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天来客栈
顾娆，“……”
虽然什么都不用自己做，挺方便的，但既然住的客栈都告诉官差了，那他们也不能随意更换客栈，只能住文墨岳父开的客栈了。
怎么有种落入一层又一曾圈套，被这个刚认识的讼师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该不会是看出来他们是乡下人,没什么见识，在这里也人生地不熟，觉得他们是冤大头，想坑他们一笔吧？
这就是他只帮受害者的原则？
还以为他心地善良。
现在想来，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因为一般害别人的人，都不好拿捏，相反，受到伤害的人,更容易进行再一次的伤害。
所以，他也想害他们一次？
不怪顾娆把人想的这么坏，实在是文墨给人的感觉太奸商了。
出门在外，多个心眼儿准没错。
尽管，她现在已经落入圈套，再多的心眼儿也用不上了，但不妨碍她想清楚之后，考虑之后换一个讼师。
文墨似乎看出顾娆的顾虑，并没有辩解什么，直接将人带到了天来客栈。
天来客栈的掌柜的是个中年男人，在看到文墨，以及他身后带着的三人之后,便知道是文墨又给天来客栈带客人了。
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
文墨对掌柜的行了一礼，问道,“岳父，小婿带了几个客人，不知客栈今天还有没有空房。”
陆信点了点头。
“有。”
看向顾娆等人,笑着问道,“天号房只有一间了，地号房、人号房和通铺还有很多，几位客官要住什么房？”
顾娆问道，“这些房的价格大概是多少钱一天？”
陆信介绍道，“天号房是一两银子到五两银子一天，地号房是五百文到八百文一天，人号房是两百文到三百文一天，通铺就便宜许多了，只要四十文便可以住一天。还有更便宜的，柴房只要三十文一天，马圈只要二十文便可以住一天。”
陈中听得瞠目结舌。
他这辈子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自然也住过几次客栈，但住的都是通铺和柴房，从来不好意思去问其他房间的价格。
这是他头一次意识到有钱人跟穷人之间的天堑。
几乎是脱口而出。
“五两银子只住一天，真的有人舍得花那么多钱吗？”
陆信笑着道，“每年县府举办童试的时候，各地的学子汇聚到县城,天号房都供不应求，今年的童试已经过了，客栈里的生意才淡了些。”
尽管淡了,但今天天号房也只剩一间。
陈中心中久久不能平息。
他一直都知道，富人很多，却还是头一次直面感受到，富人们是多么地挥金如土，也想象不到，五两银子一间的房间，会有那么多人争抢的画面。
文墨说道，“县城的客栈，入住的价格差不多都是这个数，如果你们不信，明天可以去别处问问。”
其实顾娆在得知价格，知道他们明码标价，且价格并未多离谱之后，便放心了不少，知道自己没有被坑。
是她方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就在这里住下吧。”
“老板，给我们来两间人号房吧。”
陈中连忙摆手。
“顾老板，你们夫妻俩住一间人号房就行，我去住通铺吧，有个睡觉的地方就行了，浪费那钱干啥？”
他是来县城帮忙的，不是来给他们拖后腿的！这忙还没有帮上呢，怎么好意思花顾老板的钱？
顾娆坚持道，“就要两间人号房。”
等房间定下来后，陈中觉得愧疚，一天晚上就要两百文啊，看着架势，还要在县城住好几天。
光是住客栈，他一个人可别就要花一两银子了！
太可怕了！
越想越觉得不值得！
顾娆其实也觉得贵，但出门在外，本来就要花钱，如果住的不好，睡得不好，肯定精神也不好。
还不如多花点钱，让自己住的舒服一点。
她是愿意去跟陌生人睡通铺的。
住地号房已经是她最后的坚持了。
店小二带着他们来到地号房，推门而入之后，顾娆打量了一下格局，房间不是很大，却胜在干净整洁。
出了一张木床之外，还有洗脸架，、浴桶、屏风、桌椅等坚持。
最令她满意的是，这个房间还有一扇窗户，推开窗户，便可以看到街道之上的景色，当然，与之相对应的，便是隔音效果不好，街道上的吵闹声，以及隔壁房间传来的声音都听得见。
两百文一天的房间，她也不敢奢求太多。
店小二说道，“客栈有免费的热水，两位客官要热水沐浴吗？”
顾娆点了点头。
“要。”
“麻烦你了。”
店小二笑着道，“这些都是应该的，小的这就去给你们烧热水。”
等店小二将热水带上来，顾娆又问道，“客栈里有什么好吃的饭菜，价格几何？有菜单吗？”
店小二挠了挠头，不明所以地问道，“客官口中的菜单为何物？”
顾娆没有跟他解释。
“你告诉我有什么吃的吧。”
店小二熟练地报出一长串的菜名，还详细地跟顾娆说了这些菜的价格。
顾娆问道，“米饭收钱吗？”
店小二摇了摇头。
“点了菜之后，米饭是赠送的。”
顾娆放心不少。
“那就来给我们来一道蔬菜汤和一道土豆丝吧，给跟我们一起来的那个客人，也送一道土豆丝。”
店小二将帕子往肩上一甩。
“好咧！”
“客官稍等，饭菜马上就来！”
客栈的饭菜味道并不好，蔬菜汤八文钱一大碗，素炒土豆丝十五文一盘，加了肉的土豆丝就是二十五文钱一盘。
顾娆点了一道蔬菜汤，两盘土豆丝，总共花了三十八文钱，本来肚子是有点饿的，却吃的没滋没味。
好在别野有一个垃圾桶胃，什么都吃得下，不挑食，就着一碗汤和一盘素菜，吃了五大碗饭，将顾娆没有吃的分量都吃回来了。
顾娆有点后悔。
“第一次出远门，没有经验，早知道该在家里做点干粮带上的，自己做的干粮，都比外面的饭菜好吃。”
别野深表认同。
“你做的饭好吃。”
顾娆振作起来道，“住客栈的钱都花了，也不知道衙门什么时候审我们的案子，总不能白白浪费住客栈的钱，明天咱们出去好好逛逛，第一次来东皇县，就当做是出来游玩一下了。”
别野点了点头。
“今晚早点休息吧。”
夫妻俩洗漱一番，上床躺下，正要入睡之际，隔壁突然传来一阵不可描述的声音。
第107章 苏南
顾娆，“……”
她但知道隔音效果不好，却不知道，原来隔音效果这么不好，隔壁房间的动静她听得一清二楚！
这是可以免费听的吗？
顾娆恨不得假装自己已经睡过去，可谁刚上床就睡着的？隔壁房的人，真的不考虑一下这是在外面吗？
她只能紧闭双眼,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
过了一会儿。
隔壁房的动静越来越大，丝毫没有收敛一下的打算。
顾娆，“……”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别野睁开双眼，借着月光看向怀中的妻子，恰好与她的视线对上，发现她也没有睡觉,问道，“睡不着？”
顾娆脸颊发烫。
“嗯。”
别野坐起身,跟顾娆说道,“我跟你换个位置。”
顾娆立即同意。
“好！”
以往都是她睡里面，别野睡外面，但现在一想到隔壁隔着的床在干什么事，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想离墙壁越远越好。
两人位置调换。
别野直接敲了敲墙壁，大概是敲的比较轻，隔壁停顿了一下，以为是幻听，没过一会儿，暧昧的声音又继续了。
别野再次敲了敲墙壁，还开口说话道，“你们动作轻一点，吵到我休息了。”
话音落下,隔壁顿时安静异常。
顾娆没忍住笑了,用气音小声地对别野说道,“你胆子真大，万一隔壁的人被你打扰了，心里不高兴，来找咱们算账怎么办？”
而且，这种事情太尴尬了，他是怎么好意思打扰别人的？一般人听到了都会假装自己没有听到吧？
至少她就是这么做的。
别野躺下来，就妻子和自己的被子盖好。
“我说的是实话，他们的确吵到我们休息了，明日不是要出去玩吗？今天不睡好，明天就没有精神。”
“睡吧。”
“他们应该不会来找麻烦。”
顾娆一想也是。
那种事被别人听到，还直接点明，尴尬的是那两个人，除非他们想把事情闹大，不然再不满也只能憋着。
不过，打扰人家夫妻生活，是不是有点不地道？
次日一早，顾娆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这不是在家里，知道别野在什么地方，心底生出一丝不踏实的感觉。
屋内有一壶热水。
她穿衣洗漱好,便出门来到大堂，扫视一圈，没有发现别野的身影，恰好遇到店小二，便问道，“小二哥，你看到我相公了吗？”
店小二摇了摇头。
“没有。”
顾娆知道房间里没人，大堂里也没有人，别野应该是一个人一大早就出门了，只好坐在大堂等人。
没有等一会儿，别野回来了。
顾娆连忙走过去。
“你怎么一个人出门？醒来怎么不喊我一声？”
别野将买来的包子放到大堂的桌子上，说道，“你昨晚没有睡好，我想让你多睡一会儿，就自己一个人出去买了早饭。”
“先吃饭吧。”
“我去把陈中喊来一起吃。”
陈中坐下之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别老板，顾老板，你们包了我的住宿费，我已经感激不尽了，吃饭的事情我就自己解决吧，你们别管我了。”
顾娆说道，“是我们带你来县城的，在回到野猪镇之前，我们有必要对你负责，你也别推辞了。”
陈中叹了一口气。
“早知道报个官这么多事，还要等几天，我就不该跟你们一起来，等升堂的时候，再来给你们作证就行了。”
一想到一晚上两百文的住宿费，他就心疼的要死，还不如花二十五文钱的坐船费回去，等需要他的时候再坐船过来。
县城住宿要钱，吃喝也要钱。
“我今天先坐船回去，等升堂的时候再来县城吧。”知道别老板和顾老板心地好，便道，“我这个人认床，在外面睡不惯，花了两百文还没有睡好，不值当。你们如果怕过意不去，就把我回去的坐船费给我就行。”
顾娆不好继续阻拦，便将陈中坐船回去的钱，已经坐船过来的钱都给了。
一起吃过早饭之后。
夫妻俩将陈中送到码头，亲眼看着他上船离开之后才放心。
顾娆难得大方，给了别野一百文。
“难得来县城一趟，下次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你想买什么就买吧，不用太节省，钱不够再找我要。”
别野这次没有拒绝。
“好。”
他的确有一样想买的东西，有了这笔钱，再加上他之前攒下来的零花钱，应该刚刚够买下来。
东皇县比野猪镇繁荣很多，街头上商铺林立，很多东西，都是野猪镇没有卖的，顾娆逛得乐此不疲。
都快忘了自己来东皇县的目的了，也暂时将不愉快的事情抛之脑后。
两日后，盗窃案开审。
顾娆和别野被官差带到衙门，他们到的时候，上首的位置还空着，直到等了将近半个时辰，所有的目击证人，张三、陈中、朱辉、刘德等人，以及被告李申被带到衙门之后，县令才姗姗来迟。
“升堂。”
淡淡的两个字，却让入乡随俗，跪在地上的顾娆心头一颤，熟悉的感觉像触电一般席卷心头，没忍住抬头往堂上看了一眼。
这一看，整个人都呆住了。
与她一样呆住的，还有堂上穿着青色祥云官袍，身姿清雅，容貌俊秀，面容却有些苍白，隐隐带有一丝病气的男人。
苏南率先回过神来，视线从顾娆脸上挪开，面色却比之前更加苍白，用深蓝色帕子按住嘴角咳嗽几声。
将帕子收好之后，已经恢复威严的仪态。
“堂下何人，所犯何事？”
普通老百姓见到父母官，都支支吾吾，不敢说话，此时讼师便起到了关键性作用。
文墨是秀才，见到县令不需要下跪，对之拱了拱手，而后便气定神闲地将别野和顾娆的东西，被李申盗窃之事将清楚。
李申吓得一个劲儿地磕头。
“青天大老爷，我是被冤枉的，他们的血口喷人，我根本没有偷过他们的东西！当时去他们铺子吃东西的人，又不止我一个！”
“那么多人，他们凭什么没有证据就指认是我？”
“我看他们就是见我无父无母，只有一个妹妹，没有任何靠山，好欺负，才找上我，想让我来赔偿他们的损失！”
“您可一定要为草民做主啊！”
苏南眉峰微蹙。
“是不是冤枉了你，查证之后就知道了。”看向顾娆，神色有些复杂，语气也柔和了很多，问道，“你说你除了丢失二两三百五十文银子之外，还丢失了许多首饰，可还记得自己的首饰是什么模样？”
第108章 威胁
顾娆点了点头，说道，“记得。民妇会画画，可否让民妇将首饰的模样画下来？”
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有点不能跟李申一样，把上面的人叫青天大老爷，太雷人了,于是换了个称呼。
“大人照着民妇画下来的样子，派官差去他们家中搜寻便可，这么短的时间，他们应该没有那么快将首饰全都卖出去。”
苏南在听到她自称民妇的时候，放在惊堂木上的手受尽了一下，眼底也飞快地划过一道苦涩，往她旁边的别野看了一眼，眼神隐晦难明，随即收起内心复杂的情绪，安抚道，“就算全都卖了出去，只要是在野猪镇，甚至整个东皇县之内卖的，本官都可以查明那些首饰的去向。”
“你不必着急。”
“来人，备笔墨。”
顾娆将丢失的十四件首饰的样子画下来，连细节都画的一清二楚，还在旁边写了备注，这些首饰是什么颜色，什么材质做成，以及有些首饰因为磕碰，在哪里留下了什么样子的印记。
苏南让人将画纸拿上来，看到纸上栩栩如生的精致首饰的模样,以及旁边的簪花小楷,眼底划过一道欣赏和怀念。
“来人,带着画纸去野猪镇搜查。”
官差上前接过信纸。
“是。”
四个官差骑着马，快马加鞭走官道赶往野猪镇。
李申彻底慌了,在等候的时间里，额头上的汗水就没有断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在心虚。
张三小声道，“你就招了吧。”
陈中也说道，“你现在主动招供，把偷了别人的东西还回去，说不定还能减轻刑法，等官差自己查出来，你肯定没有好下场。”
李申嘴里发苦。
他怎么会不知道，主动招供，物归原主，可以减轻一点刑法？
可自己若是招供，说是别成才指使自己的，那他妹妹的未来怎么办？一旦别成才被扣上了小偷的帽子，科举之路就彻底毁了。
妹妹已经怀了别成才的孩子，未来只能嫁给别成才，如果因为他害得别成才无缘科举之路，别成才肯定不会对怀了身孕的妹妹负责，说不定妹妹会因此怨上他。
未婚先孕,会被世人唾弃一辈子的,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把妹妹淹死在里面，如果别成才真的不娶她，她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官差的办事效率很高。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便带着从李申家中，李沫儿的闺房之中搜寻到的首饰，已经嫌疑人李沫儿和别成才一起来到衙门。
顾娆在看到别成才的时候，跟别野对视一眼，眼神都有些意外，没有想到这次的盗窃事件，竟然跟别成才有牵扯。
别成才看了李申一眼，眼神带着威胁。
李沫儿小跑到李申身边跪下，着急地询问道，“哥哥，到底是怎么回事？成才哥哥送我的首饰，怎么都被那些人拿走了？”
李申低着头，有点不敢去看妹妹的眼睛。
他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却不能不在乎妹妹的眼光，怕妹妹知道自己偷东西的事情，一辈子鄙视自己。
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还闹到了官府，官府肯定会查出来的，她迟早都会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
心底生出一股悔恨和绝望。
别成才主动询问道，“大人，请问您带小生来所谓何事？”
“小生平时刻苦读书，鲜少离开书院，自问没有做过任何违法乱纪的事情，请问是不是这中间有什么误会？”
苏南看向官差。
官差如实说道，“据我们调查，丢失的十四件首饰，有四件在李沫儿的房中搜到，有两件都流向了当缘聚，通过当缘聚的掌柜，我们得知，那两件被当的首饰，出自别成才之手。”
别成才有些后悔。
他没有想到，别野和顾娆那么聪明，那么快就怀疑到李申身上，竟然还敢报官，要是早知道他们有那个胆量，他就不去当铺当首饰了。
好在他留了个心眼儿，没有把所有的首饰都当掉，其他的都被他藏在了荫蔽的地方，除了他没有人知道。
不过，他记得自己只给了李沫儿一个银簪。
那么，剩下的是怎么来的？看来李申并不老实，也没有完全信任自己，竟然敢私藏一部分首饰。
苏南问道，“剩下的首饰找到了吗？”
官差摇了摇头。
“目前为止，市面上没有那些首饰的任何线索。”
“应该是被人藏起来了。”
李沫儿面色苍白，虽然还没有完全弄清楚现在的状况，却从那些只言片语之中，知道原来那些首饰的来源并不干净。
他们摊上官司了。
现在该怎么办？
李沫儿求助地看向自己的哥哥，从小到大，不管遇到任何事，只要有哥哥在身边，她就什么都不怕。
李申眼见证据确凿，自己再这么狡辩也没有用了。
闭了闭眼，似乎下定了决心。
别成才心知不妙，突然先发制人地对李申说道，“李申，你给我的那两件首饰，不是说是沫儿的嫁妆，让我先卖了换钱用着吗？”
“原来是偷来的？”
“你也太糊涂了！”
“我虽然家境贫寒，却是个有骨气的人，不稀罕你偷来的钱接济我，卖掉首饰换来的钱，我会全部还给你！”
李申眼神错愕。
“你……”
不是他让自己去偷的吗？
怎么现在把所有过错都归到他一个人身上？尽管心里早有准备，却还是被别成才翻脸不认人的速度给震惊到了。
别成才打断他的话，语气严肃之中带着一丝只有他和李申才懂的威胁。
“虽然你偷东西不对，但我知道，你这么做都是为了沫儿，想让沫儿嫁给一个好夫君，余生好好跟我过日子。”
“不管如何，我都认你这个大舅哥。”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大舅哥，你不要负隅顽抗了，认罪吧，县令大人宽宏大量，肯定会对你从轻发落的。”
“偷东西顶多坐几年牢。”
李沫儿听了别成才的话，心底已经给哥哥定罪了，伤心欲绝地说道，“哥，你怎么那么糊涂啊！”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不管贫穷还是富贵，只要跟家人在一起，一辈子平安喜乐就足够了，你怎么能……”
“现在该怎么办啊？”
她今年才十六岁，年纪还小，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手足无措，也不知道偷东西，要被怎么处置。
“哥，你把藏起来的剩下八个首饰拿出来，还给别老板和顾老板吧，只要还给他们，大人应该就不会治你的罪！”
第109章 你难道不懂大人的心意吗？
别成才假惺惺地劝道，“大舅哥，你把剩下那些藏起来的首饰还回去吧，钱固然重要，但有那些钱，也要有那命花啊！”
“钱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只要咱们一家人，好好地生活，钱是可以慢慢挣的。”
“那些首饰每一件都那么珍贵，寻常人家恐怕努力一辈子都挣不来一两件，你怎么能偷那么贵重的东西呢？”
李申目眦尽裂地看着别成才，指着他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来，他想当众揭穿别成才的虚伪面孔,告诉众人，偷东西是别成才指使的，剩下那八件首饰也不在自己身上，全都被别成才藏起来了。
却在看到李沫儿，以及李沫儿已经有些微微显怀的肚子的时候迟疑了。
别成才虽然不是人，但他说的有些话却有道理，那些首饰价值上百两银子，普通人家一辈子都挣不到那么多钱。
只要拥有那些钱，妹妹未来一定可以过上好日子。
李申过了十几年的苦日子，没有人比他更知道，钱有多么重要，比他们这些贫苦之人的性命还重要。
他累死累活一辈子，也绝对挣不到那么多钱。
眼神徒然变得颓败。
“我招供。”
“东西的确是我偷的，但是，剩下的八件首饰，我已经弄丢了。”
苏南面色冷凝。
“事到如今,还想私藏？”
“来人，杖刑伺候！”
“先打二十大板,如若再不招出剩下的首饰在什么地方，就打到他招出来为止！”
四个身材高大的衙役来到李申身边,左右个站两个，前面两个用上黑下红的水火棍交叉插在李申的腋下，防止行刑的时候乱动，后面两个衙役，则各自持着手中的水火棍，高高举起，重重落下。
“啪、啪、啪——”
一下又一下的棍仗搭在屁股上，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一开始李申还能咬牙坚持，没打到五下就痛呼呻吟。
衙役都是练家子，力气很大，二十大板之后，李申已经浑身都被虚汗打湿，屁股更是皮开肉绽，那一块的布料也被血粘在了屁股上。
他整个人趴在地上，人事不省。
衙役端来一盆水，泼在李申的脸上,让他整个人不得不恢复清醒。
苏南面无表情地问道，“剩下的赃物在何处？”
“如实招来！”
李申嘴唇都在发抖,看向不远处妹妹哭的泪流满面的样子,以及别成才心虚的模样，身体两侧的手紧握成拳。
“回大人的话，草民真的不知道剩下的首饰在什么地方，当时走的太匆忙，并未看清楚自己偷走了多少首饰。”
“兴许是在路上弄丢了，被别人捡走了。”
“也有可能，别老板他们根本没有丢那么多首饰，是他们想诬陷我，我偷到的首饰都只有你们找到的那些，其他的我根本没有偷过，从哪里凭空找那么多的首饰来赔偿？”
别成才连忙帮着说话。
“大人，李申这人虽然小偷小摸了些，但为人还算老实，特别是嘴巴笨，不怎么会撒谎，他说的未必不是真的。”
“万一他真的只偷了那么多东西，是被别野和顾娆两人冤枉的怎么办？”
“他的确偷了顾娆和别野的东西，但偷了多少，现在却是顾娆和别野说了算，他们为了得到更多的东西，很有可能会反咬李申一口！”
“李申是草民未来的大舅哥，草民实在不忍心看到他被人愿望！”
“请大人明察！”
李沫儿也连忙磕头为自己哥哥求情。
“大人，民女的哥哥只是一时糊涂，才会去偷东西，可现在已经被发现了，偷走的东西，去向也都查明了。”
“至于顾老板口中剩下的八样首饰，哥哥说是没有偷，那就一定没有偷，不信你们可以再派人去民女家中搜查！”
苏南一拍惊堂木。
“肃静！”
眼神若有所思地在别成才和李申之间转了一圈，随后看向顾娆，问道，“顾氏，你可确定，丢失的首饰是十四件，而不是只有目前已经找到的六件？”
顾娆神色坦然。
“民妇丢失的，的确是十四件首饰，不曾有半句谎话，请大人明察。”
苏南点了点头。
“本官知道了。”
“来人，再去野猪县一趟，去李申家中，以及别成才家中搜查，不可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就算挖地三尺，也要将顾氏丢失的首饰全部找回来。”
李成才有点慌了。
“大人，草民好歹一介书生，怎么可能贪图来历不明的东西？当初之所以收下李申给的那两件首饰，是因为草民每日读书，没有时间去挣钱，家里的日子也艰难，才不得不接受未来大舅哥的补贴。”
“何况，那两件首饰，还是李申说是给沫儿的陪嫁，让我提前收着，我才敢收下的，再多就不可能了！”
苏南眼神冷漠。
“休要胡搅蛮缠，有没有私藏，官差搜寻一番便知。”
“来人，将李申、别成才，以及李沫儿三人，分开收押入大牢，等候搜寻到线索择日再审。”
“退堂。”
从衙门出来之后，顾娆和别野跟文墨道了一声谢，便要一起回客栈休息，今天在衙门紧张了一天，现在一松懈下来便有些累了。
一个男人从衙门走出来，快步走到顾娆和别野面前将他们拦下，却只看着顾娆一个人，好似连多看别野一眼都多余，看了顾娆好一会儿，才语气复杂地说道，“顾小姐，我家大人有请，能否借一步说话？”
他选择性地忽视了顾娆盘起来的头发，以及身边明显跟顾娆是一起的高大男人。
顾娆一听是那个人要见自己，眼底划过一道恍然和唏嘘。
如果换做是原主，能在经历那么多磨难之后，还能在这种地方与曾经喜欢的人相遇，肯定会非常高兴。
可原主已经去世了。
她虽然有原主的记忆，却对苏南并没有男女之情，也不想跟原主曾经喜欢的人有任何牵扯。
“如果是案子的事情，可以等明日升堂之后再说。”
金桐满眼错愕。
“顾小姐，你难道不懂大人的心意吗？”
顾娆，“……”
她懂也没用啊，现在已经嫁人了！
金桐说完之后，好似才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也才意识到，顾小姐已经不是曾经的顾小姐了，现在，是不是该叫她别夫人了？
可他实在叫不出口。
第110章 造化弄人
金桐是从小伺候少爷长大的，知道少爷对顾小姐有多情根深种，也知道他们是从小就相互喜欢，在得知顾家来退亲的时候，少爷整个人都颓废了，想去顾家问个清楚，却被老爷关在家里,派人把手，关了一个月才放出来。
少爷出来之后，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户部侍郎被皇上以贪污受贿的罪名抄家，顾家嫡系的男丁全都被斩首，其余男丁流放边疆，女子均被贬为奴籍，任人买卖，少爷从未放弃寻找，却一直一无所获。
兴许是上天眷顾，让少爷跟顾小姐在这里相遇了。
可惜……
顾小姐怎么嫁人了呢？
她不知道少爷一直在等她，一直都在找她，从来没有一天放弃过吗？还为了搜集证据，给她家平反，在前途大好的时候，被人陷害赶出京城，成为一个小小的县令吗？
这些顾小姐都不知道。
如果她知道，一定会心疼的。
金桐也知道，顾小姐有多喜欢少爷，若是不喜欢，就不会在家中出事之后，为了不牵连少爷，而主动退婚了。
他们明明相互喜欢，去阴差阳错被拆散了。
金桐本来就是个心软的人，想着想着眼泪就没忍住掉下来。
“顾小姐,现在过得好吗？”
顾娆有些头大，也有点怕金桐哭起来就没完没了。
她有原主的记忆,好歹跟苏南是一起长大的,对他的贴身书童的性子也很了解，曾经他们还一起取笑过金桐一个大男人却喜欢哭哭啼啼的性子呢。
小时候爱哭也就罢了，谁知道长大了，身高都窜到一米八五了，却还是这么喜欢哭。
“别哭了。”
金桐哭的更伤心了。
“顾小姐，你真的不想见少爷一面吗？”
“自从你家里出事，他就没有一天吃好睡好过，也从未放弃过找你，身子都快要熬垮了，却不肯听劝，一直不肯看大夫，也不肯喝药。”
“别人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折腾自己，但金桐心里清楚，少爷他以为……以为顾小姐你多半已经死了，所以……”
尽管他没有说完，顾娆却知道他想说什么，也知道以苏南对‘顾娆’的感情，以及他执拗的性格,还真做的出身死相随的事情。
以为‘顾娆’已经死了,所以也想熬垮身体下去找她。
顾娆，“……”
这份深沉的感情，说不感动是假的，但这份感情是属于原主的，不属于现在的顾娆，按理说她可以坐视不管。
可谁让她这具身体是原主的呢？
如果原主还在世，又怎么舍得让苏南为了她如此折腾自己的身体？
顾娆第一次觉得，拥有原主的记忆，对她来说是一份负担，如果她没有原主的记忆，即便知道苏南和原主曾经的感情，也不会感触这么深，更可以心安理得，毫不犹豫地跟苏南划清界限。
她不是个冷血无情的人，既同情原主的遭遇，也同情苏南痛失爱人。
如果可以，她宁愿不要这次重生的机会，宁愿原主还活着，有机会跟苏南重逢，有情人终成眷属。
现在该怎么办呢？
她必须用这具身体活着，还遇到了原主曾经的爱人，而苏南也势必会以为，她就是‘顾娆’，看到她喜欢别人，心底不知该有多难受。
顾娆觉得自己脑子都要烧坏了。
别野看出妻子的犹豫不决，心口像是被利器划破了一道口子，眼底也划过一道自嘲，还以为这段时间已经可以走进她的心，以为自己可以用三年的时间留住她，可老天并未给他这个机会。
如果早知道来东皇县，会遇到妻子曾经喜欢的男人，他说什么也不会来，可现在一切都为时已晚。
“你想去就去吧。”
或许他该庆幸，也该知足，至少，她还在犹豫，即便想去，却顾忌现在是他妻子的身份，也对他还有一点喜欢。
他们之间有三年之约，在这三年里，她有选择的权利，如果她真的选择离开，他也没有资格强行将她留下。
顾娆没有想到别野会这么大方。
“那我真的去了？”
别野异常冷静，平时里看向顾娆的眼睛，总是带着笑意或者深情，亦或是宠溺的，此时眼底却什么都没有。
“嗯。”
顾娆抓起别野的手，说道，“你跟我一起去吧，不然，被外人看到了，会生出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这样别野就不会误会她跟苏南有什么了吧？
别野心中生出一股悲凉。
跟她的情郎见面，竟然还要拿他来当挡箭牌？她心底，到底把他当做什么？跟那个阿南比起来，他就那么不重要吗？
他觉得自己之前，以为胜券在握，以为妻子对他的一点喜欢，就可以让她为自己停留一辈子的想法很可笑。
事实证明，那个阿南一出现，他就什么都不是。
她是不是要走了？
本以为至少有三年的时间，可现在看来，或许她连三年的时间都等不了了。
“好。”
金桐却有些异议。
“顾小姐，你怎么能把他带到少爷面前？少爷现在身体本来就不好，你再带着他去气少爷，万一气出个什么好歹怎么办？”
顾娆，“……”
那她还能怎么办呢？
总不能为了原主喜欢的人，让自己喜欢的人对自己生出误会吧？
她是有善心的，但不多。
说到底人都是自私的。
她不可能出于占用原主身体的愧疚之情，而让自己一辈子成为原主的傀儡，接受原主的所有曾经代替原主而活。
造化弄人。
她也不是自愿来到这个落后的时代的。
不管在乎原主的人接不接受，原主都已经死了，就算她不来到这个世界，原主也早就去世了。
“我刚才是不是忘了提醒你，你该改称呼了，我现在不是什么顾家大小姐，只是一个嫁了人的普通妇人。”
“你可以叫我别夫人。”
金桐瞪大双眼。
“你……你怎么能这样？”
顾娆叹了一口气，知道金桐一时半会难以接受，善解人意道，“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你不想叫我别夫人，也可以叫我顾老板，总之，不要叫我顾小姐了，我已经嫁为人妇，那么叫不合规矩。”
她现在是做生意的，虽然只是小生意，但让人叫一声老板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金桐渐渐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才道，“那就叫顾老板吧。”只要不叫她别夫人，或者其他什么夫人，叫什么都行！
似乎看出了顾娆的态度，心底为自家少爷感到心疼。
他之前一直祈祷，让少爷跟顾小姐重逢。
可若是早知道顾小姐是这个态度，看样子好像还想跟从前划清界限，他宁愿少爷跟顾小姐一辈子都遇不到！
如果顾小姐不喜欢少爷了，少爷以后该怎么办啊？
第111章 旧情难忘
金桐带着顾娆和别野一起来到后院的大堂，一道身着淡青色长袍，身姿清瘦笔挺的身影背对他们而立。
在听到身后的动静之后，转过身来，在看到顾娆和别野一起来的时候，脸上激动又隐忍的神色猛地一顿。
顾娆看着苏南苍白的脸色，有些于心不忍,但她知道，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苏大人，请问你找民妇所为何事？”
苏南神色受伤。
“你是不是还在怨我，怨我没有在你出事的时候将你保住，让你颠沛流离，经历了那么多的痛苦和折磨。”
“我也恨我自己，为什么没有能力保住你，更怨父亲将我困住，让我彻底失去了你的音信。”
“从你出事到现在，我每天晚上都在做噩梦。”
顾娆神色平静。
“都过去了。”
苏南在触及到顾娆平静的眼神之后，心里像是破了一个洞，他在她的眼中，看不到从前看他时的爱慕和羞怯。
内心茫然至极。
怎么会？
从前他们心意互通，说好的要一辈子在一起，两家还定了亲，只差一个月的时间就拜堂成亲。
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放下，独留他一个人在原地等候？
“你有苦衷的，对吗？”
视线落在别野的身上，心底的妒忌快要溢出来了，这就是娆儿现在的夫婿？娆儿是在忌惮他，所以才想跟自己撇清关系？
顾娆摇了摇头。
“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不想有任何改变，之所以答应来见你，是不想让你还沉浸在过去。”
“苏大人，人都要向前看。”
“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我跟相公就先回客栈休息了。”说完，也不等苏南反应，挽上别野的手臂转身起来。
苏南看着顾娆的背影，以及她身旁的男人，早已支离破碎的心再一次破了一个洞，这一次，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真的被丢弃了。
好一个人要向前看。
她当真那般狠心，不要他了吗？曾经许诺的天长地久，说好的不管发生什么，都会一直爱他，难道都是骗人的？
苏南俊逸又苍白的脸上，表情明明灭灭，看着顾娆和别野消失的方向，捂着心口吐了一口血，而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金桐被这阵仗吓了一跳。
“少爷！”
“快来人，去请大夫！”
顾娆对衙门里的兵荒马乱一无所知，出了衙门之后，猛地松了一口气,第一次面对原主的故人，她真的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好。
希望这次谈话之后，苏南明白她的决心，以后都不要来打扰她了。
一路上，别野异常沉默。
顾娆打破沉默，说道，“客栈里的饭菜不好吃，我想在外面随便吃点，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别野说道，“没有。”
顾娆观察他的神色，发现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可越是平静，就显得越不正常，知道他肯定还在为苏南的事情介意。
但现在是在大街上，也不好解释什么，做好了回去之后被审讯的准备。
“那就吃面吧。”
别野嗯了一声。
路过一个卖糖葫芦的，看着上面颗颗晶莹饱满的糖葫芦，顾娆有些心动，想买一串，可一想到别野心情不好，自己还有心情吃东西，他心情肯定更不好了，于是只能恋恋不舍地挪开视线。
简单吃过面后，别野以有事为由跟顾娆分开。
顾娆皱了皱眉。
“你第一次来东皇县，什么人都不认识，能有什么事？”该不会是不想看见她，也不想跟她一起走，所以才找借口跟她分开吧？
就因为误会她旧情难忘，就嫌弃她嫌弃到这个份上？
太过分了！
原本还有些心虚，做好准备要跟别野解释的顾娆，此时心底也生出一股火气，既然这么嫌弃，那就不过了！
表情冷了下来。
“你去办事吧，我困了，先回去睡觉了！”
夫妻俩就此分开。
顾娆回到客栈之后，坐在床边越想越生气，也根本睡不着觉，却还是洗漱之后躺到了床上。
不知辗转了多少回，房门被敲响了。
顾娆翻身坐起来。
“谁？”
别野的声音响起。
“是我。”
顾娆哼了一声。
“事情办完了？”
别野，“嗯。”
顾娆心底犯嘀咕，不是嫌弃她吗，怎么不自己换一个房睡觉，还要跟她睡在一起，莫不是为了节约钱？
虽然家里的财产都在顾娆这里，但别野身上不至于连两百文都没有。
她每次给零花钱的时候都挺大方的。
再加上他不赌不嫖，没有什么不良嗜好，也不怎么喝酒，所以，几乎没有花钱的地方，钱都被他自己攒起来了。
估摸着五百文的私房钱是有的。
虽然心里不高兴，但顾娆还是给别野开了门，开门之后，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转身回到床上，面朝墙假装睡觉。
别野将房门关上，插上门栓，随后将手中的东西放到桌上，用剩下的热水简单地洗漱一番。
走到床边不知站了多久。
顾娆被别野如有实质的视线盯得浑身不舒服，就在她快要受不了的时候，别野总算开口了。
“我给你买了糖葫芦，要起来吃了再睡吗？”
顾娆愣了愣。
“糖葫芦？”
别野嗯了一声。
顾娆翻身坐起来，怀疑地看着别野问道，“你说的有事要办，不会就是专门回去买糖葫芦吧？”
别野摇了摇头。
顾娆，“……”
所以，糖葫芦不是专门买的，只是顺带买回来哄她的？
害得她自作多情，以为他有多在乎他，只因她看了一眼糖葫芦，就专门回去买呢！
把她耍的团团转好玩吗？
别野不知道顾娆在想什么，见顾娆已经坐起来了，便折身去将屋里的蜡烛点燃，而后将桌子上的布包拿到床边。
“我是为了去买这个。”
顾娆满头问号。
“给我的？”
别野点了点头。
“野猪镇的布庄里没有卖一模一样的，我又形容不出来，让别人订做跟我小时候看到的舞服一模一样的衣服，就抱着侥幸的心理，想看看县城里的布庄里有没有，没想到还真的找到了。”
顾娆急忙拆开包裹，露出来的果然是一套精致的舞服，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却还是不动神色地问道，“你给我买这个干什么？”
其实心里已经知道答案了。
别野说道，“因为你想要。”
顾娆，“……”
他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
小心思被戳穿，心底泛着甜的同时，还有点不好意思，转移话题道，“那你下午的时候，怎么不告诉我？”
“我们可以一起去买。”
害得她白白误会，自己生了一下午的闷气。
别野解释道，“我怕万一县上也买不到一模一样的，会让你失望，就没有提前告诉你，好在买到了。”
第112章 今晚给你开放特权
听完别野的解释，顾娆心里最后一丝不高兴也没了，将别野给自己买的舞服叠好，而后在别野面前摊开手。
“糖葫芦呢？”
别野将放在桌子上，特地用油纸包好的糖葫芦拿过来，放到顾娆手中，说道,“糖可能化了一点。”
顾娆将油纸拆开。
固然，糖葫芦表层的糖衣已经开始融化了，看上去没什么食欲，但顾娆没有嫌弃，低头咬了一颗，随后眸子亮了亮。
“好吃。”
将糖葫芦伸到别野面前，说道，“你也吃。”见别野犹豫了一下，知道他是担心自己不够吃,“我吃糖葫芦只是尝个鲜，太多就吃不完了，你帮我分担一下吧。”
别野知道妻子胃口小，便没有拒绝。
“好。”
夫妻俩你一颗我一颗，不一会儿就将一整根糖葫芦消灭殆尽。
别野将糖葫芦签子拿到客栈的柴房扔掉，又自己打了一盆水，端到房内，让顾娆将手上沾上的糖渍洗干净。
收拾好后，才脱衣上床。
别野刚躺下来，怀里就多了一个温热柔软的身体，再一想到妻子今天跟苏县令说的话，心底生出一丝不确定。
她还愿意留在他身边吗？
顾娆突然说道，“今天隔壁一点动静都没有，是换人了，还是……昨天被你敲墙壁的声音吓得不好意思出声了？”
别野嘴角微微上扬。
“昨天的人走了,今天还没有住进来人,所以,现在隔壁是空的，你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顾娆嗯了一声。
夫妻俩之间的气氛又沉默下来，不过，彼此紧贴的身体，温热的体温的，倒是让他们没有生出尴尬的情绪。
顾娆等了一会儿，却没有等到别野的询问，难道他就不好奇，自己跟苏南是什么关系？
今天她本来不想跟苏南见面的，还是他大方地说想去就去，难不成他真的不介意自己跟别的男人有什么关系？
顾娆戳了戳别野的腰。
别野抓住她作乱的手，问道，“还不困吗？”
顾娆点了点头。
“不困。”
有些话不说清楚，她估计一整晚都睡不好觉。
别野问道，“为什么不困？”
是因为遇到了旧人，心里很乱，所以才睡不着吗？
别野其实不是敏感又自卑的人，甚至,对于大多数人和事,都很冷漠，并不将不相干的人的看法放在心里。
他感受得到,妻子对自己也很喜欢，但之前跟妻子亲密的时候，她嘴里叫出别的男人的名字的事情，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也让他知道那个男人在妻子心中的地位。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若不是一直思念那个男人，又怎么会在意识最薄弱的时候叫出那个男人的名字？
顾娆觉得别野在明知故问。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睡不着？”
别野默然片刻。
“知道。”
顾娆哼了一声，说道，“你想问什么就问吧，过了今天，我可就看心情回答你的问题了，所以，你要好好把握机会。”
别野放在顾娆腰间的手收紧了些。
“什么都可以问？”
顾娆点了点头。
“今晚给你开放特权。”
谁让她心虚呢？
尽管那不是她的旧情人，但……毕竟她现在用的是这个壳子，曾经发生在这具壳子身上的事情，是不能抹去的，只要她一天用的是原主的身体，就一天不能彻彻底底地跟原主的过去划清界限。
在外人眼中，苏南可不就是她曾经喜欢过，甚至订过亲，差一点就结为夫妇的男人吗？
顾娆不清楚原主的灵魂去哪里了，是去投胎转世，还是跟她交换了肉体，代替她在另一个世界活下去。
她希望是后者。
穿越到别人的身体里，不是她自己愿意的，但既然已经变成这样了，她希望原主也可以用她的身体继续活下去。
这样才公平。
她不想欠别人的，可现在她欠原主的还都还不清了，如果只是交换肉体，她心中的亏欠感才少些。
想到这些问题，顾娆的心情又不好了。
别野直观地感受到妻子情绪低落，到了嘴边的，关于苏南和妻子的过往的问题，又因于心不忍咽了下去。
他不想让她左右为难。
顾娆伸手去拧别野的脸。
倒不是不想拧别野身上其他地方，而是她之前就试过了，他其他地方一点多余的赘肉都没有，还硬邦邦的，根本捏不到软肉让她拧。
虽然脸上的肉也很少，却胜在至少是软的。
“怎么不吱声？”
“难道你一点想问的都没有？”
对她这么不在乎吗？
之前表现出来的喜欢，难不成都是假的？是她自作多情，误以为他很喜欢自己，很在乎自己吗？
别野低头在顾娆额头上亲了一下，认真地说道，“本来有很多想问的，但现在抱着你，我又觉得什么都没必要再问了。”
至少她还愿意跟他亲密接触，没有在遇到苏南之后，就迫不及待地将他抛弃，这也证明他跟苏南还有争一争的资格。
顾娆，“……”
在说什么哲学？怎么她就没听懂呢？
想问为什么不问？
“我再最后申明一次，只有今晚给你开放特权，你今晚不问，以后就算问了，我也不一定回答哦。”
别野笑了笑。
“你说了算。”
顾娆，“……”
她准备好的一肚子的解释的话，没想到压根没排场用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那么一丢丢的不满。
人就是喜欢犯贱。
她之前怕别野问原主和苏南过去的事情，只能任由别野误会那些事情是她跟苏南之间发生的，怕他知道之后生气吃醋。
但他现在不问了，她又开始纠结他是不是真的那么在乎自己了。
算了，纠结这些事情了。
未来的日子还长，苏南只是人生中的过客，等盗窃的案子结束，自己丢失的首饰都找回来，离开东皇县，苏南便不会再出现了，自己也不会跟苏南又多余的牵扯，到时候，别野就知道自己没有对苏南旧情难忘了。
这比她自己解释强。
原主跟苏南从小青梅竹马，感情甚笃，自己如果跟别野说已经忘记那段感情了，不喜欢了，别野说不定还要怀疑自己在骗他，或者觉得自己薄情寡义，才过去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可以移情别恋。
那些事情真的是剪不清理还乱！
“睡吧！”
第113章 晕船
次日一早，顾娆和别野在外面简单吃过早饭，便回到客栈等消息。
大约中午的时候，衙门的人带来了消息。
“李申和别成才家中都搜过了，并没有剩下的首饰的下落。”
顾娆秀眉微蹙。
官差继续说道，“顾老板放宽心，大人加派人手继续搜查,总会搜到那些首饰的下落的。”
“李申偷东西的事情，已经证据确凿，大人给了他一次减刑的机会，只要将其他首饰交出来，就少关他几年。”
顾娆说道，“辛苦你们了。”
官差笑了笑。
“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话我已经带到了,这就回去给大人交差。”
顾娆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官差的背影有点发愁。
虽然是头一次打官司，但她知道,一般情况下，证据没有找到之前，官府是不会特意去通知原告，让原告安心等候的。
那么，刚才那个官差特地来给她带消息，还要给苏南回话，就是苏南特地交代的。
看来，她昨天说的话，苏南并没有听进去。
尽管知道原主跟苏南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让苏南知难而退放弃的，但她还是有点苦恼，不知道该怎么让苏南彻底死心。
如果原主还活着，会怎么处理现在的情况呢？
就算现在活着的是原主，也已经跟别野成亲了啊。
原主会抛弃别野，跟苏南在一起吗？
别野看着妻子盯着官差的背影，许久没有收回视线，心底有点不是滋味,语气之中也带了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到的酸涩，“你在看什么？”
顾娆立马收回思绪，轻咳一声道，“没看什么，想案子的事情呢。”
别野，“……”
如果她不咳嗽一声，他或许还真的信了她的话。
可她的表现，分明是在心虚。
顾娆岔开话题道，“剩下的首饰不知道什么时候找到，案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剩下的就交给文讼师吧。”
别野眸子一亮。
“我们今天就回去？”
顾娆点了点头。
“多在东皇县留一天，就要多花一天的冤枉钱，在客栈住着也没有家里舒服，咱们先回去吧。”
“如果到时候有些事文松师一个人处理不了，必须要我们本人到场，再坐船过来就是。”
别野恨不得立马就离开，这样就可以不用见到情敌，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妻子会选择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了。
他跟妻子有名无实，还有三年之约，如果妻子真的选择了别的男人，他也没有资格阻拦。
“你刚才不是要午睡吗？先午睡一觉吧,我把东西收拾好再叫你起来。”
顾娆没有推辞。
“那就辛苦你了。”
昨天经历的事情太多，晚上脑子里一直都乱糟糟的，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压根没有睡好，一到中午就困了，要是再不休息一下，坐船可能会晕船。
别野收拾完后，没有立即叫妻子起床，而是先去了一趟码头，问清楚最近一趟去野猪镇的船的开船时间。
得知距离现在还有半个时辰之后，先去了一趟街上，买了两串糖葫芦再回到客栈。
临近开船的时间，才柔声叫妻子起床。
顾娆睁开双眼，眼底已是一片清明。
她中午的睡眠质量很好。
一开始不喜欢嘈杂的声响，可待了两天时间也习惯了。
别野叫来了一盆热水，拧干帕子来到床边，伸手给顾娆擦了擦脸。
顾娆，“……”
等别野给她擦完脸，转身去洗帕子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她刚才是不是被当作废人一样照顾了？
嘴角抽了抽。
“我自己有手，下次洗脸这种事情还是我自己来吧。”
怪难为情的。
别野用热水给自己洗了个脸，随后将拧干的帕子叠起来，放进木盒之中，再放入包袱中，防止湿帕子将其他的衣服打湿。
“顺手的事。”
顾娆不好再说什么，也不好再耽搁，翻身下床，将衣服穿好之后，拿了个包袱挎在自己肩膀上。
夫妻俩一起来到客栈大堂。
店小二见他们挎着包袱，便知道他们要退房不住了。
“两位稍等，小的这就去叫掌柜的下来！”
别野点了点头。
“也好，掌柜的跟文松师认识，我们想让掌柜的帮我们给文松师捎个口信。”
事实上，文松师是知道他们的住址的，只要客栈退了房，就知道他们是回家了，有什么事可以写信给他们。
但既然要离开，还是告知一声比较好。
陆信从二楼下来。
“你们的案子不是还没结束吗？怎么今日就回去？”
对于女婿接手的案子，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别野说道，“衙门里捎了个口信，说剩下的脏污没有找到。我们是做生意的，不能再县城待太久，一直不开张做生意，就想先回去。”
“等东西都找到了，需要我们亲自到场的时候，再来县城一趟。”
陆信自己也是生意人，对此表示理解。
“你们安心回去吧。”
“我等会儿空着的时候，去跟我女婿说一声你们已经回家了。”
顾娆中午睡得太饱，到了船上反倒是睡不着了。
一开始坐在船尾看风景，坐了大概半个时辰之后，开始胸闷气短，头也晕乎乎地，想吐又吐不出来。
她晕船了！
别野从船舱里走出来，拿了一个外衫搭在顾娆的肩头上。
“外面风吹着冷，要不要进去躺一下？”
顾娆面色有点苍白。
“好。”
别野这才注意到她神色有点不对劲，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顾娆欲哭无泪。
“晕船。”
别野愣了一下。
“怎么之前不晕，这次晕？”
顾娆一只手压着发慌的心口，防止自己吐出来，有气无力地说道，“我之前坐船的时间短，上次来的时候，大半的时间都在船上睡觉，这次睡够了，没有瞌睡，坐久了就晕了。”
别野有点担心。
“还有一个时辰的路程，你先去船舱里睡一觉吧？”
顾娆刚要起身，却发觉站起来的时候晕乎乎的，又跌坐了回去。
别野说道，“你等我一下。”
说完便朝着船头的方向走去，一会儿之后折回到顾娆身边，对顾娆说道，“我抱你进去，抱着我的脖子别动手。”
顾娆连忙摇头。
“不行，船上还有这么多人，被看到了不好。”
别野难得没有听从她的意见，直接弯腰将她横抱而起。
顾娆下意识双手抱住他的脖子，小声嘀咕，“你放我下来！”
周围的认都看着呢！
他一个古代人，怎么比她还放的开？
宝宝们兔年大吉～前两天一直坐车太累了，就休息了，今天继续开工。
第114章 牛奶
别野低头看了她一眼，腾出一只手，将搭在她肩头的外衫往上拉了拉，盖住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小鹿般圆润的眼睛。
“这样就看不到你了。”
顾娆，“……”
要不把他的脸也遮住吧，这样被人才猜不到,他怀里抱着的人是她！
船上就这么多人，上船的时候，别人又不是没看到他们是夫妻。
所以，光遮住她的脸有什么用？
尽管知道没什么用，但心理作用还是觉得没那么害臊了。
算了，她现在身体不舒服,实在懒得折腾,自己站在穿上也着实晕的很,有人抱着进去比自己东倒西歪地走进去好。
顾娆脑袋往别野怀里钻了钻，纤细柔软的手在他硬邦邦的胸口推了推，催促道，“那就快些进去吧。”
别野嗯了一声，抱着妻子已经轻松地大步流星进入船舱。
船只不大不小，船舱内部有四个房间，其他地方都是凳子，上面坐满了人。
别野面不改色地在靠着船舱坐着的人们的视线之下，从中间过道走过去，抱着妻子进了其中一间房。
顾娆直到放在床上，才反应过来什么。
“你包了房？”
别野点了点头。
“我给船夫加了五十文。”
顾娆心疼钱。
“还有半个时辰就到家了，我再坚持一下就可以了，你浪费那笔钱干什么？五十文都可以买好多东西了。”
别野让顾娆躺下来，给她掖了掖被子。
“你以前不是说，钱该花的时候就花吗？”
“怎么现在这么节约？”
顾娆愣了愣。
“我说过吗？”
别野嗯了一声。
“说过。”
顾娆有点恍然。
“我以前的确是那么想的，但现在毕竟不是一个人了,咱们在镇上过日子，开销大，总要攒点钱吧。”
万一……
不知想到了什么，脸颊红了红。
想什么呢！
别野那方面不行，说不定他们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
想到上次因为食补过头，导致别野流鼻血的事情，顾娆又心虚又觉得遗憾。
食补的事情只能暂时pass了，planB却一直没有实施。
她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别野在那方面是怎么想的。
他一直都表现得若无其事，好像压根不在乎自己行不行。
难道真的不在乎？
如果不在乎，自己提出让他看大夫，应该不会伤到他的自尊吧？
不管如何，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这次就算了，下次别为我这么乱花钱，我靠着船舱坐着也能睡着。”
每次都可以靠着别野的肩膀睡，别野总能让她靠的稳稳当当，还睡的挺舒服的。
别野坚持道，“这不是乱花钱，花一点钱可以让你舒服一点，值得。”
顾娆的心像是被羽毛挠了一下。
“好吧，听你的。”
别野说道，“快些睡吧，晕船就少说话,到了我叫你。”
顾娆扯了扯他的袖子。
“我一个人睡着不舒服，你也躺下来陪我。”
别野有点犹豫。
“床小。”
顾娆撒娇道，“我怀里没有东西抱着睡不着，相公，你陪我好不好？”
别野屈服了。
“好，一起睡。”
脱掉外衫和鞋子躺了上去，而后将妻子抱在怀中。
顾娆眯了一会儿，却睡不着，但是躺下之后，舒服了很多，没有之前那么晕了，干脆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别野聊天。
“今天气温下降，看样子明天要下雨。”
别野说道，“前段时间天气炎热，下一场大雨也好。”
顾娆惦记着家里还没有做完的衣服。
“前段时间每天都太忙了，给你做的衣服一直都还没做好，今天晚上……”
别野打断她的话。
“舟车劳顿，今晚什么都不做，好好休息。”
顾娆只好作罢。
“那就明天做，还差一点就收尾了，你穿上肯定好看。”
怎么办，已经开始期待了。
别野眸子一闪，想到上次妻子月下起舞的画面。
穿上那套舞服，跳起舞来一定更好看吧？
他有些期待再次看到她跳舞。
终于快到家了！
下船之后，顾娆心情雀跃，连因坐船而发闷的胸口都舒畅了很多。
路上看到有人卖牛奶。
顾娆心思一动，问道，“相公，你喜不喜欢喝牛奶？”
别野摇了摇头。
“味道太腥，不喜欢。”见妻子的视线就没离开牛奶过，便道，“你喜欢就买一些回去喝。”
顾娆说道，“把牛奶做成奶茶，味道一点都不腥，要不要尝试一下？”
如果是她一个人喝，就没什么意思了，也没有兴致做。
别野不知道奶茶是什么，但见妻子提起奶茶，就双眼发亮的样子，便知道她很喜欢喝。
“好。”
顾娆连忙拽着别野的袖子，一起来到卖牛奶的摊位。
“老板，牛奶怎么卖？”
卖牛奶的是个牛贩子，之前花大价钱买了一头怀崽的母牛，本以为母牛下了崽后，自己把牛犊子卖了，可以大赚一笔，谁知意外横生，母牛第一次带崽，没有经验，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小牛犊就死了。
为了挽回一些损失，这才起了卖牛奶的心思。
牛奶腥味儿大，大人都不爱喝，只有生完孩子没奶奶孩子的女人，才需要买羊奶或者牛奶给孩子喝。
但这样的人毕竟少。
牛贩子是中午过后来摆摊的，卖了一下午，愣是只有一个中年妇人到他这里花了两文钱买了一碗牛奶。
这会儿见有生意上门，连忙热情招待道，“两文钱一碗，两位客官要多少？”
“要的多还有优惠！”
顾娆问道，“明天还有新鲜的牛奶吗？”特地强调了一下新鲜二字。
牛贩子笑得脸上褶子都多了几条。
“有！”
“家里的牛犊子刚死，母牛的奶没有牛喝，多的都浪费了，每天都可以挤很多新鲜的牛奶。”
顾娆眸子一亮。
“今天先给我来两碗吧，明天早上可以给我家送一桶牛奶吗？”
牛贩子瞳孔地震。
“一桶？”
顾娆点了点头，她打算用牛奶做一些糕点，一部分自己吃，剩下的或是送人，或是拿来卖。
“你之前说买的多有优惠，我买一桶可以给我优惠多少？”
牛贩子一琢磨，随后道，“一桶牛奶，至少可以装二十来碗，我就给你算二十碗的价钱，本来是四十文，我再给你便宜一点，只收你三十五文怎么样？”
反正倒了也是浪费，还不如便宜卖给有需要的人。
顾娆道了一声谢。
“那我就不客气了。”
第115章 大雨
等谈好价格，牛贩子才不好意思道，“我自己没有带碗，而且碗也要去，我卖两文钱一碗的牛奶，本身只赚奶钱，你看碗能不能你自己从家里拿过来？”
“我在这里等你。”
顿了顿,又怕这个客户跑了，继续道，“要是你不着急喝的话，等我收摊之后把你要的奶给你送到家里？”
顾娆选择了后者。
“我家住在南街，石桥过去第三家就是了。”
牛贩子点头应下。
“好嘞。”
顾娆回到家后，本来想立刻上楼睡一觉，但总觉得身上的衣服在外面染了不舒服的味道，不洗澡不换衣服她不敢上床休息,就算休息也休息不好。
只好拖着疲惫的身体,到厨房烧水洗澡。
别野说道，“你去找换洗的衣服吧，我来烧水。”
顾娆太累了，没有推辞，到了二楼，从衣柜里找了一套自己换洗的衣服，又将别野的衣服也找好。
下楼之后，别野已经将热水倒到浴桶之中了。
别野说道，“你好好泡一下，我去做晚饭。”
顾娆正要习惯性地客套一下，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我晚上没什么胃口，你随便做一点填肚子就行。”
顾娆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出来之后，饭菜已经上桌了。
别野熬了一锅青菜粥，炒了一盘咸菜，切了一盘酸萝卜。
“晕船吃不下荤腥,喝点青菜粥开开胃。”
顾娆就着咸菜和酸萝卜，喝了一碗青菜粥,周身的疲惫消散殆尽。
恰巧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别野起身开门。
牛贩子挑着担子，等门打开之后，将担子放下来道，“你们要的牛奶我给你们留着了，剩的多了些，恐怕不止两碗，多的就当送你们的了。”
他的家里人都喝不来牛奶的味道，家中又没有喝奶的小孩儿，剩下的牛奶带回去恐怕也只有倒掉。
与其浪费，还不如送人。
顾娆跟在别野身后，听到牛贩子的话，忘装着牛奶的木桶里看了一眼，果真还剩下小半桶。
“还有这么多，都送给我们了？”
牛贩子点了点头。
“送你们了。”
顾娆给牛贩子五文钱。
牛贩子连忙摆手道，“你们本来就只买两碗奶，只收你们四文钱,剩下的奶是我送的，不收你们的钱。”
顾娆想起上辈子看到的农场主宁愿将牛奶倒入河中,也不免费送给穷人喝的新闻。
“你就不怕你送的这些奶，已经满足了我的需求，我明天就不在你那里花钱买牛奶了？”
牛贩子闻言一怔。
他之前根本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原来免费送给别人牛奶，还会影响自己做卖牛奶的生意？
尽管已经意识到自己干了蠢事，却还是抱着一丝希望道，“你不是说要买一桶奶吗？这里只有小半桶，应该是不够的。”
顾娆玩笑道，“那我明天只买半桶。”
牛贩子面色骤然一苦。
“当真？”
顾娆好笑道，“不当真。”
牛贩子松了一口气，顿了顿，迟疑道，“那明天的一桶牛奶还要吗？”
顾娆又给了牛贩子十文钱的订金，好让牛贩子安心。
“明天能早点把牛奶送过来吗？”
牛贩子高兴不已。
“好！”
牛贩子离开之后，顾娆倒了两碗牛奶出来，准备做成奶茶。
别野帮忙烧火。
顾娆在锅中倒水，等水烧开之后，加入一把金丝小种红茶，煮沸之后，盛出备用，锅烧干后，加入少许白糖，熬出焦糖色，倒入红茶水，再次煮沸。
最后倒入两碗牛奶，小火煮一会儿，不用煮沸便可盛出。
端了一碗到别野面前，期待地说道，“你尝尝味道如何。”
别野不怎么喜欢喝奶，闻到奶的味道有点迟疑。
顾娆劝说道，“牛奶煮一下就没有奶腥味了，更何况还有红茶和焦糖中和了牛奶的腥味，你就尝一口吧，要是还是不爱喝，我就自己喝。”
只不过，她一个人真的喝的完那么多？
别野似乎也看出她的为难，低头就着顾娆的手喝了一口。
顾娆求证道，“好喝吗？”
别野嗯了一声。
“很好喝。”
他还是第一次尝试这种味道，眼神里带着一些新奇。
顾娆看出他不是为了哄自己才说好听的话，高兴地说道，“比起热奶茶，我更喜欢喝冰的，现在没有冰，放凉一点再喝味道更好。”
“今天时间太晚了，没来得及做其他的配料，这是最简单的奶茶，等下次有时间，再让你尝尝更好喝的奶茶。”
冰的。
别野默默地记在了心里。
现在都天气愈发炎热，虽然这几天降了温，却还是有点闷热。
顾娆将奶茶放到一旁，对别野说道，“奶茶放凉了再喝，我把剩下的牛奶做成奶糕，放在水缸里用冷水镇着，明天起来就可以吃到。”
“奶糕制作起来很简单，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你趁这个时间，也去洗个澡吧，洗完澡舒服一点。”
别野说道，“好。”
顾娆将锅涮第一遍，随后将剩下的牛奶全都倒入锅中，加入白糖、玉米淀粉，小火搅拌至粘稠状态。
在筛子上铺上一层纱布，而后将奶糊趁热倒入筛子中。
最后将筛子放在水缸之中，明天早上起来就凝固了。
夫妻俩将厨房的门，以及院门关上，端着两碗奶茶，一前一后地上楼。
天渐渐暗沉。
顾娆打开窗户，感受到一股凉风，探头往外面，院子里的樟树树叶簌簌作响，伸手去窗外感受凉风。
“是不是今天晚上就要下雨了？”
话音刚落，大雨倾盆而下，手没来得及收回来，被雨水淋了个正着。
顾娆，“……”
这雨下的也太突然了吧！
别野来到顾娆身边，眼底带着一丝笑意。
“之前不是说累吗？怎么现在上了楼又不睡？”
顾娆将打湿的手收回来，甩了甩手上的水，却还是湿乎乎的，月光撇了一眼笑话自己的男人，眸光一转，假装不经意地用手挽上别野的胳膊，手在别野的手臂上蹭了蹭，将水蹭在他的衣服上。
别·抹布·野，“……”
顾娆见别野的表情凝固，便知道自己的小动作被发现了，却丝毫不心虚，假装无事发生道，“太晚了，咱们早点睡吧。”
说完就挽着别野往床边走。
别野回头看了大开的窗户一眼，有心回去将窗户关上，却还是被妻子拉着走，等妻子松开他的胳膊，才转身去将窗户关上。
顾娆坐在床边，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喝奶茶。
喝了半碗就喝不下了。
第116章 我想占有你
别野三两口就将自己的奶茶喝完。
顾娆默默看着他。
别野读懂了妻子的意思，却还是问道，“你的奶茶是不是喝不完？”
顾娆点点头，将自己的碗递过去。
“你帮我喝，别浪费。”
她以前并不是个很节约的人，虽然不会刻意浪费，但由于胃口小,买的东西每次都只吃一小部分，剩下的要么丢掉，要么留着下一次吃。
来到这个时代之后，过了一段时间的苦日子，才意识到节约的必要性，也知道食物和金钱都来之不易。
现在让她将奶茶倒掉，她还真的有点舍不得。
可勉强喝又不想喝……
有一个胃口跟个无底洞一样，总是能帮她分担一些她吃不完喝不完的东西的人,有时候也是一种幸运。
别野从妻子手中接过奶茶,仰着头喉结咕咕两下，便将碗中剩下的奶茶一饮而尽。
顾娆对此佩服不已。
对她来说多喝一口都涨肚子的奶茶，对他来说只是一两口的事。
越看他这副好养活的样子，心底越稀罕，忍不住凑过去在他嘴角亲了一口。
可能是刚喝了奶茶，嘴角还有一股甜滋滋的奶茶味。
顾娆正要抽身离开，却被别野按住了肩膀。
气氛变得微妙。
别野将碗随手放到床边的小几上，低头试探性地加深这个吻。
这段时间两人都很忙，亲近点次数变少，再次亲近的时候，竟然有一丝陌生。
顾娆耳根发红，却在唇齿相交的时候，心底充满了满足，不得不承认，她期待这个吻很久了。
……
外面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屋檐上的水滴答滴答地滴落在地面,发出或沉闷或清脆的声响。
两人呼吸都有些急促。
“啪嗒——”
“喵……”
房屋上传来猫行走的声音,以及猫叫声。
顾娆恢复神志,看着自己按在别野胸口的手，耳根又红又烫。
脑袋里不合时宜地想起在客栈里听到的令人面红耳热的动静。
如果不是他不能人道，或许她早就把持不住了。
对于自己喜欢，又是关系名正言顺的人，怎么可能一直忍得住不去亲近呢？
别野并未受到外界的干扰，专心致志地低头看着妻子变幻莫测的表情。
一会儿害羞，一会儿色胆包天，跃跃欲试，一会儿又看向他的下三路，目露可惜和惆怅，最后转变为同情和坚决。
“……”
她的脑子里又在想什么？
“绕儿。”
顾娆抬头看他。
“嗯？”
别野抓住她那只按在自己胸口的手，将之挪到了心口的位置。
“感受到了吗？”
顾娆不明所以。
“什么？”
别野眼神深情又复杂。
“有点痛。”
顾娆，“？”
她还以为他要跟自己来一场深情告白，没想到他是跟自己说他的心脏痛。
是因为跟她接吻心脏痛，还是真的心脏痛？
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什么令人高兴的事情。
但如果二选一，她还是希望是前者。
以现在的医疗条件,治愈心脏病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她舍不得他死。
别野脑袋埋在顾娆的脖颈之间,气息有些低迷地说道,“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有耐心的人。”
“打猎的时候,为了蹲守猎物，可以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地等一两个时辰，直到猎物出现，在猎物警惕性最低的时候给他们致命一击。”
“可是，最近我发现我变了。”
顾娆听得云里雾里，却还是伸手摸了摸别野的后脑勺以示安慰，顺着他的话题聊下去，“哪里变了？”
别野头抬起来，一只手撑在顾娆的枕侧，看着她的眼睛道，“我变得没有以前那么有耐心了。”
顾娆隐隐约约察觉到，他说的事情可能跟自己有关。
“你对我没耐心了？”
别野有些自责。
“对不起。”
顾娆本来是有些生气，也有些自尊心受挫的，可看到别野用丧丧的表情跟自己道歉的时候，什么气性都没了，也顾不得自己的自尊心了，只想安慰他一下。
他从前一直都是坚强的，冷静自持的，这还是他头一次在她面前露出这么脆弱的表情。
“没事。”
“人的耐心都有限，是我不该仗着你喜欢我，就一直消耗你对我的耐心，现在你对我的耐心消失了，我们……”
是不是有缘无分了？
嘴上说着没事，心脏却像是被巨石压着，越来越难受。
视线也变得模糊。
他不喜欢她了？
要跟他分开了吗？
她还没来得及告诉他，自己真的很喜欢他，他就变得没耐心了。
那自己的喜欢，还有说出来的必要吗？
他都不喜欢她了，她还要自取其辱吗？
他真的不喜欢她了吗？
亲吻的时候，她分明觉得两颗心靠的很近，几乎是贴在一起，以为他们是彼此喜欢的。
难道那些是她的错觉？
别野见妻子逐渐泪眼朦胧，懵了一下，问道，“你怎么了？”
顾娆扭头不去看他。
“沙子迷了眼。”
别野沉默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才道，“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顾娆难堪否认。
“没有。”
别野戳穿道，“窗户关的很紧。”
顾娆，“……”
“我刚才说错了，是灰尘迷了眼。”
卧房里吹不进来啥子，但灰尘总是有的吧？
家里好几天没打扫了。
别野没有揪着这个话题，低头亲吻顾娆湿润的眼角。
“咸的。”
炙热的鼻息喷在顾娆的眼皮上，让她忍不住睫毛颤动，心也跟着轻轻颤动。
都对她没耐心了，不喜欢她了，干嘛还要做出这么暧昧的动作？
渣男！
果然，天下的乌鸦一般黑，天下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尽管心底不断吐槽，但内心深处却因别野亲吻她的眼角的举动，多了一丝安定和勇气。
之前一直是他主动追求她，如果他真的没耐心了，接下来叶不是不可以换成她来追求他，让他重新喜欢上她。
别野说道，“三年时间太长了。”
顾娆恋爱脑上头，失去原则和思考。
“你不想等就不等了，三年之约可以随时取消。”
“我现在就可以做决定，三年之后也不离开。”
“我想跟你过一辈子。”
别野此时的心情跌宕起伏，张了张嘴，失语片刻，才将自己之前没有说完的话继续说完。
“我以前以为我等的起，直到苏南点出现，让我意识到，三年的时间很长，我等不起，也不敢等。”
“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顾娆摇了摇头。
别野指腹摩挲着顾娆的脸颊，琥珀色的眸子里折射出强烈的占有欲。
“我想占有你。”
第117章 秘密
顾娆听到别野的话，脸红的跟猴子屁股一样，乜了他一眼道，“你就对我这么不信任？”
好歹在一起几个月的时间，就那么确定她会选择苏南而离开他吗？
她还不知道，自己之前无意之中呢喃苏南的名字，对别野的冲击和刺激有多大。
别野眼底划过一道自嘲。
“我不是不信任你，而是对我自己没有信心。”
“他比我好。”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虽然不知道顾娆和苏南的过往，但从他们短暂的对话，便可以看出，苏南对顾娆依旧一片痴心。
别野很有自知之明，正是因为有自知之明，心底才会那么害怕失去。
他不认为自己有什么比得上一个身份比他尊贵，又跟她青梅竹马，对她至始至终一往情深的男人。
顾娆白了他一眼。
“你跟苏南只有一面之缘，怎么就确定他比你好？”
别野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现在后悔嫁给我吗？”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还给自己留了一丝后悔的余地。
他不舍得失去，却希望她能够得到真正的幸福。
如果她的幸福，一定要是苏南才能给，那么，他或许真的会选择方式。
别野感受得到妻子对自己的喜欢，可这份喜欢，跟对苏南的喜欢孰多孰少？
顾娆看着近在咫尺，患得患失的男人，心底突然生出一股恶趣味。
“后悔了。”
如果现在是原主面对这种情况，肯定百分之百会选择跟苏南在一起。
别野眼神有一瞬的错愕，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坦诚又直白地说出口。
可难道不是他自己要问的吗？
眼底的光逐渐黯淡，在最后一点光即将消散殆尽的时候，一双手突然扣住他的脖颈，将他整个人拉的更加靠近。
一个温柔的吻落在他深邃的眼窝，顾娆眸中带笑道，“你怎么那么好骗？”
别野抬手摸了摸眼睛，又低头与眼带笑意的女人四目相对。
室内气温逐渐攀升。
就在顾娆以为，自己今晚会经历一场蜕变的时候，别野却止步不前了。
他之前因为嫉妒和不自信，冲动之下才说出那些自私又不负责的话，现在冷静下来，又不忍心委屈了她。
大夫之前跟他说过，女子最好十八岁之后再生育，否则身子会受损。
她现在已经十七岁了，再过半年多的时间就满十八岁。
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有些事情不急一时。
顾娆，“……”
哦，她差点就忘了，他不能人道，想彻底拥有她也有心无力啊！
难不成他说那些话的时候，也忘了他自己不行？
心底不可避免地有些失落。
将衣服重新穿好后，侧躺着看着身旁的男人，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相公，要不咱们还是找个大夫给你看一下吧。”
纠结了那么久，她还是把这些话说出来了。
尽管会伤到他的自尊，但长痛不如短痛，有些问题必须解决。
别野眼神疑惑。
“我为什么看大夫？”
顾娆看着他真切的疑惑，不似作假，又不好说的太直白，便委婉地说道，“我们是夫妻，是在这个世界上关系最亲密的人，有些事情应该对对方坦诚一些。”
“我不占你的便宜。”
“这样吧，我告诉你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秘密，你也告诉我一个对你来说很重要的秘密如何？”
很重要的秘密？
别野被妻子的说法心动了，却还是善意地提醒道，“我的事情你几乎都知道，而我对你的过往知之甚少。”
“所以，交换秘密吃亏的是你。”
顾娆心中哼哼一声。
她的确知道他的生平事迹，从村里人口中，或者其他的途径，几乎他小时候发生过的大事她都知道，也知道他近来身上发生的事情，并且，那些事情里都有她的参与。
可这些都不算秘密。
“我不在乎公平不公平，你只管说答应不答应就行。”
既然妻子都这么说了，别野自然不可能不答应。
“好。”
这个提议是顾娆提出来的，并且为了给别野坦白的信心，顾娆把主动权交到别野的手中，并且身先士卒，主动当第一个自爆秘密的人。
她现在最大秘密就两个，一个是借尸还魂，一个是空间。
这两个秘密几乎是同等重要。
但考虑到借尸还魂对于一个土生土长、封建迷信的古代人来说太过惊悚，万一他把她当成鬼怎么办？
所以，她打算把空间的事情告诉他，如果他能接受，今后她利用空间的时候，就不用躲躲藏藏了。
她跟他每天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几乎做什么都在一起，想把空间的事情隐瞒一辈子还是有点难度的。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以及对别野性格的了解，她心底不禁有些期待，说不定他真的可以接受。
所以，她想赌一把。
最坏的打算，无非是被他当作妖怪疏远，亦或是被他找人抓起来，若真是那样，她愿意承受相信他的后果，躲在空间里一辈子不出来。
顾娆给别野打了个预防针。
“我的秘密一般人接受不了。”
“你先深吸一口气，我怕你等会儿被吓晕过去。”
别野心生疑惑。
她为什么会觉得她的秘密会吓到他？
莫非……
顾娆好似跟他心有灵犀似的，说道，“要不你还是先猜一猜吧。”
她真的怕他承受不住！
让他猜一猜，试探一下他的接受程度在哪里。
别野嗯了一声，开始琢磨是什么样的秘密会让她下这么大的决心才能告诉他。
心底冒出一个猜测，眼神因这个猜测而变得失落，却只是一瞬间，很快又重新打起精神。
“是跟苏南有关的吗？”
顾娆，“……”
苏南这个人是过不去了是吧？怎么他什么都能想到苏南？
见顾娆不回答，别野便当她是默认了，伸手将她单薄的肩头揽入怀中，郑重地说道，“不管你以前跟苏南之间发生过什么，我都不会介意，只要你的现在和以后，心里眼里只有我就行。”
顾娆瞳孔地震，震惊地说道，“你怀疑我跟苏南曾经无媒苟合？”
别野见妻子的神色，便知道是自己猜错了。
“我……”
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刚才的确想过那个可能。
顾娆有点生气，但换到别野的角度又能理解，毕竟他真的对她的过往一无所知，并且以为她是原主，跟苏南定过亲，曾跟苏南心意互通，山盟海誓。
“跟他没有关系，再猜。”
第118章 鸡同鸭讲
别野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只好道，“不管你的秘密是什么，我都可以接受。”
顾娆眼神怀疑。
“你现在说的好听，别知道之后就翻脸不认人。”
别野从床上坐起来，举起手臂就要对天发誓。
顾娆将他的手拍下来。
“这个对我不管用。”
比起虚无缥缈的誓言，她更喜欢用时间和事实来证明。
有些东西得到了是她幸运，失去了，哪怕再不舍她也不会强求。
“我问你，如果我不是人，你怕不怕？”
别野表情有一顺的空白。
“不是人？”
顾娆说道，“我是说如果，又不是我真的不是人。”
别野果断道，“不怕。”
顾娆，“……”
回答的这么快，真的走心了吗？
别野继续说道，“就算你是妖魔鬼怪，也还是我的妻子，我相信你不会伤害我，就算你会伤害到我，我也不会因此跟你分开。”
顾娆安心不少。
“我虽然不是妖魔鬼怪，但我身上的确有一个神器。”
不等别野反应，将手放在他面前，只见刚才还空无一物的手掌上，突然多出了一把梳子、一块糖、一瓶可乐……
一小会儿的时间，床上被顾娆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内心紧张，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来，冷静地问道，“这就是我的秘密，一个从我出生起，就跟我灵魂绑定的随身空间，里面的东西可以自由存取。”
“怕了吗？”
别野一时没有回答，而是怔怔地看着妻子小巧柔软的掌心。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不会相信那些东西是凭空从妻子的手心冒出来的。
从前他并不信鬼神之说，现在却有些动摇了。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鬼神？
那妻子是什么？
是鬼还是神，亦或者是山上动植物修炼成精的妖精？
她刚才说过她不是妖魔鬼怪，而所谓的随身空间，又是神器，那么，她其实是神，是仙女？
顾娆看着呆住的男人，内心的紧张逐渐被失望替代。
他不说话了，是怕了吧？
果然。
她怎么能奢求一个迷信的古人不怕随身空间这种未知的东西？
期许越高，失望越大。
如今她的秘密已经暴露了，如果他不能接受……
她只能离开。
别野早就将她的卖身契还给她了，她可以选择在远离别野的，这个世界的其他地方生活，也可以去空间里生活。
胡思乱想之际，手掌突然被一只宽大的手掌包裹。
别野低沉又紧张的声音响起。
“你会回去吗？”
顾娆看向他包裹着自己小手的宽大手掌，手指动了动，跟他十指交握，脸上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
脸颊两边的酒窝甜美动人。
“只要你不背叛我，不抛弃我，不嫌弃我，我就一辈子不离开你。”
别野紧绷的心松了一些，却并没有完全放下心来。
她是仙女，万一她的父母不同意她跟自己一介凡人在一起，要强行拆散他们怎么办？
一个苏南还没有解决，现在有多了身份之别。
别野心中升起前所未有的紧迫感。
顾娆不知别野所想，也不晓得他已经误会她是仙女了，更不知道，阴差阳错之下，她说漏嘴了。
别野以为她是仙女，问的是她回不回天界，而她下意识的想法，是估计再也回不到现代了。
才暴露了空间这个秘密，又将借尸还魂的秘密露出了一丝马脚。
此时的顾娆对自己的粗心大意毫无所觉。
“我的秘密告诉你了，该你来了。”
别野却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缓缓道，“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秘密。”
顾娆，“……”
逗她玩呢？
别野看出妻子的不信任，也不想让她白白吃亏，但绞尽脑汁，也想不到自己对妻子有什么隐瞒。
“我暂时想不到。”
顾娆有点生，头一次像机关枪一样啪嗒啪嗒说了一大堆。
“我都把我最大的秘密告诉你了，你却还是对我藏着掖着，太过分了！”
“是真的想不到，还是你碍于面子不好意思告诉我？”
“你可以接纳我的一切，我也可以接纳你的一切。”
“不管你身上发生了什么，我都可以包容体贴。”
“我们是夫妻，有问题我们一起解决。”
别野内心茫然。
妻子点话指向性太强了，好像她已经知道他的秘密，只是想让他承认而已。
但是……
什么秘密是她已经知道，而他自己却不知道的？
别野头一次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完全跟不上妻子的思路。
突然想起她方才提过，要带他去看大夫的事情。
难道……
“我得了不治之症？”
别野是不相信自己生病的，他的身体一直以来都很强壮，但妻子表现出来的种种迹象，不得不让他往这方面想。
很有可能是她发现他得了不治之症，不知道他自己不知道，以为他将自己有不治之症的事情瞒着她。
顾娆见他终于肯承认他身体有问题了，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也大差不差，才给了他好脸色。
但心情也称不上多好，反倒像是被一块石头压着喘不上气。
“你自己找大夫看过了？大夫说一辈子都不能治愈了吗？”
别野摇了摇头。
“没找大夫看过。”
顾娆松了一口气，拍了拍别野的肩膀，语气异常温柔，“不要灰心丧气，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就有恢复的可能！”
别野猛地知道自己得了病，心里说不难受是假的，却不想表现出来，让妻子跟自己一起难受。
“会好起来的。”
只要还剩下一口气，他就不会放弃活下来的希望。
顾娆此时心中对别野充满了怜惜。
“相公，我不会嫌弃你的。”
别野嗯了一声。
“我知道。”
她应该早就发现了，之前没有嫌弃，现在又怎么可能嫌弃？
只是……
“治病要花很多钱。”
顾娆心口抽疼。
原来他不仅是为了维护自尊，还是怕花钱，才选择多她隐瞒。
“钱没了可以再挣，健康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你不要担心钱不够，别忘了我还有空间呢，那里面放了我从小存到大的东西，可以卖了换钱。”
别野皱了皱眉。
“你的东西自己留着，不用卖了为我治病。如果治病真的要花很多钱，我就自己想办法去挣。”
顾娆心里其实有一点疑惑，治疗不能人道这种病真的要花那么多钱吗？
但是想到上辈子随处可见的，关于伟哥一类的药品小广告，又觉得很正常，那方面不行是从古至今，困扰了无数人的疑难杂症。
要是能轻易治好，就不会困扰那么多男人了。
夫妻俩鸡同鸭讲了许久，终于都来了困意。
顾娆抬手挡在嘴边，长长地打了个哈欠，眼角浸出一滴眼泪。
“相公，我困了，我们先睡吧，明天一起去医馆看病。”
第119章 我行不行，你今晚就知道了
翌日，顾娆和别野连早饭都没吃，一大早便来到了回春堂。
吴回春对他们的官司有所耳闻，见人回来后，替他们高兴，问道，“丢失的东西都找到了吧？”
别野简单地说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吴回春听完有些感慨。
“李绅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从小就父母双亡，自己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一手把年幼的妹妹拉扯大，这么多年过的不如意，却是个勤劳踏实的人。”
“好在他们兄妹俩彼此依托扶持，日子也过得去,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去行鸡鸣狗盗之事呢。”
尽管心底有些同情,但他还是知道大是大非的,偷东西就该受到惩罚，更何况，在受害者面前表露对施害者的同情，多少有点不道德了。
于是长叹一声，收敛复杂的思绪，轻抚胡须道，“算了，不提他们的事情了。”转而关切道，“你们这么一大早过来，是谁身子不舒服吗？”
别野表情有些严肃。
“劳烦吴大夫给我把把脉。”
吴回春也跟着严肃起来，拿出脉诊让别野将手放在上面，而后开始认真地给别野把脉。
大约半盏茶的时间之后。
吴回春表情从凝重变成面无表情，看着别野问道，“你身体什么问题都没有，来看什么大夫？是觉得我一天闲得慌，想的我找点事情做吗？”
别野愣了一下。
“不是绝症？”
吴回春眼神无语。
“好端端的，诅咒自己做什么？不吉利的话,以后还是少说。”
别野扭头看向站在自己身侧的妻子，眼底带着一丝丝不解。
所以，她为什么会误会自己有绝症？
吴回春看到别野的动作已经眼神，便知道让他来看大夫的人是他的妻子，于是也将疑惑的视线投到顾娆身上。
顾娆，“……”
压力山大。
“吴大夫，你再仔细瞧瞧，看看他身体其他方面有没有问题。”
吴回春只好再次给别野把脉，随后眉头越皱越紧。
顾娆松了一口气，这回总算是看出他身体哪里出了问题，不需要她明着说出来了吧？
多不好意思啊。
别野也被吴大夫紧缩的眉头弄得心情紧张。
莫非，他真的得了什么病？
夫妻俩默契地明细凝神地等待吴大夫的判决书。
吴回春收回自己的手，在夫妻俩真切的紧张神色之中，得出结论，对顾娆说道，“你丈夫身体很好，不管哪方面都没有问题，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顾娆一时之间有点茫然了，难不成把脉看不出来男人那方面行不行？
还是说，别野是天阉之人,身体没问题，但就是不行？
闭了闭眼，只能明说了。
“大夫，我丈夫那方面不行，你看一下还有没有拯救的可能。”
吴回春震惊了，看向别野脱口而出道，“你不行？”
别野脸都黑了。
顾娆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从来没有见到别野对自己黑脸，这还是第一次，不由害怕地往吴大夫身后躲了躲。
他看上去好凶。
心知这种事对男人来说，比性命还重要，自己就这么对外人说出来，他现在肯定觉得很难堪，生气也是正常的，与其放软语气，软绵绵地安慰道，“相公，你别生气，也别灰心，咱们好好配合大夫治疗，你总有一天可以做回真正的男人！”
说着还给别野比了个加油的姿势。
别野，“……”
深吸一口气，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眸色暗沉地看着自己的妻子，一字一句从牙缝里蹦出来。
“在你的心里，此前乃至现在的我，都不算男人？”
顾娆懊恼自己嘴笨，解释道，“不管你行不行，都是我男人！”
殊不知自己的解释，对别野来说是火上浇油。
别野额角青筋跳动。
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听到‘不行’这两个字了。
“我行不行，你今晚就知道了。”
原本看在她还小，不想让她太早怀孕生子的份上，哪怕她再怎么撩拨，他都努力克制自己的欲望。
岂料被她误会成不能人道。
一想到曾经无数次洗冷水澡，深夜辗转难眠，却不忍心打扰她，连自己动手都没做过，换来的却是被她看作不能人道，表情便跟吃了苍蝇有的一拼。
他在她的眼里，原来一直是个不能人道还跟她亲密接触的假男人。
曾经那么多次亲密的时候，她心里都在怎么想他？
顾娆只当别野在逞强，虽然心疼他的倔强，但还是下定决心，不能让他继续缩在龟壳之中，一辈子讳疾忌医，宁愿一辈子不能人道也不看大夫。
“吴大夫不是外人，行医者什么场面没见过？”
“他绝对不会笑话你的。”
吴回春突然被cue，连忙收起吃瓜的表情，一本正经地对别野保证道，“我的嘴巴很严实，没有经过病人的允许，一般不会把病人的病情往外说。”
别野嘴角一抽。
一般不往外说，那不一般的情况下就可能往外说？
看着神情笃定，似乎已经认定自己不能人道的妻子，以及分明看出自己那方面没有问题，看似正经，实则眼含戏谑的吴大夫，突然失去了解释的欲望。
有时候嘴上说再多，也不如用实际行动来证明。
琥珀色的眸子里，飞快地划过一道暗芒。
“绕儿，你先出去回避一下，我跟大夫有话要单独说。”
顾娆有点不放心。
“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你不是说要跟我交换秘密吗？我的秘密都告诉你了，你却还要对我隐瞒？”
她早就知道了，有什么好继续隐瞒的吗？
别野额角一抽。
“乖，听话。”
顾娆撇了撇嘴。
“好吧。”
她一向吃软不吃硬，虽然他这样瞒着自己，对自己不公平，但毕竟涉及到男人难以启齿的事情，他一时之间不好意思面对自己也是正常的。
夫妻之间没必要事事都计较太清楚，追求绝对的公平，这次她吃亏一点，下次可以让他在其他方面补偿回来。
顾娆在外面等了没多久，别野就空着手出来了。
不由愣了愣。
“药呢？”
别野侧头看着妻子，眸色很深，语调很慢，“不需要用药。”
顾娆有点担心。
“你是不是没跟大夫坦白？”
别野轻笑出声。
“娘子貌似很关心为夫能不能行，莫非已经迫不及待了？”
顾娆眼神复杂地看着男人。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就算她迫不及待，他也不行啊，纠结这些有什么用？
别野，“……”
从前他看不懂她复杂的眼神，现在却懂了。
这眼神……
有点刺眼。
第120章 怀疑
回家之后，夫妻俩一起收拾，天大亮之后，总算将摊位摆好了。
张三跟往常一样，过来看一眼，在看到摊位开张之后，惊喜地大步走过来。
“别老板,顾老板，你们可算回来了！”
关切地问道，“案子处理的怎么样了？东西全都找回来了吗？”
别野又将事情跟张三讲了一遍。
张三啧啧两声。
“真没看出来李申原来是个要钱不要命的，偷东西都人赃并获了，还想把没被找出来的东西藏起来。”
“他藏着有什么用？”
“要是东西不归还，就要蹲一辈子的大牢,说不准连命都要没了。”
“再多的钱也要有那命去花啊！“
“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难不成是为了他妹妹？他死了之后，那些首饰留给他妹妹,可以够她妹妹以后富足生活一辈子了吧。”
“他对他妹妹倒是情深义重,但要是他妹妹真的在乎他，就不会让他用命去换那笔钱采了。”
顾娆突然被点醒一般。
“有钱没命花……”
“一般人真的会为了钱，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吗？”
又不是亡命之徒！
她之前只当李申贪得无厌，现在看来，或许背后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别野想到了一个关键点，说道，“我觉得这件事，或许跟别成才有关。”
他对别成才太了解了。
别成才是个极度自私自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却又很爱面子，做坏事鲜少亲自动手，很会利用身边其他人的人。
外人只当别家的刘桂花尖酸刻薄，为人小气，爱占人便宜，还蛮不讲理,一味地趴在别野身上吸血。
而别成才在桃花村村民的心中，这是个不怎么了解,只知道喜欢读书,大多数时间都在镇上念书，嫌少回村的书生。
却不知刘桂花最听别成才的话，几乎是别成才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很多别成才让刘桂花做的坏事，臭名刘桂花一个人背，好处别成才握在手里。
“李申偷窃我们家的东西的事情，太过于巧合了。”
“镇上那么多比我们有钱的人，他不去偷，却偏偏挑中了我们，在此之前，我们甚至不认识他，而他却恰好跟别成才认识，他的妹妹还跟别成才关系匪浅。”
顾娆顺着这条思路继续往下。
“我们刚跟别家分家不久，搬到镇上租赁房子之后，几乎分文不剩，就算做了几个月生意，按理说也没攒下多少钱。”
“隔壁向家都比咱们家有钱。”
“李申怎么知道我们家有钱,专门挑选我们下手？”
“若是看中我们家人少,方便下手,但更方便下手的,难道不该是隔壁家中只有女眷，一个男人都没有的武家吗？”
“不管从哪方面说，单纯的巧合都说不通。”
“他来偷我们家的东西的事情，一定跟别成才肯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我们家有钱的事情，是别成才告知的，来我们家偷东西，也是跟别成才串通的。”
只有这样才说的通。
“说不准剩下的首饰，是被别成才藏起来的。”
别野说道，“可是捕快将别成才和李申家中都搜变了，并没有找到剩下的首饰的下落，也不知道他们把东西藏在了什么隐蔽的地方。”
顾娆垂眸思索。
“既然捕快在他们两人家中所寻不到，那就很可能东西已经被他们转移阵地了。”
“可以从他们身边的人入手。”
“那么贵重的东西，交给一般的朋友保管，肯定不放心，所以，帮他们保管东西的人，一定是他们很信任的人。”
“我现在就修书给苏大人，让他派人搜查跟别成才和李申走的近的人。”
别野薄唇微抿。
“我来写。”
顾娆没有跟他争。
“随你。”
又想起另外一事，却不知道该不该跟别野说。
别野却一眼就看出她有事瞒着自己，问道，“你还有其他线索？”
顾娆点了点头。
“我现在只是怀疑，说出来你别跟我生气。”
别野，“好。”
顾娆这才缓缓道，“我在想，当初咱们给了刘桂花二十两的分家的钱，租了镇上的房子之后，还故意让人以为我们现在一穷二白，还欠了别人很多钱，别成才是怎么知道我们还有钱，要指使李申来家里偷钱的？”
“是不是有人告诉他，我们有很多钱的？”
别野沉默片刻，看着妻子的眼睛问道，“你怀疑是小乔告诉他的？”
看到过他们的钱的人，只有别小乔一个人。
顾娆，“是。”
别野没有立刻反驳，而是说道，“你产生这样的怀疑情有可原，但我相信她不是这样的人。不过，我还是会找她问清楚，打消你的疑虑。”
顿了顿又道，“如果你的怀疑是真的，今后我就当没她这个妹妹。”
顾娆知道别野虽然跟别小乔没有血缘关系，但毕竟是看着别小乔长大的，而且还是别家唯一一个将别野当亲人的人，别野不在乎别小乔是不可能的。
他一直把别小乔当亲妹妹。
“如果我的怀疑是错的，我会跟她亲自道歉，并给予补偿。”
“她要生气就生我的气，牵扯不到你身上。”
别野抬手在顾娆头上摸了摸，认真地说道，“夫妻是一体，下次别说这种傻话。”
顾娆瞪了他一眼。
“你才傻。”
张三轻咳一声道，“别老板，还有外人在呢。”
幸好他也有妻子，回去也要摸自己妻子的脑壳。
顾老板被这么一摸，整个人都变得娇俏了。
连瞪眼都跟打情骂俏似的。
别野似乎才注意到他。
“你还没走？”
顾娆也投过去诧异的眼神。
似乎在问，你怎么还在？
张三，“……”
合着他在旁边站了那么久，这对夫妻把他当透明的？
“我是专门来吃砂锅米线的，好久没吃，心里想的慌，还没吃上砂锅米线，我怎么舍得走？”
“你们终于开张了！”
“给我来一碗大锅的酸辣砂锅米线，多加酸菜和辣椒！”
一小会儿的功夫，院子里坐满了客人。
别野负责煮砂锅米线和收钱，顾娆则将砂锅米线给客人们端上桌，客人虽多，夫妻俩却有条不紊地各自做好自己的事。
张三吃完后，跟顾娆打了个招呼便要离开。
顾娆将他叫住。
“你等一下，我昨天做了奶糕，送你一点拿回去尝尝。”
说罢便转身回屋，片刻后拿着一个黄油纸包出来。
“给。”
张三客气道，“这多不好意思啊……”手却诚实地飞快地将油纸包拿过来，“那就多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