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金榜题名榜眼郎
话说老相国黎潮中,早
已关照过门卒,等洪凌泉一到,就被引进了书房。
初见洪凌泉,见他举止端庄,文质彬彬,一身正气,黎潮中自然是十分喜欢,
爱才,且正无实才可用的老相国,细细了解了洪凌泉的家庭情况后,又故意询问了一些为官做人的道理,还有该如何上对天子,下对黎民百姓。
才经历过大考的洪凌泉,面对老相国的各种考察,自然是不卑不亢的善对答如流。
一番交流后,洪凌泉的才思敏捷和满腔抱负,老相国凭添了若干欢喜之余,自然又要设宴款待,再共同把酒论英雄…
……
那日,朝庭张榜,将这次大考的结果昭告天下,洪凌泉也接到了喜报,中了今科榜眼。
在客栈上下众人的祝福中,和小宝抱在一起哭哭笑笑后,洪凌泉立马回房提笔修书,给娘亲报喜的同时,也给娘亲寄了一些银子。
没过十天,吏部又有批文送下来,洪凌泉已被钦封为六品京都县令,几天之后,龙宝山便走马上任了。
能这么快就补了实缺,而且是太子脚下任一方父母官,这完全是黎潮中在皇帝面前,力保洪凌泉结果。
不过这知县一职,放在这大官大吏如毛的偌大皇城里,可就有些微不足道,屁也不是了。
那天,憋着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洪凌泉身穿便服,领
着二十几个身强力壮的衙役差人,到大街上巡视。
这一行人不动声色的来到一个十字街口,见前头围着一群人,隐约还从人群
中,传来一个女子哭叫声。
洪凌泉走到跟前,立即让跟班的衙役拨开行
人,前去打探情况。
百姓一看是县里的衙役,后面还跟着一个
白脸书生,大家纷纷往两边闪开,让出一条路来。
洪凌泉近前一瞧,见那脏兮兮的地上,正坐着一个十七八岁,长得眉清目秀,素朴端庄的姑娘。
那姑娘的身
边,此时正乱七八糟的摊着一些被踏烂的苹果,跟前站着好几个生得如凶神恶煞一般的家伙,为首
的那位,看上去大概三十多岁,此人身着华丽的青衫,眼呈三角形。
这时,一个看上去挺机灵的衙役过来,附洪凌泉耳边,小声说道:
“大人,咱们快走吧!”
“为什么要走!”洪凌泉回头瞪道。
“回大人的话,眼前这事,咱们可管不了,”那衙役又轻轻说道。
洪凌泉惊得又问:
“这到底是何人?连咱们都管不了?”
“大人,您知道这些人的来头吗?”那衙役又小心翼翼的说道。
转头又看了看那几个恶奴,洪凌泉轻蔑地一笑道:
“不就是几个谁家的家奴吗?”
“大人,这不是一般人家的家奴,您看那个长着三角眼,穿着华丽,威风八面的家伙,他便是严荣府中的大管家‘白眼狼’。”
突然听严荣二字,洪凌泉心里突然烧了一下,现在眼前便那为非作歹的是严府大管家,洪凌泉实在是忍不住的怒火中烧了。
这时,那位好意的衙役,继续轻声劝道:
“大人,这些人咱们实在是惹不起呀,您就耳不听,心不烦,就当没有看见算了,赶紧走吧。”
谁知这一劝,反把洪凌泉惹急了,他又朝那衙役蹬眼喝道:
“这叫什么话,当官不为民做主,我还不如回家种红薯了。”
“我的大人,当官是该给民做主,可是实不相瞒,这严府的事恐怕连刑部也不敢管呀!”
就在这时,那姑娘已被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拖起,又听得严府管家白眼狼用破锣嗓子,大声喊道:
“看什么看,看什么看,还不快统统散开,这是我们老太师府中的丫环,偷了东西,逃出府来一个多月了,今天终于才逮住!”
那姑娘听了,一边挣扎,一边哭喊道:
“众位叔叔大爷们,别听这个坏人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他们,我爹爹是做水果小生意的,他老人家今天病了,我只好出来帮他把这些苹果卖了,乡亲们,快救救我吧!”
那姑娘一边哭喊着,又一边用乞求的眼光,望着围观的众人,可此时却无一人出来劝阻,大家只是暗暗的摇头叹息。
见此情景,洪凌泉终于全明白了,只见他往前几步后大喊一声:
“站住!”
白眼狼闻声一看,竟是个想多管闲事的白面书生,估计不是个傻子,就是个呆子,所以根本就没理会洪凌泉。
在这京城当中,竟有人敢管严府的事,这可真还是头一回,众衙役吓得互相望着,抱着各自的心思统统默默无语。
不是说,处生的牛犊,不怕虎嘛,洪凌泉才不管这些呢,他又往前一跨步,指着白眼狼的鼻子,高声问道:
“你说她是严府中逃出来的丫环,有何凭证?”
见洪凌泉这个神经病一般的傻瓜,突然发难,白眼狼恼怒后冷笑一声,他两手叉腰,双腿一分,冲洪凌泉骂道:
“你是什么东西?敢管我太师府的事,看你弱智今天饶了你,快滚开!若胆敢再说一个不字,打断你的狗腿!”
这时的洪凌泉,简直就是压抑不住的暴跳如雷了,他大吼一声骂道:
“大胆恶奴才,目无王法,简直该死!”
洪凌泉这正气凛然的一骂,此时倒也将那些恶奴小震了一回。
这白眼狼平时狗仗人势,作恶多端,经常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夺人钱财,却无人敢问,更无人敢管,不想今天不但遇上一个愣头青,而且还骂他是恶奴才。
见此刻洪凌泉一身正气,那白眼狼不由得心里微微一惊,等稳了一下心神后,才把脑袋一晃,眼睛一扫,将洪凌泉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了一番,又狂妄得张口说道:
“你这个不要命狗小子,敢叫我是奴才,好哇,今天叫你知道奴才爷爷的厉害,小的们,给狠狠的我打,打死送去喂狗!”
听到白眼狼的命令,两个五大三粗的家奴,立马就龇牙咧嘴,气势汹汹挥拳冲向了洪凌泉。
满腹经纶没问题,打架,自己肯定不行呀,洪凌泉一见敌人来势汹汹,只能往后一退,然后气得满脸通红的大声喊道:
“来人啊!速将这些个狗仗人势,目无王法,强抢民女,辱骂本官的恶奴,给我统统拿下!”
第16章 小吏怒擒白眼狼
那日,那些正在看热闹的老百姓,可是难得一遇的大开眼福了。
听说这个白面书生竟要抓严府的家奴,大家自然非常吃惊,统统站在旁边开始纷纷议论:
“这个愣头青是谁
呀?”
“我哪儿认识,可能是活腻歪了,想找死吧。”
“不一定,要没有两下子,他敢如此理直气壮?”
“他能有什么两下子,一个手无杀鸡之力的白面书生罢了。”
……
就走百姓们的交头接耳和人声嘈杂中,众衙役听到命令,却始终没人敢动手。
自然知道众衙役是惧怕严荣的势力,洪凌泉又把俊脸一冷说道:
“有本县做主,天塌下来我承担,与你们无关,速将这些恶奴拿下,谁惹胆敢敢抗令不遵,我绝不轻饶!”
众衙役一听洪凌泉已把话已说绝,皆都心里一想,有县太爷县撑腰,那我们还怕什么。
再何况,这位洪大人虽是初出茅庐,但他是当朝左承相黎潮中力推上来的,万一闹出乱子,自有老相爷担待,与我们更无相干。
这才横下众心,众衙役也难得威猛一回,立马操起各自的家伙事儿,真就动起手来了。
那几个恶奴,根本没想会遭到反抗,毫无防备中,几下子便被打得落花流水倒在不起了。
几时见过这样的惨状,白眼狼站在一旁,此刻已经被吓得目瞪口呆,两腿直打颤,立即失去了往日的狂妄。
而那个卖水果的姑娘,却借着这个乱糟糟的机会挤出人群,转身就不知去向了。
洪凌泉虽然心里非常清楚,今天打了拿了严府的奴才,那就是打严荣的脸,却无一丝悔意,他就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当百姓面前,杀杀严荣的威风。
被两名凶巴巴的衙役,拖到洪凌泉面前,白眼狼见自己的几个打手,已经被打翻在地,心里也直发毛。
刚才听说,这只是一个六品芝麻绿豆官,本想顶他几句,却又怕挨打,转念一想:
原来你就是那个新上任的,有黎潮中那个老东西撑腰的六品知县洪凌泉呀。
好汉不吃眼前亏。
于是,白眼狼突然朝洪凌泉拱手,陪着笑脸笑道:
“嘿嘿,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原来您就是洪大人,小人有眼无珠,您今日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山情看水情,我得罪您了,老太师没得罪您吧?刚才出言不逊,小人给您赔礼。”
首战告捷,洪凌泉这一会儿可没心情理会白眼狼,他正在东张西望,在人群里找刚才那个姑娘呢。
可左瞧瞧,右瞧瞧,
那姑娘却早已不见了。
洪凌泉这才一皱双眉,心想这下槽了,现在原告被拿,本可
以将他们绳之以法定罪法办,可没有原告的话,这事情就有些难办了。
略一思索,洪凌泉立即计上心来,便转身看着白眼狼明知故问:
“你是
严府什么人?”
“回大人话,只因老太师信得着小人,平日里便让小
人管一些太师府外的零碎事,比如催些个外债,走个内衙,串个官门什么都,都是由小人我
操办。”
白眼狼的话里有话,再一次用严荣来威胁,可洪凌泉却半点都没买账,仍然冷着脸问道:
“我来问
你,是老太师让你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了吗?快从实招来!”
说到这儿时,洪凌泉又将眼睛一瞪,众衙役马上心领神会,立马将各自手里
的水火棍和铁锁链弄出了大动静。
这回白眼狼终于才明白了,今天是正儿八经的碰上硬碴儿了,如果还不识时务的话,马上非要吃这眼前之亏不可,于是他脑袋一转又编了一套瞎话:
“洪大人呀,跟您说实话,小人今天是多喝了几杯好酒,实在是晕了头了,这事要是叫咱家老太师知道,小人可就吃罪不起了,我酒后无德,还请大人高抬贵手,今后咱们肯定会有交道之时,但凡您有用着小人的时候,尽管说话,小人愿效犬马之劳。”
可洪凌泉哪里肯信白眼狼的迁七岔八,转身又对一位衙役说道:
“来呀!令你速去寻来文房四宝,让他把今日的所作所为,细细写下,再摁上手印。”
随后,洪凌泉又装着义正词严的对白眼狼说:
“只要你今后改邪归正,我一定既往不咎,但是,倘若被发现你屡教不改,继续为非作歹,欺压百姓,那就休怪我无情,那时就要按国法,对你严加治罪了,你可听得明白?”
不多时,衙役们不但拿来了笔墨纸砚,还搬了一张小桌子。
白眼狼一见,心说空口说白话倒没事,要在白纸上写黑,留下凭证的话,那就不好玩了,他本想再狡辨几句,但眼前的实况,实在是不妙,又不敢开口了。
无计可施,又怕在这里挨揍丢人现眼时,白眼狼只能仗着自家太师的强大,果真将他今天的所作所为,如何看人家姑娘长得漂亮,怎么当着众起歹心等等,都写到了纸上。
等白眼狼画了押,洪凌晨接过来看了看,又厉声问道:
“要是平常百姓中,有人当街欺辱妇女,是该当何罪?”
一位衙役听了,吞吞吐吐的答道:“这…这该打四十大板…”
白眼狼听了一惊,又心里暗道:
“好啊,我可上当了,口供已经让你取去了,现在还要问罪,你有一点后台不假,可也不能欺人太甚,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日后有你好瞧的。
白眼狼心里发着恨,却瞟了一眼洪凌泉,然后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嘿嘿一笑说:
“洪大人,您就开开恩吧,小人知罪,小人真的知罪了。”
“知罪就好,我想老太师也不会上负天恩,纵容自家奴才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今天就看老太师的面子上,对你从轻处罚,来呀,给我扒了他的裤子,重重打他三十九大板!”
衙役们听了洪凌泉的命令,这回没人敢犹豫了,立即到旁边买卖人家里,就人家把那挑水的扁担拿来两根,然后再把扁担两头的铁钩摘掉,提在手里回来了。
见洪凌泉动了真格的,这回白眼狼是彻底慌了神,心里直骂:
哦,靠,咱家那当朝的太师爷爷,原来面子只值一大板呀。
不过这三十九板,当真要打在股上腰间,那今儿我这条小命不死也必须得终身残废了。
心到此处,白眼狼终于满脸大汗,赶忙跪下,再次求饶:
“洪大人,洪大爷,求求您看在老太师的面子上,就饶小人这次吧,小的以后真的也不敢了!”
见白眼狼真的怂的,洪凌泉这才笑道:
第17章 芝麻官惩凶惹祸
见白眼狼真怂了,洪凌泉这才点头笑道:
“好吧,那今天就再卖老太师一个人情,就打二十板吧,你们可要轻点打!”
龙宝山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朝衙役们一咬呀。
衙役们自然明白大人这咬牙的意思,大家心想:
横竖您一点都不怕,我们还怕个猫呀,平时这个白眼狼王八蛋耀武扬威,横行霸道,根本就没把我们放在眼里,今天机会难得,可是要让他知道知道这板子厉害…
于是,众衙役一涌而上,七手
八脚将白眼狼摁在地上,一个人报数,两个人举起板子,便是劈劈啪啪一顿好打。
这时,此处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听说新到任的京多知县,正在责打严府管家,大家感到大快人心的同时,无不佩服洪凌泉的胆量。
不过一些好心人,也在替洪凌泉提心吊胆,心想你个芝麻绿豆官儿,惹谁不行,偏偏来惹这惹不得严府。
俗话说,打狗还看主人面,今天打了严府的管家,等这个王八蛋回去,在太师面前告上一状,将来还有你的好处吗?
其实洪凌泉又不傻,他岂能不知道,惩办了严府的管家,必然会给自己招来后患,但今天亲眼目睹严府的恶奴依仗权势,竟在大庭广众之下行凶作恶,他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本来是打算,将白眼狼一伙人押回县衙,再细细受审问罪,但那
姑娘却不见了,没有了人证,洪凌泉只好当众惩处,杀杀那严荣老贼的威风,也给百姓出出气。
那边,衙役们抡圆了胳膊,左一板,右一板,报数的慢数,打人的快打,说是打二十板,实际上打了足有三十板,直打得白眼狼哭爹喊娘,苦苦哀求告饶。
听到白眼狼此刻那声泪俱下的告饶声,洪凌泉念他今天只是做恶未遂,这才命衙役们住手。
见严府的其他几个家奴,这一会早已被吓呆,均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洪凌泉又对他们说道:
“请你们回到府禀告老太师大人,就说我洪凌泉今天是替他管教家奴,若有关照不周之处,还请他老人家多多包涵吧。”
哪有人敢搭腔呀,几个严府家奴家连头都不敢抬了,忙上前将白眼狼叉起,直往外逃去。
那已经挨揍一片血淋淋,下半身已经没了知觉的白眼狼,见围观的群众不肯让路,却又暴跳如雷的耍起了威风,他竖起眉毛,咧开嘴巴,大吼一声:
“闪开!”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围观者哪敢招惹严府家人,统统吓得往两边一让,腾出了一条道来。
这时,不知是那个胆大的又大声喊了一句:
“不能放他走,再打这厮!”
这回,又吓得那几只恶奴如丧家之犬,连气都不敢大喘了。
看着他们抬着白眼狼,仓惶逃走,洪凌泉站着没动,他也长出了一口气,心中暗暗发誓:
“严荣老贼,你不仅自己为非作歹误国殃民,还放任下人干这些不仁不义的勾当,国法民意岂能容你,我洪凌泉今天发誓,若不能要为民除害,铲除你这个贪赃枉法的奸贼,我就妄为读书人!
不一会,围观的百姓见以无热闹可看,便渐渐散去,首战告捷的洪凌晨也带着衙役们打道回衙。
洪凌泉不知天高地厚的严惩了严府管家,这个消息不胫而走,马上便一传十,十传百,不几日,便轰动了整个京城,朝中一些正直的文武官员听了,也统统暗自称赞。
再说那日,严荣的心腹恶奴白眼狼,被痛打一顿之后,直接被抬回府,直接来见严太师。
见到主子后,白眼狼扑通双膝跪地,然后一把鼻涕一把泪,把挨揍的过程说得十分可怜。
自然了,他也不敢把真实情况告诉主子,白眼狼知道,如果说出是因强抢民女,才被爆打,那老太师也许为了面子,可能也不会宽恕他。
白眼狼这个狗东西,到底是脑袋机灵,当下就零临瞎编了一套鬼话,说自己是与买卖人,因小事而争,无意中被新来知县看见,才惹来一顿痛打。
另外,这小子自然忘不了要添油加醋,说洪凌泉明显是故意找碴儿和严府作对,而且振振有词的栽赃说洪凌泉当众发狠,说以后凡是严府的人,见一个打一个,见一次打一次。
严荣这个当朝太师,当然也不是无脑的草包一只,听完白眼狼的哭诉后,严荣紧锁老眉,沉思良久之。突然一拍桌子,大吼一声:
“你这个大胆的狗奴才,竟敢在外头给老夫惹事生非,还不快滚出去!”
严荣这一举动,突如其来,确实出乎了白眼狼的意料,他原以为主子会暴跳如雷,立即派人去替自己出气呢。
可万没想到,挨打了老脸的主子,却一反常态的将火发在了他的身上,这回又把白眼狼吓得胆战心惊,只能像只败狗,垂头丧气的滚出去了。
严荣骂走白眼狼后,却依然是怒气稍平,他也有心立即派人去将洪凌泉逮来问罪,以消心头之恨。
但转念一想,这个愣头青洪凌泉可是左丞相黎潮中金殿力荐,皇帝御笔亲批,格外施恩封为六品京都知县的。
这事关系重大,自己虽身居高位,权大势大,但要倚仗权势去抓拿朝庭命官,恐怕是难以服人。
严荣左思思右想想后认为,这个洪凌泉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他的家奴,其中一定是黎潮中给他撑腰,故意找茬。
不过,严荣心里也明白,家里的这些恶奴,指定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一旦被那黎潮中拿住把柄,若闹大了,再上奏朝庭,到那时皇上怪罪下来,可真就哑巴吃黄莲,有苦难言了。
想到这里,严荣咬着暗道:
洪凌泉啊愣头青,只因皇帝最近心情不太好,老夫就暂且先忍上一忍,总有一天,你会落到老子的手里,到时候一定要让你尝到我严家的厉害,你不给我面子,爆打我的家人,当街丢我的老脸,将来我一定要剁了你的头,然后再灭了你的九族……
第18章 夜闯禁地撩虎须
再说洪凌泉,自从任了那京都知县后,便寝食不顾,每天亲自带队日查夜巡,不负众望的做到了执法如山,赏罚分明。
一时间,京城的社会治安日趋良好,特别是那日惩办了严府管家以一儆百后,京城里的坏人劣迹大有减少,数月以后,抢劫偷盗案已经很少发生。
麾下的众衙役,一开始以为洪凌泉只是有黎潮中的支持,才弄一出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把戏玩玩。
谁知道这个年轻的县太爷,竟一如既往的雷厉风行,他不但刚正不阿,还疾恶如仇,短时间内就让京城里变得一片清明,今非昔比了。
洪凌泉很快就赢得京城百姓和众衙役的敬重后,也有好心的部下善意提醒他道:
洪大人,历来的京都知县,可还没有一个像您这样严明公正,不畏强暴的依法办事过,他们不是对豪门劣行视而不见,就是收受贿赂听人穿鼻为虎作伥,而您却令小的们佩服,不过,那严府的权势,可着实不比一般,人家是一贯骄横跋扈,鱼肉百姓,从来都没谁能奈何得了他们,咱们打了严府管家,目前虽风平浪静,可恐怕日后凶多吉少,万望大人您要处处小心才是。”
洪凌闻言,并不在意,昂头说道:
“诸位请放心,自古就邪不压正,本官自以天下为已任,不管他是什么高官显爵,只要敢犯法,皆要与民同罪。”
一衙役听了笑道:“洪大人您满身正气,一腔热血,小的们以后一切唯您是从,您叫我们朝东,我们绝不向西,您让我们打狗,我们绝不追鸡。”
也不管这人说的是真的话还是假语,洪凌泉将手一挥道:
“好,今天出外查巡,再增加四面铜锣,再将库房里那根先皇御赐的水火无情棍请出来带上,全衙内外班衙役,全部随我出动。”
“是!”差人们齐声应道。
不一会,洪凌泉便在众衙役簇拥下出来巡夜,等前方路过一条宽敞的老街时,一位都头告诉他说:
“大人,若巡此街,将要路过太师府门前。
“哦,太师府?”洪凌泉听了笑着问。
“千真万确,我看咱们还是绕条道走吧,”那都头又说。
“为什么要绕着走?”洪凌泉这才感觉奇怪了。
“大人您有所不知,这严府门前有片三尺地,在这三尺之内,不准任何人靠近通行,更是禁止一切响物,凡有违者,一律要杖打。”
洪凌泉听完又气了:“哦,当今天子有三尺禁地,不可冒犯,他严荣只不过是当朝太师,谁给他们这么大的权力了,竟也擅自弄个三尺禁地,不管他,走,我倒是要看看去呢!”
愣头青县太爷发话了,这回基本无人敢不执行,于是大家伙仍然前呼后拥向前推进。
眨眼工夫,门楼门面显得富丽堂皇,此刻正张灯结彩的太师府便到了,那都头又说道:
“大人,那就是太师府第,咱们还是静悄悄的路过,不要招惹事端了吧。”
谁知洪凌泉一听,反却扬眉喊道:
“来呀,给本官鸣锣开道,六面铜锣一起敲,使劲敲!”
一声令下后,众衙役便怀着挑衅惹祸的心,开始红灯高挑,举着水火无情棍,大锣猛敲:
“当当当,哐哐哐…”
一时间,铜锣的声音便响彻云霄,惹醒了这宁静的夜晚。
越来越近时,洪凌泉这才定睛观,只见那严家宅院,有一高两低的府门门楼,十三层的台阶,三道大影壁,八株门槐树,九尺高的大墙,四合套的房子,一宅又分成三院,真可谓是是宏伟壮观了。
再回头看到众衙役们,此时正雄纠纠,气昂昂的样子,洪凌泉便知道他们也痛恨严府,视如寇贼一般。
洪凌泉又忍不住的开心,他暗想:
哼!只要有人给这班血性汉子撑腰,他们可真的能把天捅个大窟窿,你这区区严府,又有何惧哉!
就走这愣头青县太爷正在暗暗得意时,却见那太师府的便门,忽然吱扭一声打开了,立即闪出五个人来。
这些人挑着两盏红灯,鱼贯而出,每盏红灯上面各有一个飘逸的严字。
只见为首那人,身材高大,剽悍魁梧,腰间和佩带一口宝刀,他的身后,后边紧跟着四位家丁,个个虎背熊腰,如凶神一般从台阶跑
下,噔噔噔,就来到正在鸣锣开道衙役前边,拦住了去路。
为首的这位,外号金刚,系太师府护院教师爷,据听说,此人武功十分了得。
开路的衙役们被阻,一看势头不对,赶紧转回来悄悄回禀:
“大人,太师府的人,终于被您招惹出来了,其中这位教师爷唤作金刚,此人的确武艺超群,臂力过人,恐怕几十个人都不是他的对手,您可要小心着…”
只是点了点头,洪凌泉没吭声便策马向前,来到那五个严府家丁跟前,厉声问道:
“前边什么人,竟敢拦住本官去路?”
金刚闪目一望,只见来人头戴乌纱,身穿蟒袍,便知他定是那新上任的京都知县令,便气势汹汹答答道:
“我乃太师府的教师爷金刚是也,我说姓洪的,你别水仙不开花装蒜了,你那日打了我们太师府大管家,冒犯了太师爷,还没有找你算帐呢,今夜你又不顾肃静牌,擅自进入严府的三尺禁地,你既为京都知县令难道就不懂国法吗?”
见这金刚十分狂傲,简直就是不可一世,洪凌泉把脸一变,也正色道:
“一个太师府,哪来的三尺禁地?是谁给的这个权利?大胆狗奴才,你竟敢教训本官,看来也是想找打了!”
金刚好像根本没买账,他两手叉腰又骂道:
“教训你又怎么样,你个狗胆包天的芝麻小绿豆,还不赶紧给我
滚下马来,磕头谢罪!”
这回洪凌泉挨骂得又开始怒不可遏了,也指着那恶奴骂道:
“无耻的狂徒,你才是狗胆包天,你难道就不怕违抗圣命,你且看看这是什么?”
金刚看洪凌泉回头指了指那根黑红交错,看上去平平常常的木头粗棍子,却好像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
这倒不怪金刚,他只是不识此宝而已。
话说只因这京城里的大官儿多如牛毛,先皇英明,就赐了这根黑红色的水火无情棍于京都县衙,无论你是位居多高的官员,只要犯了禁令,且无正当理由,都可以凭此棍以罪论处,如若不服,那就用这黑红棒打他,谁要违抗,便是违抗圣旨,罪该不赦了。
可是那些历来的京知县令,因怕得罪高官强权,这四水火无情棍也就放置库房,一直没人敢用。
这金刚教师爷自持是太师府红人,横行霸道惯了,此刻又不识此棍,自然接不肯把洪凌晨放在眼里了,却轻蔑一笑道:
“你个芝麻绿豆大的东西,别拿根破棍子吓唬人,快下马赔个不
是,今天便先饶过你,不然就休怪爷爷我无礼了!”
洪凌泉一听火冒三丈,又怒吼道:
“大胆狗奴才,你不呆在府中
保护太师,却兀自上街来扰我公事意寻衅,莫不是心怀叵测,欲刺杀本官不成?”
那金刚岂肯罢休,仍然不停的指手划脚,嘴里哇啦哇啦直叫继续骂。
洪凌泉心想,如果不给这家伙一点厉害,他永远是不会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于是,洪凌泉便转身小声跟旁边的四位都头嘀咕了几句。
那四位都头心领神会,他们多年在衙门里当差,办案自然都有一套,只见这四位都头互相暗示一下后,便从队伍里走了出,然后绕到了金刚的身旁。
再说那四位严府的家丁,均知道以前芝麻官胆大包天,他竟连太师爷的管家都敢打,可是一个不好惹的主。
于是,这些严府家丁统统在暗自思忖,如果一旦教师爷敢把洪凌泉拽下马来,他们就冲上来乘机揍他一顿,倘若教师爷不敢动手,他们也帮帮腔,助助威就算了事,因此,他们都距金刚几米的地方用看热闹的心情在观看望。
那四位都头,此刻已经逐渐近了金刚,那金刚原以为这些都头是要来向自己施礼道歉呢。
不曾想,这时那四位都头却不约而同的上前,然后伸出八手,啪啪几声,四根粗绳子,已经朝金刚甩了过去……
第19章 太师门前痛打狗
猝不及防的见绳索套来,金刚赶忙闪身,随即用双手去抓绳,结果却只抓住两根,另两根绳子已经像套鸭子一般,牢牢套住了他的脖子。
两位都头乘势各向东西,然后同时一使劲儿,只听得金刚开那小子嗷的一声,便扑通跪地了。
其实这几位都头,自然都各自有两下子,突然袭击中,这一招无论是多么大的英雄,恐怕也难以抵挡了。
此时的金刚,已被勒住,就像是上吊似的,根本无力挣脱。
金刚这一跪下,另两个都头立马扑过来,搂住他后腰,再狠狠一踹,然后再用绳子抹肩头,绕二臂的招式,当场就把他弄了个旱鸭浮水式的造型,根本动弹不得了。
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捞着,这回金刚是完全气急败坏了,他像只大粽子一样破口大骂道:
“莫不是你们吃了熊心,吞了豹子胆,竟敢在太师府门前抓你大爷,立马放了我则罢,若不然被太师知道,谅你一个芝麻小官有几颗脑袋够砍?”
听这恶奴仍然用恶语相加,这回洪凌泉也是忍无可忍了,便大声喝道:
“狂妄之徒,竟敢三番五次辱骂朝庭命官,简直是罪不容恕,来人哪,给我狠狠打这厮!”
“是!”
一声令下后,齐应答中,那根黑红色的水火无情棍,已经棍随令动,劈劈啪啪的开了打。
一开始,金雕这小子还知道疼得喊爹叫娘,但是打着打着,他突然就乖乖的不哼哼了。
这时洪凌泉暗想,打一顿是可以滴,打死了可不好交待,于是急忙喝令住手。
再看这位教师爷金刚,早被打得血流中衣,眼睛瞪得两只豆包似的,鼻里缓缓喘着粗气,哪还有初时的威风,已若是一只丧家之犬。
不过奇怪的,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那太师府里,却到现在都没一人出来过问。
严府那四个家丁,见教师爷被捆绑挨揍,感到事情不妙,忙飞身回府,报告了大总管。
白眼狼得报后,又立即去回禀了太师爷,严荣得悉,自然大为恼怒,他拍着床沿叫道:
“大胆的洪凌泉,你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在的老夫头上动土。”
气冲冲的下床将衣服穿好,严荣就打算要去找洪凌泉算帐,可刚出二道门,就听到了金刚那惨不忍听的叫声。
突然站住,严荣默默沉思,他感觉,若现在出去和一个不上路又不达品级的绿豆官吵架,那简直就是太愚蠢了,如果被那个愣头青揪住把柄戏弄一番,再弄得满城风雨不说,还失去身份丢掉颜面,那就没意思了。
于是,严荣三角眼一转,来了个大掉驴脸,又折了回去。
跟在他身后的白眼狼,正觉得马上就要大快人心了,却见主子又莫名其妙的回了头。
不甘心之于,白眼狼不解的问道:
“太师爷,咱们就不管教师了吗?”
“哼!先不用管去他,任凭那个小王八蛋发落便是,我心中自有安排,你快吩咐下去,以后行事都要小心,别再惹这个二杆子。”
发完命令后,严荣头真的就头也不回的去了。
听了严荣的吩咐,白眼狼跟傻了一般,他心想:
这是怎么了?一个小小的六品芝麻官,竟把咱家太师爷,吓成这个样子,真是不可思议。
洪凌泉打了严府的教师爷,其实也早做了准备,如果严荣出来发难,就和他辩理,他有来言,我自有去语,再不行,直接拉去金殿面君。
虽然按照当时当朝严格的官衔制度,只有四品以上大员,才可以金殿见驾,但这京都知县,因负责京城事务位居重要,则能直接向皇上启奏。
可现在不但严荣没有出府,竟连个人影都不见了,这倒出乎洪凌泉意料之外。
又耐心等了一刻,还是不见任何人出来,洪凌泉这才下令解绳放金刚回府。
那平时耀武扬威就习惯了的金刚,今天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
漓,疼痛难忍时,却看不到主子来救他,自是十分窝火悔恨难平,只能暗自叫苦,这一会听到洪凌泉的释令后,他这才一瘸一拐逃回了严府。
巡街后,回到衙门,众衙役喜不自胜,感觉今儿教训了金刚,实际是打杀了严府的威风,实在叫人心中痛快。
洪凌泉则不然,他回房后,进入沉思想道:
这都打到门口了,今夜严荣为何没露面,难道他真会怕一个小小的京都知县吗?
不!定然是不会,黎潮中老相国说严荣老奸巨猾,他这肯定是另有谋算,这事绝不会就此了结,那老贼也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日后可要小心防备才是…
想着想着,倦意袭来,洪凌便上床睡了。
第二日,晨曦微露,洪凌泉就起来上堂办理公事,忽然门卫差人进来禀告,说太师府派人来求见大人。
完蛋,算账找倒霉的来了,洪凌泉忙问:“来了多少人?”
“就来一人,”差人答应。
“唤他进来吧!”洪凌泉将心一横说。
时间不大,见从外边走来进一衣着华丽之中年男子,来人点头哈腰,满脸堆笑,见了洪凌泉便躬身施礼。
心平气和的唤他起来讲话,洪凌泉问道:“你有何贵干?”
这人谢过起来后,才伸手从腰中,掏出一张红帖,然后上前用双手递给洪凌泉说道:
“我家太师爷,今日午时小设家宴,略备一些薄酒,想与您叙谈一番,请大人务必赏光驾临。”
洪凌泉听了,心里一愣,这明摆着是顿鸿门宴呀,不过看人家以礼相待,惹断然拒绝,恐怕不好。
见洪凌泉将双眉紧紧皱着,根本没看请帖,也没回答,来人又笑道:
“咱家太师爷今日告假,并未上早朝,只为能和洪大人一聚。”
这人,这话,这意思,这一会是最明显不过的了:
那意思是告诉你洪凌泉,你们昨夜打了咱们家的金刚师傅,老太师却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并没有急着赴朝面君去弹劾你。
眼见洪凌泉依然没有反应,那位严府来人,只能用苦肉计,又面带愁容着说道:
“洪大人万不可推辞,您若是要不去,太师就要责罚小人,小人全家老小就要受到连累,还请大人无论如何都要赏个验,就算是小人求您了。”
稳了神的洪凌泉,这才扬眉用用讽刺的口气说道:
“权高位重,举国闻名的太师爷,要请一个小小的京都知县,这岂不是天下怪事。”
“大人,您有所不知,我家太师一直为国为民求贤若渴,早知大人您品德高尚,才学过人,愿同您交个朋友,共同报效国家,这才想请您过府一叙。”
听了这些鬼话后,洪凌泉立即心想:
这严荣一向诡计多端,恐怕这洒无好酒,宴定无好宴,但是我若不去,那严荣老赋必定认为我有愧隐之处,那我以后可就被动了。
想到此,洪凌泉便对那位严府来人说道:
“太师能看得起下官,实在是三生有幸,我怎敢高攀,不过,既然太师盛情,实在难却,焉有不去之理,请回禀太师,就说正午时分,我一定过府给老太师问安。”
第20章 入虎口初与恶斗
见洪凌泉终于松了口,那位严府来人一听,十分高兴道:
“好,好,那就一言为定,我
们可就要准时恭候您了。”
说罢,那人走了,众都头,班头,看到洪凌泉已经允诺,便纷纷劝道:
“大人,这太师府可是间阎王殿呀,万万去不得,您打了他的管家,严惩了他的护院师傅,他怎肯善罢甘体,此去必定凶多吉少,还请大人三思!”
微微一笑,洪凌泉说道:
“诸位不要为我担忧,我自会有考虑。”
大家继续悬求道:
“如果大人实在要前往,那就把我们也带上,以防不测!”
洪凌泉又摇摇头说:
“各位的好意,我领了,请大伙儿尽管放宽心,不会出什么大事的,我只带小宝一人就行了。”
众人见洪凌泉主意已定,也就不再言语。
距午时还有半个时辰,洪凌泉换好衣服,同小宝一起骑马,来到了太师府。
此时,只见太师府门大开,门口站着六名家丁,一个老家奴。
洪凌泉和小宝翻身下马后,就有人跑过来,接过了缰绳。
那位老家奴满面春风的,恭恭敬敬把龙宝山和小宝迎进了这仙境般的太师府。
跟着那位老家奴,进了大门过壁照,走二道门往左拐,再入了东跨院,这东跨院里一连九间房,看样子这应该是严荣的外厢房。
这时,那老家奴说道:
“请大人在此少候片刻,待小人前去回禀太师。”
等洪凌泉点了点头后,那位老家奴才转身而去了,不一刻,仍然是那位老家奴出来传话道:
“洪大人,太师爷有请!”
继续跟着他,又来到一间屋子门口,那位老家怒把帘子掀起,洪凌泉抬腿跨门坎,来到屋中。
只见此屋内的陈设,实在是很讲究,洪凌泉举目扫视,只见:
此屋是白绫子贴墙,青缎子嵌边,上面悬挂着名人的字画和一把镇邪的宝剑,天棚正当中绘着五福图案,翘头案几上,摆着精致的茶壶茶碗儿,皆是官窖定烧的细瓷。
又见那桌椅板凳,一概是花梨紫檀而制,均雕刻着飞禽走兽和各种花卉,不但做工精细,还栩栩如生,脚下则铺着猩红色的地毯,色彩斑斓无比。
再一看,见那严荣已是一身锦绣便服,正笑容可掬着坐在一把太师椅上。
看到洪凌泉进来,严荣这才慢腾腾起身,迎着说:
“老夫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洪凌泉立即施礼,认认真真的喊道:
“下官参见太师大人。”
“免礼,免礼!”
“谢太师大人!”
等到洪凌泉坦坦荡荡的落了坐后,有两位年轻漂亮的女子,将茶具摆上沏上茶后,才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小宝则一些提心吊胆的立在了洪凌泉身后。
见严荣不说话,洪凌泉也低着头只顾品那从未品过的香茗。
沉默良久,两人一言不发,严荣却显得有些尴尬了,他看了看洪凌泉问道:
“凌泉哪,我请你来,你是不是感到非常奇怪呀?”
“回太师的话,下官不知哪儿奇怪?”洪凌泉轻声答道。
“你两次打了我的人,老夫不但不予追究,还用请帖把你请到府上,你难道就不感到意外吗?”严荣又阴阴一笑说。
洪凌泉也抬头淡淡一笑道:
“不奇怪,不意外,小人觉得很正常呀。”
“此话怎讲?”严荣突然瞪大了眼睛。
“太师大人,您的管家,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与法度不容,本应当收监入狱,下官看在太师的颜面,替您管教管教,才打了板子,
还有您的护院师傅金刚,目无朝庭命官,拦截我的人马,阻挡我行施公务,理应也该将他立即收监入狱,我还是替太师管教他,打了几十棍,
太师您日理万机,无暇顾及家奴的纪律,那我就辛苦辛苦替您分劳,您该谢我才是,
不过您今儿可要向我保证,以后一定要严加管束下人,不得再胡作非为任意而行,否则,下次若被下官看见,就不是这种打法了!”
洪凌泉的这番话,差点儿没把严荣的鼻子气歪,他嗯嗯哼哼了半
天,也说不出半句话来,脸色变得铁青,心想: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好大的口气,胆敢教训我,简直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竟然还让我向你一个芝麻绿豆保证,真岂有此理!
强压着怒火,严荣又说道:
“凌泉哪,你言之有理,老夫今后对下人一定严加管教,不过你不觉得,你做得也有过分之处吗?
常言道:打狗还得看主人,但我今天不会怪罪你,那是因为你太年轻,又是黎相国举荐,即使是你
错了,那我还要是看在黎相国的脸面,要为你遮掩遮掩,
今天老夫把你找来,是要向你…”
洪凌泉突然打断了严荣:“是要向我问罪吗?
严荣一愣道:
“不,不,你既然认为自已做得对,我还有什么理由再问你的罪呢?”
洪凌泉又不卑不亢的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再多说了,太师之意,下官心领了。”
“好啊,凌泉,”这回严荣提高语调说:
“你有胆量,有傲骨,也很有才气,如今象你这样的人,真是太少了,做一个六品知县,实在是委屈你了,
不过,别人不敢做的事,你却做了,老夫欣赏你,因此有心收你为义子,只要答应,老夫明天就去向皇上报本,保你做个三品四品的大员,到那时你就飞黄腾达,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
听了严荣的这番话后,洪凌泉忍不住的猛然站起,然后他面沉似铁,抱袖当胸说道:
“太师大人,我洪凌泉才疏学浅,能做一个京都知县,已觉得有愧圣恩了,刚才承蒙太师夸奖,实在不敢当,不过,见此机会,愿向太师进一言,
今后,如果您能上为江山社稷着想,下为黎民百姓多做善事,给生灵造福,并将您府中藏匿的杀人凶犯和那些弓马强盗,统统交到官府问罪,我永远愿为太师效犬马之劳,
否则,我断然是不会跟您同流合污,想我洪凌泉受命于天子,为百姓当官,就要为黎民做主,以后无论是谁,只要犯法,均要与民同罪!”
听着洪凌泉这番大义凛然,严荣傻了,他万没想到,这东西果真是一个不怕死的愣头青。
于是,老贼严荣暗咬牙关,立即恶从心生……
第21章 夜遇刺伤亡惨重
其实严荣做梦也没曾想到,小得可怜的洪凌泉,会有如此大的胆量,竟然一点面子也不讲,于是他恼羞成怒,把眼一瞪喝道:
“大胆洪凌泉,你不要得意忘形不识抬举,实言相告,你若肯投靠老夫门下,我保你高官得做,若你想与老夫为敌,别说胆敢再打我的家人,就是再敢惊了我门前的一只小鸟,我都会要了你的脑袋!”
见严荣恼羞成怒,洪凌泉此刻反倒坦然了,他淡然一笑道:
“太师大人,我洪凌泉不汲汲于富贵,不戚戚于贫贱,能在这人世间活一天,定然要端端正正,正
大光明的做人,只要这顶乌纱帽在我头上戴一天,无论他是谁,只要胆敢为非做歹,残害百姓,被我逮住就要严惩不贷。”
见严荣已被气得满脸通红,洪凌泉停顿了一下又说道:
“太师大人,如果还有什么教诲就请说来,下官洗耳恭听,若再无别事的话,我那就告退了。
严荣又被激得双眉倒竖,脸色煞白,两手发抖怒火中烧,他根本顾不上太师威严,立起来气急败坏的吼道:
“好啊,洪凌泉,你敢如此蔑视老夫的权威,日后一定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来人!快把他给我轰了出去!”
未等严府恶奴前来,洪凌泉便忿然而起,拉着小宝拂袖而去了。
今日屈尊,请洪凌泉入府,是闻得此人颇有能力,又因那日在金殿上,听的皇帝口气,都对此人大为称赞,严荣本想软硬皆施,拉洪凌泉入伙,投靠于门下,日后为自己效力以图大事。
不料,洪凌泉这个愣头青却根本不是那种贪财忘义,趋炎附势之
辈,他方才的一阵慷慨陈词,更使严荣羞辱万分,狼狈不堪。
见洪凌泉拂袖而去,严荣又暗
暗咒骂道:
“哼!不识抬举的东西,若不除你,老夫誓不为人!”
洪凌泉呢,是出于一腔热血和满身正气,才毫不留情的犯二,痛斥了当朝一品一番,出了太师府后他心里自然清楚,那老严荣绝不会就此罢手,今后必有殊死搏斗。
因此,洪凌泉立马刻意加强了防范措施,每次出外巡査时,均会增加人手,尤其夜晚外出,他更是小心谨慎,严加防卫。
小心翼翼中,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洪凌泉仍然日查夜巡,均都一切平安,并无异常。
一天夜里,二更梆子响过,洪凌泉和平时一样,带着内外八大班的都头出外巡查。
在众人的簇拥下,洪凌泉骑着大马刚出县衙大门十几步,突然就见从对面的民宅上‘嗖’的飞下一人。
此人,那一刻猛似闪电,疾如飞箭,就在众衙役愣神的工夫,他猛然一跃,便飞到了洪凌泉跟前。
只见他穿着一身夜行衣,手握一把锃光闪亮的短刀,突然就朝洪凌泉的前心刺来。
众都头和衙役们,虽然早就有了防范准备,可这人动作敏捷,身法极快,眼看洪凌泉就要立马遭遇毒手,外班都头赵洪见此情景,高喊一声发出警告后,便拼命冲上前去搭救,可还是反应慢了一些。
偏偏这时,洪凌泉的座骑,却异常反应了。
原来那刺容,从民宅上往下一跳时,黑影一闪后,竟将那马儿吓了一惊,等那刺客持刀冲向洪凌泉时,那高头大马又突然一转身,跟着尾巴一甩,脑袋一晃,往后踢腾了两个蹶子。
这回好,那倒霉的刺客一刀落空后,在那黑暗之中,竟被凶狠马蹄,替出去一丈多远。
待那刺客转过身来,欲再次下手时,外班都头赵洪,李兵,内班都头戴福贵,郭长胜等人已经持刀冲来将那贼人团团围住,打了起来了。
这四位都头,均出自一门,统统身手不凡武艺超群,虽然他们使的只是一般的六合刀法,但那刀法却玄妙熟练,挥舞起来呼呼生风。
然而,这位刺客也绝非等闲之辈,他仗着一把上好的短刀,横冲直撞左冲右突,根本没把四位都头和众衙役放在眼里。
正当双方酣战之时,只见从对面民宅上,又飞身跳下来了四条人
影。
这些人皆是小衣襟短打扮,清一色黑布罩头,英雄板带扎腰,兜裆滚裤,薄底快靴。
尽管他们此刻,这些人个个是黑纱蒙面,但几位都头和衙役们借着月光,依稀能够看到,他们都身强力壮,各使一口修长单刀。
立即一场乱战,在噼哩嚓啦声中刀光剑影,转眼便有几位衙役被砍倒在地。
看着这场厮杀,洪凌泉座在马上没动,小宝吓得拉着洪凌泉的手哭喊道:
“哥,你赶紧先逃呀!”
洪凌泉听了却一瞪眼道:
“不必多说!”
接着,他又大声喊道:
“大伙儿不要慌张,快齐心一致将刺客拿住!”
见洪凌泉临危不惧,都头赵洪虚晃一刀跳出圈外,站到洪凌泉身旁,急忙说道:
“大人,您快快先回去,这里太危险,看样子这几位刺客是受过名人指教,实在是不好对付呀!”
“不怕,洪凌泉今天誓和兄弟们同生共死,绝不后退!”洪凌泉仍然神情自若,并不把个人安危放在心上。
此时,这震耳的杀声,已经惊动了衙门里驻守的兵勇,马上又有三四十人手举灯笼火把,仗着长枪短剑冲了出来,一起上前来,立马将那五个刺客围了个水泄不通。
谁知这几位刺客,此时却如虎入狼群,只见他们将五口快刀舞得上下翻飞,与众兵勇衙役六十余人杀在一处,却毫无惧色越战越勇。
这时夜静更深,刀枪碰撞,叮当乱响,方圆百米之内都听得格外真切。
赵洪怕大人有意外,一直寸步不离没有参战,他再恳请洪凌泉回
衙躲避,洪凌泉却执意不肯,这回他干脆下马站在衙门的台阶上,继续指挥战斗。
洪凌泉可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这种凶杀恶战,眼前这五个刺客,简直是吃人的猛狼,眼瞧着又有好几位兵勇与衙役的脑袋被砍飞滚地,也亲眼看见有衙役已被开了胸膛,立马血水乱飞,腥味扑鼻。
这一刻,洪凌泉虽说心里有些慌了,但却仍然咬紧牙关,瞪着双眼心中突然省悟。
这些亡命之徒,肯定是受那严荣老贼指使,除他之外没有别人。
想到这里时,洪凌泉的心中却又是担心又是高兴。
他担心的是,这几个刺客着实厉害,官兵死伤惨重,竟不能马上拿住他们。
他高兴的则是,这些人只要今天杀不了我,等一会五城兵马司得到消息,大批官兵一到,等拿住活口,一定能问出口供来。
如果真是严荣所为,那不是省了很多事!
第22章 遭劲敌血流成河
想到此处时,洪凌泉又精神一振,他信心十足的对赵洪说道:
“快捉拿他们!最好能留住两
个活的。”
赵洪听了却又气又恼,心中暗想,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想拿活的,恐怕死的还逮不住呢。
这时就听洪凌泉一声喝喊:
“赵都头,本县命你立即过去参战,一定拿住贼人。”
赵洪本想凭自己这口刀和囊中的三支飞镖保住洪凌泉,等大批官兵一到便能解围,可一看洪凌泉急成这个样子,又怕贼人真的跑了自己吃罪不起,便对龙宝山说道:
“是!小人遵命,不过您这儿太危险,可要多加小心!”
洪凌泉又将手指一点道:“不必管我,赶紧去吧!”
赵洪这才左手持刀,右手往镖囊中一伸,掏出一支镖来,照着那个为首的家伙,好像是个独眼龙的贼人,抖手就是一镖。
话说这赵都头的镖法,功夫很深,二十来步开外一镖出去,竟能打灭蜡烛,掐住香头,可以说是已经练到指哪打哪,百发百中的地步了。
那时,只听这支飞镖携着劲风就朝独眼龙贼人的咽喉飞去。
这赵洪打的可是冷镖,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功夫浅的人根本躲闪不及,这一镖上去必死无疑,就算是功夫较深的人,恐怕也难以防备。
就在赵洪打出飞镖的瞬间,那个独眼龙却突然站住了,眼看那飞镖离他仅剩一尺来远时,见他举刀向外一拨,那支飞镖已被横打出去了。
在这人声嘈杂的乱战中,若要能单刀拨镖,可必须要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领,而且必须是久经大敌,颇有经验的人才能做到。
第一镖没打中落了空,赵洪心里有些发急了,知道此人虽是独眼龙,但武功绝对非同一般,定是武林中的高手,凭自己的功夫,恐怕不是对手。
于是,赵洪紧跟着一抖手,又将两支镖同时甩了出去。
可那独眼龙却轻轻飞身,两支镖竟又全部落了空。
那独眼龙见赵洪屡屡偷袭,落地后立马恼得冲赵洪猛扑过去,左手一勾,右手单刀直奔赵洪的顶梁而来。
三镖落空,赵洪已经领教了对手的利害,这时见他杀来,不由得有些发慌,知道来者武艺高超,凭自己这口单刀,绝不是他的对手。
万分危急中,赵洪暗中警示自己,千万不能慌,否则今天性命难保。
这时,那贼首独眼龙的一把快刀,已经到了,赵洪赶紧左脚一用劲,身子往右一闪,然后双手捧刀去削贼人的下盘。
独眼龙见赵洪的单刀凌厉,也急忙往回一撤,然后跳起来就是一脚。
这时赵洪又往后一退身,独眼龙这一脚也落了空。
越战越勇的赵洪大吼一声,再猛然往前一蹿,先亮出了一个大鹏单展翅,右手举刀,直奔独眼龙的肩头。
那独眼龙也没敢轻敌,急忙又缩颈低头,任何对着赵洪的小腹便刺。
赵洪赶紧回刀往外一挡,两口刀立马刀背碰刀背,叮当作响,火星飞溅。
眼看他们敌我两个人,不断的变换招式,打了十几个回合,还是未分出胜负。
这时,突然见那独眼龙用双手捧刀,然后将刀刃在上,刀背直朝下,用了一个仙人指路,直奔赵洪咽喉刺去。
赵洪一见,见面果断的单手提刀,身子向左边一闪,这回对方的刀也刺偏了。
可没曾想到,那独眼龙就手又一翻腕子,刀刃忽然又冲赵洪脖子往里一推,刹那间就只有二寸来远了。
这时赵洪想再藏头缩颈,好像都来不及了,急中生智时,他又将单刀竖起,然后双手抱着刀把,用力横推,果然一下子就封住了独眼龙的刀刃。
没想到,那独眼龙此时又把刀往里一撤,让过赵洪的刀背后,再一翻手腕,他那把利刀,竟挂着风就到了赵洪的后脖项。
赵洪这时心里一苦,暗暗叫了声:“不好!”后,便急忙低头,然而已经晚了。
此时,站在台阶上的洪凌泉可看得清清楚楚,只听咔嚓一声,赵洪的脖子虽躲过去了,可那后脑勺却没能躲开,他的脑袋盖立马被揭了下去。
那独眼龙飞起一脚,将赵洪的尸首踢了出去,紧跟着又提刀奔向了洪凌泉。
这时,其余四个贼人,已将几十个兵勇和衙役牢牢挡住,大家已经根本无力只去救驾了。
凶狠的独眼龙,见众兵众勇无能,便就无所顾虑了,他提刀来到洪凌泉跟前叫道:
“姓洪的,看你还能够猖狂几时,已经让你多活了半个时辰,现在只要大爷一伸手,就能把你的脑袋揪下来了!”
亲眼看着赵洪身首异处,又亲眼看着好几位部下血溅三尺,这一会又听到贼人恶语相加,洪凌泉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他屹立不动,用手指着独眼龙骂道:
“大胆的恶贼人,你竟敢刺杀朝廷命官,难道你不怕国法吗?”
独眼龙听了,却没急没恼,他一声冷笑道:
“姓洪的小杂碎,我确实挺钦佩你的,在读书的人当中,竟出了你这么个不怕死的,行,你够男子汉,不过大爷我从来没把什么狗屁国法放在眼里,快伸长脖子,待砍吧!”
“住手!本县倒先要问你,我和你往日无冤,近目无仇,你们要刺杀本县,究竟是为哪桩,又是受何人指使,你既是好汉,那就说明白了再动手,也好让我做个不冤之鬼!”
“哼!那就告诉你吧,是阎王爷让我来勾你的魂,要你的命,取你的脑袋,你快闭眼睛吧!”说着独眼龙举刀上前就要动手…
那么这伙人,究竟是由谁派遣来刺杀洪凌泉的呢?
根本不用猜,正是严荣,就因为洪凌泉上任后秉公执法,不畏权
贵,竟敢和严荣针锋相对,寸步不让。
严荣早把洪凌泉恨之入骨,几番交手气得七生烟,他恨不得吃洪凌泉的肉,喝了洪凌泉的血,将洪凌碎尸万段方解心头之恨。
老贼严荣知道自己所做的一些坏事,洪凌泉不见得全部清楚,即使黎潮中告诉他,可没赃没证,他也不能怎么样,但这个愣头青若一日不除,严荣老贼就是一日不得安宁。
为了铲除洪凌泉,严荣用尽心机,他手下虽说也有不少绿林中的好手,但恐怕事情露了马脚,查出之后给自己惹来麻烦。
因此,老谋深算的严荣,便想出了一条借刀杀人的计策。
严荣想到的,就是那金家塞大寨主金头狮子伍振宇。
原来在严荣,早和伍振宇素有来往,他们之间一直互相勾结,互相利用。
严荣在京城一手遮天,无人敢惹,金头狮子伍振宇想在京城站住脚,不把严荣这条路铺平,也是不行的。
因此,金头狮子便三天两头派人进城给严荣送礼,从此就这样你来我往的狼狈为奸…
第23章 危急时险象环生
既然那金头狮子伍振宇有意巴结,严荣打定要除了洪凌泉的决心后,便派可靠贴心之人严寿,带着一些黄金和珠宝,乘快马来到了金家赛。
见到金头狮子伍振宇后,严寿便直接将老太师严荣的意思和盘托出了。
严寿告诉金头狮子说,那个愣头青洪凌泉已经成了老太师的眼中钉,肉中刺,不杀他,根本不解老太师的心头之恨。
接着,严寿又花言巧语的告诉金头狮子,说杀一个小小的京都知县,老太师原本不想麻烦众位大英雄,但那洪凌泉手下,好像也有几位强大的武林中人,因此老太师派我来和各位寨主商量,还请尽力帮
忙。
说到这儿,严寿便从取出黄金和宝珠,金头狮子伍振字也没和严
寿客气,收下礼物,客气一番,可他并没有立即应允,眼珠转了几下后觉得,这事有点奇怪。
那金头狮子心想,严荣手下可有的是绿林高手,有少林的,武当的,还有太极的,他府中觉得不乏高人,武功比我们高得多的人,大有人在,可你说是小事,为什么偏偏让我们去呢,而且还送来了这么
厚的礼物。
何况,你说洪凌泉手下有武林高手,那又能高到什么地步呢?
你这个权高位重的严荣,这样做究竟为什么呢?
于是,聪明的金头狮子左思右想,也琢磨不出道理来。
恐怕这事,弄不好会给自已找麻烦,金狮子便想婉言推辞。
话说这个金头狮子,有一位三弟独眼龙伍振山,这才是个又阴又损,心狠手黑,简直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
这独眼龙伍振山,素来与严荣交情最深。
这一会,见大哥好像有些犹豫不决,独眼龙就把话接了过去,对二哥穿山虎说道:
“二哥,老太师既看得起咱们弟兄,咱们也不能推辞,宰个小小的京都知县而已,这有有何难,晚上派人去把他的脑袋取回来,不就完事了吗。”
穿山虎听了也点头说道:
“当然了,老太师的事,咱们应该鼎力相助才好。”
说完穿山虎又征求大哥金头狮子的意见:“大哥你说呢?”
金狮子头伍振宇一看,二弟和三弟都同意了,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便一口应下来。
严寿见事情已经办成,但还有些不放心,又笑着说道:
“三寨主您别怪小人多嘴,你可不能小瞧这件事,说实在的,那洪凌泉的脑袋,确实不好取,如果容易的话,也不敢前来劳驾各位赛主,若想顺利,恐怕您还得亲自出马,多带几个得手的人。”
独眼龙一听笑了说:
“好,这么办吧,您就暂时别回去了,就在这儿静候着,多则两晚,少则今夜,我亲自带几个弟兄到京都县衙,把那愣头青洪凌泉的脑袋取来,您直接带回去交给老太师不就完了吗?”
严寿听了,也快乐一笑道:
“那就多谢三寨主,小人在此等候便是,不过太师爷让我告诉各位,那个洪凌泉天天夜里二更天必然出衙查禁,三更天过后,他一准回去,如果在县衙内动手不方便的话,最好是趁他外出查夜的时候动
手,
另外,太师爷再三嘱咐,一定要千得利索,千万不能出差错,太师爷还特别让我转告三位寨主,一旦发生意外,比方说若是哪位弟兄被逮住,不论怎样审讯,可千万别把太师爷咬出来,
太师爷还说了,如果真有兄弟被逮去,他一定会想办法把弟兄们救出来,如果有谁真把太师爷供出来,那事悄就麻烦了,这个洪凌泉也不是好惹的,给他撑腰的可是左丞相黎潮中,到那时候,相爷一出面,咱们太师爷就不好说话了,只要你们守口如瓶,有太师爷撑腰就只管放心……”
独眼龙眼听严寿啰里啰嗦的讲了许多,早已经不耐烦了,心想你们太小题大做了,他洪凌泉只不过是一介书生,只要我带上三五个弟兄,一定会马到成功。
见严寿的语气中,颇有小看之意,独眼龙不便用话来顶他,只用
鼻子哼了一声说道:
“您不必过虑,我们弟兄今晚就去,一定要把洪凌泉的脑袋拿回来。”
于是,那日天黑之前,独眼龙果真带了四位忠诚可靠,且身手不凡的兄弟,一路顺当的来到京城探明道路,将一切安排停当后,便等待时机,准备下手了。
那天晚上行动时,第一个使短刀刺杀洪凌泉的,正是金家寨三寨主独眼龙伍振山,其余四人是草上飞朱文斗和羚羊白云,秃鹰白良兄弟二人,再加上飞虎吴西。这五个人武艺高超,强悍因猛,都是一伙杀人如麻的亡命之徒。
他们在二更天之前,就已来到县衙门,选择好地形,就在县衙对面的民宅上埋伏了下来。
这个独眼龙,在这五人当中首屈一指,论武艺,他比别人高出一筹,论经验,他更是久经沙场,遇事沉稳不慌,他自恃艺高胆大,怕别人误事,才决定亲自出马。
准备行动时,独眼龙让四个弟兄伏在屋顶上观看动静,一且发生意外,再立即下来接应。
如果一切顺利行刺得手,其他四人就干脆不要露面了。
其实,独眼龙把这件事,根本就没放在眼里,他原想洪凌泉只要二更天走出衙门一露面,只要自己出手,那他的脑袋肯定保不住。
就正独眼龙觉得自己一个人便能稳操胜券时,谁想刚从民宅上飞身跳下,黑暗之中,独眼龙便防不胜防的挨了狠狠几马蹄子,一时未能得手。
买房在房顶的四个弟兄,见独眼龙被二十几个衙役团团围住,这才急忙前来相助。
就这样,五个贼人和衙役们短兵相接,混战在一起。
再说那独眼龙劈了赵都头,纵身跳到洪凌泉跟前,就要动手。
不过此刻他心里十分清楚,这一会现场是灯笼通明杀声震耳,这夜夜深人静的声音传得远,如果惊动了五城兵马司,等那大批官兵一到,他们五个即便是武艺高强,恐怕也难以脱身了。
于是,不打算再多纠缠的独眼龙,恶狠狠的手起刀落,就要去割洪凌泉的脑袋……
第24章 大难中宋玉突现
就在洪凌泉人头即将不保的千钩一发之际,就见从房上呼啸着打下一块瓦来。
别看独眼龙只有一只眼,可那独眼是相当的好使,耳朵也是格外灵敏,虽然此时兵匪杀声呐喊,双方兵刃相撞叮当乱响,但房上这块偷袭之瓦带着风一下来,独眼龙就听到了。
听到声响,独眼龙急忙收刀一抬头,见这块瓦,已经离他的面门已经很近了。
独眼龙吓得急忙把脑袋往旁边一闪,脸虽躲过去了,但他的耳朵还是那被快如闪电的瓦片打中,半个耳朵立马被削去后鲜血直淌。
独眼龙心想情况不妙,又痛得一晃脑袋,嗷地叫了一声后,慌忙脚尖点地往回侧腰,跳出去了三尺开外。
这时,独眼龙才忍住丢耳巨痛提刀抬头一看,只见已从房上飞来一人。
那块救命的瓦片,虽暂时打退了独眼龙,马上又有一个贼人冲到了洪凌泉跟前举刀就砍。
早已经被吓得魂魄出窍,正闭目等死的洪凌泉,只听得咔嚓一响后,那后来的贼人却突然惨叫一声扑倒在地。
借着灯笼火把和星夜之光,洪凌泉睁眼仔细一看,却见面前已经又多了一人,再仔细一看,来者正是患难之交的宋玉兄弟。
宋玉为什么来得这么巧,这还得从头说起。
确实贼人来行刺洪凌泉,宋玉并不知道,他这几天一直在寻找一个好朋友,此人姓雷名震,人称滚地雷。
这雷震滚地雷,本是山西太原五台山文殊院老方丈道月长老的弟子。
这道月长老,可是武当内家派鼎鼎有名的大人物,他共有四个徒弟,大徒弟姓宁名仁,外号勾魂使者,道月收他为掌门弟子。
几年之后,道月发现这个宁仁
言行不一,人前一面人后一面,绝对是属于那种语录不离口,背后下毒手的主。
道月长老的二徒弟,那就是滚地雷侠雷震了,这人十分忠厚,心地善良,办事认真,只是有些过于老实。
令道月最得意的弟子,还是冷峰烨,这个冷峰烨为人正直,不但办事果断,还年青有为。
于是道月便有心把继承武当内家派的希望,寄托于他身上。
因此在传授武艺时,背后还要拿出两个时辰,单独传艺给冷峰烨。
这冷峰烨倒也吃苦耐劳,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潜心学艺,在五台山文殊院不到七年的时间,就练就了一身轻功,已经飞檐走壁如履平地,来无影去无踪,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这冷峰烨,又擅长使得一把青峰宝剑,不过最利害的,还是道月亲自传授的武当真传八八六十四手太极剑法。
据说,这套太极剑法是武当祖师张三丰所创,他当时创立武当派的时,曾经遭到许多人的反对,但张三丰却不畏艰难,自立武当自成一家,后来又苦战少林,最后天下九九八十一门的各派门长,终于认可了张三丰立武当,承认了他这一派。
想当初,那张三丰最拿手的就是太极剑法,这套剑法,自无极化有极,有极化太极,三极又化为一体,终成为武术中的瑰宝,有人曾为此曾耗费终身精力,也未能得知一二。
这太极剑法,在长期的实战和实践中,又求精去粗,由原来的一百零八手,剩下六十四手,此剑法传到道月长老手里后,道月长老又精心传授给了马青峰。
无端引出这一段,只因宋玉与雷震十分要好亲如手足。
自从宋玉结交了洪凌泉,他观察洪凌泉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后认为,此人一身正气爱民如子,将来定是一位世间难寻的清官。
因此,宋玉就想找来雷震,让他一同保护洪凌泉。
自到京城后,宋玉就辞别洪凌泉,去来寻找雷震,宋玉心想如果雷洪同意,跟他同保洪凌泉,那么雷洪还有他的朋友,这样一来,因亲结亲,因友结友,便可联络许多武林高人,一起来保护洪凌泉,使他能一心一意的为黎民百姓做更多好事。
可惜的是,虽听说那雷震就在京城西河沿,可等宋玉找去时一打听,那雷震却在一年之前,就离开
了京城不知去向了。
只因苦苦查找雷震的消息,所以宋玉暂时也就没急着回到洪凌泉身边。
这天夜里,只因宋玉临睡前多喝了些水,半夜外出解手时,远远就听到喊杀声,他蹬高仔细辨别方向后,才确认这打杀声,竟是从京都县衡方向传来的。
宋玉立马觉得不对劲儿,心想莫非兄弟洪大人那立出事了。
但宋玉马上又否认了自己的看法,他心想,洪凌泉龙不过才上任不久,也没有结下什么冤仇,不可能招来大祸。
想到这里,宋玉便又回屋睡下了,可是远处那杀声阵阵,根本不绝于耳,于是宋玉着实有些放心不下了,便想看去个究竟。
立即穿好衣服,宋玉提起自己的长铁锤,立马穿房越脊,一阵风似地飞走了。
等宋玉到了洪凌泉的县衙附近后,急忙蹬上民宅顶一看时,却见有刺客,正举刀欲要杀洪凌泉呢。
情况紧急,根本不容宋玉多加考虑,便急中生智,伸手从房上揭下一块老瓦,朝那独眼龙狠狠的打了过去。
接下来,宋玉才一纵身从房上下来,护到洪凌泉面前。
再说那独眼龙,被瓦片打退割了一只耳朵后,疼得手捂血淋淋跳到一边,他举目望去,见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竟是三年前曾经到过金家寨的宋玉。
虽暂时不能定敌我,但毕竟是熟人见面,独眼龙便上前想和宋玉搭话。
话说宋玉三年前,确实是去过金家寨,并在那里住了两三天,也受到过热情款待。
这一会借着灯光一瞅,宋玉看到此人手中的那口刀,才猛地想起这人就是金家寨三赛主独眼龙。
既是熟人,宋玉自然也知道这个独眼龙心狠手毒,完全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
尤其是他的武功,那在江湖上绝对很有名气,凭自己的功夫,恐怕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既然想凭武力取胜,是不可能的,因此要想打败独眼龙,只能靠智取了。
这时就见宋玉往前一上步,将锤往背后一立,对独眼龙说道:
“哎呀!您是三哥吧?”
“哼!你还认得三哥?”独眼龙听到宋玉在喊哥套近乎,又气得捂着耳朵直哼哼。
这时为防止独眼多疑,宋玉悄悄将贴锤迅速掖到了身后……
第25章 巧斗恶逢凶化吉
在和刺客独限龙搭话时,宋玉坏水一冒,灵机一动,已经想好了主意。
他往前一进身,抱拳当胸,躬身施礼道:
“实在是不好意思,竟误伤了三哥,改日定携重礼蹬寨陪罪,只不过兄弟好奇,究竟是为何事,竟劳三哥亲自出马了?”
既是江湖名人,又是熟人,独眼龙虽疼虽恨,此刻却也不能不给面子了,只能强装笑脸说道:
“兄弟既然来了,那就快请帮个忙吧,将那脏官洪凌泉的人头取了。”
“噢,噢,原来是他呀,这只不过是个芝麻绿豆官,他怎么惹着你了?”
“宋兄,你也不必多间,这事与你没有相干,你权当给哥哥帮忙便是了”独眼龙怕时间一长,官兵赶到,不愿和宋玉多说。
“好吧,既如此,三哥就把他交给我,不就是要他的脑袋吗?”
洪凌泉站在一旁,听宋玉说出这般话来,直接后悔莫及,悔恨自已当初看错了人。
但事已至此,逃又逃不走,躲也躲不开,反正横竖今天是难逃一死,于是洪凌泉他把头一昂,眼睛一闭,就等宋玉过来取他人头。
宋玉还真不含糊,他真的手提铁锤,就做要纵身直奔洪凌泉的造型。
独眼龙一看,宋玉果真要锤打
洪凌泉,暗自正在高兴呢。
谁知宋玉这造型是假,蓄劲准备往后退步才是真,只见他此刻使足巧劲猛然后退,将那把细铁锤抡圆,照准了独眼龙的左太阳穴,咣就是一锤。
这一锤上去,可怜的独眼龙完全是措手不及,根本都没来得及哼
一声,顿时就脑浆进流,倒地而亡了。
洪凌泉这时才猛然省悟,原来刚才只是宋玉用的一计。
心中暗自赞叹,洪凌泉佩服不已时,那边的独眼龙帮凶一看,三哥竟被宋玉打死,便同时闪电般跳过来,举刀直奔宋玉咽喉刺来。
宋玉见状,往旁一闪,白云将刀一撤,随后扫地一刀,宋玉双脚跳起。
那白云未等宋玉落地,又飞起一脚正踹在宋玉的大胯上,宋玉立马翻身栽倒。
见宋玉倒下,白云一上步,双手握刀,刀尖冲下,就猛朝宋玉的心窝扎去。
宋玉仰面朝天躺着,手中的锤可始终没有撒手,正当白云的刀尖落下来离他前心还有四五寸时,就见突然宋玉侧身一翻,那刀一歪直接扎入土里半尺多深。
原来,这又是宋玉的一计,当白云一脚踢来时,宋玉虽然没有躲过,但却并没伤着他,于是就乘势躺在地上以逸待劳。
当白云的长刀扎来那一刹,宋玉用两胳膊一点地,腰背骨一劲,
身子往旁边一晃,将刀躲过去了。
就在白云正用力去拔刀时,宋
玉又抡锤朝他踝子骨打去,只听咔嚓一声,白云一声惨叫,也躺倒在地了。
这时,宋玉才一个鹞子翻身跳起,举锤狠狠朝白云顶梁砸下,直接结果了他的性命。
白云的同胞兄弟秃鹰白良在混战中,忽然听得白云一声惨叫,急忙赶过来,一看哥哥已经躺在血泊之中。
白良见哥哥已被打死,肝胆欲裂时,咬牙切齿的挥刀,奔宋玉的后心猛刺过去。
宋玉早有提防,待刀离近,他突然一个回身将刀让过,举锤朝白良左太阳穴便打。
白良编颈往下一低头,将铁锤让过,宋玉又趁势一翻手腕,铁锤又冲白良头顶落下,这一锤就让白良眼珠一翻,两腿一瘫,栽倒在地了。
然后,宋玉上前,又照他头上连击三锤后,白良也一命呜呼,到阴曹追他哥哥去了。
宋玉巧胜二寇,剩下两个一看不好,又听到远处炮响,约摸是守城官兵快到了,再不敢恋战,虚晃一刀跳出圈外,打算逃走。
洪凌泉一看贼人要逃,急得大声喊道:
“宋玉兄,可千万别让他们跑了,最好留个活的,这件事关系重大。”
宋玉一看草上飞朱文斗和飞虎吴西,此刻已跑出十步开外,想追根本就来不及了,一着急,他瞄准飞虎吴西的后脑勺,就将铁锤甩了出去。
那铁锤此刻虽像长了眼睛,正打在对方的脑匀上,但却因为距离太远,再加上宋玉刚才消耗体力太多,那飞虎吴西挨砸了一下后却没死,他是眼前一黑晃了两晃,忙用刀尖一拄地,还真没躺下。
然后宋玉垫步腾腰,再飞身赶
上去,又在他后腰补了一脚,把飞虎吴西踹个个狗吃屎。
紧跟着,宋玉立即弯腰,将吴西的腰带解下,抹肩头拢二臂,把牢牢的他绑上了。
那草上飞朱文斗仗着腿快,回头见飞虎吴西已成俘虏,急忙独自逃命去了。
等大批官兵终闻讯赶来时,这场厮杀已经结束,洪凌泉望着眼前的情景,不禁悲痛万分,落下了好几行眼泪。
虽然宋玉及时出现救了他,也打死了三个贼人,并活捉一个,今日的大灾大难过去,可衙役们却死的死,伤的伤,实在是让人心伤不以。
最可怜的就是赵都头了,他竟被独眼豹将后脑盖揭下了,叫人目不忍睹,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洪凌泉紧握双举,咬牙暗中发誓,定要替死伤者报仇雪恨!
忍着悲伤,洪凌泉命衙役们收拾了尸体,便押着那俘虏吴西回了县衙,然后立即升堂审问。
气愤中,完全没有废话,先是一顿毒打的重刑之下,那飞虎吴西根本没了招架,立马全部招供,写了供词,画了押。
有了确凿的证据,洪凌泉连夜提笔给皇帝上书,参奏严荣,揭露他借刀杀人,目无国法的劣行。
天亮之后,洪凌泉便将奏折呈送宫内。
正德皇帝接到奏本和供词,仔细看过,心中暗暗吃惊,心想难道严荣真能做出这等事来?
但人证物证都在,就算洪凌泉有天大的胆,他也不敢胡编乱造来诬告当朝太师兼老国丈。
正德认为此事非同小可,必须当面查问洪凌,以便弄个究竟。
于是,洪凌泉便由太监引入御书房,见到了当今天子,先行君臣之礼。
礼毕之后,正德恩准平身,洪凌泉站起身肃立在一旁,就听正德说道:
“洪爱卿,召你觐见,单为你弹劾太师一事,此事非同小可,你一定要如实讲来,不可掺入一字虚假!”
洪凌泉又躬身答道:
“回禀万岁,臣不敢妄言,请万岁明察。”
正德这才点了点头,等再仔细端详洪凌泉一番后,却又暗吃一惊…
第26章 御书房丑侠见驾
虽知洪凌泉是京都知县,但一直未曾谋面,今天御书房中近在眼前,正德皇帝却越看此人,越觉得好象在哪儿见过面。
忽然,正德皇帝眼睛一亮,他想起那日酒楼微服遇难之时,正是这个眉目清秀的青年,和一个武艺高强的丑八怪义士给他解了围。
想到此时,正德皇帝不露声色的问道:
“洪爱卿,上次朕在会聚豪轩微服私访时,遇到了危险,是一位书生和一个使锤的义士救了朕,你
可曾认识他们?”
洪凌泉一听,也暗自一惊,这才大胆抬头细看龙颜。
这到这时,洪凌泉方知,那日在聚豪轩,宋玉出手搭救的人就是但今皇帝,怪不得那天他狂若飞龙呢。
于是,洪凌泉也轻描淡写的答道:
“回禀万岁,那个使锤的义士是臣的好友宋玉。”
正德皇帝听了连忙追问:
“那宋义士现在何处?”
“回万岁,宋玉此刻,正在微臣的县衙内。”
正德皇帝一乐点头道:
“洪爱卿,令你传朕口谕,速请宋义土进宫,朕要见他。”
终于找到了救命恩人,正德皇帝这一会也不提严荣的事了,连洪凌泉的弹劾本,他也不问了,这场官司谁是谁非,暂时没有结果。
听正德要召宋玉进宫见驾,洪凌泉心中自然暗自高兴。
如果宋玉进宫见着皇帝,那还不是严荣该着倒霉?
洪凌泉知道,就凭宋玉那张好嘴,再加上他有救驾之功,宋玉要是咬住严荣不放,到时候准有严荣好瞧的。
于是洪凌泉奉命出了皇宫,回到县衙里见到宋玉,立即便将皇上请他入宫见驾的事传达了。
谁知宋玉听完一笑:
“傻兄弟,其实那日在聚豪轩酒楼,我便看出此人的身份,特别尊贵了,但却万万没想到,他竟是当今皇上,我虽没巴结之心,既然他现在找来,我决饶不了严荣,等见了皇上,定要将他于的恶行统统抖漏出来。”
洪凌泉会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提醒宋玉道:
“你进得宫后,可一定要多加小心才是。”
宋玉听了又不以为然的笑道:
“为什么呢?”
洪凌泉一一本正经的说道:
“那日在酒楼时,皇上是身在险中,情况紧急,你多说一句,少说一句,说得对与不对,或者是哪句话说得过火了,圣上当时顾不上细琢磨,不过这进宫之后,皇家自有皇家规矩,你说话定要三思,若有一句不知深浅的话说走了嘴,惹怒了龙颜,那就一定会招来杀身之祸。”
宋玉听罢,又坦然一笑:
“我心中自分寸,大人您尽管放心,即使出了差错,皇帝若真念我的救命之恩,就不会把我怎么样。”
“这毕竟是去朝见天子,你还是慎重些为好,”洪凌泉还是不放心。
见宋玉这回乖乖的点头,又看他衣服破旧,洪凌泉心想,你这副模样去见皇上,实在是太不雅观了吧,便又劝道:
“你把衣服换换吧。”
宋玉听了又撇嘴说道:
“不换,是他要见我,为什么要刻意修饰,我就用平常心去见驾吧。”
见宋玉坚持不肯换衣,洪凌泉也觉得他说得有几分道理,只好依从。
于是,洪凌泉便领着宋玉来到皇宫午门外,早有一位皇帝身边的老太监在此等候。
然后一路畅通,来到御书房门前,宋玉在外面等候,洪凌泉先由老太监领入,见到皇上,洪凌泉再行毕君臣之礼,才启奏道:
“启禀万岁,宋玉已到。”
让洪凌泉平身后,正德皇帝又命老太监速宋玉觐见。
不一会儿,老太监便领着宋玉入了御书房,屋内的其他太监和宫女,听说皇上召见一位救驾有功的大侠,原以为此人定是一个身材魁梧,相貌堂堂,衣冠楚楚的侠客。
谁知道,知见到的却是个衣衫破旧,其貌不扬的小矮子,大家望着宋玉那副有些猥琐的模样,险些笑出声来。
再看此人时,见他尖脑袋,大下巴颏,小眼睛,蛤蟆嘴,还露两颗大板牙,光这五官,就让人看了非常难受。
宋玉则大摇大摆的被领进御书房,来到正德皇帝面前,洪凌泉站
在旁边,忙用眼神提醒,意思是让他赶紧跪下磕头见驾。
宋玉却好象没看见,只见他挺腰抬头,冲皇上双腕一抱,大声开始启动贫嘴模式:
“万岁您好,小民宋玉这厢有礼了,本该跪倒见驾,但是昨晚睡觉没关窗户,出了点儿汗,后半夜便受了风,这腰疼得受不了出门不便,但是您旨意传下,我又不敢不来,说实在的,我怕一跪下,就起不来了,还请万岁爷多包涵,等日后小民这腰好了,再给您多叩几个头,把这今日欠下的,统统给您补上吧。”
其实,就凭宋玉这几句大不敬的话,脑袋就保不住了,这不是拿皇上开心吗?
但是如今宋玉有救驾之功,皇上欠他的情,另外正德皇帝好像却从心里喜欢上了这个人,所以不但没恼,竟还笑眯眯的给宋玉赐了个座。
宋玉听了忙谢,谢了后又一傻笑,对正德说皇帝道:
“谢谢皇上,但是您看,我家大人还在那儿站着,我实在是不敢坐呀。”
洪凌泉一听,心里暗骂,你个胆大包天的家伙,这一会提我干什么,这里哪有我的座位,我能到这儿来,就蛮不错的了。
正德皇帝一听,反被听宋玉的率真逗得龙颜大乐,也笑着给洪凌泉赏了座。
二人一起再谢过皇恩,等小大监献上茶来,正德望着宋玉,又微微一笑道:
“宋英雄,你那日酒楼救驾之
功,功高盖世,朕也曾命人寻找过你,但不知你尊姓大名,却一直渺无音讯,今日洪爱卿提起你来,朕急急召你相见御,不知宋英雄家住哪里?现又以何为生?”
此刻正德皇帝之意,是非常明显了,意欲封宋玉官做,并给予赏赐,以报他救命之恩。
岂料宋玉听后仍不以为然,他把腿一斜,就那香气四溢的茶腕给端起来了。
话说当时在官场中,那碗礼仪之茶,可是不能随便喝的,要等多会儿话说得差不多了,主人要请你出去了,你才可以将那茶碗端起来饮了,这叫举杯送客。
可宋玉哪管这一套,他直接端起茶碗就喝,宋玉大口将碗里香茶饮尽后,又把小眼睛一眨,长叹一口气说道:
“哎,谢您关心,小民目前就凑合着活吧,还能干什么呢,想做买卖吧,可没本钱,想当官吧,可没门路,也没有钱去送礼,因此只能到处流浪,有时候若能有个遮风挡雨睡觉的地方,再能填饱肚子也就行了。”
正德见宋玉此刻说得真诚,听后默默点了点头,看样子好像很同悄宋玉,接着又说:
“宋英雄,那日在酒褛中朕可是亲眼所见,你的武功不凡,想必是受过高人传授吧。”
“唉,万岁爷,您别提了,人
家真正的英雄,才那叫把式,才叫武功,我那两下子算什么,叫把三叫武六还差不多,小民只不过是会些花架子,喜欢打抱不平罢了,比方说吧,假如小民看见大狗在咬小狗,我只能过去把大狗打跑了,救了小花狗,也就这么简单……”
第27章 骂帝丈口无遮拦
这回,终于险些把洪凌泉吓趴下了。
洪凌泉心里又急得骂,宋玉呀宋玉,你真是狗肉一盘呀,你这不是寻着找死吗,你不知天高地厚的竟敢拿狗咬架打比方,若是惹怒了皇上,我看非要立即把你五马分尸了不可!
正德皇帝看宋玉吊儿郎当,这一会又听他说话无理刺耳,心想这人定是草莽,只能暗暗谅他,不接茬儿。
宋玉继续又开始唠叨说:
“小民也就这么着,胡乱练了些功夫,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吧瞎晃荡,遇着没饭吃了,便踢趟腿打套拳混碗饭吃,嗨,叫皇上您见笑了啊。”
正德皇帝听完宋玉的话,脸上却仍然并无怒色,这不单是宋玉有救功,心里却另有打算,见宋玉武艺高强,有心把他留在宫中,今后出去带上宋玉,给自己做护卫。
因此,宋玉虽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话不中听,正德皇帝却未加挑剔,等宋玉唠叨完,正德皇帝又微笑道:
“宋英雄,朕虽武艺不高,但得出来,你确实有真功夫在身,今天朕把你请来,就是想看看宋义士的真功夫,不知你意下如何?”
这时,就见宋玉站了起来,他冲正德说道:
“要说皇上您现在管我要俩钱儿花,我肯定拿不出来,但要想看看我的武功这不难,不管我练得好坏,武艺在身上放着,多会儿也没不了。”
说到这里,宋玉心想何不借此机会,在皇上面前,替兄弟洪凌泉奏严荣一本呢,至少也应该骂骂这个老贼吧,于是他随即说道:
“万岁爷,这练武到不难,但
小民却有一事不明白,想先请教了万岁。”
正德见他突然一本正经,便问道:“爱卿想问何事?”
嘴上从来就没门的宋玉,这回是直接开口骂道:
“天下人传闻,说当朝太师严荣这个老王八蛋,他不是父母人生的,不知此话是真的假呢?
正德皇帝见宋玉出言不逊,越发无理,竟当着太子的面,辱骂当朝太师,这不等于就是打狗不给主人面吗?
当时就把脸沉了下来,正德皇帝心里一不快,心想宋玉你真是得寸进尺,成何体统!
洪凌泉一看皇上脸色有变,又吓得浑身直冒冷汗,心中怨道:
“宋玉啊宋玉,我刚才是怎么提醒你的,难道你这么快就统统忘记了吗,原以为你在天子面前,一定能凭你的三寸不烂之舌,来助我一臂之力,先委婉周折的参严荣一本,谁知你却当着皇上的面,骂上街了,那严荣是皇亲国戚,难道你不知道,你这一会骂严荣不是父母人生的,那严荣的女儿严妃又是什么?那皇上又成了什么?这不是成了一窝衣冠禽兽了吗?
宋玉见皇上突然脸色阴沉,他反而乐了,又若无其事的说道:
“万岁爷,小民肚里无文,草包一枚,刚才只是打个比方,惹有难听住处,还请您海涵,如果我真无意犯了大不敬之罪,还请万岁爷看在酒楼救驾的份上,不要责怪小人,我一不图官,二不要赏,您就只当我们俩没见过面,我也没救过您,我只求您让我现在就走,可行吗?”
听了宋玉的一番口无遮拦,正德才发现此人根本没正经,想说什么说什么,又怕他再当着众太监宫女的面,再骂出更难听的话,使自己难堪,便以看武术为由,想堵住宋玉的嘴,不让他再说了。
听宋玉这时把话一转,正德皇帝也就借坡下驴说道:
“宋英雄性格好似,朕不怪罪你,但以后不要在背后骂人了,今天孤把你召来,不谈其他,严荣也好,朝中其他人也罢,这些事等以后有机会再说,今天,朕就是要特意看看你的武术。”
宋玉这回终于弄明白了皇上的意思,就冲皇上略一点头,也就没再提严荣的事。
其实宋玉知道,就是今天把严荣谋叛社稷,惨害忠良之事统统和
盘托出,皇帝当时可能会认可,但等一回到西宫,再由那美若天仙的严娘娘陪着喝上几杯销魂销魂,天大的事,也就不是事,被他丢九霄云外去了。
想到这儿时,宋玉又对正德皇帝说道:
“既然万岁爷您这样讲,我宋玉就不多说了,那就遵照您的意意思耍两下子吧。”
说完之后,宋玉便先迈步走出了御书房,正德皇帝一由洪凌泉陪着,跟了出去。
宋玉来到一处空地站定后,心里暗暗琢磨起来:
我给他练些什么呢?
若是练真功夫,这个皇帝她能看明白吗?
因为那些真正打人的功夫,确实并不好看。
如果给他练些假功夫,那可全是花架子,比如翻几个跟头,打几个旋子,看着叫人眼花缭乱,却不中用。
行家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假如这个皇上确实是个行家,你若拿戏台上的花架子哄他,他肯定要生气不快乐,假如他是外行,你给他使出真本事,拿出硬功夫,他看不懂,觉着没意思,你也是白费劲儿。
那日宋玉便知正德皇帝多少会两下子,但他的功夫是深是浅,他拿不准。
宋玉想来想去,决定还是先给正德来点儿真的。
如果皇帝看得认真,说明他就是真正的内行,那假的花架子就绝对就不能来了。
如果练真的,正德不爱看,那就说明他是外行,这时应该马上随机应变,给他练练一些戏台上的假把式,让他看着热闹就可以了。
终于暗暗拿定了主意,宋玉便挽了挽子,紧紧腰带,随后抬抬胳膊,踢了踢腿。
确实这个宋玉,若论他的身材长相,谁也不会把他放在眼里,但是论物功,他确实是身怀绝技非同凡响,仅长拳,短打,弹腿,这些基本功,宋玉就曾苦练了七八年。
此后独自闯荡江湖时,宋玉又在经历还实战中,采百家之长日益强大,他虽没有拜过名师,但天资聪慧,勤学好问,将各家之长融会贯通,自成一家,他不但太极拳会个一招两式,八卦掌也走个三招五式,连少林的达摩掌和擒龙手都能来上若干几套。
就这样日久天长,宋玉将各门派的功夫都学了一点后,又将这些各门各派的武功柔合在一起,再经过自己的研究和实践,竟也能运用自如,随心所欲,就连那些深不可测的武林高手,想要三下五下的胜他,也并不容易。
这时只见宋玉往后一退身,然后跨步穿掌,把太极掌,无极掌和通臂掌几种掌法混合在一起,先走了十来招。
同时,宋玉还不时的悄悄观察着正德,此刻见皇帝正看得聚精会
神毫无倦意。
等将这几招走完之后,宋玉再看正德时,见他突然又眼神全没脑袋直往垂,那样子是想睡觉了,宋玉心里马上就明白了:
原来这个自以为是的皇帝,纯粹是个外行,根本不懂真功夫呀!
第28章 宋玉君前戏龙威
这时宋玉心想,若想要把皇上的眼神吸引过来,那现在只有给他来几套花架子,让他看着高兴了。
想到这儿,只是宋玉猛提丹田之气,然后‘嘿’的一声大喊。
今日见驾,宋玉虽说是话不着调,但自始至终都是柔声柔语,这一会突然间这一嗓子,可把个正德皇帝吓得一哆嗦,忙从迷糊中清醒过来,然后双眼直盯宋玉。
见引来皇帝的目光,宋玉当及就是一组当地十八滚,啪啪啪来了几个漂亮的鹞子翻飞,接着又打了几个美丽的旋风脚,紧跟着脚底下又一使劲儿,一个旱地拔葱,飞身就跳起来足有十来尺高,然后就脑袋冲下,两脚朝上从空中落下。
下降途中,待脑袋离地还有二尺多远时,宋玉才腰一飘一翘,身子一挺一回转后,立马就双脚立地上,没等站稳,他又在原地连着来了好几个如燕飞翔。
宋玉的战略改变,立马收效奇佳,此刻在正德皇帝眼里,这可才是真正的武功,真正的高手呢,简直就是不得了不得了的妙了妙。
情不自禁的鼓掌,正德皇帝大声叫了一声“好”后,便在心里说道:
这宋玉,果然出手不凡,他快似猿猴,灵如狸猫,腰软得象面条一般,朕若要练到这种地步,恐怕再来十年也够呛,怪不得那日在酒楼上,这宋玉出手那么利索,看来此人确实是有绝技在身。
此时的正德皇帝,突然已经看见了精彩,他张大嘴巴,眼睛都瞪直了。
旁边的洪凌泉,从小念书,对武术这行,自然是擀而杖吹火一窍不通。
看到这里时,洪凌泉也觉得宋玉,比刚练的时候要强了许多。
正在耍花枪的宋玉,听得皇帝喝起彩来,再看他那全神贯注的表情,便心想时候到了,好东西不能让你多吃,吃多你就不觉得香了。
于是,宋玉又用了个燕子冲云式,然后脚一用力,腰一挺,两条胳膊左右一分,脖子一梗,尖头往上一晃。
这一招,吃表面看上去,好像是力量全在脑袋上,其实那全是假的,他再两条腿用力一蹬,立马飞起九尺多后再拧身,又飞上去三尺多,然后在空中来了两个倒翻,这才稳稳妥妥降落在地。
正德皇帝一看宋玉飞天落地之后,竟然面不改色,气不长出,不由得又翘起大拇指赞道:
“好!宋英雄果然是高深莫测的真功夫也!”
再朝皇帝耍了一个潇洒的收势后,宋玉又往前跨了一步,然后抱拳说道:
“小民在万岁面前献丑了,若有学艺不精处,还请万岁爷您多加包涵。”
“宋英雄不必谦虚,朕这一会看来,你不但是个武林高手,还实在是一位品德高尚之人,若再让你继续飘零江潮,实在可惜了,朕真心重用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宋玉听了,淡淡一笑后一抱手腕,恭恭敬敬的对正德皇帝行礼后说道:
“小民不才,妄受万岁爷您的恩典,应该效犬马之劳。”
听宋玉说到这儿,洪凌泉暗暗心想,自打你见到皇上至现在,也就这句话像句人话,听着还比较顺耳。
可没容洪凌泉再往下想,那宋玉却又开了腔说道:
“可惜我宋氏门中,历来祖上没德,头几年,我去给先人们扫墓烧纸钱时,真看见那土坟后头直冒轻烟,我开心得以为,自己大概该有些出息了,于是一高兴,便绕到坟后一瞧,
谁知一看,我差点气晕,这烟却不是从我家祖坟里冒出来的,而是我家坟后还有个老野坟,那烟是从那儿被风吹到我家坟上来的,我再走近一看,原来是个叫花子,正用枯草熏野兔子窝呢,
因此,我当时就泄气了,心想日后定不能做官,如果万岁爷您真要我当官,我怕自己连三天都做不了,再何况,万岁爷您再看我这脑袋,就凭这尖,有这么大的乌纱帽吗?”
宋玉这么一贫,正德皇帝这出仔细一看,原来宋玉这颗脑袋,确实是生得稀奇,此头上头尖,底下宽,要想给他弄个鸟纱帽戴上,真的就越发没形,根本上不了朝堂。
见宋玉不愿做官,也实在不是做官的材料,正德皇帝实在是有些惋惜,便尽力想把他留在身边,于是又真诚的说道:
“宋英雄呀,朝中之官你既然不愿做,朕若是留在宫中呢?”
宋玉一听,又急忙摆手道:
“万岁爷呀,您若留我这个丑八怪在宫里,那可就麻烦了,实不相瞒,小民我没钱时不想钱,要是让我看见宫里这些金银珠宝,我非得见钱眼开偷拿不可,到时候果真出了丑事,被传播出去,您的面子可就没地方搁了啊!”
正德皇帝一看宋玉,虽说得夸张没正行,不过倒也有几分真诚。
又见宋玉言下之意是执意不肯留在宫中,正德皇帝也就没有强迫他。
但转念一想到宋玉曾经的救命之恩,总该报答,正德便又说道:
“宋英雄,你那日酒楼救驾有功,若不愿为官,孤只好给你赏些金银了,另外,你心中若还有什么要求,就尽管说来吧。”
宋玉见皇帝仍然是满脸的诚心诚意,于是便抱拳说道:
“万岁爷,您若真心念那日酒楼救驾之功,官您不用封,黄金珠宝您也不用给,小民我今日就只求您一件事…”
正德一听,怕宋玉又提严荣的事,没等宋玉说完,皇帝连忙摆手打岔道:
“宋英雄,今天朕只与你谈你我之间,第三者的事,此时在这儿不谈。”
本想借这个机会二骂严荣,此刻见正德给他封了嘴,宋玉心里暗暗骂晕君后,也不打算再说了,便想就此告辞。
于是,宋玉皱着眉头,又冲正德抱拳施礼说道:
“万岁,话既然说到这儿,小人就不再提了,来日方长,后会有
期吧,小民这就告辞。”
见洪凌泉呆立一边,始终一语不发,正德皇帝又转头说道:
“洪爱卿,你就替朕好好招待宋英雄吧,日后他若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及时奏朕!”
见皇上要送客,洪凌泉赶紧说道:
“万岁,微臣难得见驾,确实有一要事需启奏。”
“什么事?”正德听了,却低眉冷问道。
“老太师竟命人暗中刺杀朝廷命官,微臣现有凶犯的口供,还望万岁爷明察。”
“洪爱卿,朕今儿有些累,先不谈此事吧,究竟谁是谁非,待日后朕一定会秉公处理,你先带宋英雄回去吧。”
见正德的脸色越来越冷,洪凌泉再没敢吐一个字,他知道自己和宋玉不同。
宋玉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平民百姓,又是皇帝的救命恩人,他多说一句,少说一句,礼不到时,皇帝或许能见谅。
可他洪凌泉官职虽卑,毕竟还是一个是六品京知县,身为朝庭之官,就必须得有君臣之礼,稍有疏忽,便有了犯上之嫌,一旦惹怒龙颜,定会招来杀身之祸。
此刻又见见皇上再三回避严荣之事,洪凌泉只好叩头谢恩,辞别皇帝后,同宋玉走出了皇宫。
回程中,毫无顾忌的宋玉,竟当着衙役的面,就愤愤不平的骂开了:
“我看这个万岁爷,真不是玩意儿,我觉着自己心眼就不少,可他比我心眼还多,横竖就不让提严荣两字,这门封得真够严实的,难得的机会,竟然全白搭了。”
洪凌泉听了,表面责怪一下宋玉后,又安慰道:
“今天已经是皇恩浩荡了,刚才你在皇上面前,不拘礼节,口出戏言,若按王法来讲,那可是正儿八经对上不恭,如果要定罪,那可是要砍脑袋的呀!”
“哼!好戏还在后头呢,别看他现在不尿我,准有一天,他得来求我,不信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看瞧吧!”
第29章 小昏君调虎离山
那日回到县衙后,宋玉闷闷不乐的坐那儿喝茶,嘴上还不停地唠叨:
“这个皇帝,也够吝啬的,怎么连顿饭都舍不得不请,现在想起来,还是我办错了事,当时应该向他多要些金银珠宝。”
洪凌泉的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一直没理宋玉,就由他在那里独自嘟囔。
不一会儿,小宝和衙役们端上饭菜,简单吃过之后,便各自回屋休息了。
又过了几日,那天清晨,正德就派太监来传旨,说召洪凌泉立即早朝进殿,但没再提到宋玉。
洪凌泉一边换衣,一边暗自猜测,皇帝不是要在众文武面前,审问他和严荣一案吧。
想到此时,洪凌泉又在心里直嘀咭:
那老贼严荣的身份,明显在那儿摆着呢,宫中有她正得专宠的女儿,外头有他的门生爪牙,此老贼官位显赫,人多势大,自己虽然有黎潮中老相国撑腰,但毕竟官职卑小,人微言轻,恐怕难以斗得赢那严荣老贼。
此番进官,是凶是吉,根本没有把握,但一想起严荣那些无恶不为的罪行,洪凌泉又不由得胸中怒火升腾,也就无所畏惧了。
于是他决心暗下,即便是刀山火海也要上,哪怕是龙潭虎穴也去要闯一闯,即使一时斗不倒那老严荣,今天也要去据理力争,一定要在满朝文武面前,把那老贼干的恶事,一桩桩,一件件的抖出来,也叫他声名狼籍,威风扫地。
入宫之后,洪凌泉在金殿门外候旨,这时早朝之时已到,满朝文武跪倒叩驾,三呼万岁,君臣之礼过后,才开始议事。
差不多过了一个时辰后,正德皇帝这才让人传旨,宣洪凌泉入殿觐见。
端端正正的上殿后,洪凌泉用余光一扫,竟看见一个重量级的人物,一个平常很少参与朝会人,竟也出现了。
此人便是明朝开国元勋,徐达的后代徐延昭王爷。
这个徐延昭,受先皇加赐黑金锏,凭此锏他可上打昏君,下打谗臣,可是一位威震朝纲,大名鼎鼎的人物。
好的是,这个徐延昭尤其和严荣一党势不两立,可是那老贼严荣的活冤家,死对头。
原来今儿这一出,是黎潮中老相国,怕洪凌泉人单力薄,便把徐延昭老王爷请来助阵了,目前这个趋势,可能只有老王爷出面,才能震得住严荣了。
徐延昭老王爷受先皇恩典,朝廷已在皇上的御案左侧,专门准备了把铺锦大椅,这可是满朝文武之中是独一无二的。
此时,只见徐延昭老王爷怀抱黑金锏,相貌威严,端坐在上。
等洪凌泉行毕君臣大礼,跪着听候皇帝吩咐时,这时就听正德说道:
“洪爱卿,自从你任了京都知县后,据朕所知,你确实不负朕望功高盖世。”
满朝文武一听,皇上当众夸赞洪凌泉不说,竟还来了一个‘功高盖世’的词语,一下子统统都愣住了。
大家心想,皇上您也太会说假
话了,他洪凌泉只不过是一个芝麻绿豆大的京都知县,刚上任才几天能有什么功劳。
这一会尤共是严荣,他站在那儿眼睛都直了,心中暗想道:
“你个严娘娘,究竟是怎么回事,昨天我就派人给你送信,让你做好床法,吹好枕头风,要努力劝说皇上,今天早朝之上,一定要将洪凌泉定个欺上之罪,然后再灭了他的满门,怎么却让咱这皇帝女婿反而夸他功高盖世呢?”
严荣正在抑郁纳闷儿呢,又听正德皇帝继续说道:
“洪爱卿,你自上任以来,不但不畏强权,秉公执法,实在是令朕欣慰,但你那日的救驾之功,实在是功高盖世了!”
严荣听了又一皱眉头,心想糟了,这个小东西,到底是什么时候救了皇上呢?
如果此人真有救驾之功,他日后就是犯了死罪,恐怕也要一笔勾
销啊。
看来想要铲除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洪凌泉,今天是办不到了。
一旁的黎潮中,其实也不知道洪凌泉和宋玉救驾这码事,此时听皇帝如此一说,老相国心想,洪凌泉你这个小东西,藏着一个天大的事,竟也不和我知会一声。
哈!要知道你救驾有功,我又何必要为你提心吊胆,今儿害得我还天不亮,就去把徐老王爷也硬拖来了。
满朝文武,这时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初出茅庐的洪凌泉,竟有恩于皇上,怪不得万岁说他功高盖世呢。
这时,文武众人百官大概已经猜到,今儿叫这个芝麻绿豆官,一定是要受到封赏了。
果然不假,皇帝又说道:
“洪爱卿,根据你的功劳,朕今儿就打算给你加封晋级!”
可皇帝的话音刚落,就听有人大声喊道:
“禀万岁,老臣有事要奏。”
正德一看果然是严荣,知道他是急了才冒头,心里暗想:
“我的老丈人,你真是越老越糊涂了,其实昨天晚上,你家那千娇百媚的闺女都已经跟我讲了,但这洪凌泉确实救过朕命,也确实是一位清廉的干吏,所以刚才一开始我就暗示你,朕心中已用主张!”
于是,正德皇帝悄悄瞪了严荣一眼后,根本就没搭腔,然后就高调的又发了一道皇命:
“升任洪凌泉为四品知府,着你办完交接手续后,立即离京,赴淮安府上任!”
任命完毕,正德又给身边的老太监使了一个眼色。
那老太监立马喊道:
“众臣叩拜,皇帝退朝!”
于是,在众臣的山呼中,正德离开龙椅,被一群太监和宫女前呼后拥着走了。
老严荣一听却乐了:
靠,我这好女婿果然厉害,这是给我来了一个调狗离山,让我继续逍遥自在,无拘无束呀,实在是妙妙妙。
众臣退朝离开那金銮殿后,黎潮中却急了,忙拉着洪凌泉悄悄说道:
“你个小傻瓜呀,既有救驾之功,刚才为什么不拒绝皇上的任命呢,那个倒霉的淮安府,可真是一个虎狼之窝,你这一去,就等于是孤军作战,凶多吉少了,你快跟我我回府,待我详细说于你听,如果你不想去,我便再去见皇上,请万岁爷改变旨意,另派他人。”
谁知洪凌泉听了却笑道:
“恩师呀,你老人家就不用费心了,我若不去,别人也得去,要是去个好人也倒罢了,若是再去上一个狗官狼吏,那里的百姓岂不是更要遭殃,我倒要去那淮安府看一看,然后尽自己之力铲恶除邪,以正朝纲。”
他二人就这样一边走着,一边轻声交谈着,黎潮中老相国连轿都没坐,那个五城兵马司王守仁,就在旁边紧紧跟着。
这王守仁本想看看洪凌泉是否有后悔之意,若见他知道厉害后不愿再去淮安,王守人便打算助黎老相国一臂之力,一同进殿劝驾,人多力量大,或许能够改变皇上的旨意,将这个后起之秀,继续留着京中呢。
不过现在看来,这愣头青洪凌泉根本不怕死,自己都铁了心,连黎老相国想拦都拦不住,所以,王守仁只能暗暗摇头惋惜后,也对洪凌泉嘱咐了几句后,便先行告辞回府了。
再说洪凌泉跟着黎潮中一起回到相府,来到书房落座之后,黎潮中便一五一十的,将自已对淮安府的所知之事,全部告知了这个得意门生,最后说道:
“你此行一定要收敛锋芒,这淮安府里,最危险的对手,就是那个淮安候余兀旸,据说他手下竟养着一批江洋大盗和杀人的凶犯,这些人中,可不泛有武林中高手,你可千万要倍加小心才是!”
见洪凌泉乖乖点头答应,黎潮中这才拖他人席。
吃完晚饭,告辞黎潮中后,回到县衙,宋玉早等急了,一见洪凌泉回来,劈头就问:
“大人,您怎么现在才回来呀?”
接过小宝端来的茶水,洪凌泉便将今天金殿之上的事,一一说于宋玉听了。
谁知宋玉听了,竟急得脸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