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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意千重     九阙凤华txt下载     九阙凤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17章 一群草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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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算是顺利避开了,蒙泰松了一口气,低声吩咐手下:“往前走,不要回头,就和走亲戚似的,放松一点。”说着自己露了笑容,笑眯眯地和一旁的人说起笑来。

    与此同时,宇文聪在大门口迎着了桓王府的长史谢伯衡:“谢长史,这是怎么回事?”

    谢伯衡带了一群刀剑森严的王府侍卫把宅子团团围住,冷笑着道:“五爷啊,你不仗义呀。”

    宇文聪之前还抱着几分侥幸,希望谢伯衡只是疑心病发作或者是有其他什么事,现在听到这话,整个人都绷紧了,仍然装得云淡风轻地道:“这是怎么说啊?我来拜访友人,就不仗义么?所以谢长史就要带了这么多人来抓捕我?”

    谢伯衡冷笑:“五爷的朋友遍天下啊。杞县外头小小的驿卒是朋友,翼城里也有人是你的朋友。五爷,咱明人不说暗话,趁着桓王殿下不在,你干脆些把那个人交出来,我稍后在殿下面前为你美言几句,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大家还是好朋友。你若执迷不悟,非得吃独食,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们殿下眼里也是容不得砂子的,他来亲自处理这事儿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为了配合谢伯衡的话,桓王府的侍卫们全都用刀敲击着刀鞘,鼓噪起来,声音大得几乎可以把屋顶掀翻。

    看到这个阵势,慕青心里少不得有些打鼓,这要是闹起来可怎么好?在人家地盘上,绝对没有好果子吃的,不死也得脱层皮啊。消息是怎么走漏的呢?

    宇文聪全然不惧,潇洒地请谢伯衡进去:“谢长史说的话我全然不懂。什么交出那个人,什么非得吃独食……罢了,左右说不清楚,你自己进去看吧。看过之后,咱们俩再到桓王面前说道清楚。”

    谢伯衡手一挥,命令手下冲进去搜查,他自己则冷笑着和宇文聪说道:“五爷惯会装模作样,又是足智多谋,我早知道的。我们是盟友,若无十足的把握,我又怎会做这种伤和气的事?五爷啊,你已经暴露了!就不要强撑着了吧。”

    “你已经暴露了!”这话听上去怎么那么耳熟啊?宇文聪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恍然明白过来,这不是他之前和明珠说过的话吗?于是就笑了。

    谢伯衡本以为他做下这样的事,多少总有些心虚才对,却没想到居然这样的气定神闲,于是也有些不确定起来,莫非真的弄错了?再不然就是人已经转移了?

    宇文聪见谢伯衡神色阴晴不定,越发得意,要请谢伯衡入内奉茶。就在此时,桓王府侍卫从里面拉了个哭哭啼啼的年轻女子出来,推到谢伯衡面前。

    那女子长得很美丽,也颇为清纯干净,但一看就不会是摄政王妃这样的人,最多只能算个小家碧玉。她看到宇文聪就委屈地朝宇文聪扑过去,娇滴滴地道:“五爷,这是怎么回事啊,可吓坏奴家了。”

    “没事,没事,一点误会。”宇文聪拥她入怀,淡笑着问谢伯衡:“谢长史,你要找的是她吗?这件事我不会轻易算了的。等到桓王殿下回来,我定会找他说个分明。”

    谢伯衡十分不甘,冷笑着道:“封锁全城,给我挨家挨户地搜!”

    宇文聪对着他做了个动作:“请。”又道:“桓王殿下在哪里?我去拜访一下他。”

    谢伯衡立刻道:“殿下不在,外出视察防务去了。”

    宇文聪紧追不放:“去了哪里?今晚回来么?”

    谢伯衡不耐烦:“不知,这是军机要务,还请五爷见谅。”说完扬长而去,他的手底下还押着好几个刚才从屋子里搜出来的下人。

    这些人都是多少知道点情况的,慕青大急:“五爷,不能让他们就这样把人带走了。”

    宇文聪摇头:“没事儿,关个几天就出来了,他们不敢随便说的。”当务之急是要抢在谢伯衡封锁全城之前把傅明珠送到安全的地方。至于桓王么,不用猜他也知道是和宇文佑混一块儿去了。

    宇文佑秘密进了翼城之后,虽然在宇文强的刻意安排下,一直没有和他碰过面,但据他所知,这人着实十分活跃。改了从前眼高于顶,成天抱怨怪责的性子,放得低身段,脸皮又厚,出手大方,豁得出去,手里还拿着太皇太后的密旨,到处结交翼城的世家大族,把个宇文强哄得心思萌动。

    本来么,打仗又不是什么好玩的,劳心劳力不说还可能吃败仗丢性命。有太皇太后管着,许下那么多的好处,不用打仗不用死人出力,只管坐山观虎斗就可以得到大片的土地和丰厚的赏赐,傻子才不干呢。

    慕青也想到了这个,低声抱怨道:“近来桓王对我们多有怠慢,他不会是想倒戈了吧?宴请我们的人也少了很多,没人喜欢打仗。”

    宇文聪冷笑:“饭吃了一半就不想吃,那也要看主人答不答应。”他看向天上的飞鸟,低声说道:“实在不行,那就让傅明珠死在宇文强手里,断掉他的后路!”

    慕青忙道:“不是说她知道很多了不起的事吗?”

    宇文聪弹弹袖子:“有真死和假死之分嘛,怎么操作,还不是看我们。走吧,蒙泰他们应该把人送过去了。”

    二人正要动身,忽然又有人急速奔来,神色灰败地道:“五爷,不好了。”

    宇文聪皱起眉头:“什么不好了?”

    那人道:“属下奉命远远地跟在车后头,以防可疑的人跟梢,开始时一切顺利,眼看着就要到目的地了,突然跳出来一伙人,我们人手不够,不是他们对手,蒙头儿被杀了……属下看着不对劲,赶紧跑回来报信。”

    宇文聪深吸了一口气。原来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呢。谢伯衡带人追上门来,不过是对方的第一步棋,把他诱逼着把人送走,对方就埋伏在路上把傅明珠给劫走了。真是让人不甘心啊,宇文聪怒极反笑:“一群草包。”

第718章 不是车厢壁太薄就是坏掉了

    一炷香之前,翼城的一条巷子深处。

    听到外头打得热闹,明珠悄悄伸脚去踢被扔在一旁的杜蘅,问她外头打劫的这群人是不是宇文初的手下。却见杜蘅一脸惊恐像,眼睛叽里咕噜到处乱转,被她踢了也毫无反应。

    明珠无奈,也猜不透杜蘅到底在搞什么鬼,因为担心会扰乱杜蘅的计划,只好停下小动作,百无聊赖地看着江州子道:“这外头不知来的又是什么人?”

    江州子无所谓地道:“总归不过换个地方吃饭,有什么好怕的。只要不是落到中山王手里,其他人都暂时不会要你的命,摄政王妃啊,至少可以换一座城池,真正奇货可居。”

    这倒是真的,只要宇文初能拿得出来,一定舍得。明珠不合时宜地有些甜滋滋的,仍然假装正经地道:“先生说哪里话?我们殿下可不是这样糊涂的人。”

    江州子一眼就看穿了她暗藏的得意,摇头连比带划地叹道:“罢了,看在是我对不起你的份上,我就不惹你生气了。”

    明珠严肃认真地道:“先生有话不要藏着,憋得难受,有意见都可以提嘛,我不是听不进意见的人,我们殿下的胸怀也是极大度的。”话音未落,就见刚才一直趴在地上做山鸡状的杜蘅迅速扫了她一眼,表情十分怪异。

    明珠被杜蘅这一眼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便抿嘴笑笑不说话了。看守他们的仆妇不以为然,看他们这得意样儿,就好像立刻就能被救出去似的,因为宇文聪有吩咐,因此也没有去管他们,由得明珠和江州在那里比划来比划去的。

    忽听外头有人۰大喊了一声:“蒙头儿!”

    几个人就都不吭声了,紧张地贴在车壁上,仆妇甲猛地把车帘一拉,神色大变,随即示意仆妇乙跟她上前去抓明珠,江州子看得分明,正准备扑过去护住明珠,却听“哗啦”一声巨响,马车剧烈地颤动起来,紧接着半边车壁被人从外劈开,灿烂的阳光伴随着初夏的清风扑面而来。

    明珠和江州子,还有两个仆妇都惊呆了,唯有趴在地上的杜蘅满意地点了点头。

    宇文佑提着一把偃月刀,面无表情地站在车旁,目光缓缓落到明珠的脸上,再落到她的身上,停留于她的肚子上,猛地一挑眉头,神色暴虐地挥动长刀将离明珠最近的仆妇甲挑了起来,狠狠砸在地上。

    怎么会是他?明珠飞快地闭了眼睛,不愿意去看这血腥的场景。书上怎么说的来着,要养出品行端方的好孩子,就要看点好的,听点好的,不要做缺德的坏事儿。缺德的坏事儿还是留给宇文佑这样的人去做吧,她还是看都不要看了。

    仆妇甲当场毙命,仆妇乙见状,目露凶光,掏出短刃再朝明珠扑过去,打算将明珠挟持为人质,再拖一拖,等到援兵到来。宇文佑看得不耐烦,伸手抓住头发拖出来,捅了个透心凉。然后冷着脸看向明珠等人:“还要我来亲自请你下车吗?”

    这人脾气不好,还很不正常,远远没有宇文聪那么正常好说话,他又深恨她和宇文初,说不定会对她腹中的孩子动手。明珠抖手抖脚地抓住江州子的胳膊,颤抖着嘴唇道:“先生,怎么办?”

    江州子倒是还算镇定,伸手将她扶起来,轻声道:“不要怕,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话音未落,就见长刀指到他面门之前,宇文佑冷睨着他冷声道:“把你的手拿开。”

    长刀带血,血腥扑鼻,江州子见宇文佑虽然面无表情,眼神却有些不大正常,晓得他不是开玩笑,不敢激怒他,当即顺从把手拿开,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和气:“临安王殿下,有话好好说。好歹咱们是一家啊,在这里遇到你,可真是太意外了,太不容易了。”

    宇文佑瞥了他一眼,不耐烦地看着明珠道:“自己走下来。”

    明珠扶着车壁站起来,又坐下去,稳了稳神,指着地上的杜蘅道:“让她来扶我。”她不装得娇弱一点,以宇文佑的性子,似杜蘅这样无关紧要的人,一定是会被杀了灭口的吧?

    宇文佑打量了杜蘅一眼,长刀挥落,杜蘅惊恐欲绝,想要尖叫又叫不出来,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看上去又滑稽又可怜。然而宇文佑的长刀只是把她身上的绳索给挑断,并不是要她的命。

    饶是如此,她还是吓得趴在地上半天都动不了,惊吓出了满头满脸的汗,嘴唇发白,就像一只被惊吓坏了的山鸡。

    明珠看着杜蘅的样子,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那个在月下接了她飞过去的灯笼,曼声吟诗,大笑而去的潇洒女子。装得真是好啊,若不是她清楚内情,都要以为杜蘅就是个没见识的傻丫头了。

    果然宇文佑十分鄙视:“我数三声,你起不来我就杀了你。”

    杜蘅赶紧爬起来,然而又跌下去,滑稽地摔了个狗啃屎,把头都磕破了,她也不敢吭声,含着泪扶着明珠,抖抖索索地下了车。

    宇文佑阴沉沉地盯着明珠的背影,他没听说她又有身孕了啊,这是怎么回事?

    江州子很不识时务地站在被劈开的车厢壁旁摸了又摸,赞叹道:“殿下真是天生神力啊,只凭一把长刀就可以把车厢劈开,实在是太厉害了!这本事,就算是上了战场也是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大将军啊!太了不起了!”

    好话人人爱听,宇文佑也不例外,他不露声色地瞟了明珠一眼。今天这场行动他是很满意的,规划了那么久,前前后后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总算给他摸清楚了宇文聪的底细,又通过合适的途径把这消息透给谢伯衡知道,再捡了这个漏。他要告诉傅明珠,只要给他机会,他并不差,并不弱,叫她看不起他!黑良心的女人!

    明珠果然是在很认真地观察那个车厢壁,她只听说宇文强天生怪力,可没听说过宇文佑天生怪力。他能劈开车厢壁,不是车厢壁太薄就是坏掉了!

第719章 我要一个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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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珠很快就找到了答案。

    宇文聪为了让车更轻便,跑得更快,用的木料很薄,只在里外各蒙了一层绒布和油布而已。所以只要刀足够锋利,动作够快,再有点技巧,劈开车壁是完全能够做到的。

    她就说嘛,宇文佑怎么可能这么厉害。

    宇文佑敏锐地捕捉到了明珠脸上一闪即逝的那丝不以为然,不由得勃然大怒,想要发泄却又发泄不出来,总不能扑上去扒开她的眼睛,让她好好看看,他其实真的很厉害的吧?然而要叫他把这口气咽了,他又是咽不下去的。

    他左右看看,宇文聪的人已经被他给清除干净了,想出气也没个地方好出,于是阴沉沉地看向喋喋不休、拼命想和他套交情的江州子。这卤后腿他早就看不顺眼了,早在京城的时候他就想好好收拾一顿,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而已,现在机会来了,怎能放过?

    宇文佑想到这里,抓起长刀就朝江州子的头劈了过去。

    明珠一声惊呼,江州子也是吓得脸色发白,尚未来得及避开,长刀已然从他的头顶挥过,随着半边发髻落到地上,碎发也纷纷散落下来遮了他半张脸。他呆若木鸡,动也不敢动。

    宇文佑心满意足地收回长刀,很凶地推了明珠一把:“上车!”

    江州子回过神来,破口大骂:“你有病!而且病得不轻!我叉叉你个叉叉……”

    宇文佑冲着他一挥长刀,吓得他把后面的话都收了回去,自认倒霉地丧着脸,胡乱将头发捋了两下,准备跟在明珠身后上车,却被宇文佑一脚踹了下去:“你也配?”

    江州子恨得牙痒痒,简直巴不得当场把宇文佑给毒死弄残算了,然而形势比人强,他不能丢下明珠不管的。这宇文佑性情为人都有点不大正常,谁知道会怎么对待明珠啊。

    他低声下气地给宇文佑说好话:“殿下骂得对啊,从前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您。现在您爱打爱骂都由得您,您看,头发也被您削了,人也被您骂了打了,您不让在下上车,那是要怎么办呢?时间紧迫,总不能让在下跟在后头走着吧?”

    宇文佑看看江州子的样子,觉着他这披头散发的狼狈模样的确是太过引人注目,便阴沉着脸让开了道。江州子迅速爬上去,也不敢戳宇文佑的眼睛,摸到角落里和杜蘅一块儿蹲着去了。

    马车驶动,宇文佑目光沉沉地看着一旁的明珠,突地冷笑道:“六哥对你可真是好,大着肚子还让你出来颠簸冒险。还以为你变得聪明点儿了呢,没想到还是一样的蠢。他就那么好,能让你为了他的名声,为了他的野心,连自己的死活安危都不管了?”

    杜蘅和江州子一听这话,立刻竖起耳朵偷听。这可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不知道那位摄政王听到这些话会是什么表情。

    明珠不敢像对宇文聪那样和宇文佑硬碰硬,她小心翼翼地抱着肚子往角落里躲,背靠着车厢壁才觉得稍许安全了些,老老实实地道:“那时候不知道。”

    宇文佑冷哼了一声,心情很不好地撇开了眼,再多看明珠一眼他都忍受不了,这女人怎么就这样戳他的眼睛呢?太讨人厌憎了。

    江州子给明珠使眼色,示意她放软和些,问问宇文佑怎会来这里,以及想把她怎么样。

    明珠不理,同是心情很不好地瞥开了眼。虽然杜蘅一直陪着她,她也猜得到宇文初必然有其他计划,但这个计划一朝没有实现,她就觉得不踏实。谁知道宇文佑会什么时候突然发疯啊。

    江州子急了,悄悄伸手拉了明珠的裙摆一下,明珠定了定神,咳嗽了几声,才勉强挤出一句:“你怎会到这里来?”

    宇文佑淡淡地道:“你求我。”

    “昂?”明珠没反应过来,这是哪里和哪里啊?

    又听宇文佑说道:“你求我。你若求我,我兴许会对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好一点。不然我怕我会控制不住,弄死你肚子里的那个孽种。”

    明珠又觉得冷了。那是一种从前世贯穿到今生的寒冷,她相信他是真的,前世时,他可以那样无情地对待她的家人,那么现在他当然也可以这样对待她的孩子。她知道应该向他求饶,但她开不了这个口,她不想在他面前塌下脊梁骨,不想以后在他面前抬不起头,更不想让宇文初也跟着受辱。

    江州子见她沉默不语,急了,扑过去抱住宇文佑的大腿央求道:“不行的,她腹中胎儿的月份大了,若是出事就是一尸两命,一尸两命!到时候殿下再想拿她换取好处就不能了。不如好好养着她,让她生下来,您就多了一座城池啦!”

    宇文佑没有搭理江州子,而是目视前方,一字一句地道:“傅明珠,要我饶了你肚子里的孽种不是不可以,但我要一个理由。为什么?”

    明珠轻声道:“你要什么理由?”

    宇文佑淡淡地道:“你为什么要悔婚?为什么会前后判若两人?是不是宇文初和你说了我什么?”

    明珠觉得自己大概永远都没法儿和他说清楚这个事了。她沉思了一会儿,轻声道:“就凭你这样的蛇蝎心肠。因为我早知道,你对我不是真心,你对我和我的家人从来都不会有半分怜惜。你现在对着我说,要弄死我腹中的孩子,还敢问我为什么?就算是你没有做过父亲,没有孩子,也做过别人的儿子,应当懂得父母对孩子的那份珍视和爱怜。你觉得,我会不顾一切地和你这样的人在一起?你若不是这样的人,任何人和我说你的坏话都没有机会。”

    宇文佑猛地回头看着她,只见她半垂了眼睛,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唇色浅淡无血色,看上去脸色很不好,然而背脊却是挺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笔直。

    他突然生出了浓浓的疲惫感,又觉得分外悲哀。好像从小到大,他越是想要的,越是离他越来越远。<!--章节内容结束-->

第720章 我给王妃把风吧

    明珠本以为宇文佑听了她那一席话会发作起来,谁知他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就猛地拍了车厢壁一下,随即起身跳下车去,头也不回地警告道:“不要轻举妄动,不然我先杀江州子,再杀了你身边这个傻女子。”

    车又重新走动起来,明珠和江州子都长出了一口气。

    江州子快速爬起来坐到明珠身边,低声诅咒:“真是个疯子。我很怀疑他的脑子里是不是长了虫。”

    明珠表示疑问,他就给明珠解释:“从前我遇到一个疯子,就像他这样的,不是随时都疯,而是会突然发疯,我就觉得他一定是脑子里有东西。后来他死了,我就和他家的人商量让我看看,结果啊,你猜我在他的脑子里发现了什么?”

    江州子的双眼熠熠生辉,兴奋得要不得,手舞足蹈地比划给明珠看:“这么长,这么粗一条虫,我的妈呀,恶心得我几天不想吃面条。”

    明珠差点没吐出来,她从此再也不想吃面条了。她也不想和江州子说话了,她转过身打算趁这个机会和杜蘅交流沟通一下,却见杜蘅朝她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声。于是她又忍耐下来,闷声闷气地道:“不要和我说这个了,我没心情。”

    江州子掀开车帘偷偷往外瞅了瞅,低声道:“我和你说,你不要和他对着干,别招他发怒,你答应过杨典军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的。还有壮壮,还有你父亲母亲,不是都还等着你吗?你和他谈条件,这个人野心勃勃,却穷得可以,你不妨许以厚利,他一定会动心的。”

    明珠没有言语。宇文佑若只是用钱就能打发走,那他就没有这么可怕了。多想无益,不如安心静候吧,她看一眼杜蘅,心里渐渐安定下来。

    马车七拐八弯走了很久,终于驶进了一处庭院里。

    小小的天井,青石板铺的地,中间一棵大树,一口水井,四周全是高墙。屋里的陈设很简单,有些家具甚至没有,看得出是在仓促之间才备下的。

    大约是不想再见到明珠,宇文佑没有出现,只有几个年轻利索的男人忙里忙外,也不管明珠和江州子抗议,直接把他二人分开,明珠被送到了楼上的一个房间里,江州子则不知道去了哪里。幸运的是,宇文佑大概担心另外找人伺候她会泄密,所以把杜蘅留给了她。

    杜蘅进了屋子就假装打扫卫生,四处闲逛查看,等到有人送了晚饭上来,便示意明珠先不要动。从袖子里掏出一只小老鼠,把每样饭菜捡些去喂了,看到小老鼠全都吃了并且安然无恙,才让明珠吃,等明珠吃好了再把她剩下来的饭菜全都吃了个精光。

    吃饱后两个人便大眼瞪小眼地盯着对方看,都不敢出声,只怕隔墙有耳。明珠急得抓耳挠腮的,总不能就这样干坐着,什么都不做的吧?

    她蘸了水写字问杜蘅,杜蘅笑笑,望着她无声的说话,明珠连蒙带猜,杜蘅是在说:“我记得王妃曾试过看口型辨人说话,有这事吗?”

    这件事应该是宇文初告诉杜蘅的吧,他们俩可真好啊,明明没在一处,却连这种小事都告诉她。明珠忍不住有些酸溜溜的,打起精神点点头。

    杜蘅又无声地道:“刚好我也会,以后咱俩要紧事就用这法子了。”

    明珠不由得好生心酸,她是因为生了变故,不想被人嫌弃视为拖累,不想要自己的孩子说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拼命地练习。就算是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也还是吃了不少苦头,还经常因为猜错了对方的意思而闹笑话,咋杜蘅这个没耳聋过的都有这本事?还要不要人活了。

    杜蘅不知道明珠的想法,简明扼要地把紧要的事说给她知道:“殿下派我来,我们的人不多,行动也受限制,不能像宇文聪和宇文佑的人一样大摇大摆的在街上走,但是我们可以利用他们来做很多事,比如说今天的事就是我们推波助澜做成的。您现在是安全的,只管安心养胎,其他事情都在我身上。我必然把您平安送回殿下身边。”

    明珠连蒙带猜的,也只知道了大概意思。高兴是高兴,就是好想知道京城里的事,好想知道家里人好不好,壮壮会说多少话了,会不会爬了,有没有狐狸精勾引宇文初。就这样说话一点不过瘾,她亲热地去拉杜蘅的手,压低了声音道:“晚上我们一起睡吧,我有好多话想问你。”

    杜蘅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把手缩回去,低声道:“请王妃见谅,我不大喜欢和女人太过亲近。”

    明珠十分尴尬,然后又忿忿,不喜欢和女人亲近,就是喜欢和她家殿下好么?想想又觉得自己有点没道理,干笑两声,自己找台阶下:“那也是,你要是喜欢女人才怪了。”

    杜蘅笑笑,没有吱声。

    傍晚时,有人送来了热水和干净的衣物,明珠理所当然地要洗浴,杜蘅站起身来:“我去给王妃把风吧,万一有人不长眼睛闯进来就不好了。”

    明珠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讨厌女人就到了这个地步吗?就算是真的那么讨厌她,也不要做得这么明显好吗?好过分!要不然,就是其实不想当丫头下人伺候她?

    她给自己找了个能接受的理由,大方地打发杜蘅:“好。”

    杜蘅如释重负地走了出去,明珠很快收拾妥当了,叫她进来:“还有干净的热水,你也洗洗吧。”

    杜蘅扭捏地揪着衣服道:“能不能请王妃也到外间替我看着?人家还是个大姑娘呢。”

    好吧,讨厌女人是从里到外的,从不能摸手,不能一起睡觉谈心,再到不能看到别人以及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身体都是一致的。明珠二话没说就走了出去,想着想着就觉得不对劲了,杜蘅的衣领略高了点,初夏的天气已经热了,她还穿着这么高的衣领,就不热吗?这可有点奇怪了。

第721章 杀了宇文聪!

    ?

    仿佛是知道了明珠的猜疑,杜蘅稍后洗好澡出来就搧着手道:“这天真热。”

    明珠笑道:“既然热,就换身领口矮些的衣裳呗。这样捂着不会出疹子么?”

    杜蘅笑笑,轻轻将她的衣领拉开给明珠看:“王妃见谅,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雪白的脖子上,长了一条狰狞扭曲的疤痕,明珠看得分明,也不好挨得太近盯着看,就怕会让杜蘅反感不舒服,因此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格外同情杜蘅:“这是怎么弄的啊?还疼么?”

    杜蘅轻轻将衣领掩好,有些落寞地道:“疼啊,小时候和家里人去走亲戚,遇到了贼,人小不懂事,他们抢我的东西我就咬了他们一口,结果就挨了这么一下。扔在泥地里熬了好些天,好不容易被人发现才活下来,然而耽搁了,就长成了这样子。这些年每逢天阴下雨,这周围的肉皮就扯着疼。”

    明珠同情得不得了:“让江州子给你调制药膏,你拿了每天涂上,养一段日子,就算是不能恢复如初,也可以让这些长得纠在一起的肉皮变得柔软些,你就没那么疼了。”

    杜蘅道:“多谢王妃,王妃是个善心人。天色不早,待我收拾干净,王妃趁早安歇吧。”说完不动声色地看看屋外转角处,坦然自若地进去收拾屋子。

    明珠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全然没有看到屋外转角处走出一个人来,贴在她们门前静听了一会儿,才又转身离去。

    宇文佑将手中的美酒喂到怀里的美人嘴里,笑呵呵地和桓王宇文强说道:“兄长这里人美酒美,小弟我都不想回去了。”

    宇文强大笑不已:“从前九弟可不是这样好说话的人啊,一年不见,你的变化可真是太大了。哥哥看到你如此出息,真是为贵妃娘娘高兴啊。”

    宇文佑不以为然,又说了几句凑趣的话,见他兴致极好,便要和他告辞:“我到翼城已有月余,该和哥哥告辞了。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还等着回话呢。”

    宇文强皱眉:“这么急?”

    宇文佑微微一笑:“当然急,就在昨日,我那好六哥已将信州攻下,接下来,你道他是要进攻哪里呢?”

    信州离翼城,最快不过三天路程,那沈瑞林初生牛犊不怕虎,拿下信州后只怕士气高涨,一鼓作气往这边来是完全可能的。如若打将起来,他虽然不怕,但刚达成的这个协议就有点不划算了,能不费一兵一卒就得到好处那才是最划算的买卖。宇文强听到这里,便不打算再留宇文佑了,笑着道:“既然九弟有公务在身,那哥哥就不留你了,明日为你设宴饯行,送你离开。”

    宇文佑将美人推开,缓缓道:“饯行的事情不急。在这之前,小弟我有一事需得与哥哥说清楚。”

    “九弟请讲。”宇文强见他神色端凝,知道是要事,忙将伺候的人全部挥退。

    宇文佑道:“太皇太后是拿了诚意出来的,哥哥也该拿出诚意来,如此,小弟才好让太皇太后放心。”

    宇文强收了笑容:“以九弟之见,我当如何,才能算有诚意?”

    宇文佑一字一顿地道:“杀了宇文聪!”

    宇文强眉头一跳,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掩饰地端起酒来喝:“九弟在开玩笑啊。宇文聪在北地,离此地千里,叫我如何杀他?哥哥手下又没有可以飞剑取人头颅的剑客。”

    宇文佑淡淡一笑:“哥哥也太小看弟弟了,无凭无据的话,弟弟会随便说出来让人笑话么?行不行吧?就等你一句话。”

    宇文强沉默片刻,始终摇头:“不知九弟是从哪里听来的闲话?并没有这回事。”

    宇文佑振袖起身,摇头叹息:“看来我这一个月是白待了。天色不早,哥哥歇了吧。什么饯行宴也不用办了,免得露了风声,让中山王知道不高兴,生了哥哥的气就不好了。”

    之前的话还好,最后那句“让中山王知道不高兴,生了哥哥的气就不好了”简直就是在挖苦宇文强没本事,害怕中山王。宇文强哪里忍受得了?当即道:“九弟说哪里话!我与中山王平起平坐,哪里会怕他?但你说的这个事儿是真不知道,待我问问。也许是手底下的人不懂事,悄悄把他领了进来也未必可知。”

    宇文佑见他有让步的意思,便也跟着给了他台阶下:“兴许是吧。事关重大,还请哥哥重视。不然没有诚意,这盟约还是结不成的。我就不耽搁哥哥了,先告辞了。”

    宇文强留他不住,只好送他出去。回来就大发雷霆:“他不可能现在才知道宇文聪在这里,为何前些日子决口不提,现下什么都谈妥当了才突然发难?”

    长史谢伯衡道:“摄政王妃和临安王之前有过一段情。后来被摄政王横刀夺爱,他敌不过摄政王强势,只好退后一步娶了乌孙郡主。”

    宇文强仔细一想,是有这么一回事:“是本王忘了,他当时为了挽回摄政王妃,还曾在摄政王妃面前一刀穿肚,想要剖明心迹呢。奈何遇到了一个铁石心肠的女子。”

    谢伯衡道:“正是。全城搜查这么大的事儿不可能瞒得过他,他只需稍加打听揣测一下就能猜到因由。早前什么都没有谈妥,他也不知道摄政王妃的下落,就算是提了,殿下也不会答允,所以绝口不提。现下殿下已然与他意愿相通,也该他提条件了。他想要宇文聪死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一则,宇文聪死,我们便与北地彻底断了联盟的可能性,他算是大功一件;二则,他还可以找到傅明珠,一报夺妻之恨,二了心愿。”

    宇文强微微一笑:“是这个理。不过宇文初如此厉害,一个月之内就能强攻信州,未必没有想要威慑本王的意思啊。这个摄政王妃,本王也想请来做客呢。”

    谢伯衡默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殿下的意思是说,可以杀宇文聪和北地决裂,但要留下傅明珠为质子?”

第722章 从春走到冬

    宇文强道:“对啊,谁不知道宇文初爱妻成狂?只要把傅明珠攥在手里,就什么都不怕了。品书网不要说一座城池,就算是三座、四座、五座、六座,只要他能作得主,拿得出来,都是可以的。何况,她肚子里还有个小的。”

    他越想越兴奋,吩咐谢伯衡:“本王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还有,不许伤到她分毫!”

    谢伯衡领命而去,宇文强正要歇下,外头却又传来喧闹声,近侍进来禀告道:“是宇文聪,非得闹着要见殿下,从昨日到现在,已是来了三回啦。”

    宇文强笑道:“来得正好,把他请进来!”这可真是瞌睡来了就有枕头,省得他再派人去抓捕宇文聪了。先把人抓到,再慢慢地逼他说出傅明珠在哪里,不是正好么?

    夜风微凉,灯影摇曳,宇文聪站在桓王府外,看到之前还十分倨傲的桓王府管事突然变了脸嘴,谄媚讨好地邀请他入内,心里就知道一定会出事。然而他全然不惧,微笑着镇定自若地进了桓王府。

    因为就算是惧怕,也已经没了退路,从昨天起,翼城便四门紧闭,不许人畜出入,他更是被人盯得死紧,除非是他长了双翅,不然别想逃走。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赌这一把。

    宇文聪后脚刚踏进王府,门便“吱呀”一声重重关上。

    宇文聪淡笑:“这是怕我跑了么?”

    桓王府管事笑道:“五爷说哪里话?这不是夜深了么?总要关门睡觉的。”

    宇文聪懒得和他辩,昂首阔步地往里走,见到了高立于台阶之上的宇文强,也就是虚虚一礼,哂笑:“殿下好生难见。短短几日功夫,便令我从春走到冬。”

    他一语双关,将宇文强前后对他的态度差别说了个淋漓尽致。宇文强也无所谓,淡笑道:“五弟文采风流啊。应该去考状元的,就这样来回奔波,还不受王叔重视,实在是可惜了。”

    任他百般努力,仍然不得父王重视,这是宇文聪心底最大的痛。他当即反驳道:“难道殿下以为,我们两家合纵结盟不算大事要事么?”

    宇文强大笑:“的确是大事要事。不过当前,本王另有一件大事要事,要请五弟帮忙。不知五弟可否愿意伸出援手?”

    宇文聪警觉地道:“什么事?”

    宇文强冷声道:“把傅明珠交出来,本王饶你不死!”话音刚落,庭院里便涌出了许多带刀的侍卫,将宇文聪和他带来的人团团围在中间。

    宇文聪语气很轻很慢地道:“看来殿下心中已经有了决断,是要彻底倒向京城那边了。在这之前,我要奉劝殿下一句,你不过是与虎谋皮罢了,不要只看到眼前利益,而丢了长久利益。就算是太皇太后许你半壁江山,也要你坐得稳当。你以为,宇文初会坐视不理,眼睁睁看着你轻轻松松占了这么大的便宜么?”

    宇文强哈哈大笑:“那就不劳五弟费心了。她既然敢给,本王便敢接着。至于宇文初,傅明珠在我手里,他又能如何?最后一次问你,说是不说?”

    宇文聪闭了眼睛:“最后问殿下一次,你要否回心转意?”

    宇文强大怒:“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请五爷吃点好吃的!”

    桓王府的侍卫一拥而上,把宇文聪和他的人按翻在地,一个长得孔武有力的侍卫上前,举起刀鞘照着宇文聪的头就是狠狠一下,宇文聪闷哼一声,鲜血顺着他的发际流了出来,再淌到他的口里,他自嵬然不动,只嘲讽轻笑。

    “五爷!”他的手下见他吃了大亏,不由大急,想要反抗,他却不许:“不急,桓王殿下会改变主意的。”

    宇文强见他如此泰然,由不得把杀意往下按了又按,近侍凑过来小声说道:“慕青没有跟过来。”

    宇文强有种很不好的感觉,上前踩住宇文聪的手,重重碾压:“你说不说?”

    宇文聪几乎能听见手骨碎裂发出的轻微破裂音,他痛得目呲欲裂,仍然哈哈大笑:“恭喜桓王殿下,您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谢伯衡狂奔而来,神色凄惶:“殿下,摄政王妃适才死于杨府。”

    “胡说八道。”宇文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就死了呢?没有弄错吧?傅明珠他见过,压根不是短命之相好么?怎能这么容易就死了?这太不正常了。

    宇文聪疼得满头满脸的冷汗,仍然能保持微笑:“今日乃是杨老爷子的七十大寿,翼城豪门全都聚集于杨府之中宴饮贺寿。就算是殿下,应当也派人送了寿礼过去。聪不才,自己接不住的就不要了,直接奉给殿下,算是感谢殿下这些天来的热情接待吧。此刻整个翼城应当都已知道了摄政王妃的死讯,殿下与其逼我,何不想法子堵住他们的嘴?小心别让消息传出去,不然不出三日,沈瑞林便会挥师翼城了。”

    死的人是不是真的傅明珠并没有什么关系,只要让大家都亲眼看到并以为那个人就是傅明珠,而且是死在了宇文强的手里就够了。如此一来,不管宇文强信还是不信,在未能验证事情真假之前都不敢再对他动手,如此他便有了逃命的机会。

    他只是遗憾,在最后关头竟然让傅明珠被人劫走了,而且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蒙泰他们也跟着消失在了空气里。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不然今天这场戏他会做得更好,更逼真,就连宇文初都会相信傅明珠已经死透了。

    宇文强果然及时收回了踩在他手上的脚,大笑着道:“五弟真是英勇过人那,就这样也能谈笑自若。刚才哥哥是和你闹着玩儿呢,疼吗?疼吧?来人,把五爷扶下去,给他治伤!”

    眼看宇文聪被带下去,宇文强收了笑容,阴森森地看着谢伯衡道:“这是怎么回事?”

    谢伯衡哭丧着脸道:“有人来报,说在杨府看到一个酷似摄政王妃的孕妇,属下便带人追了过去,那女子惊慌失措,从杨家的藏书阁上跳下来了,摔得面目全非啊。”

第723章 自寻死路

    从藏书阁上摔下来,还刚好摔得面目全非?

    这事儿怎么透着股子邪劲儿呢?宇文强道:“你没有把杨府里的人放走吧?”

    谢伯衡道:“没有。不敢放走。”

    宇文强就恶狠狠地道:“立刻把那个冬蕙和叫什么媚媚的带出来,让她们去当众认尸!你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不管是不是真的摄政王妃,都要说不是,是别有用心者假装的,是不是这个意思?”谢伯衡见宇文强点了头,立刻就去安排。

    杨府里挤满了惶恐的人,他们全都围成了一个圈,对着躺在地上的那个女子指指点点、小声议论:“这真是摄政王妃吗?”

    “那还有假?她自己都承认了。”

    “不是说她往东边去了吗?怎么会在翼城出现?”

    “东边车队里的是假的,没听说过掩人耳目吗?”

    “真是可怜,一尸两命啊。”

    “要我说真是要命,没听说特使正和桓王议和吗?出了这么档子事情,大家都要没有好日子过了。桓王府的人也真是的,这样如狼似虎的……把我们关起来又有什么用?迟早消息都会泄露出去。”有人低声抱怨起来,更多的人小声附和着,太平日子过久了,没人愿意打仗。

    “让让,让让。”桓王府的侍卫大声嚷嚷着,“桓王殿下驾到了,肃静,肃静!”

    一身锦袍的桓王宇文强神色肃穆地走到灯光之下,环顾众人,朗声道:“本王本是一片好心,听闻摄政王妃在此出没,便想请她到府里享福,却没想到竟会发生这种蹊跷之事。”

    谢伯衡在一旁道:“殿下,此人形迹可疑,断然不会是摄政王妃,依属下看,不如让摄政王妃手下的贴身侍女来认一认?”

    宇文强轻轻摆手,就有人把盛装华服的两个美丽女子推了上来,正是冬蕙和媚媚二人。二人在路上都是被威胁过的,要求她们必须指认这具女尸不是明珠,不然一定生不如死。

    冬蕙对明珠太熟悉了,即便夜色朦胧,她也十分庆幸地认出躺在地上的人不是明珠本身,但她被关了很久,并不知道当前的局势如何。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对大局,对明珠更有利,因此她紧紧闭着嘴,坚决不肯轻易开口。

    媚媚见她不说话,就跟着闭紧了嘴。

    宇文强眼里闪过一丝厉色,正想威胁二人,就听手下低声道:“临安王来了,非得进来,他说他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事儿。”

    宇文强看向谢伯衡:“你去看看他来意为何。”

    谢伯衡连忙跑出去接着宇文佑,片刻后恭敬地把宇文佑引了进来。宇文佑看一眼冬蕙,淡淡地道:“本王与摄政王妃一起长大,是不是她,本王最为清楚。让本王来甄别吧。”

    宇文强装模作样地给他行了个礼:“有劳九弟了。”

    宇文佑上前把地上的死者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神色悲戚地捂住眼痛哭起来:“这就是我的六嫂啊,六嫂,您太可怜啦!本是一片孝心,为了太皇太后才不顾身怀有孕,冒死走这一趟,却没想到竟然把命给丢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宇文强气得暴跳如雷,恶狠狠地指着谢伯衡低声骂道:“这就是他的解决之道?你怎么和他说的?”

    不过是瞬间,谢伯衡就已经汗湿衣衫,使劲擦着冷汗道:“他刚才不是这么和属下说的啊。”

    宇文强一脚朝他踹去,谢伯衡一声惨叫闷在喉咙里,扑倒在地,动弹不得。宇文强天生怪力,这一脚竟然把他的小腿骨给活生生踹断了,而他并不敢当着众人的面叫出来,不然引起众人瞩目,宇文强就永远都不会再要他了。

    媚媚紧张地抓住冬蕙的手,冬蕙朝她摇头,表示静观其变即可。冬蕙觉得,宇文佑这样做必然有他不可告人的目的,多半,明珠是落到他手里了,或者是他知道明珠的下落。但不管怎么说,都说明明珠还活着,这很好。

    宇文强踹了谢伯衡,见宇文佑还在那里表演叔嫂情深,忍不住冲上去抓住宇文佑的衣领:“你什么意思?她哪里是傅明珠?哪里像了?脸都摔烂了还怎么看?”

    宇文佑猛地格开他的手,寸步不让地盯着他的眼睛冷笑道:“她就是傅明珠,难不成桓王殿下久居翼城,还能比我更熟悉我六嫂不成?”随即压低了声音:“哥哥别急,我自有处置方式,误不了大事。”

    桓王惊疑不定,咬牙威胁:“我警告你,你最好别惹本王生气,不然本王生气起来可是六亲不认的!”

    宇文佑不理他,自顾自地跪在尸体旁边哭:“都怪我啊,我听说你被中山王之子宇文聪绑走,就拜托桓王殿下帮我救你。却没想到宇文聪竟然狗急跳墙,硬生生把你从这藏书阁上推落下来,这猪狗不如的畜牲啊!为了逼迫桓王殿下,就连孕妇都不肯放过,居心之险恶天下罕见啊。”

    桓王恍然明白过来,是啊,不管人是死还是活,只要让人相信傅明珠是死在宇文聪手里就对了嘛,而且这就是事实嘛。他使劲拍了一下脑袋,他是被宇文聪给绕糊涂了,他也跟着跪在宇文佑身边装模作样地哭了起来:“六弟妹哇,都是我的错啊,我再早到一步就好了,你就不会被宇文聪那个混蛋东西给害了。”

    谢伯衡痛得要死要活的,还不忘在一旁敲边鼓,力证摄政王妃就是被宇文聪的人给杀了,再栽赃到桓王身上的,为的就是要让翼城和京城决裂,无路可退,不得不追随中山王谋反,再和皇师决一死战。

    在场的人都是翼城的富室豪门,真心想要打仗的人并不多,他们也怕朝廷会因摄政王妃死在这里而迁怒于翼城,因此全都附和并赞同了谢伯衡的话,就是宇文聪干的,就是中山王那个心狠手辣的老贼干的,反正和翼城没有任何关系,摄政王若要算账就去找中山王和宇文聪。

    宇文佑听到这里,觉得火候差不多了,这才看向宇文强:“听说宇文聪正在翼城,请桓王殿下给死者一个公道。”

第724章 宇文初的报复(一)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的!

    宇文强恶狠狠地瞪着宇文佑,宇文佑就是要逼他把宇文聪给杀了,让他再无退路!

    宇文佑气定神闲,没错儿,他就是这么打算的!原本他要求宇文强把宇文聪弄死,就是想把明珠的失踪算到宇文聪身上去,来个死无对证,现在宇文聪自己送上门来,就怪不得他了。呵呵,这回可真是老天都在帮他。

    翼城诸豪强见宇文强神色不定,互相使了个眼色,一齐跪下去请命:“还请桓王殿下杀了宇文聪这个恶贼,为翼城百姓造福!”

    宇文强瞬间转了几十个念头,最终明白了一件事。已然走到这一步,不管地上的这个死人是不是真正的傅明珠,他都只能当她是真正的傅明珠来处理,杀了宇文聪,再把宇文聪的人头当成一份大礼送到京城,以此表明他的立场和洗清他的嫌疑。

    宇文佑看着宇文强的神情,知道他已经想明白这件事了,便趁热打铁:“宇文聪在哪里?待本王手刃了这个恶贼,用他的血来祭奠摄政王妃!”说完站起身来,拔出佩剑,就往外冲。

    宇文强伸手拦住他:“这样的事儿怎么能劳动特使亲自动手呢?让本王来吧。这恶贼居心叵测,几次三番陷害于本王,本王定然将他碎尸万段!再把他的人头祭旗!”

    “还请桓王殿下先厚殓了摄政王妃吧。”宇文佑跪在死者身边假装伤心哭泣,务必要将摄政王妃已死的事儿做实在了。

    媚媚大急,若是这事儿被做实了,以后明珠怎么办?便要站出去指明这两个男人是在做戏,冬蕙沉着地拉住媚媚,轻轻摇头:“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要相信摄政王。”

    凭她多年的经验,这里面一定有殿下的手笔。当务之急是要弄死宇文聪,断了宇文强的后路,让他和中山王彻底决裂。太皇太后再怎么收买宇文强都没有关系,将来殿下会连本带利地收回来的。

    媚媚听话地咬紧了唇,眼睁睁看着一群装模作样的人做着掩耳盗铃的事。

    死者很快被装裹起来抬到了杨家的正堂里,当场征用了杨家老爷子准备多年的紫檀木棺材,当夜大张旗鼓地搭起了灵棚,还弄了一拨人在那里装模作样的哭丧守灵,杨家人大呼晦气,然而敢怒不敢言,也只得捏着鼻子生生受了。

    宇文佑弄好这些,才暗含警告地看向冬蕙和媚媚:“你二人是王妃生前最爱的丫鬟,好生伺候着,将来有你们的好处,不然,你二人就到地下去陪王妃吧。”

    冬蕙二话不说,低眉顺眼地拉着媚媚跪到了一旁。

    万事顺遂,宇文佑心满意足,气势汹汹地拉着宇文强去找宇文聪报仇。

    桓王府,大夫正给宇文聪接骨,他的整个左掌骨都被宇文强给踩得碎裂了,就算是精心治疗也会留下残疾。近侍在一旁看得眼泪汪汪:“五爷这是何必?”

    宇文聪摇头,没有多话。富贵险中求,就算是他在京城弄死宇文白立下大功,让父王顺理成章地有了谋反的借口,也未能得到父王的另眼相待,反而对他忌惮日深。此次出使翼城,本来风险就很大,其他人都不愿意来,父王却要他来,未必不是不在意他死活的意思。

    他是越挫越勇的性子,不信凭着他的本事真不能闯出一片天地来。这次如果他能阻止桓王和京城结盟,那他就算是立了大功,几件功劳加起来,就算是父王也不能把他怎么样了,境遇将会好很多。

    一只手而已,和命比起来算不得什么。

    忽听屋外有人大声道:“咦,那是什么?怎会有人半夜放焰火?还是红的呢,真好看。”

    宇文聪一直镇定自若的表情崩裂了,这是他和手下约定的暗号,他赌输了,宇文强还是要杀他。那就在宇文强未赶回王府之前搏命出逃吧,他缓缓看向大夫,低不可闻地道:“养你这么多年,该你上了。”

    大夫默然点头,替他把手掌包扎好,带着药童转身走了出去。看守的人免不了问他两句:“怎么样?都弄好了?”

    大夫道:“弄好了,伤得挺重的,这只手好不了啦,废了。”

    看守得意而笑:“那是,殿下神力无人能及。”最后一个字尚未出口,便被咽在了喉咙里,热血喷射而出,无声倒地。有人惊呼:“你们做什么?来……”

    屋外一片混战声,宇文聪沉默而坐,这是他最后的机会,翼城里所有的探子和他明里暗里带来的人手全都在这里,如若他还是不能活命,那便是天意。

    有响箭自王府东面响起,他“霍”地站起身来,难掩激动,紧接着门被人打开,刚才给他疗伤的大夫提着一把血淋淋的刀走进来,低声道:“五爷,慕青那边得手了。走吧,我们到后角门汇合,送您出去。”

    宇文聪迅速往外离去,接连避开了好几拨听到动静朝王府东面涌过去的王府侍卫之后,在后园和慕青等人顺利汇合。

    慕青挟持着桓王正妃和三、四个孩子,面上难掩喜色:“五爷,您真是神机妙算,时机拿捏恰到好处,很容易就得了手。”

    宇文聪轻轻摆手,表示不是说这个时候,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王府,以便顺利逃出翼城。

    一群人出了后角门,在街头和宇文强、宇文佑的人马面对面迎头碰上。

    宇文强正和宇文佑吹大牛,认为人已经被他抓起来了,回来后还不是瓮中捉鳖,手到擒来,砍瓜切菜一样的容易。一时看到这情景,颇有点猝不及防,嘴大大的张着直发愣,桓王正妃是个娇滴滴、水做的人儿,看到他就哭得肝肠寸断,不喊救命,反倒让他把她射死算了,免得拖累于他,误了他的大事儿。

    桓王世子深得他母妃真传,也跟着英勇无畏地让父王把他杀了算了,另几个孩子则是放开喉咙使劲嚎哭,他们的生母闻讯赶来,站在一旁哭得好不凄惨。没人敢喊桓王救命,就是扯开喉咙使劲哭。

第725章 宇文初的报复(二)

    宇文佑看着这场景,也是头痛,不过是个宇文聪而已,怎可能让桓王舍弃正妻嫡子和一堆孩子的性命?恐怕桓王再怎么铁石心肠、狠辣无情也做不到吧。这宇文聪,还真是厉害,就这样也能让他找出一丝生机来。

    这情景比宇文聪之前预料的好太多。他之所以自投罗网走进桓王府,第一是为了赌,赌杨家那边计谋得逞后,宇文强不得不改变心意,和他合作;第二是减轻宇文强的防备之心,以便赌输之后挟持桓王正妃等人,当作筹码助他逃出翼城。两步棋连环相扣,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错,现在他赢了。

    宇文聪的心情愉快起来:“殿下,走到这一步真是让人太痛心了,如今我也不想要别的,只求殿下高抬贵手,放我出翼城。”宇文强肯定是要妥协的,因为他的正妃和世子都太聪明机智优秀了,他舍不得。

    宇文佑见宇文强有松动之意,连忙道:“哥哥,放虎归山留后患,此人机智百变,阴险狠辣,一定不能放走他。”

    宇文强喷了他一脸口水:“不是你的老婆和孩子你当然不心疼,滚开!再多说一个字本王连你一起杀了!”

    宇文佑按下心中愤恨,默默地退到一旁去冷眼旁观。

    宇文强堆起笑脸和宇文聪谈判,然后挥手让人放行,送他到城门口。

    宇文聪走到城门附近,放了一个最小的孩子,笑眯眯地拽着桓王正妃和世子等人继续往外走,宇文强心里眼里都在喷火,不得不紧紧跟在他后面,投鼠忌器,连一根冷箭都不敢放,就怕会伤到他的妻儿。

    一行人往前走着,一行人往后吊着,都是弓箭上弦,互相咬得死紧。从夜里一直走到天亮,大家都很疲惫了,于是停下来互相喊话对峙。

    宇文佑看得十分不耐烦,恨不得上前一箭把宇文聪给射死掉算了,这样婆婆妈妈、拖拖拉拉的,是要闹到什么时候?难不成还真让宇文聪给跑了?他悄悄给沈南使了个眼色,沈南点点头,悄无声息地退出去,准备安排人手打破僵局,不管是宇文聪也好,还是什么人也好,统统弄死就好了。

    不远处的山坡上,二十多个身形瘦削,一身褐色劲装的年轻小伙子一字排开,他们身上的衣服全被露水浸透,紧紧贴在他们的背上,阳光直晒在他们身上,又痒又烫,他们却一动不动,只沉默地抓紧了手里的弩箭,箭尖和目光,全都集中对准了宇文强和宇文聪。

    他们是宇文初派出来的十人暗卫小队和杜蘅带来的人,埋伏在此等候多时,等的就是这一刻。

    有马蹄声自远处滚滚而来,卷起黄尘百丈,有人终于等不得,低声问匍匐于最高处的叶修:“叶头儿,好像是接应宇文聪的人来了,再不动手就失去机会了。”

    叶修比了个手势:“还不到最佳时机。”

    有微风吹过山坡,把清早的雨露花香一起送入众人的鼻端,前方的人马终于停了下来,缓缓向宇文聪和宇文强等人靠近。宇文聪见援军来了,心中大定,微笑着让人把桓王正妃和世子等人推出去,准备送还给桓王,桓王松了一口气,众人不约而同都放松了几分。

    就在此刻,叶修猛地将手一挥,二十多具连珠强弩对着宇文强、宇文聪等人一阵狂轰乱刺,尖叫声,惊呼声,怒吼声,哭泣声,马嘶声,此起彼伏,一片混乱。

    叶修将手伸进嘴里,打了一个响亮的唿哨,才刚过来的那一队人马领头之人抓起了横放在马鞍之上的长枪,疯狂地朝着宇文强的人马冲杀过去,所过之处血花四溅。

    叶修站起身来看了一会儿,对着手下做了个手势,低声道:“撤退。”

    有人十分不舍,很想停留下来看一看结果,但是军令如山,不能违抗,他们收拾起弩箭,迅速检查了有无物品遗落,再破坏了残留的痕迹,猫着腰,火速跟在叶修身后下了山坡,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很快就消失在了葱葱郁郁的灌木丛中。

    现场,宇文强目呲欲裂,不顾一切地将狼牙棒往对方人马身上狠砸过去,终于冲出一条血路,在地上抱起了死不瞑目的桓王正妃。他仰头大吼了一声,扔下桓王妃的尸体,四处寻找世子的身影,然而一片混乱之中,他根本找不到世子的身影。

    远处传来孩子孱弱的哭泣声,离他很近却又好像很远,他一阵眩晕,他身上中了好几只弩箭,血流得太多,此刻已是强弩之末,再没有能力救其他人了,那就选择报仇好了。

    他准确无误地找到了宇文聪,宇文聪被慕青护在身后,也是中了好几箭,半死不活的模样。见他冲杀过来,便挣扎着道:“不是我,我们都中了别人的奸计。”

    宇文强拼尽全部力量大吼一声:“就是你这个丧门星!都是你害的!你还我妻儿的命来!”狼牙棒砸过来,将慕青从马上砸落于地,再将宇文聪的马头砸烂,宇文聪滚落于地,尚不及挣扎爬起,便被宇文强一手抓住手臂,一脚踩在身上,狠狠一扯,撕心裂肺,一条手臂被活生生扯落下来扔到了纷乱的马蹄之下,很快就被践踏得不成样子。

    宇文聪生生痛得昏死过去,看不到之后自己被宇文强活生生撕成几截的残躯。

    宇文强将宇文聪撕成几截之后,犹自觉得不够解恨,又将他的头砸了个稀烂。有手下围拢过来,大声喊他:“殿下,中山王的人被咱们打退了,咱们赶紧回去吧。”

    宇文强想要站起来,却眼前一黑踉跄倒地。他睁大眼睛看向那支突然出现却又突然撤退的队伍,低声问道:“他们真的是中山王的人吗?一定不是的。”一定是那位摄政王搞的鬼吧?都怪他轻敌,才会落到这个下场。

    手下不明白他的意思,气愤地道:“不就是来接应宇文聪那混账短命东西的人吗?这没有假。”

    宇文强觉得很冷,他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了,他挣扎着坐起来:“世子,世子在哪里?

第726章 你现在安全了

    “世子在我这里。&乐&文&小说{www}.{lw}{xs}.{com}”有人沉声说道。

    众人让开一条路,宇文佑抱着个被吓傻了的孩子朝宇文强走过来,蹲在他面前低声道:“世子在我这里。”

    宇文强的眼里透出几分杀意:“是不是你?”

    宇文佑之前曾经目睹了他活撕宇文聪的勇武凶残,心里有几分发憷,下意识地把孩子抱得更紧了些,把背部让给他看,苦笑道:“你觉得我有这么想死?”

    宇文佑的后背上俨然也有箭伤,应当是在刚才那一阵箭雨之中受的伤。宇文强心里舒服了些,呵呵冷笑:“真是没想到,我竟然会命丧于此。让世子过来。”

    世子被人推了跪在他面前,仍然傻傻地看着他一脸茫然。亲眼目睹亲娘亲爹一起惨死,再怎么有出息的孩子都会被吓坏吧?宇文强心里一阵酸楚,破天荒的没有骂孩子没出息,而是温柔地摸摸孩子的头,低声道:“以后就是你一个人了,父王有话要交代你,你听好了。”

    世子这才回神,“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父王你不会有事的……我要娘……”乱七八糟,全是童言童语。

    宇文强耐心地等世子哭够了,才低声道:“我死后,翼城必乱,你那几个叔叔一定会抢这个位子,你不是他们的对手,带着你的弟弟妹妹们去京城吧。”他看向宇文佑:“临安王,你若能把这孩子和桓王印一起带回京城,便是奇功一件,足够你在朝中立足了,你能给我保证吗?”

    宇文佑看到他父子情深的模样,突然想起了逝去的皇父,由不得酸了眼睛,说道:“尽力而为。”

    宇文强叹息一声,落了气。

    建兴元年的夏天,桓王宇文强和中山王第五子宇文聪死于郊野。宇文强死后,其弟和手下将领争权夺利,各立山头,翼城陷入混乱之中。中山王一系和桓王一系的人为此打了很久的口水仗,都指责是对方下了毒手,也有侥幸逃出的生还者心存疑虑,那一场突如其来的箭雨才是一切混乱的始作俑者,但是操纵弩箭的人却没有半点踪迹可循。

    以及那一队来接应宇文聪、却突然发难的骑兵,也像是风一样的来无影去无踪,让人几乎觉得是错觉。

    但宇文佑知道那不是错觉,他认得那些弩箭,那是出自于傅氏和英王府的秘密工坊的弩箭,这些弩箭显然经过了改良,又比从前厉害了许多。他不知道这和傅明珠有没有关系,却油然生出了几分不妙的感觉。

    因此在阮清商来征求他的意见,是不是要将摄政王妃死于杨氏府邸的事情写成折子报到京城去时,他迟迟不能下决定。他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也许在他将傅明珠带上路后的不久,就会有这样一场突如其来的箭雨,将他射成筛子。

    阮清商见他太过伤神,便劝道:“殿下,其实把她留下来并没有什么用,不如把她献出来,讨个人情。譬如说,翼城无主,若能让您在此驻守,日后您便有了依仗。”

    宇文佑冷笑:“我倒是想呢,但是他们愿意吗?舍得吗?放心吗?”阮清商还要再说,便被他打断了话:“不要多说,这块肉我暂时还吃不下去。就算是真的想要,也是以后的事情。”

    他走到门外,桓王府一片缟素,哭声此起彼伏,好不凄凉。他游魂一样地在桓王府里到处飘荡了一番,吩咐沈南:“我要去见傅明珠。”

    时当正午,明珠洗了头坐在廊下晾头发,杜蘅坐在一旁逗他养的那只小鼠玩,小鼠“吱吱”地叫着,粉红色的前爪灵活又小巧。明珠看得头皮发麻,赶杜蘅:“走远些,我看到它就觉得全身都在痒。”

    杜蘅求之不得,拎着小鼠又走得远了些,不然这享受惯了的女人让他帮着她梳头发什么的,那可怎么办?眼看着此间就要事了,那位醋坛子知道这些事必然会给他小鞋穿,还是远着点比较好。

    明珠并不知道外间的风云变幻,她只是觉得有点奇怪,从她住到这里已经有差不多十来天了,宇文佑就是出现过两次,后来就再也没出现过。看守她的人盯得也没那么紧,比如在这小天井里晒晒太阳散散步什么的,都是被允许的。就是江州子仍然不见影踪,也不知道是死还是活。他当初在京城里得罪了宇文佑,宇文佑肯定会给他苦头吃。

    她悄悄地看了杜蘅一眼,杜蘅太沉得住气了,只让她不要担心,绝口不提外头的事,有天晚上她分明听见杜蘅和人悄悄说话,但后来去问杜蘅,杜蘅却说她是幻听,于是她也就不再追问,安心等着。

    墙外传来货郎的叫卖声,明珠仰起头来看着碧蓝的天空,轻声道:“杜蘅,我很想吃桂花糖。这个货郎会卖糖吗?”

    杜蘅笑笑:“不管他有没有卖糖,王妃今天晚上都一定能吃到桂花糖。”

    明珠兴奋起来:“你怎么知道?”

    杜蘅低声道:“因为,这个货郎是我们的人,他在告诉我们,有人来了,而这个人,会带来好消息。”

    果然没多会儿,就见宇文佑慢吞吞地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站在庭院正中,沉默地看着明珠,眼神很复杂。

    明珠扶着腰站起身来,同是沉默地看着他。

    杜蘅把小鼠藏进袖中,规规矩矩地站到角落里,低下头侧着耳朵听动静。

    “你们都退下吧。”宇文佑收回神思,示意杜蘅和周围看守伺候的人都退下去。

    明珠紧张起来,杜蘅朝她摇摇头,示意她不用害怕,转身走到了屋子里。

    宇文佑走到明珠面前,和颜悦色地示意她坐下:“这么好的天气,很适合聊天谈心。”

    明珠坐了,以沉默表示不赞同,谁要和他聊天谈心?她又没吃多了撑的。

    宇文佑并不要她回答,而是自顾自地道:“你大概不知道这几天外头发生了什么事……宇文聪和宇文强都已死了,你现在安全了,自由了。”

第727章 互不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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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是几天功夫而已,宇文聪和宇文强就已经死了?明珠有点反应不过来,有心想要多问两句,又不耐烦和宇文佑多说。

    宇文佑看她一眼,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恨我,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我知道你是真的恨我。看在我把你从宇文聪的手里救出来,又即将把你平安送回京城的份上,可否对我说一句实话?”

    明珠不认同他的第一句话,因为杜蘅已经说了,宇文佑之所以能从宇文聪的手里顺利把她救出来,那是因为宇文初的人在背后使了大力气。至于第二句话,她微笑着问他:“你改变主意了?”

    宇文佑惊诧于她的敏锐,这一次他把明珠从宇文聪的手里救出来再送到这个宅子里,他从未向她说明过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她却好像知道他的想法似的。但他是不会承认的,只垂了眼睛淡淡地道:“我一直都是这个主意,莫非你以为我还想把你怎么样?”

    他很不愿意地看了明珠的肚子一眼,讽刺地勾起唇角:“你不会以为我对你还有那个意思吧?你惯会自作多情,这个脾气还是要改一改的好。”

    明珠半点不觉得难堪,她的心情很好,她歪着头看向宇文佑,轻快地道:“你知道吗?我从前真的是很自作多情,不过我很幸运,能及时从梦里清醒过来,这才会有了现在。你放心,我不会以为你对我有那个意思,而且我知道你从来对我没有半点那个意思,至于我的脾气什么的,现在和以后都不劳你操心,该由我家殿下来操心。”

    她说得有点绕口,但宇文佑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想起了江珊珊的话,想起明珠对此的解释和回答,他陡然一笑,明白了很多事。不甘心的不是傅明珠,而是他自己。她已经走出去了,走不出去的人是他,再继续纠缠下去,只会更加丢人而已。

    他有种很丢脸很沮丧的感觉,他轻声道:“不在乎我的人,我也不会在乎她,你弃我如敝履,我也不会视你为珠宝。”

    其实他从来也没有在乎过她,更没有把她视为珠宝吧?明珠心里感叹着,低声说道:“所以啊,以后该干嘛就干嘛,不要再纠缠了。你有你的路要走,我有我的路要走,咱们各过各的,互不相干。”

    宇文佑没有说话,沉默地坐在廊下,仰头看着天边的流云,心里有感伤有遗憾,有痛苦有不甘,还有寂然。过了不知多少时候,他最终下定了决心:“我会把你平安的消息尽快送回京城去,如果京里让你回去,我便亲自护送你回去,若是京里要你继续往前,我也亲自送你过去。”

    送她回去,可以视作是顺路而为之,但这个要亲自送她去找医书是什么意思?她和他有这个交情吗?还是,他想要借此分一杯羹,占一份功劳,并借此讨好宇文初,另谋好处?明珠微笑着看向宇文佑:“如此,多谢了。”没说要他护送,也没说不要他护送。

    她的态度淡然到让宇文佑很无趣,他没有再问明珠那句所谓的实话,因为他已经知道了答案,不想再自取其辱。他站起身来:“我给你带来两个人,希望你看到之后会高兴。在京里的消息未曾传递回来之前,你还是暂时住在这里吧,也不要外出,免得走漏了风声,不利于安全。”

    说完他轻轻拍手,两个年轻女子一前一后地走进来,为首的人正是冬蕙,紧随其后的是媚媚。二人看到明珠,都是热泪盈眶,扑上前去不停问好。

    明珠看到冬蕙就想起了逝去的敬松,强忍着眼泪问宇文佑要人:“临安王似乎忘了一个人,不知江州子在哪里?”

    宇文佑昂着头往外走:“稍后我会让人把他送过来。你们若是有什么要求,只管提,能做到的我都会尽力做到。”

    冬蕙和媚媚又是哭又是笑的拉着明珠说了许久的话:“还以为再也见不到王妃了呢,真是想不到,吉人天相……不,是殿下运筹帷幄,打了一个大大的漂亮仗,才会让他们吓破了胆子,再不敢生出这些龌龊心思。”

    明珠也是拉着她二人上下打量:“你们还好?他们没有为难你们吧?”

    冬蕙笑而不语,媚媚轻声道:“比起娇娇来我们已经很幸运了。”

    听这意思是被为难了,不过明珠看她二人的精神状态都还不错,就没有细问:“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回来了,等会儿让江先生给你们好好看看,仔细将养吧。”

    冬蕙抬起眼睛四处张望:“其他人呢?”

    明珠一阵心虚,知道她是在问敬松,便顾左右而言他:“先让他们给你们俩找间房安顿下来,吃过饭没有?口渴吗?”

    冬蕙就什么都明白了。

    她低下头去,很久才很轻很轻地问道:“他是在出杞县时死的吗?苏嬷嬷呢?”

    明珠眼瞅着再不能瞒下去,只好把当时的经过说了一遍,几个人抱头痛哭一回,把眼睛都哭成了桃子。杜蘅在一旁看得直摇头,默默地去水井里打起一桶凉水,拧了帕子递过去,劝道:“逝者已逝,他们不会想要你们这样伤心的,你们快快活活的活着,就足够让他们安心了。”

    冬蕙哽咽着将帕子盖在脸上,哭得停不下来。媚媚想起死去的娇娇,又跟着哭。

    “怎么又哭了?”杜蘅不明白为什么他越劝越哭得厉害,明珠示意他不要再劝了,很多事情大家心里都明白,就是做不到。伤心这种事,只能靠自己慢慢缓过来的。就像她,敬松和苏嬷嬷他们刚没了的那些天,她没有一天不想他们,夜里做梦都想梦见他们,但就是梦不到。也是时间久了,才渐渐的缓过来。

    “我的媚媚儿哟,你总算平安回来了。娇娇儿,苦命的娇娇儿……”江州子被人扶着进来,看到冬蕙和媚媚又是一场哭,十多天不见,他至少瘦了五六斤的样子,憔悴得很。

    明珠擦了眼泪,奇怪道:“你怎会成了这样子?”<!--章节内容结束-->

第728章 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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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州子只顾和媚媚抱头痛哭,顾不上回答明珠的话。

    杜蘅冷冷地道:“临安王看他不顺眼,只给他吃馊饭剩菜,夜里不给他睡觉,他一睡着就让人拿了锣鼓在一旁使劲的敲。说实话,他只是瘦了五六斤,没给折腾死,还真令我感到惊异。”

    那口气就好像很遗憾似的,江州子耳朵好,立刻就听见了,睁圆眼睛道:“你知道?怎么听你这个意思,是巴不得我死了才满意?”

    杜蘅一扫之前的温和,眼里透出重重寒意:“你以为呢?老杨和苏嬷嬷是怎么死的?”敬松是他最好的朋友之一,苏嬷嬷和他也有过交道,他没有哭,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悲哀并不代表他就不难过。

    江州子已经看出杜蘅的身份有些不对劲了,想起敬松和苏嬷嬷来,一下子就蔫吧了,他摇着头轻声道:“你们不是我,不知道我。就像你们英王殿下爱江山,爱王妃,酒鬼爱酒,赌徒爱赌,我此生只爱医术。我可以不娶妻,不吃饭,不要命,就是不能不要医术。”

    明珠拉住杜蘅:“不要和他说这些,没有用的。既然现在危机已经解除了,就请你和我说说具体的经过吧。”

    杜蘅没有搭理江州子,而是邀请冬蕙跟着他和明珠一起进屋子里去:“有些事情不便说给外人听,我们还是到屋里去说吧。”

    到了屋里,明珠贴心地给冬蕙倒了一杯热水,又递了一块帕子给她,再将一碟子糕点推到她面前,才让杜蘅开口。

    杜蘅蘸了茶水在桌上画图给她们看:“这件事要从一个多月前说起,王妃遇险的消息被送到京城,殿下做了几件事。首先是让我带着最拔尖的手下火速赶到翼城,然后是命令沈瑞林无论如何都要在一个月内拿下信州,最后是让杞县和翼城这边的所有人都动起来,一定要竭尽全力找到王妃并护住王妃。

    我们用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才把武器和人布置妥当,在反复计算之后定下了这个计划。之后我们竭尽全力促成临安王将您从宇文聪的手里抢出来,再一步一步逼得宇文聪走向绝路……”

    杜蘅把那天的具体经过说完,很是敬佩地道:“宇文聪、宇文强的反应,全都在殿下的掌握之中。来接应宇文聪的那一支人马,其实是小沈将军亲自率领的轻骑兵。为了这一场截杀,我们前后准备了一个多月,明里暗里参与进来的人多达上万人,有殿下精确无误的布局和指挥,几方人马完美配合,才能达到这个效果。”

    明珠听得热血澎湃,却还是有些不大明白:“那么真正应该来接应宇文聪的那支人马到哪里去了?不可能消失得无影无踪吧?”

    杜蘅微微一笑:“来接应他的那支人马根本就没有出现,因为领队的人欠中山王第三子一个大人情。他要还这个人情,所以假装没有收到调派的信函。”

    明珠恍然大悟:“所以宇文聪算是间接地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

    杜蘅道:“可不是么?他太喜欢卖弄聪明了。在中山王世子在世时,他本是中山王很疼爱的小儿子,可惜他不知道有一句话,聪明反被聪明误,斗死了自己的长兄,再设计让祝问寒死在殿下手里。若不是这样,也不会引得父兄太过忌惮讨厌他,从而失去了中山王的欢心和支持,落于如此被动的地步,最终丢了命。”

    明珠抿着唇道:“那是我们殿下会安排。”

    杜蘅心悦诚服:“是的,殿下洞察人心,擅长布局,不单是解了王妃的困境,还破了北地和翼城的联盟,战局被彻底打破了平衡,平乱只是时间问题。”

    明珠有些闷闷不乐:“这件事里最没有用的人就是我了吧?”大腹便便的,就连跑也跑不快,走到哪里都是别人的拖累。特别是和这样的宇文初比起来,她简直就是渣渣,天上和地下的距离。

    杜蘅摇头:“不是这么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王妃不能用自己的短处去和别人的长处比,就像殿下,他就不和桓王比谁的力气更大。我以为,王妃有自知之明,不给手底下的人添乱就是最大的长处。”至于说大腹便便这件事么,他能说,是怪殿下不怪王妃吗?谁让你们这样恩爱的?

    明珠勉强接受这个安慰,因为不接受也不行,她就算是打肿脸也充不了胖子,反正是没得比的,只能多读书多学习,尽量把壮壮和肚子里的娃教养好。

    杜蘅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微笑着从袖子里摸出一封用火漆封得严严实实的信递交给明珠:“差点忘了,小沈将军虽然很想来看望王妃,但军务在身,实在不能耽搁,因此给王妃写了这封密函,托我转交于您。”

    明珠也没多想,拔了头上的簪子就拆开了信。沈瑞林的字一如既往的中规中矩,话也照常不多,寥寥数语,却每个字都是情真意切。

    他说他收到了她托人带去给他的袖箭,用着颇为顺手,又说知道了她的几件事情,先是很为她和英王殿下恩爱和睦而由衷的感到高兴,再为她生了壮壮而庆幸。又说,让她不必这么辛苦,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就做什么样的事,不要逼着自己去做危险和力不能及的事情,因为在亲人的眼里,什么都没有她的幸福安稳更重要。他很遗憾离她这么近,却不能来看她,但他相信以后一定会有相见之日,恭祝她和孩子平安康健,万事遂意。

    明珠红了眼圈,强笑着道:“沈家表哥还是一贯的亲切本真。这次真是多亏了他。”

    杜蘅微笑着朝她伸出手:“是么?”

    “是啊。”明珠下意识地就想把信顺手递给他,突然觉得不对劲,又收了回去,爱惜地折叠起来收好,问道:“我们接下来是要在这里等候京里的消息吗?”

    殿下,这可怪不得人了,不是不想帮你看看小沈将军写了什么,是王妃不给看。杜蘅若无其事收回手去:“是,按着殿下的意思,是想要王妃就此回京。”<!--章节内容结束-->

第729章 越来越护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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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并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且不论太皇太后和正统派怎么说,明珠自己也是想要找到那本书,为父母亲尽一份力的。她低声问杜蘅:“我问过江州子,华洲离此地已经不远了,若我还想继续往前走,能测算到的危险有多大?”

    杜蘅道:“现在翼城这边已经乱了套,大家忙着争权夺利,等闲是不敢和朝廷明目张胆的作对了,若王妃还想继续往前走,安排一队人马护送便可完成,最多就是人力物力花费大一点,危险什么的倒是不必担心。在这之前,您安心养胎,先等京城的消息吧。”

    自此,明珠安心地住了下来,静待宇文初的答复。她知道他是不会高兴的,不过在能不伤及人命的情况下,继续完成这件事情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事。已经走到这一步,她不想半途而废,让敬松和苏嬷嬷他们的鲜血白流。

    桓王宇文强的死讯和传了好几代的桓王印很快被宇文佑送到了京城,在京城里引起了轩然大波。宇文初很早就通过他自己的渠道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整个朝野上下,最淡定的当属他了。

    桓王的死和翼城的混乱对于整个战局来说是很有利的,不但让北地和翼城的联盟破裂,平乱更容易,也让太皇太后失去了一个潜在的支持者,按说宇文初应该很高兴,但是大家都看不到他的笑脸,只能看到摄政王成日阴沉着一张脸,闷不出声地处理政务。他性情修养都很好,等闲不会发作人,但是竟然在某天傍晚狠狠地发作了皇后傅紫霏,具体原因不详,大家只知道傅皇后被气得大哭了一场,之后就称病,好几天没出来。

    有人说他跋扈,他也没反应,照旧黑着脸我行我素。大家归结了原因,认为症结还是出在摄政王妃身上。现在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往东去的车队是幌子,真正的摄政王妃其实是往南边去了,而且这一次的桓王之死和摄政王妃也有着莫大的关系。只是具体在中间起了什么作用,就不得而知了。

    有人猜是摄政王妃行到翼城被桓王所掳,吃了大亏,这才惹得宇文初冲冠一怒,不顾一切动用所有手段灭了宇文强;也有人猜是摄政王妃不听宇文初的话,夫妻俩发生了争执,闹了不愉快。

    一时之间,小道消息传得到处都是,而朝堂之上,正统派和摄政王这一派的人又为谁来镇守翼城,压制翼城的大小土豪,掌握翼城的资源而打起了口水仗。太皇太后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推出了宇文佑,宇文初态度坚决地推出了沈瑞林,而且是毫无商量的余地。

    鉴于沈瑞林在平叛战役中的突出表现和沈家在军中的声望势力,这一决定得到军方的大力支持。于是,在五月里,年轻却稳重的沈瑞林走马上任,镇守翼城。作为双方谈判之后的让步,宇文佑被留下来协助沈瑞林打理政务。

    二人一个主持军务,一个主持政务,开始收复理顺宇文强死后、各路小豪强们各立山头占了的那些小城镇,并着手精心安排明珠的行程。

    明珠直到被送上了车,和沈瑞林挥手告别之后,她才惊觉,在沈瑞林奉命驻守翼城的这一段日子里,她和他离得无限近,却只见过屈指可数的三次,而且每一次时机好像都不对,要不就是有很多人在一旁,要不就还没说上两句话,沈瑞林就被人叫走去处理紧急军务。

    想到这里,她有些惆怅地和冬蕙表示:“小沈将军可真是够忙的。我想和他说几句话,问问表姨她们的近况和他的事情竟然都没有机会。等我回程时,他应该没有这么忙了吧?”

    冬蕙敷衍地“嗯”了一声。不是小沈将军真的忙到这个地步,而是殿下想要让他忙到这个地步,所以就算是您在这里住上一年半载,他也还是会很忙,而且会越来越忙,一直忙到您走了为止。

    大乱初平后的南方,虽然还有些小不平,但在千人护卫队的扫荡和镇压下全都不算什么,明珠月份渐大,走走停停,终于在六月末的时候到了目的地,华洲。因为临近生产,她也不急,就在华洲驻扎下来,安心将养,准备迎接第二个孩子的到来。要默记医书是很伤脑力心力的事情,她不想拿自己和孩子去赌,什么都要等到她生产完毕、调养好身体以后再说。

    江州子虽然心急如焚,却也不敢再发什么言论,只能沉下心来,老老实实地为她请平安脉,调理身体。冬蕙和杜蘅忙里忙外,请乳娘,寻产婆,准备襁褓小衣服,务必要让明珠享受到不亚于头胎生产时的精心待遇。当地豪强恨不得把压家底的宝物全部敬献出来,就为了能够和摄政王妃一起说说话,明珠该受的就受了,不该受的一文都不受,又严加管束护卫队的人马,因此大家都相处得很愉快。

    然而因为她这一路花费颇大,又引发了正统派又一轮口水攻击,什么劳民伤财啦,什么太过奢靡浪费啦,什么影响不好啦,等等等等,总而言之只要能套用上去的词儿都套上去了。宇文初气定神闲地等在那里,一条一条地逐一反驳。

    什么?你说不应该动用这么多人?那是为了给太皇太后寻找医治的办法诶,路上这么危险,你是巴不得医书不要找到,太皇太后无治吗?你居心何在?定然是与中山叛贼有一腿!

    什么?你说花费太大?浪费了国帑?用着你家钱了吗?那是咱王府自己的钱。本王自己挣的钱,愿意怎么供着自家妻儿享受那是本王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来替摄政王府操心财务状况了?你是不是觊觎和嫉妒啊?

    什么?你说激发了民愤?有这回事吗?你哪只眼睛看到,哪只耳朵听到的?本王这里收到的折子和邸报都是说摄政王妃心怀仁慈,爱民如子,若非不得已,绝不惊扰当地百姓的。喏,还有这个,是为穷苦百姓撑腰鸣冤的,恶霸人贩子盗匪什么的,被她抓了多少,所到之处民众莫不夹道欢迎,还有人为她立生祠,这么好的王妃,你还要怎么样?要不,你来当了试试?

    哦,孟先生,你说这些事情都是有点夸大,是底下的人为了讨好本王故意夸大其词报上来的啊?那又有什么关系?王妃是什么人本王清楚,本王说她好,她就好。你还想再说什么?上次的事情还没有和你算账呢,你又上赶着来了?听说你和你老婆关系不大好,有没有想想原因啊?

    孟先生悄无声息地退下去,当夜不可避免地又失眠了。殿下好像更护短了,居然开始攻击他的家务事。摄政王妃在政治权谋方面的确不擅长,但殿下已经很擅长,并不需要她锦上添花,她这样该乖巧该示弱就乖巧示弱,能守本分能吃苦,该作时又很能作,好像更难对付啊。这样长此以往,若她有个什么不合理的小要求,估计只要没超出底线,殿下也会无条件的满足。

    英明神武的摄政王,一条腿上挂着个爱娇又小气的王妃,真是太影响形象了!<!--章节内容结束-->

第730章 米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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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末时,一个闷热的下午,倾盆大雨中,明珠迎来了她的第二个孩子。

    这孩子就和在腹中时一样的乖巧心疼人,明珠从发动到生出来,前后不过半个时辰。稳婆把包裹好的孩子抱到明珠面前,笑着恭贺她:“是个小郡主,长得很好。”

    孩子体重合适,五斤九两,头发却长得很好,她眯缝着小眼睛瞅了明珠一眼,闭上眼睛继续睡觉,粉红色的小嘴巴微微噘着,嫩得好像一掐就会出水似的。明珠忍不住热了眼眶,这个孩子来得太不容易了,经历了那么多的事,还这样的顽强乖巧,让人怎能不心疼?

    冬蕙立刻制止她:“王妃不能哭!哭了以后眼睛会疼的。”

    明珠赶紧忍住,笑道:“到底还是受了折腾,我本以为肚子这么大,她也会很大,要生之前还捏了一把汗,没想到只是五斤九两而已。”

    稳婆笑道:“王妃不知道了吧,这怀女儿呢,肚子一般都要大一点,没怀男胎那么紧实。还有这胎儿啊,就是五六斤最好了,大人生着不吃力,小孩儿也康健,将来长寿。”

    明珠知道稳婆是讨巧说好听话,但是听着心里也高兴,便让冬蕙重赏稳婆等人。稳婆得了重赏,嘴巴越发和抹了蜜似的,往窗外看了一眼,笑道:“要说这小郡主啊,真是个有福又孝顺的,这一路颠簸她都稳稳当当的,要出世了吧,没折腾着娘亲,生之前还是倾盆大雨,等她生出来雨就停了!”

    有人端了热水进来,笑道:“可不是么,那么大的雨,说停就停,还出了彩虹,而且是双彩虹。可惜王妃生产不能开窗吹风,不然真该看一看。”

    明珠微笑着道:“不过偶然碰上罢了,要说当初我生壮壮,是头胎,也没受什么罪,很容易就生出来了,只是我自己没经过事,吓得直哭,现在想想也是可乐。”这幸亏是个女孩子,不然将来被人冠上这么个生有异像的名头,还让老大怎么自处?再被别有用心的挑唆着弄一弄,两个孩子的手足之情就要受影响了。现在挺好的,就连哥哥也只会跟着疼宠爱惜这样听话乖巧的小妹妹了。

    冬蕙猜到明珠的心思,便拿话来打岔:“女人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王妃这会儿也不是真的就不害怕,不过是殿下不在身边,找不到可以哭的人罢了。”

    众人就都笑了起来,明珠有点不好意思,却还是厚着脸皮道:“是啊,没人可以讹诈了嘛,只好靠自己了。”

    没过多久,众人把产房收拾干净了,就安排明珠休息。新生儿被抱出去给杜蘅和叶修、江州子等人看,这几个人一路上陪伴明珠历经艰险才走到这里,对这新生儿自然别有一番疼爱看重。分明只是个又红又皱,眼睛都没睁开的小婴儿,但他们硬生生就看出这孩子竟然是个倾世大美女,而且美都不算什么,世间所有的优良品质都集中到她一个人身上去了,简直天下无双。

    冬蕙听不下去,低声道:“不兴这样夸小婴儿的,得压着点儿,懂不懂?”

    民间有旧俗,太小的孩子不能夸得太厉害,不然会引起神鬼的嫉妒,对孩子不好。

    几人面面相觑,顾左右而言他,杜蘅道:“王妃有没有给这孩子起个小名儿什么的啊?我想了一个,觉得挺不错的。”

    “你以为你是谁啊?还给小郡主起名儿?能想出什么好名儿来?”江州子不屑地讽刺了杜蘅两句,说道:“我也想了一个,真正很好,不求王妃用它,但是可以参考一下。”

    唯有叶修微笑着道:“我是粗人,就不献丑了。”

    “别瞎扯扯了,赶紧把消息发给殿下知道吧,那边不知道有多着急呢。”冬蕙不给他们面子,直接把孩子抱给乳母照顾去了。等到明珠醒来,她就把这件事儿当笑话说给明珠听。

    明珠笑了一回,轻声道:“大名儿是要留给她爹起的,小名儿么,我倒是想了一个。这一路上行来,看到许多民间疾苦,才知世上有这么多的不容易,别的不说,就是吃饱也不是件容易事。

    我那时在家里想吃什么就一定要吃什么,吃不完了也没觉得有多浪费,殿下逼我跟着他吃粗粮,我真是怕极了,能躲就躲,能赖就赖。这孩子有幸生在我们这样的人家,却一定不能养成我之前疏慢的性子,就叫她米粒儿吧,让她始终牢记,一粒一粟来之不易,要惜福才能有福。”

    冬蕙赞道:“好名儿,寓意深刻还好养。”

    “她还乖么?吃奶可好?有没有排了大小便?乳娘照顾得还好?”明珠笑笑,心想若是宇文初听到这小名的由来,定然会嘲笑她出这趟远门长见识了。于是心里一阵怅然,恨不得早点回家,或者是睡醒一觉,宇文初就能神奇地出现在她面前。

    冬蕙笑道:“很乖很乖,胃口极好,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吃过两顿奶了,大小便都好,乳娘也很尽心仔细。您就放放心心地歇着吧,其他事儿都有我们。”

    明珠精神抖擞:“去把她抱过来我看看。”

    米粒儿恰好是醒着的,仍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觑了明珠一眼,打个呵欠继续睡,懒洋洋的样子。明珠看着她的样子,突然生出一种错觉来,这孩子其实不是乖巧,而是懒吧?

    冬蕙见明珠忧心忡忡的样子,不由问道:“王妃在担心什么?”

    明珠摇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这孩子太不爱动了,从娘胎里就懒得动,现在也是懒洋洋的。”

    冬蕙以为她是担心孩子有问题,连忙打包票:“没事儿,江州子看过了,说孩子很好很健康,要说不爱动么,刚生的小婴儿不都是这样的?壮哥儿那时也是成天都在睡,满月以后就好多了。”

    正说着,忽听外头有人含着笑意说道:“京城来人了!”

    明珠和冬蕙对视一眼,都觉得奇怪,会是谁啊?<!--章节内容结束-->

第731章 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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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蕙跑出去看,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笑着进来说道:“王妃,您猜猜都是谁。”

    明珠心里已经有点数了,左右不会是宇文初本人,但肯定是他派来探望照顾她的人和送来的东西。偏要假意道:“猜不着呢,生孩子生笨了。”

    冬蕙就道:“是荣嬷嬷她们呢,还有,郑嬷嬷和素梅也来了。”

    明珠立刻就装不下去了,连忙道:“快让她们进来。”

    冬蕙笑道:“您别急啊,她们一直赶路,风尘仆仆的,都没来得及换衣服洗脸梳头什么的,总得让她们去收拾收拾才好来给您磕头,不然岂不是太失礼了?”

    “我就是着急,快让郑嬷嬷和素梅过来。”明珠哪里还管得什么失礼不失礼的,郑嬷嬷和素梅都是日常照顾壮壮的,她太想知道壮壮的近况了。从壮壮身边的人嘴里说出来的细节,自然是比宇文初信上的寥寥数语更让人期盼。

    冬蕙没有办法,只好去把郑嬷嬷和素梅叫过来,这两人都是黑瘦了许多,可见赶路辛苦,见着明珠倒是没有来什么掉眼泪哭泣之类的,喜气洋洋地请了安道了喜,就和明珠讲起具体情况来:“从翼城安定之后,殿下便派我们带了东西,跟着前去翼城宣旨的人上了路,一路上紧赶慢赶的,就想赶在王妃生产前赶到,谁知过了翼城之后,道路多发洪水,这就耽搁了。”

    一个多月前,宇文光下旨让桓王世子袭了爵位,用以安定翼城这一片的民心,却没给回桓王印,还让桓王世子入京觐见。这件事明珠是知道的,便问道:“陛下让桓王世子入京觐见,桓王余部和翼城那边的豪强都有什么反应?”

    素梅说不上来,郑嬷嬷倒是口齿清晰:“很不安,好几次找临安王和小沈将军说情,但是桓王世子自己表示要到京城面圣,大家就没说什么了。王妃放心吧,摄政王拿捏得当,不会有大碍。”

    说过了大事,就又说起了壮壮:“壮哥儿已经会走路了,很皮,特别爱上下台阶,虽然只会说几个简单的词语,但是别人说的话全都能听懂,殿下经常会指使他拿点小东西什么的,就是爱黏着殿下,见不到就要哭,谁哄都哄不好,唯独傅四爷还能哄一哄。”

    “他有没有念叨我啊?”明珠不由一阵心酸,她错过了壮壮学走路和渐渐懂事的过程,这一回去路上又要耽搁很久,想来又要错过他牙牙学语的时光。总是爱黏着父亲,见不到就使劲哭,谁都哄不好,不过是因为离开了母亲,母亲不在身边而已。虽是不得已,但她着实欠他太多。

    “念了念了,经常都在念叨的。”素梅一迭声地宽明珠的心。

    其实明珠知道素梅在说谎,就和宇文初在信上的话一样在说谎。兴许她刚离开时壮壮是在念叨她的,但时间久了,他大概已经忘记了她了,再不会念叨她,而且这孩子气性大,就算是记得也会生她的气吧?

    郑嬷嬷见势头不好,多说多错,便陪笑道:“给王妃告个罪,老奴这一路尘土满面的,想先去洗洗,再进来伺候。”

    冬蕙也小声提醒明珠:“她们为了赶路,早饭都没吃。”

    “辛苦了,今天不必过来伺候了,吃点好吃的就歇着吧。歇足了精神再过来。”明珠打发她们下去,怏怏地面对着墙发怔,心酸一阵赶似一阵。

    冬蕙劝了她一回,劝不好,担心她会因此伤神落下病根,索性将米粒儿抱来塞到她怀里,新生婴儿事儿多,一会儿要吃奶,一会儿要换尿布,明珠果然没有空再去内疚,全心全意地照顾总是懒洋洋的小婴儿去了。

    当天晚上明珠就喝到了荣嬷嬷精心熬制的汤水,第二天早上就开始了揉肚子待遇,原本就被冬蕙和杜蘅打理得很规整的别庄,在郑嬷嬷等人来临之后更是被整治得规矩肃然,明珠真正是只管坐月子养身体逗孩子。

    宇文初让郑嬷嬷她们带来了整整两车珍贵的药材和京里新出的稀罕玩意儿,有些是他挑的,有些是傅相府的人挑的。从衣服首饰再到小婴儿穿用的东西一应俱全,据素梅讲,这还是精简了又精简的,不然得装四车。

    明珠想着自己和米粒儿在这里留不了太久,迟早总要回京城去的,便将那特别新奇的玩意儿挑些出来,让人拿去赏赐给日常供奉最多的几家华洲富户豪强,不说是她赏赐的,只说是宇文初感谢他们照料她们母子,特意让人千里迢迢从京城赏下来的。于是,又是一番皆大欢喜。

    九月初,天气渐凉,明珠终于出了月子,她恢复得很不错。有荣嬷嬷的专业汤水和按摩手法,还有江州子传授的呼吸吐纳之法做辅助,出了月子之后,明珠不敢说自己身轻苗条,却也敢说自己不是胖子,最多也就是比之前丰腴一些而已。她的气色精神都很好,感觉自己又壮得像一头牛了,可以横冲直撞,无所畏惧。

    米粒儿也长得很好,白净清秀,胖嘟嘟的,能吃能睡,轻易不爱哭,就算哭也只是因为饿了或者是拉了。她不是一般的爱睡觉,经常哭都是闭着眼睛哭,就连笑也是透着一股懒洋洋的意味。

    明珠其实很担心米粒儿不对劲,然而江州子和乳娘都在和她保证这孩子一点问题都没有,她自己也仔细观察过,米粒儿的反应发育都很好,因此明珠只好承认,这娃就是懒的,而且不是一般的懒。

    杜蘅宽慰她:“通常懒的人都比较聪明,这孩子应该是积攒着力气使劲儿长呢。”

    她便也信了这话,只是给宇文初的信里不无担忧,宇文初直接骂她杞人忧天,吃多了睡多了闲的。他的女儿是天底下最好的,就算是懒也是因为知道自己是来享福的,不用瞎忙。

    被骂了,明珠有一点点不开心,但是看到宇文初末尾那句怨气十足的“你再不回家壮壮就要不认识你了!”她就笑了,其实他是想说,她再不回家,他也要不认识她了吧?她们家的殿下,惯常婉转。<!--章节内容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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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阙凤华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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