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节 中立
“难道你们不反对使用奴隶？”说话的不是赛伦，在六层楼梯口站着两位身穿白色长袍，身后各自侍立一名学徒的大法师，说话的是左边那位。
戚远以向欧斯彭学来的法师礼节对两位大法师表示了尊重，然后看看瞪着眼睛的赛伦，对所有人道：“首先，我只能代表自己，不能代表我所属的祖国；其次，我想奴隶、邪教这之间的关联不是简单明了的，想要弄清楚这里面的本质，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坐下来慢慢梳理。”
三位大法师互相对视，随后由一直没有发声的那位伸手做出邀请：“那就坐下聊一聊吧，对于破坏了腐化之阵的人，我们期待已久。”
于是一行人先后走进房间，戚远和三位大法师围坐圆桌，四周则是许多单人的小条案，或许这里本就是大法师的“教室”。
戚远坐在适合矮人的桌椅上显得很局促：“不好意思，我可以用个法术吗？”
“当然。”赛伦代表矮人们同意，这个时候又有十一个学徒走进来，各自坐到小条案后面，有矮人、有精灵。
获得了同意的戚远对自己施展人类变小术，立刻就和矮人们身高类似了。
刚刚坐下的学徒们见此立刻窃窃私语，此前只有变巨术，没有谁专门去钻研怎么变小的。
这个法术正是戚远之前根据一级的人类变巨术推衍出来的，同样属于一级法术，这只是他为了验证自己对模型结构的推导是否正确而完成的。
“我是艾丁娜。”
“我是布洛托。这个变小术是你的老师的作品吗？”
艾丁娜是最后邀请戚远坐下聊一聊的那位大法师，听名字像是女性，可是戚远看了又看还是没有发现相关特征，或许是白袍太宽大了吧……
“不是的。怎么说呢，真的学会了变巨术的话，变小术不应该成为什么问题。”戚远措辞着想要尽量谦虚一点。
布洛托嘿嘿着道：“我开始有点喜欢你了，人类。”
“谢谢！”
“好了，我们还是聊聊奴隶和邪教徒的问题吧！”赛伦摆摆手。
戚远点头，还是先问：“淬剑堡隐藏的邪教徒都是奴隶吗？”
“并不都是。前来淬剑堡交易的贵族带来了奴隶，也带来了那些憎恶爪牙！他们潜伏在这里，也蛊惑了一些我们的族人。”艾丁娜的描述比较客观，把这些调查得出的结论直接讲了出来。
“好吧，在我看来，这是两个大课题。”戚远一边点头一边试着阐述自己的观点：“这两个课题在我们的归类中属于社会科学，我并不是这方面的专业学者，只能阐述一些我个人的不成熟的观点，这些观点一方面不代表我的祖国和民族，另一方面它们本就是不成熟的，必定是不全面也存在错误的。”
这个开题让三位大法师全都正襟危坐。
“先说奴隶吧。按照我们国家的主流观念，奴隶的存在属于特定历史时期和社会物质条件下的必然现象，或许在这一时期存在着不必使用奴隶的社会组织方法，但是人类在繁衍进程中最终选择了奴隶制，这是由那一时期的生产力水平、适应那种生产力的社会生产关系所决定的。”
三位大法师面面相觑，这个时候通晓语言似乎失效了。
“我在这方面的学识不足以深入浅出的讲明白这些，其实邪教的问题说起来，我觉得不比这个问题要简单……”戚远看着矮人们的反应就知道讨论这些根本是鸡同鸭讲，不同的文化背景造成了对相同问题的异见，这种事情必须要足够深入的互相了解才能解决。
“我很愿意邀请诸位到我的祖国参观游览，到我的母校做学术交流。”戚远继续道：“关于联合起来迫使全世界取消奴隶制的问题。”
赛伦听到了他最感兴趣的话题，立刻目光炯炯。
“我们国家处理外交事务的原则中有一条，叫做‘互不干涉内政’，像别国内部采取什么社会制度，我们是不会强行干涉的。”戚远看赛伦还是迷惑不解，就继续解释：“有奴隶的国家或者城市，我们称之为采用‘奴隶制社会制度’。”
“那是你们支持奴隶……这个制度了？”
“当然不是，我们本身禁止这种制度出现在我们国内，其它国家采用我们当然也反对，但是如果其它国家的人民支持在他们的国家那样做，我们也不会采取武力强迫他们不去那样做。”
赛伦“呼”地站起来，匪夷所思道：“你们怎么会这么想？”
“我们认为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国家也一样，这个平等不因为强大或者弱小而改变，我们不去干涉别人，正如不希望别人来干涉我们。”戚远摇着头解释。
“这听起来像绝对中立。”艾丁娜摆着手示意赛伦坐下：“坐下吧，赛伦，中立总比反对来得好。更何况我们是法师，不是圣骑士。”
“但是中立离混乱也不远了……”赛伦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我想知道，你是怎样破坏腐化之阵的，那是梦蛹神力所灌注的法阵，七级以下的奥术都被免疫，据我观察，你恐怕还只能使用五级奥术。”艾丁娜盯着戚远，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意思，显然她在怀疑戚远与憎恶有着什么联系，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意味着戚远是值得牺牲一个神性衍生物来掩饰的存在，或许这就是一个大阴谋的关键。
“免疫，怪不得……”戚远若有所思，他想起了曾被自己寄予厚望的解离术。
“事实上，想在那种魔力震荡下施展七级奥术……我就是在试图施展五级奥术的时候被反噬的。”戚远摇着头回忆着。
“那不是依靠奥术思维能够解决的问题，中低级奥术的模型甚至靠近不了它，高级奥术的施法难度堪比登天，哦，现在登天简单了，那就是堪比登月！”戚远的说法让气呼呼的赛伦好奇起来。
“不依靠奥术思维？那是什么思维？”赛伦的问题带着点评：“登月，你可真敢想！那是黑夜女士的神国。”
“这正是我想邀请诸位到我的母校交流的原因。”戚远再次诚恳邀请：“我们的世界原本是没有奥术，也没有神术的。但是现在有了，而且以我们曾经对世界的认识，以那样的思维去思考、使用奥术的效果很显著——破坏腐化之阵的是粉碎音波。”
第五十三节 河阳
戚远的科普讲座延续多日，最终把三位大法师征服了，诸如电解水、氧气的助燃性等简单实验在法术的帮助下在第一天就迅速完成，像是铁制品的氧化性等等需要较长时间的实验也在几天内相继成功。
这些看起来神奇的反应一定程度上旁证了戚远关于声子理论的概述。
正如戚远说的：“学术会在交流中快速发展，科学和奥术的交流会促进双方在认识世界的道路上更快向前，闭门造车则事倍功半。”
三位大法师一致决定，等到戚远找到父母，淬剑堡的局势应该也已经稳定，到时一定要派出代表，随戚远访问九州大学。
这个时候已经一周过去了，戚远完全康复，虽然还是没能找出他被标记的原因，但是河阳就在眼前，说什么也要先找到父母。
人类定位术依旧没有结果，戚远决定在整个河阳市范围一寸寸寻找，这里在火魂巨人被消灭后，上古憎恶的爪牙不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必然大幅度减损，对戚远的威胁已经很小，更何况传奇盾卫者伍夫加代表淬剑堡赠送了戚远一个吊坠项链。
这个吊坠以一块核桃大小的石榴石为主体，坠链的材料被矮人们称为“秘银”，据说秘银的延展性和魔力通过性都超越凡物，使其成为了制作施法者用品的上佳原材料。
秘银看起来像是铝材的颜色，质量也很轻，到底是某种人类已经归纳了的金属物质还是未发现的新元素，则需要进一步的实验。
这个吊坠的主要功效只有一个，是针对憎恶的防护混乱，与同名一级法术的不同之处在于，这个吊坠由一名矮人守护神莫拉丁的传奇牧师所制，其中蕴含着莫拉丁所赐神力。
一个普通的防护混乱在面对血肉傀儡那样的混乱力量时自然有着超凡脱俗的效果，但如果面对的是火魂巨人这种神性生物，一枚蕴含神力的吊坠很可能成为保住性命的关键。
“它叫锻魂者之恩佑，好好珍惜。”看起来伍夫加和他的七彩盔甲从不分开，一边把吊坠塞进戚远手里，一边用他散发着毫光的手甲拍在戚远肩上。
戚远看着努力跳起来，却一脸严肃的伍夫加，真的是忍笑很辛苦！
看着戚远消失在远方，布洛托不耐烦地对其他几个人抱怨：“这下可以了吧，迷锁的反混乱灵光也没反应！”
“可是那股味道确实一直在啊……”
想要仔细搜索一片地区应该怎么做？
飞在空中或许是个好主意，所谓登高望远，视野开阔，但是现如今可不是和平时期，飞得低了把自身置于最显眼的地方，猛禽、邪教徒、怪物甚至具有强大武力的地方武装，都有可能给你一个惊喜；飞得高了即便加持鹰眼术也不可能与鹰相提并论，至于德鲁伊变化成鹰的本领，戚远目前是真没有。
地上跑这个想法好像有点蠢……要是有辆全地形车在，或许可以考虑一下这个选择。
浮碟术似乎符合这个要求啊！除了移动速度略慢，但是可以给浮碟加持大气之翼嘛，一个低速圆盘在气流中的控制难度无论如何也不会比人高啊！
可惜戚远低估了“低速圆盘”的能力，也高估了自己的身手敏捷程度，或许单单一个浮碟他是可以控制好的，但问题是当浮碟上站了个一点体育细胞都没有的人型生物的时候，那是真的具有挑战性……
实在没有办法，扩大视野范围就是唯一的选择，好在还有五级预言学派里的群体秘法眼，召唤出来十二个悬浮的大眼珠子，一个个全都没有眼睑，硕大的眼白中间一个瞳孔，还会不停转动！其实画面也挺惊悚的。
把这些秘法眼两两一组分派出去，都有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视野，一组一组地慢悠悠飞到戚远规定的距离，组成一个他本人在对角线焦点的正方形，每前进三百米，只需要停下来挨个观看秘法眼视野，就可以了。
这样除了慢一点，没毛病了，就算是有怪物想偷袭，都只能从地底下来，别的方向绝对会被提前察觉，因为秘法眼是隐形的！
一路上主要留意建筑废墟和大中型生物的活动轨迹，头一天走了有三十公里路，一下子累得脚底板钻心地疼，这也没能探查多少面积，才不过九平方千米，还比不上一个大点的小区……
入夜，静谧依旧，腐化之阵对这里的影响虽然已经消退，但是被彻底毁灭的生态环境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恢复的，一切植物、动物甚至微生物的死亡，让这里的自然之声单调无比，唯有风的清唱，令人感到挫败。
劳累造成的痛苦和深感无能的认知噬咬着内心，戚远陷入到惊涛般的懊丧之中，精神深入孤独之中，那是既抗拒又渴望的复杂情绪。
人类定位术的无反馈，事实上已经让他明白了最终结果，但是自幼以来无往不利的人生所养成的自负不允许他认输，大学之前，父母是他关于自己以外的最后坐标，假如失去了他们，那么整个人生也就仅仅剩下为了自己开心这样的追求了，或许想要一个不屑与人交往的人感到孤独，也就仅此方法而已了。
但孤独生来便与快乐为敌，哪怕戚远自诩智商碾压人类，也不会主动追寻痛苦。
假若带给他生命的两个人真的已经死去，那么令他们活过来就是唯一选择！
戚远甚至可以想象他们因何死去，不过是为了那些智商低下的小孩子，为了他们可笑的坚持，在过往的二十年间，他们宁可将有限的爱分润给陌生人，也没有对自己的儿子多投注哪怕一点！
现在他们已经为此把生命送掉一次。
“你们是我的！别想再离开我……”
“阵营偏移-10，变更为守序中立（5）。”
戚远不屑地瞄了人物卡一眼，眉梢一耷，继续盘算自己的事情。
欧斯彭说过，牧师的各种复活法术都需要复活对象的尸体或者没有超过死亡时间的限制，如果达不到条件，除了法师的祈愿术，就要传奇牧师直接沟通神祗。
有限祈愿术如果付出足够大的代价，可以复活有尸体的目标，但是没有尸体则必须寻找祈愿术。
这是一个名义上九级，事实上可以计为传奇的奥术，不仅仅流传少，而且学习难度大，只通过各地的施法者组织所获得的一鳞半爪的祈愿术片段，就可以看得出来它杂糅了所有学派，甚至还有一些目前根本没有归类的模型要素。
即便获得了它的完整资料，想要学成施展，恐怕都极为不易。
第五十四节 设备
更何况，传说中祈愿术复生死者所需付出的代价，将是施法者必然不愿承受的。
戚远相信，既然复生死者的法术存在，那么即便它失传了，它有各种缺陷，这些都不成问题，可以依靠智商解决的就都不是大事！
即便最终没有找到父母，也必将他们带回自己身边，哪怕需要信仰一位神祗！
或许抓来一个研究研究，自己也做一做神祗，是个不错的选择。
从第二天开始，一些类人活动的痕迹就开始出现了，只是这些基本都是淬剑堡的居民们留下的，各处废墟附近都有战斗迹象，一些破损的武器点缀在枯枝败叶之间，但是活着的生物一个都见不到。
城市定位术所指出的河阳就在此地，始终不见人踪的废墟令人不寒而栗，这就是经过拜火教徒肆虐的地区！
一连十天过去，生命的迹象终于出现，夜间开始有各种飞虫出没。
一个月后，曾理一行兴奋得捧着一台外壳坑凹不平的亮银色机械，来向蒯教授报喜。
“教授，我们成功了！”崔萌萌人还没看见，先就在屋外喊起来。
蒯教授的宿舍兼职办公室，现在两旁是新建起来的屋子，各自安置的都是学校里的教师家庭，三个屋子围着中间的小块空地，最后一面也没有院墙，算是一个不错的活动场地。
大白天的老师们都有教学任务，其他家庭成员更是各自工作换取生活用品配给，所以崔萌萌倒也不怕吵到旁人。
果然，除了蒯教授拄着一支拐杖挪出屋外，并没有其他人出现。
拐杖是黄馨带队出外搜索实验材料的时候，碰到合适的树枝制作的，同时还做了一张小躺椅，这幸亏廖永健家里祖祖辈辈干木工，让他耳濡目染的也学了不少东西，要不然在这种没有钉子、胶水的条件下，怕是躺椅根本做不出来，这些送给蒯教授很得喜爱。
“噢！是哪条思路得来的？”蒯教授先把拐杖向前捣住地，然后借力迈步向前走。
黄子赟快步跑进屋里，把躺椅搬出来，今天是个好天气，正合适蒯教授晒晒太阳。
曾理、钟南山和崔萌萌开始在空地上架设设备，除了新制成的仪器，还有一套供能设备、一套输出设备，要把它们连接在一起。
李可嘉和顾溱则凑到蒯教授身旁，跟着他慢慢走，以防老人跌倒。
之前蒯教授身体一直硬朗，但是最近各种事情太多，明显露出了老态，黄馨就是看着他走路开始颤颤巍巍，才起意做了拐杖。
“是依靠金属物质对魔力的强扰动现象。”曾理一边干活，一边回答问题。
这台设备的架设很复杂，控制区能源供应紧张，于是他们特意自己制作了供能模块，这是以一个零级法术为核心的奥术设备，在目前热能燃料紧缺、风能太阳能不稳定、水力动能没有条件利用的情况下，直接尝试使用魔力转化能量的奥术功能是唯一的选择。
事实上这个思路很好实现，特别是在基础奥术模型九成以上被破译的情况下。
比如零级法术里原本就有一个闪电震慑，魔力通过法术模型转换成了电能，但问题在于这个模型所转换的效果只是在一瞬间制造五百伏电压的电势，如果击打在人体，电流在接触的一瞬间产生并于同时消失，被攻击者会麻痹会被电流伤害，但是不会再有电流通过人体时的高电阻而产生高温放热反应，因为电流就只存在这一瞬间。
这个法术相当于用魔力转化了一个足够功率的线圈磁场，在完成切割磁场的瞬间产生电流，同时这个磁场消散。
对于曾理等人，原理分析到了这个地步，改造一个零级法术，把它从制造工作一瞬间的磁场，变成制造一个长时间工作的磁场，再把这个磁场产出的电势调整到合适的电压，这根本称不上困难。
于是一个供电的法术完成，接下来要为这个法术提供持续、稳定的魔力，那就再设计一个供应魔力的法术！
将两个法术串联一起，一个魔力发电机就完成了！
这个过程让常常埋头于实验室的曾、廖、崔三人激动万分，以前做实验要场地、要设备、要能源、要素材，归根结底是要钱！
但钱恰恰是最难要的，现在这些看起来全部都能通过奥术去解决，剩下的问题就只是人员数量了。
不得不说，这对醉心于学术的人来说是个绝好的消息，更何况连基本的生存保障都可以奥术解决，衣有四级咒法学派的次级造物术、食有神莓术造水术、住更是从三级的避难小屋到七级的法师豪宅、行则是传送术飞行术，简直是不假外求！
从今往后，只需要把精力投注到自己所爱好的、钻研的方向上即可，如果不是经历了家庭离散，真可谓是到了天庭仙界一般，逍遥快意就是此后一切了。
完成了供电设备，就是主动探测魔力动作的主体设备，最后还需要一个记录探测过程和魔力动作的记录配件。
最终一群人用金属、木材完成了整套设备，金属用于扰动魔力、木材则像戚远一样使法阵依附。
现在最大的缺点就是依附法阵的木材经常需要更换，接下来的改进方向就是寻找适合于使法阵长期存在的材料了。
“我们通过对比，发现目前手头上的金属里面，钛镁铝合金对魔力的扰动效果最好，但是还没条件检测它的具体牌号。”把组装架设的工作完全留给曾理和钟南山两个男人，崔萌萌站起来专门向蒯教授汇报情况。
钛镁铝合金在灾前是市场上常用来制作门窗的材料，所以在废墟中寻找实验用材的时候，这种金属和钢筋、各类塑料成了最容易获得的东西，至于别的金属则大多要寻找各种制成品，然后化验分析，再想方设法还原制取，对于既不是相关专业也没有相应现成设备的曾理等人来说，实在是过于难收集了。
“我们是用魔力完成的供能！教授，咱们的能源供应恢复有希望了！”
第五十五节 讯息
能源供应恢复意味着什么呢？
无线电通讯将不再受到限制，已经建成的简易工业制造业可以产能全开，夜间的照明管制可以完全放开，甚至于娱乐活动都可以重新开展以提振全民的士气！
当寿命足够长的魔力发电机被开发出来，这一切都将不成问题。
同样的，还可以有魔力热能机、魔力磁能机、魔力动能机，此前人类要利用电能、热能等等能量的时候，必须要经过一个转化过程，比如燃烧煤炭、石油，把物质转化为能量，在获得热能后还要转化为动能，最后才能通过动能获得电能，其中损耗、浪费简直无法计数。
以魔力直接转化能源，人类技术的转化效率将迎来跨越式发展，老旧的各类技术都将被淘汰，在发现大规模开发利用魔力对整个生态环境的影响之前，人类可以开心地庆祝环境污染这一社会性顽疾不药自愈了！
“不错，不错！”蒯教授舒舒服服地躺倒在黄子赟放好的躺椅上，称赞之后“嘿嘿”笑着道：“不过不用骄傲了，欧靖中一天前已经把发电机相关技术传过来了。”
“那和我们进度差不多嘛。”崔萌萌一抿嘴，假装失落：“首都人才那么多，比我们快一点点很正常嘛。”
“不错，咱们毕竟在小地方，而且还要肩负传道授业的重任，现在每个人都需要学习奥术，这就要求我们不能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研究中去。”蒯教授笑呵呵地说着。
“事实上，不要担心这会浪费时间，只有所有人都学会了奥术，才有更多人会对探索世界、研究世界感兴趣，发自内心的感兴趣！”做完了手头工作的曾理和钟南山也站起身来，认真听着。
“咱们都知道，一个人的时间和精力有限，而我们要认识、要研究的世界却如此之大，甚至于灾难前已经没有谁可以依靠自己完成一个细化的课题，而研究中我们不仅仅要了解自己学科的前沿，还要了解其它学科的前沿，不就是因为到了细处殊途同归吗？大家都要互相学习，互相参照，如此才能进行下去。”
“今后会不会是这样呢？我想随着科研进展的深入，我们必然还是会走到这一步来，现在的全科的天才最终要成为某一科目的专研者，所以花费时间为我们自己寻找志同道合者，也就是在加快我们的进步速度，这二者是统一的。”
“而且，我想你们也都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今后可能不再需要追逐一般等价物，钱、货币，对于我们这种人很可能再无意义。那么之前醉心学术的人，今后一定会继续醉心学术吗？我看未必，咱们这一行里求名求利的大有人在啊！”
“既然没了名利的回报，这些人的离开就是可以预见的了！所以我们更要把奥术普及开来，懂得皮毛的人越多，产生我们的同志的几率也就越高。”
其实这话是对曾理和崔萌萌说的，他们之前认为教学任务耗费时间，也曾经希望蒯教授帮忙同市委、学校沟通，让他们小队的成员都能够专心于课题项目上，这个课题的意义远不是教会一些人使用奥术能够相提并论的。
然而蒯教授的这番话为他们打开了一扇门，那扇门里的风景是他们从没想过的，类似这种社会科学的思考，是他们此前根本不屑一顾的。
很多自然科学方向的研究人员甚至认为社会顶多作为学科，称之为科学都是自己往脸上贴金。
可惜他们这种逃避的态度没办法改变现实，科研经费要经过社会规则的处理、科研人员的数量要经过社会规则的处理、科研方向同样要经过社会规则的处理，你可以假装自己看不到社会科学在人类整个社会中起到的作用，但是它起不起作用不以你的意志为转移。
这些事情蒯教授与戚远经常讨论，但是像曾理这样，对此不感兴趣的学生们，就不曾深谈了。
“教授，我明白了。”曾理点点头：“之前我还在开心，今后衣食住行我可以自己解决，设备素材我可以自己制取，再也不用为经费担心了……”
崔萌萌也一脸沮丧：“原来我们可能越走越少的啊……”
“哈哈！也不要悲观嘛。欧靖中比咱们后发先至，说明什么？小黄馨天天出生入死，又为了谁啊？先不提同路人多还是少，单单社会变化也未必就如我们所设想！”蒯教授安慰道：“更何况现在的情况是越来越好了的。”
虽然小队不再外出，但是黄馨依旧加入到了新的武装队伍里面，她和一些能力强大的同伴组成攻坚小队，专门对抗其它部队难以消灭的怪物，这就是在整体施法能力较差的情况下，先行实验性组建的施法者队伍。
里面有两位通过升级能够施展五级神术的德鲁伊，其他人都围绕这两个核心展开，到目前为止效果很不错。
随后，蒯教授又讲了首都发来的消息，继第一颗人造卫星成功送入轨道，目前已经又有两颗发射成功，这三颗卫星围绕地球实现了简陋的全球通讯，国际上与俄罗斯、美国取得了联系，可惜的是美国方面是一个私人的小避难所，还没能找到政府或军方。
同时已经确定，地球体积比之原来，增大了大约十倍，月球也已经改变了之前渐渐远离地球的趋势，目前稳定在新轨道上，但诡异的是月球表面出现了类似大气的现象，其表面被一层始终发光的气体所笼罩，月球对光的反射也变强很多，所以有月的夜空中再也见不到其它星体。
偶尔路过的卫星拍摄不到月面的详细情况，但是目前人类根本没有力气去关注月球，所以这一变化只能搁置，留待未来探索。
正说着，下课了的顾溱蹦达着过来：“蒯爷爷，我回来啦！”
随着顾溱走近，发现了空地上的设备：“这东西好丑啊！”
探测设备除了主体部分有金属外壳，其它部分因为奥术法阵的存在，都是木材裸露在外的，即便是那金属壳也被敲得凹凸不平，确实丑得厉害。
顾溱没有对设备抱以热情，反而对廖永健道：“师兄，刚才有登记办的阿姨到学校找你，看起来不是好事情。”
第五十六节 截获
登记办除了承担街道办事处登记户口的职能，目前还是一个寻人平台，各地的寻找亲人信息都会由登记办比对、中转，如果被他们的工作人员面容严肃地找上门，那么多半不是好事情。
听到顾溱的话，大家都担心地看向廖永健。
“没事，很早前就有心理准备……”廖永健甩甩头：“有消息总比没消息好。”
这种事情经历太多，安慰的话翻来覆去都失去新意了，更何况也还没有准确的说法不是？一群人干脆继续摆弄设备，先完成一次魔力扰动实验再说。
设备启动需要两个人共同施法，曾理为功能模块提供启动魔力，崔萌萌为记录模块提供。
记录模块的制作思路与功能模块没有区别，只不过应用的法术换成了抄写术，这就像电脑经过相应的机器语言把0和1变成其它表现形式，然后通过打印机打印出来一样。
记录模块会在扰动功能开始运行的同时，把魔力遭受扰动而发生的变化以平面作图的方式记录在纸上。
两分钟后，记录模块吐出最后一张图纸，这次探测行动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详细观察、分析图上纹样，然后不断重复实验，积攒足够多的实验样品，再经过比对，总结其中异同。
蒯教授接过这次完成的实验样品，一叠图纸六十张，基本上就是每两秒钟记录一次，这个频率是可以由施法者调整的。
“这三条线，之前也有吗？”蒯教授皱着眉头，指出一张图上的三条曲线问道。
一群人全都围上来，那三条曲线果然与其它线条格格不入，它们互相缠绕着沿固定方向延伸，完全无视了其它线条的动作。
在六十张图纸里有三张出现了这种现象，其中间隔很匀称。
“前两次都没有。”曾理分析道：“其它线条与之前的情况基本类似，这三根曲线是首次出现。”
崔萌萌很是振奋。
这是灾前所有科研人员遇到新现象时的习惯反应，因为这往往是出现新成果、新课题的前兆，就意味着某一个甚至多个学科的前沿又将变化，如果换个思路，同样意味着名与利，一个未知的现象极具价值！
“赶快再做一次！”崔萌萌把钟南山刚刚手写的实验记录收走，仔细装进一个他们早先找到的皮包里，然后再给钟南山一张新的记录表。
像曾理、崔萌萌、廖永健这些学生，跟着导师做项目，每次实验前做相应计划书，实验中做记录，都会把课题、动机、时间、环境条件、步骤、素材详情、结果、总结，这些要素一一列清，这样做才能真正不遗漏，使实验具有可复现性。
钟南山、黄子赟俩人此前根本没有考虑过成为科研工作者，现在为了提升自身奥术水平，已经跟着学得有模有样，倒是养成了一些良好习惯。
一连三次，手头的干净打印纸全部用尽，三条曲线始终保持频率出现着，众人中，不是研究理论数学领域的，就是学习集成电路的，长项几乎全都集中在数学方面，于是一致决定，在把这个情况上报市委以寻找更多专业人员加入研究的同时，自己也使用数学思路尝试分析。
“廖永健老师在吗？”一位上下都是牛仔服的女孩子远远地喊着，还不等众人回答，她就已经雷厉风行地走到近前了。
“哦，钟南山老师也在！”这个女孩子也不等回答，自顾自地说着：“廖老师，今天早晨我们接到同湾县政府的讣告，您的父、母亲在街道组织的自救行动中，为了保护儿童，英雄牺牲了。”
廖永健的焦点瞬间散去，身体猛地打晃，幸好黄子赟在一旁，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节哀顺变，廖老师！您的父母都是英雄，他们保护了十个孩子！”女孩是曾经听过廖永健的奥术入门课程的，也被普及了未来奥术可以做到的事情：“我相信祈愿术一定会找到，大家都可以活过来！”
被黄子赟扶着的廖永健渐渐找回焦点，颤抖着嘴唇：“谢谢你……我，想休息一下……”
蒯教授也已经站了起来，担心地看看廖永健，又看看脸色煞白的钟南山，道：“子赟扶小廖先回房间，小钟呢？”
最后的问句对着来报信儿的女孩，她马上会意，继续道：“钟老师，您母亲在建安市已经安全了，您父亲遭遇了不幸。”
钟南山嘴角上翘，笑却笑不出来，连忙闭上眼睛想把眼泪关起来，却又将它们挤了出来。
蒯教授指挥着曾理去向市委告知之前实验的情况，其他人都簇拥起钟南山和廖永健回屋去。
经过一个月的寻找，戚远消灭了十几群血肉追猎者，反常的是这里面没有一个血肉傀儡。
血肉傀儡吞噬生物从而进化为血肉追猎者，这种血肉傀儡完全不见的情况，令人不敢深思，戚远把自己的恐惧发泄到血肉追猎者头上，一经发现，绝对不肯放过！
“火墙术造成16点伤害，目标法术抗性抵抗部分伤害。”
“血肉追猎者（挑战等级14）死亡。”
戚远之前利用幻术学派的四级奥术幻景，尝试分隔开四个一起行动的血肉追猎者，竟然异常有效，四个怪物全部在随性编织的幻景里各自行动，特别是在投放人类幻象之后，血肉追猎者全部扑向自己的目标，尝试吞噬异能。
之后戚远就开始拿这些怪物尝试各种法术了，因为惯用的焰击术在这些怪物身上只能打出24点伤害，要杀一个至少需要释放五次，如此效率、消耗，令戚远极为不满。
虽然他是没有法术位限制，比起寻常法师用掉五个四级法术位的代价轻得多，但是这不意味着他就没有消耗了，这么长时间的高强度运动，早就令他每时每刻都感到体力不支，释放法术需要集中精力，像戚远每次都全新构建法术模型，对脑力的消耗更是巨大，这样更会大量消耗体力。
一旦体力透支，那就不是睡一觉可以缓解的了，在如此危险的环境下，失去施法能力几乎等同于死亡。
第五十七节 抗性
但是戚远绝无可能因为这个理由而充分休息一天，不知身在何处的父母已经成了他的执念。
这种情形下，尝试搞明白血肉追猎者体内那抵挡奥术的雾气，就成了戚远的第一选择，他直觉那雾气就是人物卡消息中“法术抗性”的来源。
如果能够使奥术的力量不被雾气磨损，那么只要击中要害，一次性杀灭的目的便可以达到，就像血肉傀儡一样，不击中要害甚至需要命中上百发步枪子弹，而命中了要害只需要一颗而已。
于是利用幻景控制，各种法术在这些日子里轮番使用，可惜三级、四级的奥术轮了一圈，没有什么特别令人满意的，即使是笛卡尔冰晶箭，也需要两个才行，唯有火墙可以一直等着血肉追猎者被烤死，这个威力足够的持续性奥术只需要施法一次，也算是节省了体力。
针对法术抗性的办法仍然没有找到。
戚远接下来准备尝试改造后的粉碎音波，这个法术不但会攻击目标，而且会波及周围的事物，幻景会不会被它顺带破除还不一定，所以之前一直没有去试。
正在这时，十点钟方向的秘法眼发现了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搜索过来。
现在的秘法眼已经被戚远写进去了自动搜索和警报功能，这种炼金产物引起了他的兴趣之后，当然不可能逃脱他的研究。
原本的秘法眼功能非常简单，也就是移动、隐身、共享视觉和听觉，因为它纯粹以魔力炼成，没有其它物质可以依附，所以一到维持时限也就自动散去，恢复为魔力了。
作为一个集成电路设计专业的学生，用机器语言控制人工机械的思路可以说根深蒂固，这就是他们替工厂解决问题，赖以生存的饭碗！
于是自动搜索、自动筛选、根据筛选情况提示的功能就被添加进了戚远的秘法眼。
这两个鬼祟的人影显然没有发现秘法眼，而且作为侦察兵也是不合格的。
戚远看着他们在自己视野跟前路过。
“小周，要不咱们逃吧。”
“逃？往哪逃？刘主任，那些血沥呼啦的怪物你晓得怎么对付了？”
“唉，是啊。问题是不逃咱们早晚也变成那样的怪物啊！”
“谁说不是呢……”
秘法眼上没有加持通晓语言，戚远原本没想着能够听到什么的，结果这两个人竟然说的是汉语。
这是戚远第一次在河阳市范围内见到人类，焦灼之意根本无法按捺，当即便往那个方向飞过去。
在来到两人头顶之后，戚远清醒过来，这么贸然现身未必是好事，不如多探听一会儿这两个人的来路。
当下在空中给自己加持隐身术，然后飞到俩人身旁，反正他是不会碰到地面的枯枝落叶的，根本不虞被发现。
“不管怎么说，必须得逃！周敬德是失心疯了，竟然敢同那些怪物合作！”说话的刘主任走在前面，把枝叶踩得“咔咔”响，却偏偏猫着腰、做出一副探头探脑的样子。
“你说呢？”刘主任又走了两步没有得到回话，不禁一边追问一边回头。
只见那个小周右手握着匕首，摆着一副刺击的姿势站立不动，脸上一片惊恐，眼珠子乱转。
“你……你这是怎么了？”刘主任被吓得倒退一步：“匕首拿出来干什么！”
这一步退后，刘主任就明白小周为什么摆着姿势不动了，因为他也动不了了！
“我很好奇，周敬德是谁？同怪物合作是什么意思？”戚远解除隐身术，飞在半空中，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个人问。
小周猛地把眼珠转向戚远的方向，连声道：“法师先生，周敬德是个畜生！他投降怪物了，还把学生都献出去……”
“我想听实话！”戚远余光看向刘主任，已经准备好的支配人类洒在小周头上。
这是一个五级惑控学派法术，受术者一旦被控制，在被支配期间就会按照施法者的一切指令行事，当然也包括口吐真言。
“周敬德，男，三十九岁，阳城区公安分局副局长……”
刘主任目瞪口呆地听着小周机器人似得开始背简历。
从配偶到生平，详细的令人目瞪口呆，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寻常人能够知道的程度。
“你和周敬德的关系。”戚远此时的思路无比清晰，嘴里问着问题，同时已经指挥秘法眼们分散警戒的分散警戒，向这俩人来路探索的探索。
“周敬德是我爸爸。”
刘主任大惊失色：“这……这从没听你说过啊！”
戚远不动声色，继续问：“你为什么到这里。”
“爸爸要我探查这附近憎恶的失踪原因，另外找机会杀掉刘明。”
刘主任闻言，立刻盯向小周手里的匕首。
“周敬德和憎恶合作了？”
“是。”
“他怎么做到的？”戚远微微眯起了双眼，如果人类与憎恶存在共存的可能性，那么欧斯彭和矮人们的那些说辞就很成问题了。
“把小孩子送给主祭大人……每天提供十个人。”
“啊！”刘主任闻言大叫一声，颤抖着道：“那……那些人……就……就是这么没的？”
戚远猛地睁开眼睛，地精和矮人的话已经不须怀疑！
“周敬德可以得到什么？”戚远相信，那个投降的人类必定有所得，否则如此丧心病狂的行为没有理由去做。
“成为祂们。”
“其他人呢？”戚远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祭品……”小周的瞳孔一散一聚，不管他怎么想，这些话说出来，也就意味着死亡，可惜他的身体此时此刻完全由不得他自己操控。
“周敬德聚集了多少人？”
“没数过……”
这时一脸死灰色的刘主任接话：“避难所里一直保持六百人，他让我们搜索其他幸存的人，带回避难所……他会指派所有人出外寻找食物，然后就总是有队伍失踪……前后，只是经我带回去的就不下三千人……”
戚远转过头，盯着刘主任，慢悠悠地问道：“那些小孩子，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呵呵……”刘主任一直干笑，却什么表情都做不了：“我是帮凶……那天，我们发现了一中的师生，他们还躲在学校食堂的废墟里……”
戚远鼻翼张阖不定起来，他的父母都是河阳一中的教师！
“他说的，真还是假！”
第五十八节 译电
“真的。”小周像是被抽了脊柱，虽然站着，却再无精气神可言。
“后来呢？”戚远踱至刘主任身前，温柔地注视着他，甚至伸手为他整理衣领。
刘主任只是中了人类定身术，被戚远这么对待，明显恐惧起来，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我想知道，后来怎么样了，你为什么就是不听话呢？”戚远一边说，一边在刘主任的目光注视下拨动手指，片刻间便将支配人类的灵光按进他的额头。
“第二天，周敬德说学校的老师夜里吃掉学生，被他撞见之后双方冲突起来，要我们一起把学生救出来。”
“我们一起过去，老师果然不再让我们接触学生，而且攻击我们，于是我们就把他们都杀了。”
“但是这时候我们也死了人，剩下的都很累，周敬德就换了其他人来。”
戚远一直眯着眼，直到刘主任停下，轻轻点着头好似是在给予好评一样：“你们杀死的老师，有没有和我很像的？”
“有。”
……
“教授，我们或许是截获了一条奥术信息。”曾理等人再次齐聚蒯教授的小屋，这次还有驻军的白参谋和一众学校教师。
“这些分解出来的模型，在预言学派的奥术里多有出现，特别是心灵连线，与其重合率很高。”曾理手里的稿纸密密麻麻都是誊抄的图形和计算式。
在座的没有施法等级低于十级的，这些研究型学者学习奥术，拿职业经验简直丧心病狂，根本不需要像那些德鲁伊、游侠、战士之类的就职者，还需要去做所谓“刷怪”的行为，一个个升级神速。
这些人中，即便是没有把精力放在预言学派的，也完全跟得上曾理的思路，因为他们就没有去选择什么专精学派，所以也不存在兑位禁制学派，让这些人放弃一部分眼看唾手可得的知识，那除非让他们死过了再投一遍胎。
再不投入精力，大面上的知识也是不会放过的。
看着众人纷纷点头，曾理继续道：“因此，我们大胆猜测了这是一个类似无线电功能的传讯法术。因为心灵连线的大部分模型都是为了准确定位施术者和受术者，而这一部分恰恰没有出现在我们截获的这段模型中。”
“另外，我们几个以次级心灵连线作为对照实验，也截获了类似的魔力扰动图像，大家请看。”
崔萌萌随着曾理的示意，将两张记录图纸举起来，果然也有那种类似的三条曲线，只是两者在外观上的区别还是很明显的。
“这两张记录，分别取自两次施法之后，这里图形没能像之前我们截获的那样产生周期性重复出现的情况，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这是个未知的奥术造成的，而且它的功能强大，持续生效时间和影响范围都比三级的次级心灵连线强得多，这么一个高难度、高强度的奥术，其中一定承载着重要信息。”
“所以，我们请来了白参谋，他在密码学上的知识，是我们望尘莫及的。”
随着曾理的解说，众人纷纷向白参谋点头致意。
“略过中间过程不提，白参谋破译出了我们认为是承载信息部分的奥术模型。”曾理说着，便伸手请白参谋发言：“具体内容就请白参谋讲一下吧。”
“是这样，我目前破译的内容如下‘班加洛危急。此地遭某某某、某某某、某某变异体围攻，接到讯息的施法者，请速支援。’这里面的名词目前有些难以理解。”白参谋同样拿起一张纸，这是他的演算纸：“这些信息的加密办法很原始，我是根据戚远同志留下的‘通用语’词汇，比照翻译的。”
白参谋说完，便示意曾理继续。
“我们认为白参谋的翻译很可能就是真实的，但是也不敢武断下结论。只是如果这些是真的，那么留给我们思考的时间已经极少了，请大家来，就是希望各位也各自验证一番，我们必须尽快做出救还是不救的决定。”
曾理说完，便坐下了，接下来就交给蒯教授。
“大家都知道，地精法师欧斯彭先生就来自‘班加洛’，最近我们与怪物的一系列战斗，都已经说明了憎恶这种说法的真实性，所以，救援班加洛是必然选择，我们的盟友越多越强大，我们的压力才会越小。”蒯教授的语调一如既往地平稳，把事实讲得清楚明白：“首都方面，我们已经把这一情况汇报了，但是咱们也不能就此什么也不做了，其中班加洛在哪里，怎么去，这些都需要认真研究。”
蒯教授的话算是一锤定音，满屋近二十个人各自依照自己的思路，验证曾理他们的猜测、讨论定位班加洛的方法，至于怎么去，传送术当然是不二选择。
一群人忙忙碌碌到夜间，市委成员带着他们组建后屡立战功的突击队一起到来，黄馨就在这支队伍里。
“我们收到首都来电，他们已经与班加洛半身人王国取得联系。”高邈一来就有最新消息：“班加洛的形势非常严峻，党中央、中央军委一致决定，立即派出精锐援军。”
众人听着消息纷纷安静下来，接下来则是驻军的胡杨宣布军事方面的安排：“传送法阵能够传送的人数有限，我们向首都派遣五名职业等级不低于十四级的职业者，突击队方面黄馨同志和屠壮丽同志已经主动请缨，现在还希望能有三位法师。”
屠壮丽是位十五级德鲁伊，只比黄馨低一级。长期战斗中，战士们发现被现代化热武器击毙的目标都只有一点经验值，于是在突击队里，为了培养有救死能力的德鲁伊，很多怪物都是留给他们去击杀的。
至于黄馨则是她在进阶武术大师之后越发能打，专门让曾理用奥术为她制作了一支冷兵器钢枪，为了在上面恒定高等魔化武器、牛之力量等等效果，可是让曾理、崔萌萌几个人练出了一手雕刻技术。
要知道金属本身就会扰乱魔力，在金属上恒定法术效果，其难度完全不下于戚远在职业等级八级的时候尝试使用七级的欧斯彭之掌。
有了这支枪，现在血肉追猎者单对单的碰到黄馨，绝对活不过三秒。
第五十九节 刷怪
最终，前往首都的五个人里，加入了曾理、廖永健和钟南山。
因为还要尽快搭建传送法阵，所以蒯教授和崔萌萌作为主导，与其他法师们一起提供法阵所需的魔力。
五人走出传送阵，除了面前一排十个人正在说话，还有上百人在平坦的广场上弯腰忙碌着。
“九州的支援到了。”一名带着眼镜，头发花白的老者带着身边的其他人一起转身：“欢迎你们！”
“您好，欧靖中院士吗？”黄馨作为队长，站出来向老者一敬礼，便问道。
“我是。”欧靖中微笑着把手指向一旁的军人，介绍道：“这是军委的韩奂同志。”
“韩主席您好。”黄馨再次敬礼问好，韩奂也同样回礼。
“黄馨同志，久闻大名了。”韩奂看起来也是一位老人了，军装打理得一丝不苟，略略有些小肚子：“此次行动，以你为主将。军委已经讨论通过，提升你的军衔至大校，不仅要带领咱们的精锐小队支援半身人王国，而且要尽量与他们建立外交关系。”
“九州市是最早接触他们的地区，你们此前也与他们建立了良好的关系，希望你们能够进一步深化双方的友谊。”
“此外，除了你们十五人作为精锐支援，更重要的军事目标是要把这个定位器安置在班加洛，以引导我们的空军准确到达，届时空军的同志会承担主要的歼敌任务。”
另一边，顾溱因为等级太低，加入支援队伍的申请被一致否决。
她原本的主职业是术士，学习奥术不给经验，狠狠心又兼职了法师，结果给的经验是法师的职业经验，术士等级还是原地踏步。
一直留在控制区内，安全是挺安全，可惜没有获取经验值的方法，而且术士职业也不清楚要怎么样才能获得职业经验。
这次被拒绝让顾溱坚定了决心，一定要出外“刷怪”，否则还怎么找到祈愿术？
要知道现在所有人获得的法术列表都一样，有限祈愿术和祈愿术都是不存在的，要想复活死者，就要先把这两样法术找到。
“李可嘉？”顾溱从蒯教授那里被赶出来之后，就直接找到李可嘉这里了。
俩人在学校同属于学生身份，顾溱是年龄小，脑子虽然好用可惜太好动，学习进度差强人意，李可嘉就显得接受能力差了不少，好在十分勤奋，所以俩人在奥术方面的学习进度大差不差。
“顾溱，你来找我啊？”李可嘉听到顾溱的喊声，一边站起来往门外走，一边回答。
李可嘉的宿舍一共住了八个人，除了他做为专职法师，被安排在学校一意学习，其他人都有各自的任务，此时都不在。
顾溱探头探脑地往屋里一瞧，倒是干净整齐，仅有的一张木桌上摊开着李可嘉的书、纸。
“我要去‘刷怪’升级。你和我一起！”顾溱不由分说，直接下指令。
“这不好吧……”李可嘉脸上显得有些为难的样子，手脚却麻利地走回去收拾桌子。
顾溱偷笑着：“有什么不好，咱们不走远。我需要经验，你需要练奥术应用技巧，一举两得，好得很！”
“你别急，让我把这一点抄完。”李可嘉看顾溱没有过来看他写什么的意思，连忙把两人的去向写清楚，然后把所有纸张整理好，放在自己的铺位。
“好了，咱们去新找到的新里路那边，应该还有怪物漏网。而且那里离水利局很近了，你爸爸原来不就在那里上班么。”李可嘉抓起两支法杖，走出门来。
这是两支储存了六次焰击术的法杖，木材用的是艾梵瑞尔的树木，储法能力很不错，属于是曾理他们曾经的练习作品，缺点是不能反复充能，用完了就彻底废弃。
“我爸爸他们早就联系上了，只不过他们那里也有好多人，长途跋涉太危险，所以让他们固守待援……”
黄馨一行人步出传送阵，只见头顶天空乱七八糟，有的地方阳光明丽、有的地方好似熔岩翻涌、有的地方直见太空景象、又有的地方彤云摧城。
欧斯彭就在不远处，一看到黄馨他们就开心地对身旁的人大呼小叫：“来了，来了！就是他们。”
黄馨一行人里，除了她还有两名战士就职的是特种军人职业，三个人就是施法者们的护卫队，另外的则是两位德鲁伊和十名法师。
这些人里虽说有男有女，但是就没有低于一米七个头的，在地球人类中来说只能算中等，但是面对欧斯彭身边那些尽数一米一到一米三之间的小家伙，那真是占尽上风。
半身人不仅身高低，而且五官也都显得线条柔和，就像人类的儿童时期一样，所以如果去掉一些毛发颜色、皮肤松紧程度的分辨特征的话，来到半身人王国就像进了小学校园一样。
“欢迎你们的到来，人类朋友们。”一个头戴尖角帽的半身人站出来，从他和欧斯彭类似的服饰上，可以认为这也是一位大法师。
欧斯彭曾经大略讲过一些艾梵瑞尔的风俗，比如法师的穿着就像地球封建时代一样，都是被人为规定好的，不是法师的人穿了法师服饰，那么他的结局一定不会很美妙。
“谢谢！我们将作为……”
一番外交辞令结束，双方初步达成了睦邻友好、和平共处的原则性共识，再接下来的外交工作，就会由以后的专业人员接手了。
因为不仅黄馨等人不专业，作为接待代表的半身人大法师更加尴尬，即便听过欧斯彭对九州市管理人员的描述，也不曾想象到真正交流起来会是这样的。
“怎么样？大麦，我没有耍你们吧，这可是他们的战士，专职战斗的人员。”欧斯彭一副得意洋洋地翘着脚，好似随时准备跳一段舞：“他们的战士全是军官水准的，军官们去做政务官更是轻松得很！”
“得意的好像这些跟你有什么关系一样！”被叫做大麦的半身人抬手就给了欧斯彭脑门一下，谁叫他只戴头饰不戴帽子呢。
欧斯彭也不恼，反而更加神气起来：“当然有关系！他们的奥术都是我教的呢！我最得意的学生十天里学会了一百个奥术！你能吗？”
欧斯彭一边显摆，一边扫视黄馨等人，结果没有看到戚远：“咦？我亲爱的远呢？不是他破解了我的传讯术吗？怎么不来救我！”
第六十节 蛹
被欧斯彭跳着脚寻找的戚远正在微笑着。
“有？知道他们的名字吗？”
“男的叫戚建国。”刘主任身不由己，之前人类定身术还能允许他打哆嗦，这个时候只能稳稳当当地回答问题了，连语调都没有变化的余地。
“还有女的喽？名字！”戚远猛地瞪眼，直挺挺立在他后面两步的小周直接被一道绿色射线命中，瞬间化作飞灰。
“知道一个字，燕。”
戚远的母亲叫刘艳，戚建国在家基本都喊她“燕子”，这就已经可以确定他们是如何遭遇不幸的了。
杀意像是涨潮的海水，每次翻涌都在漫过滩涂，任何防波堤都没有意义，这次的潮水只有涨，没有落！
戚远的瞳孔渐渐被染成灰色，然后向着眼白扩散，脑海里突兀地呢喃渐渐清晰响亮起来：“杀杀杀杀……”
刘主任的瞳孔彻底扩散开来，随着身体机能地消散，人类定身术和支配人类的模型无处依存，直接溃散在魔力的海洋里。
于是随着骚臭味扩散开来，刘主任的尸体顿时软倒在地。
“阵营偏移-3，变更为守序中立（2）。”
“阵营偏移-2，变更为绝对中立（0）。”
“阵营偏移-2，变更为混乱中立（-2）。”
“阵营偏移-1，变更为混乱中立（-3）。”
人物卡上的信息提示蜂拥而至，戚远丝毫没有关注一下的想法，身前的异味令他皱眉离开，看向远方，那里有无数混乱的、秩序的光点在闪烁，他看得到！
“阵营偏移至混乱，进阶职业奥术选召者禁止提升。”
“属性体质+1。”
……
“属性力量+1。”
……
“属性敏捷+1。”
……
“领悟混乱光环（已失效）。”
“领悟高级混乱光环（已失效）。”
“领悟混乱灵气（已失效）。”
“获得混乱领域的部分信息。”
“获得混乱领域的部分信息。”
“获得进阶职业梦蛹胁侍的全部信息。”
“就职梦蛹胁侍。”
“梦蛹胁侍职业等级提升1。”
“梦蛹胁侍职业等级提升1。”
……
“获得职业异能高级法术抗性。”
“获得职业异能傀儡畸变衍生体。”
“获得职业异能高级混乱之甲。”
“获得类法术能力随机传送术（3次/日）。”
“获得类法术能力混乱禁锢术（2次/日）。”
“获得类法术能力混乱之径（1次/日）。”
“获得天赋异能混乱之息（恒定）。”
“获得天赋异能免疫一级法术（恒定）。”
随着这些信息的出现，戚远的身周开始出现肉眼可见的灰色雾气，从头顶向下漫延，直到胸口部位时，那枚锻魂者之恩佑自动放射出朦朦白光，偶尔还会有金色闪现。
灰色雾气与之僵持的同时，戚远一个激灵，好似醒了过来一样，然而还不等他有所反应，便见梦中多次遇到的多面体怪物悄然现出形体，祂身周的无数面孔猛烈地同时吼叫出声，戚远随即便再次昏沉过去。
于是灰色的雾气从与锻魂者之恩佑的对峙中分出数股支流，绕过它漫延至戚远全身。
即便如此，锻魂者之恩佑也没有熄灭，它牢牢占据戚远胸前的位置，为他保留下最后一点生机。
梦蛹没有在意锻魂者之恩佑，这毕竟是一个神祗借助传奇施法者留下的防护装备，要一次性毁灭还是很有难度的，特别是祂的主要精力还放在与欧拜●亥的对峙上。
反正装备所含的神力没有神祗的补充，早晚会被消磨干净。
就在梦蛹准备远去的时候，欧拜●亥的一点翠绿星芒印入梦蛹身躯，立时将祂身周雾气里的面孔驱散无数，只见梦蛹本体上露出一个豺狼人的面貌，不断冲突，好似想要挣扎出来一般。
可惜梦蛹也就分神这片刻而已，戚远这里大局已定，虽被欧拜●亥趁势突袭，吃了一个大亏，但是也没能留给祂更多机会。
随着梦蛹退去，隐于灰雾的戚远缓缓漂浮半空。
那无数代表着智慧生灵的光点好似无上美味，引得他饥饿感根本无从消解。
于是他低声咆哮着飞向光点最多的方向！
不多时，戚远出现在一处废墟上空，他就那么光明正大地悬着开始施法。
这里盘踞着的尽是拜火教徒，粗略估计不下千人，有矮人、有精灵、有人类，甚至还有没穿长袍却穿着西服的地球人！
戚远起手是使用了法术扩展技巧的次元锚，整个废墟便都不能传送离开了。
“敌人！”拜火教徒们的语言再也不用经过通晓语言来听懂了，随着次元锚的生效，下面的施法者们开始慌慌张张组织反击。
戚远全身都被雾气、光芒笼罩，大大方方地手势、咒语配合，也不虞被其他施法者反制，于是需要一些施法时间的六级法术开始肆无忌惮地施展起来。
原本拜火教徒们看到戚远周身灰雾，以为是同一阵营的，所以没有可以防备，冷不防被偷袭之下，施法者们纷纷施展低级法术，试图打断戚远。
虽然高级法术造成打断的可能性更大，但是谁也不知道戚远会留给他们多长时间，更何况这么多人里施法者也有几十个，低级法术多了想必也能起到作用。
施法者本来数量就少，成为混乱阵营之后更是鲜少有能够继续提升施法等级的，他们选择的低级法术不是一级就是二级，可惜一级法术直接遭到免疫。
倒是有六个二级法术成功击中戚远，然而高级法术抗性消减每个法术12点伤害，其中伤害最高的灼热射线也不过刚刚达到这个数字。
表现在外的就是戚远身周的灰雾稀薄了一层。
至此，戚远准备的酸雾术也已经完成，随着法术灵光急遽扩散，由强酸组成的雾气笼罩整个废墟地区。
有反应快的战士类职业者想要逃跑，奈何戚远使用二级以下奥术和瞬发基本没有区别，他也不求一击杀人，就是把虹彩喷射祭出来，每个妄图逃跑的都会被分到一条射线，不是被击昏就是被致盲甚或遭遇震慑效果，呆立当场。
“酸雾术造成15点伤害。”
……
只要没能脱离酸雾蔓延区域，伤害就会一直产生，试图念咒的施法者咽喉遭到侵蚀，一个个满地翻滚。
“拜火教见习祭祀（挑战等级4）死亡。”
“获得45点通用经验值。”
“矮人傀儡（挑战等级2）死亡。”
“获得15点通用经验值。”
“矮人盾卫者（挑战等级10）死亡。”
“获得675点通用经验值。”
“拜火教下级祭祀（挑战等级8）死亡。”
“获得105点通用经验值。”
第六十一节 胁侍
酸雾无孔不入，不论是施法者还是战士，凡是没能及时给自己加持防护的，都被五官、皮肤遭受的腐蚀折磨得奄奄一息，不时就有获得经验值的信息传来。
这些普通的憎恶追随者既没有戚远那样的天赋，也没有原本就实力超群的职业者，所以根本没能获得梦蛹的注视。
于是他们既没有得到什么额外的力量，也没有像戚远一样直接沦为半傀儡，只有那些获得了憎恶衍生职业的生物，类似拜火教徒那样，随着等级提升，被梦蛹的混乱领域不断侵蚀，最终将成为梦蛹的一部分，犹如那些被祂奴役的灵魂。
戚远即便陷入了本能的毁灭欲中，依旧对憎恶衍生体抱有更大恶意，这些投入憎恶阵营的生物不仅仅意味着混乱，而且通身上下都会散发出令戚远本能厌恶的灵光，这些灵光在他脑海中不停闪烁，唯有熄灭他们，才能令戚远感到愉快。
“火球术造成36点伤害。”
“拜火教祭司长（挑战等级14）已死亡。”
“获得6375点通用经验值。”
随着一枚大火球把最后一个施法者炸成碎块，戚远纯灰色的眼睛像猫一样被脸颊的肌肉挤压着眯起来。
曾经能把戚远追得惶惶如丧家之犬的祭司长，现如今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即便他在一开始就机敏地给自己加持了多个防护法术，没有遭受酸雾侵蚀，隐藏着给了戚远一个凶狠的反魔场，可惜戚远此时一身状态要么是异能，要么是类法术能力，根本没有受到影响。
反魔场作为六级防护学派法术，是一个可以抵抗绝大多数法术攻击的防护法术，只要是不高于八级的法术，在模型结构范畴上都会在进入反魔场范围的时候溃散，这就从根本上抵御了法术进攻。
不好的一点在于反魔场不分敌我，而且范围不大，一旦笼罩自身，那么等到法术持续时间结束，自身的法术效果也都被解除的施法者就只能束手就擒了。
所以这个名义上是防护学派的法术，通常被用来进攻。
而同属六级的法术无效结界则牺牲了一定的反魔法效果，只对不高于四级的法术生效，从而获得了可以区分敌我并且笼罩范围增大的有利效果。
一个六级法术没有取得任何效果，反而引来了戚远的关注，于是接连不断的低级进攻性法术就丢在大祭司的头上。
法师之间的战斗往往以控制住对方的施法能力和行动能力为胜负标志，而不会像术士一样互相丢伤害性法术。
术士是因为他们的天赋造成他们只能使用有限的法术种类，他们往往魅力惊人，依靠血脉和魅力指使魔力形成一定的法术模型，从而完成施法，如果他们像戚远这样拥有过人智力，那么兼职法师的情况下就会偏向于法师的战斗方式了，有了选择的情况下没人愿意把自己当个固定炮台，等着敌人集中火力消灭自己。
然而陷入了混乱的戚远可不会考虑这些，反正敌人的高级法术施展时间长，只要他注意了根本躲不过他的感知，低级法术又穿透不了他的法术抗性，虽然类似祭司长这种二阶施法者已经可以使用二三级的法术对他造成伤害，可惜他们的施法过程却很容易被戚远的法术打断。
要知道，戚远早先就已经近乎瞬发二级以下法术了。
于是大祭司就这么被戚远好似机关枪一样的低级法术彻底淹没，再多的防护法术都被缓缓击穿。
将脚下原本密密麻麻的灵光全部熄灭，戚远感到无比愉悦，那人物卡上不停出现的经验值获得信息和阵营变更信息，根本无法引起他的兴趣。
因为这愉悦还没有维持片刻，不远处的灵光们就已经令他暴怒起来！
于是天上的灰色雾气越来越厚，酸雾术一个挨一个地在地面生效，无论那里是否具有灵光闪动！
一条草木焦枯的大道在戚远身后缓缓成型，一切生机都被断绝，即便是微生物也不可能在强酸环境中生存下去。
戚远一路奔着周敬德所在位置而去，虽然没有使用任何预言法术，但是他就是知道哪一点灵光是他的目标。
周敬德的周围粗略看去也有五六百灵光闪动，大部分都是代表守序的，看来那里就是小周他们所说的避难所了，而根据这灵光分辨，大部分人都还被周敬德蒙在鼓里，随时可能被他送给憎恶。
一路上把所有敢于反抗的和敢于逃跑的生物按死，戚远心中颇为志得意满。
“轰！”
一个火球术敲开大门，这就是给周敬德的见面礼。
紧随其后的是次元锚、法术抑制结界。
戚远准备当众审判周敬德，不如此则不足以清洗父母身上的污水，不如此则不足以平复愤怒！
但是要这样做则需要俘虏所有人，而不是杀死他们，那么提前控制对方的施法能力就显得很重要了。
果然，随着屋顶被掀，避难所里跳出来了十几个准备战斗的年轻人，戚远早有准备地丢下去一个群体人类定身术，就解决了所有问题。
被梦蛹借机腐化之后，变成主要战斗职业的梦蛹胁侍不但等级提升到了十六，而且这是一个具备类法术能力的肉搏型职业，灌注体内的混乱之力大大提升了他的体质、力量和敏捷三大属性。
原本限制施法的体力好似无穷无尽，戚远根本不再考虑法术的搭配、选择之类。
一个个五级、六级的法术随手乱丢。
“周敬德！”
连续被俘虏了二十多个，下面的人都成了缩头乌龟，这令戚远很不快，随手一个幻音术，一边高喝着周敬德，一边挥手就是连串大火球。
有两个俘虏离得近了，被火球爆炸的冲击波撞得东倒西歪，头破血流。
火球术的爆炸效果威力非凡，为了避免俘虏们全被波及炸死，戚远随性地召出十个隐形仆役，两两一组，连拖带扛的就把人全都搬到一旁了。
驱散了失去意义的隐形仆役，随手就又是一连串的火球，气浪带着各种碎块漫天翻飞，别有一种快意。
第六十二节 混乱
“你是什么人？”周敬德终于从断砖之间爬了出来，虽然他在戚远的眼中只是一个代表了混乱的灵光，但是其外表依旧维持着上位者的姿态。
人类定身术，根本不客气，戚远一点废话的想法都没有，审判周敬德的强烈欲望使他根本没有了思考能力。
如果一个生物因为自由意志而使自己的阵营偏移至混乱，那么他顶多经常做出令常人感到费解的事情，而失去了自我意志的混乱阵营生物，在极端情绪的影响下，做出任何事情来都不值得奇怪。
此时此刻，再没有比支配人类更合适的法术了，可惜戚远早已失去理智。
“你以为投靠那些垃圾衍生体就能活命？”戚远看着明显慌张起来的周敬德，不由嘲讽：“自己说，留你全尸。”
“说什么？你这个怪物！”周敬德的话明显得到了绝大多数人的认可，以戚远这般飞沙走石的形象，道一句怪物才算中肯。
“说什么！”戚远愤然咆哮起来：“杀害一中师生！他们现在在哪里？你谋杀老师，把学生送给憎恶！”
随着戚远剧烈波动的情绪，灰色的雾气飘飘扬扬四下漫延，围在他身周的却越来越浓，变成灰色的眼睛开始发出光芒，唯有胸前锻魂者之恩佑还牢牢控制的一小片区域没有被灰色侵染。
“原来你和那些吃人的老师是一伙的！”周敬德身体无法动弹，眼神却越发疯狂，完全不见一点亏心，虽然扭不了头，却对避难所里的人大声呼喊：“不能让他找到孩子们！”
避难所里一阵骚动，叫嚷声骤然增大。
戚远听力超群，明明白白听到了里面的人都在咒骂老师们，顿时怒火中烧，连偷偷摸摸抱着枪从另一个方向摸出来的人也不理会了。
“死吧怪物！”
随着一声大喝，自以为偷袭成功的男人举着自制的汽枪站起来，可惜他发射的钢珠根本没有对戚远造成影响。
“死，说得好！”戚远伸手把悬停在灰雾中的钢珠捏到眼前，喃喃自语着，一时之间灰色雾气好似火上浇油，张牙舞爪地漫空飘舞。
随着这自言自语，酸雾术、冻雾术、臭云术等等范围性杀伤法术流水一般倾泻而下。
避难所里都是周敬德留下的老弱病残，那些孔武有力的要么是他亲信，要么早就送给了憎恶衍生体。
这些人根本抵御不了法术性的伤害，仅仅在酸雾术笼罩之下，便开始哀嚎死去，等到戚远收手的时候，早就一个活人都没有了。
反倒是一开始被戚远俘虏又搬去一旁的二十来人有幸不在法术范围内，得以多活片刻。
可惜这片刻时间他们未必欢喜，眼看着戚远胸前那锻魂者之恩佑的朦朦白光越来越小，渐渐被灰雾包裹吞噬，顿时就有各种幻象生成，瞬息之间经历无数死亡方法，当场有人瞳孔扩散，失禁死亡。
“领悟混乱领域。”
随着第三次获得混乱领域的部分信息，戚远正式获得了混乱领域这一状态，可惜他已经没有了自我意识，这时剩下的只有混乱不堪的“毁灭”、“暴乱”、“无序”的欲望，这些欲望互相也在纷争不休，乱糟糟占据所有情绪。
混乱禁锢术的效果和用法无师自通，完全没能泄愤的戚远对着下面那些刚刚死去，灵魂还未溃散还归源海的人们疯狂施展。
这个法术的作用就是把生物灵魂禁锢，形成类似水晶的固体保存，至于怎样使用则要看施法者了。
因为它是依靠调用混乱领域的法则达到效果，所以称为混乱禁锢术。
这些信息好似天然存在于戚远脑子里，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这些令他无限愤怒的小虫子抓起来再说！
天生的类法术能力每天有使用次数限制，待要以把神术改造奥术的方式拿来改造它时，又发现其中调用了混乱法则，根本不是短时间内能够模拟的，毕竟戚远的施法者等级不高而且他在奥术领域的造诣也差得远。
仅仅获得了两个灵魂晶石，结果还没有周敬德的，一时再无办法的戚远激活混乱之径，开始漫无目的地到处飞舞，如果不能毁掉眼前的一切生命，感觉就要爆炸！
混乱之径的效果是令戚远经过的三米范围内的物质结构混乱，这是在分子层面上展开的变化，人类视野中能够观察到的结果则显得完全随机，无法预知会是什么。
此时再有混乱领域的加成，混乱之径的影响更深，范围更大。
只见灰雾弥漫，戚远所过之处，无论植物、动物乃至石头尘土，或者畸形生长从而崩溃、或者炸裂开来肉眼难辨、或者内部塌陷变化难述……
如此这般，毫不停歇，戚远在原本的河阳市范围内来回巡航，短短两天时间，混乱之径扫过了不下一千平方公里的面积，这里面不论是人类幸存者还是憎恶衍生体、畸变体、邪教徒，没有一个能够幸免，人物卡上积累了数以百万的通用经验值。
随着体力耗尽，戚远摔落在地，身周的灰雾几乎消散一空。
原本飞在数百米高空，突然变成自由落体，好在经过梦蛹改造，他的体质属性达到了二十一点，再加上最后一层薄薄的护身灰雾，才没有直接摔死。
一阵灰尘飞腾，好大一会儿，把戚远整个覆盖一层，才算尘埃落定。
这个时候锻魂者之恩佑居然开始大放光明，从胸前米粒大小，一路笼罩戚远半个身体！
……
“哗啦啦……”
一阵剧烈震动，把城内建筑又晃塌了一些。
黄馨他们到达班加洛的时候，城里面就已经像是个巨大的拆迁工地了，到处都有坍圮的建筑残骸，木制的、石质的、土质的……
好在班加洛的迷锁运行状态良好。
这种永久性的超级大法阵，是艾梵瑞尔施法者们的防御惯用设施，重要城市必定会有。
他们的战斗方式往往以最高战斗力的个人分出胜负，聚居地中的弱小就需要有这种可以集合数量可观的低级力量，从而抵御上级力量的倚仗，城墙之类的东西可没办法带来任何安全感。
第六十三节 圣职
班加洛是一个完全被迷锁保护的城市。
这主要得益于半身人的人口数量很少，他们的体型注定了生存能力较差，如果没有足够的施法者，哪怕半身人群居一处，也难以保证安稳。
事实上，对于艾梵瑞尔的智慧生灵们，就职门槛最低的战斗职业是基本没有施法能力的战士和游荡者，其它职业要么要求学识，要么要求虔诚，这些隐隐存在的门槛拦住了芸芸众生。
虽然半身人中盛产法师、吟游诗人两种施法者，但这也仅仅是相对而言的，施法者职业的隐性要求太高，哪怕所有智慧生物都拥有艾欧的格外宠爱，可惜真正能够称得上施法者的也不多。
对于半身人来说，就职战士职业如果没有强健的体质，只会死得比不就职还快，而这个体型先天弱势的种族，恰恰普遍体质差强人意。
剩下的，就只有更加依靠敏捷的游荡者职业给他们了，可惜游荡者这个职业就算考虑上众多进阶，也没有适合正面作战的，并不足以在大规模战斗中承担主要任务。
所以半身人种族在长久的进化中，更多地选择隐藏自己，把每一个族群的人数都保持得少少的，这样不但获取食物和其它生存物资的压力小很多，而且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能有一两个低级施法者存在，就可以顺利使大多数成员迅速逃离了。
在这种文化背景影响下，组成了王国的半身人依旧没有在自己的国都保持大量人口。
班加洛主要生活着半身人王国的贵族家庭、教会组织和施法者组织，另外还有极少量的平民。
至于常备士兵，任何种族都没有很大的保有量，以艾梵瑞尔伟力归于个体的现实情况，军队的性价比可以说是很低的。
“对于我们而言，法师学徒就是最合适的士兵，迷锁需要供能、需要控制，普通的士兵做不来这些。”欧斯彭作为主要接待人员，向黄馨等人介绍班加洛的守备力量组成：“战士、游荡者们对于我们而言意义很小，他们在阿瑞纳达倒是可以成为军队主力。”
“我们的军队事实上就是教会的圣骑士们，一些热衷战斗的牧师也会加入其中，只不过圣职者们的数量也不多，虽然只要拥有虔诚的信仰，就可以加入他们。”
“但是众所周知，虔诚不是嘴上念念这么简单的。”
提到宗教，黄馨等人各自表情微妙，不过也没人不合时宜地大放厥词。
曾理心中一动，问道：“辉钻先生，您知道，我们中的大部分人并无信仰某位神祗的习惯，但是现在神祗们毕竟已经来到了，我有一些疑问，不知当不当问？”
之前一起率队迎接众人的半身人大法师姓氏是大麦，而名字也是欧斯彭，正因此地精才称呼他“大麦”，在弄清楚了真实情况后，众人交流的时候就都以姓氏相称了。
“随便问，反正你们也不会渎神。我们法师都是没有虔诚信仰的，诸神或许能够成为我们的偶像，但我们可不会像那些铁疙瘩一样。”地精大法师一边说，一边还把手搭在半身人大麦的肩膀上：“你说是吗，大麦？”
半身人没有地精这么跳脱，只是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
“能够与诸位建立友谊，真是幸运！”曾理先不着痕迹地恭维一句：“是这样，我们中的一小部分人，也是有自己的宗教信仰的，他们中不少人认为自己信仰虔诚，选择就职了牧师、圣骑士这样的职业。”
“但是他们按照人物卡的指导，也并没能获得神术或者其它的什么能力。”
地精正要回答，却被大麦拦了一下，先于他反问道：“他们信仰哪位神祗？”
曾理不由得去扶眼镜，有些迟疑：“信仰的比较复杂吧，其实我不太明白他们的……反正就是他们的教派很多，在我看来是同一位神的，但是他们能吵起来，甚至打起来……你懂的……”
“我没懂啊！”
“我懂什么？”
辉钻和大麦纷纷表示不理解：“你就说一下神名好了，反正我猜不是我们艾梵瑞尔的神祗。”
“轰……”
又是一阵剧烈摇晃，不得不感叹半身人的国防工程质量过硬，城内的贵族生活区已经彻底成了废墟，这里的工事都还只是掉些土渣了事。
城外是三头威能不下于火魂巨人的神性憎恶畸变体，其中一头还是天生具有飞行能力的畸变翼魔。
这是从有翼恶魔腐化而来的憎恶畸变体，祂原本的模样早已分辨不出来了，只是凭借翅膀的天生优势，频频越过在外围阻挡的两位传奇职业者，直接扑击迷锁的能量防御，这才总是造成剧烈震动。
班加洛只有这两位传奇，一旦等到他们疲惫，需要休息，迷锁很可能扛不住三头神性憎恶衍生体的攻击，到现在为止，他们已经战斗了超过三天两夜，这就是欧斯彭他们火急火燎召唤外援的原因了。
而除了地球的中国政府之外，另有三个收到求救消息的城市，都已经在搭建传送阵了，据说会有至少三位传奇职业者到来。
正是多年来各族共同抗击憎恶，才能有这样的盛况。
“名字挺多，耶稣、上帝，好像还有别的，另外这一位是我们那里其他民族的神灵，我们自己民族崇拜过的神明数量太多，都数不过来，里面也有叫上帝的……”
随着震动平息，曾理继续话题。
“除了这个的信徒，还有个叫真主、安拉的，有人说这个和刚才那个其实是一个……反正我是不懂的……”
“还有叫释迦摩尼的……叫太上老君的……叫财神的……”
“总之形形色色数不过来，那些信徒们不管信谁，就职之后都是一个样。”曾理给了最后的结论。
两位大法师也都是见多识广之辈，面面相觑片刻，地精只是感叹一句“好复杂的神系关系”，半身人则严肃地表述观点。
“首先，自从世界融合，我们的圣职者也没能获得神术了，但是神祗依然回应信徒们。”
“然后，你们这种情况，可能性很多，而我们在神学方面其实也顶多算是一知半解，如果想得到一些具有建设性的意见，你们最好的选择是将来到我们的图书馆去。”
“还有，尽量别把这些问题拿去烦其他神祗的圣职者，那样的话被烦的人一定会是提问的那个。”
“最后，我的看法是，两种可能，其一是这些神还不存在，未来有可能像新神一样在信仰中诞生；其二就是祂们根本懒得搭理你们……”
第六十四节 前进
班加洛的法师学徒们大多在六到十级之间，等级再低那就连学徒都算不上，只能跟着各自的老师打杂学习，等级超过了则可以出师。
他们几乎都是通过获得职业经验值的方法升级，低阶法师依靠杀戮获取通用经验值基本就是有去无回。
一般十年左右，智力属性在十五六的学徒，职业等级就可以从零到十，如果智力再低，则很难找到愿意指导的老师。
前来支援的新晋地球法师们，等级没有低于十四级的，智力也普遍超过十八点，这让两个欧斯彭大为感叹。
“我们在这里怎样行事，还需要您二位安排。”在交流之后，黄馨开始询问正事。
“德鲁伊来得很及时，圣职者们失去了神术，我们正缺乏治疗力量。”作战安排以大麦为主，毕竟这是一座半身人城市：“平日里德鲁伊离群索居，从不出现在城市，需要他们的时候真是不方便。”
“就请两位德鲁伊先生去和我们的圣职者汇合吧，他们即便没有了悠坦菈陛下的祝福，也还是有着不俗的医疗手段的。”
大麦一边说，一边指派跟着的学徒带路。
“剩下的先生们先不要急，我们等熔堡、淬剑堡和霞城的朋友们到了，再讨论怎么分配。”
“好的，不过大麦先生，我们可能需要在这里安置一个定位装置，因为我们的空军部队需要它的指引才能准确前来。”黄馨把临行前拿到的定位装置展示出来。
“空军部队？”
看着两个刚到自己腰部以上的大法师满脸疑惑，黄馨微笑点头：“是的，就是飞行兵。我看到那个飞在天上的怪物了，我们的空军或许可以尝试对付祂。”
这边黄馨等人安装调试定位装置，那边顾溱和李可嘉两个人已经悄悄到了目的地。
“这里真的有怪？”顾溱斜眼看着李可嘉，对他很是不满。
两个人行动了一天一夜，凌晨还被结霜的枯树叶落在脸上吓醒，结果到了李可嘉所说的地方，一个怪物也没看见。
“我也是听说啊！谁知道他们清理的这么干净……”李可嘉摊手表示自己的无辜：“传送坐标是咱俩一起算的，肯定没有来错地方。”
顾溱嘴一撅，又走了几步，突然把手一甩，气呼呼道：“我累了！”
“那咱们歇一会儿吧……”李可嘉已经习惯了，要不是出发时候用了传送术，就凭顾溱这“行军速度”，到这儿恐怕得半个月，而且还是现在这每天时间都延长了的半个月！
“我渴了！”
把军用水壶拿出来，一晃，没水了，造水术……
“喝吧。”李可嘉把水壶递给毫无形象，直接叉着腰坐在石头上的顾溱。
等到顾溱接过水壶，李可嘉便在周围走动起来，他需要找个适合宿营的地方，最好是背风、占据附近高点，这样相对舒服而且安全。
好在他现在奥术基础打得挺扎实，给自己加持几个一二级的法术也是手到擒来，不时爬个树，望望远。
“溱溱，东边有个位置不错，咱们今晚就在那宿营吧。”李可嘉找到了好地方：“咱们现在出发，到那了好布置警戒，要是天黑下来才到那可就不方便了。”
顾溱一双黑眼珠刚才就一直气鼓鼓地随着李可嘉转悠，听他说完立刻发飙：“什么意思？嫌我走路慢是不是！”
“没有啊……我就是说……”
“什么没有！明明就有，我现在累了，歇够了再去！”
顾溱话音刚落，就听一声嗤笑传来。
“噗……我说你们怎么这么久才到这儿，还用了传送术……”
随着话音，黄子赟从阴影中逐渐现身。
顾溱腾的就被粉色罩了满脸，甚至有往脖颈发展的趋势。
“大黄哥……你怎么来了？”李可嘉脸上喜色一闪即过，连忙稳住语调。
黄子赟摇头晃脑地笑着说：“你们两个连个招呼都不打，可是不像话啊！”
“那个……我们要升级嘛，谁让你们不许我去帮半身人的！”顾溱眼珠子乱转，这儿可没空关注李可嘉了。
“升级好啊！”黄子赟嘿嘿笑着：“不是来找你们，我还真出不来。”
“啊？”李可嘉没想到是这个结果，一下子没有掩饰住。
顾溱这下立刻反应了过来：“啊！原来你就是故意的，李可嘉，我记住你了！”
说完，立马站起来拉住黄子赟的衣摆：“还是大黄哥哥好，咱们不理那个告状鬼！”
“大黄哥哥好啊？”黄子赟看着顾溱耍宝，抬手给她一记“弹指神通”，调侃道：“那还不叫个好听的！”
“嗯……子赟哥哥！”
“哈哈……”黄子赟夸张地仰天长笑：“过关了！走，小李子前头带路，先宿营。”
这一下顾溱再也不喊累了，不到半个小时，三人就来到了李可嘉选定的地方。
三个人一起动手，诸如魔法警报、魔法哨所、隐形守卫之类的低级奥术布置了一圈。
黄子赟因为兼职，和顾溱一样，升级所需的通用经验值比别人多一大截，两个战斗职业的技能、法术，练习、学习的虽然勤快，也填不上日渐增大的缺口。
往常他就想出门刷怪升级，可惜他母亲和崔萌萌一起反对，能够安安稳稳的提升，何必要走那么危险的捷径。
这次崔萌萌等人先是找不到顾溱，后来李可嘉的战友们发现了他的留言，于是黄子赟自告奋勇，正好其他人都有任务，所以找回两个小朋友的事情就落到他身上了。
夜渐渐深了，顾溱最先犯困，李可嘉把随身带的洗涮用具拿出来，准备让她洗洗先睡。
不经意间露出了一条刺绣丝巾，又被他直接塞回包里去。
顾溱眼尖：“哪个女生送的？”
“不是女生送的。”李可嘉一边说，一边施展造水术，把毛巾打湿。
“胡说，你自己会去买那种东西？”顾溱瞪着眼珠子，活生生像是在观察变态。
“怕了你了！这是我们班长送我的……”李可嘉把湿毛巾递给顾溱。
“班长？”这下不止顾溱，黄子赟也来了兴趣，信息量有点大啊！
“他叫张龙飞。他老家在邬苏，那里的老手艺就是做这种刺绣。”李可嘉把丝巾拿出来，展开来，就着照明术微弱的白光，只见上面绣着小桥流水。
“他不喜欢这些，说是女孩子才学的。为了逃避父母的逼迫，才参军的……”
“这是他妈妈送他上车的时候，硬塞给他的。”
第六十五节 责任
“我是个孤儿，院长告诉我，当年是两位解放军战士把我在树林子里救了，送到他们那里。”
“打那起，我就决定要参军。”
“刚参军的时候太累了，我就想院长、阿姨她们，自己偷偷哭……”
“有一次被班长发现了，他听了我的故事。”
“就把这条丝巾送给了我。他说‘当初我妈把它塞给我的时候，我特别不耐烦，后来想爸妈的时候，还是要把它拿出来才行，那个时候我才真正觉得自己成人了。现在我把它送给你，希望它也能陪伴着你成熟起来’。”
“我要把这些东西都收好，将来要把它们带给他们的爸爸妈妈，让她们都知道，自己的儿子是思念着他们的……”
顾溱捧着湿毛巾，泪水把毛巾打得更湿了：“它们？还有别的？”
李可嘉点头，开始掰着指头数起来：“周伟的吉他，他总嫌弃军歌少，可惜还没来得及创作一首新的……”
“于班长的毛笔，他最爱书法……”
“冯楚魏的木头枪，他爸爸的手艺……”
“我们排长的子弹壳，说了要给他儿子的……”
……
随着李可嘉的絮叨，顾溱一点睡意都没有了，轻轻抽噎着，只把毛巾晾的干了又湿。
黄子赟一直沉默，直到李可嘉停下来，好一会儿才说话：“可嘉，你是为了报恩，才参军吗？”
“或许一开始是的吧……”李可嘉仰起头，靠在身后的石头上，慢悠悠地说着：“现在不是了。”
“那现在呢？”黄子赟追问。
“我是军人，要承担保家卫国的责任。国就是我的家，家里的人都是我的亲人。现在整个世界都没有和平了，我要更加努力才行。”
得到了答案，黄子赟却显得顾虑重重，犹豫片刻后，还是说道：“我听蒯教授说过，现在有了法术，每个人学会了都可以衣食住行自己解决，未来人类社会没有了交换的驱动，恐怕都会散开，或许国家啊，政府啊，就都没有了……”
蒯教授的话，于他们三个来说就是权威，连顾溱都不由得仔细思考这里面的联系。
李可嘉想了一会儿，坚定地回答道：“或许学会了法术的人会是那样的。但是总有人学不会，学不会的人就需要被人保护，还有老人、孩子、残疾人，一切弱势群体！不需要保护的人会走，需要保护的人，我绝不会丢下他们不管！”
“蒯教授也说过，社会的矛盾要在社会实践中寻找解决办法，就算真的有一天国家没有了，我想绝大多数人也是渴望和平、安宁的，只要绝大多数人还在追求这些，我就已经站在了先进的这一方，哪怕过程再曲折，我都不怕！”
“我帮你！”随着李可嘉说完，顾溱和黄子赟异口同声，三人相视而笑。
不久之后，淬剑堡、熔堡和霞的支援相继到达。
淬剑堡和熔堡均属于矮人王国，但都是城市自治，只在名义上从属于矮人王国，这种情况对矮人王国的绝大部分城市都适用，它们平时各自为政，遇到外敌入侵也会组成联军，但是想要无缘无故进攻别国就不那么容易组织军队了。
这种类似于城邦联盟的政治组织，造成了各个城市的政治理念都有很大差异。
两个城市的矮人走在一起也是泾渭分明。
淬剑堡来了当初戚远见过的传奇盾卫者伍夫加、大法师布洛托和他的三名学徒。
伍夫加依旧浑身发光，不爱说话，交涉的事情都是布洛托负责。
熔堡则是一位传奇刺客带队，另有两位大法师，一共三人。
霞是一座精灵城市，来了两位传奇，令人惊喜的是除了一位传奇银月行者，另一位是急缺的传奇德鲁伊。
黄馨等人数量虽多，质量上相比之下就落了下风。
这还是地球一方的一、二阶施法者不但数量大，而且基础好，布置传送法阵都是数以百计的施法者一起动手，才能传送这么多人，否则也没可能更早到达。
艾梵瑞尔的城市人口本就少，施法者数量就更少了，这也就造成矮人、精灵到达的晚一些、数量少一些。
随着所有支援到达，又有一队二十余位半身人走了过来。
为首的半身人头发素白胜雪，整个人的五官都朦朦胧胧令人看不真切，却又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感。
“榛叶大师，日安。”到来的几位传奇显然都认识这位半身人，纷纷开口问候。
“日安，诸位。”榛叶大师一点都不像两位欧斯彭那样好动，气质上更像那两位精灵传奇：“阿斯顿代表半身人，感谢诸位的帮助。”
“抵抗憎恶，责无旁贷！”
“我等义不容辞！”
“大师言重了。”
一群人乱糟糟开口，顿时成了菜市场。
好半晌后，众人才在榛叶大师的示意下恢复安静：“各位，如今诸神入世为圣，窃取权柄的梦蛹也同样遭到放逐。”
“如此一来，我等所面对的憎恶衍生体也就失去了神力关注，祂们至多保有梦蛹赐予的神性，这是一件好事。”
“但是同样的，我们的圣职者也无法再通过祈祷获得诸神赐予了。”
“刚刚，我蒙母神陛下谕旨，自今起，圣职者须感知属性达到二十点，才得祈祷中感知神术。其它圣职者，需待母神回归神国，方得复原。”
这一番话说完，除了两位精灵传奇，所有人都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愣在当场。
原来诸神都已坠落人间，怪不得不再赐予信徒神术。
神祗处于自己的神国之时，神力几乎无有穷尽，赐予虔诚信徒一些神术，所耗神力可以不计。
但是一旦离开神国，神祗就只能调用自身所携神力，想要补充便很困难，这样的情况下就极少有神祗愿意耗费神力赐予神术了。
霞城同样存在阿斯顿●榛叶这一层次的圣职者，或许他们早先已经获得了神谕，所以才不显惊讶。
感知属性对于神术施法者极其重要，达到二十点的超凡层次，才能够自己察觉魔力海中自然存在的神术，如果没有具体的神祗信仰，那就基本可以归类于德鲁伊，有着具体神祗信仰的则是圣职者。
因此，德鲁伊的数量比起圣职者更加稀少，感知不足二十点的智慧生物需要经过极其严苛的训练才能获得施展自然神术的能力。
第六十六节 怪鸟
这一方面，圣职者就占有极大优势了，感知属性只要能够达到十二三点，就可以凭借真正虔诚的信仰，获得神祗赐予的神术了。
只是那样就属于资质很差的范畴，往往止步于一二级的低级神术，因为他们实在难以领会更高级别的法术了，这种人如果力量、体质之类的属性能够超过十点，基本就会就职圣骑士。
力量、体质、敏捷这三种属性都已经被艾梵瑞尔的智慧生物们总结出了一套锻炼、增强的办法，甚至于各个组织还有一些密不外传的手段，能够通过锻炼获得一些简单的类法术能力。
但是圣职者们一旦失去神祗的赐予，感知属性不足二十点的，就比同样感知不足却依靠训练获得施法能力的德鲁伊差远了，他们将会直接失去施法能力。
哪怕是感知属性达到、超过了二十点的圣职者，因为此前没有尝试过依靠自身施展神术，也会陷入到短时间失去部分施法能力的尴尬境地，特别是往日不太熟悉的神术，更是难以施法成功。
这些都是黄馨等人所不了解的，但是圣职者目前普遍失去施法能力的事情，从这段话里已经可以确认了。
“伊尼亚近来可好？”榛叶大师向两位传奇精灵问道。
“劳您动问，伊尼亚大师一切安好。”银月行者上前一步，行礼回答。
银月行者是精灵所掌握的特殊的游侠职业进阶，其中掌握是指他们已经完全了解银月行者的进阶要求和达成方法，只要有族人想要进阶该职业，就有极大几率成功。
与游侠的其它进阶职业相比，就职银月行者要求信仰精灵之神科瑞隆，会获得更强大、种类更多的神术，同时游侠职业的其它特性也将保留。
这是一个在精灵一族非常流行的进阶职业。
“五十年了吧……很久不见了。”榛叶大师点着头，略略仰头，好似在细细观察对面的精灵：“你是……奈若家的……安娜？”
“不胜荣幸，正是。”银月行者五官纤长，被榛叶大师叫出姓名，两个耳尖微微颤动。
“当年，你是跟在伊尼亚身边寻求突破吧……这一晃，也成为传奇了。”榛叶大师的五官看不清楚，但是只听这语调变化，就知道他心中高兴：“好啊，好！”
要从芸芸众生之间超脱而出，成为传奇，并不容易，哪怕人人都有经验值可以硬堆等级，但是要从十九级来到二十级，必定需要职业主属性超越二十点，这是分水岭，突破了天高水长，做不到就永远原地踏步。
这一点，以力量、体质和敏捷作为主属性的职业会占很大便宜，哪怕先天不足，通过针对性锻炼再配合升级时获得的属性奖励，还是有着极大机会突破传奇门槛的。
而以智力、感知和魅力为主属性的施法者们，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即便想要针对性训练，都会无从下手，所以施法者职业极为看重天赋，从一级到十九级，一共不过四次属性奖励，施法者的主属性达不到十六点，就基本无望传奇，达不到十五点，以人类百年左右的寿命，连十四级以上的三阶都很难达到。
好在人类不但基数大，而且经常出现一些天赋惊人之辈，漫长的时光里也涌现了颇多传奇施法者，因此才能在艾梵瑞尔繁衍生存。
“你魅力到底多少啊？这么多火球……”黄子赟看着一地残尸的豺狼人据点，这里根本别想找到像样的战利品，真是欲哭无泪。
连着扔出五个火球术的顾溱从远处踢着石子，慢慢悠悠晃过来，很是得意：“没多少，才十九。”
“该死的五火球神教！”黄子赟旁若无人地惨叫起来：“小溱溱，今天正式通知你，以后不许用火球虐菜！”
游戏玩家的圈子里，有个被戏称为‘五火球神教’的法师流派，他们的名言是“一个火球解决不了问题？那就再来一个”。
其实黄子赟原来也这么玩，顾溱显然是同道中人，可惜现在爆炸的高温火球会把所有战利品都毁掉。
“快往北，有一大群东西从东边过来了！”李可嘉一直在高处放风，顺便保护主战炮台——顾溱小朋友。
黄子赟毫不迟疑，冲刺到顾溱身边就扯着她往北狂奔。
片刻之后，随着地面的细小沙砾不断跳动，一群类似鸵鸟的两脚动物奔涌而至，它们修长的脖子上布满鳞甲，嘴喙是锯齿状的，一双翅膀小得颇不协调，上面的羽毛倒是好似金属一般，质感独特。
“好险……”黄子赟蹲在树后，已经进入潜行状态，看看一脸惊奇的顾溱，不由长出口气。
“这是什么？看起来很凶的样子。”顾溱的好奇心发作。
黄子赟对着那些怪鸟指指点点，是在尝试网上传播甚久的“韩信点兵”大法，妄图先将怪鸟分堆，然后乘法解决问题。
可惜他的视野里鸟叠着鸟，根本估计不出厚度，更别提分堆计数了，还不等他算出个一二三来，李可嘉通过次级心灵连线的声音已经响起来了。
“差不多有一百头。我看它们是奔着那些豺狼人去的……”
黄子赟一激灵，心中忙问：“咱们才干掉那些狗头多大会儿！它们是嗅觉灵敏吗，这也太夸张了，留在这儿可不安全。”
“不是。我看到后面跟着的东西了，前面的鸟是被指挥的。”李可嘉在高处，视野具有极大优势。
“是什么东西？”
“不认识，好丑！”
一直没出声的顾溱立刻来了兴趣：“说说，怎么个丑法？”
“驼背、秃头、满头包、只有鼻子嘴、墨绿色的……”
随着李可嘉的描述，这些丑家伙来到近前，展露了真面目，一共十二个怪物，驼着背身高就不到一米，全都拿着类似枪矛的武器，也看不出个体之间的区别。
“噫……还真是比你丑！”顾溱满是嫌弃的口气。
自从李可嘉不想带她冒险的用心被识破，她就一直想方设法挑他毛病，哪怕是经过头一晚的宿营，哭了个稀里哗啦，第二天也没在嘴上饶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