌风走的是最通畅的官道，他出来的时候以防万一把令牌带在了身上，因着世子的身份一路畅通无阻。
到了晚上，因为慕凌风走的是官道的原因，所以早早就有沿途的官员得到消息，争先恐后的替他安排住宿。
慕凌风可以不眠不休的赶路，但是池叶不行，所以慕凌风也就顺水推舟住进了那些官员安排的驿馆里。
一到驿馆，就有一群下人围着他们，把池叶小心翼翼的从马上放下来。
慕凌风跟着下了马，在旁边皱眉看着，带着池叶多有不便，赶路的速度大大降低，但是池叶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兴许只有尉迟恭和温衍能救。
还在赢州城等着寒灵芝救命的楚若卿和岌岌可危的池叶，从未有过的艰难抉择。慕凌风如果能自私一些，必然会放下池叶，先赶回赢州城。但是池叶如果留在这里，必然会因为得不到医治而身死，他已经亲眼见证了池叶为采药付出的一切，怎么可能忍心丢下池叶不管。
再说了，如果让楚若卿知道池叶为自己采药身死，肯定会像失去孩子一样难过的。
慕凌风很快就打消了这个一闪而逝的念头，帮忙扶着池叶走进房间。
勉强吃了一点东西，换了一匹马，请女大夫给池叶的伤口上药包扎了一下，第二天凌晨天还没亮，慕凌风就带着池叶重新上路。
向来熙攘的官道上此时还是一片寂静，巡逻的士兵还在打哈欠，看见他策马而来赶紧向他见礼。
这种时候慕凌风没有空去理会，脑子里盘算着怎么才能尽可能快的赶到赢州城。
他想起临走时尉迟恭给他说的话，只觉得肩上的压力沉重的不能呼吸。
“你此行去采药必然要快，因为根据我多年的行医经验，即便我和温衍尽全力去阻止邪气的蔓延，没有药方，最多也只能撑七日。”
“七日？！”
尉迟恭看着他无比错愕的神色，点了点头。
“可是你们之前不是说这疫病到晚期需要两三个月时间，现在只是中期，为什么……”
尉迟恭叹一口气：“邪气侵蚀身体各个部位的所用的时间是不同的，先是心肺，再是脾胃肾，而且越到后期越快，后期即使是吃药，也已经救不回来了。”
“……我知道了。”
回忆结束，到了颠簸的小路，慕凌风放缓速度免得昏迷的池叶跌下来。
衣袖突然被揪住，微弱的音调好像马上就要消失在空中——池叶醒了。
“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水？”
慕凌风赶紧呵停马匹，看向池叶，池叶半挣着眼睛，看起来虽然还是十分虚弱，不过好在已经恢复了神智，不至于一直昏迷，也不知道是尉迟恭给的药有了作用还是其他的。
池叶其实今天早晨出发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意识，听到了那个官员劝慕凌风把她留在驿馆，一同带上难免拖沓赶路的进程。
她心里默默的点头，就在她以为慕凌风会同意的时候，却听到慕凌风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官员的提议。
池叶心里想着这件事情，直骂慕凌风是个木头脑袋，现在最要紧的是楚若卿的病情，他带着她万一错过了救治时间怎么办？
就这样想着，她感觉到自己被扶上马，圈在慕凌风怀里，根据马车颠簸的样子就能猜得出速度并不快。
她好不容易重新控制身体，拉住慕凌风。
“你不要减慢速度了……姐姐，等不了的。”
池叶顿了顿，眼睛里多了一份坚定。
“我没事，你快快加紧赶路，现在已经过了三天，姐姐只剩下四天时间，你现在这个样子，根本就赶不到赢州城。”
讲道理，慕凌风着实是被小姑娘的毅力给震慑住了，大夫说她浑身的经脉和肺腑都受到了严重的损伤，昨晚也只是简单包扎，现在池叶还能醒过来，除了意志力惊人，慕凌风想不到其他的原因。
“好，那你坐稳了。”
慕凌风沉声，池叶抓着马匹粗糙的鬃毛，点了点头。
“驾！”
速度骤然提升，达达的马蹄掀起一股灰尘，池叶一个不稳后仰倒在慕凌风的怀里，她一个用力，衣服底下的伤口就再次崩开，冷汗浸湿了池叶的后背。
她紧咬着牙不让自己痛呼出声，还不等慕凌风出声，池叶就赶紧说着：“我没事，你继续。”
“好……”
走了不知道多久，太阳已经高高悬挂在天空上，这一路池叶险些被疼晕过去，慕凌风不忍心，就提出稍作休息，也不管池叶同不同意，策马停在了树荫下。
“你先吃点干粮垫垫肚子，我去找找附近有没有水源，千万别睡了，想想你姐姐。”
池叶闭着眼睛点点头，看脸色似乎正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不放心的看了两眼，慕凌风还是拿着竹筒去找水去了。
只是等他找水回来，就看到池叶歪头靠在树干上，双手耷拉在身侧，一只手上拿着的干粮也只啃了一小口。
慕凌风顿时大惊，几步跨过去蹲下身查看池叶的情况。
还好还好，还有呼吸……
“池叶醒醒，别睡，你姐姐还在等你回家，你千万不能睡着！”
他轻轻拍打着池叶的脸颊，又掐了掐池叶的人中，好半天折腾，池叶终于睁开了眼睛。
眼前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慢慢的显现出模糊的树影和眼前慕凌风焦急的脸，池叶点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
不知道是因为被阳光刺了眼，还是觉得难受，一行清泪沿着池叶的脸颊滑了下来，而她自己本人丝毫没有察觉。
“好累，好想睡觉……好想姐姐……”
她无意识的喃喃着，就像是幼兽的低语，慕凌风喉头好像被噎住了，心里闷的说不出话。
“很快就到了，别睡，你马上就能看见姐姐了，马上就能休息了。”
“好……”
慕凌风看着池叶想强打起精神但是收效甚微，神色复杂的将手里的水递到池叶嘴边。
“先喝点水吧。”
三天后，慕凌风和池叶终于看到了赢州。
慕凌风看着不远处的赢州，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第250章 严重
但是眼睛里像是有光。
他走到马车里面，轻轻拍了拍闭着眼的池叶。
池叶艰难地睁开了眼，慕凌风对着池叶沉声说：“池叶，我们到了，我们到赢州了。”语气中有几分欣喜。
池叶听了这话笑了笑，然后咳嗽了几声，慕凌风见状给她披上了毯子。
池叶缓了一会儿，有些虚弱，弱弱地对着慕凌风说道：“姐姐有救了。那真是太好了……”
慕凌风笑了一下说道：“这次真是多亏了你，我们回去就可以见到她了，所以你一定得挺住。”
池叶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我真的还能撑到那里吗？我真的还能活下来吗？可是我都还没跟姐姐告白呢！不行！
慕凌风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池叶，池叶突然坐正身子，对着慕凌风严肃地说道：“慕凌风，你到了赢州一定要和姐姐说我真的非常喜欢她……”
慕凌风按住池叶，对她说道：“你的心意她都知道，我们很快就到了，你很快就可以见到她了。”
池叶苦笑了一下，她自己的身体状况她自己最清楚了，她怕是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池叶又剧烈的咳嗽了几下，慕凌风赶紧给她拍了拍背，帮她顺气。
池叶深吸了几口气，忍住想要咳嗽的欲望，然后对着慕凌风说道：“慕凌风，我刚刚的话你一定要告诉姐姐。你如果对她不好的话，我对你不客气！”
慕凌风严肃地对她说道：“我绝对会对她好的，这点你就放心吧。你现在还得好好休息，躺下。”
池叶打开他的手，然后咳嗽几声，说道：“你还要告诉她……咳咳……告诉她我下辈子会来娶她的。”
慕凌风也没管那么多，赶紧把池叶给平躺下来，然后对着她说道：“她这辈子是我的，下辈子也还是我的，你好好休息吧。”
说完，慕凌风给池叶掖好被子就出去了。
池叶躺着笑了笑，然后她感觉到头越来越晕，身体越来越轻，似乎要飘起来似的。
池叶想要睁开眼睛，但是发现没有办法。
这时候慕凌风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还是有点担心池叶，于是他再走进来看了一眼池叶。
慕凌风一看到池叶，脸色更沉了。
池叶脸上没有一点血色，身上还在不住地冒冷汗，浑身十分冰凉。
慕凌风赶紧对着车夫说道道：“车夫！去驿站！快！”
车夫点了点头，说道：“好嘞，您二位坐稳来，我这就加速去驿站。”
接着他一挥马鞭就抽打在马身上，马马上就扬起蹄子快速跑了起来，马车也随之赶紧飞驰起来。
这时的慕凌风坐在马车里，看着池叶苍白的面庞，心中有些窝火。
他对着池叶说道：“池叶，一定要挺住，我们都到了赢州了，你可不能就这样被打倒呀。”
一般池叶听到这句话都会有所反应，这次连动都没动，慕凌风有一些焦急。
他绷着一张脸坐在池叶身边，静静地守着她。
很快，二人就到了驿站，一到驿站，慕凌风就快速把池叶抱下来。
众人在房间里原本听到了有马车的声音，心下十分开心。
尉迟恭听到了声音，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然后说道：“是慕凌风回来了吗？”
外面有下人来报说道：“是的，是世子爷回来了，不过……”
尉迟恭和温衍十分高兴，连下人的后半句话都没听直接走了出去。
一出去，他们就看见了抱着池叶迎面而来的面色阴沉的慕凌风。
尉迟恭原来的喜色也没了，因为他可以看出来，池叶这次伤的非常严重。
慕凌风快步走到尉迟恭面前，对着尉迟恭沉声说道：“她受伤了，很严重。刚刚已经昏迷不醒了，我叫了她很久都没有反应。”
尉迟恭面色一沉，对着身边的婢女说道：“赶紧去准备水还有毛巾，再准备些烈酒。”
身边的婢女听了这话赶紧点头下去准备这些东西了。
尉迟恭接过池叶，发现池叶的体重非常轻，感觉像是抱着一团羽毛一样。
尉迟恭暗道不好，这池叶的状况比他想的还要糟糕。
尉迟恭没有再说话，赶紧把池叶抱进了房间里。
温衍脸上也是一幅焦急的神情。
慕凌风缓了一口气然后从身上拿出了一个袋子，把袋子递给了温衍。
温衍接过袋子打开一看，一朵晶莹剔透的寒灵芝就静静的躺在里面。
温衍有些震惊，但是却怎么也欣喜不起来。
看到池叶那副样子他就知道肯定是池叶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这朵价值连城的寒灵芝。
慕凌风深深地看了一眼温衍，对着他说道：“你拿去制解药吧。”
温衍听了这话，心中有所不忍，走上前去拍了拍慕凌风的肩膀。
温衍对慕凌风说道：“你也别太自责了，有尉迟恭在呢，你相信他的医术吧，他一定会把她治好的。”
慕凌风揉了揉眉头，疲惫地说：“但愿吧。”
温衍见状也知道现在多说无益，只能让慕凌风自己一个人待着一会儿。
温衍转身离去，去磨制寒灵芝了，毕竟现在池叶那里他帮不上忙，但是他可以在楚若卿这里下点功夫。
而且现在楚若卿的处境一样危险，既然是池叶冒死拿回来的东西，那一定得让它发挥效用呀！
慕凌风坐在椅子上疲惫的揉着自己的眉头。
缓了一会儿，他看尉迟恭还没有出来的样子，于是决定先去看看楚若卿。
他推开门，慢慢地走了进去，怕惊扰了楚若卿。
慕凌风慢慢地坐在了楚若卿的床头，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旁。
在这一刻，慕凌风才真切的感觉到自己燥乱的内心终于回归了平静。
慕凌风看着楚若卿恬静的容颜，坚定地说道：“若卿，你放心，我把寒灵芝带回来了，你和孩子一定都会没事的。你一定要挺住。就算是为了我，好吗？”
许久没有回应，慕凌风心中有些空荡荡的。
他走了一会儿就走了，毕竟他还得去看看池叶那里怎么样了。
慕凌风来到池叶的房间前，听到里面传来尉迟恭严肃的声音。
“快，把毛巾拿来！”
“剪刀！”
“止血散！”
第251章 醒来
……
慕凌风没说话但是阴沉的面色还是显露出他的担忧。
就这样，慕凌风站在池叶的门前站了一天，尉迟恭从白天到晚上都没出过房门，慕凌风也不曾移动过脚步。
夜晚的月亮已经升起，将皎洁的月光洒在大地上。
四周都很寂静，只有房内还不时传来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的动静没了。
天地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慕凌风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这是尉迟恭没有把池叶救回来。
过了一会儿，门被推开了。
慕凌风睁开眼就看见尉迟恭原本的白衣上沾满了鲜血，头发也有些凌乱。
尉迟恭平素笑着的面庞现在也是露出了惋惜悔恨的神色。
两人相视一眼，尉迟恭深深地叹了口气，没说话。
这时候，温衍来了。
他一来就看见了二人这般神情，脸色也不禁暗淡了些。
没说话许久，终于还是慕凌风打破了沉寂。
慕凌风看着温衍，淡淡地说道：“解药配好了？”
温衍点了点头，说道：“配好了。你们这次带回来的寒灵芝成色极好，做出来的解药也很好。”
说到这儿，大家又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慕凌风对着温衍说道：“那就把解药留一份给若卿，然后剩下的给其他中毒的人吧。”
温衍点了点头，就准备去了。
慕凌风看了一眼池叶的房间，然后对着尉迟恭点了点头。
尉迟恭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准备去了。
慕凌风是叫尉迟恭先帮池叶整理一下仪容，毕竟就算是死，慕凌风也要让她走得安详些。
逝者已逝，重要的是看重现在。
慕凌风来到楚若卿的房间，温衍已经叫人把药煎好了。
慕凌风从侍女手中接过汤药，然后坐下来。
侍女有眼色的都退了下去。
温衍看着慕凌风这般举动，感觉心中有些不舒服，于是也砖头就走了。
现在房间里就只剩下慕凌风和楚若卿了。
慕凌风动作轻柔的把汤药喂给楚若卿喝，喝完汤药后还仔细帮她整理了一下衣服。
慕凌风握着楚若卿的手，黑色的眸子好似一潭清泉。
第二天一早，楚若卿感觉到身上有些酸痛，动了一动。
慕凌风原本靠在床边休息，一感觉到动静赶紧睁开了眼睛。
这时候，楚若卿也刚好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房间里有太阳光洒进来，楚若卿还有些不适应，抬起手来遮挡阳光，好看的眉头皱了皱。
慕凌风心中欣喜，握住楚若卿的手，低头看她。
楚若卿也看到了慕凌风，心中也十分高兴。
楚若卿伸出手轻轻抚摸慕凌风的眼睑，因为这几日的奔波劳累，慕凌风已经有了黑眼圈了。
楚若卿看着十分心疼。
慕凌风温柔地看着楚若卿，说道：“没事。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你现在怎么样？”
楚若卿笑了笑，轻声说道：“我感觉好多了。”
声音很轻，慕凌风可以感受到楚若卿现在还十分虚弱，更何况现在还怀着孩子。
楚若卿一手撑着枕头就要坐起来，慕凌风赶紧将一个弱的靠枕塞到她的腰部。
楚若卿看着慕凌风的动作，轻笑出声，打趣他道：“我又不是瓷娃娃，没那么娇贵。”
慕凌风严肃地说道：“你娇贵着呢。我去把尉迟恭叫来，你先坐着休息一下。”
慕凌风说着就走了出去，脚步有些急促。
楚若卿刚想叫住他，慕凌风已经出了房门。
楚若卿笑着摇了摇头。
楚若卿把手放在微微隆起的肚子上，一脸温柔。
光晕洒在楚若卿恬静的容颜上，她的美将她周身的一切都盖过了。
慕凌风很快就来到尉迟恭的住所，正巧温衍也还在。
温衍一看到慕凌风就淡淡的说道：“病人服了解药已经好了许多了，若卿怎么样了？”
慕凌风说道：“她刚醒，有些虚弱，我想请你过去看看。”
说着就看向了尉迟恭。
尉迟恭点了点头从椅子上坐了起来。
三人就这样一起走向了楚若卿的房间。
楚若卿看见三人来了，心中有些高兴。
尉迟恭看见楚若卿心中也有些欣喜。
他心中对这个丫头还是很喜欢的，性子好，这医术也好，容貌也好。
尉迟恭笑着看着楚若卿，扶着她。
楚若卿也笑着看着尉迟恭，温柔地说道：“师父你来了，还有温衍师兄。”
说着楚若卿看向了温衍，温衍温柔地笑了笑，轻声说道：“你现在身子虚，让尉迟长老给你把把脉，看看情况。”
楚若卿笑着点了点头，乖乖坐好。
尉迟恭开始帮楚若卿把脉，不久就点了点头，然后把她的手塞回到被子里。
尉迟恭笑着说道：“你这毒解得差不多了，你好好修养，没过多久就能痊愈了。”
听到这话，慕凌风也算松了口气。
这时候，楚若卿环顾四周看了许久，突然问道：“池叶那小丫头呢？我都好了她还不来看看我吗？”
众人的脸色都变了变，大家都没有说话。
大家为了不让楚若卿情绪激动，特意没有提到池叶和池叶相关的事情。
没想到楚若卿观察力这么强，一下子就发现了池叶不在。
楚若卿注意到了大家的沉默，十分疑惑，感觉有种不详的预感。
尉迟恭看了一眼慕凌风，慕凌风给他使了个眼色，尉迟恭起身。
慕凌风走到楚若卿的床前，握住楚若卿的手，然后严肃地看着楚若卿，说道：“若卿……池叶她……去世了。”
楚若卿听了这话，愣住了。
去世……了？
慕凌风握紧了楚若卿的手，然后温柔地对楚若卿说道：“若卿，你别伤心。池叶现在看到你好了也会很开心的。”
楚若卿没有回答，只是呆呆的。
尉迟恭皱了皱眉头，温衍见状有些焦急。
楚若卿没有像他们之前预料的一样哭闹，相反，她很安静，一句话也不说。
就在他们认为楚若卿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的时候，楚若卿突然吐出一口血来。
慕凌风见状也吓到了，让楚若卿躺好，一滴眼泪随着楚若卿的脸颊滑落下来。
慕凌风看了心中十分心疼。
楚若卿突然的吐血让众人措手不及，眼看着她就要仰面倒下。
第252章 昏迷
慕凌风赶紧接住楚若卿的身子，抱起楚若卿放到床榻上。
“你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看看情况？”
慕凌风放好楚若卿，偏头看着还在愣神的温衍，温衍闻言才反应过来，急急唤人去拿自己的医药箱子，尉迟恭一脸凝重，伸手推开两人走到榻边替楚若卿把脉。
“尉迟长老，若卿怎么样了？”
尉迟恭的表情实在是太过严肃，慕凌风看着只觉得心都要提起来了。
早知道他就先不告诉楚若卿池叶的事情，就说是先在那雪山附近的城镇养病也好过直接告诉她写给噩耗。
温衍立在床头，也定定看着尉迟恭，直觉会有不好的情况发生。
许久，尉迟恭叹一口气，他为了避免自己看错，还慎重的把了两次脉。
“现在这丫头的身体非常虚弱，脉象紊乱，胎儿的心跳已经基本上听不到了，我估计……”
“什么！？”
“尉迟长老，尉迟长老你是不是看错了，若卿躺在床上也没有磕磕绊绊，现在疫病也已经治好了，孩子怎么会要没了呢？”
慕凌风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扯住尉迟恭的衣襟发问，眼尾因为激动而泛红。
“慕凌风，你别这样！”
这样的举动多有失礼，温衍上前扣住慕凌风攥着的衣襟，把他的手拉下来。他的眼睛也已经有了红血丝，看得出来是在克制自己的情绪。
“池叶死了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你怎样隐瞒最后都会露馅，楚若卿在意这个小姑娘，自然会情绪激动。”
说完，他又转向一直不说话的尉迟恭：“尉迟长老，楚若卿到底怎么了？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
尉迟恭拍了拍自己被揉皱的衣襟，没有在意慕凌风刚才失礼的行为。
“这丫头染上疫病之前本来就因为操劳病人的事情把自己的身子搞垮了，染上疫病之后身体情况更是急转直下，池叶的身死是最后一根稻草啊。”
尉迟恭说着，负手转身走出房间，嗟叹的声音飘散在空中。
“孩子是肯定保不住了，我只能保证大人没有生命危险，你好好准备一下吧，时间估摸着就在这两天。”
慕凌风突然跪倒在床榻前，看着楚若卿昏迷时还皱着的眉头，缓缓俯下身，发冠被他自己揉乱，散作一团，他将脸埋在掌心中，身子微微弓起。
温衍转头就看见慕凌风这副模样，他好想知道为什么楚若卿会在一开始就选择了这个男人。只是慕凌风现在的这个样子，好像给了温衍一种错觉。
好像，不可战胜的世子，突然就被这些个噩耗给压垮了。
他收拾好药箱，走上前去拍了拍慕凌风的肩膀，权作安慰。
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开口：“池叶和孩子走了，她就只有你了。”
所以，你可一定不能被打垮啊。
慕凌风听出了温衍还没说出来的话，缓缓抬头，露出一张沉寂的脸。
“当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温衍摇摇头：“尉迟长老说了会流产，就算让我去看，结果也是一样的。”
他没有说，这种情况如果放在别的大夫手上，别说是孩子，就是大人也不一定保得住。
“……好。”
他最痛心的其实并不是这个孩子，而是明明已经付出了最大的努力去抑制疫情的蔓延，明明是做了天大的好事，老天爷却将她最亲近的两个人带走了。
他轻轻抚摸着楚若卿的脸庞，眉头笼上一层阴郁。
如果让楚若卿知道孩子没了，她一定会自责，将责任全都揽到自己身上，这才是他最为头疼的。
“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除开每天吃饭睡觉的时间，慕凌风基本上都守在楚若卿的床边，给她喂饭擦洗，从不经下人的手，生怕再出什么意外。
变故就发生在当天晚上，慕凌风靠在床榻旁边的软椅上睡觉，半梦半醒之间突然闻到一股血腥味，心叫不好，连忙点灯去查看楚若卿的情况。
一掀被子，果然看见楚若卿下身不断有殷红的血浸出，意识到什么，他随手披了件外衣就去找尉迟恭。
时值半夜，驿馆却一片灯火通明，一盆盆血水从房间里送出来，慕凌风矗立在院子里，两只手紧张的攥在身前。
尉迟恭毕竟是男子，小产这种事情还是得稳婆来，他在旁边观察着情况防止意外情况发生，所幸他们之前就已经将城里最好的稳婆接了过来，一直为这个时刻准备着。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稳婆终于端着一个血淋淋的盆子走了出来，脸上有些不自然。
稳婆接生，本来就忌讳接到死胎，如果不是因为楚若卿是治疗疫病的大功臣，那还得花老大的劲才能请到稳婆。
铜盆里是透明的，还没成型的小肉团，慕凌风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一想到这是他和若卿的孩子，他就心痛如刀绞。
“若卿的情况，怎么样了？”
此时尉迟恭正好走出来，慕凌风赶紧迎上去询问。
尉迟恭呼出一口气，擦了擦自己手上的血污：“还好，她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里面已经收拾好了，你可以进去看看。”
推开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慕凌风几个跨步来到楚若卿身旁，楚若卿静静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吓人，冷汗已经浸湿了她的额头，慕凌风怜惜的撩起她额角的湿发。
“没事了，都会没事的。”
楚若卿此刻还在昏迷中，但是似乎是有一些意识的，听到慕凌风的话，一颗泪珠从从眼尾流出，悄无声息的滑落。
不过眨眼间的功夫，楚若卿就像是一颗经受风吹雨打的残花，迅速的衰败下去。
内心无端生出惶恐，慕凌风搂住她的脸，额头相贴，苦苦哀求：“别这样，若卿别这样，都会好的，等这边的疫情稳定住了，我就带你回家，咱们回家。”
自从开始用药后，赢州城的疫情慢慢开始好转，很多得了疫病的百姓都痊愈了，赢州城百废俱兴，开始逐渐复苏。
而驿站里却还是笼着一片乌云，无他，楚若卿已经昏迷两天了。
慕凌风几乎是每隔半天都要请尉迟恭来看看情况。
第253章 苏醒
赢州城的疫情控制住的消息，他自己托自己的心腹带到京城，新的太守也马上要上任。
赢州城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现在一行人就等着楚若卿醒来再返回京城。
自从楚若卿流产后，慕凌风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待在楚若卿身边照料，事事亲为，直看的驿站的下人目瞪口呆，一时之间世子与世子妃伉俪情深的故事传遍了赢州城。
这日，尉迟恭照例来替楚若卿把脉，虽然经过这些天的调养，楚若卿的身子已经逐渐恢复，但是就是昏迷不醒。
尉迟恭起初以为是疫病服药后的后遗症，连着担心了好多天，但是看其他的服药的百姓都没有出现这种症状，才打消了念头。
“这丫头身体已经没事了，按理说前两日就该醒过来，现在还没醒，多半是因为心病，自己不愿意醒过来啊。”
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叹气了，尉迟恭收拾了东西起身，离开的时候带好了门，把时间留给慕凌风。
“竟然是，不愿意醒吗……”
慕凌风苦笑着走近楚若卿，替她捻好被子。
“你为了孩子和池叶的死不愿意醒，如今可是也要弃我而去了？”
他抬手握住楚若卿放在身侧的手，放在心口摩挲着，眼中一片汪洋的绝望。
“楚若卿，你怎么忍心抛下我一个人，茕茕孑立，形单影只的活在这世上！”
他伸出手触碰那安然的睡颜，即使是颤抖着，明明两只眼睛都已经遍布猩红，却也不敢用力，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真的让她一气之下离他而去。
“你若是敢离我而去，那我便一个一个杀掉你所爱之人，再陪着你殉情！”
躺着的楚若卿并没有动静，在慕凌风看来，那清秀的眉眼间好像还带着盈盈的笑意，似乎是在嘲笑他说大话。
慕凌风顿时挫败，脑子里绞尽脑汁想着能挽留住楚若卿的方法。
“好若卿，乖若卿，你若是能醒过来，我就告诉你池叶临死前的遗愿。”
慕凌风说完，死死盯着楚若卿的表情，过了片刻，果然看见她的睫毛微微颤了颤。
慕凌风苦笑，果然还是池叶最能牵动楚若卿的心神，但是现在可不是吃醋的时候，他为了让楚若卿赶紧醒来，便又开始添油加醋劝说。
“她临死之前抓着我的手，拼尽最后一口气也要说出来的遗言，楚若卿，你不想听听是什么吗？你不想完成池叶最后的心愿吗？”
这次，是楚若卿的手动了动，食指轻微的弹了一下，弧度不大，却足以让慕凌风欣喜万分。
“你醒过来，只要你醒过来，我就告诉你她的遗愿是什么。”
慕凌风捉住那只手，定定的看着楚若卿，表情带着一丝哀求。
“我们一起去完成池叶的心愿，你醒过来，好不好……”
只是，慕凌风等了许久，除了刚才好像幻觉一般的动作，楚若卿再没了动静。
期间，温衍来过一次，给慕凌风送吃的。
慕凌风已经把全副身心都放在了楚若卿的身上，完全顾不上自己，吃饭也是随意巴拉两口就算吃过了，眼睛就没离开过楚若卿。
他害怕再这个样子，还没等到楚若卿自己醒过来，慕凌风就要先倒下了。
“多少吃点，你这样怎么照顾的好她。”
温衍放下食盒，将饭菜拿出来摆好，桌上还放着上午他来的时候送来的饭菜，看得出来只吃了几口，已经凉透了。
一个八尺男儿，这样吃饭，就算是神仙也熬不住。温衍固然感叹慕凌风的情深，却又觉得他蠢的无可救药，固执的可以。
“不吃了，我要看着她，我今天看到若卿的手动了，她随时就能醒过来。”
慕凌风头也不回，温衍顿了顿，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既然她要醒了，那你还不赶紧收拾收拾，吃个饱饭，你难道就用你现在这幅邋里邋遢的模样去见她吗？”
尉迟恭今天早上才来检查过，说是按照近期的情况来看，楚若卿暂时不可能有醒来的迹象，不过温衍没有打击慕凌风，而是拐着弯的让慕凌风休息休息。
闻言，慕凌风终于转过头来，看了温衍半晌才愣愣的点点头。
“你说的确实有道理。”
慕凌风坐到饭桌上拿起碗筷吃饭，他吃的很快，看样子不是饿的，倒像是为了赶紧见到楚若卿而狼吞虎咽。
但是，慕凌风毕竟是皇家出来的，一举一动都透着良好的修养，即使是吃的快，也依旧赏心悦目。
“来人，去烧水，我要洗漱。”
慕凌风头一次唤来了下人，从自己的衣服里尽心挑选了一件，沐浴更衣，哼着小调，心情不错的样子。
这种好像魔怔了的表现让温衍迟疑了，兴许，他应该让尉迟恭来给慕凌风也看看，这里生病的，大概不止？楚若卿一个。
就在温衍一肚子愁思难以排解，慕凌风已经洗漱完走出屏风，相比于刚才胡子拉碴，眼底乌青的憔悴模样，现在收拾一新的慕凌风简直就好像换了一个人。
“你回房间休息一会儿吧，我可以帮你守在这里。”
温衍他试探性的提出建议，果然见慕凌风摇了摇头，又重新回到楚若卿的床前。
“若卿快醒了，她第一个看到的应该是我。”
“……”
温衍摇了摇头，叹口气正想着和尉迟恭商量商量要不要把慕凌风敲晕带走，没想到下一秒钟就听见一声沙哑的，断断续续的话。
“池叶……愿望……她的愿望是，什么？告诉我……”
醒了？！
“若卿，你终于醒了！”
慕凌风激动的无以复加，温衍亦是错愕的转身看向这边。
“我，我去告诉尉迟长老这个好消息。”
温衍走到一半，顿住脚步，他在这里属实显得不太合适，还是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人吧。
楚若卿好像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里一片空白混沌，她走着走着，一阵澎湃的悲伤好像就要把她淹没。
好累啊，不想走了，就停在这里吧……
只是突然，她听到了慕凌风的声音，池叶，对了，池叶……
“遗言，是什么？”
慕凌风被失而复得的欣喜裹挟：“等你好了，我再告诉你。”
第254章 悲怆
楚若卿看着慕凌风的神情，虽然里面蕴含着关切，但却被担心池叶的楚若卿给忽略了，楚若卿只是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她难以置信池叶真的永远的离开了她，明明她们认识没有多久，明明再见彼此似乎是在昨天，可此刻却告诉她，这个人永远的消失在了世界上，楚若卿怔怔的看着木床上的布幔，没有言语。
慕凌风叹了口气，他知道池叶对于楚若卿来说意味着什么，已经不再是朋友，更像是亲人，一种无法替代的亲情，可是……慕凌风闭了闭眼，抑制自己不再想下去。
慕凌风捏了捏楚若卿的被角，对着双目空洞，不知在想什么的楚若卿说道，“别想了，你先养好伤，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这段日子就好好呆在卧房吧。”
楚若卿没有回答，还是那种茫然的神情，慕凌风说完后看了看楚若卿，然后转身离开了楚若卿的卧房，卧房里就只剩下了楚若卿一人。
楚若卿这几日虽在驿站里调养身体，但却好得很慢，大家都知道楚若卿整日郁郁寡欢，在卧房前的树下一坐便是一整天，呆呆地盯着某处，不言不语。
不过他们都不知道的是，楚若卿晚上一躺在木床上，闭上眼就是以前和池叶一起游玩梨花巷时的欢乐场景，池叶的笑容仿佛还在耳边，楚若卿恍惚间好像看见了池叶正坐在床边叫她“姐姐”。待楚若卿看清后，空无一人，黯然的闭了眼。
不过好在尉迟恭的医术高明，给自己心爱的小徒弟用的是极好的药和补品，楚若卿好得很快，脸上也开始泛出血色，不再苍白，可眉宇间依然是哀婉忧伤，以前话就不多的楚若卿，此刻话更少了。
慕凌风虽然这几日一直很忙，却也抽空来看楚若卿，但只是远远的看着她，生怕离得太近，让楚若卿看见他而心生伤感，对伤势好的更慢。
慕凌风曾经答应楚若卿等她身体养好了，就告诉她池叶的遗言，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本来慕凌风想迟些再告诉她，怕她身体一时受不了，但一看到楚若卿每日悒悒不乐的模样，慕凌风思虑再三，还是决定早点告诉楚若卿好。
这日，楚若卿刚刚喝了婢女端来的药，打算再去庭院里坐坐，慕凌风来了。慕凌风看着楚若卿远比昨天更好的气色，心中不住满意的点头，说道。
“好些了吗？”
楚若卿虽没有抬头，但知道是慕凌风来了，听到他的问候，点了点头，还是没有说话，不过慕凌风也不是很介意，他知道这件事对楚若卿打击很大，要多一点时间去调节自己。
“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池叶离开之前的遗言……”慕凌风自顾自的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轻地说道。
楚若卿立马抬起头，美目紧紧地盯着慕凌风，里面似有千言万语，却无法表述。
慕凌风顿了顿，严肃的说道，“她在离开之前，她说她最喜欢你了，能够遇见你是她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她很感谢那天你将她带回了家，她还说她下辈子要娶你。”
楚若卿听完后半晌没有说话，眼神中透露着哀伤，紧紧地看着慕凌风，满满的情绪从双眼中流露出来。
楚若卿知道池叶是为了帮她找解药才会死的，都怪自己，如果自己没有患病，池叶就不会去，池叶从小日子就过的清苦，好不容易过上了稍微舒坦一点的日子，却都因为自己而早早离去。
楚若卿一边想着，一边狠狠的捶着自己的双腿，似是在怨恨自己那不争气的身体，牙齿咬的紧紧地，眼中已经模糊了，什么都看不清。
慕凌风看着这样的楚若卿心中也很是难过，不过人死不能复生，他也只能安慰楚若卿，让她早日走出情绪，从新开始生活。
“那……孩子呢？”楚若卿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转过头去，紧紧看着慕凌风，声音嘶哑的问道。
慕凌风听到这个问题，一时间有些犹豫了，他不知道究竟要不要告诉楚若卿真相，他怕楚若卿这刚刚才好的身体顶不住。
楚若卿看着慕凌风的犹豫，心一下就凉了半截，泪光充斥着眼底，继续执拗的问道，“回答我，孩子呢？”
慕凌风看着楚若卿那双通红的眼睛，沉默半晌，说道，“孩子……没了。”
楚若卿顿时瞪大双眼，直直的看着慕凌风，像是没有从这毁灭性的打击中反应过来，久久的，楚若卿眼中那翻滚的泪珠，终于顺着脸颊流下，不一会儿，遍布整张脸。
“为什么！为什么！”楚若卿大哭着吼道，这些天来的打击，彻底击垮了楚若卿，令她整个人都崩溃了，本来楚若卿是一个极具忍耐力的人，此刻却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这么多的情绪全部爆发出来。
慕凌风看着这样痛苦的楚若卿，一时也是有些沉默，但又有些懊恼，懊恼自己为何要在这时告诉楚若卿，不过又想到楚若卿迟早会知道，免得以后再痛苦。
慕凌风伸手把楚若卿抱在怀里，感觉到楚若卿在自己怀中痛哭，一时间心中有些难过，安慰道，“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池叶已经去了，她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你能平安，你这样叫她怎么安心的离开？”
慕凌风轻轻拍打着楚若卿的后背，一边轻声安慰着，不久，慕凌风感觉到自己的胸膛有股热意，竟是楚若卿的泪打湿了慕凌风的衣衫，慕凌风抿了抿嘴，说道。
“这段时间，好好养好身子，别让她的心血付之东流，至于孩子，以后还会再有的。”
渐渐的，楚若卿哭够了，大哭变成了呜咽，最后变成了抽泣，楚若卿挣开了慕凌风的怀抱，这时，慕凌风才看见楚若卿眼睛都哭红了，红通通的，像兔子。
楚若卿抽噎了两声，对着慕凌风说道，“我想要去看小叶。”
慕凌风有些犹豫，但楚若卿又重复了一遍，慕凌风无法只得带楚若卿去。尉迟恭知道自己的小徒弟和池叶感情很是深厚，宛如亲姐妹一般，所以在池叶离开了，尉迟恭用了秘药保持住了池叶尸身的不腐。
第255章 谈话
慕凌风只好点点头，去一旁的软榻上拿起了楚若卿的披风，虽然楚若卿的身体好了许多，但还是得注意一些，以免徒生事端。
慕凌风陪着楚若卿出了卧房，把放在臂弯的披风顺手披在了楚若卿的肩膀上，系好了带子，理了理领口，以防冷风吹进来。
而楚若卿也就随着慕凌风弄着，也不去管，只是满目哀伤的看着庭院树下的石桌，以前池叶还同她在此处嬉戏，一切的一切历历在目，仿佛还是昨天的事。
一路上，楚若卿没有说话，慕凌风也是沉默的陪着楚若卿走着，天气开始渐渐的有了一些凉意，已经枯黄的树叶开始一片一片的飘零，落在长廊中，水面上，楚若卿的手中...
来到了尉迟恭的临时药室外，此刻尉迟恭正在研制新的药品，这段时间尉迟恭也是很辛苦，一边要忙着照顾楚若卿，另一边要担心城中的病情，忙得尉迟恭焦头烂额，眼中布满了红血丝。
尤其是尉迟恭亲手把池叶用秘药保存起来时，都无法相信有朝一日楚若卿看见这个场景究竟会想什么，尉迟恭感觉自己的心情复杂极了，久久的叹了一口气。
楚若卿在外面还没有站多久，尉迟恭就说道，“是卿丫头吗？进来吧。”
楚若卿沉默了一会儿，随即进了药室，静静坐在了椅子上，尉迟恭看着楚若卿这魂不守舍的模样，幽幽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随即尉迟恭去取来了五红汤，现在楚若卿气血亏损，这个汤药正好适用。其实尉迟恭早就知道楚若卿知道真相后会来，所以一大早就准备好了。
尉迟恭把汤放在楚若卿面前，看了楚若卿一眼说道，“卿丫头，喝点吧，现在你的气血很亏，补补吧。”
楚若卿没有看尉迟恭递过来的药汤，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任何反应的发着呆，尉迟恭看着意料之中的楚若卿叹息着放在了楚若卿手边。
“师父，我想要再见见小叶...”楚若卿说出了她走进药室的第一句话，红着眼眶看着尉迟恭。
尉迟恭看着从来没有这么悲伤过的楚若卿，心中也忍不住泛起丝丝酸疼，叹了一口气，凝视着楚若卿，问道，“卿丫头，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楚若卿被尉迟恭给问住了，在来之前，楚若卿已经做好的心理建设，此刻却破防了。楚若卿看着自己面前这个仿佛一夜之间老了的师父，知道他这段时间为了自己的事操碎了心。楚若卿闭上了眼睛，坚定的点了点头。
尉迟恭像是已经决定了什么一样，抿了抿嘴，重重点了点头，随即带着楚若卿前往密室，楚若卿立刻起身跟上尉迟恭，步履急切。
转过道道回廊，来到了药室深处，尉迟恭推开了一道石门，映入楚若卿眼帘的是一个玉石所做的石台，池叶小小的身体正躺在上面。
楚若卿看着那个身影，顿时感觉自己的脚似乎粘在了地上似的，压根动不了，明明心叫嚣着过去，但感觉身体根本就动不了。
久久，楚若卿才来到石台边，看着躺在上面的池叶，嘴边还带着离开时的微笑，代表着她离开时并没有痛苦。尉迟恭也保养的很好，池叶面色如常，和她还在世时一样红润。
楚若卿看着这样的池叶，顿时泪流满面，汹涌的情感再也抑制不住，像开了闸的洪水，哗啦啦的倾泻而出。
楚若卿跪坐在池叶身旁，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轻轻抚摸记忆中那张生动的小脸，但却半晌没有落下，尉迟恭和慕凌风见楚若卿这样离开了密室，任由楚若卿和池叶两姐妹说说心里话。
“小叶，你还记得我们初识的那一天吗...”楚若卿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开始讲起了以前她们一起经历的种种——那些叫人难以忘怀的时光。
楚若卿的声音缓慢而又颤抖，大颗大颗的眼泪滴落在地上，砸出一滴一滴的花，不过楚若卿还是没有停下来，继续诉说着。
“小叶，你还记得上一次我们去梨花巷吗？那为你置办了新衣裳，那天你高兴极了。”楚若卿说起了以前在京城时的生活，池叶时不时的找她聊天，楚若卿很庆幸在那段劳累的时光中，有池叶一直陪着自己。
“还有那一次，太子大婚，你替我挡我一次刑，结果导致自己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我看见你从大牢里出来的那一刻，我没想到他们竟然会下那么重的手。”
楚若卿想到这儿，手就忍不住拽的紧紧的，那些莫须有的罪名令池叶吃了很多苦，一想到那些，楚若卿的眼泪就忍不住簌簌往下掉。
“对不起，小叶，我一直都很忽视你，我没有想到，你竟然...你真的太傻了。”楚若卿抓起了池叶那冰凉的手，哀伤的说道。
楚若卿没有想到池叶竟然如此重视自己，其实在池叶心中，楚若卿就相当于她的姐姐一般，给了她一个温暖的、可以容身的地方，给了她再也不颠沛流离的生活，池叶至始至终都是感激的，只不过楚若卿因为忙而一直忽视着池叶的情感。
楚若卿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小叶真的很勇敢，在武林大会那次，小叶凭借自己就可以打败别人了，还有那一次被人追杀保护我。小叶，谢谢你。”
想起那些美好的记忆，楚若卿的眼中就泛起了柔软的光，那些东西值得楚若卿永远珍藏，保留在记忆的最深处。
“小叶，其实还有一件事我没有告诉你...”楚若卿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将自己是重生者的事告诉池叶，本来楚若卿是不打算告诉任何人的，打算一辈子烂在肚子里的，不过池叶为了楚若卿做了很多，所以楚若卿也打算说出自己的秘密。
“其实...我是一名重生者。前世我被奸人所害，好不容易重生了，我要让那些害我的人血债血偿。”
一提起前世，楚若卿感觉到自己既悲凉又愤懑，前世的自己被蒙蔽了双眼，以为所有人都是好人，为自己着想，在最后一刻才看清了那些人的真面目。同时，楚若卿也很是懊恼重活一世，依然没有护住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