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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九徒     天下藏局txt下载     天下藏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二十五章 相柳(二)

    老司理说道:“无妨!今日不谈,日后机会更加渺茫了。”

    “你们也应该有所听闻,传说华夏文脉的源头密码,在于西域古墓之内的佛天珠上面。相柳组织所谓的掘源,就是要取得佛天珠,将文脉源头活水从华夏移出去。可这佛天珠不简单啊,一直由神秘的四君家共同来守护。”

    “天南地北四君家,共守佛珠庇华夏。相柳组织调查到,四君家的为头人是金大年轻教授徐忠茂,人称老司理。相柳组织给我下达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杀了四君家的领头人老司理徐忠茂,夺了他手中的神器。”

    “后来的结果你们也知道,我成了金大教授徐忠茂,老司理也从一个四君家的正派领头人,成为了古玩江湖邪恶的代名词!相柳组织还专门给我开了一场无比隆重的庆功会,哈哈哈!接下来几十年,我利用徐忠茂的便利身份,如同一只硕鼠,不断地移花,也就是将国内宝贝源源不断输送出去。”

    “实不相瞒,我认为自己在移花这件事上干得还是不错的。当看到一件件瑰宝在海外得到很好的保护,我心中无比愉悦,内心无比充实,觉得加入相柳是我人生最伟大的决定。可相柳组织对我并不满意,主要原因在于,掘源取得佛天珠的任务,一直没有完成。”

    “他们认为,移再多的花,不过是无本之本、无源之水,必须要彻底掘源,东方文明格局才能彻底改变,古玩帝国才能真正建立!可掘源之事,又谈何容易!经过二十年的调查,我才终于摸清了四君家的大体情况。”

    “于是,在十年之前,我曾利用调查到的信息,以四君家领头人老司理名义发出信号,邀请其它三君家共赴西域。那曾是最好的一次掘源机会,可惜行动彻底失败了……”

    听到这里。

    我呼吸急促,热血上涌。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父母的死因。

    还是从老司理的口中。

    我不由自主地顿住了上山的脚步。

    陆岑音关切问道:“苏尘,你怎么了?”

    众人纷纷看向我。

    我强压下心头的情绪,目视前方,冷声说道:“继续前进!”

    耳机里老司理的声音继续传来。

    “当时,相柳组织高度重视,大相柳‘海爷’亲自出面指挥,我任副手,调集精英力量,参与这次计划。四君家当中,苏家夫妻两人最先来到西域,但他们非常敏感,一来就嗅到了不寻常信息,立马选择了折返。”

    “苏家夫妻不愧是古玩界的‘鬼眼’、‘佛手’,单凭两人力量,做局反做局,在万千围困之下,竟然差点逃了出去。海爷费尽千辛万苦逮到他们之后,以为他们身上有苏家神器,可惜的是,苏家夫妻在逃离过程中已将神器交给了苏家护宝红花花老陵。”

    “这个花老陵,一直像尾巴一样拖在后面,是苏家夫妻提前布置的后手。花老陵带着苏家神器迅速逃匿,从此江湖消失不见。海爷勃然大怒,将苏家夫妻杀害于沙漠。可让我们万万没想到的是,苏家夫妻在进荒漠之前,不知道采取什么方式,与陆家家主联系上了。”

    “他们以自己的死,触发了某种预警信息,陆家家主见到信息,立马折返,陆家神器也因此被他给彻底藏匿。而那位神秘君家,不仅在当时,直到现在,再未现身。老头子估计,神秘君家未现身,大概率也是因为见到了苏家夫妻以死预警信息……”

    我太阳穴一阵一阵地刺疼。

    额头开始滴汗。

    但这次却没有停下来,脚步无比坚实地往上走着!!!

    “悲乎哉!苏家夫妻真江湖儿女也!这十年来,我一直在寻找三君家的神器,派内线盯住陆家后人,寻找苏家后人以及神秘君家,却一无所获。直到苏尘在金陵出现,我再次见到了曙光,重新启动了局。”

    “我接近苏尘,努力做一位亦师亦友爱国老教授,一步一步展开计划。让陆小欣夺家主,企图通过她获得家主之位,取得陆家神器线索。在海上钓金鳖,企图捞出神秘君家。利用刘娇娇线索找花老陵,获得邙山苏家藏神器位置,企图攫取苏家神器。”

    “可由于苏尘的破局,无一例外,全部宣告失败。当真可悲可叹啊!老夫浸淫古玩江湖一辈子,却一而再、再而三折戟在苏尘手中!相柳建立古玩帝国三十年宏伟大计,如今时限已到,可掘源的任务仍旧毫无进展。海爷对我的表现非常不满意,已经将我的权力全部架空!”

    夏禧说道:“老爷子,这就是您背叛和脱离相柳的理由?!”

    老司理长叹了一口气:“这只是其中之一,促使老夫决心离开的,其实另有原因。”

    夏禧问道:“什么原因?”

    老司理笑声中透露出无限凄惨:“因为相柳准备杀了我!”

    夏禧惊道:“您说什么?!”

    老司理反问道:“小夏,在邙山之时,我被苏尘在山上打断肋骨,住院无法动弹。为了迫使苏尘打消对我的怀疑,你曾假扮我的样子与苏尘多次见面,还记得吗?”

    我心中顿时狂震不已。

    这是我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

    在邙山山顶。

    我非常确切地感觉到,那个朝天鼻就是老司理,并出手将他重伤。

    可后来下山之后,我打电话给徐忠茂,他却安然无恙在慧云酒店与我多次见面。

    肋骨断裂,没有个把月根本不可能康复。

    当时,我心中已经彻底消除了对他的怀疑。

    万万没想到。

    那个谈吐毫无破绽的“徐老”,竟然是夏禧假扮的!

    夏禧是老司理收养的义子,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老司理,也没有人能够如此惟妙惟肖地模仿老司理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只有他可以!

    加之魔都拉洋片、长期卧底基站所历练出来的心理素质和过硬演技,成就了他那一段惊世骇俗的表演桥段!

    夏禧说道:“我怎么会不记得,而且我有信心苏尘到现在都没有识穿。”

    老司理又问道:“那你是否记得,在望江楼你扮演的‘我’与他吃饭会谈之时,苏尘想动刀杀了‘我’?”

    夏禧回道:“记得!”

    老司理说道:“苏尘在望江楼,其实一直等陆家护宝红花王天放的短信。可在王天放之前,苏尘却突然收到了一条让他杀了‘我’的短信。”

    “这条短信是小芙发的,但小芙是我安排在陆家的内线,我的人为什么会发短信让苏尘杀了‘我’?”

    夏禧大惊道:“小芙私下接到了相柳下达杀你的命令?!”

    老司理回道:“没错!由于我已经不相信相柳,所以故意将受伤的情况隐瞒,没上报给相柳。他们以为与苏尘吃饭的人还是我,所以对小芙下达了命令。”

    “我掌握了相柳的大量秘密,眼下对相柳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他们已经对我极度不耐烦。我身边肯定埋藏着不少相柳的人,他们随时在逮机会杀我!一来我警惕性非常高,二来有幸好有小崔一直在身旁忠心相护,所以我才活到现在。”

    “这次从国外回来,一旦苏尘揭穿了我的身份,不仅苏尘要杀我,相柳也一定会立即除掉我。所以,万不得已之下,我只能借力打力,利用苏尘做局掀锅盖的大好契机,彻底遁逃!”

    “小夏、小崔,我之所以让你们遣散所有的下属,唯独我们三人在此关帝庙相会,就因为我只信任你们!我积累下来的资本,足以保证我们余生的荣华富贵。而且,你们也完全没有继续在相柳待下去的必要!”

    崔先生突然问道:“为什么?”

    老司理语调显得凄然而沧桑:“几十年的江湖厮杀,我到今天才活明白一个道理,华夏文脉,自古苍天庇佑、英雄守护,岂是夷族所能觊觎?!相柳痴心妄想,虚构大厦,永远不可能成功!”

    “老夫老矣,一辈子堕入深渊,已难爬出。你们两人,一位我视如己出之子,一位我视为同胞兄弟,希望你们千万别步我的后尘。”

    “哈哈哈!红尘来呀来、去呀去,都是一场梦!”

    此时此刻。

    我们五人已经来到了破关帝庙之外。

    雪花飞舞。

    寒彻入骨。

    忽然之间!

    崔先生从地上起身,仰天大笑。

    夏禧和老司理均无比诧异地瞅着崔先生。

    崔先生脸沉若深潭,眼睛阴冷而杀意腾腾地盯着老司理。

    “好一个红尘来去一场梦!”

第五百二十六章 八卦棍王毒鹰

    老司理皱眉问道:“小崔,你这是……”

    崔先生猛然附身,一把拎起了老司理的衣领子,虎目寒光逼人。

    “我是你一直恐惧、躲避的人,海爷的手下毒鹰!”

    此话一出。

    不仅老司理。

    连夏禧都脸色大惊,往后倒退了几步。

    老司理的双目死死地盯着崔先生,整个人如遭雷击。

    他半晌不作声,满头的银发,在雪风的抚动之下,显得苍凉而孤寂。

    这打击无疑是惊天的。

    因为他自己曾说过,视夏禧为子,视崔先生为兄弟。

    可如今,刚从生死关口逃出来,给他们交待完心里话,却发现自己一直视之为兄弟的人,却是相柳安插在他身边的一条毒蛇。

    换成是谁。

    都难以接受。

    一会儿之后。

    老司理神情无比凄然,依然满脸不可思议地问道:“小崔……你真是毒鹰?!”

    崔先生毫不留情,话语若一把尖刀,刀刀致命。

    “没错!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你刚才的猜测完全正确,小芙之后,相柳曾派出过几波人想废了你,但以你的狡猾,全部都安全避开了!”

    “海爷上月开始闭关清修,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他下令我可以不惜暴露毒鹰的身份,逮住机会直接将你给诛杀!”

    “今天就是一个绝佳机会!”

    老司理神情无比黯然,颤声问道:“可你随时都有机会,为什么到现在才动手?”

    崔先生闻言,一把甩开了老司理,仰天哈哈大笑。

    夜空中的笑声显得无比凄厉、瘆人。

    “因为我知道你在多年前献给相柳的徐家神器是假东西!整个相柳组织,包括海爷在内,全都被你给蒙骗!我一直未将情况报告海爷,也不对你动手,就是想从你身上找出真的徐家神器,却始终未见蛛丝马迹,所以强忍着一直未动手!”

    死到临头。

    伤到极致。

    老司理不惧反笑了。

    “呵呵!毒鹰,你倒是海爷身边的一条好狗!海爷之所以三十年前能成为大相柳,就因为我奉献了徐家的神器给他,这事作为天大的功劳,他由此掌控了相柳!”

    “如果相柳组织内部发现徐家的神器为假,恐怕以跛龙为首的反对派,不会放过他吧?你这是想从我身上偷偷攫取徐家神器,替海爷摇摇欲坠的位置将功补过?!”

    崔先生不置可否,厉声说道:“交出徐家真神器,可让你死得轻松一些!”

    老司理冷笑回应。

    崔先生再次厉声说道:“交出徐家真神器!”

    老司理依然冷笑回应。

    崔先生神情已极度不耐烦:“交不交?!”

    老司理神情未起任何变化。

    “哐啷”一声。

    崔先生手中的匕首拿出,双目杀意腾腾:“最后问一次,交不交?!”

    此刻。

    旁边陆岑音等人均将目光望向了我。

    我压住自己体内滂湃而出的情绪,示意他们再等一等。

    我们的位置,在离关帝庙几十米远的松树和乱石旁边。

    此刻所有人都银装素裹。

    与旁边的景物完全融为了一体。

    周围雪花不断飞舞。

    他们在庙里根本不可能知道我们的存在。

    当然,陆岑音等人只能见到庙里人的动作、表情以及依稀传出来的声音。

    我因为戴有耳机,听得比较清楚。

    老司理轻蔑一笑,摇了摇头:“小崔,你太小看我了。”

    崔先生猛地一声爆喝,匕首朝老司理当胸刺去。

    此招如霹雳、若闪电。

    极为快速。

    我心立马悬了起来。

    但旁边的夏禧突然出手了。

    似乎他在旁边就等着崔先生这么一下。

    这小子手中拿着类似警棍一样的木棒,往上猛地一磕,木棒没有磕到匕首,但棒体却仍发出“呲呲呲”几声电流爆响,传导到了崔先生手中。

    崔先生遭击,手中匕首“哐啷”一下,掉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

    老司理在地上就势一滚,躲过了这一刺。

    老年人的身手还挺矫健!

    “夏禧,难道你也想背叛相柳?!”

    崔先生捂住手,目光如鹰,全身杀意腾腾。

    按夏禧的身手,其实他根本无法阻挡崔先生,估计就是手中那柄古怪武器起了作用。

    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了!

    崔先生话音刚落,手若鹰爪,凌厉地向夏禧的脖子掐去。

    夏禧拿起手中的武器阻挡。

    崔先生迅疾收掌,一个鞭腿凶猛无比地击出。

    夏禧大惊,手中棍棒再朝他的腿砸去。

    谁知道。

    崔先生撤腿出拳,猛劈夏禧的胸口。

    夏禧来不及反应,只用手稍微挡了一下,耳听“砰”一声响,夏禧整个人往后倒去,身躯摔在神龛上,捂住胸口,嘴角溢出血来。

    崔先生脸上无任何表情,捡起了地上的匕首,吹了吹上面的尘土,一步一步地朝着老司理走去。

    意外发生了!

    老司理手放嘴里,吹了一声口哨。

    忽然之间!

    八位戴着面具的黑衣人,均手持长棍棒,竟然从破关帝庙的后殿迅疾闪出。

    这些人呼啦一下,摆开阵型,身形疾换,手中棍棒向崔先生猛击。

    崔先生大惊失色,赶忙滚地而躲。

    但这些戴面具的黑衣人极为凶猛,死死地将他给困住,开始对着崔先生狂殴。

    我见到他们的腰上有刀。

    甚至,我猜测他们身上还有枪。

    但这些人就是不动武器,完全只用一根根长棍棒与崔先生打斗。

    从老司理和夏禧微微上扬的嘴角来看。

    不动武器用棍棒。

    肯定他们是故意下令这样干!

    一场精彩绝伦又凶残无比打斗场面呈现在我们的眼前。

    我额头冒出了一丝冷汗。

    幸好刚才没有轻举妄动。

    这关帝庙后殿里面竟然还有老司理的埋伏!

    崔先生极为勇猛,口中呼啸连连,竟然只稍微逊色于八位黑衣人。

    八位黑衣人的打法好像统一使用的是八卦棍法。

    老司理瞅着惨烈打斗场面,摇了摇头,笑了:“小崔,老夫早就怀疑你是毒鹰!今日苦情之计,果然让你原形毕露!”

    崔先生已经被死死压制,完全没空答话,吼叫着缠斗。

    老司理面目狰狞,嘶吼道:“相柳八卦棍王毒鹰,老夫今天就让你死于八卦棍!”

    这一句话。

    凄厉犹如太监咆哮。

    让人不寒而栗。

第五百二十七章 风雪关帝庙

    这匪夷所思的变化,将老司理性格之阴毒体现到了极致!

    之前他曾反复地向夏禧、崔先生强调,他只信任他们两个人,今晚来关帝庙,已经遣散了所有的下属,就他们三人在此,准备开始遁逃,彻底脱离相柳组织。

    随后掏心掏肺将所有的过往和盘讲出。

    一副即将退隐江湖的既视感。

    在这种形势之下。

    作为海爷忠诚下属的毒鹰崔先生,向老司理摊牌了。

    谁知道。

    这竟然是老司理的苦情计。

    目的就是为了试验出崔先生到底是不是毒鹰。

    老司理撒谎了,他其实提早埋伏了人在这里,打算将毒鹰斩草除根。

    崔先生上当了。

    打斗场面极度血腥。

    崔先生浑身是血,呼啸苦战。

    但八位黑衣人全是顶尖高手,虽然有几位被崔先生打倒不能动弹,但双方的力量悬殊太大了,崔先生的五官全被血给糊住,几番倒地,几番挣扎起身,几番又再次被打趴下。

    被击倒七八次之后。

    崔先生再从地上站起,双手的血不断往下滴,身躯颤颤巍巍,脚步仍无比坚毅地向老司理艰难挪去。

    “八卦棍王……虽死不败……”

    话音未落。

    一计猛棍朝崔先生的背后呼啸而至。

    崔先生倒地。

    他再度从地上艰难起身,单膝跪地,想挣扎着站起,但已经站不起来了。

    整个人就像一尊雕塑。

    兀然而孤寂半曲在地上。

    老司理见状,仰天叹气,眼眶竟然微微湿润,喃喃地说道:“小崔,当真是相柳第一武者!可惜你不跟我,可惜啊,你为什么不跟我呀……”

    忽然!

    老司理面目变得无比狰狞,嘶吼道:“杀了他!”

    没人动。

    一众黑衣人全站在原地,围着崔先生,似乎没有听到老司理的命令。

    “杀了他!”

    老司理再度癫狂嘶吼。

    还是没人动。

    此刻。

    夏禧抹了一抹嘴角的血,冷笑一声,转头看着老司理。

    老司理脸色变了。

    “小夏,他们为什么不听命令?快让他们动手!”

    夏禧置若罔闻,附身过去,捏开了崔先生的嘴巴,给崔先生喂了一粒黑色的药丸。

    尔后。

    这家伙拍了拍双手,对崔先生说道:“相柳第一武者,从此之后,我们也算是一个战壕的战友了。”

    老司理闻言,瞪大了眼睛:“小夏……”

    夏禧冷冷地说道:“义父!您又失算了!”

    此话一出。

    老司理惊得退后了两步,问道:“小夏,你这是什么意思?”

    夏禧笑了,露出了带血的牙齿。

    黑夜之中。

    极为瘆人。

    夏禧说道:“崔先生是海爷的人,您算得非常之准。可我是跛龙的人,您应该没有算到吧?”

    “刚才您也说了,海爷想继续稳固自己大相柳的位置,所以崔先生向您逼问真的徐家神器。可是,跛龙想篡位取代海爷成为大相柳,他也想取得真的徐家神器。”

    “跛龙已经提前交待了,我现在还不能杀崔先生。所以我刚才给他喂了一粒药,今后,他会听命于我们。在接下来夺大相柳位置的过程中,跛龙不仅要用到崔先生的武力,还要用到他在相柳的老下属势力,所以他必须活下来!”

    “义父,您现在是不是应该识时务,把真的徐家神器交给我?”

    夏禧竟然是海爷竞争对手跛龙的人!!!

    那一刻。

    我已经无法用词汇来形容当时的心情。

    各怀鬼胎。

    惊天变化。

    饶是老司理老奸巨猾,此刻他也瞠目结舌,完全说不出话来。

    半晌之后。

    老司理说道:“小夏,我们……”

    夏禧立马抬手制止老司理说下去。

    他满脸冷漠,咬牙切齿地说道:“亲爱的义父!您现在是不是想用多年来的父子之情来感情贿赂我?您最好别提这件事!当年我父母病逝之后,四岁的我与姑姑相依为命,您为了一副元青花臂搁,怎么做局害我姑姑从八楼跳下,是不是觉得我迄今还蒙在鼓里?”

    “还有,当年您在芙蓉园收养的六七位小孩,长大以后,他们怎么一个个为你当替死鬼死去,您是不是以为我不知道?这么些年,我忍受屈辱、仇恨、痛苦,为你鞍前马后卖命,就是为了活下来!”

    “活下来就是为了今天这一刻!感谢苏尘,是他抽丝剥茧、不断轰炸,一步一步将您逼退到了悬崖边上!这一刻,您身败名裂、众叛亲离、一无所有!这一刻,我将亲手将您推下悬崖!”

    “风雪关帝庙,多么美妙的场景!哈哈哈!”

    一边说着。

    夏禧一边朝老司理走去。

    老司理神情极度恐慌:“小夏,这些其实全都是误会……”

    话音刚落。

    老司理突然伸手一甩。

    一包粉末撒了过去。

    夏禧的脸上以及周边几位保镖的脸上,全是黑粉。

    这肯定是毒素!

    本以为他们会倒。

    可夏禧抹了一把脸,完全无动于衷,笑问道:“您还有什么招呢?”

    这家伙提前算到老司理这一招,备好了解毒的东西!

    老司理彻底疯了。

    他撒丫子往关帝庙外跑去。

    夏禧嘴里突然一声爆喝,脚猛地一踹身旁关帝庙的关公神像。

    “轰隆”一声巨响。

    关公神像倒了。

    神像硬生生地砸在了老司理的身上。

    让人震撼的是。

    关公手中有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铜刀,随着关公像猝然倒下,这柄锈迹斑斑的大铜刀,刀尖竟然好巧不巧地插在了老司理的后脖子上。

    老司理惊天惨呼一声。

    他想挣扎。

    但压根起不来身。

    夏禧双目腥红,手中拿了一根粗麻绳,猛地一套关口神像的腋下,大喝一声:“起来!”

    他将关公神像硬生生地从地上吱嘎嘎拉起。

    旁边的几位保镖过来帮他一起拉。

    一副令人万分心悸的场景出现。

    随着关口神像被拉起。

    由于它那柄大铜刀的刀尖有弯钩,竟然硬生生勾着老司理的脖子,像钓鱼一样从地上将老司理身躯给钓了起来。

    夏禧哈哈哈癫狂大笑。

    老司理在空中不断地扭曲、挣扎、蠕动。

    鲜血顺着关口神像直往地下淌。

    关公神像直立起来之后。

    老司理开始慢慢地不能动弹了。

    夏禧迅疾走到了关公像前面的蒲团边,双手高举,仰头嘶吼。

    “关二爷忠义千秋,斩妖除魔!哈哈哈!”

    紧接着。

    夏禧双目腥红,脸颊泛泪,“噗通”一声,双膝朝蒲团跪下,狠咬着牙,冲着关公像“砰、砰、砰”地磕头。

    旁边的那群黑衣人也学着夏禧,双手高举,仰头高呼。

    “关二爷忠义千秋,斩妖除魔!”

    他们呼啦啦全部跪下磕头。

    呐喊声响彻天地。

    舞动的雪花。

    庙里的血腥。

    交织成一副光怪陆离的萧杀画卷……

第五百二十八章 空城计

    这一幕场景。

    让我们所有人都呆住了。

    老谋深算一世的老司理,在关公神像的铜刀之下,从呲牙咧嘴到口鼻歪斜、从蠕动到不动、从还有一口气到彻底没气……

    谁会想到。

    在即将退隐江湖的当口。

    他迎来了两位至亲的背叛。

    前一位崔先生。

    他好歹算出来了。

    但后一位夏禧。

    却完全不在他的预料之内。

    这就是江湖!

    大家都在局中。

    你、我皆为棋子。

    没有任何人能够算无遗策。

    一步不慎。

    必将惨死出局。

    老司理不是神。

    他自以为玩转了一切,仍旧摆脱不了命运。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我发号施令。

    可在那一刻,我脑子如同漫天飞舞的雪花,一片雪白,完全作不了任何决定。

    夏禧带着人起身了。

    “夏头,跛龙哥让我们拿到徐家神器,但他已经死了,我们没有拿到东西!”

    旁边一位黑衣人瓮声瓮气地说道。

    夏禧转过了身,冷冷地回道:“徐家神器不在他身上,在别人身上!”

    “别人”两个字。

    夏禧特意加了重音。

    他在讲这句话时。

    我见到夏禧好像故意面向着我们,就如同在对着我们说话。

    我当时心中一惊。

    但转念一想,就眼前的飞雪以及我们的装扮,夏禧根本不可能看见我们。

    黑衣人问道:“那我们回去该怎么向跛龙哥交待?”

    夏禧闻言,转头狠狠地瞪着他,一字一句问道:“需要你来教我做事?!”

    那位黑衣人一听这话,吓得立马退了几步,猛地跪下了:“夏头,我刚才多嘴了!”

    夏禧冷哼了一声:“把尸体烧了,毁庙!”

    命令一出。

    有人从后殿拎了一个桶出来,浇在老司理尸体上,点着了火。

    有人在关帝庙的四个角落放置了小小的药包和雷管。

    破关帝庙里烈火熊熊。

    也不知道刚才泼的是什么燃料。

    烧得非常之快。

    我算了一下。

    刚才八位黑衣人与崔先生较量八卦棍,其中有两位已经完全不能动弹,三位虽然能动弹,但已经没什么战斗力。

    等于说,对方现在就剩下夏禧加三位黑衣人有战斗力。

    而我们这边。

    我、小竹、岑音、四爷、吴斌一共五人。

    在邙山之时,崔先生与我曾经硬刚过。

    我确实打不过他。

    但小竹的实力,应该与崔先生半斤八两,即便是她差上一截,两人也属于同一个档次的选手,不会差距太大。

    小竹和我联手来挑这三位有战力的黑衣人,绰绰有余。

    吴斌的战力与夏禧应该旗鼓相当,再加上旁边一根搅屎棍倪四爷,两人足够搞定夏禧。

    岑音在旁边看着就行。

    这是一个将他们一网打尽的绝佳机会!

    我正准备向他们发动手信号。

    忽然见到了一个诡异的场景。

    夏禧在掏口袋!

    他掏出了一包硬壳华子。

    打开来看了一下。

    里面并没有烟。

    一盒空华子!

    他将烟盒揉巴揉巴,冲着关帝庙外面,将空烟盒甩了出去,甩的方向正是我们藏身的方向。

    耳机里一下没有任何声音了。

    甩完烟盒,夏禧嘴角上扬,露出了标志性的微笑,纯真当中又带着一丝吊儿郎当。

    尔后。

    他又掏出了一包金陵十三钗,掀开风衣挡风,点了一根烟,抽了起来。

    我一下不敢动了。

    夏禧这是什么意思?

    我放窃听器在华子的外包装盒里面,其基本逻辑是:夏禧已经将金陵十三衩全部抽完,只剩下了这包华子,作为一位资深烟民,他临走之前一定会将这唯一的一包烟给带走,由此我才能跟踪成功。

    可现在!

    夏禧好像在故意提醒我。

    第一,金陵十三衩他并没有抽完。

    第二,华子是一包没烟的空盒子,没有任何一个烟鬼,会将空盒子放在身上,尤其在自己身上还有其他烟的时候。

    第三,他将空盒子丢向了我们,耳机里面顿时没了声音。这种窃听卡,即便丢在雪地里,周围的声音还是能传出来。彻底没声音了,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货刚才揉烟盒的时候,故意将窃听器给弄折了。

    烧老司理的火还在继续。

    夏禧开始背着手,对着外面的雪花,唱起了京剧。

    “……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旌旗招展空泛影,却原来是司马发来的兵……”

    唱腔高亢。

    霸气十足。

    一副毫无畏惧之感。

    这是《空城计》。

    此京剧唱词一出,结合前面这货无比古怪的一系列动作,我即便是傻子,也已经猜出来了:夏禧一直知道我们的存在。

    攻?

    还是不攻?

    “咔嚓”一声响。

    老司理已经烧成了灰烬,连带着关公神像,轰然倒地。

    在夏禧的带领之下,一众黑衣人互相搀扶以及拖着重伤的崔先生,全离开了关帝庙。

    他们前脚刚一离开。

    几声闷响传来。

    关帝庙轰然倒塌。

    我果断做了一个决定,给山下卡口的王叔发信息:“放人离开,不得阻拦!”

    疯虫对我和夏禧的判断是对的。

    瑜亮之差。

    我终究还是小看了这家伙。

    老司理死在夏禧手里不冤!

    夏禧能在知道我们定位追踪,甚至清楚我们一直在关帝庙旁边的情况之下,泰然无恙地执行自己杀死老司理计划,公然丢东西,唱京剧向我挑衅,很有可能准备了后手。

    如果这个时候我们攻出去。

    不知道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当然。

    夏禧也有可能就是单纯地学诸葛亮,他其实任何后手都没有,搞出这些动作,目的就玩一招疑兵之计来喝阻我。

    换成刚出道的时候。

    我可能马上东风吹、战鼓擂,干死他们爱谁谁。

    但今时不同往日。

    尤其是在见到老司理这匹老狐狸惨死之状后,我心态已经变了。

    江湖风雪太大。

    必须更加谨小慎微。

    更何况。

    我的命可以拿来赌。

    但身边这些人的命。

    我没有权利将他们放在赌桌上压。

    人能百忍终无忧。

    事能三思方不悔。

    夏禧等人迎踏着风雪,往山下快步走去,很快就消失在我们的眼前。

    《空城计》唱段。

    余音袅袅。

    一切似乎结束。

    一切才刚刚开始。

    ……

第五百二十九章 玄机

    我看着已经开始被白雪覆盖、残垣断壁的关帝庙,良久无言。

    众人满脸不解地看着我,亦良久无言。

    一会儿之后。

    王叔带着卡口的人急匆匆跑上来了。

    他满脸不解,冲我大嚷道:“苏先生,为什么不动手?!夏禧这小子就带了一些残兵败将,他在下山时候大刺刺的好像无所畏惧,但特么一到了山下,他们像疯了一样,跑得狗还快,这明显就是害怕有人追击他们!”

    我太阳穴顿时阵阵发疼。

    这次被夏禧给忽悠了!

    或者说。

    被我自己的心态给打败了。

    我闭着眼睛,深呼了一口气:“大家下山吧!”

    众人无奈。

    全跟着我下山。

    王叔非常不满,一路上逼逼叨叨,说吹了一晚上冷风,一股气憋着没处发泄之类。

    直到陆岑音让他别再说了。

    王叔这头豹子才闭嘴了。

    我脑中却在思考几个无比重要的问题。

    第一,我父母的仇报了吗?

    根本没有!

    老司理只不过是相柳组织在国内的一位代理人,十年前西域沙漠之事,他充其量为马前卒,而真正害死我父母的,是相柳组织的大相柳“海爷”。

    第二,徐家的神器哪里去了?

    显然并不在老司理的身上。

    刚才黑衣问夏禧神器的事情,这货胸有成足地告诉黑衣人,徐家神器在别人身上,“别人”两个字,他还特地加了重音,而且,还特意面向我们说话。

    到底是我多想了?

    还是夏禧在向我暗示着什么?

    我脑海中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但此刻当着众人的面,我又不好说,只得招呼大家快一点下山。

    途中。

    小竹担忧地问道:“哥,你好像脸色发白,是不是好冷?”

    她要是不说,我还没什么感觉,但她这么一说,我确实感觉到脊背发凉,全身发麻,一模自己的额头,发现烫得不行。

    竟然发高烧了。

    高烧致体寒。

    我身体有这么差吗,还是刚才刺激过大?

    转头一看。

    发现倪四爷这货额头冒汗,正小口咪着腰间的那壶酒,丝毫不惧风雪。

    我冷得牙关打颤。

    想起刚见到倪四爷的时候,这货说他喝那玩意儿不会冷,便赶紧抢了过来,咕咚咚全给灌了下去。

    把酒壶子还给倪四爷的时候。

    倪四爷傻了眼:“你你你……全喝了?!”

    我抹了一下嘴:“干嘛?”

    倪四爷语无伦次:“不是……我这东西可那啥了!哎呦我去!”

    我无语道:“不就一瓶酒么?改天还你一瓶飞天茅台,比你这口感好多了。”

    倪四爷闻言,咽了一口唾沫:“爷……算了,祝你今晚飞天!”

    不过话说回来。

    倪四爷这酒确实挺带劲的,穿喉下肚,浑身立马火辣辣、暖烘烘的。

    下了山之后。

    已经是清晨四点了。

    我吩咐小竹带倪四爷先去我们的住处安顿下来。

    我急于要确认一个问题,便单独上了陆岑音的车。

    陆岑音问我去哪儿。

    我问道:“岑音,上次老司理给我们的鸳鸯蝴蝶琥珀呢?”

    陆岑音闻言,美眸瞪得老大:“……”

    我说道:“说话呀,在哪儿呢?”

    陆岑音回道:“在我家里。”

    我让她赶紧开车回家。

    我再一次来到了陆岑音的住处。

    心苑庄园。

    进了门之后。

    陆岑音见我浑身大汗淋漓的,让我去洗个澡。

    我现在哪儿有心情洗澡,让她赶紧把东西拿出来。

    陆岑音打开了保险柜,将鸳鸯蝴蝶琥珀给拿了出来,递给了我。

    她对我说道:“淋了一晚上雪,我也挺冷的,先去洗澡了。”

    我没搭理她,一手拿着琥珀,一手拿着放大镜,仔细地观摩。

    这东西之前我曾看过。

    但没有这次仔细。

    淡黄色中琥珀里,鸳鸯蝴蝶纤毫毕现,相拥而眠。外皮泛着阵阵油光,被人盘玩了不知道多久。放在灯光下,映透着盈盈的光芒。

    我手里有一些汗渍沾在了上面,想着拿布擦一下。

    可手拿开的时候,却发现透过汗渍,里面的琥珀似乎在变幻着各种颜色,而且蝴蝶在动。

    我顿时吓了一跳。

    蝴蝶是死的。

    不可能动。

    再拿起琥珀看了一下,发现蝴蝶又不动了。

    为了确认自己不是出现了幻觉,我赶紧从厨房里面接了一点水,倒在了琥珀的表面。

    这一倒之下。

    我彻底傻了眼。

    透着灯光一照,里面的蝴蝶五颜六色的,晃动两下,蝴蝶好像还在翩翩起舞……

    手一停、挪离开灯光,蝴蝶又好像不动了。

    反复几次。

    皆是如此。

    这不是灵异事件!

    绝对是因为水和灯光角度问题导致视觉出现了变化!

    就比如说西汉魔镜,看起来好像完全违背科学原理,但实质上其实是一种无比特殊的物理现象。

    可古董这东西,但凡呈现出特殊的物理现象,绝大多数是因人工加工而导致的。

    这琥珀绝对经过了无比精密的人工加工!

    有人可能会问。

    判断出这个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意义!

    纯天然琥珀需要几万年或者几十万年才能形成,古人也喜欢拿琥珀进行加工,当成配饰,彰显高贵。

    比如,我国最早发现的琥珀制品,三星堆1号祭祀坑中,一枚心型琥珀坠饰,正面阴刻禅背纹,反面阴刻禅腹纹,上带一凹槽,槽内有一圆孔上下贯通,就是经过加工的琥珀配饰。

    但无论古人怎么对琥珀进行加工,一般情况之下均只会对琥珀的表面进行加工,几乎不会对里面的东西动手,因为会损害琥珀结构,导致宝变废。

    而这枚琥珀里面蝴蝶的颜色在变。

    这足以证明。

    蝴蝶经过了特殊的加工!

    琥珀的主人为什么要不惜冒着毁宝变废的重大风险对蝴蝶进行加工,难道仅仅是为了好看?

    这是完全不正常的!

    除非加工蝴蝶的价值远远高于毁宝的风险才值得去做!

    难道蝴蝶里面隐藏有无比重大的秘密或者宝藏?!

    我脑海中突然想起当时为了探寻麒麟玉佩的秘密。

    地主老财扛米袋外面的米粒机关,烧开封蜡可获得里面的秘密,但一旦烧开过程稍有不慎,会导致价值千万的整座琼脂雕像彻底毁于一旦。

    藏秘密的人就是利用这一招,让人心中产生震慑止步,不敢去开这个机关。

    与此同理。

    如果要探寻出蝴蝶里面到底有没有秘密,必须破坏这枚价值万金的琥珀才行。

    可能是因为喝了倪四爷酒的缘故。

    也可能是觉察出了琥珀的玄机。

    我感觉全身无比燥热,大汗淋漓,立马转身去找陆岑音。

    “岑音!”

    我冷不丁将卫生间门推开了。

    里面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一声娇惊传来。

    陆岑音正抱着浴巾,美眸瞪得老大,脸红若血,惊异无比地看着我。

    我这才反应过来。

    她正在洗澡!

    到底是我推门的力气太大,还是她根本没反锁?!

第五百三十章 你别再闹了

    热雾袅绕中,那娇姿足以让人屏蔽世间一切色彩。

    无比独特的馨香,窜入鼻腔,映入脑海,整个大脑皮层开始阵阵发麻。

    周围只有花洒洒水的声音,我却仿佛听到天边敲起了战鼓,在向我发号施令。

    前进吧!

    此刻你是人间的勇士!

    “快出去啊!”

    陆岑音手死死地抓住了浴袍,神情显得慌乱而又无所适从。

    我抽了一抽鼻子。

    哗啦啦。

    她脸红得不行,手拿着花洒,开始对着我全身狂滋,弄得我一身都是水。

    挺会玩啊!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问道:“你洗澡为什么不关门?”

    “我关了!锁坏了!你快出去呀!”陆岑音娇羞不已。

    我反手就将卫生间门给关了。

    锁坏了?

    还让我出去?

    出去哥们人就要坏了!

    “苏尘……你干嘛呀……”

    “修锁!”

    ……

    人间最美好的默契在于。

    你懂我饿狼般的不轨。

    我懂你流氓般的矜持。

    翌日。

    中午十二点。

    陆岑音眼眶红红的,银牙狠狠地咬在我的肩膀上,久久不离开,疼得我龇牙咧嘴。

    我:“……”

    陆岑音气乎乎地说道:“你为什么要喝倪四爷那壶破酒?!”

    我回道:“我这不是发烧了么。”

    陆岑音语调带着一丝哭腔和委屈:“我觉得你是特意的!”

    讲完她又准备张口咬。

    我瞅着她那一副娇俏模样,心中涌起一丝怜惜与好玩,赶紧挡住她的嘴,轻轻地揉着她的头发,附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你别惹我啊,我酒劲好像还没过……”

    陆岑音闻言,惊恐万分,迅速远离我,美眸死死地盯着我。

    我心中好笑,不再逗她。

    脑海中又想起鸳鸯蝴蝶琥珀的事,赶紧穿衣服起床,去卫生间的壁橱上拿了出来。

    回到房间。

    陆岑音已经穿戴整齐。

    我把房间灯关了。

    陆岑音吓得整个人躲在窗帘下,缩在角落,颤声哀求道:“苏尘,你别再闹了……”

    我无语道:“没闹。我有重要的发现,你赶紧过来看看。”

    她见到我确实在拿灯照琥珀之后,方才放心,走了过来。

    我先弄了一点茶水,给她演示了几遍。

    陆岑音看完之后,讶异无比:“怎么会这样?”

    我说道:“里面的蝴蝶是人工制成,导致出现了多种色彩。”

    “然后呢?”

    “然后我怀疑,这蝴蝶上藏着秘密,就像陆家的地主老财抗米袋一样,打开这枚琥珀,可以窥见秘密。”

    “你的意思,徐老……司理还留了什么秘密给我们?”

    “对,我还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什么猜测?”

    “你说这东西会不会是徐家神器?”

    “不可能吧!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知道。”

    我确实不知道。

    从关帝庙的情况来看,老司理给相柳组织海爷的徐家神器是假的,真东西他自己藏起来了。可崔先生在老司理身边潜伏了那么久,硬是没有找到徐家神器。反而夏禧在最后关头,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似乎在向我暗示着什么。

    也就是说。

    最起码海爷、崔先生、夏禧三个人,清楚地知道徐家神器是什么东西。

    我对陆岑音说道:“目前急需搞清楚以下几个问题,一是徐家神器到底是什么东西?二是如果徐家神器是鸳鸯蝴蝶琥珀,会不会就是眼前这一枚?三是如果就是眼前这一枚,蝴蝶里面到底藏有什么秘密?”

    其实,从关帝庙下山之后,我曾多次尝试过拨打夏禧的电话,但这货彻底关机了,连第一个问题都确定不了,所以根本不敢对它草率地下结论。

    陆岑音想了一想:“干脆从最后一个问题反着来,先看一看蝴蝶里面有什么秘密。”

    我摇了摇头,回道:“这东西做工实在太精密了,根本无从下手。如果采取暴力手段,又担心损害里面的蝴蝶。”

    陆岑音闻言,撇了撇嘴:“你傻了吧?小竹的师父胡三秒是杂项大家,琥珀属于杂项,外面又做了机关,找他正好专业对口。”

    我寻思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便说道:“行,我们现在就找他去。”

    陆岑音点了点头:“好。”

    讲完之后。

    她跟着我出门。

    可走了两步,她却不走了。

    我回问她怎么了。

    陆岑音脸红的不行,白了我一眼:“不大方便走路,我还要清理房间……”

    我心中顿时柔情大起,一把揉着她的腰:“乖,等我晚上回来。”

    陆岑音低头,咬了咬嘴唇,白我一眼:“回你自己家住去!”

    与她作别了之后。

    我带着东西径直去了夫子庙古玩街。

    前几天小竹告诉我。

    最近她都跟胡三秒在街边摆摊。

    回到这条无比熟悉的街道。

    又遇到了我刚出道之时那位卖三脚金蝉给我的油腻胖子。

    他正在招呼路上人来摊子上看,张嘴说话的时候,两颗门牙漏风。

    这是上次他威胁并打我,我给他留下的遗产,没想到竟然还没补好。

    看来一直没赚到啥钱。

    我蹲下了身子。

    油腻胖子没认出我,咧着在寒风中呲呲响的门牙,说道:“小哥,好东西来看一看,全是老货!”

    我竟然有些莫名地不落忍了,指着一块小虎木:“这东西怎么卖?”

    油腻胖子一听到声音,低下头看了我一眼,认出来是我后,脸色都变了,撒丫子就跑,连地摊都不要了。

    我一把将他给拽住了。

    油腻胖子吓得不行,双手合十哀求:“大佬,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现在磕瓜子都费劲,您饶了我吧!”

    我给了他三千快钱。

    “小虎木算一千块,剩下的两千块,你去补两颗牙。”

    油腻胖子:“……”

    我把钱丢在摊子上,拿起东西就走。

    油腻胖子傻了,待反应过来之后,他捡起地摊上的钱,迅速追了过来,把钱递还给了我,带着哭腔说道:“那东西我进价就两百块,您千万别吓我……”

    小虎木确实不值钱。

    我笑道:“我就喜欢这东西!”

    他吓得顿时撒手了。

    看着我离开的背影。

    油腻胖子在风中凌乱。

    来到了胡三秒地摊前。

    却不见他。

    小竹竟然独自在那里给人开机关。

第五百三十一章 万夫当关,一夫可开

    一位超级无敌小美女给人开机关,极为吸引眼球,不少人在围观。

    小竹身旁是一沓百元大钞。

    我也想看看小竹手艺咋样了,便没说话,待在一旁看。

    她手中是一把古朴的铜锁,外形为典型的下铜墩上细杆型,看不出任何特别,但铜锁锁死了,没有钥匙。

    小竹先瞅了几眼,从旁边拿出了一杆小银棒,准备去捅锁孔。

    摊子前的一位秃子连忙制止。

    “小妹妹,你到底行不行啊?开不了可要给我两百块钱呢!”

    “您放心啦,我师父定下的规矩,开不了机关我给您两百,打开了机关您给我一百,咱们愿赌服输,发财吉祥!”

    “我不怕输钱,关键担心你帮我这把锁弄坏……要不你还是叫老胡头来吧。”

    “大哥您这话说的!看我身边的票子,全是今天赚的,您问一下他们,谁的锁被我给弄坏了?”

    我不仅哑然。

    这规矩是胡三秒在地摊上玩的赌博游戏。

    按胡三秒的水平,什么机关锁他都能打开,但老头比较好玩,也懂得不能竭泽而渔的道理,常故意打不开机关,让人赚一点钱走,导致常有人拿机关来挑战,其实胡三秒每次摆摊都偷偷赚不老少。

    现在小竹竟然徒承师业了。

    话音刚落。

    小竹将小银棒穿进了锁孔,左手一拧,右手拍了锁体三下,“吧嗒”一声,锁开了。

    “三巴掌锁而已,不要太简单!大哥快给钱!”

    秃子挠了挠头,满脸无奈地给了一百块钱。

    另外一位醉熏熏的中年汉子,拿了一对锈迹斑斑的粗铁块刑具锁过来。

    刑具锁已经有一些年头了。

    看样子应该是明清大型监狱里面的东西。

    因为宋以前大多都是用木头枷锁,一块大板子三个孔,一个大孔套头,两个小孔套手(影视剧拍的道具锁一般比较小,真实的枷锁有几十斤乃至上百斤重),在押送犯人的过程中,脚一般不会束缚,以方便犯人走路。

    犯人如果要大小便,就要解开上面的大木头枷锁,把犯人手放下来解裤腰带。

    我们常说的“解手”一词,就是由此而来。

    像这汉子拿来这种类型的粗铁块刑具锁,基本都是明以后大型监狱才有的东西,明清时期小监狱依然用木头枷锁。

    这玩意儿属于比较少见的杂项了。

    如果有着明确的出处,碰到喜欢收藏的,十来万应该能出手。

    中年汉子说道:“小姑娘,咱赌大一点,你打得开这把锁,我出一万!你要打不开,你自己主动套这把刑锁上,我把你当成一条漂亮的宠物狗溜溜街!哈哈哈!”

    我见那铁锁明显被焊死了。

    人家开得是机关。

    可这玩意儿就是两个实心大铁圈,这家伙实在太坏了。

    估计喝醉了酒在这里发酒疯。

    周围有人为小竹打抱不平。

    “你这欺负人家小姑娘呢,当心人家师父回来揍你!”

    “就是!人家是开机关的,这焊死的东西不是为难人嘛!”

    “讲话还那么难听,嘴巴吃了粪吧?!”

    “……”

    醉酒中年汉子闻言,也不恼,哈哈大笑,拍了一拍旁边的牌子:“她师父?她师父算个屁啊!谁叫他们竖这个‘万夫当关,一夫可开’的招牌了?!今天要么按我的要求与开了这把锁,要么老子就砸了这一块破招牌!”

    小竹美眸转了几转,回道:“你这把锁我打不开,招牌你也不能动!赶紧把东西拿走,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中年汉子反而一屁股坐了下来,将铁刑具锁往摊子上一扔。

    “哐啷”一声。

    砸得地上的工具乱飞。

    中年汉子突然抽出了一把匕首,“咔嚓”一下,凶猛地扎在了地砖的缝隙里:“今天你开也得开,不开也得开!”

    现场人见到动了匕首,吓得一阵惊呼,纷纷退后。

    小竹瞅了瞅被砸得乱七八糟的摊子:“你真想玩?”

    中年汉子露出一脸赖皮相,还抬脚一踹招牌。

    招牌顿时被踹倒在地。

    “玩!爷今天就想玩个刺激!”

    我感觉有一些不对劲。

    这家伙不是喝醉酒来戏弄小竹那么简单。

    好像是特意过来砸场子的。

    我强压住心头的气,冷眼旁观。

    小竹见被踢倒的招牌,双手撑腰,嘟起了嘴。

    这丫头明显生气了。

    她大眼睛眨巴了两下,捡起了地上得铁刑具锁,对着大家说道:“今天这位大哥要开锁,我今天就陪他玩,他要输了,可必须付一万块钱,大家给我作个见证呀。”

    讲完之后。

    小竹拿着刑具锁,到旁边的五金店门口,拿起了门口切割金属的强力电锯。

    她一摁电锯的开关。

    “呲呲呲”几声响。

    铁锁顿时被小竹给锯成好几段。

    小竹将锁直接给丢了回去:“打开了!一万块!”

    中年汉子瞪大了眼睛。

    他先瞅了瞅地面上被锯成几段的铁锁,又瞅了瞅小竹。

    半晌之后。

    这货勃然大怒,牛眼一蹬:“这特么是老子家传的古董!你就这样给锯了?!”

    小竹拍了拍手:“你别搞错了,我是按你的要求开锁,又没说不能锯断,现在锁开了,快给钱!”

    一边说着,小竹一边去搜中年汉子的包。

    中年汉子气急了,拎着包去打小竹。

    我寻思这货算是完了。

    还没见小竹怎么出手。

    只见中年汉子惨呼一声,倒飞出几米,嘴角溢血,倒地上不能动弹。

    他手中的包却在小竹的手中。

    现场人群顿时发出一阵欢呼。

    “打得好!”

    “活该!”

    “没想到小丫头还是个练家子的!”

    “……”

    小竹从里面点了一万块出来,挠了挠头,又再从包里抽出几千,冲中年汉子晃了几晃,笑嘻嘻地说道:“一万块开锁,这三千块算你赔我的招牌钱!拿起东西滚吧!”

    包扔了出去。

    中年汉子仍在地上哀嚎,根本起不来身。

    这个时候。

    从外围人群中急匆匆挤进来一个人。

    正是胡三秒。

    胡三秒见状,老脸肌肉直抽搐:“丫头,你把他给打了?”

    小竹见到师父来了,很开心,忙不迭点头回说:“对呀对呀!”

    胡三秒又问道:“天心锁呢?”

    小竹冲地上一努嘴:“被我给锯断了!”

    胡三秒脸见到断锁,脸都白了,问道:“你这个死丫头……你知道他是谁不?”

    小竹可爱地比了比自己的小胳膊,笑道:“他是一只小弱鸡!”

第五百三十二章 实心假窍

    胡三秒神情极端无语,拍了一下大腿:“哎呀!你这个死丫头……”

    他急匆匆跑了过去,赶忙扶起了地上的中年汉子:“裴鲁,你没伤到哪里吧?”

    “都赶紧散了,看什么看!”

    胡三秒开始赶旁边围观的人。

    围观之人多数了解胡三秒这怪老头的脾气,笑嘻嘻地散了,少部分人仍在远远地围观。

    这个叫裴鲁的人手捂住胸口,表情痛苦:“能没伤到么?我肋骨都断好几根!”

    小竹闻言,说道:“你可不要碰瓷哦!我怕你报警当时手下留情了,不然按江湖规矩你现在已经死啦……”

    裴鲁从地上被胡三秒扶起,手指着小竹,气得满脸通红:“你你你……”

    胡三秒急了:“你还好意思说,他是你师叔!”

    小竹闻言,美眸瞪老大,满副不可思议的神情。

    胡三秒问道:“刚才那刑具锁为天心锁一种,属于缺一门的东西,你不认识吗?!”

    小竹回道:“认识啊。”

    胡三秒又问道:“实心假窍,铁里面其实有小窍口,难道你不会解吗?”

    小竹回道:“会啊。”

    胡三秒再问道:“既然会解,天下缺一门又是一家,你怎么还动手打人?!”

    小竹委屈巴巴地说道:“师父……江湖五花八门,哪门都说是一家,可一家并不代表是一个师承门派。不同门派之间互相砸招牌的事可多了,刚才他……师叔明显是来砸我们的招牌,我怎么可能去解这把天心锁,所以忍不住就动手了……”

    胡三秒拍了拍脑袋:“你呀你!我今天让你师叔过来,一来拿一万块来试一下你会不会‘贪钱摘高’,二来拿最高难度的天心锁是试一下你‘技艺精巧’,三来故意折辱挑衅试一下你的‘平和心性’。

    “三关过了,你在杂项机关这一块就可以出师了!你倒好,除了第一关,剩下两关都没过!”

    此话一出。

    不仅我懵了。

    连小竹也懵了。

    有两点我根本没想到。

    一来,小竹拜胡三秒为师之后,她确实比较用功,只要没事就看那本胡三秒花费毕生心血总结的解机关秘籍,胡三秒也夸她极端聪明,但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已经到了杂项机关能出师的地步了。

    二来,胡三秒让裴鲁过来竟然是为了考察小竹,考察的项目倒还行。第一项贪钱摘高,主要是考察小竹见到人家敢拿一万出来,会不会见钱眼开提高开机关的金钱筹码,第二项纯粹是考验技术,第三项则是看小竹的行走江湖的心性。

    贪心、技拙、性暴,确实是走江湖的大忌讳。

    不过按胡三秒的考察要求,这丫头确实除第一关不贪钱外,其他两关都没有过。

    小竹低着头:“可是……我真的忍不了啊。”

    胡三秒叹息道:“你一直性格挺温顺的,谁教行走江湖你一定要以牙还牙?”

    小竹委屈巴巴嘟囔道:“我哥教我的。”

    我在旁边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

    他们才发现我的存在。

    小竹见到了我,欣喜异常,赶忙跑了过来:“哥!”

    胡三秒也收起了教训徒弟的神情,尴尬地挠了挠头:“小苏,你来了?”

    我回道:“胡爷,抱歉打扰你教徒弟了。”

    胡三秒闻言,罢了罢手:“不聊这个,咱们先回去吧。”

    我帮忙收了摊。

    众人往锁龙巷走去。

    小竹非常乖巧,立马过去拎过了裴鲁的包:“师叔,这包我来拿!回去您用师门规矩好好惩罚小竹!”

    裴鲁转头瞅了瞅小竹,翻了翻白眼,没搭理她,一瘸一拐跟着胡三秒往前走。

    小竹在后面吐了吐舌头。

    回到了胡三秒的院子。

    小竹乖乖跑去泡茶。

    泡好茶之后。

    她又拿了一把戒尺,双手高高上举,跪在胡三秒和裴鲁的面前。

    “师父、师叔,我刚才犯错了,你们惩罚我吧。”

    胡三秒的神情比较尴尬。

    小竹虽然是他的徒弟,但我在这里,他不好动师门规矩,但小竹也确实也殴打了师父,这事儿不惩罚她又说不过去。

    裴鲁见状,却笑了,却拉起了小竹:“我倒觉得这丫头可以出师,不用惩罚!”

    胡三秒讶异无比:“为啥?”

    裴鲁说道:“第一关她已经过了。第二关吧,她既然会解机关,证明技艺完全到家了,出去不会给咱们丢人。第三关吧,其实完全没必要考察她。”

    胡三秒神情不解:“怎么没必要了?”

    裴鲁回道:“第三关主要考行走江湖的忍耐度,祖师爷有这个要求,是因为咱们这门都不会拳脚功夫,担心我们不忍耐要吃大亏。可这丫头的拳脚,别人不吃她的亏就不错了。”

    小竹瞪大了眼睛:“师叔,您千万别说反话啊,我知道错了,您还是惩罚我.......”

    胡三秒制止道:“住嘴!裴鲁,你这话当真?”

    裴鲁揉了一揉胸口:“当真!咱们师门在江湖中一直没啥大地位,主要怕技艺露白遭人陷害,小竹丫头能有这身手,我觉得今后闯荡出来的名气比我们要大,呵呵。”

    胡三秒闻言,点了点头,对小竹说道:“也就是你师父为你求情,不然我惩罚你刨十年木头。”

    小竹顿时吓了一跳,忙不迭地说道:“谢谢师父!谢谢师叔!”

    讲完之后。

    她躲在后面,冲我俏皮地眨了眨眼。

    我见他们师门的事已经解决完了,便把自己今天的来意说了。

    尔后。

    我拿出了鸳鸯蝴蝶琥珀。

    胡三秒接过了琥珀,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转手又递给了裴勇。

    裴鲁仔细瞅了一段时间,又递给了小竹。

    小竹拿到东西看了看,说道:“哥,这属于实心假窍天心锁机关的一种。”

    我顿时一愣。

    这么巧!

    我欣喜地问道:“那你们会解吗?”

    胡三秒和裴鲁竟然异口同声地回道:“不会。”

第五百三十三章 脚踏彩霞

    我一听,顿时有些无语了:“胡爷、裴爷,你们刚才拿来考验小竹的铁锁不也属于实心假窍机关天心锁么?刚才还说属于缺一门的东西,小竹也会解呢,怎么现在都说不会了?”

    胡三秒向我解释道:“所谓实心假窍机关,就是外表看起来是一堵墙、一块石头、一坨铁……表面光滑如原,状若天然,无任何缝隙,其实里面有隐藏的小窍口,常常用在墓地自来石、汉白玉整棺或者密匣之内,阻挡人家解开,专门用来隐藏秘密。”

    “据说,当年雍正爷曾写有两份关于嗣皇人选的谕旨,均用九龙白玉密匣装着,一份藏乾清宫正大光明牌匾后,一份带在身上,需两份同时打开,才知道谁是下一任皇帝。这九龙密匣就是实心假窍机关锁,雍正爷死后,由宫内九位缺一门高手合力用了十天时间才打开密匣,方知道传位给了乾隆爷。”

    “可不管实心假窍机关怎么巧妙,根据规律,只要顶尖的机关高手,都可以找到里面小窍口,花心思打开。但对这类机关,我们有一句行话叫‘吃硬不吃软’。也就是说,如果是硬物制成的实心假窍机关,高手可以解开。但软物制成的实心假窍机关锁,根本解不开。”

    “因为硬物吃力,解机关之时不会损害内部结构导致机关卡死,但软物不吃力,解起来会破坏机关的内部机构,导致机关锁死,最后彻底打不开。这琥珀看起来硬,实则质地是软物,去解机关会导致机关卡死彻底打不开,与你的要求相背离。”

    我:“……”

    裴鲁见我满脸懵,言简意赅地解释道:“讲白一点,开锁会导致锁坏,最后只能砸门!”

    这一下我算彻底明白了。

    他们可以找到窍口去解,但因为琥珀是软物,解了会弄坏锁,就永远打不开了。

    最后只有砸琥珀。

    可砸琥珀会损毁蝴蝶。

    对我来说。

    没任何意义。

    小竹见我神情非常失望,说道:“师父、师叔,我们先别这么快下结论啊,咱们好好研究一下,说不定还能想出其它办法呢。”

    胡三秒想了一想,说道:“小苏,这东西要不先放在这里,我们三人看几天再说?不过你可别抱太大的希望。”

    我寻思只好如此了。

    如果集合他们三个人的智慧都解不开。

    估计天下没人能解开。

    这玩意儿就等于是废东西。

    我回道:“劳烦胡爷、裴爷,那我就再等几天。”

    小竹送我出门。

    在门口之时。

    小竹拉着我的衣服,欣喜地说道:“哥,我出师了!”

    我回道:“只是机关一项出师而已,其它杂项你还有的学。”

    小竹回道:“我不想学了。”

    我问道:“怎么了?”

    小竹说道:“我师父的其它杂项水平,跟你差不多。他就是机关奇巧江湖一绝,这方面你不会,我学这个其实就是为了帮你,现在已经会了,可以帮你了,其它的我不想学。”

    我:“……”

    小竹说道:“哎呀,你就别让我再学了嘛!我师父开新课程还得让我跟他去外地实践,我要是去了,就好长时间不能跟你了。”

    我问道:“那你师父同意吗?”

    小竹俏皮地眨了眨眼:“只要你同意,其它的你别管了,我来搞定师父。”

    强扭的瓜不甜。

    我点头答应了。

    小竹开心坏了,一蹦一跳回去。

    陆岑音忙影青阁的事去了。

    我回到家里打算休息一下。

    开了门之后。

    发现二楼自己的房间已经被反锁了。

    这才想起小竹安顿倪四爷在这房间睡。

    我敲了敲门。

    半晌之后。

    门打开了。

    一位风韵犹存的少妇慌里慌张披着衣服跑了出去。

    倪四爷斜躺在床上,眨巴着单眼:“爷,你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

    我指着跑走女人的背影:“你没经过我同意,带女人在我房间瞎搞,还说我不够意思?”

    倪四爷说道:“你喝了我一壶好酒,自己昨晚飞天倒是挺爽!可我这刚要跟那娘们本垒打呢,你就敲门把人家给吓跑了,这容易导致我前列腺出问题知道吧?我这好不容易才钓上的!”

    我非常无语,问道:“哪儿来的?”

    倪四爷回道:“隔壁小饭馆的老板娘啊!你以前在这儿住,会不认识?”

    我想起来还真是她。

    这特么真是天才。

    老板娘其实挺正经的。

    我以前经常去吃盖浇饭。

    可这一天多时间。

    倪四爷竟然就把人给弄上床了。

    我问道:“你咋这么牛逼呢?”

    倪四爷一边扣衣服,一边回道:“其实也不算什么,我基本看一下人家的长相,就能算到对方会不会春心荡漾,对着饿狗丢骨头,你说她吃不吃?”

    我:“……”

    倪四爷瞅了我几眼,闭着单眼,手指掐算了两下:“你红光满面,脚踏彩霞,山根起势,最近要出一趟远门,过程虽然挺波折的,但收获挺大。”

    讲完之后。

    他披衣服要走。

    我一把拉住了他:“你特么说清楚一点,我要去哪里,有什么大收获?”

    倪四爷挣脱我的手:“不能说太清楚!太清楚我会遭天谴,还会破坏你的运势。”

    我问道:“你到哪儿去?”

    倪四爷回道:“开宾馆继续找老板娘玩啊!人家就这么回去非得憋出病来不可,我不能干这缺德事。”

    他走了之后。

    我躺床上休息。

    一睡竟然睡到第二天清晨。

    小竹突然给我打来了电话。

    “哥,机关我们解出来了!”

    我一听这话,整个人从床上蹦了起来,抓起衣服跑出门。

    打了个车。

    往锁龙巷而去。

    到了胡三秒家里,见到他们三人眼睛均布满了红血丝,显然昨天为了研究怎么解鸳鸯蝴蝶琥珀机关,一晚上没睡。

    旁边有一张桌子。

    桌子上铺着白布。

    白布上两只蝴蝶相拥而眠。

    精致而漂亮。

    我惊道:“怎么弄出来的?”

    胡三秒和裴鲁刚要说话,小竹立马制止,笑道:“先卖一个关子!哥,你看看蝴蝶翅膀上有什么?!”

    我接过了小竹递给我的高光手电,往蝴蝶的翅膀上一照,发现上面竟然雕刻有密密麻麻的字!

    不过。

    这些字太小,而且还不是汉字。

    我一个不认识。

    小竹拿了一块拓印纸出来,递给了我:“上面的字,我们已经全拓印在这里了!”

第五百三十四章 吃软饭

    我拿着拓印纸再看了好一会儿,依旧一个字不认识,感觉这些文字就像是天书。

    他们三个人也完全不懂。

    我拿起蝴蝶来看,顿时整个人都傻眼了。

    蝴蝶竟然不是天然的蝴蝶,而是由琥珀染色制成的,琥珀的材质与外面包裹它的材质完全一样,做工极为精美。

    我推测这鸳鸯蝴蝶琥珀的制作总原理是,先将一块琥珀宝石彻底融化,分成一大一小两块。拿小块制作成精美无比的蝴蝶,翅膀刻上字,再将大块琥珀与蝴蝶重新融为一体,外面设置好机关。

    等于说。

    看起来琥珀和蝴蝶是两样东西,其实是一样东西。

    贸然开机关的操作,确实会将东西给整体损毁。

    我很好奇他们到底是怎么打开的。

    他们告诉了我答案。

    昨晚他们研究了一晚上,裴鲁的心思比较缜密,提出了和我一样猜测,认为蝴蝶和琥珀有可能是同一材质。

    他们当时并没见到蝴蝶的实物,这个推测其实非常大胆,根本不敢确定。

    几人进行了几个小时的反复观摩和激烈的讨论。

    最后由胡三秒下达了结论:“这材质绝对是一致的!用这办法弄成的实心假窍机关,完全符合缺一门设置机关的最高原则‘惑心、迷相、晃神、毁本’。”

    “外人如果拿到这东西,一是必然当成一块天然罕见的宝石来看待,心中定然珍惜不已,不可能故意去浇水弄湿它,这叫‘惑心’。二是即便是弄湿了,发现了蝴蝶五颜六色,人会沉迷于其绚丽的色彩,根本不会去关心蝴蝶的翅膀上面有什么,这叫‘迷相’。”

    “三是纵使有心思极为缜密之人,发现了蝴蝶翅膀上的小字,但因为五颜六色不断变幻,根本看不清字体,这叫‘晃神’。四是退一万步来说,真有像小苏那种眼力无双的人才,看清了字,并准备打开,但因为这东西是软体的实心假窍机关,打开之后蝴蝶必毁,这叫‘毁本’。”

    “四项一起加成,达到了隐藏秘密的最佳目的,因此几乎无人能发现蝴蝶上面文字的秘密。”

    胡三秒作出推定之后。

    坚定了三人的观点。

    裴鲁问道:“关键现在怎么才能打开?”

    胡三秒和裴鲁两人均抓耳挠腮。

    结论是得出来了。

    怎么打开却是一个大问题。

    小竹突然问道:“你们吃过棒棒糖吗?”

    其他两人不知道这丫头在说什么。

    小竹说道:“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开外面的这个机关?我们吃棒棒糖,嘴里的温度可以不断将外面的糖给融化,融化到最后,只剩下了一层薄薄的糖层挂在了棍子上。”

    “我们干脆不开机关,用高温一层层融化外面的琥珀,最后只留下两只蝴蝶,不就能看清蝴蝶翅膀上面的秘密了?”

    这一想法完全逆向而行。

    超乎了其他两人的想象。

    无比简单的一个原理,把前面所有设置的所有关卡打破,令人匪夷所思。

    几人欣喜异常,均认为此办法确实可行,迅速开始动手融化琥珀,小心翼翼地行动了几个小时之后,终于大功告成。

    解决问题的过程看起来非常简单。

    但其实复杂的是前面推定。

    我先闯过了几大关卡,发现了翅膀上面的秘密,裴鲁大胆提出材质一致的猜测,胡三秒用高超的理论功底进行了最终认定,小竹匪夷所思的逆向思维破局。

    讲完了破解过程。

    胡三秒无比感叹地对我说道:“任何机关终有解法,关键看人是否具有慧眼。若有,一切如破瓜切菜。若无,万物皆为天堑沟壑。”

    我将拓印纸和蝴蝶收了起来,向他们两人拜谢:“感谢胡爷、裴爷!我这就去找人破译文字。”

    讲完之后。

    我转身出门。

    小竹也蹦蹦跳跳跟来。

    胡三秒说道:“小竹,你干嘛去?!”

    小竹回道:“师父,我去帮哥破译啊!”

    胡三秒无语道:“这事你哥自己都要找别人帮忙,你去有什么用?”

    “赶紧回来!乘你师叔这几天还在这里,还不赶紧向他讨教一些手中的绝活?!”

    小竹撅着嘴,满副不情愿的样子。

    我对她低声说道:“这几天你多陪一下师父、师叔,过段时间我要出一趟远门,再带你走。”

    小竹一听,眼睛放光,赶忙转身:“师叔,我来啦!”

    我去了影青阁。

    影青阁的员工见到我,全部都笑眯眯的。

    我问王叔:“他们在开心什么?”

    王叔低声回道:“大小姐因为影青阁收了你十二件重宝和斩龙金锏,认为现在影青阁藏品的品质,完全可以立于华东六省一市翘楚行列,她非常开心,给所有员工都涨了工资。”

    我:“……”

    宝物寄存在影青阁。

    她就当成自己的了?

    可真不客气。

    我上二楼。

    陆岑音正在办公室写字,见到我来了,她笑着说道:“快来看看我的字。”

    我回道:“字就不看了。听说你非常开心地给员工加工资,原因是你觉得我那些宝贝都成影青阁的东西了?”

    陆岑音撩了撩头发,眉毛一挑:“是的。”

    我说道:“这么说前天晚上我玩跳脱了,身体和金钱遭受了双重损失。”

    陆岑音闻言,笑意盈盈地走了过来,轻轻地拉着我的手:“你应该这么想,我和影青阁都是你的了,你赚大发了。”

    我打趣道:“女骗子!你讲这话与大人哄小孩压岁钱替他存起来以后用有什么区别?”

    陆岑音回道:“那不一样。”

    尔后。

    她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股权协议书:“影青阁百分之五十股权都是你的了,折算下来,价值可高于你的那些宝物。陆家叔伯们现在对我言听计从,不敢有异议,改天上了会,就正式生效。”

    我一看协议,顿时有一些发懵。

    前面曾说过。

    我爱宝,但从不爱藏宝。

    这些宝物其实我根本没法带身上,也只能给陆岑音,没想到这丫头竟然给了这么大股权给我。

    我问道:“你这是逼我吃软饭?”

    陆岑音微微仰起了头,无比认真地说道:“你选个日子娶了我,我让你一直吃。”

第五百三十五章 瞌睡来枕头

    我心中顿时柔情大起,揉着她的头发,认真地回道:“等事情彻底解决了,我就干三件事。”

    陆岑音问道:“哪三件?”

    我回道:“睡觉、溜鸟、吃你的软饭。”

    陆岑音闻言,脸红红的,咬了咬嘴唇:“好,我等你!”

    我拿出了拓印纸,递给了陆岑音。

    “胡爷带着他的师弟还有小竹,打开了机关,这是从蝴蝶翅膀上拓印下来的文字。我对这东西没研究,你认不认识?”

    陆岑音的优势在书画,模仿郑板桥的字一绝,她在这方面造诣比我要深。

    接过拓印纸之后。

    陆岑音反复观摩了一段时间,摇了摇头:“我不是文字专家,初步判断,不属于汉字演变的甲骨文、金文、篆书、隶书、楷书、草书、行书七大类中任何一种,也不是梵文以及常见的二十二种少数民族文字。”

    “不过,我不认识,不代表别人不认识。咱们干脆单独拎几个字体出来,看一看文字专家认不认识。”

    目前也只有这个办法。

    我表示同意。

    我们特意誊抄了四五个文字出来。

    陆岑音打电话给了一位高中老师。

    金陵文脉深厚,藏龙卧虎,这高中老师竟然还是国家文字研究协会的一位副理事。

    陆岑音说,文字研究协会这个圈子并不大,让老师帮忙找文字权威专家看看,总有专家会认识,不过可能得耗费一些时间。

    我特意说最好让对方帮忙抓紧点。

    陆岑音回道:“他是我的高中老师,对我一直非常好,他会以最快的速度取得结果。”

    果然。

    电话打过去之后。

    对方让陆岑音将字传真给他,最迟两天时间,他会问遍所有专家。

    我问陆岑音:“宋掌柜的儿子给你打电话了吗?”

    陆岑音摇了摇头:“还没。”

    从理论上来说。

    老司理死了之后,他所控制的国内外势力在一瞬间会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有短暂的混乱期,这是宋掌柜儿子彻底逃离摆脱的最佳时机。

    如果这段时间他没有摆脱。

    相柳接下来肯定会重新安排老司理的接班人,继续把控住原来的势力,到时他又要费一番周折。

    接下来也没有别的办法。

    只有等。

    陆岑音要忙影青阁的事。

    小竹在接受师父、师叔的教导。

    倪四爷在约老板娘。

    肖胖子送完白薇夫妻回来之后,忙着接他老爹出院之事。

    我倒成了最闲的人。

    下午逛了一会儿街。

    晚上依旧去了心苑庄园。

    陆岑音打开门之后,问道:“你现在串门都不提前打招呼了吗?”

    我回道:“回自己家要打招呼?”

    陆岑音笑道:“我们可还没结婚,你家不在这里,你快回原来的家去!”

    我说道:“我的房间被四爷占了,回不去。”

    陆岑音白我一眼:“你在这住行啊,但是我现在身体还有一些……”

    但是什么都没用!

    我根本不管她挣扎,直接把她抱到了卧室。

    ……

    三天之后。

    陆岑音的老师回了电话。

    给出的结论却给我们当头浇了一盆凉水:“这几天几乎所有的文字专家都问过了,有人说是甲骨文的变体,有人说是新出现的象形文字,有人却说可能西域部落的胡乱涂鸦根本不成文字体系……总之,没人能确定这到底是什么字。”

    几乎是最权威的答复了。

    我们有一点发懵。

    这条线索难道就要断了?

    陆岑音再次拿出了拓印纸,瞧了好一会儿,喃喃说道:“鬼画符一样,莫非这不是人写的,天书?”

    此话一出。

    我突然傻在了原地。

    因为我听到陆岑音口中说的“鬼画符”、“天书”两个词,脑海中突然想起来一种文字。

    鬼书。

    鬼书也叫做水书。

    就是书写《连山易》的那种文字。

    这琥珀是古琥珀,但用这古琥珀的其中一小块制成鸳鸯蝴蝶,并弄上颜色,在翅膀上刻字,却是人为的。

    既然是人为的。

    有可能是古人弄的。

    也有可能是现在人弄的。

    也就是说。

    不排除弄这实心假窍机关之人就是老司理。

    当年老司理和总瓢把头去陕省宝市,在农家借宿之时,他们能一眼就看出角落箱子里的一本古籍是水书文字写成的《连山易》,进而引发了抢夺惨案。

    这件事足以证明。

    老司理或者总瓢把头,甚至他们两人都能识别水书。

    也许以老司理的文化造诣,他很有可能还会书写水书!

    那么。

    这拓印纸上的古怪文字,会不会老司理雕刻上去的水书?!

    据资料记载,水书比甲骨文还要古老,图画、象形与假意字结合,非常难认,号称人间天书。它虽然是水族的文字,但却并不在水族中广泛使用,而是由族中的一些祭师掌握,专门用来驱邪祈穰、祭祀告天。

    若干年之后的二零一二年,有专家曾对水书古籍进行了专门整理,全世界能读懂(不是书写)水书的人,不超过两百人,几乎全是民间七老八十的老头老太,庙堂专家根本看不懂。而且,即便这些人能够读,也只能识别出其中的一小部分。

    如果这文字是水书。

    文字协会的权威专家没认出来就比较正常了。

    主要原因在于,我们仅仅抠了其中几个字传真过去,即便协会里有满腹经纶、见多识广的大家,仅凭这几个字,也无法轻易下结论。

    我将自己的推测告诉了陆岑音。

    陆岑音诧异不已:“要不……我们将整篇文字给专家传过去?”

    我回道:“暂时还不行。第一,传过去他们可能判断出来这是水书,也不一定懂意思。第二,我总觉得这事情是老司理故意留给我们的线索,老司理在文化界的关系错综复杂,不大敢让别人知道。”

    “我们现在要马上找到隐藏在民间水族的老祭司,如果确认这是水书,必须偷偷完成翻译工作。实在万不得已,才能请教专家,还必须彻底打乱文字的顺序。”

    陆岑音说道:“水族主要分布在贵州,我们去一趟贵州?”

    我回道:“没必要。肖岚曾在贵州的部队待过,他有不少老领导还在当地,我让他想办法去!”

    电话打给了肖胖子。

    肖胖子听完之后,嘿嘿一笑:“这事你可算找对人了!我一个妹子就是水族的!”

    我问道:“哪来的妹子?”

    肖胖子回道:“在部队时候认得妹子呗!我马上打电话让她帮忙找能识得水书的老祭司去!”

    半晌之后。

    肖胖子回了电话:“出大事了!”

    我问道:“什么大事?”

    肖胖子回道:“我妹子的太爷爷,九十多了,他以前就是水族的祭师,认识水书。”

    我差点晕过去:“你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吓我一跳……不对,有这种瞌睡来枕头的好事?你特么没跟我开玩笑吧?!”

    肖胖子回道:“开个屁玩笑啊!我妹子一听这事,说要带他太爷爷亲自来一趟金陵!”

    我疑惑不已:“干嘛还要特意跑来?如果你这位妹子信得过,我们直接传真过去就行。”

    肖胖子说道:“哎呀!我那妹子……算了,以后有机会跟你说吧!”

    转过天。

    我和肖岚去了金陵机场。

    接到了一位满头银发、穿着古朴民族服饰的老头。

    还有一位眼睛水汪汪的姑娘。

第五百三十六章 仪式感

    老人家年龄已经九十多了,我以为会他会步履蹒跚,但没想到却精神矍铄,腿脚非常之矫健,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丝毫不亚于身旁的那位丫头。

    那丫头闪着大眼睛瞅了我几眼,目光移到了肖胖子的身上,神情欣喜异常:“胖兵哥!”

    肖胖子闻言,身躯一哆嗦,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丫妹……好久不见。”

    丫妹跑了过去,一把抓住了肖胖子的手,像欣赏一位失而复得的宠物,脸上笑嘻嘻的。

    肖胖子神情顿时有一些尴尬:“那什么……我先介绍一下,这位是苏哥。苏子,她叫丫妹,老爷爷叫五阿公。”

    我赶忙向他们打招呼:“五阿公好、丫妹好!辛苦你们了!”

    丫妹嘿嘿一笑,问道:“苏哥,你就是胖兵哥嘴里的金陵首富苏老板吗?看起来可真没一点架子!听说你家里有好大的产业,不仅给胖兵哥开了好高的工资,还有股份!胖兵哥一直说,等他跟着你赚大钱了,就把我从贵省接到金陵来……”

    我瞪大了眼睛,看向了肖胖子。

    肖胖子一把捂住了丫妹的嘴巴:“你咋什么话都往外漏呢……那什么,天气太冷了,咱们还是赶紧上车吧!”

    我赶忙将五阿公和丫妹请上了车。

    为了给肖胖子撑一下面子。

    上车之后由我来当司机,让五阿公坐在副驾驶,肖胖子和丫妹坐后排。

    丫妹可能很少来大城市,见到到处高楼大厦,神情非常惊奇,问这儿问哪儿的。

    五阿公的话则比较少,有着老人家特有的慈祥,一直笑呵呵的,在车内还不停抽着旱烟斗。

    这烟不仅烟味冲,烟雾还大,整个车厢烟雾袅绕。

    有几次因为烟雾实在太大,熏得我眼睛流泪看不见,我差点撞上人家的摩托车。

    但基于礼貌,我也不好意思叫人家不抽。

    我通过车内后视镜看到,肖胖子低声让丫妹少问东问西,别什么话都往外漏,丫妹撅起嘴不高兴了,手挪过去狠狠地掐肖胖子的大腿。

    肖胖子疼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但强忍着没吭声。

    我心中好笑。

    死胖子也有被人给死死拿捏的时候。

    看来这货在贵省部队的时候,没少招惹眼前这位丫妹,两人之间的感情不一般。

    来到家里。

    我们打开了车门,车里面浓烟顿时滚滚而出。

    倪四爷在家门口,正坐在椅子上晒着太阳,见到这情景都惊呆了,反应过来之后,他转身冲进屋子,拎了一桶水出来,就要往车里浇。

    我一边大声咳嗽着,一边罢手制止了他。

    五阿公手里捏着旱烟斗,狠狠地吸了两口,笑呵呵地说道:“小伙子,看来你不会抽烟呐。”

    我寻思按五阿公这抽法,就哥们这点烟瘾,都算没入门!

    缓了好一会儿。

    我们三人上了楼。

    丫妹上下打量着楼房:“胖兵哥,这就是你买的楼吗?”

    肖胖子实在有一些忍不了了:“你今天刚来,能不能别问这么多问题,《十万个为什么》看多了吗?”

    丫妹闻言,双手叉腰,撅嘴瞪着他。

    肖胖子这位连老虎都不怕的主,竟然停下来了脚步,满脸慌张地说道:“你你你……想干什么?”

    五阿公笑呵呵地说道:“丫妹!不能胡闹!”

    丫妹听了这话,白了肖胖子一眼,扶着五阿公上了楼。

    到了楼上客厅。

    我给他们泡茶、上烟、水果。

    几人聊了一会儿天。

    人家初来乍到,马上让五阿公替我办事,有一些抹不开面。

    我对他们说道:“五阿公、丫妹,你们先安顿下来,事情等明后天再说。等我们解决完事了,我让肖岚带着你们好好逛一逛金陵。”

    五阿公却说道:“我们先办正事,小苏你先把东西拿出来吧。”

    我听他这样说,心中无比欣喜,赶紧拿出了拓印纸。

    没想到。

    五阿公一见到上面的字,赶紧捂住了眼睛:“小苏你先折起来,这可是天书字,没起仪式就看,会亵渎天神!”

    我有些发傻。

    丫妹说道:“苏哥,我太爷爷的意思,要先焚香沐浴唱诵,才能认这些字。”

    少数民族各种独特的习惯比较多。

    更何况五阿公还是一位老祭师。

    完全可以理解。

    我赶紧将拓印纸张给折了起来,让五阿公先去卫生间沐浴,再让倪四爷将香给点燃。

    五阿公沐浴出来,穿了一套长袍,袍子上有不少金丝图案,还戴了一顶非常有民族特色的帽子,那种祭师范一下就出来了。

    他先冲着香拜了几拜,开始在屋内转着圈圈,一边转,嘴里还念念有词。

    像唱歌一样。

    还挺好听的。

    十几分钟之后。

    五阿公又吩咐我拿水盆给他净手,再拿一个小火盆烧上炭。

    净完手。

    五阿公双手抹了一点粉末,在炭火上面熏了起来。

    顿时间。

    整个客厅布满了独特的松香味。

    五阿公的一双手烟雾袅绕,就像电影里面法师特效一样。

    如此严谨而虔诚的场面。

    我们所有人都不敢再说话了。

    五阿公正襟危坐,小心翼翼地拿起了拓印纸,慢慢地展开,双手捧着,就像捧宝物一般,嘴里开始念念有词。

    依然像唱歌一样。

    念了好一会儿。

    五阿公方才停了下来,再郑重其事地将拓印纸合拢,交还给了我,吩咐我们将香给灭了。

    我以为五阿公要开始翻译了。

    没想到。

    五阿公却说:“丫妹,给我备床!”

    丫妹闻言,问我们准备那间房间让五阿公住。

    我只得傻傻地指了一下自己的房间。

    这房间本来给倪四爷住的,但因为考虑到他们要来,特意打扫出来了,让倪四爷睡一楼的杂物房,要撩妹子就去开房。

    五阿公在丫妹的搀扶之下,进了房间。

    丫妹轻手轻脚地将房门给关了。

    里面很快就传来了五阿公的呼噜声。

    肖胖子忍不住了,拉着丫妹,低声问道:“妹子,阿公不应该给我们翻译水书吗?!这咋还睡上了呢!”

第五百三十七章 信

    丫妹回道:“阿公现在就在翻译啊!”

    我和肖胖子面面相觑。

    丫妹见到我们发傻,向我们解释道:“水书是天书啊,阿公要在梦中接受上天的旨意,等神明将里面的内容告诉他!等他醒来之后,他就能翻译出来了。”

    肖胖子:“……”

    倪四爷在旁边眨了一眨单眼:“我滴亲娘嘞!这特么比我还封建迷信吗?”

    丫妹闻言,有些不开心地瞅着倪四爷。

    我用眼神制止了倪四爷,让他别再说话。

    在我看来,水书其实就是一种独特而稀有的古文字,只有掌握和不掌握两种可能性,不存在要睡觉得到上天旨意才能翻译的说法。

    而且,据我之前判断,这文字很有可能还是老司理刻上去的,这老家伙肯定也不可能得到上天旨意才懂得水书。

    不过,五阿公是一位老祭师,这些仪式可能是流淌在他血液里的东西,如果不这样做,他还真的有可能翻译不出来。

    就像有某些歌手,规定演唱会话筒一定要用白色的,不然开不了嗓子。

    任何文化习惯都值得尊重。

    我转头问丫妹:“阿公大概什么时候能接收完天神的旨意?”

    丫妹回道:“这可不一定哦。有时阿公睡几个小时就行,有时则要睡上几天几夜。”

    “这期间可千万不能打扰他,要让他自然醒,否则他就再也翻译不出来了。”

    我一听这话。

    吓得赶紧招呼大家下楼。

    到了楼下。

    我让肖胖子带着丫妹赶紧去逛街。

    吩咐倪四爷去找老板娘玩。

    没事千万别回来打扰。

    肖胖子问道:“阿公要是到晚上不醒,你不让我们回来,丫妹睡哪儿呢?”

    我回道:“你跟她一起住筒子楼、开房,啥都行!”

    肖胖子:“……”

    丫妹撅起嘴,不满地说道:“我们又不是没一起睡过,赶紧走吧!”

    肖胖子还站原地发傻。

    丫妹则一拧他的耳朵。

    这货只得哎呦连天地跟着她走了。

    我端了一张凳子,像门神一样在屋子门口守着。

    守到月头落了西。

    五阿公还是没醒。

    傍晚时分,陆岑音过来给我送了盒饭。

    吃完盒饭继续守。

    一直守了两天两夜。

    五阿公总算是醒了。

    我兴奋不已,赶紧搀扶五阿公从床上起来,想着他已经两天两夜没吃任何东西了,赶紧端了热茶,让他喝两口,从微波炉里面拿出了饭,让他先垫巴一下肚子。

    五阿公却罢了罢手:“无妨!我先翻译,要不然十几分钟就会忘得一干二净。”

    我吓得赶紧给他拿了纸笔。

    五阿公闭着眼睛,沉吟了半晌,开始提笔落字。

    五六分钟之后。

    一副遒劲有力的钢笔字跃然纸上。

    我压抑着心中的激动,拿起来看。

    “修中吾弟,见信如晤。”

    “我与雪琴下放至来瑞市万田乡已几年余,白日劳作、夜间教书,平淡喜乐。但近日总觉气息异常,细察之下,常见陌生面孔环伺左右,如狼似豹,深感危险将近。徐家财、权皆无,窥视者无非冲徐家千年神器而来。”

    “为免遭不测,我已将徐家神器放在老地方,你收到此信之后,近日速取之,并即转滇西,找翡翠店主七刀潜藏起来。”

    “他与你皆为徐家护宝红花,完全可信。我已将四君家新领头人授命于苏家夫妻,若我突然死去,你们万不可复仇,需等新领头人来找你们,交出徐家神器,听从他们的调遣。”

    “此琥珀藏信一共两枚,一枚你留着,一枚我将转寄给苏家夫妻。你们需凭两件东西确认四君家新领头人的身份,一件为此琥珀藏信,另一件为苏家独有信物……”

    信到这里。

    突然中断了。

    我整个人呆在原地。

    蝴蝶翅膀上的信。

    竟然不是老司理写的。

    而是四君家领头人徐忠茂写给一位名叫修中的护宝红花的信物。

    也相当于一份遗言。

    核心的信息有两个。

    一是他感受到了极端危险,让这位修中的护宝红花在老地方取出徐家神器,马上去滇西找一位叫七刀的护宝红花,并从此彻底隐藏起来。

    二是他将四君家领头人的位置让出来,授命给了我父母,并让两位护宝红花一直等我父母到来。我父母需拿出琥珀藏信和另一件苏家信物作为印证,他们方会交出徐家神器,听从我父母的调遣。

    可信到此就断了。

    另一件苏家信物到底是什么,没写。

    我太阳穴阵阵发疼,问道:“阿公,后面呢?”

    五阿公说道:“只有这么多,后面没了。”

    我惊道:“真没了?!”

    五阿公点了点头:“确实没了。神灵已经将天书上的内容,一字不落地告诉了我。我在梦里记得非常牢靠,传译过来,一个标点符号都没错的。”

    五阿公不可能骗我。

    我脑中大量信息在轰炸。

    一时半会儿傻在了原地。

    五阿公说道:“小苏,我饿了。”

    我赶紧将准备好的饭菜酒水给五阿公,让他吃着。

    五阿公在一旁吃饭。

    我迅速拿出了鸳鸯蝴蝶,用高光手电,对着蝴蝶翅膀上的小字,与拓印纸一个个对照。

    拓印完全无误。

    最后结尾几个字符,像糖被融化了一点似的,只有几笔模糊不清的笔画,字完全看不清楚。

    这足以证明五阿公的翻译并没有遗漏。

    确实是蝴蝶翅膀本身少字了。

    我对五阿公说道:“您老先慢慢吃着,我出去办点事。”

    讲完之后。

    我赶紧去了锁龙巷胡三秒家。

    胡三秒正在院子里喝茶。

    旁边有一块小黑板。

    黑板上画着不少复杂的机关。

    裴鲁正站在小黑板面前,用铅笔解释着。

    小竹则像一个小学生,端了一张小凳子,坐在上面,一边听,一边认真做笔记。

    见到我来了。

    他们顿时愣了一下。

    我说道:“几位,先打扰一下,有紧急情况!”

    小竹问道:“哥,怎么了?”

    我问道:“之前融化的那堆琥珀残块在哪里?”

第五百三十八章 兜兜转转

    可能见到我的神情无比凝重。

    他们立即从屋子里面拿了那堆融化了的琥珀残块出来。

    我从琥珀碎体里面不断翻找。

    试图翻找出是否因为他们融化之时不小心,将蝴蝶翅膀后面的那几个关键字给扣去了。

    可找了老半天,里面却没有一点痕迹。

    或许有痕迹。

    但经过高温融化之后,完全找不出来。

    我心中黯然。

    其实跑过来找,无非就是图一个心理安慰而已。

    裴鲁问道:“苏兄弟,你到底在找什么?”

    我拿出了蝴蝶,指着翅膀上面的最后几个字,问道:“我在看是不是你们在琥珀融化的过程中,不小心融掉了翅膀上的几个字。”

    他们闻言,面面相觑。

    小竹却忙不迭摇头:“哥,不是这样的。我当时在融化过程中,就已经发现蝴蝶翅膀本来就少了几个字,而且还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不过被师父和师叔给否决了。”

    我问道:“什么想法?”

    小竹咽了一口唾沫,说道:“当时我见到翅膀上的几个字少了,好像是被融掉的痕迹,觉得很奇怪,因为我确信这不是我们融化的。我就说,会不会以前有人曾采用同样的办法,打开过这枚琥珀,但在打开融化过程中不小心,把翅膀后面几个字给融掉了。”

    “我觉得这事完全有可能啊!因为琥珀是软体,用高温溶解打开来之后,又可以重新进行捏合重塑,如果做工比较巧妙,重新捏合重塑的琥珀完全可以做到像从来没有打开过的一样。”

    “可师父、师叔却说,打开来之后再捏合回去,外面还要重置机关,简直等于脱裤子放屁,没人这么无聊!”

    琥珀曾被打开过?!!!

    小竹这一番话。

    竟然像黑暗中一道突然闪出的激光。

    打通了我脑海中的所有拥堵。

    我转头问胡三秒和裴鲁:“二位爷,麻烦你们再认真看一看,这上面损耗字的原因,小竹刚才说得那个可能性占多少?”

    他们再度认真看了看。

    看完之后,胡三秒的神情顿时有一些尴尬:“长江后浪推前浪!哎,看来我们确实老了!现在观察起来,这几个字之前被别人融化解开琥珀之时不小心黏掉的可能性占了百分七八十。”

    此结论一出。

    前后所有的信息都已经理顺了!

    当年在赣省瑞市,四君家的领头人感受到了老司理带给他的生命威胁,以琥珀藏信的方式,弄成两枚一模一样的鸳鸯蝴蝶琥珀。

    一枚给了一位叫“修中”的徐家护宝红花,命令他迅速去老地方拿着徐家神器离开,前往滇西隐匿。这做法,其实与我父母将苏家神器的秘密告诉花老头,让花老头隐匿一样。也与陆知节将陆家神器交与聋妈,让聋妈隐匿一样。

    另一枚琥珀本来准备寄给我的父母,作为四君家新领头人的授命书。

    我有了两个猜测。

    第一,这位叫修中的徐家护宝红花,肯定已经拿着琥珀和徐家的神器走了,而且这些年在滇西隐匿的非常好。

    主要原因为,老司理迄今为止并没取得真正的徐家神器。

    第二,四君家领头人准备给我父母那一枚鸳鸯蝴蝶琥珀没来得及寄出,他就已经被老司理给杀害,老司理还截获了这枚琥珀。以老司理的智慧和底蕴,相信经过一段时间的深入研究,他肯定窥探了琥珀里面的秘密。

    于是,老司理采取与我们一样的方式,打开了这枚琥珀,发现了蝴蝶翅膀这封信。但有可能在打开的过程中,后面几个关于苏家独特信物的字被他给不小心损耗。

    这么些年来。

    老司理有蝴蝶授命书在手,之所以一直没有叫人冒充我父母去滇西找修中接头,将徐家神器弄到手,最大的原因在于,接头必须要两件信物,一件是蝴蝶授命书、一件是苏家独有信物。

    而苏家独有的信物到底是什么。

    老司理并不知道!

    即便他让人假扮我父母去滇西接头,也不可能成功!

    我父母由于一直没收到蝴蝶授命书,自然也不知道他们两人已经成为了四君家新领头人的事实。

    十年之前。

    他们还是按照“领头人”的要求,去了西域。

    在西域,老司理除了想从我父母手中获得苏家神器,肯定还想获得苏家另一项接头信物,两样东西到手之后,以便去滇西获得真正的徐家神器。但由于我父母的顽强抵抗以及提前将苏家神器给了花老头,海爷一怒之下,竟然杀了我父母。

    在邙山之时。

    老司理虽然知道自己已经被相柳组织所遗弃。

    我估计他想作困兽犹斗,故意将这枚鸳鸯蝴蝶琥珀给了我。

    主要的目的在于。

    老司理当时可能还是想通过我的手,去滇西找出真正的徐家神器,他夺取后进行最后一次挣扎,为自己在与相柳组织斗争中提供一些资本。

    但老司理万万没想到,我那么快就向他摊牌了,而相柳组织海爷的下属崔先生,在发现老司理即将要逃匿之时,果断出了手,最终导致了关帝庙那一幕场景。

    过去发生的事不可能复制重演。

    这是一个基于眼前事实最大可能性的猜测。

    我坚定认为。

    至少吻合百分九十以上的事实。

    一切的谜团都解开了。

    我长舒了一口气。

    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四君家的领头人肯定万万想不到。

    这枚命途多舛,本来要给我父母的鸳鸯蝴蝶琥珀授命书。

    在几十年之后。

    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兜兜转转回到了我手中。

    我现在手中有了授命书,要不要去滇西找徐家的两位护宝红花修中和刀七,承担父母未完成的使命,拿到徐家神器?

    可接头的另一项苏家信物是什么呢?

第五百三十九章 重新启程

    我迫不及待地去了影青阁。

    陆岑音正在二楼打电话谈生意,见到我来了,和对方快速打了几句招呼,挂了电话。

    “已经有结果了?”

    我将前后的情况和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

    陆岑音听完之后,神情讶异无比。

    半晌之后。

    陆岑音说道:“你现在虽然有蝴蝶授命书在手,但并不知道苏家另一个信物是什么,去了滇西也没用。”

    我回道:“我感觉自己必须马上去一趟。”

    陆岑音问道:“为什么?”

    我解释道:“有两个理由。第一,当初在邙山之时,老司理对夏禧极为信任,这鸳鸯蝴蝶琥珀其实不是老司理亲手交给我的,而是老司理让扮演他的人夏禧在病床上给我的,这也是为什么夏禧知道琥珀在我们手中,且在关帝庙特意说徐家神器在‘别人’手中的原因。”

    陆岑音疑惑不解:“你不说我还忽略了邙山这个细节……这又代表什么呢?”

    我回道:“你想想看,夏禧是相柳组织跛龙的人,跛龙想要掀翻大相柳海爷,必须要有真的神器作为资本,夏禧现在其实急于想获得真神器。”

    “我猜测,这小子在关帝庙是故意提醒我发现琥珀的秘密,引导我去滇西。只要我去滇西,他一定会偷偷地跟来,甚至相柳组织的跛龙也会跟来!所以我一定要去,不仅是为了徐家神器,还为了和相柳组织进行直接交锋!”

    陆岑音问道:“第二个理由呢?”

    我说道:“第二,因为倪四爷算命,说我最近会出一趟远门,过程虽然波折,但会有收获。”

    陆岑音闻言,神情无语:“你真信他?”

    我寻思一开始接触倪四爷之时,我是绝对不信的。

    认为金门人绝大多数都是骗子。

    可经历了这么多次事,尤其是上次在京九线,这货突然来电救了我一命之后,他现在就是说我明天会来大姨妈,我也会信。

    我问道:“怎么不信?他酒的效力你也曾感受过。”

    陆岑音闻言,脸腾一下红了:“那是他皮门制药的手法……哎呀,你别扯东扯西,谈正事呢!”

    我回道:“正事就是我打算明天启程。”

    陆岑音想了一想。

    半晌之后。

    她说道:“好!我先安排一下铺子的事,跟你一起去。”

    我制止道:“你不要去!”

    陆岑音白了我一眼:“四爷不是说结果会是好的吗?我要去!”

    我解释道:“我预感宋掌柜儿子近期一定会摆脱相柳的控制,你要在这里等着他的消息。而且,夏禧这次必然跟着我,四君家相当于四个鸡蛋,如果你去了,相当于徐、苏、陆三个鸡蛋同放在一个篮子里,风险实在太大了,一旦出事,几乎团灭。”

    陆岑音的优点在于,在大事面前,非常明事理。

    她被我给说服了,但仍显得忧心忡忡:“那我把王叔、吴斌派给你用。”

    我摇了摇头:“不用。我让肖岚、三黑子、小竹跟我,足够了。”

    “对了,倪四爷你也不用管他,他在金陵玩腻了,自己会回去。”

    陆岑音听完之后,眼眶突然有一丝泛红,低头不吭声了。

    我问道:“怎么了?”

    她轻轻拉着我的衣服,有一些无助而伤感地说道:“苏尘,这事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彻底结束啊……”

    大事确定之后。

    小女人的情绪上来了。

    她以前很少会有这种情绪。

    也许是因为这段时间我们过得平淡而温馨,让她暂时忘记了江湖的腥风血雨。

    现在要重新面对。

    有一种冬天从温暖的被窝钻出来上班的难受和痛苦。

    我安慰她道:“相信我,快了!”

    陆岑音噙着泪,点了点头。

    在离开之前。

    陆岑音送了我一样东西。

    观音佛牌。

    上次她送我的那枚佛牌,曾在我与索命门打斗的时候,救了我一命。

    她默默地给我带上。

    下楼的时候。

    我给三黑子打电话,问他现在在干嘛。

    三黑子说道:“酿酒啊!上次你放我的假,我不是说要带酒来给兄弟们喝吗?”

    我回道:“别酿了,来活儿了!马上订一张机票,飞昆市!”

    三黑子回道:“不行!”

    我:“……”

    三黑子忙不迭地解释道:“老板你千万别误会,我的意思是今天不行,我得后天!因为明天酒出窖了,我给老板娘和小竹准备的礼物也要好了,你容我明天将东西用零担车邮寄到金陵,后天我再出发。”

    我回道:“行吧。”

    出了影青阁门口。

    却见肖胖子正扭扭捏捏地站在外面。

    我问道:“丫妹呢?”

    肖胖子:“……”

    我说道:“哑巴了?”

    肖胖子说道:“她被我骂哭了,回住的地方找五阿公告状呢。”

    我问道:“人家千里迢迢来找你,还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你骂人家干嘛?”

    肖胖子皱眉道:“我给了她一笔钱,让她玩一些天就回贵省去,但她说不需要我的钱,她自己在金陵能打工赚钱,反正她爷爷辈以及父辈都没了,以后她和太爷爷五阿公就长待金陵了。”

    “我一听这话,顿时急了,说了她几句,她反手爆揍了我一顿,然后哭着回去找五阿公告状了。你看我身上被她挠的血痕,这丫头太狠了……”

    我有一些诧异,问道:“胖子,你说实话,丫妹是不是很喜欢你?”

    肖胖子回道:“对呀!我当兵的时候,有一次部队去山区抢险,我带着一个班住在她家。他太爷爷五阿公是村里老祭师,很有威望,一直组织村民配合我们。一来二去,我们就熟了。”

    “后来有一次,丫妹带我去山上踏勘地形,不小心两人困在山洞里几天几夜,这丫头对我表白了……卧槽,你别露出这种猥琐的表情,我们之间至今还是纯洁的革命友谊,没发生男女之事!”

    “可我们有纪律啊,不允许与驻地的姑娘恋爱。但我又不想伤她的心,就说等退伍后赚了大钱,再来接她。当时我也就是这么随口一说,但谁知道这么多年她还记在心里呢。这次来了,她说啥也不肯走了。”

    原来如此。

    我问道:“那你喜欢她不?”

    肖胖子挠了挠头,反问道:“什么才叫喜欢呢?”

    我回道:“就是你想不想一直睡她,睡到天荒地老那种!”

    肖胖子神情无语:“这么低俗吗?”

    我问道:“到底想不想?!”

    肖胖子回道:“不得睡过看一看滋味如何才知道?”

    我骂道:“滚一边去!”

    讲完之后。

    我转身就走。

    肖胖子一把扯住了我,急道:“你别走啊,快给我想点办法!你刚才这么一说,我确实好像挺喜欢丫妹的。”

    我回道:“那就好办了!你让她直接去影青阁上班,暂时住在我们家里,也顺便给我们看房子,咱们明天去一趟滇西。”

    肖胖子皱眉道:“影青阁上班?陆大小姐能同意么?”

    我双手插兜,冷哼了一句:“格局小了吧?我特么现在是影青阁的大股东!”

    ……

    第三日晚上。

    滇省昆市机场。

    我、肖胖子、小竹。

    三人在航站楼外面等着三黑子航班落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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