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得闲
“阿蔚与晋王先后被人带走?”石景扬不淡定了,看着青山问道。
青山欠身应下,接着说道:“是,晋王离开不久,陈王带着一众人去了水榭阁。”
石景扬说道:“陈王设了局对付阿蔚与晋王!”
青山点点头,“是,不过,众人在水榭阁只见到了晋王,却没有见到宁大小姐。
宁大小姐并未在水榭阁,而是在长乐公主的悠然居。
那日,宁大小姐身边跟着的是若清若玉。
小的估计,宁大小姐识破了陈王的诡计,由若清若玉带着从水榭阁逃到长乐公主的悠然居。”
石景扬重新靠回去,心里十分烦闷,出了这么大的事,他竟然不知道,宁蔚也未与他提及。
青山接着说道:“就在前几日,国公夫人约了七里街的小赵夫人在玉海轩见面。
国公夫人向小赵夫人打探许多宁二爷与钱老夫人的事儿。”
石景扬问道:“英哲每年来报恩寺陪明慧大师过生辰这事,也是赵氏告诉外祖母的?”
“是,所以国公府的人选在今日出手。这批死士,是国公府之前的那批,由黄管事统管。”
“哦,对了,小的接到信儿,咱们前脚离开军营,刘三爷后脚也跟着离开了军营。”青山说道。
说完,青山瞄了眼石景扬,见主子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石景扬背坐在椅背上,右手的食指轻轻的敲着扶手。
相府此番行为,不难看出,他们找到了他的软肋。
军演在即,他们此时出招,是想分散他的精力还是想以此威胁他?
或许,二者皆有。
青山见石景扬不说话,问道:“爷,接下来,咱们如何做?”
石景扬坐直身来,将双手放到桌上,手肘撑着桌面,两个拇指撑着下巴沉思片刻,问道:“国子监新修的教舍投入使用了吗?”
“嗯?”青山没想到石景扬突然问这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问你,国子监新修的教舍是否开始用了?”石景扬重新问道。
青山回过神来,欠身道:“这个,小的不清楚。爷怎么突然问这事?”
石景扬眼睛微眯,看着青山问道:“你不知我为何问这事?”
青山茫然的看着石景扬,他是真的不知。明明在说宁二爷遇刺之事,爷怎么问起国子监教舍之事了?
青山突然想到什么,眼睛晶亮的看向石景扬,说道:“爷,是不是……”
他怎么就将这事忘了,国子监新建的教舍,可是由宁光焰负责,赵氏与万振天的绿源轩承建。
绿源轩能拿到这个工程,宁光焰功不可没,国子监祭酒刘伯学得了不少好处。
石景扬嫌弃的瞪了青山一眼,沉声道:“不清楚就赶紧去查,不清楚还愣在儿做甚?等我查好告诉你吗?”
青山赶忙欠身道:“是,小的明白。”
说完,青山转身往外走。
石景扬叫道:“等等!”
青山停了脚步,转身看向石景扬,“爷,还有何事?”
石景扬叮嘱道:“记好了,宁光焰,赵氏,万振天以及贵妃一系所做的事,你都得给我记得一清二楚。下次再出现一问三不知的事,你自己去领罚。”
青山欠身道:“是,小的谨记世子爷的教诲。”
石景扬挥挥手,说道:“下去吧。”
青山问道:“爷,国公府这边……”
石景扬淡淡的说道:“不用理会,长乐是替娘娘来报恩寺做祈福会,娘娘必定派人暗中跟着,以保长乐的安危。
既然有人跟着,今日之事,娘娘必定很快就知道。国公府这边,娘娘不会坐视不管。”
经石景扬提点,青山一下子明白其中的关节,欠身应道:“是,小的明白。”
石景扬说道:“记好了,巳时我要知道刚刚问你的问题。让青松进来见我。”
青山拱手应道:“小的明白,小的这就去安排。”
青山退下,不一会,青松敲门进来,欠身道:“爷,您寻小的?”
石景扬点点头,指了指对面的位置,示意他坐。
青松道谢后,走过去坐下来,看着石景扬,等着他做吩咐。
石景扬直截了当的说道:“明儿一早,我带青山青平回军营,你留下来听阿蔚的吩咐。”
青松欠身应下,“是,小的明白。”
石景扬说道:“记住,你留下来,除了听阿蔚使唤外,还得护她周全。阿蔚若出了事,我唯你是问,明白吗?”
青松恭敬的拱手欠身,“爷放心,小的一定护宁大小姐周全。”
石景扬满意的点点头,接着叮嘱道:“记好了,若有欺负阿蔚,狠狠的打回去。”
青松有些为难的问道:“若是国公府的人欺负宁大小姐呢?也打回去吗?”
石景扬未做迟疑,说道:“打回去!”
青松得了石景扬的话,“有爷这句话,小的知道如何做了。”
石景扬看了看,说道:“那什么,若是阿蔚得闲,你可以带她到军营来转转。”
“带宁大小姐来军营?可是,宁大小姐是位姑……”青松难以置信的看向石景扬。
青松收到石景扬犀利的眼神,果断的改口道:“是,小的明白,宁大小姐只要得闲,小的一定带宁大小姐来看望爷,小的会让宁大小姐穿军装,宁大小姐着军装一定很威武!”
石景扬点点头,说道:“你下去吧。告诉青山,寅时出发。”
青松欠身应下,垂手退出房间。
承国公府,紫竹苑的书房,承国公端坐在上首,沉着脸听黑衣人的禀告.
“本来是万无一失的事,谁知半路杀出个长乐公主来。
国公爷也知道,长乐公主身边的侍卫,是皇上亲赐的。
仇迁几个的功夫,与东宫太子殿下身边的陆奇川,裴东流他们不相上下,都是一等一的好身手。
咱们的人遇上仇迁他们,只有认输的份。”
承国公冷眼扫过去,厉声道:“一群废物,连个弱不禁风书生也对付不了,还好意思找借口,你们就不能一出手,就将那宁宇除了,非要等到长乐公主的人将人掳走?”
第二百七十二章 目光如豆
黑衣人垂下头,说道:“小的几个也想着手起刀落,早些将人处理了。
只是,小的几个尚未出手,一批装扮一样的人奔过来,小的以为是守护宁二爷的人,与对方对峙耽误了些时间。”
“与你们装扮一样的人?”承国公皱眉问道。
黑衣人欠身应道:“是!最后看见对方朝宁二爷动手,小的几个才知对方与咱们的目标一致。”
承国公问道:“知道对方是谁的人吗?”
黑衣人摇摇头,“小的不知。长乐公主的人到了,那帮人先撤了。”
承国公想了想,说道:“你下去吧。”
黑衣人欠身退下。
承国公身侧的崔老夫人喃喃道:“好端端的,长乐公主怎么出现在青岗坡?”
黄管事欠身道:“回老夫人,据说是娘娘身子有恙,长乐公主去报恩寺给娘娘做祈福会。”
崔老夫人与承国公快速对视一眼,同时问道:“娘妨身子有恙?”
黄管事点点头,“小的打听到的信儿是这么说的。”
承国公挥了挥手。说道:“你先下去。”
黄管事欠身应下,垂手退了出去。
承国公转头看向崔老夫人,问道:“娘娘身子有恙这事,夫人不知?”
崔老夫人摇摇头,“妾身不知,妾身有些日子未进宫了。
娘娘也未传话让妾身进宫去说话。所以,这事,妾身是真不知。”
承国公的脸更黑了,半晌才说道:“娘娘身子有恙,这么大的事,娘娘未与咱们说,这事儿不小。
你明儿进宫去看看,我与你说,娘娘都让长乐去报恩寺做祈福会了,说明娘娘的身子病得不轻,咱们该去关心关心。
再有,你也试探一二,看今日之事,娘娘知道多少?”
承国公越说心里越不安宁。
艺姐儿与乐哥儿的亲事,因乐哥儿的态度,娘娘明显站在乐哥儿那边。
他们想强迫乐哥儿娶艺姐儿这事,娘娘知道了,必定不赞同。
崔老夫人点点头,“是,妾身明白。明儿一早,妾身就进宫去看看。”
承国公想到长乐公主,提醒道:“随便试探试探娘娘的口风,谷哥儿的亲事。”
崔老夫人神情一滞,抬头看向承国公,问道:“国公爷真愿意咱们谷哥儿娶长乐?”
承国公端起茶杯抿了口茶,将茶杯放回桌上,看向崔老夫人,问道:“怎么?夫人还不是不乐意谷哥儿娶长乐?”
崔老夫人极不屑的撇了撇嘴,“长乐有什么好?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娶回来上,一家老小得将她当祖宗供着。
谷哥儿更是从此抬不起头,在她面前,谷哥儿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我吴家儿郎,个个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只因为娶了个公主,得在一个女人面前做低伏小。光想想,妾身就为谷哥儿不值。”
承国公叹口气,端起茶杯继续喝茶。
承国公未接崔老夫人的话,心里是认同她的话的。
如果可以,谁愿意娶一个公主?这不是没办法吗?
崔老夫人继续说道:“谷哥儿若是娶了长乐,往后,在同窗好友前如何抬得起头?
这还是其次,最最重要的,谷哥儿做了驸马,他的前程就止步了。
纵是谷哥儿有才情,有能耐,有满腔的抱负,也是枉然。”
两个孙儿,轩哥儿贴心懂事,谷哥儿才华横溢,读书有天赋。
她都为他们想好了,往后,轩哥儿承爵,谷哥儿科举入仕。
兄弟二人在朝堂上相互扶持,共写辉煌,光耀承国公府的门楣。
承国公看眼愤愤不平的老妻,长长的叹口气,说道:“你呀,眼里只有谷哥儿。”
崔老夫人不服气的顶回去,“妾身自个儿的孙子,妾身不心疼,谁心疼?”
承国公有些生气的说道:“你这是什么话?什么你的孙子,谷哥儿只是你一个的孙子?不是老夫的孙子?”
崔老夫人见承国公生气了,闭嘴不接话。
承国公叹口气,用手在桌几上敲了敲,接着说道:“你眼中只看到谷哥儿受委屈,看不到别人为家族的付出。”
崔老夫人沉着脸不说话。
承国公看眼老妻,放缓声音接着说道:“长乐在皇上心里的位置你不清楚?
娘娘也好,太子也罢,为了博得皇上的信任,在长乐身上费了多少心思?这些,你看不见?”
崔老夫人嘀咕道:“就因为这,妾身心里意难平。
这个长乐,已经让妾身的女儿受尽委屈,还想让妾身的孙儿受委屈?妾身不乐意。”
承国公抬手指着崔老夫人,气得结巴,“你,你,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崔老夫人抬头看向承国公,问道:“妾身哪句话说错了?
当年,娘娘为珍妃流了多少泪?国公爷不是不知道!这才过几年?国公爷都忘了?
袁氏进宫就被封为妃子,皇上还独宠她一人。
若不是有初一、十五的礼制在,皇上怕是将沁儿这个皇后都忘了。
珍妃没了,妾身以为,娘娘能过几年省心的日子。结果呢?
这些年,娘娘为了博取皇上的欢心,极力的去讨好长乐。
这当中,娘娘受了多少委屈?
你这个做父亲的,知道多少?
现在,还想让她嫁进府来,让咱们老老小小看她的脸色。
你们大气,有胸襟有气度,那是你们的事,休要让妾身给她好脸色。”
崔老夫人一吐而快,将多年积压的愤懑全吐了出来。
“真是鼠目寸光,目光如豆,不识大体。”承国公连连拍桌,气得直喘粗气。
崔老夫人挺直腰板,梗直脖子,愤愤然的与承国公对视。
她为自己女儿鸣不平,她哪里有错?
过了片刻,承国公先败下阵来,将目光移开,让自己往后靠了靠。
让自己缓了好一会,承国公才将胸口的怒火压下去。
放低声音,试图与崔老夫人说道理,“夫人,这事儿,不是这样看的。
一个家族,要兴旺,要发达,总要有人为这个家做贡献。
轩哥儿也好,谷哥儿也罢,他们生在这样的家里,从小锦衣玉石的生活。
他们承了家里给他们优沃的生活,他们有责任有义务为家族的兴旺付出一二。”
第二百七十三章 火候极重要
承国公顿了顿,将声音压得更低些:“夫人你要知道,让谷哥儿娶长乐公主,看似为了讨好皇上,更是为了帮衬太子殿下,帮衬咱们家,不是吗?
太子殿下是个重情的,咱们现在做的,太子殿下都会记在心里。
这样一来,他日,太子殿下登上大位,承国公府的富贵才能持续。”
崔老夫人抬头看向承国公,疑问道:“国公爷这话是什么意思?太子殿下不是储君吗?大位不该由他来承接吗?”
承国公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崔老夫人,好半天才说道:“夫人以为,太子殿下的位子稳如泰山呢?
夫人怕是忘了,皇上有五位皇子。
从古至今,为了争大位,血流成河的故事还少吗?”
“这……不是有律法,有礼制在吗?”崔老夫人振振有词的说道。
承国公摇摇头,“夫人怎么这么天真?夫人知道什么叫成王败寇吗?律法与礼制,那是听从于大位上的人。明白吗?”
“可是,太子是皇长的嫡长子,太子与皇上一脉相承,不但文韬武略,还宽厚仁慈,皇上没有道理不将皇位传给太子,不是吗?“
承国公看着崔老夫人,很是头痛,她怎么就听不明白呢?
承国公烦躁的说道,“你怎么就听不明白呢?
党争党争!没有应不应该一说,成王败寇,谁能坐上那个位置,靠的是本事。
太子登上大位前,一切皆是未知的,都有变数,明白吗?
夫人要知道的是,太子殿下若登上大位,你我还有好日子过。
倘若太子殿下未能登上那个位置,咱们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崔老夫人听了承国公的话,一阵心虚,不过依然嘴硬,“国公爷不用危言耸听。
太子沉着稳重,文韬武略,又是嫡又是长,占尽天时地利,那个大位,谁能抢得走,谁又敢抢走?”
承国公觉得与崔老夫人说话,有种秀才遇到兵的感觉。
摆手道。“与你说不清,道不明。
一句话,太子殿下未登上大位前,一切都有变数。
在这之前,咱们不能给太子拖后腿。
谷哥儿与长乐的亲事,看娘娘与太子的意思,若是娘娘与太子有意,咱们就得点头,明白吗?”
崔老夫人心里虽然不乐意,但见承国公沉着脸,不敢再造次。
垂头道:“知道了,明儿,妾身会探探娘娘的口风。
只是,艺姐儿与乐哥儿的亲事,国公爷要放在心上。
侯夫人翅膀硬了,早不待见妾身了。
这些日子,侯夫人也不回府来,妾身是没法说她了。
国公爷是她的阿爹,这事儿,还得国公爷与侯夫人说。”
崔老夫人阴阳怪气的说一通,承国公点点头,“这事,我知晓了。
回头,我会寻容儿说说这事。
夫人也不要急,乐哥儿如今在军营,老夫从太子那里得知,乐哥儿的亲事,要武举后再论。
武举是开年后的事,现在为时尚早。
崔老夫人边起身边说道:“不早了,妾身回去了。”
承国公点点头,“嗯,去吧。今晚我还有事要处理,就不去后院了。”
崔老夫人看眼承国公,没有再说话,转身往外走。
在门口的长廊上看到侍立在一旁的丫鬟,崔老夫人狠狠的瞪了丫鬟一眼,冷哼一声,然后拂袖而去。
吓得丫鬟绷紧身子,垂下头降低自己存在感。
直至崔老夫人一行走远,丫鬟才抬起头来。
刘相府,刘相的书房,刘相坐在上首,对坐在对面的刘津芮说道:“这次伏击,咱们的目的并非要宁宇的命,只是想试探石景扬的反应。
令老夫没想到的是,承国公府的人与咱们的目标一致。这到是意外的收获。”
刘津芮点点头,说道:“孙儿也未想到,石景扬竟对宁蔚动了心。”
刘相接过话来,“知道石景扬有软肋,于咱们来说,是件大好事。
这回军演,你一定要把握好,拿上特等功,让皇上看见你。其余的事,老夫来安排。”
刘津芮欠身应下,“是,孙儿明白。”
刘相抬头望过去,问道:”娘娘上回提的事,你考虑得怎样?”
刘津芮沉默片刻,点头道:“婚姻之事,本就由长辈作主。孙儿的亲事,但凭长辈安排,孙儿没有意见。”
看着懂事的刘津芮,刘相笑得两眼眯成一条缝。欢喜地说道:“不愧是老夫的孙儿,知道轻重,懂得取舍,是个做大事的。
你告了几日的假?能在府里歇几日?”
刘津芮欠身道:“孙儿告了两日的假,后日一早回去。”
刘相点点头,说道:“长乐公主应该是明儿下午从报恩寺回来,你去偶遇偶遇她。”
刘津芮心里有些抗拒,眉心微皱,刚想开口,刘相先他一步说道:“你也知道,长乐公主在皇上心里的份量极重。
这桩亲事,能得长乐点头,才会事半功倍。”
刘津芮沉默不语。
刘相见了,接着劝道:“像长乐这样金枝玉叶的公主,就算要天上的星星,皇上也能为她搭座摘星楼。
这样的女人,得花心思,你得将她的芳心俘获。
女人吗?多是感性,一旦将心给了你,你说啥就是啥,明白吗?”
刘津芮茫然的看着刘相,“可是,如何俘获女人的芳心?”
刘相看看刘津芮,有些为难的说道:“老夫该如何教你呢?
让她知道你心悦她,视她为珍宝,就是这个意思。
至于如何做,需要你自己琢磨,这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刘津芮听后,想了想,说道:“我明白了,就是要让她明白,我心悦她,她对我很重要。
但又不能上去直白的表白,否则,她会认为我是登徒子,要含蓄、委婉的让她明白我的意思,被我感动,是这个意思吧。”
刘相笑着点头,“不愧是我孙儿,一点就透,就是这个意思,这个火候如何把握极重要。
如生火烧菜,多一分,烧焦了。少一分,又是生的。
要恰到好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祖父告诉你,你能把这事办好了,在俘获人心上,于你大有裨益。”
第二百七十四章 如何打算
刘津芮欠身道:“多谢祖父的教诲,孙儿记下了。”
刘相甚是欣慰,笑着说道:“不早了,去歇着吧。”
刘津芮欠身道别,转身往外走。
“等等。”刘相开口叫道。
刘津芮停下来,转身看向刘相,“祖父还有事?”
刘相叮嘱道:“既然回来了,就去见见两位王爷,最好是寻个由头,将两位都约出来,省得落人话柄。”
刘津芮停下来,走过去重新坐下来,“祖父,您是怎么打算的?”
刘相看着刘津芮,问道:“什么怎么打算的?”
刘津芮迎着刘相的目光,“祖父明白孙儿的意思,何必明知故问?”
刘相将身子往后靠了靠,叹口气道:“这事,娘娘未做定夺,老夫也无法做决断。
老夫暗示过娘娘,娘娘的意思是,眼下,燕王与陈王兄弟应该团结一致,先摆平外部。
至于将来谁上大位,现在皇上身子硬朗,谈这些为时尚早。
当前,最为紧要的,是将太子拉下来,废黜太子,别的皇子才有机会。”
刘津芮想了想,觉得刘相说得也有道理。
点头道:“孙儿明白。不过,两位王爷,谁主谁次,祖父心里得有个数,最好给娘娘提个醒,省得他日那什么。”
刘相自是明白刘津芮话里的意思,点头道:“老夫人明白,回头寻机给娘娘些暗示。”
刘津芮点点头,“祖父心里有数就行,不早了,祖父早些歇下,孙儿告退。”
刘相挥了挥手,说道:“去吧。”
刘津芮出了刘相的院子,小厮秦明过来禀道:“爷,石世子未回城,而是歇在报恩寺山下的别院。”
刘津芮点点头,“我知道了。让人去查一查长乐公主的喜好。”
秦明欠身应下,“是,小的明白。”
刘津芮想了想,说道:“顺道查查宁蔚的情况。
再有,明日的晚饭订在樊楼,给燕王与陈王递帖子过去。
通知大哥,二哥,三哥他们,就说自我去军营后,好久未与大伙聚了,今儿回来,正好聚聚。”
“好,小的记下了。”秦明回道。
第二日,崔老夫人吃过早饭,稍作收拾,带着史嬷嬷往宫里去。
皇后娘娘接到内侍的禀报,看眼刘尚宫,淡淡的说道:“宣进来吧。”
内侍退下。
皇后将最后一口药喝下,将药碗递给刘尚宫。
刘尚宫将碗放到内侍的托盘上,吩咐道:“撤下去吧。”
内侍欠身,将碗碟撤下去。
皇后叹口气,“这是来探口风了!”
刘尚宫上前在皇后身后塞了个靠枕,提醒道:“娘娘,太医说您要静养,一会儿少说几句,有什么话,等身子好了,再宣老夫人进宫来。可好?”
皇后苦笑一下,母亲是什么性子?既然来了,不说完她想说的,她又怎会停下来?
刘尚宫见皇后苦笑,心里一阵难受,想要说什么,抬头见内侍领着崔老夫人进来。
刘尚宫将到嘴边的话咽下去,退到一边。
崔老夫人进到屋里,朝皇后见礼,直起身来想要往软榻边来。
边移动脚步边说道:“娘娘这是何时病下的?怎的不让人去府里禀一声?”
皇后抬手制止道:“国公夫人就坐在锦凳上吧,别离本宫太近。
太医说了,本宫这风寒来得有些猛,当心过了病气给国公夫人。”
听了皇后的话,崔老夫人立即止步,在锦凳边坐下来。“好端端的,娘娘是如何染上风寒的?”
皇后说道:“前几日下雪,本宫一时大意,不小心染上的。”
接着,崔老夫人说了些关切的话。
皇后听得多,说得少,偶尔应上一两
句。
“臣妇听说,长乐公主去报恩寺给娘娘做祈福会了?”崔老夫人话锋转到长乐公主身上。
皇后点点头,“是,长乐有心了,见本宫久不见好,将自个儿的生辰宴推了不说,还自请去报恩寺为本宫做祈福会。
本宫说在大相国寺做一场就行的,长乐偏说报恩寺更灵念。
这是长乐的一片心意,本宫就许了她。”
崔老夫人有些不满的说道:“这么大的事,长乐公主该支会一声,让咱们陪着一块去的。”
皇后看眼崔老夫人,替长乐解释道:“这事,不怨长乐,是本宫不让她惊动府里的。
一个风寒而己,本宫不响兴师动众的惊动一片,只想安安静静的歇几日。”
崔老夫人见皇后如此说,到不好多说什么。
“娘娘所虑也是,若是让人知道娘娘病下了,各家少不得会递帖子进宫来探望,到是扰了娘娘的清静,不利于娘娘歇歇。”
皇后点头道:“本宫就是这个意思,所以叮嘱过,一个字不让往外说。”
皇后的重音落到一个字不让往外说上,话外之意,责问崔老夫人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崔老夫人脑子里盘算着如何将话题扯到长乐与吴明谷的亲事上,压根没有注意到皇后所说的话。
刘尚宫看向崔老夫人,见她手捧着茶杯,不知在想些什么,心里暗自叹气。
“娘娘,长乐这回生辰,是满十四还是十五来着?”
刘尚宫见皇后轻轻揉眉,接过话来,“老夫人,长乐公主与府上的大小姐同年,是满十六。”
崔老夫人拍了拍手,笑着说道:“对呀,长乐公主与艺姐儿同年,今年十六了。
唉,老了,不中用了,这记性,真是一年不如一年。
长乐公主十六了,该议亲了,不知娘娘这边是如何打算的?”
崔老夫人说一堆废话后,将话题转到长乐公主的亲事上。
皇后抬头看向崔老夫人,见崔老夫人眼神里伴着隐隐的担忧,于是说道:“长乐是皇上的掌上明珠,她的亲事,需皇上开金口。”
崔老夫人听了皇后的话,重重的松了口气,笑着附和道:“那是,长乐公主从小深得皇上喜欢。
公主的亲事,皇上自然要亲自过问的。
老身见娘娘乏了,娘娘好生歇歇,老身先告辞了,改日,老身再来陪娘娘说话。”
皇后也不多留,“国公夫人慢走,刘尚宫,替本宫送送国公夫人。”
第二百七十五章 如了她的愿
刘尚宫向前一步,朝崔老夫人欠身道:“国公夫人请!”
崔老夫人转身朝皇后欠了欠身,叮嘱皇后保重身子,然后转身往外走。
出了屋子,崔老夫人回头望一眼,估摸着皇后见不她、也听不到她的说话声了,快两步往刘尚宫身边移了移,轻声问道:“尚宫大人,老身向你打探点事。”
刘尚宫停下脚步,转身朝崔老夫人欠了欠身,恭敬的说道:“国公夫人有何事?直说就是。”
崔老夫人四下看看,伸手拉了拉刘尚宫的衣角,低声道:“尚宫大人别停下来,咱们边走边说。”
崔老夫人边说边往前走,拉着刘尚宫往前走。
刘尚宫随崔老夫人走两步,跟着压低声音,“老夫人所问何事?”
崔老夫人轻声道:“老身问你,娘娘对长乐公主的亲事,到底是怎么想的?
老身刚瞧着娘娘话里有话,尚宫跟在娘娘身边多年,也知道,娘娘这人,心思重。
娘娘的身子有恙,老身忧心娘娘娘,刚刚不好多问,所以在此请教尚宫大人。”
刘尚宫抬头看向崔老夫人,见崔老夫人紧紧的看着她,等着她回话。
刘尚宫欠了欠身,学着崔老夫人的样子,往崔老夫人那边倾了倾,轻声道:“回国公夫人,刚刚,娘娘的话都是实话。
国公夫人是娘娘的阿娘,娘娘有甚事好隐瞒国公夫人的?
国公府是娘娘的娘家,也是娘娘的依仗。有甚事,娘娘不但不会瞒着国公夫人,还会寻国公夫人拿主意。”
刘尚宫边说边察看崔老夫人的脸色,说得无比真诚、无比坦然。
崔老夫人听了刘尚宫的话,心里舒畅极了,脸上将信将疑的问道:“当真?”
刘尚宫拍了拍崔老夫人的手,笑着说道:“国公夫人不信在下,还能不信娘娘呀?
在下跟国公夫人说吧,娘娘呀,最是极敬重国公夫人的。”
崔老夫人见刘尚宫不像说假话,立马笑着应道:“老身怎会不信尚宫大人?
娘娘自小就贴心,老身只是为娘娘忧心,见娘娘身子有恙,想为娘娘分忧一二。”
刘尚宫赔着笑道:“老夫人一颗慈母之心,在下明白的。”
崔老夫人得了自己想知道的,满心欢喜的朝刘尚宫道别。
刘尚宫将崔老夫人送至坤宁宫门口,看着崔老夫人一行走远,方才转身往回走。
皇后见刘尚宫回来,问道:“送走了?国公夫人寻你打探了?”
刘尚宫欠身,如实道:“是,国公夫人向在下寻问了长乐公主的亲事。”
说完,刘尚宫偷偷瞄了眼皇后。
皇后的脸沉了下去。
刘尚宫心里微微叹息,摊上这样的娘亲,也是娘娘的命苦。
片刻后,皇后说道:“刚刚,本宫说长乐的亲事需皇上作主时,国公夫人眼里掩不住的欢喜。
罢了,她不愿意让谷哥儿娶长乐,本宫担心长乐嫁过去受委屈。
这下好了,长乐的亲事另议,如了她的愿,也省得本宫忧心。
说到底,还是国公府福薄了,承不住长乐这样的贵人。”
刘尚宫侍立在一旁,没有接话,这话,她也不敢接。
皇后说道:“本宫乏了,想要歇歇。”
刘尚宫赶忙上前,伺候皇后歇下。
崔老夫人回到承国公府,径直去了承国公的书房。
承国公坐在书房里,心不在焉的看着书,时不时的往门口瞄一眼。
一本书拿了一上午,没翻一页,脑子里尽是事,一刻也不得闲。
“国公爷,老夫人回来了。”下人进来禀道。
接着,承国公见崔老夫人满脸堆笑的进来,赶忙放下手里的书,起身迎出来,“怎么样?探到什么消息?”
崔老夫人看了看屋里的下人。
承国一愣,随即会意过来,吩咐道:“你们先退下。”
下人纷纷曲膝,欠身退了出去。
承国公走到桌边,亲自为崔老夫人倒了杯茶,问道:“如何?娘娘知道昨日之事吗?”
崔老夫人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放下杯子说道:“依妾身看,娘娘的风寒来得猛,病得不轻,根本无暇过问别的事。
昨日之事,娘娘尚不知情。”
最后一句话,崔老夫人说得极小声。
承国公担忧的问道,“病得不轻?病下几日了?哪位太医看的诊?若是药不对路,重新换位太医诊治呀。真的不知情?”
承国公应承几句,压低声音问道。
崔老夫人听了承国公的话,才想起自己压根没问娘娘的病情。
崔老夫人点点头,说道:“娘娘是一宫之主,太医院的太医谁敢怠慢?
医正大人比咱们更紧张娘娘的病情。这事,咱们不懂,就别瞎操心,”
承国公放心下来,说道:“夫人说得是,老夫是关心则乱,乐哥儿与长乐公主的亲事,夫人过问了吗?”
崔老夫人笑着说道:“妾身就是为了这事来寻国公爷的。”
承国公将身子往前倾了倾,问道:“这事,娘娘怎么说?”
崔老夫人将皇后的话复述了一遍,末了说道:“这事儿,娘娘知道轻重,谷哥儿是娘娘的侄子,娘娘怎么舍得看着谷哥儿受委屈?”
承国公沉思片刻,问道:“娘娘果真说长乐公主的亲事要皇上作主?”
“当然,这么大的事,妾身还能哄骗国公爷不成?”崔老夫人说道。
说完,崔老夫人不等承国公说话,接着说道:“国公爷,咱们要不要赶紧给谷哥儿议亲?
只要乐哥儿的亲事议了,皇上给长乐公主挑人家时,就不会挑咱们谷哥儿了。如何?”
承国公看眼崔老夫人,没有立即应下,只说道:“这事别急,待老夫先问问太子殿下,看看太子殿下的意思。
太子殿下许可了,咱们再给谷哥儿议亲也不迟。”
崔老夫人心里虽不乐意,但想到滋事体大,也不敢有违承国公的意思。
“行吧,那就再等等,等国公爷问过太子殿下,得了太子殿下的回话再说。
这两日,妾身与李氏先商议,看看京中各家闺秀,选几家门当户对的备着。”
第二百七十六章 主动出击
承国公点头应许,“行,这些事,夫人寻李氏商议就是,老夫还有事,夫人先回去歇着吧。”
崔老夫人边起身边说道:“乐哥儿与艺姐儿的亲事,国公爷也需抓紧,咱们艺姐儿满过十六了,不小了。”
承国公说道:“夫人不必担忧,老夫心里有数。”
报恩寺,宁蔚卯时来到宁宇的屋子。
常乐见了,朝她欠身见礼:“小姐早。”
“早!”
宁蔚看眼床上沉睡的兄长,轻声道:“兄长昨夜如何?”
常乐欠身道:“爷夜里发高热,折腾了一夜,到后半夜方才睡过去。”
宁蔚上前看了看宁宇,用手指了指外间,然后轻手轻脚的退出屋子。
常乐会意,跟着退了出来。
宁蔚问道:“胡大夫昨夜也在?”
常乐欠身道:“是,先是明慧大师下了晚课过来看爷,后来胡大夫让明慧大师回去歇着,说这里有他就行。
胡大夫直留到爷的高热退下,方才离开。”
宁蔚说道:“那你岂不是一夜未合眼?我在这儿守着,你去歇会吧。”
常乐忙欠身道:“不用,不用,昨儿夜里,小的与云兴,一个守上半夜,一个守下半夜。小的睡到寅时才来换云兴的。”
宁蔚点点头,问道:“胡大夫有何交待吗?”
常乐摇摇头,“没有,爷的高热退下后,胡大夫重重的松了口气,说总算挺过来了。小的听胡大夫的口气,爷算是平安了。“
“小姐,长乐公主过来了。”方可进来禀道。
宁蔚忙迎出去,在院子里迎上长乐公主,一番见礼后,长乐公主问道:“宁二公子身子如何?好些了吗?若是不见好,我差人回宫请太医来为宁二公子诊治,可好?”
宁蔚福身道谢:“多谢公主,昨儿夜里,胡大夫一直守在兄长身边,兄长服下胡大夫开的方子,伤势有所好转,接下来好生修养,过些日子就好了。”
长乐得知宁宇的伤情得以控制,跟着放心下来。
“如此甚好,大殿那边准备好了,我去做祈福会了,阿蔚若有事,到大殿那边来寻我。”
宁蔚说道:“臣女随公主一道去做法会。”
长乐公主看了眼屋里,说道:“宁二公子这里离不了人,阿蔚在这儿照顾宁二公子吧。”
宁蔚笑着说道:“兄长在歇歇,我留下来也帮不上忙,何况,这里有常乐与云兴他们。”
宁蔚说到这里,突然发现常乐与长乐公主的名字冲了,对常乐道:“往后,你叫云凡吧?”
常乐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欠身致谢:“小的感谢小姐赐名,小的往后就叫云凡。”
“公主,大殿那边已安排妥当。”仇迁过来禀道。
长乐点点头,“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宁蔚执意随她一道去大殿做法会,长乐公主点头应下,二人一道往大殿去。
刘津芮寅初起来,洗漱后,简单用了早饭,吩咐秦明道:“备马!”
秦明诧异道:“爷要出去?”
刘津芮看眼秦明,点头道:“是,去报恩寺。”
“报恩寺?爷要去会石世子?可是,等咱们赶到报恩寺,石世子他们怕是已经回军营了。”秦明疑说道。
“哪来这么多话?让你备马就备马。”刘津芮不耐烦的说道。
秦明不敢再多言,欠身道:“是,小的这就去安排。”
昨儿夜里,刘津芮躺在床上想了许久,越想越觉得祖父说得有理。
皇上看重珍妃所出的长乐公主,他娶长乐公主,无疑是上上策。
长乐从小在皇后的坤宁宫长大,素来与皇后亲近,长乐的亲事,皇上会过问,皇后的意见也极重要。
而皇后怕是最不愿意看到他娶长乐的。
他要想娶长乐,光凭贵妃娘娘努力显然不够,他得主动出击,从长乐这边下手。
祖父说得对,只要长乐认准了他,非他不嫁,皇后纵是再不满,也无济于事。
“爷,马备好了,咱们带多少人出发?”秦明进来禀道。
刘津芮说道:“不用多带人,就咱俩。”
秦明欠身应下,“是,小的明白。”
刘津芮骑马出城,策马一路狂奔,大半个时辰便赶到报恩寺。
宁蔚与长乐公主从观音殿边上拐过来,一眼看到刘津芮主仆。
宁蔚一愣,脚步停了下来。
长乐公主正听香岚的禀告,未看见刘津芮,见宁蔚停下脚步,跟着停了下来,问道:“阿蔚,怎么停下来了?”
宁蔚看着刘津芮说道:“公主,刘三爷。”
“刘三爷?”长乐公主顺着宁蔚的目光看过去,见到身着月白衣衫的刘津芮。
刘津芮见长乐看过来,拱身欠身道:“公主早!”
长乐微微点头,回道:“刘三公子好!”
刘津芮装作不知长乐在此做什么,笑着问道:“公主也到寺里来礼佛?”
长乐公主对贵妃一系向来是彬彬有礼,不深交,不交恶,走得不远也不近。
听了刘津芮的问话,长乐公主微微点头,“是,本宫来此礼佛。”
宁蔚垂手站在一旁,听着二人的对话。
礼佛!长乐公主的回答没有问题,做祈福会确实也是礼佛。
刘津芮听得有些头痛,他已经给了话题,长乐却不接他的话,让他无法往下说。
刘津芮将目光落到宁蔚身上,“这位是宁府的大小姐?也陪公主一道礼佛?”
宁蔚见刘津芮提到自己,朝他福了福身,“刘三公子好、”
刘津芮欠身还礼后,接着问道:“宁大小姐尚未回答在下,是否是陪公主一道礼佛?”
长乐公主很不喜欢刘津芮盘根问底的样子,在宁蔚回话之前开口道:“刘三公子是否很关心本宫与阿蔚的事?”
刘津芮将目光落到长乐公主身上,欠身道:“公主误会了,在下在此遇到宁大小姐与公主在一起,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宁蔚心里冷哼一声,好奇?这是好奇吗?这是责问吧!
长乐公主忍着心里的不快,淡淡的说道:“刘三公子的好奇心有些过了。阿蔚,咱们走!”
说着,长乐公主抬步往前走。
第二百七十七章 纠缠
刘津芮见长乐公主离开,想了想自己来此处的目的,上前一步,有些急切的叫道:“公主等等。”
长乐公主停了下来,转头问道:“刘三公子还有何事?”
刘津芮笑着说道:“在下也是来礼佛的,要不,咱们一起?”
长乐的眉心皱得更紧了,暗道,刘津芮的脑子不是坏了吧?她与他,何时熟到一道礼佛的程度?
长乐公主淡淡的说道:“不了,本公主向佛祖与刘三公子所求的,不见得相同,所以,还是分开礼佛的好。阿蔚,咱们走。”
说完,长乐公主拉着宁蔚往前走。
刘津芮冲着长乐公主问道:“公主今日向佛祖所求何物?或许,咱们所求相同呢?”
长乐再次停下脚步,转头对刘津芮说道:“无可奉告。本公主听说刘三公子去了京畿大营,怎么?京畿大营很闲吗?”
说完,长乐公主不再理刘津芮,转身离开。
刘津芮看着长乐公主离开的背影,没再出言。
秦明看看长乐公主一行,转头看看自家主子。
到现在,他好像知道他家主子为何来报恩寺了。
只是,主子何时对长乐公主上心了?
“爷,咱们接下来去何处?”秦明小声问道。
刘津芮收回目光,瞥了眼秦明,转身进了观音殿。
秦明赶忙跟上。
另一边,长乐公主走几步,侧头问道:“那人没跟上来吧?”
仇迁欠身道:“回公主,刘三爷进了观音殿,未跟过来。”
长乐公主重重的吐了口气,说道:“那就好!本宫生怕他跟过来了,一会儿,你等在殿外候着,别让人靠近。”
仇迁欠身应下:“是,小的明白!”
宁蔚试探的问道:“公主,您与刘三爷很熟?”
长乐公主冷哼一声,“本公主哪里与他熟了?本公主也很纳闷,这人今儿是不是吃错了药。”
刘津芮突然上来纠缠,让长乐公主心里极为厌恶,握着宁蔚的手不由得加重了几分。
宁蔚察觉到长乐的异样,轻声安慰道:“公主别怕,民女陪着公主。”
长乐公主说道:“我不怕他,只是厌恶而已。”
宁蔚回头看了看观音殿,脑子堆满了问题。
刘津芮不是在军营吗?怎会出现在报恩寺?
他来报恩寺的目的是什么?接近公主?
前世,公主嫁进刘相府,嫁给了刘津芮,这一世,他们的命格会变吗?
刘津芮与秦明在观音殿上完香出来。
秦明见刘津芮的目光看向大雄宝殿,问道:“爷,接下来,咱们也去大殿那边上炷香,如何?”
刘津芮抬步往大雄宝殿那边走,边走边说道:“走,去大殿上香。”
“好!”秦明快步跟上。
再次得到印证,主子今日的心思,根本不在上香上,而是在上香的人身上。
主子藏得真够深的,他跟在主子身边多年,从未发现主子对长乐公主有这般心思。
“刘三爷,公主殿下眼下正在大殿礼佛,此殿暂时关闭,不再承接香客。”
见刘津芮主仆过来,一名侍卫上前拦住他们的去路。
秦明见侍卫出来阻拦,上前一步挡在刘津芮前面。
看着侍卫说道:“这位兄台,你们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了?
来寺里上香的,皆是信男善女,都希望能在大殿上上炷香,求得神明保佑。
公主虽是金枝玉叶,但也不能不让其他人上香不是?”
仇迁看眼刘津芮,没有直接上来理论,而是对侍立在一旁的沙弥欠身道:“还请师傅为两位道个明白。”
沙弥双手合什,朝仇迁欠了欠身,走过来说道:“两位施主,大殿今日上午安排了法事,暂停散客上香。
还请两位施主先去别的殿宇上香,若是两位一定要到这大殿上香,可以安排在别的时段。寺里的安排给二位施主带来不便,还请二位施主谅解。”
秦明还想说什么,被刘津芮制止了。“行了,秦明退下。”
秦明往后退一步,站到刘津芮身后。
刘津芮朝沙弥欠了欠身,说道:“无妨,咱们先去别的殿宇上香。”
沙弥朝刘津芮见礼道:“阿弥托佛,多谢施主谅解。”
一个时辰后,祈福会的法事做完。
长乐公主朝明慧大师道谢后,与宁蔚一道退出大殿。
长乐问道:“阿蔚,你们是今日回城还是等宁二公子修养数日再回城?”
宁蔚不放心城里的钱老夫人,说道:“一会看看兄长的伤情,若是兄长的伤情允许,民女想今日就回城。
毕竟,兄长在家修养更方便些。”
“行,你先去看看,若是宁二公子可以移动,那咱们今日结伴回城。”长乐公主说道。
能随长乐公主的队伍回城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因为,谁也不知道,回城的时候会不会再遭伏击。
兄长身上的伤不轻,倘若再遭伏击,能不能活下来,就两说了。
宁蔚朝长乐公主道谢:“好,民女先谢了。”
长乐公主拍了下宁蔚的手,说道:“你呀,这般客气做甚?
你先去看看宁二公子的伤情,我回去收拾一二,若是可以,咱们吃过斋饭就动身。”
宁蔚福身应下,带着方可回到宁宇的院子。
“多谢胡老,天寒地冻的,又劳您老跑一趟。”宁蔚刚进门,就听到兄长朝胡大夫道谢。
“胡老好!兄长醒了?”宁蔚进屋,先向给胡大夫见礼,随后问了问床榻上的宁宇。
宁宇转头看向宁蔚,“阿蔚回来了,法事做完了?”
“是,法事做完了。兄长感觉怎样?还好吗?”宁蔚先回了一句,随即关切的的问道。
“不似昨日那般无力了,感觉好了许多。”宁宇如实回道。
宁蔚看向胡大夫,问道:“胡老,兄长现今的状况,能移动吗?”
胡大夫抬头看向宁蔚,问道:“怎么?阿蔚想让宇哥儿今日回城?”
宁蔚点点头。“长乐公主问要不要与她一道结伴回城?在下想着祖母在家里会担忧,想早些回去。”
胡大夫点点头,说道:“回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路上得慢些,减少颠簸,省得伤口裂开。”
第二百七十八章 纠缠2
说到这里,胡大夫人站起身来,“老夫去给大师道个别,然后随你们一道回去,在车上帮你看着宇哥儿些。”
宁蔚赶忙朝胡大夫福身道谢:“多谢胡老!”
将胡大夫送到门口,宁蔚回到屋里,对宁宇道,“兄长,那咱们随长乐公主的队伍一道回城。”
宁宇明白宁蔚的意思,问道:“会不会给公主添麻烦?”
宁蔚说道:“眼下顾不了那么多,咱们记下公主的恩情,往后再寻机报恩吧。
咱们随长乐公主的队伍回城,是最安全的。”
宁宇喃喃道:“也罢,咱们又欠长乐公主一回情。眼下别无他法,只能将这份恩情记下,往后寻机再还。”
宁蔚吩咐道:“云兴,你们收箱笼,我去大师那里,向大师道个别。”
宁蔚走到半路,遇上胡大夫与明慧大师往这边来。
宁蔚停下给两位见礼。
明慧大师说道:“走吧,老衲去看看英哲。”
回到宁宇的屋子,明慧大师看了看宁宇的伤情,叮嘱一番才离开。
进了斋后,长乐公主身边的香岚过来说道:“公主差奴婢过来转告宁大小姐,公主的马车宽大,给胡大夫与宁二公子用,公主与宁大小姐乘一辆车即可。”
宁蔚想说不用,香岚抢先说道:“宁大小姐不要推迟了,宁二公子的身子要紧。公主的马车已经停在门口,在下先回去了。”
宁宇宁蔚自是感激不尽。
胡大夫感叹道:“皇上圣明,教导出的公主人美心善,体恤子民,我大梁有福。”
“爷,小的打探到了,宁氏兄妹随长乐公主的队伍一起回城。
长乐公主还将自己的马车让给了宁二公子,自己与宁大小姐共一辆马车。”秦明急急的回来,朝刘津芮欠身禀道。
刘津芮抬头看向秦明,难以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长乐将马车让给了宁宇?”
秦明见主子沉着脸,不敢与其对视,赶忙将头低下来,欠身道:“是,长乐公主身边的婢女香岚将马车送过去的。”
刘津芮恼怒,沉声道:“糊闹,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能将自己的马车让给一个男人?公主现在何处?”
秦明欠身道:“回爷,公主一行这会正往山门外去。”
刘津芮抬步往山门方向去,边走边说道:“备马,咱们也回城。”
秦明得了吩咐,快步跟上,“是,小的这就去备马。”
长乐公主刚出报恩寺的山门,被急急赶来的刘津芮追上。
刘津芮上前,朝长乐公主欠身道:“公主,借一步说话。”
长乐公主看眼板着脸的刘津芮,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谁又惹这人了?
“请问刘三公子有何事?”
刘津芮耐着性子指了指边上的空地,“咱们到这边,在下有几句话想与公主说。”
长乐公主看了眼刘津芮手指的方向,抬步随他走过去。
香岚不放心的叫道:“公主!”
长乐回头给香岚一个安心的眼神,吩咐道:“你们就在这儿等我。”
香岚收到长乐的眼神,看一眼刘津芮,垂手侍立在一旁。
走到刘津芮指的地方,长乐公主先开口问道:“请问刘三公子有何事?”
刘津芮回头看一眼,确定他们的说话声旁人听不见,才将目光落到长乐公主脸上,“在下听说,公主将自己的马车让给了宁宇。有这事?”
长乐公主不喜欢刘津芮质问的语气,但面上未表现出来,点头道:“是!怎么了?”
“怎么了?公主没觉得这很不妥吗?
公主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将自己的马车让给一个男人用。
这事,若是传出去,于公主的声誉没有半分好处,公主不清楚姑娘家的声誉多重要?
公主处理事情,怎能这般草率?”
刘津芮的声音压得极低,语气极严厉,尽是不满与责备。
长乐公主被刘津芮说得有些恼了!
她让车给谁,关他何事?他有什么资格责备她?
长乐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徐不慢的说道:“刘三公子这话,本公主就不爱听了。
本公主将马车让给宁二公子,是因为宁二公子是本公主昨日救下的人。
宁二公子伤得极重,从报恩寺回城,路远且不平,宁二公子需要一辆好车,省得伤口裂开。
本公主这样做,不过是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这样的事,就是传出去,哪点会影响本公主的声誉了?
况且,本公主的马车上,除了宁二公子外,还有广明堂的胡大夫胡老。
胡老是父皇都敬重的人,本公主那辆马车,胡老会坐不得?
当然,刘三公子今日给我说这些,也是一片好意,本公主心领了,多谢刘三公子提醒。
不过,本公主做事,向来是随心随性,不求别人赞誉,但求问心无愧。”
说完,长乐公主朝刘津芮欠了欠身,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往回走。
宁蔚的马车已经到了,宁蔚与香岚站在马车边等长乐公主。
香岚问道:“你说,刘三公子寻公主说什么?”
宁蔚摇了摇头,“不知!”
香岚道:“公主一直在说话,怕是生气了!”
宁蔚看过去,果然见长乐公主在说话。
宁蔚正想问香岚话,见长乐公主往回走,香岚与宁蔚抬步迎过去。
宁蔚见长乐公主的脸色不好,抬头看向刘津芮,见对方沉着脸看着长乐公主。
香岚关切的问道:“公主,没事吧?”
长乐公主淡淡的说道:“无事。都到了吗?”
香岚曲膝道:“都到了,胡老与宁二公子的车行得慢,已经先行了,咱们慢慢跟过去。”
长乐公主说道:“那还等什么?阿蔚,上车!”
宁蔚福身应下,“是,这就来。”
宁蔚上车前,抬头又看了眼不远处的刘津芮,见他还在盯着这边看,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宁蔚收回目光,登上马车,坐到侧面的矮榻上。
“阿蔚坐这里,侧坐不舒服,坐到我身边来,咱俩好说话。”长乐公主边说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宁蔚道谢,起身坐到长乐公主的身边。
第二百七十九章 自有分寸
宁蔚见长乐的脸色不大好,东拉西扯的与她闲话,转移长乐的注意力。
长乐与宁蔚闲话一阵后,心情好了不了。
想着宁蔚在寺里轻车熟路的样子,长乐问道:“阿蔚,你对报恩寺很熟?”
宁蔚点点头,笑着说道:“前些年,每年都会随祖母、兄长来寺里住些日子。”
长乐好奇极了,“来寺里住些日子?每日诵经,岂不烦了?”
宁蔚笑笑,“师傅们诵经,小孩子不用整日诵经的。”
宁蔚与长乐说了许些小时候的趣事。
比如,兄长带她去后山摘花,带她去捉蝴蝶,夜里带她到山门外的那条路上去看荧火虫。
她走累了,会耍赖,嚷着让兄长背她……
长乐听得入迷,她从小在生活在宫里,宫里的规矩极多。
母后待她极好,她自小懂事,不愿意母后因她受其他嫔妃嘲讽。
“在府里,父亲眼里只有宁荷与宁蕾,只会陪她们玩耍。
我躲在暗处,羡慕的看着他们。
兄长见到了,总会将我搂在怀里,告诉我,我有他。
兄长极好,兄长待我极好。”
说着说着,宁蔚说到宁府的事,眼眶有些红了,突然意识到自己在长乐公主面前话多了,忙抹了下眼角。
欠身道:“对不住,在公主面前失态了。”
长乐拍了拍她的手,温言道:“无妨!
阿蔚,老天爷是公平的。
你没得到父爱,老天爷给你送来个好兄长。”
宁蔚笑笑,说道:“也是!这么想,心里就平衡。”
不知不觉中,到城门口,香岚将头探出去看了看。
“公主,刘三公子跟了咱们一路!”香岚缩回头来,对长乐公主说道。
长乐公主看眼香岚,沉下脸说道:“慎言,从报恩寺回城就这一条路。
咱们走咱们的,刘三公子走刘三公子的,怎就成了刘三公子跟了咱们一路?”
香岚垂头道:“奴婢失言,请公主责罚。”
长乐公主看眼香岚,说道:“回宫后抄五遍心经。”
香岚欠身应道,“是,多谢公主,奴婢记下了。”
宁蔚的目光在香岚与长乐公主之间来回看了看,没有多言。
车进了城,径直去往明辉巷。
钱老夫人接到信,带着一家人迎到大门口。
待长乐公主从车上下来,钱老夫人领着一众跪迎长乐公主。
“昨日多谢公主出手相救,让咱们宇哥儿得以死里逃生!
公主殿下是咱们一家的救命恩人!老婆子谢公主殿下。”
说完,钱老夫人对长乐公主伏身行礼。
长乐上前扶起钱老夫人,说道:“老夫人请起,本宫昨日正好路过,随手救下宁二公子。
说到底,还是因为老夫人一生为善,为子孙积了福泽,宁二公子才会逢凶化吉。”
一旁的姜老太太深看了长乐公主一眼。
长乐公主小小年纪,如此会说话,不愧是在皇后身边长大的人。
钱老夫人边抹泪边说道:“谢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救下的,不只是宇哥儿一条命,而是老婆子一家子。
宇哥儿是这个家的顶梁柱,若是宇哥儿没了,这个家就倒了。”
长乐拍了拍钱老夫人的肩,安慰道:“老夫人放宽心,宁二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祖母,外边冷,咱们请公主进屋说话。”宁蔚在边上提醒道。
“对,对!”钱老夫人赶忙欠身往里让,“公主屋里请!”
长乐公主摇摇头,婉拒道:“本宫还有事,得早些回宫,今日就不久留了,改日再来叨扰。”
说完,长乐公主看向宁蔚,“阿蔚,咱们改日再约。”
宁蔚知道长乐公主心系皇后的病情,没有多留,点头应下,“好,咱们改日再约。”
送走长乐公主,宁蔚挽着钱老夫人的手往里走。
钱老夫人问道,“阿蔚,查出来是何人所为了吗?”
宁蔚摇摇头,“已经让人去查了,还未查出来。”
钱老夫人听后,眉头紧锁,忧心忡忡。
宁蔚见钱老夫人愁眉不展的样子,紧了紧自己的手,轻声宽慰道:“祖母别担心,胡大夫说了,兄长将养些时日就能痊愈。”
钱老夫人回过神来,点点头,说道:“走吧,去瞧瞧宇哥儿。”
刘津芮一直候在明苑门口,见长乐公主的马车驶出来,骑马走过去。
仇迁见刘津芮骑着马走过来,向车厢里的长乐公主禀道:“公主,刘三公子过来了,让他靠近吗?要不要拦着些?”
长乐公主的马车周围皆是护卫,若没有长乐的许可,旁人是无法靠近的。
长乐公主没想到刘津芮还跟着,她到想看看,他要做甚?于是说道:“不用拦!”
到此时,长乐公主算是看明白了,刘津芮今日就是来寻她的。
刘津芮骑马过来,见仇迁等人未阻拦,心下一喜,拉了拉缰绳,让马行在马车的右边。
刘津芮看眼车厢,开口问道:“公主与宁氏兄妹很熟?”
长乐公主回道:“还好!”
刘津芮追问道:“公主深居宫中,是怎么认识宁氏兄妹的?”
责问的语气听得长乐公主将眉头拧成一团,刘津芮却半点不自知。
刘津芮没得到长乐公主的回话,接着问道:“公主了解宁氏兄妹吗?公主就不担心,他们接近公主另有所图?”
长乐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然后掀起窗帘,抬头看向刘津芮,问道:“那刘三公子呢?你接近本宫,是何居心?”
刘津芮一愣,他没想到长乐会问得如此直白,看着长乐公主说道:“在下能有何居心?在下只是担心公主识人不清,受人欺骗。”
长乐公主扯了扯嘴角,干笑一下,问道:“在刘三公子眼里,本公主是愚钝无知之人?再说,本公主受人欺骗,又干刘三公子何事?”
刘津芮见长乐公主语气不善,才意识到自己说话惹长乐不高兴了。
赶忙解释道:“怎会?公主误会了,在下只是担心公主而已。”
长乐并不承刘津芮的情,放下帘子,说道:“刘三公子的好意本公主心领了。
本公主结交什么人,不结交什么人,本公主自有分寸。仇迁,快些回宫!”
第二百八十章 为己所用
“是,属下明白。加快速度,回宫!”仇迁欠身应下,立即吩咐下去。
车夫扬起鞭子,甩出漂亮的鞭花,马立即跑起来。
刘津芮看着远去的车马,愣愣的出神。
秦明小声提醒道:“爷,接下来,咱们是先回府还是直接去樊楼?”
刘津芮低头打量一下风尘仆仆的自己,说道:“先回府。”
秦明欠身道:“是!”
刘津芮看向秦明,问道:“去问问,宁蔚的情况查清了吗?半个时辰后报给我。”
“是,小的明白。”秦明应道。
秦明直起身,刘津芮已经骑马走远。
半个时辰后,秦明回到刘相府,将打探到的信儿一一禀给刘津芮。
刘津芮背负着手站在窗边,听完秦明的禀告,转身看过去,问道:“万盛米行是宁蔚名下的产业?”
秦明欠身道:“是,不只是米行,街上带万盛字头的铺子,万盛成衣铺,万盛炭业,万盛糕点心铺等,都是宁大小姐名下的产业。”
刘津芮眼睛微眯,“到是看不出来,她还擅长于经营。有点意思!”
秦明瞄了眼刘津芮,见主子手捏着下巴,不知在想什么,小声的问道:“爷,接下来怎么做?要不要给宁大小姐些……教训?”
刘津芮瞪了秦明一眼。
秦明立即缩了缩脖子,垂下头不敢再说话。
刘津芮说道:“她擅长经营,说明是个人才,既然是人才,就要想法笼络过来,为己所用。这事儿,我来想法。”
秦明欠身应下,“是,小的明白。时辰差不多了,爷该出门了。”
刘津芮点点头,“走吧。”
坤宁宫,长乐公主给皇后见过礼,抬头看向皇后,问道:“母后今儿感觉怎样?”
皇后朝长乐招招手,示意她靠近些。
长乐走到软榻边,伸手握住皇后的手。
宫女见机的将锦凳端过来,“公主请坐。”
长乐回头看一眼,坐下身来。
皇后说道:“今儿精神头好了许多,胃口也好了些,早上喝了大半碗粥,中午又吃了一小碗饭。”
长乐听了,笑得眉眼弯弯,高兴的说道:“母后的胃口开了,说明人快好了。”
皇后笑着点头,“是,本宫也是这么想的,谢谢长乐为本宫所做的一切。”
皇后的声音很温柔,满眼宠溺的看着长乐。
长乐将皇后手抬起来挨着自己的脸,边蹭边撒娇道:“母后过奖了,相较于母后为儿臣所做的,儿臣做这点算不得什么。”
皇后笑着说道:“好孩子,跟母后说说,此去报恩寺一切顺利吗?”
长乐满肚子话想与皇后说,见皇后问起,半起身,用脚挪了挪锦凳,再让自己往前移了移。
眉欢眼笑的对皇后说道:“母后,儿臣此次去报恩寺,不光做了祈福会,还救人一命。”
皇后看着神采奕奕的长乐,装作不知情,满脸惊讶的问道:“救人一命?什么人?”
长乐将自己如何救下宁宇的事细细的说了一遍。
末了说道:“母后,事情就是这样的,宁二公子当时浑身是血,简直触目惊心,儿臣见了,吓得腿都发软。”
皇后说道:“这群狂徒,简直目无法纪,光天化日之下,竟在天子脚下行凶。宁家报案了吗?”
长乐公主摇摇头,说道:“这个,儿臣不知。应该没有!
儿臣吓懵了,未想到报官,宁二公子当时伤得人事不清,随伺在宁二公子身边的人也伤得不轻。
当时,大伙只想着如何救治宁二公子,没人想报官的事。
阿蔚赶到时,已经天黑了,一心扑在宁二公子身上,也未说报官之事。
今儿一早,阿蔚陪着儿臣做的祈福会,随后我们一起回城。”
刘尚宫叹口气,接过话来,“出事的地方离城太远,又是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那样的状况下,未想到报官也在情理之中。”
长乐想了想说道:“一个活口也未留下,就算报了官,官府的也不见得查得出什么来。”
皇后点了点头,转而问道:“就算是这样,也该报官。长乐与宁大小姐熟识?你们是何时结识的?”
长乐说道:“回母后,泽表哥回京后,儿臣随泽表哥去唐帛。
阿蔚正好在唐帛买衣裳,那日,杨大学士府上的三小姐杨昕叶与大理寺叶少卿府上的二小姐叶展瑜也在。
杨昕叶与叶展瑜好像与阿蔚不对付,阿蔚买衣裳时刁难阿蔚。
儿臣看不惯她们的行为,出言帮了阿蔚。就这样结识了阿蔚。”
皇后喃喃道:“沐青回京,那是秋狝后。这么说来,你们结识并不久。”
长乐点点头,“母后说得对,确实不久。不过,儿臣挺喜欢阿蔚的。”
“哦?长乐很喜欢宁大小姐?能告诉母后你喜欢她什么吗?”皇后看着长乐问道。
长乐想了想,说道:“阿蔚这人,生得好,很讨喜。为人实诚,有一说一,不卑不亢的,最令儿臣佩服的是,阿蔚遇事极冷静,从容自如。
她比儿臣小些,却比儿臣稳重。”
皇后笑道:“比你还稳重?听你这么说,本宫都想见见她了。”
长乐最让皇后引以为豪的,就是遇事不慌,处事泰然。
长乐却对宁蔚心生敬佩,这乐哥儿的眼光确实不一般。
长乐眼睛晶亮的看着皇后,“母后,儿臣保证,您见了阿蔚,一定也会喜欢她的。
要不,等母后身子大好了,儿臣让阿蔚进宫来陪儿臣说话,到时儿臣带她来见母后,如何?”
皇后笑着说道:“这事不急,长乐既然喜欢宁大小姐,以后有的是机会见。”
长乐想想也是,点头道:“母后说的是,长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时机见面。
对了,母后,儿臣今儿在报恩寺遇到刘相府的三公子。”
皇后刚伸手去接刘尚宫递过来的茶杯,听了长乐的话,手停在半空,盯着长乐问道:“长乐在寺里遇上谁?刘津芮?”
长乐点点头,“是,今早,儿臣与阿蔚去大雄宝殿的时候,在观音殿边上遇上的。回程的时候,刘三公子随咱们一同回的。”
第二百八十一章 靠自己
长乐将与刘津芮见面的过程大致讲了一下,隐去了刘津芮在山门口与她说的那席话。
长乐并非有意隐瞒,凭她的直觉,母后若是知道刘津芮说的那席话,一定会生气。
母后现今身子没大好,长乐不想让她为此忧心。
皇后沉默片刻,说道:“母后知道了,你也累了,先下去歇着吧。”
长乐起身道别,退了出去。
刘尚宫见皇后脸色不好,担忧的叫道:“娘娘!”
皇后抬头看向刘尚宫,说道:“你瞧瞧,承乾宫那边,已经将主意打到长乐身上了。”
刘尚宫点点头,“这一点,娘娘不是早就料到了吗?
昨儿,娘娘还说这事来着,咱们也早做了准备。
而且,最最主要的,刚刚听公主所言,公主并没给刘三公子好脸色。
这事儿,只要公主站娘娘这边,主动权就在娘娘手里。”
皇后叹口气,说道:“长乐是本宫养大的,本宫明白长乐的性子,本宫不担心这个。
本宫是对国公府很失望,失望至极!”
“娘娘……”
皇后抬了抬手,阻止刘尚宫继续往下说,“你别劝本宫。”
刘尚宫张了张嘴,话没有出声。
皇后接着说道:“说起来,还是承乾宫那位命好,有个处处为她着想,帮她助她的好娘家。
再看看本宫,国公府给本宫什么了?
从本宫嫁进王府起,他们哪一回开口,不是讨要好处?
他们除了讨要好处外,他们给过本宫什么?”
这话,刘尚宫是真不敢接,侍立在边上,垂着手听皇后数落。
不怪娘娘难过,她深知娘娘的不易。
这些年,她近身伺候在娘娘身边,亲眼目睹了国公爷,国公夫人一回回的向娘娘讨要好处,为国公府以及国公府沾亲带故的亲戚。
皇后长长的叹口气,说道:“罢了,本宫早与太子说过,国公府那边是指望不上的,一切,只能靠自个儿。
这就叫,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吧。”
见皇后心灰意冷、失望透顶的样子,刘尚宫跟着难过,只觉心里堵得慌。
“娘娘别难过,想开些。娘娘还有侯夫人,太子殿下还有侯爷,石世子他们,侯夫人与石世子也是娘娘的至亲。”
皇后点点头,“你说得对,本宫还有容儿,太子还有乐哥儿他们。让人去侯府传个话,请侯夫人明儿进宫来陪本宫说说话。”
刘尚宫欠身应下,“是,属下明白。”
明苑,晚饭后,宁蔚陪钱老夫人与姜老太太说了一阵话,等两位老人回房歇下,才与魏源、胡锐去往书房。
刚出门,一阵寒风吹来,宁蔚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才想起自己忘了穿斗篷。
“小姐,穿上斗篷再出门。”枣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宁蔚转身进屋去披斗篷。
宁蔚再出来,见魏源站在廊庑边仰头望天。
“魏叔,今儿这般冷,今晚是不是有雪?”
魏源回头看向宁蔚,说道:“这天,暗得微微发红,定是有雪的。”
胡锐接过话来,“今年的冬天不但来得早,还比往年冷。”
宁蔚仰头看看天,收回目光,转头对枣花道:“让人往姨祖母,祖母,兄长屋里再添个火盆。”
枣花曲膝应下,“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三人去到书房,魏源坐下身来,抬头看向胡锐,问道:“查出来了吗?是何人所为?”
桑叶送茶进来。
胡锐没回魏源的话,从托盘先端一杯水放到宁蔚面前,再端一杯递给魏源,最后端自己那一杯。
宁蔚对桑叶道:“你先退下吧。”
桑叶退下后,胡锐才说道:“查出来了。”
魏源放下手里的杯子,看着胡锐急切的问道:“什么人?”
这事,他整整想了一宿,将宁宇结识的人,有利益的、没利益的、全理了一遍,也没理出个头绪来。
魏源回京几乎就与宁宇住在一起,他眼中的宁宇,成天泡在书堆里,甚少出门应酬,即便是应酬,也只是应杨四,陆二等人的邀请。
魏源想不明白,一个不问世事,不惹是非的人,怎就遭人忌恨到动用死士的地步?
胡锐看眼魏源,转头将目光落到宁蔚身上,说道:“小姐可能想到了。”
魏源看向宁蔚,说道:“小姐想到了?谁?”
宁蔚手捧着茶杯,看着胡锐问道:“承国公府的人?”
胡锐点头道:“是,有承国公府的人?但不只是承国公府的人。
乔一乔二说
,前后出现了两批人,细查后发现,另一批人,是刘相府的人。”
魏源看看宁蔚,又看看胡锐,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事是他不知晓的。
魏源问道:“确定?二爷是如何惹上这两家的?”
承国公府?皇后娘娘的娘家。刘相府,贵妃娘娘的娘家。
宁宇何时得罪这等皇亲国戚?难道……
胡锐说道,“确定!不是二爷惹上他们,是他们找上二爷。”
魏源的心提了起来,沉下脸来问道:“昨晚来府上的人,也是这两家的?”
胡锐摇摇头:“不是,昨晚来府里的人,是承国公府的。”
魏源悬起的心放了下来,问道:“承国公府的人为何要寻咱们的麻烦?”
胡锐看眼宁蔚,没再说话。
宁蔚说道:“是我惹恼了他们,兄长与祖母是受我所累。”
魏源看看胡锐,又看看宁蔚,疑问道:“小姐惹了承国公府的人?生意上的事?”
胡锐接过话来:“咱们的生意与承国公府的生意不冲突,不是生意上的事。”
“那是为何?”魏源更不解了。
胡锐看眼宁蔚,向魏源解释道:“承国公府的大小姐一心要嫁给世子爷,世子爷执意要娶小姐。这什么,你懂的!”
为点儿女情长的事儿,承国公府竟出死士要人命?
魏源恼了,生气的说道:“因为这,他们就要人命?简直是无法无天。
吴大小姐要嫁给世子爷,她去寻世子爷呀,来寻小姐的麻烦算怎么回事?”
胡锐冷哼一声,“他们要懂这个道理就好了,小姐,接下来怎么办?要还回去吗?”
宁蔚抿了口茶,抬头看看胡锐,又看看魏源。
胡、魏二人都看着她,等她拿主意。
第二百八十二章 不再忍让
宁蔚放下茶杯,想了想,说道:“这事,咱们查到了,石世子那边是不是也查到了?不对,是石世子先查到的,对吗?”
胡锐都知道了,石景扬那边必定知道了。
他知道了,他会如何做?承国公府,毕竟是他的外家。
承国公府的身后站着太子,站着皇后。
若就这样忍了,宁蔚又心不甘。
不忍,追究起来,这事,牵一发而动全身。
想着盘根错节的关系,宁蔚的头不由得痛起来,她该如何做?
胡锐点点头,“是,世子爷早知道了。
接下来,小姐打算如何做?是等世子爷回来,与世子爷商议商议,再作打算?”
胡锐试探的问道。
宁蔚摇摇头,她不想石景扬卷进来。“眼下,世子爷公务繁忙,抽不出身回城。我自个儿能行。”
胡锐欠身道:“是!”
魏源提醒道:“承国公府毕竟是世子爷的外家,这事儿,小姐与世子爷商议商议,是不是更好些?”
宁蔚将身子往后靠了靠,略作沉思,说道:“这事,看在石世子的在上,承国公府这边,先放一放。
刘相府那边,我自行处理。”
“这样也好。刘相府那边,小姐打算如何做?在下能为小姐做些什么?”
宁蔚想了想,咬牙切齿的说道:“给他们些回礼吧,礼尚往来,有来有往,才是‘情义’。否则,来而不往,显得咱们很不礼貌。”
这两日,宁蔚想了许多,觉得自己软弱了,才让人一欺再欺。
自她回来后,一心想着如何自保,如何自强,如何利用自己的先知避开祸事。
前世经历了家破人亡的惨剧,也没有让她学会心硬。
说到底,就是自己太心善,太软弱。
这次的事让宁蔚幡然醒悟,坏人没有因为她善良,对她客气几分。
他们甚至不会因为她避开而放过她。
这世道,你不惹人,人却要惹你。
细细想想,赵永青如此,赵氏如此,宁荷也如此……
再如那日,在陈王府,她受邀去参加长乐公主的生辰宴。
她心怀善意,带着一腔赤诚去赴宴,等她的,却是别人精心布好的局……
再如兄长去报恩寺陪大师过生辰,回程的途中遭人刺杀。
之前,他们想着毁她,现在,他们的手伸到她在意的人身上。
她若一味的忍气吞声,只会让自己被动挨打,连累自己的至亲。
既然忍让换不来安宁,那就狠狠的还回去。
胡锐眼里冒着光,有些兴奋的问道:“小姐,如何还回去?寻机将刘相府的人揍一顿?或者这样处理两个。”
说着,胡锐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宁蔚摇摇头,“刘相府人那么多,打谁?”
胡锐脱口说道:“挑重要的人打!刘家长房长的刘津江,刘津滔,二房的刘津河,刘津芮,哪个都行。
小姐说打哪个,咱们就打哪个。
要不然,刘祭酒或刘副枢密也行,寻个机会,带几条麻袋,将人套了,然后狠狠的揍一顿。”
说到揍人,胡锐滔滔不绝,兴奋不已。
魏源不赞成这种做法,看眼胡锐,转头看向宁蔚,问道:“小姐,此般行事,若是被相府的人查出来,该怎么办?小姐想好退路了吗?”
宁蔚明明知道魏源是为她着想,为她好。
可听了他的话,宁蔚满腔的恨意不受控制的蹭蹭往上窜。
宁蔚扯了扯嘴角,干笑一下,反问道:“我畏惧了,他就放过我了?
我一介平民,烂命一条,他若能取得了,尽管取去好了。
姑奶奶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回,姑奶奶还就跟他扛上了。
老话说得好,只要舍得一身剐,皇帝都能拉下马。姑奶奶怕他个鬼!”
说完,宁蔚端起杯子喝水,仰起头,宁蔚才发现杯里没水。
魏源见了,抬手为宁蔚倒上茶。
“小姐,在下没别的意思,只是提醒小姐要做些准备,毕竟那是相府……”
宁蔚喝口茶,情绪跟着平复下来。
“谢谢魏叔,我明白魏叔的好意。魏叔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
魏源见宁蔚将杯子放到桌上,再提起茶壶为她续茶,“小姐心里有数就行。”
宁蔚看向胡锐,说道:“这法子不错,兄长所受的痛,也让他们受一回。
但这不足以解我心头之恨,昨日,若不是长乐公主出手相救,兄长的命就没了。
昨晚,若不是先生带着人及时赶回,我明苑十几口人的命也没了。
这笔账,岂是打他们一顿就能解的?”
胡锐目光炯炯的看着宁蔚,问道:“只打一顿,是便宜他们了。小姐有更好的主意?”
宁蔚坐直身来,一脸严肃的看看魏源,又看看胡锐。
魏源问道:“小姐有何主意?”
宁蔚看看二人,问道:“像相府这样的顶极豪门,极注重脸面,对不对?”
魏源点头道,“那是,相府是钟鸣鼎食的人家,声誉于他而言,那是比命还重要的。小姐问这是何意?”
宁蔚微微点头,说道:“比命还重要,既然他们如此看重声誉,咱们就让他声誉扫地。”
说到这里,宁蔚看向胡锐,“先生常说,打人要往痛处打,同样的道理,咱们从他们在意的地方下手。如何?”
魏源点头道:“小姐这个主意好。”
胡锐看看二人,说道:“主意是不错,只是,咱们从何处下手?”
魏源说道:“在下在青州做师爷时,在下九流里打转转。
要打探谁家的信儿,一般从媒婆与稳婆那儿讨消息,媒婆与稳婆对各府后宅之事极清楚。
咱们寻几个媒婆或稳婆,朝她们打探,准能探到些信儿。”
胡锐眼前一亮,说道:“这事,老魏既然熟悉,那就由你去做,让人打探相府人的喜好。相府主子,不论男女,越详细越好。”
魏源点头应下,“是,在下明白。”
胡锐转头看向宁蔚,问道:“那在下呢,在下做点什么?”
宁蔚说道:“先生擅长打人,照先生所说,准备几个麻袋,将刘相府大房的刘津江,刘津滔,二房的刘津河狠狠的揍一顿。”
第二百八十三章 轻松了
“刘津芮呢?小姐为何漏下他?”胡锐好奇的问道。
宁蔚扯了下嘴角,说道:“柿子要挑软的捏,相府这几位公子,数刘津芮身手最好,咱们不能贸然出手。
而且,刘津芮如今在京畿大营,不常在京城,咱们能朝他下手的机会不多,此人先放放。”
胡锐点点头,“行,在下明白,这就去安排。”
胡锐做事向来雷厉风行,拿定主义,立即起身,朝宁蔚欠身道别,转身出了屋子。
宁蔚收回目光,正好看到魏源担忧的神色。
宁蔚说道:“魏叔不用担心,先生的功夫极好,此去,先生会带上青松他们的。
青松及身边人的身手都是一等一的,不会有事。”
魏源起身朝宁蔚欠身道:“抱歉,在下瞻前顾后的,让小姐堵心了。”
宁蔚摇摇头,说道:“我知道魏叔为我好,魏叔不必道歉。此番出手,我是深思熟虑的,并非一时冲动。
一来,兄长所遭的不公需讨个说法。二来,趁此机会,我想试探试探相府的底,看看相府的水到底有多深。”
宁蔚想了想,还是给魏源交了底。
魏源站起身来朝宁蔚鞠躬道:“在下佩服小姐的胆识。”
宁蔚被魏源突如其来的礼惊到了,忙起身说道:“魏叔过奖了,我这是与虎谋皮,不得以而为之,谈不上什么胆识。”
魏源说道:“小姐小小年纪,能有此气魄,再有,小姐活得通透,行事大气,心思慎密,让在下心生佩服。”
宁蔚被魏源夸得有些害羞了,欠身道:“谢谢魏叔,对了,魏叔,上回去陈王府赴宴时,听了些刘相府的闲话,明儿你让人去查查。”
“刘相府的闲话?都说了些什么?小姐说与在下听听。”魏源坐下身来问道。
宁蔚想了想,说道:“相府的五小姐刘津蔓与其舅阮大将军的庶子阮四郎阮久耒两情相悦,
可阮夫人看不上阮久耒,一心想让刘五小姐嫁进陈王府,做陈王妃。
刘五小姐不敢忤逆阮夫人,但又舍不下阮四郎,于是二人经常偷偷的在凤阳楼幽会。
再有,相府的刘祭酒有龙阳之好,国子监里,好些寒门学子委身于刘祭酒。”
魏源惊得站起身来,震惊的看着宁蔚,好半天才说道:“小姐,这么辛秘的事是如何知道的?”
这么辛秘的事,谁敢在陈王府的宴请时拿出来闲扯?被人听了去,有几个脑袋也不可砍。
这事,小姐一定瞒着他。
宁蔚淡淡的说道,“魏叔不用问我如何知道这些,魏叔只管让人去查,然后想法将事情公之于众。”
魏源见宁蔚不愿意多说,只得欠身应下,“是,在下这就安排人去查。
只是,之前说的利用媒婆,稳婆来打探相府的事,还需要吗?”
宁蔚说道:“用起来,刘相府这样的府邸,辛秘之事岂止一件两件?咱们知道得越多,对咱们越有利。”
魏源点头道:“行,在下这就去安排。不早了,小姐早些歇下。”
宁蔚点点头,“是,辛苦魏叔了。”
魏源离开后,宁蔚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倚靠着窗棂,看着夜色下的院子。
放开手脚了,心跟着轻松了,她有些期待明日早点到来。
上一世,宁阳对刘津蔓一见倾心,让赵氏上门提亲。
阮夫人心气高,怎看得上宁阳?当场就回绝了赵氏。
赵氏在刘相府丢了脸,转身去陈王府寻宁荷诉苦。
从此,赵氏母女记恨上刘五小姐及阮夫人。
有一回,刘五小姐与阮久耒在凤阳楼幽会时,让宁荷的人撞上,宁荷将此事扬遍京城。
而刘祭酒那事,则是刘祭酒的两个床伴争风吃醋,在樊楼大打出手,将此事暴出来。
一时间,刘祭酒被推到风口浪尖上。
据说,当时御史台弹劾刘祭酒的折子用箩筐来装。
迫于压力,刘祭酒告病,从祭酒的位置上下来……
“小姐,夜深了,去歇下吧。”桑叶进来说道。
宁蔚回过神来了,转头看了看沙漏,已经戌正了。于是说道,“好,走吧!”
出了书房,宁蔚见宁宇屋里的灯还亮着,转身往宁宇的房间去。“先去看看兄长。”
到宁宇的门口,见云凡端着托盘出来,问道:“兄长歇下了吗?”
云凡欠身道:“回小姐,爷醒过来说饿了,刚刚吃下半碗粥。这会醒着的,小的这就进去通禀。”
宁蔚说道:“你去忙吧,我去看看兄长。”
“是,小姐请。”云凡退到边上,给宁蔚让路。
宁宇在屋里听到宁蔚的声音,说道:“阿蔚来了?进来吧。”
宁蔚进屋,走到床边坐下,说道:“兄长的气色看起来不错,比早上又好上两分。”
宁宇点点头,“是,感觉精神头比早上更好了。”
宁宇说完,对一旁的云兴说道:“你带他们退下。”
云兴应下,带着桑叶等人退出去。
“兄长安安心心的休养就是,其他的事我会处理。”宁蔚不想宁宇操心,抢先说道。
宁宇看着宁蔚说道:“阿蔚说得轻松,我是一家之主,什么事也不知,你让我如何能安下心来?
云兴说,他今日看到青松了,青松不是跟在倾安身边的吗?怎么,倾安回城了?昨日之事,倾安知道了?“
宁蔚点点头,又摇了摇头,“石世子现在在军营,未回城,
昨儿傍晚,石世子接到信后往报恩寺赶,到寺里时,兄长未醒。石世子便没打扰兄长。
石世子是今早回军营的,走时将青松留了下来。”
宁宇接着问道:“倾安知道了,必定会让人查,幕后之人查出来了?如实给我说。”
宁蔚知道瞒不过,如实的点头,“查出来了,承国公府与刘相府的人。”
宁宇眉头微皱,疑惑道:“这两家怎么走到一起了?”
承国公府他到是想到了,刘相府是他万万没想到的,他们平时与相府也没往来。
宁蔚说道:“应该不是走到一起的,碰巧遇上而已。”
宁宇自嘲道:“我的命这么值钱了?劳烦承国公府的人与刘相府的人惦记。”
第二百八十四章 劝放手
宁宇顿一下,看着宁蔚说道:“承国公府的人出手,是知道倾安想求娶你?”
宁蔚点点头,“应该是!”
宁宇沉默了,片刻后,问道:“阿蔚,你是如何想的?倾安呢?他是如何想的?”
宁蔚摇摇头:“我不知道。”
宁宇再次沉默,过了许久,才说道:“阿蔚,咱们在他们这些人眼里,如蝼蚁一般……”
宁蔚不等宁宇说完,将他的话打断,“兄长别这么想,命就是命,谁的命都是命,哪有值不值钱一说?
承国公,刘相等人视人命如草菅,那是他们德行不够,错在他们,是他们该死。
咱们要相信,善恶终有报,他们今日做的,他日,定会还给他们。
时间不早了,兄长早些歇下,我也回去歇下了。”
宁蔚说完,起身告辞,转身出了宁宇的屋子。
“阿蔚!”宁宇喊道。
宁蔚未做停留,急步往外走,她怕兄长劝她放手……
桑叶见宁蔚急步出来,叫一声,“小姐……”
见宁蔚沉着脸,桑叶忙将后面的话咽回去,快步跟上。
急步行了一小段,桑叶见宁蔚的步伐慢了下,试探的说道:“小姐,开始下雪了!”
桑叶偷偷瞄向宁蔚,见她停了下来,赶紧跟着停下来。
宁蔚仰头看看漫天飞舞的雪花,伸手去接雪花,看着雪落到手心,手心有丝丝的冰凉,片刻后融化,心跟着平静下来。
宁蔚站在廊庑边接雪,直到桑叶催促,才收手。
回屋洗漱后,宁蔚将桑叶枣花打发下去,自己坐在团椅里,听着窗外簌簌的落雪声。
不知过了多久,宁蔚听到窗外的脚步声,随后,听到胡锐的声音,“小姐,歇下了吗?”
宁蔚蹭一下站起身来,边走过去边说道,“没!”
宁蔚开窗,胡锐一个纵身跳进来。
宁蔚抬手为她弹了弹身上的雪花,问道:“怎么样?得手了吗?”
胡锐朝宁蔚笑了笑,“小姐放心,咱们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了,就没有不得手的。
相府大房的刘津江与刘津滔,一人断了一条腿,至于谁是左腿,谁是右腿,在下记不住了。
二房的刘津河断了一条胳膊,两根肋骨。”
宁蔚给胡锐倒了杯茶,“你们带了麻袋去?没被人认出来吧?”
胡锐喝了口茶,笑着说道:“麻袋带了,但没有派上用场。
这三人,皆是伤于天寒地滑,马匹受惊,属于意外。
而且巧了,今儿晚上,是相府的三爷刘津芮做东,在樊楼宴请。
这下,今夜,相府会很热闹。”
说完,胡锐朝宁蔚抬了抬下巴,笑得很是得意!
“好,简直大快人心!辛苦先生了!”宁蔚朝胡锐欠身致谢。
胡锐笑着说道:“小姐客气了。
这种事,在下极擅长,跟着小姐歇了半年,手脚都快生锈了。
往后,多派些这样的活给在下,在下喜欢。”
宁蔚笑着说道:“好,我记下了。
先生先去歇下吧,往后,咱们要收拾的人多,先生受累的地方多着呢。”
胡锐欢喜的应下,喝尽杯里的水,朝宁蔚欠身道:“在下告退。”
胡锐离开后,宁蔚又在炭火边坐了片刻,才起身去睡下。
第二天一早,宁蔚醒来,看屋里白晃晃的一片,骨碌一下翻身坐起来。
枣花听到动静,走过来问道:“小姐醒了?”
宁蔚问道:“几时了?”
枣花扭头看一眼沙漏,回道:“寅末了!”
宁蔚拍了拍胸口,长长的吐了口气,“吓死我了,天这么亮了,我以为我睡过头了。”
枣花边为宁蔚系衣带边说道:“昨儿夜里的雪大,积了厚厚一层雪,照得到处都亮堂堂的,其实天儿还早。”
宁蔚洗漱好,带着枣花等人去到厨房,见久娘正在做早饭。
宁蔚挽起袖子帮着煮面,随后去饭厅陪钱老夫人与姜老太太用早饭。
早饭后,宁蔚将府里的事情安排下去,准备带着若清,若玉几个出门。
钱老夫人见她要出门,担忧的说道,“阿蔚,如今不太平,这几日能不能不出门?”
,
“祖母不用担心,有若清她们跟着,不会有事。”
姜老太太跟着劝道:“德美放心,大白天,又是在城里,不会有事。”
钱老夫人想说什么,想了想,还是忍了下来,“去吧,记着,不要落单,早些回来。”
宁蔚福身应下,与胡锐、若清几个出了门。
她要去城北的米行看看,正好,刘相府在城北,顺道看看热闹。
宁蔚透过窗户往外看,街上的行人不多。
各家铺子门前,小二正忙着清理门前的积雪。
车子行到城北万盛米行门口,许掌柜见宁蔚下车,忙迎过来,“东家好,今儿这么大的雪,东家还过来呀。”
宁蔚点点头,看看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正好来这边有点事,顺道过来瞧瞧。这几日如何?”
宁蔚边往铺子里走边问道。
许掌柜回道:“回东家,一切都好,隔壁街上那家铺子关门了。
这方圆四条街,就咱们一家米行,每日的粮,到晌午就售空了。”
宁蔚进屋坐了片刻后离开。
从米行出来,胡锐说道:“小姐,刘相府侧对面有家茶楼,咱们过去坐坐。”
宁蔚点头道:“好!远吗?坐车过去还是走过去?”
“不远,一射之地,还是坐车吧,省得将鞋子打湿了。”胡锐说道。
几人坐上车。胡锐对青松说道:“去前边的大碗茶!”
青松顺着胡锐手指的方向看一眼,说道:“知道了,”
青松将车赶到大碗茶门口,下车为宁蔚支好脚凳,等宁蔚几人下车后,再将凳收起来。
青松欲将车赶去后院去时,从茶楼里涌出一群人,争先恐后的往外奔。
青松站在马车旁,随手拉了个老汉,问道:“老伯,出了何事?你们这是往哪里去?”
老汉着急地甩了甩青松的手,奈何青松的力道大,老汉连甩两次没能甩开,“国子监新建的房子被雪压榻了,赶紧过去看看。”
青松放开手,朝老汉欠了欠身,“多谢,赶紧去吧。”
第二百八十五章 房塌了
老汉往前走几步,转头看向青松,“壮士不去吗?”
青松朝老汉欠欠身,指了指身旁的马车,说道:“在下还得赶车。”
老汉点点头,转头随人流往北而去。
青松回头,见宁蔚与胡锐她们出来,赶忙将脚凳重新支好,欠身道:“大小姐!
宁蔚点点头,边上车边说道:“咱们也跟过去瞧瞧。”
等他们到时,国子监门口已经聚了不少人,乱哄哄的,一片混乱。
青松四下看看,指着边上的乐意斋道:“大小姐,这里太拥挤,不安全,咱们去乐意斋寻个雅间,坐下来慢慢看。”
宁蔚回头看眼乐意斋,点头道:“好,走。”
青松将车赶到乐意斋,胡锐率先跳下车,寻掌柜的要了个临国子监的雅间。
一行人去到雅间,纷纷走向窗边。
这里确实是个好地方,推开窗户,国子监尽收眼底。
宁蔚见有人在指挥着大伙搬倒下的木头。
若清说道:“有人被埋在楼下了,但愿能救出来。”
宁蔚对若清道:“去打探一下,看看是什么情况?”
若清曲膝应下,转身出了房间。
小二送茶水进来,若玉将茶水接过来摆上,问道:“小姐喝茶吗?”
胡锐回头看一眼,说道:“可涵,咱俩将桌子搬到窗边来。”
宁蔚退到一边,等她俩将桌子摆好,坐下来边看边喝茶。
一炷香后,若清回来禀道:“小姐,奴婢打听了,倒塌的楼是国子监今年新建的,上月底才投入使用。”
胡锐接过话来,“这是谁家承建的?不到一个月就塌了。”
“官府的人也到了!”若玉说道。
宁蔚脑子里有个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被若玉的话打断了,扭头望下去,见一队身着京兆府官服的人往里走。
宁蔚问道:“倒的楼是教舍还是宿舍?有多少人被埋在下面?”
若清欠身道:“回小姐,倒的楼是宿舍,倒塌时,正值学子们在上课,所以大部份人在教舍,并未在宿舍。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知道了。辛苦了,坐下来喝杯茶。”宁蔚说道。
若清曲膝道谢。
不一会,青松敲门进来,说道:“小姐,小的去打探了,倒塌的楼是国子监的宿舍,上个月底投入使用的。屋子倒塌时,正值学子在上课,所以大部份学子是安全的。”
宁蔚转头看眼不远处的国子监,问道:“有几人被埋了?”
青松欠身道:“据说,有学子未去上课,刘祭酒去查看情况,结果被压下面了,现在正全力搜救。”
“刘祭酒被压在下面了?”宁蔚转头看向楼下,这……是不是太巧了?难道是人为?若是人为?是谁所为?
胡锐说道:“让店家送些吃食上来,咱们坐下等个后续。”
青松欠身应下,“是,小的这就去吩咐,顺道再去打探一二。”
说完,青松转身出了房间。
不一会,小二端上各式点心。
刘祭酒被压在屋子下面,宁蔚心里虽是疑云重重,不耽误她心生欢喜。
与大伙一起幸灾乐祸的坐等看好戏。
胡锐欣喜的招呼若清几个吃点心。“来,今儿大喜的日子,大伙都坐下,咱们以茶代酒,庆贺一番。”
可涵不解,“大喜的日子?先生,今日是何喜?”
胡锐一愣,看看宁蔚,笑着说道:“小姐请咱们喝茶,吃好吃的,这不是喜事?”
可涵看看宁蔚,点头道:“是,可是……”
胡锐拍了下可涵的肩,“你这丫头,哪来那么多话?来来来,咱们举杯!”
众人响应,纷纷举起杯子。
若清喝了口茶,低声对胡锐道:“先生,咱们高兴得这么明显,是不是有点过了?”
胡锐看眼宁蔚,小声回道:“过什么过呀!这叫人在做事天在看,抬头三尺有神灵。
坏事做多了,连老天爷看不过眼了,这不,老天爷这就安排上了。”
宁蔚抿嘴笑笑,“先生说得有理,来,咱们碰一下。”
“好,走一个。”胡锐举起杯子与宁蔚碰一下,仰头喝一口。
胡锐看看手里的杯子,“庆贺时,还是喝酒才过瘾,这茶水,淡淡的,没味儿。”
若清看看宁蔚,又看看胡锐,“可是,小姐胜酒力吗?咱们这是在外面!若喝醉了,不好吧?”
宁蔚看看大伙,说道:“今儿还有事,喝酒就算了。
改日,我亲自下厨,做几道菜,先生喜欢女儿红,咱们再备上几坛上好的女儿红,然后一醉方休,如何?”
胡锐一听宁蔚亲自下厨,眼睛顿时亮了,“当真?小姐此话当真,当真要亲自下厨?”
宁蔚看着胡锐吃惊的样子,笑着点头道:“先生这是什么话?本小姐说的话,何时不当真了?自然是当真的!”
胡锐乐不可支,抬手搂着宁蔚的肩说道:“小姐,可要说话算话。”
宁蔚嫌弃的瞄一眼胡锐,“诶诶诶,你可是先生,注意形象,拉拉扯扯的,象什么话?
不就是下厨做几道菜吗?我又不是没有做过,看把你高兴成这样,像个傻子似的。”
若清,若玉几个未尝过宁蔚做的饭菜,此刻看胡锐,真像看傻子似的。
胡锐不在意宁蔚的话语,撇嘴道:“自从小姐一心扑在生意上,已经许久未亲自下厨了,
在下想念先生这口饭菜,可是有些时日了。”
宁蔚被胡锐逗笑了,“先生还委屈上了!久娘做的饭菜也不错的……“
胡锐插嘴打断宁蔚的话,“久娘做得是不错,但与小姐的厨艺相比,还是逊色太多了。”
若清若玉觉得久娘的手艺顶好了,听胡锐这么一说,纷纷看向宁蔚,
可涵小声问道:“小姐的厨艺很好?”
“岂止是好?咱们小姐的厨艺,不比丰乐楼的那些个有名的铛头差。
你们几个,是未尝过小姐做的饭菜。要是尝过……”
胡锐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目光在几人身上转。
若玉问道:“要是尝过,会怎样?”
胡锐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用手点了点若玉的鼻尖,笑道:“你们若是尝过,会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