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节 欧斯彭
黄子赟在大致解说了戚远等人在路上对人物卡和新世界的猜测与实验后，来到戚远这里带他们去指挥部见一见胡杨，只有在大致摸清了欧斯彭的来意之后，才好与他见面。
黄子赟四人加上欧斯彭一行走进帐篷的时候，王校长已经离开，白参谋则换了政委雄援朝。
先是对欧斯彭表达了礼节性的问候，简单的沟通后，另外选派了战士带领欧斯彭到一处临时营房休息。
“蒯教授、各位长辈。通过我们自己的摸索和欧斯彭的讲解，目前我们可以确定的是，法师职业的许多法术对我们接下来的工作都有巨大帮助。”作为目前仅有的“施法能手”，戚远获得了相当高的重视，在听过了目前形势的复述后，胡杨作为会议主持人，请他发表自己的看法：“比如建筑重建方面，五级法术化石为泥和化泥为石，它们的作用事实上比名字更夸张，今后我们很可能不需要混凝土了。”
“另外零级法术里的修复术、粘连术、魔法伎俩，这些法术学习难度低，作用却不小，之前我用黄警官的手枪做了实验，修复术把使用痕迹全部恢复，包括膛线。”
“但是法师职业目前没有制造纯水、制造食物的法术。”
说到这里，政委雄援朝敏锐地问道：“目前没有，也就是说将来会有？”
戚远点头：“我认为可能性极大，那两种属于神术，我可以使用，凡是我可以使用的神术，我认为都有极大希望被我找出具有同样作用的奥术，法师的法术属于奥术。”
戚远不知道这些术语胡杨、雄援朝他们是否已经理解，所以又加了一句解释，见他们都点头表示了解，便继续道：“据欧斯彭和黄子赟所说，主要的神术使用职业有牧师、圣武士、德鲁伊、游侠，其他的职业能够使用神术，大多数是兼职了这四种职业之一，更特殊的情况暂且不论。”
“目前情况，我们对神术的需求量更加超过奥术，因为神术里面的医疗法术种类繁多，如果之前我们有一位专攻治疗领域的高阶牧师，许多伤亡都可以避免。”
“我目前掌握神术属于一种特例，据推测是因为感知属性超越常人，直接感知到了神术的存在，才能使用它们。这个推测目前只限于咱们这几个人知道。”
“按照欧斯彭对各个种类的神术特征的描述，我估计我所使用的是自然神术，不归任何神灵管辖，这是德鲁伊和游侠职业能够使用的神术，其它的神术都由相应神祗赐予信徒。”
“自然神术的治疗神术在所有种类的神术中比较的话，效果属于中等，而且施法难度也相对较高。”
“但是它的优势在于，不需要信仰神祗，对于我们而言，短时间内建立真正虔诚的信仰恐怕不易。另外真的选择了信仰的话，未来结果如何很难说，毕竟牵涉到了我们目前还不理解的存在，祂们不再仅仅是哲学范畴了。”
戚远的话题到此稍稍停顿，蒯教授示意发言，于是戚远暂时坐下。
“关于法术和神祗，我建议谨慎行事。法术方面，由戚远同志牵头，争取短时间内总结出一些急需的法术的施法方法，以奥术的形式教给更多人。”蒯教授说到这里，示意戚远表态。
“没有问题。”戚远答应之后，便把他与欧斯彭交换知识的约定讲了一遍，而戚远推测自己的施法速度异常迅速的原因也在于感知属性，甚至和智力属性也有关系，如果真的是这个原因，那么恐怕欧斯彭难有收获。
一屋子人都被戚远逗笑了，于是蒯教授道：“你这促狭鬼！”
戚远也稍笑笑，继续道：“这毕竟是猜测，但假如真的是可以传授他人的技巧，我能教给欧斯彭，就能教给所有人，这件事情有百利而无一害。”
紧接着，戚远又把梦中所见与醒来后人物卡上的信息详细叙述了一遍，两次相同的梦境，都与神术位的恢复密切相关，这或许是与所有使用自然神术的职业者有关系的事情，在目前必定需要神术施法者的情况下，自然神术被选择的可能性最大，如果因为没有得到提醒，而有人丢掉性命的话，戚远无法原谅自己。
最终，发言结束的戚远被蒯教授撵去招待地精先生，毕竟他们的学习时间很宝贵，别的事情就不需要他多花时间了。
欧斯彭的临时住处也是一顶军用帐篷，最里面的地上是一个睡袋，正对着门帘的是一个混凝土大方墩，旁边摆着三个倒扣的油漆桶，这些东西就充作桌椅了。
这样的条件已经比戚远他们刚到时休息的那个破地方强多了。
“欧斯彭先生，你不需要休息吗？”戚远进到帐篷里的时候，欧斯彭正在研究帐篷的布料。
欧斯彭闻声扭头，咧嘴一笑，随后手上就有白色的法术灵光扩散开来，直到把整个帐篷内部笼罩起来才化为无形。
“你确实不是法师……”欧斯彭看着戚远措手不及的模样，叹着气说：“放心吧，我之前虽然没听说过什么是‘外交人员’，但是我猜这或许是一个类似‘国王使节’的职务。”
“你们既然不打算伤害我，那我也不会贸然攻击你们。”
戚远听着欧斯彭的“互不侵犯条约”，明白过来他们刚刚的会议内容已经全部被眼前的地精知道了，果然不愧为“大法师”！
“其实以你的能力，只需要施展仅仅三级的次级预言无效结界就可以阻挡所有窥窃，哪怕力量层次高于你的大师强行施法，也会被你知晓，如果再施展一个一级的次级屏蔽探测，那么像我这种把探测法术施展到小家伙们身上的手段也会失效。”欧斯彭一边坐下，一边伸手指指一旁的油漆桶，示意戚远坐下。
“知道吗，你梦中所见，树上之神正是欧拜●亥陛下，祂执掌自然权能，另外那个，据说名为‘梦蛹’。”
“在上古憎恶自混沌中到来时，与恶魔们混迹一处的兽人之神被恶魔出卖，陨落于梦蛹之手，你猜得到梦蛹接下来做了什么吗？”
戚远无言以对，一种极其恐怖的感觉在梦蛹的发音出现的时候自心底涌现。
欧斯彭嘲笑般做个鬼脸：“兽人已经彻底灭族了！恶魔也没讨得了好，除了被深渊意志逃走时卷走的了了几个，也已经没有了。”
“混乱邪恶，呵呵……这些没脑子的东西就不知死字怎么写！”
第二十三节 奥术
“灭族……祂是怎么做到的？”戚远很难想象怎样使一个种族快速灭亡，如果梦蛹是可以轻易毁灭星球的存在，那么面前的欧斯彭也不会活得这么快活了。
“格乌什作为兽人之神，祂的神职对于兽人而言就是无所不在的，梦蛹窃取了这一权能，利用自身的梦境之力，就像你因为需要恢复神术位，沉入睡眠接触自然领域，就会被正与欧拜●亥陛下对峙的梦蛹拉入梦境一般，兽人在一夜之间，全族亡于梦中。”欧斯彭淡淡道。
戚远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是超出了他常识的事情，是他过往人生所无法想象的！
“恐惧了？”欧斯彭耸耸肩膀，跳下地绕着混凝土桌子转圈：“这就是我为什么愿意帮助你们了！”
“艾欧陛下将你们的位面融入此间，必定是想要借重你们。”
戚远听了这话，突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无数的悲痛、惶恐与担忧好似要淹没理智一般。
“冲动没有意义。”欧斯彭看着戚远渐渐握紧的双拳，自顾自道：“陛下的威能岂是我等凡物所及！命运安排你们与我等相遇，那么共同对抗上古憎恶就是唯一的选择，内讧没有任何意义！”
看着戚远缓缓闭上的双眼留下泪水，地精重新蹦上油漆桶，侧坐着面向他：“生命何其宝贵，但是诸神均能赋予新生。就我猜测，你们之前是做不到的，是不是？”
“可以复活？只要我信仰祂？”戚远蓦地睁开双眼，盯着欧斯彭问。
“哈！复活之法无数，你要作为无信者又有何妨？奥术中也有祈愿术，足以复生死者。诸神可不是商人，信仰不是交易。”欧斯彭明显看不上戚远对于信仰的态度。
“你们有着无数珍宝！”欧斯彭兴奋地跳上桌子，张开双臂，一一历数：“五万人啊！五万人的管理，一位五百人的军队主官，我听他的意思只要人手充足，就可以轻易管理！一位校长，也敢担当这般任务！”
“甚至于还有更多专业人员！这是什么概念，你们自己都不明白！”
“这里从废墟成为如此模样，仅仅两天多些，而且所有人的行动丝毫不乱，没有狂风暴雨般的行凶行窃，没有无孔不入的粪便垃圾！这被评价为几乎没有管理，魔法之主在上！我确信你们的贤者们没有吹牛！”
“知道吗，这样的人物，哪怕他们毫无力量，各个国王都将奉他们为上宾，他们的头脑就是力量！只要他们愿意，我确信他们绝无成为施法者的障碍！”
“还有你们的战士！知道吗，我旁观了三次他们的战斗，如果战争之神贾苟斯陛下的牧师见到他们的话，一定会认为自己在做梦，一支由军官组成的军队！你们真奢侈！”
“然后就是你了，还有你的老师，你的同学！我相信即便是全盛之时的阿瑞纳达，也不曾拥有如此规模的学者队伍！你们竟有一千多人，全是学者，甚至如你、如你的老师那样的圣贤！”
欧斯彭一屁股坐下，桌子连颤都没颤：“我嫉妒，我嫉妒得发狂！”
“但这是艾欧陛下的神迹啊！你们会成为我们的希望，上古憎恶必定将被驱逐！”
随着地精大法师慷慨激昂的演讲结束，戚远也已经找回了理智，虽然低落的情绪避无可避：“救世主的名号有什么意义？”
“名号当然没有意义，但事情已经如此，你我又能如何呢，哪怕你在此咒骂陛下，又能找回你过往的生活吗？”欧斯彭随手施展魔法伎俩，一个小丑从他袖子里钻出来，大笑三声后消失不见。
戚远撇着嘴：“哄孩子吗？”
“零级的伎俩可以哄孩子，九级就可以复苏死者，九级以上的传奇可以做什么？如果点燃神火，高举神座，又可以做什么？”欧斯彭极尽诱惑，可惜他的表情只能引人发笑：“这些是你原来的生活能给你的吗？”
“这些都没什么意义，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我所不取。”戚远一句话把欧斯彭噎住好一会儿。
“我发现你们可以把一种含义，用无数种组合说出来！”欧斯彭摇着小脑袋：“不过这真是一句箴言，你确实是天生的奥术师！”
“你想追求世界的本质是吗？”欧斯彭问道。
“或许吧，但这至少让我感到有意义。”戚远回答。
“奥术，拥抱奥术吧！它将是你追求真理的道路上最可靠的指引，这世间一切，没有不能用奥术描绘的。不论神术还是武技，不论生命还是死亡！”
欧斯彭又开始了自我陶醉，还不等戚远询问，就把他想知道的东西说了出来。
“据说，多元宇宙初生之时，并无生命，但自然已在，随着生命的出现，自然神术被首先发现……奥术最初就是智慧生物为了脱离被古神们奴役的命运，模仿自然神术而创造出来的。”
“后来混沌入侵，初代恶魔们来到了多元宇宙，祂们同古神争夺权柄，最终双方几乎同归于尽，时至今日，祂们的尸体还在星界飘荡。”
“此后新神在智慧生物的信仰中诞生，祂们各自执掌权能，使多元宇宙平稳运行。”
“但在新神诞生之前，各族依靠什么使族群存续？唯有奥术！无论他们为自己的力量起了什么名字，它们都是奥术！”欧斯彭用他的法杖在空中点点画画，好似全息影像一般，各种图像文字纷纷出现又隐没。
“真正的奥术施法者，绝不因神祗放弃自我，我们的脚步走在追寻真理的路上，奥术就是我们最可靠的引路者！”
戚远故意撇嘴：“某位大法师却把‘伟大的魔法之主陛下’挂在嘴上。”
“哈！博卡布陛下以大奥术师登临神位，祂根本不需要信徒，也不回应祈祷，法师们以祂为榜样，可不是像那些新神的牧师一样献出自我。”欧斯彭瞪着眼睛解释道。
“原来如此。”戚远点头称是，欧斯彭立刻恢复了跳脱的神情。
“可以讲讲奥术怎样指引前路吗？”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我看看，我有没有带着学徒时的笔记……”欧斯彭说着，从腰间扯下一个不起眼的小袋子，拉开口子就低头翻找起来：“这个不是，这是什么？这个呢，也不是……”
第二十四节 十日
“八大学派这个说法的历史并不算久，这种分法主要以奥术的功能为主，其次参考奥术的结构和调用能量种类。”
最终没能找到笔记的欧斯彭决定先把零级的抄写术教给戚远，在方便他做笔记的同时，也作为一个讲授实例。
知道了戚远需要纸笔的胡杨把之前在废墟中寻找食物时，顺便带出来的纸笔送了过来，可说是倾力支持。
“之前的分类方法很多，但是都更加杂乱，所以我们目前大多采用八大学派的说法，像抄写术就是一个典型的变化学派法术。它的作用使纸张的形态发生变化；法术模型的组成///都是以物质变化为指向；调用的是纯粹的法力。记住符合前两点的一定属于变化学派，仅仅符合后两点的则不一定。”
“再比如我恒定在这枚戒指上的通晓语言，它属于预言学派。它的作用是使我懂得从未见过、从未学过的可以读写的语言；模型是很典型的预言奥术，它们总是在繁复的图形中把射线延伸向无限远方；调用的是纯粹的魔力。”
“接下来我把抄写术的模型展现出来，这是最难的部分，特别是你只能把它变成平面，记在纸上。”欧斯彭说着，用法杖在空中指指点点，一个三维立体的法术模型就呈现出来：“变化学派的难度与死灵学派相当，只在预言学派之下。别小看这只是一个零级法术，当年我可是用了……”
话音都没落，戚远已经把立体模型转变成平面图，开始在纸上动笔了，在尺规皆无的情况下，还是老方法把所有角度、长度当作已知条件列在一旁。
欧斯彭一开始还想提醒戚远不要着急，法术模型一旦出错，整个法术也就失效了。
可是等戚远画好的时候，他已经用手捂在自己胸口了：“陛下啊！您睁开眼看看吧，这样的怪物，之前口口声声在说可怜的欧斯彭是怪物呢！”
戚远无辜地看着欧斯彭，奇怪道：“立体几何，这是最基本的数学工具吧，以你们对奥术的研究深度，这种基础都不要打牢固的吗？”
“哦，是的，这是基础没错！可是你把这叫做牢固？就算是零级法术，你把它解析清楚用了多久，我算算，半轮？啊，是的，半轮！”欧斯彭拿着法杖直敲桌子，跳着喊道：“如果我也能这么牢固，我就不是什么尊敬的大法师欧斯彭，而是伟大的传奇欧斯彭了！”
“好吧，我现在有点相信你说的了，你那该死的施法速度是因为你的智力！你的智力到底是多少点？”
“26。”
地精闻言一下子躺倒在桌子上，喃喃自语：“哦，可怜的欧斯彭，这不公平，可怜的欧斯彭！”
戚远可以和所有醉心学术的人相处的很愉快，所以他和欧斯彭沉浸在奥术中的时候，就把其它事情抛诸脑后了。
至于寻找远在河阳市老家的父母，难道用两条腿跑能比传送术更快吗？何况两地原本就在不同省份，铁路公路里程没有低于六百公里的，现在就更不知道会不会相距六千公里了！
于是戚远尽快学会传送术的决心就更大了。
在此期间，市政府的相当一部分工作人员和数万群众在两个排的战士护送下，终于艰难抵达了指挥部控制区，此后随着派出的部队接连归队，控制区人口和面积不断扩大。
由政府工作人员接管了民政工作后，重建进程也明显加快。
但是安定下来的学者们率先发现了计时器与自然时间的差异，每个昼夜变化都显著变长了，这意味着地球的自转时间增长，而公转周期有了什么样的变化则尚未知晓，因为幸存的教师之中没有天文学者，学生们也没有擅长此道的。
但是市属农科所的干部们提出的问题，让所有人都不敢忽视这些看似无所谓的事情——植物的生长习性，与光照、干湿都明确相关，而这些因素是由地球的公转与自转决定的！
换言之，短期内因为气候变化，农作物减产已成定局，甚至会有绝收的风险，也就是说，如果运气不好，人类恐怕根本支撑不到植物在自然环境下自主进化到适应变化的那一天了！
而这一问题同样适用于可能存在的异界来客们，随他们而来的植物同样不会立刻适应此时地球的气候。
这些问题被新组建的政府默契地控制住，一旦被本就陷于恐慌的民众们知道，发生暴乱的概率近乎必然。
干部们忧心忡忡，即便根据人物卡就职的风险难以确知，也开始小心翼翼地安排人手，分别就职德鲁伊和法师。
法师要求智力不低于十一点，最好能有十三点以上，否则即便等级达到，也学不会法术，那么就职也没用处，好在现在想找一个智力低于十二点的也挺难，大部分人的智力属性都在十二、十三之间，像黄子赟能有十五点的算是相当优秀。
德鲁伊则要求感知不低于十一点，否则根本感知不到神术的存在，但是这一项拦住了太多人，感知能够达到十二点的都很少，好在亟须的造水术和神莓术分别是零级与一级神术，只要能够就职，就可以感应得到。
在挺身而出、亲身试验的就职人员，恢复神术位时没有遇到戚远所说的梦境困扰之后，德鲁伊和法师的队伍迅速扩充。
这时新的问题提上了日程，在控制区内是实行计划经济还是实行市场经济。两方各有簇拥者，多日间的讨论根本难分高下。
地精大法师每天除了被戚远的学习能力打击，最大的兴趣就是窃听这些内容，总有在他眼中新颖的观点出现，又总是会被反驳，正反双方各自有理，把欧斯彭搞得晕头转向却佩服不已。
“我亲爱的学生！你们为什么如此智慧？阿瑞纳达的人类与你们一比，简直就是野蛮人！”欧斯彭见戚远即将把自己老师独创的三级奥术‘解析传送门’的模型描绘完成，故意捣乱地勾引戚远答话。
野蛮人作为一个著名的文盲职业，名号早就被欧斯彭告诉戚远了，心领神会了这个小幽默的戚远随口答话，而这根本影响不到他的学习：“我们在社会科学方面的认识，确实可以蔑视你们所有人。不过那没有意义，如果沉浸在这种可笑的优越感中而不能不断超越自我，那么距离灭亡就不远了。”
第二十五节 送别
“再告诉您一句我们老祖宗留下的箴言：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
“国恒亡？永远灭亡？”欧斯彭敲着自己的脑袋，之前他把自己头上戴的装饰品收起来了，就为了敲着能发出声音，“为什么？”
“不是永远灭亡，而是总要灭亡。”戚远准备记忆咒语部分，在开始之前回答道：“我亲爱的辉钻老师，您的通晓语言看起来很有必要改进一下，它拖累到您了。”
“我决定了！不学快速施法了，把你说的数学换给我！”
这里戚远和欧斯彭互为师生，控制区内的人们则大都陷在悲喜交加之中。
随着民兵队伍战斗力的形成，驻军主动出击的次数越来越多，规模越来越大，被聚拢营救的群众也越来越多。
有的人找到了亲人、有的人明确得到了亲人的噩耗、更多的人依旧处于失踪状态……
黄子赟和崔萌萌之间擦出了爱情的火花，俩人的家本就都在九州市，家人一直没有被找到，再加上彭教授临终托付，两人决定组织一次冒险行动。
“我和萌萌姐要去找家人，而且彭教授为了救曾哥牺牲，临终托付我们照顾她的女儿。越晚找到他们，危险越大。”黄子赟把自己的小集团聚集起来，宣布消息：“现在老戚跟着地精先生学奥术，那是将来关乎所有人的大事，我们不能惊动他，现在就看你们谁愿意跟我去了！”
黄子赟说完，就开始报自己的资料：“我主职业法师，二级；兼职游荡者，也二级。有四个零级法术位、三个一级法术位、一个二级法术位。一级法术和零级法术都已经学会，二级法术也已经学会强酸箭和隐身术了。遇到血肉追猎者绕着走就不会有危险。”
被黄子赟摆出来的实力震惊，但是离开控制区冒险还是被本能的抵触，最终只有一个人决定一起行动。
留下的钟南山就是拥有盲仔外号的光头男生，他的家虽然不在九州市，但他的女朋友在九州师范大学的老校区，那是市中心的位置，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从那附近获救的人。
等到人都散了之后，黄子赟一问钟南山，才知道他也就职了法师，结果现在他们的队伍里三个法师了，崔萌萌也是！
“谁不知道法爷烂强！就一条命的时候，当然选强的！”钟南山解释着自己的选择，还不忘嘲讽黄子赟：“好意思，平时一群人嘲讽我脑抽，一个个智力可怜的没有超过十五点的，看到哥的十八点没有？正常人的极限！哥平时开个脑洞你们看不懂很正常。”
崔萌萌在一旁抿着嘴直笑，彭教授带的三位研究生没有智力低于十九的，她更是达到了二十点，至于戚远那个人，反正还不是研究生，可以无视的。
“唉，不行啊，咱们仨一个输出都没有，控制倒是绝对够。”黄子赟在事实面前不好争辩，干脆改变话题。
“听说你们要去找彭教授的女儿？”不知何时，黄馨走到了三人身后，一开口就把黄子赟吓了个五体着地。
从地上爬起来的黄子赟回头，发现是黄馨和曾理，出了口气：“师兄，嫂子。这不是想着嫂子你刚刚执行过任务，师兄伤没好利索呢嘛。”
“这件事情，我们一定要参与。更何况，你们几个都是法师，我现在已经就职进阶职业了。”黄馨经常与钱阳他们一起出战斗任务，获得了相当多的通用经验。
她本身就有一个十级的军警战斗职业，技能中一项“军用格斗术”达到了二十级，甚至比钱阳他们都高。
升到十二级时，每四级才能获得一点的属性点加给了敏捷，使之达到了十五点，这就成功达到了早就获得的进阶职业信息中的要求。
黄馨的进阶职业叫“武术大师”，把一排专长念出来之后，几个人全被震惊了，“精通徒手格斗、熟练军用火药武器、熟练军用冷兵器、精通徒手击打、掌握重击、掌握寓守于攻、精通擒抱、掌握战斗反射、强韧、钢铁意志、闪避、灵活移动和快速移动。”
“我的天……”钟南山感慨道：“怕是一个打我们三个呦！”
最终一行五人的队伍就这么确定下来，一个二阶近战职业者和四个法师的奇葩配置，而且四个法师里的两个掌握有少量二级法术，另外两个都只有零级法术……
此时戚远获得了完整的奥术师职业就职信息并且选择了就职，七天时间里他已经把三十多个需要的奥术变成了技能，这把欧斯彭羡慕坏了。
“我要是也有二十六点智力该多好！”地精大法师裹着睡袋在地上滚来滚去。
“欧斯彭，其实这些奥术算不上好大的收获，这些天我们总结出的这些基础模型，对它们的研究记录，这才更加珍贵，你不觉得吗？”戚远正在整理的笔记里面，记录了八个学派已知的所有零级法术，通过大量的比对，归纳与总结，两个人初步的将它们肢解成了更为基础，也更加细小的模型，并且对这些模型有了更准确的定义。
这给欧斯彭打开了一扇大门，每一个更高等级、更复杂的法术都可以被分解为许多简单、明了的模块，学习、使用的门槛极大降低，甚至于在他精研的学派中，有些法术隐隐约约真的可以改进。
对于戚远来说，这就是可以推广的教材了，或许这些东西还有待进一步的深入和完善，比如一些高级别法术含有的模型结构在这里并没有收纳、又比如还可以尝试进一步分解，更重要的是这些模型产生作用的原理与现在世界的规则之间的联系都还没有找到，但是这些并不影响智力属性相对较差的人学习法术了，这本身就是巨大的成果！
当天夜里，戚远就把笔记资料交给了蒯教授，而他则在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履行诺言，将数学方面直到高中阶段的知识传授给了地精先生。
“伟大的魔法之主啊！为什么欧斯彭想要学这么难的东西……真是见鬼……它为什么叫微积分？”
“辉钻老师，我帮你准备了一本接下来的教材，它不仅仅包含数学知识，还有我们为什么如此看待世界的原因分析，你可以慢慢研究。”戚远把一本用抄写术完成的手稿塞给地精，分别的时候不可避免的到来，毕竟欧斯彭是有着自己的任务的，能在这里逗留十天已经是极限了。
第二十六节 小队
“这是给我的礼物吗？”欧斯彭惊喜的样子，从自己的小口袋里也拿出一张烫金字的卡片，交给戚远：“亲爱的戚，你是我平生仅见的奥术师，无论胸怀还是知识！或许随着你们的到来，我会遇到更多像你一样的人类，但那是好事，不是吗？这是一份班加洛的奥术学院的邀请函，我的老师就出身那里，如果你有机会到那里旅行的话，可以凭此在学院学习。”
欧斯彭在众人的送别中离开了，他还要去寻找更多对抗上古憎恶的力量，可是送别的人群里少了以黄子赟为首的一群人，曾理乃至廖永健几个也不在，这令戚远感到奇怪。
黄子赟的小队已经离开三天了。
“这附近一定有肉食动物出没。”黄馨指着一坨粪便为几个人分析，她在部队服役的时候就是最精锐的侦察兵，野外生存经验相当丰富，只不过这些平时不曾说出来而已。
这附近是“新长出来”的土地，上面生长着的植物大多是从未见过的，但是这些并没有脱离地球生物学对植物的纲属归类，乔木还是乔木，灌木还是灌木，蕨类也在地皮上存在着。
不时的会有一块块混凝土路面或者柏油断块出现，植物们还没来得及把这些旧日的统治者、今日的少数派淹没，只有一些枯枝落叶被风或者动物带到了上面。
“这看起来像是划地盘。”钟南山看看在柏油断块上的粪堆，做出自认为合理的推测。
“你们一定要注意自己周围的环境，野生的掠食者都是藏踪匿迹的好手，一旦被它们抓住机会，可不会像动物园里的猛兽那样给你留下求救的选项。”黄馨的提醒算是老调重弹，之前的旅程中多次强调，可惜一直没有遇到袭击以验证准确性。
黄子赟一贯从善如流：“老规矩，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冰冻射线上，只要遭遇袭击，扑倒的同时立刻反击！”
几个人纷纷点头，零级法术里面没有什么很有效的防护法术，冰冻射线附带的冻结效果可以降低敌人的灵活性，只要争取到了时间，足够黄馨救援，也算是攻守兼备了。
其实这样的行动模式让黄馨一点安全感也没有，往常散开的战友们足以遮蔽每个人的侧面，有五六个人的小队在类似环境下执行侦查任务的时候，甚至可以控制一片不低于两百平方米的地区，可是现在不要说前出侦查了，只要稍稍离开这几位据说“烂强”的职业者们一点，恐怕都来不及在被突袭的情况下救到他们……
“你们说，万一顾溱没在家，我也不知道她在哪个学校上学啊……”崔萌萌跟着彭教授时间最长，平时就总是到教授家里去，所以这次的向导她当仁不让。
按照远近分析，小队第一站是彭教授家，第二站是师范学院老校区，第三站到崔萌萌家，第四站抵达黄子赟家。
如果能够直接遇到寻找的亲人最好，没有碰到的话就要在附近寻找幸存者，打听他们可能的去向，最后在黄子赟家附近休息的时候重新规划行程。
按照行程来看，这里已经极为接近彭教授家所在的小区了，可惜前面依旧是稀疏的林地，没有看到建筑废墟。
崔萌萌的问题没人能够回答，她平日里除了把眼镜摘下来的时候会短暂地成为焦点，其它时间是没有同学关注的，只有在学术的世界里，她才会成为掌控一切的王者，但自信的根髓来自于此，否则也不会吸引得黄子赟穷追不舍。
“找不到我们就去找顾溱的爸爸，还有她舅舅，总有人知道她在哪。”黄子赟回应道。
不久，打头的黄馨示意众人安静。
剩下几个人立刻收声，连呼吸都放轻了。
只见黄馨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向前挪动两步，然后在枯叶下扒动着，不久便拿出了一个生锈的铁夹子。
仔细张望一番，之后才返身回到众人跟前，把铁夹子狰狞的锯齿展现一遍。
“这种东西对付不了大型野兽，一般在这附近会有类似的陷阱，在猛兽受惊而盲目行动的时候，给予致命的伤害。”黄馨为众人分析一遍：“但这是以我们的思维来判断，下这个夹子的是什么东西还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怪物种类太多了，什么习性都是未知。”
“要不这样，馨馨你到树上藏起来，观察周围，我用法师之手，远远的用这个夹子把咱们前进的方向扫一遍？”曾理一脸后怕，幸亏这是发现了，如果没有发现的话，被这个铁夹子伤到，上面的铁锈、细菌之类足以令人感染破伤风，在当前的条件下几乎等于死亡，更何况异世界带来了多少未知的疾病都不好说。
“这是个好办法！”黄子赟赞同道：“省下一个侦测陷阱。”
钟南山提出反对意见，他同样对于法术的应用熟悉，甚至于说他在这群人里最熟悉也不为过：“这个铁夹子说明附近存在具有智慧的生物，敌友未知的情况下，用触发式的方法强行破拆，一定会惊动对方，万一对方数量众多且直接攻击我们，后果难以预料。”
“我们这么多法师，可惜一个一级法术位干什么！”钟南山把黄子赟反驳的无话可说。
黄馨一锤定音：“嗯，我赞同盲仔同学的意见，一切以小心为上。”
“喂，喂！怎么可以这样，我不喜欢这个外号！”钟南山的挣扎是没有意义的，崔萌萌憋着坏笑拍拍他的肩膀算作安慰。
“对了，我的侦测陷阱顶多发现二十米内的情况。”黄子赟施法前提醒道。
随着法术灵光的扩散，以黄子赟为中心，半径二十米内的陷阱都轻微地升腾起白光，即使在阳光下也能被明显分辨出来。
黄馨和自告奋勇的崔萌萌一起上前动手拆除陷阱，三个大男生被排除在外，面面相觑。
“咳，萌萌姐以前跟着彭教授，验证设计思路的时候经常要自己开板，动手能力是挺强。”黄子赟为了缓解尴尬气氛，对另外两个人解释。
“大黄，要不是知道你是个登山爱好者，我真的要像同情曾师兄一样同情你了。”
第二十七节 大黄
“知道什么，大黄是一味药材！”
“不错，便秘了一吃准好。”
在两个人的斗嘴声中，前进道路上的陷阱全部被解除，黄馨挥手示意后面的三个跟上。
三个男生向前没几米距离，就看到树林的边缘，原来这里已经算是走到尽头了，出了树林就正对两堆建筑废墟。
“别出声。”黄馨对跟上来的三个人小声嘱咐：“那些陷阱极可能是防御陷阱，我怀疑这附近是被那些怪物占领了，我想不出城市里有什么人能布置出这么多花样的陷阱！”
曾理三个一起点头，一副深以为然的模样。
“大黄同学，你不是游荡者吗？有办法把自己藏起来到废墟附近看看吗？”
黄馨的话让钟南山差点笑出声，他连忙把自己的嘴捂上。
“我试试，这几天我也把潜行技能练到五级了呢。”黄子赟倒是没有再反击。
片刻后，几个人就看着黄子赟在树荫下若隐若现，不注意去看已经几乎看不到了。
黄子赟的潜行水平其实还差得远，按着人物卡给出的训练方法去训练，短时间内提升这么迅速倒是很不容易。
为了不脱离潜行状态，黄子赟的前进速度称得上龟爬，好在这么慢的速度足够他看清陷阱所在，一一绕过去没有发生危险。
两堆废墟之间零星的也有林地，废墟之中倒没有这种现象。
灾难发生时，人多的地方挤进来的异界土地就少，人少的地方就有连片的异界土地出现，这些情况的总结都随着驻军突击队的往来次数增多，情况掌握越来越全面，被渐渐归纳了出来。
随着大量的时间过去，黄子赟用四个小时终于靠近到了足以观察详情的地方，只是在临近他的废墟顶端站着两个豺狼人，他没信心在这个距离靠近不会被发现。
这里确实已经被豺狼人占领了，它们把废墟掏出许多孔洞，除了外围的巡逻队伍，还有许多看起来不怎么精神的豺狼人在废墟里面进进出出。
就黄子赟目前的视野，粗粗估算，他就已经看到了超过五十名豺狼人，这个数量的豺狼人就是导致两千学生的大队伍在第一夜溃散的原因，当时它们聚拢在一起发起冲锋，学生们被伤亡吓破了胆。
依照经验，再有一个小时太阳便要下山了，黄子赟不准备现在冒险移动，而等到阳光昏暗的时候，他潜行回去的时候更有把握不被识破，这样可以节约一个隐身术。
现在一天的时间至少有二十八个小时，还是夜比昼长，按照曾理的说法，只要不是地球上下颠倒了一遍，我们还在北半球，那就说明两极地轴的变化不大。
一行人中午吃过饭之后，一直到这个时候已经过去差不多六个小时了，所有人都开始忍饥挨饿，但是黄子赟没有返回，对面也没有喧哗，显然他潜伏着观察情况，这种时候只能等待。
正在这个时候，与黄子赟离开方向相反的那堆废墟突然嘈杂起来，隐约有狼嚎传来。
这狼嚎立刻把众人那难堪的记忆唤醒了，所有人都意识到，自己可能又碰到了老对手——豺狼人！
黄馨当机立断，决定带队往发出声音那边摸过去，因为正对他们的废墟阴影下涌出来了五六头豺狼人，已经一窝蜂地跑过去了。
此时黄子赟的位置是能够隐约看到那边发生的事情的，之前有一个直径不下五米的火球突然出现，一下子砸在他的视野死角里，之后就是无数豺狼人狼奔豕突一般，朝着那个方向跑过去，连把他钳制得不敢动弹的两个哨兵都跑了。
于是黄子赟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不顾潜行暴露，直接向刚才豺狼人的哨位攀爬过去。
“嗖！”一支兽牙箭射到混凝土上，留下一点白印，被弹到了一旁。
骤然受到袭击的黄子赟差点摔倒，他以为所有豺狼人都走了，结果没想到竟然还有留下的。
黄子赟和那豺狼人之间有三十米距离，但是废墟阻隔，想到近前必定要费不少力气，那豺狼人看着黄子赟赤手空拳，狗头上露出一副嘲笑的表情，配合它呲出的一嘴利齿，更显残忍。
黄子赟见那豺狼人继续张弓搭箭，可不敢再给它从容射击的机会，一把捞过不远处的兽牙箭，搭在自己右手拇指和食指之间，一边念叨咒语，一边把箭头对准那豺狼人的脑袋。
豺狼人这时立刻露出惊慌的神情，刚往后仰，想要躺倒躲过法术，可惜慢了一步，本想射它脑袋的箭矢直接命中咽喉。
由射矢术发射的箭矢可不是那软塌塌的小短弓可以比拟威力的了，兽牙贯穿整个咽喉，尖端从脖颈后面露了出来。
黄子赟没有过多停留，直到登上废墟顶端，人物卡才传来豺狼人死亡的信息，区区十五点通用经验值已经不被他放在心上了，只是物理伤害这慢得令人发指的夺命速度，让他很是不满。
只是满心焦急的他没有去想，临死前的窒息给豺狼人制造了多么巨大的痛苦。
当黄子赟居高临下，视野将整个战场笼罩起来的时候，他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个大火球突然出现。
在那个之前的视野死角里，一地被肢解的人类尸体被烧得焦黑，散落的到处都是，其间还夹杂着几头豺狼人黑黢黢的尸体。
想必之前那里发生了什么惨案，才引来了那枚大火球。
此时，大部分豺狼人散布在另一堆废墟的半腰上，鬼鬼祟祟地包围住一个洞口，另外还有三四十头豺狼人正迎着黄馨他们四个冲锋。
黄馨手里一支巨魔木矛，一支军刺，这是她近来的惯用武器，曾理又给不够锋利的木矛施加魔化武器，在黄馨准备冲锋的时候给她加持朦胧术，这个法术据说可以帮助黄馨更加有效地躲避攻击。
发起反冲锋的黄馨势不可挡，五十米距离一跃而过，打头的豺狼人还没来得及把手里的铁连枷甩起来，就被黄馨撞进怀里，军刺闪烁间连进连出，绞碎了它多个内脏。
其它豺狼人看着瞬间软倒在地的首领，不禁显出迟疑来，它们手上拿着武器的族人着实不多，哪里想得到面前的人类如此恐怖。
可惜激发了杀心的黄馨可不会放过它们，这些挑战等级最多超不过五的类人野兽，她这些天杀得多了，用子弹都嫌浪费。
第二十八节 火球
手握长矛中段，矛尖一捅一挑，只有两个动作，近前来的豺狼人就要瘫倒在地，有那想要趁机偷袭背后的，只需顺着挑的力道，猛烈将矛杆末端向下捣过去，小腹受到重击的豺狼人就只能蜷缩着面对反手而来的军刺了。
后方的三个学者法师看得目瞪口呆，之前从未想过看着挺清秀的黄馨会有如此暴烈的一面，干脆利落的杀伤招式，效率无比的攻击思路，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
如果他们知道从十级升到十二级需要一千八百经验值，都是这么杀出来的，而这样一个豺狼人才不过十五经验值的话，就不会如此惊讶了，能够短短三五天内杀戮上百生命的，没有一个会用花哨的招数，影视作品里动辄打上三五分钟的情节，在搏命时可没那么容易出现。
最多三轮时间里，被黄馨一个人杀了十来个的豺狼人嚎叫着转身逃跑，黄馨没有去追，停下来喘息片刻，对后面发呆的三人道：“都跟紧我，别被偷袭了！”
黄子赟在高处把黄馨的英姿尽收眼底，兴奋得不得了，一路小跑着往黄馨他们的方向下来。
这个时候首先丢出大火球的洞里也传来了动静，只见一枚直径一米的火球再次飞了出来，砸在一个豺狼人最密集的位置——两个豺狼人。
虽说这两个豺狼人直接死亡，可是相对于豺狼人近五十个的数量，意义并不大。
半山腰的豺狼人首领套了一件半身皮甲，手里拎着一支长斧，一时瞄瞄不远处的洞口，一时扭头看看已到废墟脚下的黄馨一行。
等到黄馨开始仰攻的时候，它终于下定了决心，嚎叫着向其它豺狼人下令，一起围向黄馨。
豺狼人们面对满身杀气的黄馨显得有些畏缩，持斧的首领当先迎了上来。
混凝土废墟的环境阻碍了豺狼人的行动，他们可以在树林里健步如飞，可惜钢筋不是树根和枯枝，凡是敢直接踩上去的都要付出代价。
反观黄馨就没那么多顾忌了，她可不会选择正面迎击豺狼人首领，而是跳跃着从侧翼开始，杀死每一个凸前的豺狼人，她根据距离远近，握长矛的位置不时变化，每一个单独面对她的豺狼人都不是她一合之敌。
在这种移动受到限制，后方人员不会在短时间内被突袭的地形上，黄馨一个人就把对面四十多头豺狼人包围了。
只见黄馨将长矛从豺狼人的眼窝里挑出来，稍稍松开手掌，重力拖着长矛迅速落向地面，她借势猛地拄地，轻巧地跃到左侧上方一点，这样就又到了一头豺狼人的左边，它便只能用左爪抵抗黄馨右手握矛进攻了。
这头豺狼人早无战心，扭头就想跑，可惜黄馨的长矛已经到了，挑着它的后心就把它甩到一边。
豺狼人首领空自拎着利斧，根本够不到黄馨的影子，气得他嗷嗷直叫，这时之前的洞口里悄悄摸出来了三个人。
黄子赟光天化日之下用着他没意义的潜行，也已经到了近前，看到那三个人的时候，很是受了一惊——其中两个竟是廖永健和伏斌！
他们三个一出来，那个黄子赟不认识的女孩子就瞄着豺狼人首领念念有词，片刻间一个炽焰法球冒了出来。
这个法术戚远在黄子赟面前用得太多，他是一眼就辨认了出来。
豺狼人首领一直关注着上方，一见炽焰法球出现，就伸手拉过旁边的豺狼人挡在身前，只见它狡诈地露出笑容，把同族当作盾牌的同时，将右手的斧头猛地投掷过来！
斧头的目标就是那个女孩儿，黄子赟正好来到跟前，正准备打招呼，听到风声接近，立刻扑过去，结果女孩儿一头栽回了洞里，黄子赟也扑在地上被硌得“哎呦”直叫。
一头钉在地上的斧子把伏斌和廖永健吓了一哆嗦，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豺狼人首领已经一把扔掉手上烧得“吱吱”作响的盾牌，头也不回的就要逃跑。
缓过来一点的黄子赟是不依不饶，立刻把准备好的强酸箭引导出来，露出后背的豺狼人首领根本来不及发现，就被一道线形深绿色液体打在身上。
一时间白烟、焦臭伴着哀嚎声相映成趣。
随着首领的死亡，四散逃跑的豺狼人们可没有了之前同族的好运气，被穷追不舍的众人挨个杀死，一个都没能逃掉。
“你们俩怎么会在这儿？”崔萌萌一边帮着顾溱拍打衣服上粘的灰土，一边询问廖永健和伏斌。
俩人都是一副胡子拉碴的形象，没有一点平时实验室里的干练了，这里除了他们俩和顾溱，里面还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妈妈和她不到三岁的儿子。
几个人就依靠这个凑巧遇到的坚固洞穴，凭借顾溱就职的术士职业每天提供的几个法术位，一到点就是一通火球轰炸，连日来也已经杀了二十多个豺狼人了。
如此就怨不得豺狼人首领盯着顾溱，必欲置她于死地而后快。
之前廖永健和伏斌也就职了法师，考虑着崔萌萌是女孩儿，于是俩人独自偷跑出来，要找顾溱。
这两个人也是知道彭教授家在哪里的，于是一路上摸索过来，运气好得一次敌人也没遇到。
直到在那片树林里，被巡逻的豺狼人发现之后，一路乱跑，结果被赶进了豺狼人占据的新巢穴，当时豺狼人们正在肢解死尸，准备做口粮。
被吓懵的两个新晋法师获得了资深术士顾溱同学的救助，终于等到了救援。
“哈哈……你们是来救人的还是被人救的啊！”崔萌萌和他俩混得熟，毫不留情地嘲笑起来。
“不管怎么样，终归是没有辜负导师的托付。”廖永健脸皮厚一些，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顾溱今年十四岁了，像个小大人，长着一张鹅蛋脸，五官都很秀气，就是鼻梁显得有些低，悄悄地问崔萌萌：“萌萌姐，我妈她，真的……”
崔萌萌未语先垂泪，囔着鼻音：“小溱现在是大人了，不哭啊……”
“没事，我还要找爸爸……”顾溱眼圈立刻就红了，咬着嘴唇反过来安慰崔萌萌：“我有五个火球呢！一个火球解决不了的事，就再加一个！火球会帮我学到祈愿术的，到时候就能把妈妈救活。”
第二十九节 手稿
送别了地精欧斯彭，当天下午便起了大风，营地内外的植物随着风声摇摆不定，一派深秋之景。
蒯教授自从三天前拿到戚远的手稿笔记，就近乎于废寝忘食地投入学习中，这些此前闻所未闻的新知识，像一块巨大的磁石，把他那好似铁锭的大脑牢牢吸引。
戚远总结了多达四十三种解构模型，一一列举了它们在奥术中起到的作用，总结归纳了九类共性。
同时又把它们与此前地球的物理、化学做了大胆联想，既然现实依旧符合基本的物理规律，人类没有因为分子、原子层次的变更而消亡，那就说明了旧日规则的存续，同时奥术、神术等等神奇的力量，此时不再是超自然的幻想，那么它们之间必然有着联系。
三天时间，不足以吸收、思考戚远所有的结论和问题，但是为目前整个族群的需求考虑的话，先把戚远由神术重构为奥术的造水术和神莓术整理出教材，则是可以做到的。
如此一来，经过系统的培训，只要能学会的人，即便就职其它职业，也可以依葫芦画瓢，施展法术，自己为自己提供食水，这就解决了最紧急的事情，从废墟里挖掘出来的存粮总有用尽的一天！
蒯教授双手握着整理好的教材，前往校长的办公间的路上，被阵阵带着凉意的秋风拂起近来不曾打理的白发，一地的黄叶都令人感到清爽。
因为人手越来越充足，相对容易损坏的军用帐篷都被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重新搭建起来的木头房子。
这些异界带来的树木作为建筑材料相当称职，只是没有经过晾晒的木材让屋子里面总是潮哄哄的。
目前金属加工产能全部为军工服务，所以诸如合页这样的小五金全部没有，大部分新建的屋子就干脆不装门了，反正没有东西可偷，还省功夫。
“老王，这件事情怕是要你亲自跑一趟。”
“是啊，可这……让我怎么说啊！蒯老这么大的年纪了……”
“唉，这事情，实在是……只能靠你了，老王，现在也就你和蒯老最近，代表咱们所有人，千万劝蒯老保重身体。”
走到门外的蒯教授听到屋里的谈话，登时便站住了身形，他将手里的教材文稿握得更紧，抽出一支手来略略抚一抚自己的发梢，一直看着握住文稿那只手背上的青筋平复。
“裕琛，在吗？”蒯教授像往常到王校长办公室时一样，先打招呼。
“蒯老？快请进！”王校长连忙起身，走到门口把蒯教授让进屋。
屋子里是市高官和胡杨，两人分别问好。
“裕琛啊，是什么消息需要我保重身体啊。”蒯教授从容坐下，把文稿放到同样由混凝土、地砖充当的办公桌上，没有等王校长回答，而是点着文稿道：“这是戚远同志整理出来的救命粮，一个造水术，一个神莓术。我已经试验过了，不需要就职法师，理论上只要学得会，就能用得出。”
另外三个人闻言发出阵阵惊叹声，只是这短暂的喜悦无法维持，王校长看着蒯教授探究的表情，硬着头皮道：“小钱他们，这次找到咱们学校老家属区了，马老她……已经不幸罹难。”
这说的是蒯教授的妻子，两人自幼相识，结婚至今五十二年了。
“哦！要感谢小钱同志他们，天天冒着生命危险，到处搜寻失散群众……小胡同志，帮我转达一下吧。”蒯教授颤颤巍巍站起身，向前迈了一步，屋子里的另外三个人全部急忙站起来，伸手来扶。
“唉，见笑了。人老了……”蒯教授没有拒绝好意，让王校长搀着自己：“裕琛帮我吧，我回屋去休息一下。这个法术的事情，刻不容缓，裕琛一会儿回来先安排一些老师学生，明天开始到我那里去培训，将来教给所有人，就靠他们了。”
“蒯老，您先休息几天吧！”市高官急忙相劝。
“人啊，不可因私废公。”
戚远返回住宿区，遍寻黄子赟等人，最终被黄子赟曾经召集的狐朋狗友们把消息告诉了他。
戚远对于彭教授的遗嘱同样关注，再加上他这些天学会了新法术，这种情况是难不到他了。
顾溱作为彭教授的独女，与戚远同样熟悉得很，他也不避旁人，当即开始通过手势和咒语收集魔力，在半空中打造模型。
他要先用预言学派的四级法术人类定位术，通过把顾溱的一些信息交流给魔力，来模糊获知顾溱现在的位置。
只要知道了她的大概位置，那么就可以将自身所在位置作为参照，通过数学方法计算那个大概位置的奥术坐标，获得了这个坐标，就可以使用咒法学派的五级法术传送术，直接到达目的地。
这个法术组合也是戚远用来寻找父母的倚仗。
只是这两个奥术所需要的都是魔力，它们属于自然间的存在，需要戚远以自身拥有的被称为法力的魔力去剥离、撬动，而戚远此时自身法力实在太弱，所以施法时间长得令人发指。
其实法力的强弱正是造成法术被分成各个级别的缘故，依照传统思路学习的法师职业者，在学习中积累法力，当他们的法力和知识都足够的时候自然就可以学会、使用更高一级的法术了，倒是不会存在戚远这种情况。
三个小时后，戚远的超长距离传送术所需的魔力终于收集足够，这个过程还是在咒语的帮助下，可把他累得半死。
从脚下升腾而起的白光形成一个圆柱，最终把戚远笼罩进去，等到白光散去，已经不见了他的人影。
黄馨等人经过讨论，决定先把顾溱还有和她在一起的母子送回营地，然后再继续前往其它目的地，正准备安排布置法术警报，一阵白光闪过，戚远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老戚……传送术？”钟南山第一个反应过来：“你是要逆天啊！”
众人一阵兴奋，之后戚远决定夜间暂时留下，他连夜制作一个传送法阵，否则这么多人走回去浪费时间而且说不定遇到危险，要一个个让他带着传送回去，就之前那种施法速度，不如把他杀了。
这个传送法阵被制作成为一个半永久的，因为材料受限，能够使用三次，已经达到最好了。
第二天清晨，因为目标地点的奥术坐标是现成的，一行人花费不到二十分钟的施法时间，跨越了两天半的路程，出现在营地中。
第三十节 奥术师
戚远就职了奥术师作为战斗职业，非战斗职业的进阶神秘学者也完成了就职要求，两个都是众人所接触不到的选择，顾溱对此非常感兴趣，她作为术士，依靠魅力属性，只能使用天生可以吸引到的法术，可选择的奥术种类很有限，得到戚远的经验，对她完成复活母亲的目标是极大助力。
奥术师，基础战斗职业，可选择满级时晋升传奇职业大奥术师，也可以选择三阶时转职其它高阶职业；它要求职业者的阵营不得偏移至混乱，否则奥术师职业不能够使用通用经验值升级；奥术师将所有奥术学派视为专精；智力属性是决定性属性，低于二十点就没有希望获得就职信息，其次体质属性和敏捷属性将在大部分情况下决定施法数量，除非奥术师把他的法力先于体力耗尽，同时奥术师不再拥有法术位，这意味着奥术师已经彻底脱离了法术位的限制，但是他的施法过程也没有办法获得人物卡的帮助，比如提前准备……
就像戚远使用传送术，法师职业就可以提前把它记忆进法术位，不管记忆的时候花费了多长时间，引导施法的时候用时其实都很短暂，而戚远的整个施法过程将近三小时，如果是在战斗中，足够他死无数次。
神秘学者相当于非战斗职业的三阶，要求进阶者拥有十级学者职业等级，至少两项专业知识技能不低于十级，同时神秘学知识不低于十级，智力属性达到十八点，就职后施法者的神术位和奥术位分别计算，三级时施展法术获得百分之五的施法时间减免，五级时可以免除一个因专精学派而遭到禁制的兑位学派，八级时再次获得百分之五的施法时间减免，十级时满级获得两点智力属性的奖励。
戚远和欧斯彭在十天的钻研中，获得了不知多少次职业经验值增加的信息提醒，事后在人物卡上面选择相应的奥术师、神秘学者升级，但是并没有给他很多收获，只是奥术师职业升级时外界的魔力在神秘力量的影响下，被迅速补入戚远体内化为他的法力。
“不要太在意那个人物卡，首先是你掌握了，然后才是人物卡有所体现。”戚远对一圈小伙伴讲述自己的理解：“而不是因为人物卡上有了，你就掌握了。如果你没有真的掌握相应的知识、力量，那么人物卡赋予你的也不是你的，你仅仅是获得了相应的使用权，就像学校的教室，我们在里面上课，都有使用权，但是所有权是归学校的！”
这是戚远早已明悟的，同时地精欧斯彭也很赞同，艾梵瑞尔的智慧生物们在数千年时间中，对此的理解相当深刻，他们不可能选择无止境的杀戮去获得通用经验值，而通过自身的学习与训练才使得人物卡中出现的信息，则对掌握者有着受用终身的好处。
不论奥术师还是神秘学者，种种特异能力都没有给戚远带来改变，就很好的佐证了这一点，所谓的全学派专精，本就是戚远在做的，他没有哪个学派学不会，更不存在哪个学派学的进度超前一些就有某些例外的好处加身，知识学到了，这本就是好处。
既然无所谓专精，也就无所谓兑位禁制，神秘学者三级的特异毫无意义，而戚远使用神术和奥术都不受到法术位的限制，使得神秘学者就职时直接享受的好处更是无从算起。
这一切仅仅是对戚远自身状态的描述，而不再如黄子赟等人一般，人物卡上有了才可以用。
“也就是说，这些法术位其实是练习题，让我们练熟练会，最终能够自己解决各种同类问题！”黄子赟恍然大悟的样子。
钟南山则揪着自己下巴上长得有些长了的胡子——这段时间大家都没条件打理毛发，若有所思道：“果然，这不是游戏了。”
“这些日子，我和辉钻先生已经整理出来了一些东西，我相信你们都可以学得会，不论什么职业不职业的，只要你有决心学。”戚远笑着给大家打气。
顾溱之前一直很失望，她的智力只有十五点，戚远的两个职业的就职标准都达不到，而且基本没可能达到，因为他们已经试验出来，第一个属性点会在战斗职业四级时奖励，黄馨十二级时则获得了第三个属性点奖励，如果照此推算，每四级一个属性点，等到顾溱获得五点属性奖励的时候，她都已经传奇了，还考虑什么奥术师啊。
此时明白了所有人都可以学习奥术，就像所有人都可以学习数学、语文一样，她顿时欢快起来。
“目前所做出的总结，只能说还很粗浅，接下来还需要所有人共同去努力，但是学习很辛苦、研究甚至会痛苦，在座的想必有人明白、有人还不理解，但是如果大家有什么想要借助新的力量完成的心愿，我想只有这一条路好走。”
戚远做了最后总结，然后扭头去找蒯教授，他要把所有的心得交给学校，只有更多的人参与进来，进度才会更快，灾难才能更早渡过，而他也可以抽身出来，寻找父母亲人。
树木的落叶深浅不同，不时还有正在飘落下来的，在周围远远近近传来的劳动声中，显得特别诗情画意，晨间的阳光温柔地同大地打招呼，随着太阳的行程，为大地扫去慵懒睡意。
戚远来到蒯教授屋外，只见两位眼熟却叫不上名字的师姐背靠在一起，坐在屋外的树桩上打着瞌睡，屋子里面静悄悄的。
或许是教授还没有醒来，但是屋外的两个女生的出现则显得突兀，戚远放缓脚步，走到门口，只见屋里蒯教授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头，一枚褪色了的香囊摆在床正中，旁边是从窗口照到床上的阳光。
蒯教授坐在一旁，眼睛盯在桌面的钢笔上，光柱里飞舞着星星点点的尘土，他脸上的皱纹挤出了道道沟壑。
戚远不由自主走进屋里。
“教授……”戚远的声音不由得压抑着，一边走过去，一边瞄向桌上的钢笔，却见的纸上写着一首诗：“昨夜秋情念地凉，与君卷此一黄裳。舟楫过处记不尽，蓑笠织来曾成双。今失席前错托付，寄知桥头催行装。盖为同人饯行久，且入梦来莫无常。”
第三十一节 游戏
黄子赟和崔萌萌领着顾溱、那对母子，找到营地民政登记办公室，在这里登记之后，就可以分配到在营地的宿舍，如果愿意接受分配任务，那么饮食也就不必自己寻找，会有配给。
现在营地中大部分人都是这样生活，同时也有一些人组成小队伍，长时间在外游荡，他们正在快速适应新世界，以自己的方式。
大早上的，其实还没正式上班，办公室里人来人往，都是在做准备工作的，现在的政府部门忙碌程度，跟灾前不可同日而语。
“大黄啊，又带人来啦！”主持登记的工作人员和黄子赟早熟悉了：“这次三个人？你不是跟着大部队出去的啊？”
以前黄子赟都是跟在李可嘉或者黄馨后面，蹭着驻军的战斗队伍一起行动，反正他熟人多，体能又可以跟上不掉队，手上的法术有的时候很管用，驻军的战斗队还是很欢迎他的，就这么捞到不少通用经验。
而这些队伍回来后，一路上救助的群众数量都相当多，黄子赟也帮忙，一次次领着一群群的人来登记，这才和这位办事员混熟的。
这次只有三个人，显然不是大部队的行动成果。
“咳……大部队都有规定线路，我们这回专门去找我小师妹的！”黄子赟脸上的肉这段时间轻减太多，都没办法像以前一样，想表态不高兴的时候可以抖一抖，现在没得抖了。
办事员一边说话一边在地上的文件堆里扒，片刻就找出三张空白的登记卡递过来：“那要恭喜你们啊，看你这情绪，肯定成功把人找回来了。”
“那是，也不看谁出马了！这就是咱小师妹，叫顾溱，一会儿跟高主任报一下，再登个寻亲通告，还有父亲和舅舅失散在外。”黄子赟接过登记卡，一边分给三人一边嘴不停地介绍：“这是……”
蒯教授和戚远是学术上的知己，生活上戚远就完全没办法跟得上老人家的思路了，得知噩耗，戚远想安慰老人却无从开口。
“远啊，人会老，会死，都是必定发生的。”蒯教授怎么会看不出戚远想说什么，只是他此时是有诉说欲的，戚远这个小朋友，其实很适合做个听众：“我们相识，还在抗美援朝，那个时候美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民兵的训练可跟现在不一样。”
“后来各地挖防空洞、工厂迁往内地……那个时候所有人备战备荒的意识，与现今不可同日而语。”
“别看我们握着笔杆子，都是不上前线的，但这只是分工不同，我们两个也是要到科研第一线去的。”
“其实科研第一线，死人也不少啊，我们都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因为学科不同，年轻时候聚少离多，不过都知道对方在干什么，倒没有现在年轻人们那么多想法……”
说着说着，老人陷入了追忆，戚远其实对此完全不理解，他此前的兴趣在数字上面，现在的兴趣变成了全科的——奥术的模型与世界的联系。
除了直接用在兴趣上的时间，与人交往其实也是为了更好的钻研兴趣……
老人回忆结束后，便动手收拾杂物——香囊和钢笔。
这是他随身携带的，此前是心意，此后是记忆。
戚远看老人动手要把纸撕掉，连忙劝道：“教授，别啊！我读着多好啊……”
“呵呵……你们年轻人啊，都不晓得规矩了，完全出格了啊，也没心思了，本就是个游戏吧……”戚远没拦住，看着老人边撕边整整齐齐摞起来：“等造纸厂建好了，回收一下做新纸。”
“昨天校长已经安排人员了，今天来学习两个你整理好的法术——神莓术和造水术。”蒯教授说起正事，神情渐渐严肃起来：“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我，只能说走一步看一步吧。”戚远隐约意识到了蒯教授要讲的问题是什么，但是这其实不是他的兴趣所在，只是当初跟着蒯教授学习的时候，是同时学到了这方面的知识的。
“你的心思全在学术上，这很好，但是也不好。”蒯教授接下来的话，是此前从没有说过的：“之前呢，人是离不开社会单独存在的，不论你在哪个行业，就比如咱们数学，虽然不需要什么实验条件，但是如果没有拨款，第一没有饭吃，第二招不到学生，不但自己做不下去，知识也要断代。”
“但是拨款怎么来？所以我们要去做应用，要去帮助其它学科建模型，这些工作对于我们的研究没什么太大帮助，但是不做的话就要拖后腿。”
“而事实上，所有学科都是一样。”
戚远对此深有感触，连连点头。
“但是，今后很可能不会这样了。每个人都可以自己供养自己，衣食住行，都可以自己轻松解决……”
“人类是否还需要交换？社会是否还会存在，或者说以原来相近的形式存在？是进入我们设想中的共产主义社会，还是再也没有社会？社会的进与退，都离不开物质条件和意识条件，物质第一性、意识第二性，物质上的条件满足了，意识上的条件是否满足？”蒯教授的问题，戚远根本回答不了。
“特别是我们的行为，眼下是为了救所有人，但是如果有一天，所有人都因为法术，可以轻松满足维持自己生存的物质需求，那也就意味着，客观上社会层面的价值观必定发生剧变。”
“这个后果的进一步发展，就目前的宣传、教育条件，我想每个人都成为圣贤的几率可以忽略不计；反而是要么整个社会分崩离析，要么所有人为了生存权、自由意志而展开无止尽的争斗。”
“我或许看不到那一天，但是如果你亲眼见证了这些，你会做出什么选择？”
蒯教授的问题把戚远一直回避的预感，赤裸裸地掀了出来。
“教授……我没想明白过。我自己，会选择离开吧，自然的真理永远不会对我失去吸引力；其他人，其实我不想他们陷入那般境地，但是这不以我的意志为转移……”
蒯教授没有变化表情，而是为戚远分析道：“此前，不论是奥术还是神术，都有一个门槛，就是那个属性点，达不到的人就是达不到，所以少部分人拥有脱离交换而生存的条件，但他们的数量太少，不会有什么决定性影响。但是此后，这个门槛被咱们合力拆掉了，即便除了神莓术和造水术，我们不再公布其它法术，但是我们已经把基础讲了出去，聪明人未必只有你一个……现在，我们还有机会，如果选择不拆……。”
“那么眼下依靠挖掘存粮，一年半载之后就有许多人被大自然淘汰，凡是不能适应战斗的，都将死去……”戚远右手撑住额头，低声接话：“社会将从工业社会大分工退回封建农业的家族自给自足。”
第三十二节 无愧
“活一年还是活一年多一天……我无权替人选择。”
蒯教授听到这句话，难得地笑了：“这不是你替谁选择，无论你怎么做，他人的选择都是自己决定的。”
戚远长出一口气：“想那么多做什么，我们问心无愧！”
随着这句话出口，人物卡上一条信息悄然浮现：“阵营偏移-15，变更为中立善良（15）。”
两人一同愣住，稍后对视一眼，显然都接到了这条通知。
“呵！这个阵营，算是论心还是论行啊？”蒯教授这个问题没准备让谁回答，接着对戚远道：“你接下来是什么计划？如果还没有的话，来做一回老师？”
戚远摇头，道：“我想去找找我爸妈，他们那天应该也在学校，但是他们那是初中，学生都是小孩子，我现在担心……”
戚远的父母都是教师，在同一所学校任教，两个人都是典型的脑力工作者，运动能力说不定还比不上戚远。
“你老家，我记得是河阳市？”以前俩人聊天，戚远告诉过蒯教授自己是哪里人。
“对。”戚远知道蒯教授担心什么：“我已经把传送术算清楚了，过去那边问题不大。”
这边黄子赟等人办完了手续，与那对母子告别，一群人再次聚在一起，商量接下来的行止。
“老戚传送给力，咱们一会儿再建一个传送阵，再出发的时候就不用那么多人了，找谁的亲人，谁跟去，这样省点儿劲。”钟南山手里已经抱着一捆树枝了，这是他趁着刚刚没事，自己跑远处去找的，反正即便营地之外的控制区里也已经没有危险了。
戚远的传送阵实质上还是用魔力维持的，树枝只是作为魔力的载体，要比金属、石头之类的强不少，其原理跟法术位类似，都是先把法术模型构成，然后不再继续下一步，把已经由魔力构造好的模型依附在其它载体，这个载体只要能够在一段时间内不使魔力大量流失，模型崩解就可以。
这种思路是欧斯彭传授给戚远的，而艾梵瑞尔的施法者们也是从人物卡的法术位上得到灵感，在数千年的发展中实践成熟的。
像地精法师的戒指、法杖、头饰、卷轴，都是在这样的大思路指导下制作的，只不过这些物品所使用的材料更讲究，能够更长久的保持依附魔力不流失，不像戚远的树枝传送阵，不但每次使用都要为树枝补充魔力，而且次数一多树枝本身就承受不住崩溃掉。
其实戚远启动传送阵的绝大部分时间都是用在为传送阵补充魔力上面了，否则根本不用长达近二十分钟的施法时间。
等到几个人收集了足够铺设十个传送阵的树枝的时候，戚远终于回来了。
“把你们要找的人的信息都仔细列一列，能够通过人类定位术找到的，我们就传送过去，找不到的我暂时也爱莫能助。”戚远对于启程前往河阳无比急迫，但是又不忍心将这些伙伴们置之不理，毕竟所有人都在担心着自己的亲人。
“找不到的话，意味着什么？”崔萌萌显得迟疑。
“有三种可能，找不到，找到一个和找到多个。”戚远对众人解释：“如果信息不准确，可能找不到也可能找到多个。”
“如果找不到，可能死亡，还有可能是目标被法术效果屏蔽。”
得到答复，众人各自思考片刻，很快就纷纷下定决心。
钟南山用树枝在地上开始写下自己女朋友的信息。
灾难后的泥土地面空前丰富，幸好这些天里没有下雨，否则房屋建设速度一直跟不上人口涌入速度的营地，恐怕要爆发大面积伤寒。
“李艳，女，二十一岁，余杭人，九州师范学院教育心理学专业，大三学生……”
戚远一边默念钟南山写下的信息，一边编织人类定位术的模型，一个小时后，施法结束。
“结果很奇怪……”戚远表情很疑惑：“按理说，你给的信息很全面了，三年前从余杭到师范学院上学的学生，这一条就可以把范围框定到一个很小的范围内了，我这儿得到的结果是很多很多地点……”
钟南山闻言沉默片刻，却转头开始从堆在一起的树枝里翻捡起来，道：“你看有没有办法把这个法术也制作成法阵，现在用的时间太长了，等帮完了我们，哪还有体力回河阳啊。”
大家心里一时间都明白过来，钟南山没有用这个宝贵的机会寻找父母，可能是猜测长距离传送代价太大，不想戚远为难，可惜他嘴里的“女朋友”根本没有告诉他真的个人信息，浪费了宝贵的一个小时。
不过这时候没人会把情绪浪费在这种“无足轻重”的小事上了，一群人在戚远的指导下接连搭建了三个复杂图形，整整占据了上百平方的范围，幸好几个人是在营地外面，否则这么大动静必定引来围观。
“对了，咱们几个要是只用手势和咒语，不把剥离下来的魔力用去组成法术模型，能不能把这些魔力提供给戚远啊？”崔萌萌突然想到一个点子。
这样的技巧欧斯彭曾经在讲述奥术发展过程的时候，对戚远提过一句，但是根本没有深入，一个是这种技巧难度很高，远远不是戚远此时的层次可以接触的，再一个这也属于奥术的研究前沿，断断续续地一直有施法者各自研究，可惜因为得到的成果都不大，使用起来限制又多，所以并没有成为一个类似“法术默发”这种超魔专长的流行技术。
“欧斯彭先生提到过，不过我们没有时间细论。”戚远解释道。
“我来试试，反正一点点魔力，失败了也影响不了什么。”崔萌萌很坚定，无论是对于验证未知猜想的热情，还是寻找亲人的迫切之情，她都没有理由退缩。
“好。”戚远点头同意，先为崔萌萌演示专门用于剥离魔力的手势，之后是咒语。
这些都是他和欧斯彭之前十天里的成果，哪些手势、咒语是起什么作用的，哪些模型片段出现在哪里、都有什么作用、有什么共性、有什么区别……
这些归纳清楚了，再学习奥术就像是庖丁解牛，没有那么多神秘可言，只剩下熟能生巧。
第三十三节 神术
崔萌萌学习效率很高，十分钟就已经明白了，剩下的人里曾理也学会了，钟南山差一点，廖永健、伏斌、顾溱、黄子赟和黄馨则进度差不多。
“别急，一会儿我先和戚远试验，你们都站开一点，再把自己亲人的信息好好过一遍，别有错误。”曾理阻止崔萌萌与戚远进一步行动，扶着自己的眼镜腿，道：“如果成功，戚远帮忙把所有亲人都尝试一下，然后你就去河阳。”
曾理语气低沉：“这几天，各种噩耗咱们听得多了。咱们大家有多担心自己的父母，戚远的心情不会与我们有任何区别。”
“既然咱们之前能一起去找小师妹，之后就能一起去找所有亲人！戚远帮咱们指出明确的方向就可以了。”
曾理的话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
于是两个人开始专心施法，曾理依照戚远讲述的办法，把魔力剥离后尽力集中起来，维持在一个点，戚远的算法没出问题，曾理很顺利地完成了这一步骤。
最大的难题还是要戚远来想办法解决，他要通过变化模型组成，制作合理的勾连部分，把曾理那里起到剥离、聚合作用的模型与自己的主模型部分连接起来，达到将曾理提供的魔力纳为己用的目的。
可惜这部分内容此前戚远没有构思过，直到曾理控制不住魔力，整个模型散架，也没能尝试成功。
好在曾理聚集起来的魔力总量十分有限，顶多十分之一个零级法术的需求量，魔力爆发没能造成什么麻烦。
曾理这里失败，但是戚远必须继续下去，否则前功尽弃不说，爆发的大量魔力引起反噬，说不定需要几天的修养。
于是又是一个小时，戚远把法术模型精确地依附在摆放好了的树枝上，一个临时法阵成型。
……
直到太阳开始西斜，三个定位术法阵全部崩解。
众人所要寻找的亲人下落全部有了结果，有些找不到，有些有了大致方位。
戚远没能得到父母的所在方位，这应验了他的预感，即便一直将意识沉在感知领域，也没能获得任何企盼的回应，已经绝望之下，不自觉地泪流满面。
“我回河阳……”
一阵白光闪过，戚远出现在完全陌生的环境里，他的面前是隐隐泛青的土地，生长在上面的植物叶片全部呈现焦黄的模样，好似经年累月没有降雨一般，但土壤却很是湿润。
戚远被这诡异场面震慑，不由自主环顾周围，心神稍定。
他所处的位置环境正常，不论植物还是土壤，仔细看的话还能发现落叶间爬过的蚂蚁。
两种环境之间泾渭分明，一道好似直线的边界延伸向远方，看不到尽头。
如果有选择，有理智的人都不会走进前面的“死域”，可惜按照法术预言结果，要到河阳市必定需要穿过眼前的地区。
戚远这一天时间都在不断施法，无论如何是不宜以此时的状态再行冒险了的，即便心中再急迫，也不得不选择留下休整。
于是首先以高级魔法警报圈定范围，然后施展闪烁术，到选择好的树冠枝桠上，将附近的小动物全部驱赶到其它树上，在彻底隐藏在树叶中之后，才将魔力揉捏成人类身体可以吸收转化的形态，这才是神莓术、造水术等等同类法术的原理，当魔力按照不同功用被塑造之后，它所起到的效果是惊人的。
一个一级法术的魔力足够人体一天的消耗，一个零级法术的魔力含量所转换的水分子一个人一天单纯饮用的话更是绰绰有余，就这样两个法术，手势、咒语相配合，戚远施法用时不足一分钟。
因为戚远此时自身所蕴育的法力远远高于研究第一个零级奥术的时候，所以施法时间比之当时快了不知多少，到不仅仅是现在多了咒语的运用的原因。
为自己的身体提供足够补给之后，戚远施展一个三级奥术——避难小屋，这本是塑能学派的法术，但是戚远更愿意把它改成变化学派使用，原本的避难小屋自带一定防护能力，外人不得允许首先要打破法术蕴含魔力的保护才能进入，但是这个小屋会不断放射出法术灵光，其他施法者很容易发现。
戚远将它的结构做出改变，使小屋在魔力构成后，进一步转变为普通木质纤维，施法结束后小屋会像一个木屋一样，不再散发法术灵光，但同时也不再具备木材本身之外的保护能力。
这样做虽然失去了大部分防护功能，但是防护有魔法警报，有各种法术陷阱，那些都是不会持久放射法术灵光的，戚远认为不被人发现才是最好的防护。
事实上，能够使魔力改变形态，转化为其它物质形态，正是戚远此时最强大之处，艾梵瑞尔的神祗可以利用神力做到这一点，这是祂们“改变现实”的神格能力，没有点燃神火从而获得神格的伪神无法做到这一点。
但是神祗们通过神格获得的能力，不是祂们本来的能力，一旦丧失神格，褪化为仅有神职、神力、神性的伪神，或者仅有神火、神性的半神，祂们就不再具有这般伟力。
除非像戚远这样，深刻理解了法术模型起到的作用，同时对想要改变的物质达到一定程度的认识。
然而戚远的这一本领也不是万能的，这与他的学识有着直接联系，以水为例，如果不能认识到组成水分子的两种原子的结构，以及它们的结合方式，那就不可能将魔力转变为水，也就不存在把造水术从神术改造为奥术的可能。
但是戚远对水的认识也并不是真正的全面，他通过魔力转化的水并不是真正自然的水，虽然可能在原子层面都观察不到两者的区别，外在的功用上也没有不同，可如果深入本质，奥术的造水术是不如神术的造水术的。
新的避难小屋也是同样道理，虽然戚远将木质化纤维模仿得惟妙惟肖，但这终归是模仿，将魔力转化为木屋可以做到，但要想以此为基础转化一株真正的树木，则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这正是戚远此时不及“改变现实”这一神能的地方。
第三十四节 定位术
一夜无话，戚远心情平静少许，将不离身的手绢拿出来当作洗脸巾，施展造水术取水，洗涮完毕。
前方环境诡异，原因未知，再次施展得自欧斯彭的城市定位术，河阳确实在前方“死域”中没错，而且之前推算的奥术坐标也没有错误。
这个法术衍生自定位术，而从定位术衍生的法术数不胜数，著名的就还包括：生物定位术、人类定位术、精灵定位术、矮人定位术……
原始的定位术属于六级奥术，它和它的一系列衍生法术都属于预言学派，在将各种条件具体化、细化之后，无论是学习还是使用的难度都极大降低，像城市这种对周围环境影响巨大的目标，其自身的特征非常显著，城市定位术的难度急剧降低，被认定为一级奥术。
戚远现今的能力使用一级奥术几乎没有消耗，顶多半分钟的施法动作，根本感受不到体力流失，同时在施法中运用法力的过程还会转化些微的魔力，成为自身法力，奥术施法者们体内聚积的法力就是这么来的。
有些奥术施法者智力不足，长时间无法晋升，长时间的施法使得体内法力过量，影响到人体的自然形态，不严重时表现出的就是体能虚弱、体质降低，严重时则会体态畸形甚至死亡。
所以有些奥术施法者会专门钻研怎样将自身法力宣泄出去，以起到降低体内聚积的法力总量的目的，但是如果宣泄过量又会造成施法能力在一段时间内降低，不但高阶的奥术无法施展，而且准备法术的时间也会极大加长，这在战斗频繁的艾梵瑞尔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所以适用于不同施法者等级的相应宣泄法术都很珍贵，各个施法者组织对于自己在这方面的积累都会秘而不宣，在吸收人员时，这是一个非常重的砝码。
比如欧斯彭的老师出身的班加洛奥术学院，就是依靠这样一套秘传发展壮大，虽然欧斯彭跟着老师加入了组织，但是他本人是没有资格吸收新人的，所以他只能将请柬留下，而不能直接将相关奥术传授给戚远。
不过戚远此时还远远不到考虑这种问题的时候，他现在已经可以施展七级奥术了，只不过施法时间太长，期间一点意外都可能打断施法，届时造成的魔力反噬是他没办法承受的，他又没有法术位可用，没办法提前在安全的地方填充模型，人物卡上面他才不过八级奥术师，即便有法术位也是四级的。
可以说戚远的晋升速度远远超过了他的法力积累速度，这得益于他此前的学习与积累，逻辑缜密的思维模式为他学习新知识提供了巨大帮助，同时也因为他过人的智力属性。
再次尝试以传送术直达计算好的河阳坐标，依旧出现在了那条边界之外，或许这与上古憎恶有关，那些存在是与神祗一样特异的存在，各种能力十分诡异。
上古憎恶存在于河阳附近的猜测令戚远更加急迫，这意味着河阳市面临着远比九州市更大的危险。
戚远对着自己就是一串法术加持，从法师护甲、各种元素抗力、回避侦测、遮蔽灵光到枭之睿智、隐形术，最后召出一个透明浮碟，坐上去便飘飞着继续前往河阳方向。
虽然浮碟术的移动速度比飞行术差了很多，就像自行车和汽车的区别，但是胜在节省体力，坐着飘肯定比飞在高空和空气作斗争强。
欧斯彭可是跟戚远详细讲过上古憎恶的可怕之处的，这些邪物的神性衍生体极多，而且每一个威能都堪比传奇乃至史诗，甚至有些本身就拥有神性的强大生物被腐化，成为神性畸变体，当他们足够强大的时候就会蜕变为新的憎恶，虽然这些新生憎恶不如上古憎恶的威能强大，但是同样不是凡物可以抗衡。
之前那些血肉傀儡和这血肉追猎者的最大威胁都是莫名其妙消失了的，它们的次级混乱光环如果生效，当初不仅师生们必定全部死亡，就连前去救援的一个排也很可能全军覆没。
混乱光环是憎恶衍生体所具备的混乱灵光的初级状态，被笼罩其间的生物全部都要遭受意志上的考验，如果没能通过考验，被影响的生物将会陷入神志不清，不论接下来做出什么行为，他本身都是没有意识的了。
要知道，连戚远在梦境中都被没能保持自我。
一旦队伍中有一些人被影响，不分敌我的展开攻击，那对于士气的打击可想而知，溃逃的人群是没有勇气也没有能力展开自救的，如果到了这一步，血肉傀儡大量蜕变为血肉追猎者，接下来的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欧斯彭猜测混乱光环的能力失效，可能是因为两个世界的融合带来的，但是会不会再次恢复，则是难以预计的。
所以戚远即便再焦急，也不得不选择前进速度慢，但却更安全的方式。
枭之睿智是一个二级变化学派奥术，能够为受术者在法术效果持续时间内增加四点感知，戚远没能如造水术一般弄明白它的作用原理，只是依葫芦画瓢，按照现成的法术模型施展，而类似这种奥术还有很多，这正是他最感兴趣的地方，如果接下来有空闲，这些就是他的主要研究方向了。
戚远原本的感知属性就高达二十六点，临时加持四点后，感知领域大幅度扩张面积，一下子就将以他自身为圆心，半径一百八十米左右的范围笼罩了进去，这比二十六点时扩大了近三倍。
感知领域下，所有的一切都成了线条，看起来杂乱无章，但是一旦掌握了其中规律，那么肉眼观察时的光学视野中会有的障碍物，就全部不存在了，这对于侦查掌握周围情况，是不可多得的。
如此行进一天，没能见到任何活着的生物，连昆虫都没有，这令戚远愈加肯定了憎恶存在的猜测，同时也对欧斯彭将憎恶描述为“纯粹的毁灭”，有了真正的认识，或许欧斯彭并没有夸张！
这种没有任何原因，只有死亡的景象，令戚远真正坚定了驱逐憎恶的决心——在欧斯彭口中，憎恶无法杀死，只能驱逐或者封印。
第三十五节 长袍
天色渐晚，戚远在这里也找不到之前那种可以隐藏小木屋的大树冠了，如果大大咧咧地露宿地面，这种环境实在让人放心不下，即便身怀奥术，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把所有防护措施都用上，那样一套下来，不用休息天就亮了。
思量片刻，给自己加持一个黑暗视觉，继续前进。
这个法术可以使人在微光、乃至无光的状态下，通过视觉观察世界，这与红外视觉不同，无光环境下连红外线都没有，起反应是热感应。这个法术的原理戚远就没能弄明白。
虽然可以通过感知领域观察情况，但是光学视觉的范围毕竟大得多，如果遇到意外情况，黑暗视觉的提前加持将节约宝贵时间。
这里距离测算出来的坐标地点已经相当靠近，只是不知道坐标是在河阳边缘还是河阳市里面，再加上两界融合，土地面积极大扩展，如果坐标是在市中心，那么此时此地，很可能已经在河阳市区范围内了。
正在戚远胡思乱想之时，感知领域的边缘出现了代表火焰燃烧外观的线条，这一现象让戚远猛地惊醒，好在他的隐身术还在持续时间内。
睁开眼睛，只见两点钟方向，随着烟灰飘上半空的火星摇曳不定，旧的熄灭，新的已至。
看那热空气上升的形状，必定是人为无疑，自然界的大火可不会聚成一个锥形，更何况这里到处都是一点就着的枯枝燥叶。
戚远小心翼翼地操控浮碟绕过成为障碍的树木，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这比走路接近保险多了。
篝火下，围着十五名矮子，他们一个个肌肉虬结，凛冽秋风中，仅仅穿着一些破布片，胡子全都绑成了辫子，许久没洗都已经板结在一起了。
这些矮子比地精欧斯彭大法师高出一些有限，按照外观应该是矮人无疑，但是他们的眼睛全部没有了瞳孔，相应位置是一团火焰。
这诡异的一幕让戚远没有妄动，即便欧斯彭曾告诉他矮人一族在抵抗憎恶的战争中出力甚大，幸存下来的矮人大多都是可敬的英雄或是英雄家属。
这十五名矮人不断将收集到的枯枝投入篝火中，这时一名披着长袍的人型生物走了过来。
戚远连忙悄悄给自己施加通晓语言，他预感到接下来这群人一定会有交流，这个时候他已经悄然来到了这群人的近处。
随着精心遮掩的法术灵光笼罩自身，戚远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那个长袍人发出的。
只见他抬起手，指着戚远的位置道：“抓住他！”
戚远大惊失色，不仅仅十五名矮人各自抓起之前放在地上的圆头铲、鹤嘴锄围过来，那个长袍人也开始念诵咒语。
这个咒语戚远很熟悉，是四级防护学派中结界类奥术的启始语句，这里最常见的就有阻止传送类法术生效的“次元锚”、压制法力运转造成施法难度增加的“次级法术抑制结界”、防止非固体生物和远程动能武器的“力场结界”、停止不超过三级的法术运行的“次级法术无效结界”等等。
如果戚远可以准确识别出对方使用的是哪一个法术，那么他就可以针对性破坏魔力的运转，从而使对方的施法失败，这种技巧叫做法术反制。
长袍人明显是把这个奥术填充在了法术位中，他又运用了免除手势，仅仅使用咒语就可以释放法术的“法术定发”技巧，戚远只能通过咒语去判断，但是这样一来，留给他的反应时间不会超过三秒，一旦错过，那就不可能反制成功。
结界类法术的效果只会产生在引导法术时施法者指定的范围内，只要离开这个范围也就没有了威胁。
戚远决定不去冒险反制，趁对方正在施展法术，也没有反制他的机会，手势、咒语并用，完成模型的同时，一个来时的近点坐标已经推算出来，闪烁术发动，戚远在浮碟上凭空消失，他将浮碟留下，正好试出对方用的到底是什么法术。
随后长袍人施法完成，一个次级法术无效结界笼罩在戚远原本所在位置，留在原地的浮碟当即被还原为魔力，爆散开来。
戚远离开的并不远，被几颗树木挡住身形，长袍人失去了他的方位，戚远却依旧在感知领域时刻观察着他。
“闪烁术！他在附近，散开，找到他！”长袍人辨认出了闪烁术，立刻对着矮人们呵斥道。
矮人中间没有施法者，无法通过魔力流转、法术灵光等等方式寻找戚远，但是戚远的隐身术只是光学隐身，他的身体依旧是可以被触碰的，所以散开搜寻的矮人一定可以很快找到他。
长袍人一言不发展开攻击的行为令戚远没有机会做出战斗以外的选择，但是对方娴熟的施法，以及法术位起到的巨大作用，使得戚远一时处在下风，如果想要在高级法术的施法速度上取得优势，自然神术是戚远的最好选择，但是从对方上手就是次级法术无效结界来看，长袍人的法术辨识能力绝对强悍，如果不是发现了戚远一身加持法术都在一、二级之间，是不会选择如此具有针对性的法术的。
然而戚远并没有办法掩饰高级神术施法时自带的手势、咒语，不像奥术，他还可以通过延长施法时间，增加模型模块的办法，做到不用手势、不持咒语。
一旦神术被反制，他可不像长袍人还有十五个矮人帮手。
戚远决定趁着此时的先手，想办法获取对方的要害，无往不利的感知领域没能突破长袍人的防护，无法获知类似血肉傀儡那样的要害。
戚远将一心二用的本领发挥到极致，嘴里的咒语和手上的手势分属于不同的法术，两个法术分别以“法术默发”和“法术定发”的技巧施展。
几乎同时，可以窥破目标法力、肌肉、血液等等肉体运动倾向的预言法术——克敌机先，落在长袍人的头上；可以在目标周围区域产生随着目标移动而移动的奥术雾气的咒法——雾隐术，生效在戚远自己身上。
这是两个一级奥术，不论是法术模型还是魔力循行，都不算麻烦，是戚远目前可以同时使用的上限。
随着克敌机先的生效，长袍人的法力运转和要害瞬间出现在戚远的感知领域里，在他的脑部有一个法力汇聚的点，所有法力路线都汇合在那里又重新流出。
同一时间，长袍人也通过魔力异动发现了戚远的位置。
“他在那里！”随着长袍人的大喝，矮人们迅速包围过来。
第三十六节 意外术
隐雾术形成的大雾掩饰了戚远的所有动作，接下来戚远在施展法术的时候只要使用“法术默发”的技巧，仅仅以手势剥离魔力，就不会有被长袍人反制法术的风险了。
戚远快速推算坐标，再次使用闪烁术，这次离开矮人们至少百米之远，一时半刻间是不怕被围攻了。
同时，长袍人的回避侦测法术施法成功，这是一个三级奥术，克敌机先的效果瞬间被驱散，同时如果戚远后续对他使用探测类奥术，不论成功与否，都会被他察觉。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攻击我！”戚远大喊着问道。
听到戚远的声音，长袍人猛地扭头，他刚刚没有发现戚远已经离开了原地。
他没有理会戚远，一边向矮人们下达指令，一边拿出一枚卷轴撕开。
紧接着戚远就在脑海里听到了说话声，而且被这声音震得差点法力失控：“异教徒，束手就擒可保活命！”
这声音赫然含有心灵震慑的威能，这是戚远此前所不知道的奥术，但他当即想到了应对办法，强行集中注意力，对自己施展二级惑控学派法术——机械化心智，幸好他与长袍人拉开了距离，被对方不停的语言轰炸，他可不敢将手势、咒语全部省下，那说不定就会导致施法失败，而在这种情况下，念咒语会不会被对方听到？
他必须采取法术默发，同时为了成功施法，还要保留施法手势。
“吾神即将降临，顽抗者永坠炼狱！”
“渺小如你，妄图依靠这些小把戏抗拒到几时？”
“区区一阶施法者，你还有几个法术位！”
随着机械化心智生效，心灵震慑立刻化为无形，戚远反应过来，这是长袍人使用了次级心灵连线，一个三级预言学派法术。
但是次级心灵连线并不具备心灵震慑效果，这个法术通常应用在队友协同作战之时，长袍人别出心裁的使用方法令戚远眼前一亮，只要明白了那种附加心灵震慑的方法，这种花样，他也是可以拿来用的。
机械化心智可以使人的思维变成类似于计算机语言逻辑的形式，只有是与否的选择，这不影响数学计算和奥术施法，但是可以有效屏蔽涉及心灵、思维的法术效果。
“为什么攻击我？你的神是谁？如果我投降，能给我什么？”戚远装作被心灵震慑效果影响的样子，反问着麻痹长袍人。
从长袍人始终充满恶意的行为中，就可以明白双方不可能和平解决了，而在这诡异的环境里，对方是憎恶爪牙的可能性远比不是大得多。
“吾神火之魂！……”长袍人提起自己信仰的神祗立刻陷入狂热，一番根本听不明白的祷告词就传了过来。
追过来的矮人们渐渐距离拉近，他们的速度本就不快，戚远听到那个“火之魂”，再加上矮人们眼睛中的火焰，立刻否定了正在准备的火球术，顿时一阵魔力爆发，将戚远反噬得连连呕血。
远处的长袍人以为戚远受到心灵震慑干扰，施法失败，一边嚣张大笑，一边迈步走向这边。
戚远等待魔力爆发的余波结束，立刻重新准备冰风暴，等到法术准备完成的时候，矮人们已经几乎跑到了一起，于是他将冰风暴释放在人群正中央，十五个矮人顶着每六秒一次的冰雹钝击，等到跑出法术区域，已经只剩下三个活着的了。
还在远处的长袍人发出一阵咆哮声，竟然在没有断开心灵连接的情况下使用咒语。
戚远立刻认出了这是他多次使用的闪烁术，于是他等到长袍人施法成功前的最后机会，反制了对方的法术。
长袍人身前一阵魔力波动，顿时便见他身上连续爆发出十多团防护学派的法术灵光，这是被法术反噬的魔力爆发引动的。
长袍人至少是一个即将晋阶三阶的施法者，因为这是意外术的效果。
意外术是八级防护学派法术“法术定序”的简化版本，只有六级，但是对于保护施法者具有极大意义。
法术定序可以由施法者事先为每个关联进来的法术设定一个释放的条件，这些法术将在符合条件的情况下直接引导释放，而不需要施法者再去亲自引导，其数量可以是施法者当天所准备法术的全部！
加持了这个法术的高阶施法者，再也不是同阶其它职业可以偷袭成功的了——可能造成较低伤害的，爆发防御法术、伤害法术、治疗法术；可能造成致命伤害的直接爆发传送术之类的法术。
这种施法者怎么偷袭？
于是二阶施法者们就以这个思路为指导，研究出六级的意外术，只不过意外术不能为每一个法术设定触发条件，只要唯一条件被触发，所有被意外术关联的法术就都会爆发出来。
戚远看着长袍人被防护法术的灵光淹没，立刻切断心灵连线，同时施展闪烁术，再次离开长袍人的视野。
长袍人在原地发出一阵阵意义不明的咆哮声，三个幸存的矮人被他调动来去，又遭受冰雹袭击，此时已经体力耗竭，歪倒在地起不来了。
从意外术可以推测，长袍人是一个不低于十一级的施法者，又握有法术位这一快速施展高等级法术的优势，虽然浪费了一个六级意外术，但是他手里或许还有两、三个六级法术，五级、四级只会更多，运用得当，足够杀死戚远。
戚远此时的法力顶多属于八级施法者，使用四级法术的速度尚可，要施展五级、六级乃至更高等级的法术，那剥离魔力的效率就低得可怜了，准备时间之长根本没办法在战斗中使用。
趁着长袍人没有发现自己的位置，戚远决定暂时回避，能够甩开他是最好，毕竟寻找父母才是当务之急。
戚远再次使用闪烁术，向着原定路线离开，既然这里闪烁术可以使用，那么只要没人干扰，传送术应该也是可以成功的，之前在边界外，传送术始终不能把他送到位于这个“死域”中的坐标地点，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区域被憎恶的特殊能力笼罩了，隔绝了内外的法术联通，现在处于区域内部，传送往区域内目标地点的效果很可能已经恢复正常。
可惜戚远还没来得及再次施法，长袍人的声音已经响起：“异教徒，你成功的激怒了我！别想跑，作为祭品是你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