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壮志偏向虎山行
当洪凌泉说到,皇上已加封他为四品知府,及日就要去淮安府走马上任,宋玉竟急得脸色煞白,忙把脑袋晃得象拨浪鼓似的喊道:
“哎呀,我的大人,这可不是儿戏,两年前,我曾经去过一趟准安府,也亲眼所见那里的情形,那个鬼地方可真是匪盗成患,虎狼成群,大白天在街面上杀死人,竟都无人过问,当地官僚和恶霸欺压百姓,草菅人命,更是司空见惯,
再何况,当地有个恶霸,名叫余兀旸,此霸一贯草菅人命,鱼肉百姓,连官府也拿他奈何不得,历任知府,被他杀的杀,撵的撵,只要不听他的话,那绝对就没有好下场,
此人的手下还有四霸天,都各有上百个打手,这些人,也都是江湖上犯了法的,只因作案太多,无处藏身,才到了淮安府,投奔了余兀旸,
大人您不想想,有这些人在淮安府作乱,那里的百姓,还能有活头吗,那简直就是暗无天日呀,别说您是个书呆子文官,恐怕就是个一位武官,带上几百兵勇,到了淮安府,大概也是凶多吉少,有去无回了!”
见宋玉急成这样,洪凌泉反倒笑了,其实这些情况,刚才黎相国已经说过,不过他决心已定,纵有千难万险也要前往。
洪凌泉认为,既然自己身为朝廷命官,将来施牧一方,做为百姓的衣食父母,岂能容这些邪恶之徒作恶横行。
若只是考虑个人安危,又怎对得起皇恩浩荡,怎对得起洪氏门中的祖宗十八代。
于是,洪凌泉又对宋玉说:
“谢谢大哥好意,去淮安府赴任,我意已决,即便前面是万丈深渊,也在所不辞,不过我想,此去若能够治服这伙邪恶之徒,扭转当地的乾坤,救百姓于水深火热,我便死而无憾了!”
此刻,洪凌泉的大义凛然,让宋玉深受感动,于是又说道:
“洪大人既认我是兄弟,看您有如此雄心壮志,我决定陪护您去淮安府,但愿大人能去为百姓伸张正义,除霸安良,让当地百姓重见天日,我宋玉也不枉做一回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了人。”
见宋玉如此仗义,洪凌泉颇为感动,他拱手抱拳谢过后,去淮安
府赴任的事,就这样定了。
这时宋玉又问:
“既如此,大人您打算何时动身?”
洪凌泉答道:
“朝廷的文书,估计很快就能下达,等我办完交接,便可奉皇命动身了。”
宋玉沉思片刻之后又说:
“您去淮安府,其实正中老贼严荣的下怀,那个小昏君不知听信了谁的谗言,却不知道此行也许就能置您于死地,但是我想,老贼严荣不会在半道上派刺客害您,所以这几天我得出去走一趟,不过请您放心,我会尽快赶回来,或者是直接去淮安府同您见面。”
洪凌泉原想是把宋玉留,但人家既然有事,不好强求,便点头应允。
第二天送走宋玉后,洪凌泉便忙碌了起来,先是老相国黎潮中亲自来看望,并再三叮嘱,此去到淮安,凡事要谨慎,不可强为,若实在不行,就速来信告知,老相国就会再想其他办法。
然后,严荣这个老贼竟也出乎意料的派人送来了礼物,好像他是为了治国安邦,出以公心,祝洪凌泉此去一帆风顺。
很快,洪凌泉州要走的消息被传出去后,县衙里的衙役们,已经一个个满面泪水了。
京城里的也老百姓声叹气,自从洪凌泉任了这京都知县后,一直秉公执法,为民做主,百姓觉得这么好知县大人若走了,实在是舍不得了。
两天过后,等吏部的公文下来后,洪凌泉早已将一切事务安排妥当,即日就要启程。
这时朝延里的文武百官又有不少人来给他送行,这些人中,有的是敬重洪凌泉,而真心实意的,也有的是看在老相国黎潮中的面子而来的,众人说了些保重,勉励的客套话后,洪凌泉一一谢过告辞,这才带几个衙役上马上路,然后离开京城,直奔准安府。
就在龙宝山动身之时,那严荣也已经派心腹之人去了淮安府。
老贼严荣,给那余兀旸写了封亲笔信,将洪凌泉的为人秉性以及与黎潮中的关系,仔细做了一番介绍,并告诫余兀旸切莫小看了洪凌泉,一定要找机会置他于死地,以免后患。
话说洪凌泉一行晓行夜宿,一路上还算顺利,只是小宝心中有些不快,他是纳闷儿,这个宋玉为何还迟迟不来,不会是害怕那个恶名远扬的余兀突骨,而躲走了吧。
这天,这一行人已来到准安府附近的一个小镇后,洪凌泉便把护
送的衙役喊来说道:
“明天你们就多住半天吧,我带着小宝先走一日,然后咱们直接淮安府见面。”
衙役们虽有些担心,但见洪凌泉执意要如此,大家也只能遵命。
第二天一早,洪凌泉已经换了一身青衣小帽,打扮成买卖人的样子,小宝也装扮成一个伙计,用过早饭便上路了。
洪凌泉是想,虽然老相国和宋玉给他介绍的情况不会有假,但毕竞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要亲自
先微服私访,看看这个淮安府到底是怎样的暗无天日,那个淮阴侯余兀旸,又是如何的阴险毒辣为非作歹,老百姓究竟有多疾苦。
将近中午时,洪凌泉这主仆二人,便顺顺当当的,来到了淮安府西门前,刚走进城门洞,忽听背后急促的马蹄声响。
洪凌泉回头一看,见那马儿跑得飞快,急忙往左边一闪身,可因为前两天下过雨,这城门洞里已经积了许多雨水,他二人尽量靠边避让时,那匹快马就到了。
只见那马狂奔着踏着雨水,立即飞溅到洪凌泉和小宝身上,洪凌泉往那马鞍上一看,见马上骑着一个英俊的年轻人。
又见此人胯下的这匹白马,周身上下竟没一根杂毛雪白透亮。
这位年轻人,身高约有六七尺高,他细腰宽背,双肩抱拢,五官端正,瓜子脸,两道剑眉,一对大眼,珠黑睛亮,高鼻梁菱角口,齿白唇红。
再看此人装扮,见他头戴一顶罗帽,内穿黑色小衣襟,天蓝色十字袢英雄带,双打蝶扣,软帮薄底快靴,外边披着一件天蓝色大领英雄衣,左边佩带一口宝剑。
那宝剑,是绿色鲨鱼皮鞘,赤金护手,金黄色的灯笼穗,上面镶着两颗宝珠。
再看这人,年纪也就二十一二岁左右,与洪凌泉的年纪相仿,身姿娇健,器宇轩昂。
并未被溅水惹恼,洪凌泉却不禁在心中赞叹道:
“好一派英雄气概也。”
第31章 微服私访察民苦
那催马急行之人,见泥水溅到行人,忙双脚一带蹬住了马儿,然后转头看了洪凌晨一眼后,便在马上拱手说道:
“对不起,这性口走得快,溅您二位一身,还请见谅。”
没等洪凌泉回话,那人好象有什么急事似的,便催马走了。
小宝斜瞪了一眼那人远去的背影,一边掸着身上的泥水,一边嘴里不千不净地骂道:
“这狗东西,真是无理,给人道歉连马都不下。”
洪凌泉听了,转头瞪了小宝一眼道:“为何骂人,不得无礼?”
小宝又气忿得说:
“我看这地方真是没好人,咱们还没进城呢,就遇上了这等无理之徒。”
洪凌泉皱着眉头又说:
“切勿这样断言,好人里有坏人,坏人中也有好人,以后不要鱼目混珠,一概而论。”
说着,这主仆二人,就进了淮安府,见这里的街道虽比较宽,但两旁的买卖商号却并不多,来往的行人不但是稀稀拉拉,还大都是衣服褴褛,骨瘦如柴,面色灰黄,完全是一副不景气的样子。
又往前走了一会儿,见一座土地庙前,围着许多人,洪凌泉走上前一看,原来这是一个买卖人口的市场。
只见这个市场里,右边跪着一溜人,其中十二三岁的孩子,也有十八九岁的姑娘,他们的身后,还站着几个年长老头,老太婆,还有一个颇有资色的年轻妇人,也跪在当中。
那年轻妇人的身后,站着一个看上去瘦弱不堪青年的男子,这人大概是要卖妻呢。
近近的看去,这些人个个面容憔悴,愁云密布,有的人正双目含泪,用悲哀和求助的目光,望着那些麻木不仁的过往行人和围观者。
不忍心再看,洪凌泉带着小宝便往一家茶馆走去,心里却在暗自咬牙道:
“余兀旸,你身为朝廷大臣地方侯爵,本该为治国安民出力,不料你却胡作非为,贪赃枉法,苦害黎民百姓,使他们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啼饥号寒。
如今,我洪凌泉来到淮安,如果被你等所害丢命,万事皆休,但只我有三寸气在,定要除了你这恶霸,让老白姓重见天日!
主仆二人来到一家茶馆,见里边坐着几个人,好象是在悄悄议论什么,一见陌生人进来,立即都闭口无言。
小伙计一见来了客人,急忙上前招呼,将把洪凌泉和小宝请到最里边一张条桌前,又仔细擦了擦凳子,抹了抹桌子后才问道:
“请问客官喝什么茶?”
落座后,洪凌泉要了一壶龙井茶,刚喝了一杯,见又从外边进来
一人。
此人年过半百,头戴草帽,身穿蓝衣,青布鞋袜,满面愁容,两眼痛红,双目无光。
小伙计一见这老人,忙上前将他让到一个僻静的墙角落座后,悄声劝慰道:
“老人家,您就想开点吧,这鬼世道,已经有理无处讲,有冤无处伸,受害者岂止您一家,自己若再想不开,那就更苦了。”
那老头垂恼不语,只是默默的点点头。
小伙计给也那老头沏上一壶大众茶来,见那此刻若木雕泥塑一般坐在那儿,眼睛里的泪水不住地往下滴。
小伙计本想再开道两句,却又欲言又止,长叹一声后,才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老人的一举一动,此时洪凌泉都已看在眼里,他端着茶杯,来到那老头对面坐下了。
那老头却好像根本没看见洪凌泉似的,仍然只顾低头望着地板。
见老人家如失魂落魄,洪凌泉便轻轻喊了几声:
“老人家!”
“老大爷!”
见那老人没答应,洪凌对又轻轻地推他的胳膊,老如今只才如梦方醒,却又吓得一哆嗦,这才壮着胆子看了洪凌一眼后,忙用衣袖擦了擦眼泪,然后苦着脸说:
“对不起,请见谅!”
洪凌泉急忙关切的问道:
“老人家,您这是遇上什么事了?为何要如此伤心落泪?”
老人再打量了一眼洪凌泉后说道:
“没什么,天下太平,五谷丰登,家里并无什么事,是我年老眼睛不好,一遇风就禁不住流泪。”
见老人家言词闪烁,洪凌泉就越想问个明白,便又说:
“听方才那小伙计劝您遇事要想开,怎么又说没事呢?”
这回,那老头不耐烦地看了看洪凌泉后,嘴唇抖了几下,好像要说什么,却是欲言又止,可他的眼泪又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
洪凌泉正要再问,却见那老人却匆匆起身,立马逃离了茶馆。
想着这其中必有怨情,洪凌泉便让小宝交了茶钱后,又顺便问那小伙计:
“这老人家是那里人氏?”
小伙计答道:“他就是咱们淮安府的呀。”
洪凌泉又追问:“是不是他家遭到了什么大灾大祸?”
这时那小伙计苦笑了一声,往左右看了看后,只说了声:“不知道,”便又转身走了。
洪凌泉州一看问不出什么,便带着小宝追出茶馆,远远的只见那老头已经往西门而去了。
等洪凌泉和小宝追上去,那老头已过西门吊桥,又往东拐去。
远远地跟在那老头后边,洪凌泉就见前头闪出一片树林,那老头则直接往那树林深处走去。
等洪哥哥和小宝,也跟进走进树林后,却只见那老头已站在一颗歪脖子老树下,那树桠上已经挂上了一条粗绳子。
这时,只听得那老头仰面朝天哭着喊着:
“老天无眼啊!我刘云一辈子屈己待人,凭良心办事,却为何让我遭这样的灾祸,难道真的就善恶无报吗?孩儿他娘,咱们这就阴曹地府相见吧…”
那老头一边哭,一边脚蹬一块大石头,然后两手拽着绳子,就要往脖子上套。
这时,洪凌泉和小宝忙冲直上去,洪凌泉急得大声喊道:
“老人家,不可如此!”
洪凌泉突然大喊一声,直惊得那老头慌得一松手,然后一下就瘫倒在地了。
抬头一看,见来人却是刚才在茶馆里见过的白面书生,那老头又悲戚的说道:
“年轻人,你想千什么?”
上前扶着那老头,洪凌泉开口道:
“老人家,话说天下人管天下事,你我虽然素不相识,但看您这悲痛欲绝,定是有冤屈之事,您不妨跟我说说,或许我能帮您伸冤报仇呢。”
那老头听了,却又打唉声,摇头说道:
“听口音,你不是当地人,俗话说,烦恼只为多开口,你们快办自己的事去吧,给你们说了,也是徒添烦恼,无法解决,就让我尽快脱离这个苦海吧…!”
说着,那老头爬起来,又站到那石头上去拉绳。
洪凌泉又上前将他拉下说:
“老人家,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即便是天大的事,也要有个了结,您又何必要自寻短见而逃避呢,何况就算是要死,咱也得死得个明明白白吧,我倒认识京城里的大官,快您把受屈的事给我讲了,我定会想办法为您伸冤!”
第32章 路见不平一声吼
洪凌泉的这几句话,那一刻是实实在在的发自肺腑,也真真实实打动了那老头的心。
深深叹了一口气后,那老头说道:
“我想与其活着受罪,还不知一死,从此一了百了,小哥你可不知道,小老儿居住的这淮安府,可全是坏人和恶霸的天下,好人已无以为生,这里现如今是如同阴曹地府般,让人没法活呀!”
将那老头,搀扶坐在一块石头上坐下,这回那老头真被洪凌泉的真诚有所感动了,他接着又说:
“我已是要死的人了,还怕什么,只是担心你们年轻人气盛,听了这不平之事,就想抱打不平,那可就害了你们了。”
老人说着,用脏兮兮的衣袖擦了擦眼泪,再长叹一声道:
“提起这事,实在是叫人气恨难平,小老儿我姓刘名云,家中有一妻一女,女儿叫香儿,今年才十六岁,我们老两口活到中年,好不容易才得了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一直爱若掌上明珠,这孩子又懂事,又识礼,不想却因此遭了祸殃,导致家破人亡…”
原来这刘云,在淮安府城里开了一家招商旅居,一家三口倒把这旅店经营得十分兴隆。
老刘的爱女香儿识文断字,则帮助爹爹管理帐目,老伴儿就负责侍候店客的吃住,老头专门应酬外边的事务。
老刘家这旅馆,一共十几间客房,生意却不错,经常是满客,再加上刘云老实厚道,老伴儿勤快热情,凡来这儿住店的客人,花钱不多,吃住方便。
因此,那些小本跑外的,行商的都喜欢住他这儿,老刘自从开店以来有十几年了,很多客人均都是常客,有时还能帮着店主劈柴扫院子,担水做做杂务,相处得如一家似的。
那香儿姑娘虽已经十六了,但出来进去,与这些客商也无戒心。
这一天,香儿姑娘看见一个挑担的货郎路过门口,便叫住他打算买丝针线。
不料,这时淮阴候余兀旸,带着几个家丁从这里路过,这家伙在马上就把香儿看上了。
虽然这个狗东西的府上,早已妻妾成群,一个个花枝招展,却不如这小家碧玉,水灵灵的着实惹人喜爱。
这余兀旸,原本就是花中的魔王,色中的恶鬼,他当下勒马跳下来意图不轨。
那时香儿姑娘,正在专心挑选杂货,余兀旸便带着家丁,来到她跟前,一伸手从货摊上拿起几绺丝绒线,荡荡的说道:
“小妞,这些个就算是我送你的了,来人呀,快给银子。”
香儿姑娘突然听到这粗声粗气的声音,自然吓了跳,她慌忙抬头一看,是位凶神恶煞般的公子,顿时就脸儿吓得通红。
只见这人生得虎背熊腰,满脸横肉,脸上还面布满了三环套月的麻子,那双鱼泡眼,正滴溜溜的乱转,就像一条恶狼盯上了食物,已经垂涎三尺。
香儿一见,立马就吓得浑身哆嗦,扔下一团丝绒线转身就跑。
余兀旸见了香儿姑娘那惊悸的神色后,哈哈大笑,他急忙问手下
人道:
“这小女子生得如花似玉,是哪家的小姐?’
“这小妮子,就是这招商店刘云家的女儿,”一名奴才答道。
因余兀旸尚有别事,当时朝香儿消失的地方,馋馋的看了几眼后才带着家丁去了。
第二天,余兀旸就找来一位专门帮他寻美的资深老媒婆,然后派人带着聘礼,来刘云家求婚。
刘云一听,竟是大恶霸余兀旸派人来求婚,立即大惊失色。
虽知道这位侯爷,家有万贯家产,可他的品性和为人,本乡地面哪个不知,此人简直贪赃枉法,奸淫虏掠,横行霸道,无恶不作。
老实巴交,又将香儿当成掌上明珠的刘云,怎么肯将爱女送入狼窝,推到了火坑呢。
于是,刘云给那巧言令色的老媒婆说了许多好话后,还反送了媒婆好些银子,求她高抬贵嘴,婉言谢绝了这门亲事。
那老媒婆被拒绝,回去后只能将刘云的话,一五一十地和余兀旸说了。
余兀旸一听,立即拍桌子瞪眼睛的骂道:
“不识抬举的老东西,在淮安府,还没人敢驳我的面子,这个臭开店的老不死,我看他是活腻歪了吧!”
这余兀旸说的倒是实话,在淮安府这个区域,什么知县大人,知府大人,也得统统听他的,所谓国法就是他余兀旸的私法。
当下,余兀旸立马派亲信,带了一帮打手,气势汹汹就奔招商旅店而去。
这帮家伙狗仗人势,一进门直接就乱打乱搜,香儿姑娘根本没来得及躲避,就被一个恶奴打手给抓住了。
刘云和老伴一见爱女被抢,自然要急得上前拼命,但那余兀旸的恶奴们手舞大棒逢人就打,一下就将香儿的娘亲打得头破血流,晕在地了。
等刘云去查看老伴儿,众恶奴们趁机将香儿架起来拖走,塞到一顶小轿里。
等刘云再追出来欲护女儿,又众恶奴拳打脚踢一顿后,打昏过去了。
这时,店客们见恶奴走了,才敢纷纷出来帮忙,抢救刘云和他老伴儿。
可那可怜的香儿娘,却早已没气了,刘云被折腾了半天后,终于才醒来,他哭着喊着挣扎着,要去余兀旸府上去拼命,大家只能劝他:
“你连人家的门,恐怕也进不去,还跟谁去拼命,还是弄口棺材先把老伴儿埋了吧,其它事以后再说。
还是在众人的帮助下,刘云虽草草把老伴儿埋葬了,但他却整日悲哀哽咽度日如年,每天去老伴儿的坟前,哭着思念女儿。
又想到自己的掌上明珠,如今是怎么在狼窝里受煎熬,气恨难平时,刘云便想去知府告他余兀旸。
可去了几次后,官府里没人受理倒罢,那可怜的刘云,竟被那些一直助纣为虐,如狼似虎的衙役们给打了出来。
于是,万念俱灰的刘云,这日便来到茶馆喝水,喝着喝着,心想自己如今呼天不应,叫地不灵,干脆一死了之吧。
也许是天数,也许是缘分,无巧不巧的,孤立无援的刘云,正巧遇见了洪凌泉。
话说听刘云将冤情诉完,洪凌泉早已气得直咬牙关,他朝准安府方向望了一眼,情不自禁的狠狠吼道:
余兀旸,你这个伤天害理,豺狼成性,猪狗不如的鬼东西,我若不将你治罪惩办,誓不罢休,誓不为人!
洪凌泉气愤得,不由自主的将这几句话吼出了口,当时声音虽大大,但那刘云老头却听得清清清楚楚了。
久经江湖的刘云当时心想,这人一定是有亲戚在朝廷做大官,也许他就是一个当官的,不过,远水解不了近渴,再说那显亲侯余兀旸的势力,在这里谁能斗得过?
于是,刘云又抹着眼泪说:
“年轻人呀,你的心意,老汉我心领了,当这事你怕管不了,这些年在淮安府,像我这样遭遇,可不止是十个八个,有的人被那个恶鬼害了,到最后竟然连个整尸都没有,我劝你们,赶快办自己的事情去吧,不要为我小老儿操心。”
洪凌泉听了,眉头却皱得越发难看了,他咬着牙说:
第33章 新官又遇小难题
听了老头一番控诉,洪凌泉咬着牙说:
“事到如今,您老人家还怕余兀旸那个恶鬼吗?”
“小哥呀,要说怕,我过去怕这个恶鬼就像怕阎王爷一般,不过我现在连死都不怕了,还怕他作甚呢,我想跟他拼了这条老命,可是我却连人家的人影也找不到,苍天若有眼,就让他余兀旸不得好死吧。”
见老人家仍然伤心欲绝,洪凌泉又问道:
“既是不怕,你为什么不到府衙去告?”
刘云又低头说道:
“这淮安府衙的上上下下,可都是那人恶鬼的人,哪有人敢给百姓做主。”
洪凌泉又告诉刘云说,最近从京城里来了个新的知府大人,他叫洪凌泉,这人秉公执法,定会给你作主。
刘云听了又摇了摇头,他叹口气说道:
“来什么人也没用,即便是好人来了,也会很快变坏的,就算是包公包龙图转世,若想在淮安府当一位清官,恐怕也难做到,要不就得掉脑袋。”
看老刘头继续保持固执,洪凌泉又劝说道:
“我与那洪凌泉交往甚厚,此人刚直不阿,他来淮安府,就是要治服这个恶魔余兀旸,还百姓一片青天红日,您还是等那个新知府上任后,去告显亲侯余兀旸的状,倘若告准了,既给老伴儿报了仇,又能解救女儿出苦海,你若寻死,从此只能在阴曹地府做个屈死鬼,也无人去解救你的女儿了!”
刘云老头儿听洪凌泉说得倒是在理,再看他那一脸热心诚恳的态度,又想到死去的老伴和正在苦海里的爱女,便点了点头说:
“好吧,我听你的,如果能真如你所说,我小老儿一定要感谢你的大恩大德,请问公子你的尊姓大名?”
本想告诉老刘头真名实姓,但又怕现在多有不便,洪凌泉想了想后说:
“我的姓名,您老以后一定会知道的,不过我想问你,欲告余兀旸,有人给你写状子吗?”
老刘头又一皱眉头道:
“别说淮安府,就是方圆百里内,恐怕也没人敢写这种状子,我到候只能到那个大人的衙门前击鼓鸣冤了。”
洪凌泉听了,当下让小宝儿拿出文房四宝,取出笔墨纸来说道:
“既然没人敢写,那我给您代写吧。”
眨眼工夫,只见洪凌泉刷刷就将状子写好后,转手便交给了老刘头。
这老头虽不会写,倒也能读下来,此刻一看洪凌泉龙飞凤舞的墨迹,马上惊讶不已,他又有些犹豫道:
“小哥哥,你这十年寒窗,有这么大的文才,如果将来因我小老儿受了牵连,我可于心不忍啊。”
洪凌泉这才一笑道:
“老人家您就放心吧,我若没有三把神沙,断然也不敢去反那西
岐,若没把握,我怎能给你再添麻烦,又自找烦恼呢,你只管把这状纸带好,然后立即去淮安府衙门前等着,只要看见府衙放出了‘接告牌’,你就去喊冤,新知府大人一定会为你申冤的。”
刘云老汉立即又感动得老泪纵横,他纳头便拜。
连忙用双手将他扶起,洪凌泉又安慰了几句,这才带着小宝与刘云分手,往淮安府城里去了。
再说淮安府衙的差役们,听说要来一位新的知府大人,这几天正在忙里忙外的做准备。
这日上午,本同洪凌泉随行的差人们已来到,却仍然不见知府大人。
淮安府的内外马部十三班差人急忙派人下去,欲从各路去接新知
府老爷。
可是,半天工夫过去了,却还没见知府大人到,一直到午后,洪凌泉和宝儿才来到府衙。
众衙役将新任知府大人接到里面,用过茶饭后,先由师爷交待了公文等事,又安排洪凌泉住在府衙后院,因他没有夫人,住在这里又安全又方便。
当日晚,洪凌泉就开始审阅文书档案了。
第二天,洪凌泉一早起来,洗漱完毕用过早饭,按常规,新任知府,必须先去拜显亲侯余兀旸,然后再拜四霸天和当地的绅士。
洪凌泉自然要把这些所谓的礼节,统统都免了,他吩咐一声,叫三班衙役站班。
众衙役差人们,这时都吃了一
惊,大家心想,哪有这样的知府大人,第二天就升堂理事。
虽说洪凌泉前时在京城做知县的事,大家都早有耳闻,却没料到他有这么大的胆量和气魄。
差人们顿时个个小心谨慎,心想这个洪凌泉是和前几任的知府不一样,一定不好侍候。
洪凌泉升堂后,先点完印,然后就命令叫差役们,去府衙外放出了‘接告牌’。
不大一会儿,就听见外边有人在击鼓喊冤,差人们听了,又在心中暗想:
这是谁呀?这么大的胆儿,敢在淮安府衙告状,这可真是新鲜事一桩呢。
洪凌泉一听有人喊冤,心里就立马知道,那一定是刘云老头,于是他吩咐差役,立即传告状人。
差人把刘云带进堂来,老刘头给大人磕头后喊道:
“小老儿姓刘名云,有冤要伸有状要高……”
洪凌泉听了,大声问道:
“你有何冤,快从实道来,是口诉,还是有状纸?”
“小老儿有状纸,”老刘头说着,便他从贴身的衣服兜里,掏了出状纸。
差人去把状纸接过,然后恭恭敬敬的递给了大人。
洪凌接过状纸来,只是瞄了一眼,便往桌案上一放,对大声对刘云说道:
“刘老头,你所告的,确定是显亲候余兀旸吗?”
“正是此恶鬼!”老头抬头大声答道。
这时,站班之差人们一听,又是大惊失色,心说这老头儿是脑袋发昏了,还是吃了熊心豹胆了,竟敢上告余兀旸?
正在站班的夏都头一听,急忙两步走上前去,然后抓着刘云的衣领就往外揪,嘴里还骂道:
“你这老头儿是喝醉了,还是神经病?尽在这里胡说八道,还不快滚出去,否则可别怪我们的板子无情!”
夏都头的话音未落,只听得惊堂木‘啪’地一声响,洪凌泉满面怒容,大声喝道:
“住手夏都头,你为何要阻止黎民百姓前来告状?”
这回夏都头又吓了一跳,他连忙松开老刘头,然后站回原位,不敢言语了。
然后,洪凌泉又对那老刘头喊道:
“你状中之事,本知府已经知晓,也一定给你做主,但是可有一条,你状中所告必须是事实,如果是诬告,定要受到严厉的处罚。”
老刘头又磕头说道:
“回大人的话,小老儿所告件件是事实,并无半点虚假,若有不实之处,甘愿受罚。”
于是洪凌泉又问老刘头,是否有保人。
这回刘云哆嗦着说不出来,在这个淮安府,谁敢给他做保要高余兀旸,那不是自找倒霉吗。
见老刘头哆嗦,洪凌泉又轻声问道:
“你状中说,余兀旸抢了你家姑娘,当场打死你的妻子,又有谁看见了,有人能给你做证吗?
刘云听罢,又将头磕得如小鸡啄米的哭道:
“这个显亲侯余兀旸,在淮安
府一手遮天,就没有一个不惧怕他的,小老儿冤沉海底,当时看见的人不少,可只怕是无法取证,更没人敢保我,全靠大人您做主了。
洪凌泉听了沉吟一会儿,心想这件事,是有些难办,没有人作证又没人敢保,怎么受理?
别说是他告的是余兀旸这位候爷,就是要告一个平民百姓,像这种情况,恐怕也没法立案呀……
第34章 剪爪牙大张旗鼓
想到这时,洪凌泉心中转念一想,现在倒不必打草急惊蛇,还是先把老刘头安抚住了再说。
于是洪凌泉说:
“刘云,本府限你七天之内取保,若没证人,只要有人敢保,本府就给你立案,请你放心,王子犯法与民同罪,到时候本府一定会秉公执法。”
接着,洪凌泉又对立在旁边的夏都头说道:
“你先去把刘云安置妥当,再回来报与我知,如果在这七天之中刘云有个三长两短,本府就拿你是问,下去吧!”
夏都头一听,立马心里好不痛快,心想,我的本职是捉拿捕获罪犯,这安置人的事与我何干?
本想推辞,夏都头一抬头见洪凌泉面有愠色,只好勉为其难的带着刘云下去了。
一路上,夏都头又想,这往哪儿安置这个老头他呢?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头,竟在大堂上公开状告余兀旸,恐怕这一会早有人把信儿送给出去了。
那位凶残出名的余兀旸若得了信,一定会派人来杀了这个讨厌的老头。
嗯,必须要将这个老头,安置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然后再与众兄弟们说好,一定要封锁消息守口如瓶,不然,我的脑袋也难保了。
夏都头带着那刘云离开后,洪凌泉以为,今天还会有许多人前来告状,因为这个余兀旸在淮安府作恶多端,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这受害者,又何止刘云一个。
哪知,自刘云走后,府衔衙门前却冷冷清清,偶尔有人路过,也是绕着道走,再无第二个人前来告状,洪凌泉只好退堂息下。
第二日,洪凌泉又一大早就开始升堂理事,可等了一天,还是没人来告状。
第三天,还是如此,这时洪凌泉有些一筹莫展了,他原以为只要自己乘公执法,就能治服那个臭名远扬的余兀旸,然后为民除害。
可没想到,这里的老百姓都被吓得不敢来状告大恶霸,如今只刘云一个来告,却又无人证物证和保人,这该如何是好。
到了第四天一早,洪凌泉用过早饭,正在那里琢磨这事时,门上差人来禀告说:
“外头来了三个人,说要找大人,亲自一人个自报姓宋。”
洪凌泉一听,便知是宋玉兄弟来了,便吩咐差人把来客带进来。
不一会儿,宋玉便带着两个年轻人进了客厅,宋玉躬身施礼说:
“请大人见谅,我来晚了,我知大人正在用人之际,原想先找到我的朋友雷洪,他手下有不少武林高手,可一时间却没找到,不过却巧遇河北二杰,于是便把他们带来了。”
宋玉话毕后,又给河北二杰介绍说:
“这就是我一路上给你们介绍
的洪大人。”
那二人再给洪凌泉施礼后,宋玉只才一一介绍说:
“这位姓肖,单字名杰,人称八臂灵珠,这位是李云天,绰号赛炳灵。”
受礼还礼后,洪凌泉这仔细观看这二人。
只见他二人,都在二十一二岁左右,均头戴武生巾,顶梁高压慈姑叶,身穿黑色大领英雄氅。
再看这个肖杰,见他内穿一身青,左肋挎着一只镖囊,内有十余支亮银镖,佩带一把双刃锋的大宝剑。
又看那个李云天,见他则内穿一身蓝,腰上系着一根丝鸾带,腰间的双打蝴蝶扣下,还挂着一对链子锤。
心中大悦,洪凌泉立马吩咐下去,给他三人安排食宿,宋玉却没急着去洗风尘,而是关切的询问洪凌泉这几天来的情况。
洪凌泉皱着眉头,屏退了左右后才说道:
“看来这个余兀旸的势力确实很大,这几天来,府衙门口冷冷清
清,只有一个告状的,而且我看这府衙里,也多数是他的人,一个个幸灾乐祸似的,我正愁着没个商量的人呢,你们来的正好。”
宋玉听了说道:
“大人,您现在看到的,还只是一鳞半爪,这淮安府里,不仅是府衙,县衙都有余兀旸的人,就连街上那些做买卖的商号也有不少他的人,这些人为混碗饭吃,不得不拜在他的名下,
当然,大人您初来乍到,老百姓对您不模底,哪敢轻举妄动,又因为历来的官府,都与那余兀旸是一丘之貉,老百姓都在恨之入骨中失望了,
大人您若能抓住他的把柄,狠狠地扫扫他的威风,公开挫一挫他的锐气,让老百姓看看,还是有人敢动他余兀旸的,才会有受害者来府衙找您申冤,到时候恐怕大人要应接不暇呢。”
二人正说着,又有差人进来禀报道:
“启禀大人,今日街上的各家商号竟都没开门,老百姓们已无处购买油盐酱醋,外来的行商游人无处也无处歇脚。”
洪凌泉惊问:“这是为何?”
那差役低头答道:
“小人也不知其中原因,街上的商铺老板,和一些胆大的老百姓们,想请大人定夺,正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吵吵嚷嚷呢。”
沉思片刻后,洪凌泉又说:
“传我的话,叫都头们带众衙役,立即到街上各买卖商号,快去查问不开门的原因,令他们尽快开门营业!”
那差役应一声出去后,宋玉站起来说道:
“大人,你看见没,你不拜余兀旸,他就打上门来了。”
也已经想到,这准是余兀旸搞的鬼,洪凌泉气得怒目说:
“看来这个恶霸,是想先发制人,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那咱们就较量个高低胜负吧。”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后,派出去的几位都头回来说:
“启禀大人,我们已挨家挨店的查询过,不是掌柜不在家,就是伙计有事开不了门,大人您看怎么办才好?”
结果其实早心中明白,洪凌泉听了也没啃声,只叫都头们统统退下了。
其实,这些个商铺,为何不开门,这些都头差人们,也都心里一清二楚,正有人在偷偷幸灾乐祸。
说你洪大人来了,竟敢不赶紧去拜见显亲侯,人家当然要给你个来个下马威,不过这压轴闹戏,恐怕还在后头呢,我们倒要看你洪凌泉有何能耐。
洪凌泉自然也看出了这些差人的心思,他对宋玉,肖杰和李云天
三人说道:
“我有一事,欲和你三人商量
一下。”
宋玉三人听了,同时抱拳答道:
“有什么事,大人您尽管吩咐吧,我们既来跟您,日后就是赴汤蹈火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洪凌泉听了笑道:
“现在倒没那么严重,我是想把现任的三位大都头统统撤掉,然后想请你们三位接替,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宋玉听了满口答应道:
“这府衙里,内外八大班的都头,其实都是那余兀旸的爪牙,根本靠不住,就应当把他们撤了,以后就由我任内外班的总都头,肖杰和李云天一个当内班大都头,一个当外班大都头吧,大人您觉得这样如何?”
洪凌泉一听,正合心意,便点点头马上升堂,对府衙全体差人宣布了这件事。
众差人听了惊愕不已,心说洪大人您可真行,你竟敢大张旗鼓的跟显亲侯作对,日后自然有你好看的,你不让咱们干,正中下怀,免得到时两下为难受牵累。
于是,三位大都头,竟都痛痛快快的的交了班……
第35章 欲维稳再遭劲敌
部署完毕后,四人回到府衙内院,洪凌泉和宋玉他三人商量,该如何先解决商号不开门的事。
宋玉说道:
“这件事,大人就交给我们三个办吧,不过要把大人的大帖,给我们一人一份,我们就拿着您的贴子,然后带衙役们,去到各家买卖商号催督,就不信他还不开门,否则就直接拿掌柜的是问。”
有了忠诚的得力干将,洪凌泉自然也有了底气,于是宋玉,肖杰李云天三人便带着众差役们分头行动,分别往南门,西门和东门执行任务去了。
随后,洪凌泉也带着几个看上去挺忠厚的衙役出了府衙,他想亲自上街看看,看这些商行,到底在搞什么鬼。
转了一大圈后,洪凌泉在十字街口时,和宋玉和李云天肖杰他们
汇合了。
宋玉一脸得意洋洋的禀报说:
“启禀大人,各家大小商号店铺,见了大人的大帖和命令后,都已经挑出了幌子,拿下了门板,开始营业了,请您放心。”
话说街上的老百姓,听说新知府大人亲自出马维稳,都跑出来立在路边看热闹,大家觉得这可是件新鲜事,哪有知府大人亲自上街督促买卖开门的,过去的那些当官的只知道刮地皮欺负白性,哪会管这些破事。
于是老百姓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大家开始交头接耳着悄悄议论纷纷,都觉得这新来的知府大人,绝对跟前任几任不一样,每个人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眼神中也闪出一点儿希望的火苗。
洪凌泉一行正在街上察看,忽然,南门那边传来也喊又叫乱糟糟的声音,他们连忙往南门去,快到跟前时这才看清,竟有那么十几个人,分别拿着铁索链,棍棒,见人就打,那片地上已经横七竖八躺下一片伤者,有的在喊爹,有的在叫娘,有的在求饶,有的在怒骂。
只见一个面目狰狞的壮汉,正操着一根木棍,把一个躲闪不及的年轻人打倒在地后,还上去踹了几脚,洪凌泉怒目而视,愤慨着大声喊道: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凶打人,真是狗胆包天了,宋玉,你快和肖杰,李云天带差役上前拿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听到命令,宋玉立即和亮刀的肖杰,提剑的李云天,就朝那帮歹徒冲了过去。
可是,那些府衙的差役们,却一个个慢慢吞吞磨磨蹭蹭,他们心里可明白:
这帮人,其实就是冲你这新知府而来的,你来了不去拜见显亲侯余兀旸,反让百姓告他的状,看来你这个官,根本就做不长,弄不好也许还得把脑袋搭上。
于是有的差役,本想劝劝知府大人,别拿鸡蛋往石头上碰,可再看洪凌泉那正气凛然的样儿,只能又把话儿吞了回去。
凭宋玉他们三人,怎么能拦住这些歹徒,说话间,这伙歹徒反朝洪凌泉涌了过来。
这些人,一个个的手持钢刀铁尺,皮鞭,匕首,脸上杀气腾腾眼露凶光,看那情形,恐怕再宰十个杀八个,都不解他们的心头之恨。
这时,为首的一个彪形大汉朝洪凌泉,宋玉那儿斜看了几眼,觉得这几个人面生,府衙里没见过有这几个人,便说:
“请问你们几位,是哪路的英雄,若不是当差的,就别在这里多管闲事了。”
见此人那蛮横无理的样儿,宋玉大声说道:
“住你的嘴,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府衙的,实话告诉你,我就是淮安府马部十三班内外八大班,新任的总都头宋玉,你们竟敢无辜伤害老百姓,难道要造反不成!”
那大汉应该是有备而来,他冷笑两声叫道:
“原来你是狗腿子宋玉,今天老子就送你回老家吧。”
说着,那大汉突然往前冲出一步,然后他手中的蟒皮鞭,就带着凶风,朝宋玉的太阳穴抽来。
宋玉知道这玩儿艺的历害,若是不小心挨抽上,恐怕就要被毁容了。
眼看那鞭梢,就要抽到脑袋上了,宋玉急忙往下低头,躲过了这阴狠的一鞭。
见宋玉不是对手连连避让,这大汉步步相逼,连着又是两鞭,尽管宋玉左躲右,还是闪险些让他抽上。
正为宋玉捏着一把汗的八臂灵珠肖杰一看,急忙上前说道:
“大哥你闪开,把这货交给我吧。”
说着,肖杰已经提刀飞身跳将过来,就要与这大汉相战。
这大汉是谁?
为何宋玉都不是他的对手?
原来此人,正是淮安府的南霸天花面,阎王南公郎。
此人,年轻时便爱结交绿林好汉,江湖中,谁要是有难,来到他这儿退靠,特别是有一些名望的人
江湖中人,他统统按上宾招待,就为的是跟人家学个三招五式的,时间长了,这个南公郎的武艺,果然大有长进,虽不属正宗门派,但对付一般武林中人,他还是绰绰有余的。
后来,他又招收了好几十个徒弟,因此,此人在淮安府也算成了气候,变成一霸了。
再后来,余兀旸见南公郎颇为匪气,而且他们师徒武艺不凡,便花了许多银子,把这个南公郎收卖过来,做了打手。
南公郎其实也想借余兀旸这棵大树,来发展自己的势力,便臭气相投欣然答应跟余兀旸合作了。
之后,南公郎和他的那些徒弟们,便狗仗人势横行霸道,抢劫民财欺负百姓,就更是有恃无恐了。
有时,若被官府捉拿了,花面阎王就通过余兀旸,立马把人要回来了,从此他们就联合一气,狼狐为奸,贪赃枉法,惨害百姓。
这些年来,淮安府的黎民苦百姓,可都恨透了这伙歹徒。
今天,花面阎王南公郎带着他的徒弟,就是奉余兀旸之命,出来故意找茬和洪凌泉作对的。
可洪凌泉和宋玉他们,暂时并不了解这些事呀,更不知这个南公郎的底细。
所以,三招过去,宋玉差点被南公郎伤了,幸亏八臂灵珠肖杰眼疾手快,这才把宋玉替换下来。
肖杰跳将过去,右手挥刀就往南公郎的脖项上砍去,南公郎缩颈刚要伸手,他身后的徒弟苍头虎武文彪冲上前来喊道:
“师父您且息着,杀鸡焉用宰牛刀,对付这两个乳毛未退的毛孩子,何用您其中动手,我来对付他吧。”
其实这武文彪,也才是二十几岁的年龄,只见他提着一柄三头短叉,就拦住了八臂灵珠,然后单手举叉,就奔肖杰咽喉刺去。
肖杰见敌人来势汹汹,急忙往左一闪身形,然后就用左手剪他的腕子。
苍头虎武文彪一见来者出手不凡,急忙往后一撤叉,在时肖杰举刀上步,来了个力劈华山式,照苍头虎的顶梁就砍。
苍头虎只能单手一托短叉,硬往上迎,用力去接肖杰的刀。
这时,肖杰往后一抽刀,来了个仙人指路,直奔苍头虎的左肋而来,那小子又把短叉往下一顺,拿叉头对肖杰的刀,八臂灵珠撤刀闪身又往苍头虎的上边砍来,两人连战了二十几个回合,竟未分出胜负
来。
宋玉在一旁看着,心里也十分担心,他没想到这个南公郎,还有武艺这么高的徒弟,如果他们真对洪凌泉下手的话,自己和两位兄弟如何对付得了?
第36章 三虎难架群狼攻
想到此处时,宋玉已经急得直打转转了。
肖杰见和对手缠斗了二十多回合,依然不分胜负,心中暗想:
我即便把他赢了,那还有十来个帮凶,何况还有老贼南公郎,自己带着铁镖为何不用,什么君子小人,反正成者玉侯败者贼。
想到这儿,只见八臂灵珠肖杰举刀刷地一下,奔苍头虎的脖项来了个秋风扫枯叶。
苍头虎缩颈急忙低头躲过这一凌厉的一刀后,还没等他把头再抬起来,肖杰把右手刀往后一撤,左胳一抬,手腕一压,装着铁镖的绷簧‘啪’地一响,就突然射了出去。
话说这镖有二寸多长,前边还镶着利尖,‘嗖’的一声中,就奔苍头虎而去。
那苍头虎还在招架着,没想到飞镖已到,他心说不好,慌忙一甩脑袋,飞镖没刺到哑嗓上,却射中了他的左眼,立马一颗黑眼珠就夹着五颜六色掉了出来。
丢了一眼后,这家伙直痛得满地打滚,疼得失去理智时,苍头虎竟又打了自己一巴掌,那支二寸多长的银镖,整个就扎进了左眼,苍头虎再惨叫一声,竟被活活的痛死了。
南公郎见自己徒弟被打死,自然十分痛惜,他恶狠狠地大喝一声道:
“恶贼,快把你的脑袋拿来祭我的徒弟吧!”
说着,他就要跳过来大战八臂灵珠肖杰,这时三徒弟巧嘴鹦鹉杜天民上前挡住南公郎喊道:
“师傅,让徒儿来对付这个恶贼。”
说着,巧嘴鹦鹉杜天民就拔出短刀跳了过来,肖杰刚要迎战,后
边的赛炳灵李云天,已将手中双链锤抖得‘哗啦’直响纵身跳将过来喊道:
“二哥闪开,把这个小东西交给我了!”
宋玉见肖杰已打死苍头虎,十分高兴,他正想上去替肖杰,好让他歇息一会儿,却被赛炳灵抢先一步了。
这时,赛炳灵和巧嘴鹦鹉杜天民单刀会双锤,已战到了一处,赛炳灵李云天出战前就想好了,他与二哥肖杰一同来保洪凌泉,哥哥首战告捷,自己也不能不开张,给洪大人丢脸呀。
因此,二人一动手,李云天就开门见山,先下手为强,使出了绝命三锤。
其实这绝命三锤,是不到万不得已时,是不轻易用的,因为它是最拿手的三招,今天为了露脸,一下挫败杜天民,他一上去,三招刚过,就用了绝命三锤。
巧嘴鹦鹉一看来者不善,急忙接招相还,十分留心,待李云天这绝命三锤使完,巧嘴鹦鹉瞅两个破绽,抡着单刀,就直奔李云天的顶梁砍去。
李云天急忙往旁边一闪身,脚下却好象踩着了什么东西,一打滑没站住,竟‘扑通’一个仰面朝天就跌倒在地了。
正在一旁观看的洪凌泉,宋玉和肖杰,此刻可都正为李云天捏着一把冷汗。
大家心想,这下可完了,双方正较劲的时候,哪怕是稍露一点空儿,恐怕就没命了,现在李云天竟是整个身子摔倒在地,这还有活头
吗?
巧嘴鹦鹉杜天民见此,心中暗自高兴,真是老天助我成功,该我给师弟报仇,我若现在一刀置他于死地,师父今后会更看重我了。
于是,杜天民连忙往前一冲上步,来了个力劈华山式,要将李云天腰断两截。
可这刀举起来正要往下落,只见那赛炳灵的左手链锤,却猛然悠轮了起来,还发出了一种阴森森的声响。
杜天民一愣,知道上当了,他急忙撤刀,刀虽躲过了锤头,可是没躲过锤链,已经被锤链給缠绕住了。
杜天民又想,你躺着,我是站着,只要双手一叫劲,就会抽出刀来了,于是他又猛的用劲往上托刀一挑,就打算把赛炳灵的铁锤链甩开。
不想李云天却借着他往上挑的劲儿,猛然腰上一运气,身子就起来了,顺势将右手的链锤也发了出去。
这支锤可是大号的,光那锤链也有十八九斤重,此刻凶狠的就朝着巧嘴鹦鹉杜天民的头颅,直了飞过去。
顿时,躲避不及时杜天民,立马满脸开花,脑浆迸流,栽倒在地了。
几没乎废什么事,就消灭一敌的赛炳灵打死杜天民后,立即又挺身捧锤链冲到南公郎面前,大声怒斥道:
“恶霸南公郎你听着,你若想留下脑袋,就自动到府衙去认罪伏法,若敢吐半个不字,看见你的二位徒弟没有,那就是你的下场。”
南公郎见自己的三徒弟,竟也被打死了,一下气懵了,他愣了片刻才醒悟过来大喝一声道:
“你小子休要猖狂,哪个给我把他拿下?”
话音未落,南公郎的几个徒弟呼啦一下都围了上来。
为首的是南公郎的大徒弟金眼鹰甫志,他掌中使一条亮银枪,此枪长八尺有余,重约五六十斤,恐怕没有好几年的硬功夫,根本是抖不开的,特别是在地上使长枪,更是需要有真功夫,短兵刃若遇上长枪,干着急,近不了人家的身,就等着人家拿枪挑你了。
宋玉等人,正为杀死杜天民而拍手称快,一看又有六七个人一起围上了李云天,心中十分着急,宋玉想要上去,肖杰却说:
“大哥,你还是保护好洪大人吧,我上去为师弟助战。”
于是八臂灵珠纵身立即跳了过去,并大声喊道:
“师弟莫慌,我来助你。”
霎时,南公郎的三个徒弟,冲过来对付肖杰,剩下的三个对付李云天。
此刻,只见肖杰和李云天斗志昂扬着横冲四面,力挡八方,杀着杀着,又汇在了一处,于是他两人一个脸朝西,一个脸朝东,脊背对脊背,防止背后有人下毒手。
激烈的打斗中,几十个回合过去了,他二人气力,好像渐渐有些不足。
一边的宋玉看得真切,急得手提压油锤想上去助战,可又怕洪凌泉有个三长两短,再回头一看,随来的十几个差役,竟早不知躲到那儿了。
此时,洪凌泉站在那里愁眉紧锁,他在为肖杰和李云天担心,毕竟是双拳难敌四手,三虎架不住群狼,虽然他来淮安府之前,就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但是,万没想到,这个显亲侯余兀旸竟会如此阴险恶毒,刚到就给他来了个要命的下马威。
今天亲自上街察看店铺开门之事,本就是要让老百姓知道,新任知府洪凌泉,是不怕余兀旸的,是
为老百姓办事的,这样,老百姓也许敢写状子告发余兀旸。
这时,打斗场中的肖杰和李云天,好像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眼看就支持不住了。
宋玉和洪凌泉急得直跺脚,南公郎老贼却转怒为喜,露出得意之色,他手捋着八字胡,心想着这下回去又可以向余兀旸邀功请赏了。
于是,他给大徒弟甫志递个眼
色,那意思要速战速决,快点干掉这二人。
甫志点头会意,掌中亮银枪又闪电般飞舞起来,就要往肖杰的脖项刺来。
就在这危机时刻,忽听得一声大喝:
“快闪开!”
第37章 大飞侠从天而降
听到这突发的吆喝声后,只见正南方的人群,就先骚乱了起来。
这时,只见一匹矫健的白马飞奔而来,俊马上坐着一位壮土,还未等马儿站稳,那人便双脚一带一蹬,身子已经从鞍鞒上‘嗖’的一下站起,然后,见他上身往前微一探,用一个潇洒的燕子抄水,就飞身去了正在厮杀的人群之中。
“啊!空中飞侠!”
就在人群中发出一阵惊诧,赞叹之声中,南公郎,甫志一伙和洪凌泉,宋玉他们,一时竟统统都愣住了。
众人抬头观看时,洪凌泉却一下认出了这个人。
这不是第一天进淮安府,在城门楼里骑马溅他一身脏水的那个青年嘛!
只见来人头戴青色罗帽,身上是蓝色短靠,十字袢英雄带,双打结的蝴蝶扣,下身是兜裆滚裤,青色的薄底快靴,肋下佩带一口长锋宝剑。
此人此刻往前一站,竟是威风凛凛,好似钢铸一般,直震得众人直往后便退。
老贼南公郎见了,不由得也倒吸了口冷气,他一看这人来势汹汹身手不凡,就知道这人起码有十几年以上的武功,要不怎能从那么远地方就飞到这里。
见此人身轻似燕,落地后又纹丝不动,南公郎心想:“什么人?
这时,就见这年轻人冷笑两声后说开口道:
“尔等是吃了熊心,还是吞了豹胆,竟敢在朗朗晴空,光天化日之下,拦劫朝延四品命官!难道说你们就不怕王法吗?若肯听我良言相劝,你们就立即去到府衙里认罪伏法,若敢道半个‘不’字,就叫你们马上身首两处!”
说着,那人把手往南公郎这边一指。
老贼南公郎一听,也冷笑了两声心说:
你给乳毛未退,奶臭未干,还是个黄嘴鸭子臭小子,竟敢在我面前吹牛逞能,于是他大声喝道:
“年轻人你休得狂妄,快先道出你的姓名来!”
那人听了,又冷笑左手一按剑鞘,右手一握剑柄,立即将剑亮了出来。
众人只见突然冷光闪闪,直耀人眼目,一看,便知道此剑非同一般,乃是一把绝对能迎风斩草,削铁如泥,杀人不带血的稀有宝剑。
那人将剑一晃,狂傲的说道:
“问我是谁?我就是它,它就
我,你们若不到案伏法,我今天就会要了你们的狗命!”
南公郎听了又勃然大怒,心说余兀旸那么大的势力,也不能这样跟我说话,你一个小小贱民,竟敢如此污辱老子,于是他又骂道:
“哪个上去,快把他的首级给我拿下!”
南公郎话音刚落,就见他的掌门大弟子金眼鹰甫一抖手中亮银枪说道:
“师父您请放心,像他这样的孺子之辈,我垂手可得也…”
“嗯,不可轻敌,你要多加小心!”
就在南公郎嘱咐声中,甫志已经手提亮银枪走上前叫道:
“朋友,先道个万儿吧,我这枪可不杀无名之鬼。”
那人上一眼,下一眼把甫志打量了一番后才说:
“哼!恐怕你还不够身份,就不要自不量力了,快快退回去,把你的师父花面阎王南公郎叫来。”
甫志被羞辱得满脸通红,怒目圆睁,突然把亮银枪把一抖,照着那人的嗓子便刺。
面对来枪,只见那人却手提宝剑,站在那儿纹丝不动,躲也没躲闪也没闪,竟好像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见敌人如此狂傲,甫志立马心想:
这人怎么还在那愣站着,莫非你不知道,这亮银枪一下过去,就会扎穿你的嗓子,让立马你血溅三尺嘛!
此刻洪凌泉已经大概明白,此人是友,正都为他捏着一把汗,很感激他解了眼前之危,可也觉得这人有点太狂,都到什么时候了,还拿生命开玩笑,玩装逼游戏,摆臭架子。
那么,这人究竟是谁……
来者姓冷,名峰烨,山西太原府人也,其父冷钢,曾在朝中任兵部侍郎,且此人为人正直,刚正不阿,历来同严荣一伙贪官污吏势不两立。
因此,冷刚就被严荣设计,诬告打入死牢,多亏老丞相黎潮中极力担保,才幸免灭绝九族之祸,皇上不明事非,定了他谋反之罪,将他一人斩首于菜市口。
当时,冷峰烨年方八岁,母亲张氏在家人的帮助下,将丈夫的尸体入殓后,携儿子峰烨扶灵柩回到了老家山西太原府安葬。
因冷刚做官清廉,并无太多积蓄家财,也只留了一个老家丁,于是三个人便在家乡定居,从此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这冷峰烨从小体格健壮,聪明机灵,喜欢舞枪弄棒,性格象其父一样倔强。
母亲张氏见此十分不安,她对天起誓:决不让儿子入朝为官。
因此,她就给冷峰烨请了个先生,只教他习文识字,打算以后让他行商,能养家糊口就行了。
但这冷峰烨虽然年纪不大,可他十分有主见,知道爹爹是被严荣所害,便在心中暗下决心,长大一定要为父亲报仇雪恨。
所以冷锋烨认为舞文弄墨,根本不能达到目的,必须学会刀枪棒棍,练一身好武艺才能报仇。
因此他常常不听先生教诲,最头疼念书写字,母亲张氏见了十分担心,为此参加掉过多次眼泪,苦口婆心地对他说:
“儿呀,我们冷家世代书香门第,你爹身为朝廷命官,你怎么就不愿读书呢,如果你是为娘的乖儿子,从此就好好读书,今后不要再练武了,日后等你长大成人,娶妻生子,找一谋生之路,别断了冷氏祖宗三代的香烟,娘也算就对得起你那在阴曹地府的爹爹了。”
可是,不管母亲如何劝说,冷峰烨仍是不好好读书常常逃学,若先生逼急了,他就跟先生顶嘴,有一次竟打坏老先生的眼镜。
就这祥,接连好几个先生被他气走后,再没人敢到冷府教书。
张氏为此愁得茶饭不香,竟然得了一场大病,于是她又托人请先生。
可是,这十里八村的教书先生都知道冷家的那淘气儿子,不仅不喜欢读书,还敢敢打先生,就谁也不愿再来了。
又过了一年,冷峰烨已经九岁了,身体长得十分健壮,不过还是
不爱读书,为此张氏整日里气得在悄悄流眼泪。
冷峰烨一见母亲,竟为自己如此伤心,心里自然也很难过,他跪在母亲身前说:
“娘别难过,孩儿听您教导就是,人各有志,我就是不爱读那些子曰诗云,一听就头疼,不过请您放心,我一定对得起娘和被奸臣所
害死在阴曹地府的参爹,决不给冷氏祖宗丢脸。”
张氏一听孩子这番话,心里倒是先得到了一些安慰,于是她把家丁冷富叫来说:
“峰烨已有所悟,你想办法在附近,再聘请一位先生来吧。”
领了主母的令,冷富知道,这方圆几十里,是没人敢来的,于是便在街镇上贴了几张招聘先生的布告,心想也许有外地来的先生,不知底细,还是碰一碰运气吧…
第38章 小峰烨幸得良师
话说冷富将招师布告贴出后没几天,还果然来了个应聘的先生。
这人四十多岁,头戴青色鹎尾巾,身穿青衫,面目慈善,身体结实,自报姓名叫谢天机。
冷富连忙向夫人禀报,张氏当下见了谢天机,再三叮嘱道:
“只要你能教好我的儿子,我一定重重酬谢先生。”
谢天机谢过张氏夫人,当下又认认真真的承诺:
“既为人师,就必有结,保证三个月之内教他成材,否则我分文不收,不过,我怎么教,家长必须干预!”
张氏夫人听了心想:
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先生,看举止,此人倒像个君子,话虽大了些,那就先不必管人,就让他教教看吧,反正儿子是个非常顽皮的孩子,三几个月的时间,哪能将他教好呢?
于是张氏便答应了谢天机的要求,又吩咐冷富好好款待谢天机妥善安置。
等谢天机安顿好后,便叫冷峰烨来见新老师,锋烨倒也乖巧,一进门倒跪下就要拜。
仔细把锋烨打量了几眼,谢天机说道:
“你快起来,先不必大拜,咱们见见面认识一下就行了,今后你愿叫我先生也行,或叫我叔叔伯伯也可。”
冷峰烨一看,这先生果然与众不同很和气,边快乐得跳了起来说道:
“其实我最讨厌叫先生了,以后我就叫你谢叔叔好了。”
冷富在一旁心说,哪有这样的先生,连点师道尊严也没有,这还能教好个学生。
第二天吃过早饭,冷峰烨夹着几本被玩破了的书来到书房,心想又要读那些子曰诗云了,真是烦死人,一进门就满脸的不高兴。
谢天机一看,就知这是个天性不凡的孩子,便说道:
“你拿书本干啥,走,咱们到街上去转转去。”
小峰烨一听竟不让他念书,还要带他上街玩,一时高兴得手舞足蹈说:
“谢叔叔,你可真是个难得一见好老师呀。”
谢天机笑着不语,便领着小峰烨出了冷府,走不多远,发现悄悄冷富跟在后边,小峰烨很生气,当下就把冷富赶了回去,并不许他告诉母亲。
其实冷富也不愿干这事,实在是夫人吩咐,他是迫不得已才如此这般,这一会见少爷来敢,乐得顺其自然,掉头就跑了。
见小峰烨把冷富赶走,谢天机又笑着问:
“你最喜欢玩什么呢?”
小峰烨抬头笑道:“我从小便爱玩水。
谢天机听了又一笑,便拉着小峰烨说:
“那好,我们就到那边河边去玩吧。”
于是,这师生二人就说笑着走出村子,很快就来到条小河边,然后直接宽衣就下了水。
清澈凉甜的溪水中,谢天机教小峰烨怎么浮水,怎么扎猛子,还给小锋烨捉鱼摸虾,两人又打水仗玩了一阵后,谢天机看孩子玩得很开心,快到中午了,便带他到街上吃饭,吃过午饭后,又带他在街上四处溜达了一圈。
这一来,反弄得小峰烨十分好奇了,便问这问那,谢天机都耐心地给他讲解。
后来走到一家武馆里,有许多的人正在练武,旁边还放着各种兵
架,尽是刀枪叉戟锤棒等,十八般兵器应有尽有。
这回,小峰烨都看呆了,他兴奋得对谢天机说道:
“我最爱练武。”
谢天机仍然笑道:
“那好啊,你若真喜欢,什么时候想来,我就带你再来,怎么样?”
“太好了,太好了,谢叔叔你真是个好先生,以前的那几个老孤独,每天都逼着我念书,才都让我给赶跑了……”
一晃,三个月快到了,张氏便悄悄问冷富:
“这些天,谢先生都带锋烨干什么了?”
冷富支吾着说:
“我也不大清楚,反正只见谢先生每天都带着烨儿到外边玩,我偷偷跟了几次,也都被烨儿给赶回来了,不过,我看这先生好像有一套办法,以前的几个先生教不了一个月就得走,烨儿整天低头耷拉脑袋不高兴,眼下这位谢先生,倒和烨儿处得很融洽,烨儿整天笑眉笑眼的,我看夫人您就放心吧,咱们不是答应人家,三个月之内不过问的吗。”
这三个月里,小峰烨确实玩得十分快活,他整天跟在谢天机身后寸步不离,但凡有什么要求,谢天机都是尽可能的满足他,说下河就下河,说上山玩就上山,说捉蝈蝈就去捉蝈蝈,说去看练武,就去看人家练武,反正只要小峰烨有不明白的事,谢天机都要给他讲个一清二楚。
因此,现在谢天机说的话,小锋烨自然也乐意听,谢天机每天带他玩完后,就给他讲一些古今英雄豪杰的故事。
小峰烨自然又常常被那些英雄豪杰仗义疏才,扶危济困,除暴安良的侠肝义胆所感动,听得十分认真,每天都要缠着谢天机多给他讲几个。
转眼间,三个月的约定,已经过去了,这天谢天机在书房里对小峰烨说:
“我要与你商量两件事,不知你可否愿意听我的?”
“先生您就说吧,我保证愿意听!”
谢天机又问道:
“你可知道,我是为何要来你家教书吗?”
小峰烨一听,歪着脑袋想了一下才说:
“先生您来教我,一是为了挣钱,二是咱俩有缘分吧。”
谢天机一听笑了说:
“你记住,以后凡事要多问为什么,这样才能长知识,其实我来你家之前,曾经在太原府呆了三个月,你家的遭遇和你的事,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谢天机这一说,小峰烨又想起爹爹被奸臣所害之事,立即就怒目圆睁,愤恨的说道:
“等我长大,一定要把那些奸臣斩尽杀光,为爹爹报仇雪恨!”
谢天机听了又问:
“你不愿念书,只想学武,是不是就为报仇?”
小峰烨认真的点点头说:
“您怎么知道我的心思?他们都不了解我。”
谢天机又笑了,心说真是个孩子,于是他便对小峰烨郑重的说道:
“正事因为,我知道你有雄心大志,才来教你的,从今以后,我就教你练武,你怕苦怕累吗?”
小峰烨一听说要教他练武,立马高兴得像充了电蹦了起来:
“先生放心,我若是怕苦怕累学不好,您就打我骂我,我决不流眼泪!”
看小峰烨这么刚强,谢天机甚为高兴,又对他说道:
“不过,在练武这件事,只能你知我知,任何人都不能告诉,免得你娘为你操心,另外还有一件事你要明白,光会武艺,只不过是一勇夫而已,是没大出息,不能指挥千军万马的,历来的英雄豪杰都是上晓天文下知地理,熟读兵书,因此,你除了练武外,还要习文,这一点你能做到吗?”
这时,小峰烨终于才明白了先生几个月来的良苦用心,他点点头坚决地说:“我一定听先生的。”
看小峰烨已经有所真悟,谢天机又说:
“那就从明天开始,咱们上午用两个时辰读书,凡是我教你,你必须都得牢记在心,然后,吃过午饭,你睡两个时辰,下午你可玩两个时辰,晚上二更天咱们才可以悄悄的开始练武,地点就在你家后院里。”
一听这个计划,小峰烨简直就乐呆了,立马对谢天机又是磕头又是鞠躬……
第39章 初出道误伤人命
当天,谢天机便去见了冷峰烨的母亲,向她禀报了这三个月来的情况,又告诉夫人道:
“从明日开始,你儿子就要书
房里规规矩矩地读书了,每天我教他的诗文,夫人可以叫他背诵背写。”
张氏听了自然十分高兴,儿子果然是得了良师,她很是感激谢先生的教导有方。
光阴似箭,岁月如流,转眼六年过去了,冷峰烨已是一个身姿矫健,仪表堂堂的小伙子了。
这六年来,谢天机尽心竭力的将自己所有的武艺和学问都传授给了这个爱徒。
冷峰烨也越来越懂事,又加他天资聪颖,刻苦好学,现如今他既能写算,又练得了一身好武艺。
张氏夫人见儿子有这么大的长进,自然又开心得眉开眼笑。
冷峰烨对谢天机更是崇拜得五体投地,感恩不尽,每日里不离左右。
可是,谢天机的心情,却突然不如以前好了,冷峰烨见了,也不便明问,他本打算上街买些先生喜欢的东西,慰劳慰劳,聊表自己的一点孝心。
于是那天,他来到太原府,走进最热闹的关帝庙,他正想进店铺买东西,看见前边围着一群人。
冷峰烨好奇地挤进了人群,见原来是两个走江湖卖艺的,一个是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另一个是十几岁的男孩儿。
只见这俩人练了一阵单刀,又练了一会儿花枪,见众人喝彩,二人便收定招式,那位长者拱手抱拳感谢大家捧场,小男孩儿则端起笸箩求赏。
围观的人们,也陆陆续续给扔进不少铜钱,冷峰烨虽然看不上他们练的那几招,但见人家很苦,也给了几文钱。
这时,突然从人群中走出一个彪形大汉,喊道:
“住手!”
只见这人光头没戴帽子,脸上油光水滑,酒糟鼻子,老鼠耳,肿泡眼睛,扫帚眉,大嘴岔,五短身材。
此人袒臂露胸,肌肉发达,迈着四方步往场中一站,便两手叉着腰,气狠狠的说道:
“喂!谁准许你们来这儿卖艺了?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跟你师娘在被窝里学了点破手艺,就想来这儿骗人,实话告诉你,我们这太原府乃藏龙卧虎之地,哪容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在这里招摇过市。”
原来这捣乱人,是太原府刘文山镖局的,因其贪色喝酒误了几次买卖,才被刘镖头赶了出来,这小子本名叫虎良,绰号虎二爷,人品虽不怎么好,但论武艺,他还是真有两下的。
离开镖局后,虎良就凭着自己这点武艺,到那儿吃那儿,今儿个一看这卖艺人是外乡人,便进来打横踢场子,想弄几个钱花花。
那卖艺人一看来者不善,忙迎了过去拜道:
“请师父见谅,小人本应登门拜访,但不知您贵府何处,小人吃这碗饭也是被迫无奈,武艺是假力气是真的,还望师父开恩。”
冷峰烨虽是本地人,可他实在看不惯虎二爷这副欺行霸市的横劲儿,心说:
你乐意看就看,不乐意看就走人呀,干吗要踢人家的场子呢,你能代表太原府吗?
只见这虎二爷仍然板着脸,不依不饶地说:
“你拜一下就完事了吗?不给你点颜色看,你还以为我们太原府的人好哄好骗呢!”
说着,虎二爷就要动手,那卖艺人一看不给钱是不行了,马上把盛钱的笸箩端过来说道:
“这是我们孝敬您的,您给我们爷俩留一点点饭店钱就行。”
虎二爷眯缝着肿眼泡,一看筐箩里有四五十个铜钱,于是便一把
夺过笸箩,把那些铜钱‘哗啦’一下统统都抓在了他的手里。
那卖艺人一见,连忙哀求,虎二爷鼻子里哼了一声后,抬脚就把那年长的踢倒,然后把空笸箩往那小孩头上一扣,转身就要走。
“站住!”
冷峰烨一看,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愤怒了,他大喝一声就走进场子。
虎二爷吃了一惊,回头看是个半大的大孩子,又乐着说:
“小屁孩,你想干啥?大惊小怪的,你难道还要吃一点儿分红不成?”
“瞎了你的狗眼,你冷小爷才不干这等下贱事呢,人家一颗汗珠摔成八瓣,才挣来几个糊口钱,你为啥要抢走?”冷锋烨骂道。
虎二爷一听这小伙子的口气还挺硬,便瞪着两只红眼叫道:
“你这小东西知道我是谁?敢如此大胆,小心我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了。”
看冷峰烨是个孩子,虎二爷吓唬几句后,转身就往外走。
冷峰烨见他欺人太甚,几步冲上前,一把逮住他的手腕。
冷峰烨掌上的鹰爪力功,虽没练到家,却也已经有了千斤力,竟把虎二爷捏得龇牙咧嘴直喊叫,兜钱的那只手一松,铜钱立马叮叮当当的撒了一地。
突然挨一个小孩子拿住,虎二爷自然惊愕不已,他实在是没想到冷峰烨会来这么一手。
顿时,那个虎二爷气得暴跳如雷,大喝一声道:
“小兔崽子,竟敢到太岁爷头上动土,看来不给你点厉害,你是不知马王爷有三只眼的。”
说着,虎二爷立即转身上步出拳,就往冷峰烨胸前打来。
冷峰烨一看,敏捷的一转身便躲了过去。
虎二爷这家伙却用力过猛,打了个趔趄,身子一晃,冷峰烨趁机上前,照他的天灵盖就是一掌。
因根本没把这个大孩子放在眼里,虎二爷一点防备也没有,再加他整天花天酒地,哪里经得住冷峰烨这一掌,立马就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了。
一开始,众人都以为虎二爷装死,可不一会儿,只见他忽然身子一挺,竟然咽气了。
围观的人群,刚才还都高声喝彩:“打得好呢!”
这回一看,竟闹出了人命关天的事,立马一个个大惊失色,纷纷往四外散开。
那卖艺人也顾不得去拣钱,急忙拿起家什就跑。
冷峰烨原本只想打打这虎二爷的威风,把钱还给人家就行了,没想到因为没有实战经验,下手那么重竟出了人命。
他一时呆愣在那儿,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人群中一个年长的喊了一声:
“小孩子,你还不快跑,官府马上就要出来抓人了!!!”
冷峰烨一听这才如梦方醒,他被吓得满头大汗的撒丫就跑……
第40章 图大志师徒暂别
失手伤了人命,小峰烨一直跑出城,终才松了一口大气,放慢了脚步。
回到家中,他心里仍然是突突突地直跳,坐卧不安。
说虎二爷不是个好东西,可杀人就得偿命呀,怎么办?怎么办?
他才是十五六岁的孩子,呀哪里经见过这么大的事。
谢天机半晌没见到小峰烨,看他回来心神不定,便问:
“烨儿,你怎么了?”
冷峰烨知道,这事不能瞒过先生,便低头说:“我惹祸了。”
于是,他便将在关帝庙抱打不平,一时失手打死虎二爷的经过讲了一遍。
谢天机听了也吃惊不小,他曾多次告诫冷峰烨:
不可轻意露你的武艺,一是年纪尚小,二是武艺还不精,容易出事,没想到他这一出,竟还出了人命。
谢天机真想狠狠揍他一顿,可又一想,已经出了事打也没用,不过,这孩子小小年纪便敢于除强扶弱,抱打不平,也不枉教他六年的心血了。
于是谢天机也说:
“看来你倒有些英雄豪杰的气魄和胆量,今后必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满以为先生肯定要狠狠教训他一顿,没想到竟然还得了称赞,冷锋烨急得跪下说:
“先生,现在已经我摊了人命怎么办呢?”
谢天机思忖片刻说:
“你只能逃走了,绝不能让官府捉住逮去,你年纪轻轻,浑身的才能还未施展,害国害民的奸贼还
等着你去铲除呢,这些天我正愁下一步如何教你,使你的武艺再提高一步,这下正好,你就远走他乡去拜更高明的师父去吧。”
冷锋烨听了,不禁泪流满面的说:
“先生与我,如今已如同父子一般,六年来呕心沥血,给与谆谆教诲,我未报万一,岂能再去投靠他师。”
谢天机一顿感动中,扶起冷峰烨说:
“实话对你讲吧,我原以为凭我这身能耐教你不成问题,可万没想到,六年的功夫,你就学会了我的全部,为师现在已经是倾囊而出了,若再教下去,岂不是要误了你前程,你若再拜一高明的师父,今后定会在武林独树一帜,成为凤毛麟角的人物,原来我想你一时还离不开娘亲,如今出了人命,官府肯定要捉拿你,你是非走不可了。”
冷锋烨听了又愁苦着脸说:
“我若离开家,离开先生,从此四海茫茫,去哪里落脚为生?又到何处去求师学艺呢?”
谢天机这才淡淡一笑道:
“这个问题,其实为师已有考虑,现在你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上五台山,那里有个文殊院,有不少武林高手,你去找到那个道月长
老,从此拜他为师,今后你定能成名于天下,威震武林。”
听谢先生劝他上五台山再拜师学艺,冷峰烨又忧虑重重地说:
“先生所言极是,只是我走之后,母亲谁人照料?”
谢天机又被小峰烨的孝心感动说: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你母亲未过花甲,目前身体还康健,纵
有万一,还有家人和邻里照料,不会有事,再说几年后,你也能回家探望老人,不要为此担心,好男儿要志在四方!”
小峰烨听了,终又感激涕零着说:
“多谢先生指点,学生永世不忘。”
谢天机又道:
“这个先不必说了,只要你理解我的心意就是了,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得去见你母亲,只有说服了你娘,你才能走啊。”
说着,这师徒二人便来到前院夫人屋里,张氏见他二人有些神情异常,忙问:
“孩儿你怎么了?”
小峰烨扑通一声跪下喊道:
“娘,孩儿我闯祸了。”
张氏一听,惊得忙问:
“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回等小峰烨忐忑不安的将故事讲完后,张氏夫人顿时就急得昏过去了。
谢天机一看,急忙过来掐穴抢救,好一会儿,张氏才醒来,接着又大哭不止。
这时谢天机也上前劝说:
“夫人先不必哭了,此事虽是件坏事,但亦可成为一件好事,岂不闻祸福倚伏。”
张氏听了,立即很生气,心说你教我儿子六年,我感恩不尽,可如今他遭了人命要杀头了,你怎么还幸灾乐祸。
谢天机此时也有些心虚的劝说道:
“夫人您的心情,我是完全可以理解,儿子虽是你的亲骨肉,但总不能让他一辈子守在你身边,他今天是杀了人,犯了法,可这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他有一颗正直善良的心,才去抱打不平见义勇为,这乃是英雄的本色,借此机会,你该让他自己出去闯荡,经过历练,他将来必成大事,或许以后这孩子文者能拜相,武者能为将,岂不是件好事吗!”
听了谢天机一番话,张氏这才止住悲伤,思付片刻说道:
“先生你说得道理是对的,可
眼下这孩子该往哪里去才好呢?”
谢天机又拱手说道:
“我已想好一个去处,就是让峰烨上五台山文殊院,去拜道月长老学艺。”
张氏一听又急了:
“我冷家就这么一根独苗,怎么能去当和尚呢,再说整日刀枪棍棒的,以后若再出个事,那可怎么办呢?”
谢天机急忙又给张氏解释说道:
“去五台山,并不是让他去当和尚,只是为了躲灾避难,再拜高师学艺,从你儿子的性情和志向来看,他不是那种一步三晃的白面书生,他从小就爱舞枪弄棒,这你是知道的,不信你看一看他的功夫。”
见师傅暗示,小峰烨当下站起身形,然后脚尖一点地,‘嗖’一下就上了房梁。
张氏见了突然又吓得一愣,却见儿子已经又一个鹞子翻身跳了下来,落地后竟纹丝未动。
谢天机这才坦然自若的告诉张氏道:
“其实在这六年中,我白天教峰烨习文,晚上悄悄教他练武,全部心血都花在了这孩子的身上。”
张氏这才如梦方醒,她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说:
“我何偿不愿我儿子将来有出息,只是这马氏门中只他一个,倘若再有个三长两短,日后我怎向他阴曹地府的爹爹交待,如今,祸到临头,事已至此,只好按谢先生说的办了。”
张氏二目垂泪,又叫过冷峰烨道:
“儿啊,你已长大,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只是你不要忘记你爹爹是如何死的,一定要为他报仇争气,事到如今,娘亲放心不放心,也只能由你去了…”
听了母亲的嘱托,冷峰烨的心中自然十分酸楚,他仰面泪下,泣道:
“儿实在也不愿离开母亲,可我是一个男子汉,若没真本事,将来何以为父报仇,为民除害,还请母亲原谅我这不孝之子,等我闯出点名声来,定会回来看娘亲。”
第二天,张氏夫人为儿子安顿出门的行装,谢天机先来辞别他母子,张氏十分感激谢天机对他儿子的栽培,小峰烨更是恋恋不舍。
临别时,谢天机拉着小峰烨说道:
“这也是缘分,我在绿林风尘中混了大半辈子了,功不成,名不就,是看中峰烨是块好料,才肯下功夫来教他的,待日后峰烨能在武林中闯出个大名堂出来,从此能报国安民,我也不枉来世一场了。”
小峰烨听到此处,急忙恭恭敬敬的扑通跪下,又给谢天机磕了三头,然后铿锵说道:
“徒儿决不负先生所望!”
谢天机这才含泪转身,夹着小包裹上路先去了……
第41章 小峰烨江湖受骗
小峰烨一直把谢天机送上了大路,还是不忍离去,这时谢天机又停下来说:
“峰儿,为师还有一件事要托付与你,我曾经有一女儿,三岁时丢失,她眉心处有豆大的朱砂,若你闯荡江湖碰上,就问她是否叫兰儿,若是她,还望你多关照,在你离开五台山前,我会来看你的,咱们后会有期。”
记下师傅的嘱咐,等师父消失在视线里后,冷峰烨才回家时,母亲已将若干银钱分成几个小包,给儿子缝在衣服上,所带东西都已放在包袱里,帮他把包袱背上。
冷峰烨跪倒在地淌着眼泪说:
“娘亲,儿子告辞了。”
一气磕了好几个头后,冷峰烨这才走出家门,母亲自然非要送他上路,母子二人走了一程后,冷峰烨劝娘回去,张氏泪眼汪汪还是不肯离去。
这才狠了狠心,冷锋烨一咬牙快步向五台山方向走去。
话说冷峰烨晓行夜宿,这一天来到一个小镇,他走进街口路北一家客店,刚吃过饭,就见外边进来一个穷和尚。
只见这个和尚,是满脸的脏兮兮,身上的僧袍补丁叠布丁,光脚板,年纪约在五十多岁的一种。
冷锋烨瞄了那和尚一眼后,却见那和尚径直朝他走过来嬉皮笑脸的说道:
“小施主,萍水相逢,贫僧冒味打搅,还请小施主慈悲慈悲,化个缘吧。”
冷峰烨没犹豫,伸手便将包袱打开,里边只有七八两银子,十几个铜钱。
他给了和尚几个铜钱后,那和尚接过来,却又看了看冷峰烨的包裹,又伸出手来说:
“小少爷再慈悲慈悲吧,出家人虽不爱财,可这吃饭住店都要钱啊。”
无奈,冷峰烨只好又给了他两个铜钱,那和尚接过钱来又说:
“小施主乐善好施,大和尚今天就给你念段太平经吧。”
连逃都来不及了,只听那大和尚嘴里哼哼唧唧的念了一阵后,睁开眼竟又伸出了脏手。
冷峰烨一看,自然心里好生烦恼:
这脏和尚,怎么可以没完没了的讨要,没办法,冷峰烨只好又给了他两个铜板。
哪知那脏和尚接过铜板,却来又说:
“小施主再给四个,凑个整数吧,这几天我就不用挨饿了。”
冷锋烨见这脏和尚,大概是不达目的不肯滚蛋了,只能轻轻咬了咬牙,真又拿出四个铜板丢了过去。
这回,这个脏和尚,才开心得装好铜板,然后朝冷锋烨一作揖说道:
“佛光普照,愿小施主从此万事如意,后会有期,大和尚就告辞了。”
第二天一早,冷峰烨洗漱完毕正要收拾东西上路,门帘一响,走进来的又是那个和尚,还是相嬉皮笑脸的喊道:
“阿…弥陀佛,千里有缘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我以为小施主已经走了呢,没想到您还在,看来你与佛门有缘啊,那就请小施主再写个布施吧。”
说着,那脏和尚就不知从哪里拿出一管毛笔来,然后还往那笔毛吐了一口水后,才用单手递给了马青锋。
这回,冷峰烨是实在有些烦他了,本打算拒绝吧,但又看他偌大年纪,只好写了两个铜钱。
那和尚一看笑道:“不少,不少。”
然后冷峰烨就去找包袱,要给那和尚拿钱,可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包袱竟然不见了。
明明记得,昨夜包袱就放在枕头底下的呀,早上哪儿也没去,怎么会没了呢?
这时的冷峰烨,已经急得直打冷战了,他跟谢天机学艺六年,虽还不能耳听八方,眼观六路,但若是去保个镖,护个院,基本还是绰绰有余的,今天怎么会连自己的包袱也看不住呢。
冷锋烨急得又把自己的行李卷抖开,可还是没找到,直急得他脑门上已经冒出了细汗。
这里,离那五台山还有三天的路程,昨天的店饭钱还没付,还想给要新师父买些见面礼品呢,怎么办?怎么办?
见冷峰烨站在那儿愣住,半天拿不出这两个铜钱,那和尚又没心没肺的笑道:
“小施主,你若舍不得给,那我就走了,何必要心疼得直冒大汗呢。”
冷峰烨正烦恼上火呢,本想戗他几句,可又一想跟这疯和尚说多了不值得,弄不好反被他耻笑,便压着性子耐心的说:
“对不起,我手头不方便,来日有了,一定加倍奉献。”
谁知道这个不要脸的脏和尚听了,竟不依不饶的喊道:
“大夫夫一言既出,就驷马难追,这这两个大钱,对你小少爷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你就痛痛快快的赏了吧!”
本想举拳就揍,可突然又想起自己的手里已经有了一条人命,不能再闹,此时的冷峰烨,被逼得实在没法了,只能东瞧西看,见衣服包还在,就去拿出了一件贴身的褂子说:
“师父把这褂子拿去卖了,也许比两个大钱还多些,就算是答应过的施舍吧。”
那和尚一看,也没客气,只说了声:“谢谢施主,”便把那件衣褂往胳上一搭,然后便转身坏笑着走了。
这一幕,已让一位客栈的小伙计,在外边听得真真切切,知道冷锋烨今日要走,所以就送来帐单对他说道:
“年轻人,你怎么上这当,若是正经和尚,哪会干这种勾当。”
见小伙计递上帐单,冷锋烨紧皱双眉,此刻脸都急红了。
小伙计一看冷锋烨的样儿忙问道:
“客官您怎么了?”
冷峰烨只好实言相告:
“昨夜晚我失盜了,带来的盘费悉数丢了,现在已经是囊中空空如也,那和尚让我化缘,我便写了两个铜钱,却拿不出钱,只好给了个褂子,现在还有件长衫,你也拿去卖了,看够不够店饭钱吧。”
小伙计见冷锋烨真丟了钱,很是同情,想了想便说:
“天下人交天下友,两座山到不了一块步儿,两个人总会见面的当客人的衣服,实在对我们的名誉不好,我去和掌柜的说说看,看是否能让你先走人,以后再给。”
小伙计说着,就转身去找掌柜的去了。
不大会儿,小伙计又笑阿呵的来说道:
“小哥你把帐单给我吧,我们掌柜也是爱交友之人,听说丢钱的事,知你是个君子,本想帮助你点盘费,可小店生意不好,店饭钱就免了,你有要紧事就赶路吧。”
冷锋烨听了十分感激,急忙躬身施礼道:
“多谢了,来日我定要加倍奉还。”
说着再谢过伙计,冷锋烨含羞带愧走出了客店。
走了好一会,冷锋烨见前面一块青石板上坐着一个人,正在那酒一口,肉一口的大嚼大咽。
正是饥渴难耐的冷峰烨,一看竟是那个化缘的疯和尚,立马气得心想,你逼着我要铜钱,说给佛爷再造金身,原来却在这大吃大喝。
冷锋烨正要转身走,那脏和尚抬起头来,笑呵呵的说道:
“受人点水之恩,本当涌泉相报,来,来,来,小施主也来喝一杯吧!”
说着,那脏和尚还用脏兮兮的手,拿起一块鸡腿,就要递过来。
冷锋烨见了,又厌恶得心中十分腻烦,他瞪了看那脏和尚一眼,便扬长而去了……
第42章 为拜师迢迢辛苦
一路上,冷峰烨忍饥挨饿,好在路不算远,这一天便来到了五台山下。
只见眼前是群山巍峨,横亘千里,庙宇林立,蔚为壮观,好一座天下著名的佛山圣地。
冷峰烨想,这里一定是藏龙卧虎之地,能在此处拜师学艺,定会有所造诣。
其实,哪里都是三六九等,五台山也不例外,有杀人的,有做强盗的,只因官家捉拿,无处栖身才到五台山剃度为僧,当了和尚。
明代当时有个规定,只要你出家了,就算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你就是佛门的弟子了,官家也就不再追究你的过去了。
初到此地人,生地不熟,冷峰烨也不知文殊院在何处,便想找个和尚问问路,省得跑冤枉道,再何况他已两天没吃东西了,此时又累又饿,浑身筋疲力尽,只能先坐在路边歇着。
这时,就听见远处有脚步声传来,循声一看,见羊肠小道上有一和尚走来,冷锋烨吃力的起身,紧走几步后,一看却愣住了,这不是那个找他化缘的穷和尚吗?
这个脏和尚,怎么又走到自己的前头了呢,也许他是五台山上的和尚吧。
不容多想,冷峰烨急忙一招手说道:
“老师父,请您给指个路,去文殊院该从哪儿走?”
老和尚听见有人喊他,回头一看,却笑说:
“小施主,咱们可真是有缘分呀,可你给我的钱,都已经被我花光了,你就再施舍贫僧一点吧。”
冷峰烨听了,皱了皱眉头说道:
“实不相瞒,我的钱丢了,衣物也都卖了,现在是一无所有,我来找一位出家的高僧道月长老,老师父,你知道吗?”
脏和尚一听,立即把眼睛一眯缝,上下打量了冷峰烨一番,好象他们从未见过面似的,又问道:
“你找谁?”
冷峰烨耐心的答道:
“我要找的人,是文殊院的道月长老。”
脏和尚听了说:
“小施主,你算找对了,道用长老,他正是我的师弟,你找他又有何事?”
于是冷峰烨便实话实说的告诉脏和尚,说找道月长老是为了要拜师学武艺。
和尚一听,立即哈哈大笑道:
“呸,那道月目不识了,比我还疯还癫,你若想出家化小缘,找他还差不多。”
脏和尚的这一番话,冷峰烨自然不能相信,师傅谢天机举荐的长老,可不会是这样的。
这时那和尚说:
“整个五台山我都走遍了,还能不知道他,若不相信,我就带你去看看。”
于是,大和尚在前一摇三晃的走着,冷峰烨紧跟在后面,二人转过一片柞木林,看见小山头前面有座房子,和尚又说:
“看见没有,那就是道月老头住的地方,至于见到见不到他,我就不管了,不过,施主就再给我俩钱吧,走了这么长的路,我这肚子又空了。”
冷峰烨此时饿得直冒虚汗,哪里还有钱给他,只好说:
“实在抱歉,小生此刻真是分文没有了,以后定然加倍给你,多谢师父指路了。”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说话算数,我等着你呢,”大和尚说完,便转身往山那边去了。
冷峰烨忍着饥渴,吃力的爬上一个小山坡后,来到老庙门前,只见右边有一小角门,三级石阶,周围是五尺高的青砖围墙。
小心的走了进去,又见院里有五间房,几棵挺拔高大的松树,门关着,上边没有横匾。
这是哪儿呀?
怎么一点声响也没有?
于是冷峰烨上前轻轻叩门。
略有片刻,只听到里边传来叫佛声:
“阿弥陀佛,善哉谁呀?”
冷锋烨听了,急忙喊道:
“老师父,是我。”
立马,门就开了,从里边走出来的,却是一个小和尚,看样子十七八岁,光秃脑袋圆圆的,身穿青布僧衣,两只眼睛又黑又亮,滴溜溜乱转,他把冷峰烨打量了半天后才问:
“施主,你来此处,可有何贵干?”
“请问小师父,这儿是文殊院吗?”冷峰烨施礼问道。
那小和尚听了,立即答道:
“哦,文殊院,是前边的那座大庙,这儿虽也属文殊院管,但不
接待外来人。”
那小和尚说完,就要转身进屋去,马青峰连忙在问:
“小师父,麻烦你了,有位道月长老在这儿吗?麻烦你给通禀一声,我要见他。”
小和尚一听找道月长老,啊了一声说:
“你这人不想想,咱们方丈哪能随便接待陌生人,你到前边的大殿去,那儿有执事和尚,有事先找他说吧。”
小和尚说着,又要关门回屋里去,冷峰烨急忙哀求说:
“我是有人举荐,才到这儿拜见道月长老的,我历尽艰辛,忍饥挨饿才到五台山,小师父你就慈悲慈悲,给我回禀一声,就说是有个名叫谢天机的人,介绍我来的。”
小和尚听了又打量了衣服冷峰烨后才说:
“好吧,那你就在这儿等着吧。”
说着,咣档一关门,那小和尚就又进屋去了。
这回,冷峰烨是满心欢喜的在门外等着,可一个时辰过去了,还不见开门。
这时冷峰烨已经饿得快站不住了,他眼前直冒金花,嗓子干得直冒烟,只好靠着门前的一根柱子坐下来。
又过了半个时辰,那门终于又开了,还是那个小和尚走出来,冷峰烨以为要让他进去,连忙站起来问:
“怎么样?师父见我吗?”
小和尚一听,却不以为然的说道:
“我进屋办了别的要紧事,早把你这事弄忘了,其实告诉他也没关系,道月长老他老人家,根本是不可能接见你的,我看你还是从哪里来,快回哪里去吧。”
冷峰烨只能又苦苦相求道:
“小师父,小师傅,你就做件好事,好歹替我去给道月长老通禀一声,来日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小和尚又无可奈何地说:
“我此刻若去打搅方丈,是要受罚的,等我进去再看看吧,若有机会,就给你说一声。”
看着那小和尚进屋后,冷锋烨又坐下耐心的等着,眼看太阳就要落山了,小和尚才出来说:
“施主你快先走吧,方丈今日做佛事,没工夫见你,明日你再来吧。”
“那,那明日何时来?”冷峰烨急问。
小和尚有点不耐烦地说:
“过了子时都算明天,随你的便,什么时候来都行。”
小和尚说完,又关门进去了。
冷峰烨碰了钉子并没灰心,他心想,拜师哪那么容易,明天若能见到长老也算运气了。
冷峰烨站起身来,想到树林找些野果充饥,可没走几步身子瘫软就要摔倒,又一想自己也不认识什么是可吃的野果,万一吃了有毒的更麻烦了。
于是,他在院墙外边找了块平地躺下,这一夜可真难熬,不仅饥肠辘辘搅得他睡不着,而且蚊子叮咬的他浑身是包,只好坐起来打蚊子。
好歹熬到天大亮,冷峰烨想起来去敲门,又怕长老起得晚,影响人家休息。
约摸等到早饭过后,他出站起来准备进去,可偏偏又一阵头晕眼花,突然袭扰而来…
第43章 遇挫折劳人心志
一阵晕眩中,冷峰烨险些儿栽倒在地上。
咬了咬牙关扶着墙,冷峰烨暗暗对自己说:
“若想做人上人,需吃得苦中苦,要想学到惊人的武艺,哪能不受些磨难呢,一定要坚持呀!”
晃荡着身子,登上那第三级青石级后,冷峰烨轻轻叩了三下门。
一会儿后,那个小和尚又出来了,他一见冷锋烨就大吃一惊的说道:
“瞧瞧你的脸,怎么肿得像大馒头,差点没认出你来,你怎么现在才来,老方丈用过早饭后,见你还没来,他老人家就走了。”
冷锋烨听了着急的问:
“大师傅是从哪儿走的,我一整夜也没离开这大门,怎么没看见有人出来?”
那小和尚却横眼又说:
“我也不知道,反正一早起来就不见方丈了。”
冷锋烨又问方丈何时回来,小和尚说:
“这我可说不准,也许三日五日,说不定十天半月,都不一定能回来,施主你就先回去吧,过些日子再来。”
冷锋烨听了长叹一声,心中十分难过,拜师不遇又丢了钱物,下一步该怎么办?
想着,冷锋烨低下头来,眼圈都红了,他强忍着,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可又一想,现在自己身上空无一纹,上哪儿吃饭?
若是被饿死在这五台山,怎么办?
心里一酸,冷锋烨立即想起了母亲。
无限的沮丧中,冷锋烨刚要转身,突然又眼前一黑,立即感觉天旋地转,一下栽倒在门前。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冷锋烨才从晕晕乎乎中醒过来,只见自己已经躺在一张木板床上,眼前站着那个小和尚说:
“施主你可醒过来了,可把我吓得够呛,你若死在门前,那不成了我作的孽吗,实话告诉你吧,方丈从昨天到现在一直不在家。”
冷锋烨一听心想,这小和尚前言不搭后语尽在骗人,心里十分生气,可是人在屋檐下,又怎敢不低头,还要求人家帮忙呢,他只好哀求说:
“小师父行行好吧,你若不帮我找到老方丈,我只好就死在这里了。”
小和尚听了连忙说:
“施主你可不能这么说,你还是先喝了这碗粥,然后我送你到文殊院,那里有吃住的地方,你可以在那里休养几天,等老方丈什么时候回来,我再来告诉你吧。”
“谢谢小师父了,”冷锋烨感激得说着,就狼吞虎咽的,将那熬粥喝了下去。
片刻之后,见冷锋烨已经恢复正常,那小和尚当下就要带他去文殊院。
这时冷锋烨完全清醒过来,却又不答应了,说一定要这里等方回来。
小和尚见他固执便说:
“那里有吃有喝,又不用你干活儿,这里只我一人,我得劈柴挑水,做饭洗衣,可没人侍候你。”
冷锋烨又恳请道:
“小师傅,你就留下我吧,让我平什么都行。”“
好,那你就在这儿呆着,不过老方丈什么时候能回来,我可说不好,也许一两年三四年,要是不回来,你可别埋怨我。”
“不埋怨,不埋怨,保证不埋怨!”冷锋烨急忙答道。
“那好吧,既然如此,你快起来跟我挑柴去吧。”小和尚当下就领着冷锋烨上了山。
二人顺着一条羊肠小道,拐了好几个弯后,就看见前边有一片树
林,边上堆着几垛码好的木柴。
不用再交代,冷锋烨上去用绳子捆了一大捆木柴,拿起扁担挑起就走。
不想,他连日来精疲力竭,此刻又是走的上坡路,走起来自然就东摇西晃,上气不接下气了。
咬着牙,冷锋烨坚持将木柴挑到小角门前,不想一迈石阶时,还是摔倒了。
跟在后面的小和尚见了,却用讽刺的口气说:
“我每天担要五六趟呢,这才一担你就挑不动了,你不能在这儿了,还是把你送去文殊院,暂时先养着吧。”
喘着气,冷锋烨又恳求,费了好多口舌,才算留了下来,然后就是每天天不亮,他就起来挑水担柴挑水。
可这挑水的地方很远,又是爬山道,整整干一上午才干得完。
就这样,干了二十多天,还是不见方丈回来。
这天,小和尚又带冷锋烨下山去背粮,他想这背粮,一定不会太远,没想到那七八十斤的米虽根本不是问题,可是这里全部都是爬坡路,直走得他脚上打了血泡,肩上磨出了血,傍晚回来后疼得他连饭都吃不进去,独自躺在青石板上长叹:
“何时才能见到道月长老呢?”
正望着天空寻思,冷锋烨就听见小和尚的喊号声:
“阿弥陀佛,你怎么不睡,是受不了了吧,告诉你到文殊院去你又不肯,哪里吃得饱又不干活,随便找个师父学几手就行了,你非要在这里自讨苦吃,何必呢…”
冷锋烨听了却精神一震说道:
“听恩师讲过,说道月长老武艺精深,在武林中颇有声望,我就是特地慕名而来的,不见到道月长老,我决不回去!”
那小和尚又不以为然的说道:
“小施主,我好心劝你,你却不听,我看你是着魔了吧,道月长老的武艺是高,可是他并不轻易收徒弟,即使见到他,却又不收你这个徒弟,又有什么用,这里又累又脏又吃不饱,这十几天来,你就已经瘦得皮包骨了,若再等下去,我看非得把小命搭上,那岂不是落得一场空。”
听了小和尚的这一番话后,冷锋烨的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他不禁起了高堂老母,也不知这段时间娘亲在家如何,自己不能尽孝,却远在他乡,真是忧心如焚,愁肠百结。
可是,又转念一想,自己临别时在母亲大人和恩师面前,曾经立下了宏誓大感,岂能轻易反悔,大丈夫只有向前,不能后退,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才是英雄本色。
于是,他对小和尚说:
“谢谢小师父的好意,我这个人有个倔脾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我一定要等道月长老回来,拜他为师,小师父若能帮我与老方丈见面,我一辈子忘不了你。”
小和尚原以为刚才这番话,总能动摇冷锋烨的决心,不料他却更来了劲。
于是小和尚长叹一声,用同情的目光看了看冷锋烨后,就走了。
又过了几日,小和尚吩咐冷锋烨独自下山办事,路过文殊院,他见听见里面喊声震天,急忙站在高处一看,原来是寺庙里的和尚们正在练武。
当时,冷锋烨心里直那个羡慕呀,我何时才能见到道月长老,开始练武,于是他又暗自下决心,一定要学到真能耐,为父报仇。
就这么他边走边想,冷锋烨一拐山弯,突然看见前面路边,竟有个蓝包袱。
他过去用手一提,发现这个包袱竟然很重,急忙弯腰把包袱打开一看。
这个包袱里,竟有一大锭黄灿灿的金子……
第44章 入山门如愿以偿
路见遗金,冷锋烨当时心想这准是谁不小心弄丢的。
于是就在路边小息,冷锋烨等了一会儿后,不见有人来找,便拣了根树枝在地上写了几个大字:
失金人,请到西南方里取,落款写了个‘冷’字,并画了一个箭头。
下午,冷锋烨办完事回来,把路上遇到的事和栋到金子的事都对小和尚说了。
小和尚打开包袱一看,不甚惊讶的说:
“哎呀,小施主你这下可发大财了,快拿回去盖栋房子,娶个美娇妻,从此幸幸福福的过日子,还来学什么破武功。”
冷锋烨听了笑道:
“小师父你别开玩笑了,想那丢金之人,此刻又不知该怎么着急呢,还是请小师父暂且收下吧,那失主一定会来取的。”
小和尚又笑笑说:
“你这小施主真是傻,放着现场的荣华富贵不享,偏要在这儿吃苦受罪,真没办法。”
冷锋烨把金子放下,又干自己的事情去了,不觉一个月过去,这一天,他正在院里劈柴,那个小和尚兴冲冲地从外边跑回来喊道:
“小施主,老方丈回来了!”
冷锋烨闻知方丈回来,欣喜若狂,忙拉着小和尚说:
“小师父,老方何时才能接见我?求你快给我禀告一下。”
小和尚听了嘻嘻一笑说:
“精诚所致,金石为开,咱们两个相处已一个月多了,岂能一点情谊都没有,我已经在老方丈面前给你说了许多好话,老方才答应见你的,不过,你可别见了长老,就忘了我呀…”
“怎么会呢,”冷锋烨急忙点头答应,日后定报答他。
当下,那小和尚就带着冷锋烨来到一座院落里,这里是满眼青翠树影婆娑,小鸟啾啾分外幽静,两扇门敞着,一位老和尚正中而坐。
只见这个老和尚头戴一顶毗卢帽,身披袈娑,红光满面,目光炯炯,长寿眉飞入鬓,悬胆鼻子,垂肩耳,胸前挂着一串素珠,不但神采奕奕,还气宇轩昂。
根本不用小和尚介绍,冷锋烨直接上前,扑通一声跪下,连着磕了三个响头后。正要说明自己的来意,老方丈却摆了一下右手说道:
“你的来意我已知道,这一个多月来,你该做的都做了,从今日起,你不必再挑水担柴了。”
冷峰烨十分感激的说道:
“多谢师父收我为徒,我定要勤学苦练。”
道月沉吟片刻,看了一眼冷锋烨后说:
“你先不要叫我师父,现在我只是留仙你在山上练一年功夫,一年之后,你若能够得上我门派弟子的资格,才能正式收你为徒,方能以师徒相称,你听明白没有?”
“是,那锋烨就谨遵方文之命了,”冷锋烨高兴的答道心想,道月长老这是想考验于我,只要我能勤学苦练,一年后,他不会不收我为徒的。
这时,又听见道月老长吸一口气叹声说:
“哎,想收个好徒弟,实在是太难了,我也曾精心调教过几个徒弟,可是没一个能继承我的,不是阳奉阴违,败我门规,就是武艺不精,担不起重任,贫僧实在不想再收弟子,可你是奉谢天机之书,非要拜我为师,贫借是被迫无奈,先看你一年吧!”
原来道月方丈有个大弟子,姓宁单字仁,跟长老学艺十几年,道月呕心沥血,把自己的武艺全教他了。
不想这个宁仁,武艺还学得不坏,只是品性不端,为人奸诈,被道月教训后,竟然愤然下山而去。
道月长老也暗暗给了他三年的期限,如若改邪归正回山,就还让他当掌门大弟子,否则,就要永远除名。
道月还有一个二徒弟,此人姓雷名洪,这人倒忠厚老实,可是武艺一般,难成大器,老和尚一气之下把他打发走了。
还有一个三徒弟,虽然又精明伶俐又武功高超,可是刚学成,便背叛了道月长老,远走他乡了。
为此,道月长老真的是伤透了心。
这一次,冷锋烨来到五台山投师学艺,道月长老起初根本不打算留下他,一方面因谢天机举荐,另一方面就是那个脏和尚,替马上了说了不少话。
那脏和尚,倒确实是道月的师兄,法号风尘,他给道月讲了冷锋峰的为人,和一路上的艰辛后,道月又故意拖延一个多月不见他,让他挑水劈柴,有意让他吃不饱,还不时叫小和尚给他泼凉水,说泄气话,最后又用黄金试探。
于是,冷锋烨拾金不昧,道月才答应留他一年,以观后效。
这一年里,冷锋烨是不管寒冬酷暑坚持练功,每天都是起五更睡半夜。
道月长老见冷锋烨很用心,又聪明肯下功夫,也教得也很认真。
日复一日,冷锋烨的武功,竟大有长进,道月很是满意,又见他为人襟怀坦白,刚强不屈,终于答应暂时收他为徒弟了。
那一天,冷锋烨行过了拜师大礼后,回到了住处,他思前想后高兴得睡不着觉,他想起了娘,想起了给他启蒙的先生谢天机。
虽然谢天机当初教他的那点功夫,现在看来根本不算什么,可是若没有谢天机,自己哪能再拜道月为师。
于是,冷锋烨秉烛给娘亲写了一封家书,又惦念谢先生不知飘落何处,决心日后定要报答师父的大恩大德。
……
日月如梭,转眼间,冷锋烨跟道月长老学艺,已有三年了。
只因冷锋烨天赋过人,聪颖好学,许多硬功夫,别人要学三五年才能掌握,他却点到即会。
道月长老已经把他视为得意门生,爱如掌上明珠了。
这一天晚上,皓月当空时,冷锋烨又来到那松树林练武当剑,只见他忽而如鹰隼翻飞,忽而似龙蛇旋转,脚下腾腾作响,剑上呼呼生风。
练得正酣时,突然间,就传来一声清脆悦耳的喝彩声:
“好剑法!”
听到了声音,冷锋烨立刻收剑定式,然后借着皎洁的月光拭目望去,就见弯曲的山道上,此刻正走来一位如花似玉的妙女子。
冷锋烨不由得吃了一惊,见这女子约有十八九岁,她穿着一身浅粉色的衣裙,肋下佩待着一口玲珑宝剑,剑鞘上还在闪闪发光。
再细看时,只见这个姑娘粉脸含春,已经步履轻轻来到冷锋烨跟前,一双诱人的大眼睛,正目不转睛的痴痴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