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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九徒     天下藏局txt下载     天下藏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四十五章 中刀

    小竹等人开着四轮车往东。

    我则拖着文堂主疾速往西。

    人肯定是追不上车的。

    更何况小竹还有飞刀神技。

    鬼疯子应该是彻底安全了。

    我稍微松了一口气。

    但现在威胁全都压在了我这头。

    尽管我手中抓住了文堂主这个人质,但索命门的人全是一等一的高手,但凡途中露出一个破绽,他们集体对我发起突然攻击,我将死无葬身之地。

    我一边往前疾奔,一边厉声大喝道:“全都特么退后五十米!”

    根本没人动。

    他们依然面目萧杀地向前,与我保持着最佳的攻击距离。

    我匕首一亮,一刀插进了文堂主的胳膊。

    文堂主顿时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嚎叫声,他在巨疼之下,反而疯狂无比下命令:“弄死他……弄死他……”

    他对我仇恨已经到了完全不管自己死活的地步了。

    这非常危险。

    如果文堂主还惜命,命令他们退后的话,我将有机会撤走。

    可人质一旦被仇恨左右而变得不再惜命,文堂主这些下属将会无所顾忌。

    他们现在唯独欠缺一个机会。

    我瞅见那位刀疤脸下属面目萧杀,迅疾地打着手势,其它下属见了,此刻非但不退,反而全部分散开来,对我呈包围之态。

    这刀疤脸是除文堂主之外的第一指挥官。

    若他们包围圈合拢,我变成了中间那颗蛋黄,必将腹背受敌,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我不能坐以待毙!

    眼下只要将文堂主作为引子,果断抛出,引他们去救,我才能乘乱获得逃生的机会!

    我一边疾速往外狂奔,一边瞅着四周的地形。

    旁边有一个大鱼塘。

    我打算入水。

    在水里面。

    他们的人数、速度优势将会被极大地弱化。

    想至此,我猛地一掐文堂主的脖子,嘴里爆喝一声,将他身躯高高举起,呈杂耍之势将他转圈,护在自己身前。

    文堂主非常之瘦,体重很轻,转起来毫不费力。

    索命门之人不知道我到底要搞什么鬼,大惊失色。

    刀疤脸和另外一位下属担心文堂主出事,速度飞快地拿匕首攻击而至。

    我将文堂主往前凶狠一挡。

    刀疤脸手中匕首就要捅到文堂主胸前,吓得迅疾收回。

    另一位下属反应可没他那么快,一刀扎在文堂主的胳膊。

    文堂主再次发出了惨叫。

    我迅疾抬起一脚,朝那位下属猛踹,他本来正准备拔插在文堂胳膊上的匕首,猝不及防,被我给踹得翻滚在地。

    我正准备将文堂主丢进池塘。

    忽然之间!

    出现了几辆卡车。

    卡车发出无比刺耳的轰鸣声,朝索命门之人疯狂冲来,大有将他们全部碾压致死之势!

    索命门之人正全神贯注地想弄死我呢,这一下瞬间全吓懵了,他们为了躲避卡车,纷纷跳入了池塘。

    我也被吓了一跳。

    但随即反应过来,这难道是彩门的幻觉?!

    岸边只剩下了那位刀疤脸下属。

    他面目无比狰狞地大喊道:“蠢货,这是假戏法!”

    果然!

    几辆卡车突然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只剩下了一辆。

    冯晚林正面色冷峻地在开车。

    副驾驶侧车门打开着,小竹正倚在车门上,手中竹刀片疾速飞出,射中了刀疤脸的膝盖,并冲我大喊道:“哥,快上车!”

    我顿时大喜过望。

    她们在想办法甩开了追兵之后,突然杀了一个回马枪!

    这是我之前所没想到的。

    我干脆将文堂主一把抛上了四轮车的后车斗。

    一拉小竹的手,准备上车而逃。

    可谁曾想。

    这位刀疤脸极为凶悍,他在中了小竹刀片之后,竟然往前一跃,双手死死地拽住了我的一只脚。

    四轮车往前疯开。

    小竹死死地拉着我,我一只脚踏在上车踏板,一只脚被刀疤脸拽住,刀疤脸则像条蛇一般在地上被拖行。

    尽管地面到处都是碎石、小坑,撞得刀疤脸浑身血刺呼啦的,但这货却仍死死地拽着我的脚不放。

    这人竟然凶狠至此!

    小竹肯定想飞刀片。

    可因为她一手要抓我,一手要死死地扶住车门,压根腾不出手来。

    冯晚林可能担心我们会被摔下车,此刻还放慢了车速。

    可那些之前跳池塘之人已经爬了上来,他们全身是水狂奔追来。

    情况万分危急。

    我对小竹大喝道:“抓紧我!”

    讲完之后。

    我用尽最大力气,将那条被刀疤脸死命拽住的腿往前狠扯,刀疤脸以为我要摆脱,拽得更加紧了,而且身躯还逐渐起身靠前。

    来得正好!

    我猛地一个俯身,一把拽起了刀疤脸的衣领子,将他给硬生生拽了上来。

    既然他这么喜欢黏住我不放。

    干脆我们在一起算了!

    小竹也乘机一使力。

    三人同时滚上了车。

    刀疤脸反应极为迅速,一被我拽上车,竟然乘着势头,手中的匕首就朝刺驾驶室刺去。

    我大惊失色,猛地一扯他的头发,往台板上狠磕,卡车塑料台板发出“咔嚓”一声,被他的头磕出了一个大洞。

    谁知道。

    刀疤脸刚才刺冯晚林只是虚晃一枪,他竟然甘愿冒着被我磕死的危险,手腕反抖,一刀冲我胸口反刺而来。

    他的真实目的在我!

    我刚才腾手去救冯晚林,导致胸口门户大开。

    车里的空间太小,压根没有躲避的可能。

    小竹一声惊呼,手疾速往前,点他的穴位。

    可已经来不及了。

    小竹只是减轻了一下他的力道。

    锋利的匕首仍然朝我心脏凶狠地刺了过来。

    正当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

    耳听“咔嚓”一声响动。

    胸前一阵刺痛。

    血瞬间飙了出来。

    我整个人疼的差点晕厥过去,本能地一抓他的手腕,向外一折,刀疤脸撕心裂肺的惨呼声传来。

    小竹已经将他彻底给打晕了。

    我胸前呼吸发窒,整个人开始头晕目眩,随着四轮车的颠簸,感觉全身阵阵发凉,手一捂胸口,手指缝瞬间溢满了血,那种恍若醉酒之后难以支撑不住的状态,疯狂袭来。

    “别让这两个家伙逃了!”

    这是我对小竹说的最后一句话。

    讲完之后。

    我眼前一黑。

    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三百四十六章 交锋

    等我醒来之时。

    发现是自己正处在一个山坳里面。

    天上繁星点点。

    周边晚风徐徐。

    旁边坐着鬼疯子、冯晚林、小竹、光头朱。

    他们的身前几米之处,躺着浑身是血,已经晕了的文堂主、刀疤脸。

    鬼疯子脸上毫无表情,一片惨白,真的跟鬼一样。

    冯晚林则秀眉紧蹙,手中在把玩、观察着那面西汉铜镜。

    小竹眼睛红肿,显然之前哭了。

    光头朱最先看到我醒了,大喜道:“诺,女侠,你说你哭啥子嘛,他这不是醒了吗?!”

    小竹闻言,迅速转过头来,见我确实没事,欣喜万分:“哥……”

    冯晚林见状,眉头舒展,露出了标志性的浅笑,还特意向我晃了一晃手中的西汉铜镜,一副取得了战利品的模样。

    我一摸胸口。

    非常之疼。

    但伤口已经被包扎了,还敷了药,带蚂蚁噬咬的痒感。

    估计这是彩门的独有创伤药。

    不然我没那么快醒。

    我艰难地直起身,问他们后面发生什么了。

    经过小竹的解释,我才知道,刚才刀疤脸那一下反手刀,插的很深,但幸好没刺中心脏,主要的原因在于,我胸前挂了一个东西,阻挡了刀。

    我问道:“什么东西?”

    小竹手中拿出碎裂的塑料壳和金属片,递给我看:“岑音姐姐送你的护身佛牌。”

    我瞅着那些破碎带血的残碎物件,心中非常不是滋味。

    陆岑音送给我的护身佛牌,竟然在与索命门的斗争当中,硬生生救了我一命。

    这是欠上了。

    光头朱说道:“兄弟,你真的太猛了!我在转移姑奶奶司机和鬼花旗下属的时候,看到你一人像神一样鏖战索命门十来位高手,简直帅爆了天际!”

    帅个屁!

    要不是我劫持了文堂主,自己是不是这个刀疤脸的对手都不知道。

    此人给我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

    又勇又狠又毒。

    我问小竹:“这刀疤脸是谁?”

    小竹回道:“门内十二天骄之一,江湖人称‘鬼脸刀’,反手刀是他的绝学。”

    我心中顿时大呼命好。

    之前我去索命门给小竹赎身的时候,文堂主曾告诉过我,小竹是索命门十二天骄之一,外号叫“飞花蝴蝶”。

    没想到。

    今天再次遇见了一位。

    还进行了交手。

    我又转头问冯晚林:“晚林姐,这铜镜到底藏在哪里了,之前索命门的人劫了车和司机,怎么没找到?”

    我记得当时她曾将铜镜交给卡车司机,但索命门之人摔下棺材和卡车司机之后,却并没有看到铜镜的出现。

    冯晚林闻言,意味深长地瞅了瞅鬼疯子,转头向我解释道:“司机藏在卡车的水箱里了……不过,这东西现在可是一颗定时炸弹呐,不知道怎么处理。”

    鬼疯子脸上肌肉直抽搐,目光无比阴冷地看着冯晚林:“那是!谁有本事谁就拿去呗!”

    他们对话的意思,我算弄明白了。

    若铜镜属于别人。

    冯晚林可能也就笑纳了。

    但这是索命门的东西,冯晚林却有点不敢拿了。

    主要原因在于,迄今为止,这次乱战,冯晚林、光头朱并没有真正出现过。之前冯晚林开车杀回马枪来救我,索命门人的注意力全在我身上,也根本没注意到她。

    等于说。

    在索命门看来,兽花旗、人花旗,与今日之事完全无关。

    兽花旗与鬼花旗积怨非常深。

    一旦冯晚林敢取了铜镜。

    按鬼疯子性格,他一定不会让她好过,只要他偷偷捎一句话告诉索命门之人,告诉他们西汉铜镜在冯晚林的手里,兽化旗可就完犊子了。

    这是冯晚林说西汉铜镜是定时炸弹,而鬼疯子威胁说谁有本事谁就拿去的原因。

    光头朱摸了摸头,问道:“姑奶奶,咱暂时先别考虑铜镜了,那两个家伙到底怎么处理啊?”

    冯晚林笑道:“能怎么处理?杀了呗,他们欺负了你鬼爷爷,咱怎么说也得为你鬼爷爷出气报仇不是吗?”

    鬼疯子一听,简直要疯了,大怒道:“姓冯的,你特么这是要将我们鬼花旗往死里整!”

    冯晚林这招确实有点毒。

    文堂主是来找鬼疯子要西汉铜镜的。

    如果文堂主、鬼脸刀今天被弄死了,在索命门人的眼中,他们两人就是在讨要东西之时被鬼疯子给干掉的,届时索命之人可能甚至都不会管铜镜不铜镜,一定会将鬼花旗血洗干净才罢休。

    冯晚林与鬼疯子之间互相你来我往交锋。

    没点智商还真听不懂!

    冯晚林依然优雅地浅笑:“鬼哥,我刚才救了你们鬼花旗,现在杀他们也是为你报仇,怎么叫将你往死里整,你真的好不讲道理呀。”

    鬼疯子大吼道:“我告诉你们!你们如果敢杀他们,休想从老子嘴里套出任何一句话!”

    这话我真的相信。

    今天如果弄死了文堂主、鬼脸刀,鬼疯子一点余地和生机都没有了。

    他一定不会让这样的情况发生。

    冯晚林闻言,顿时俏脸愠怒,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纤手指着鬼疯子:“季爷面前焚香起誓,你敢反悔?!”

    鬼疯子冷笑了一声:“我特么命都要没了,还怕季爷?!姓冯的,刀在这、人在那,你有种过去杀他们试试看!”

    冯晚林目光突然变得萧杀:“我要连你也一起宰了呢?!”

    鬼疯子闻言,哈哈大笑,反而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地面:“来呀,我死了,你想从我身上要的宝贝东西,这辈子都休想拿到!你也就嘴里说说而已,一定不敢动老子,哈哈哈!”

    我脑海中映现出索命门开车撞许清、黑夜砍肖胖子手、藏宝阁烈火中与我交战的场景,心中天人交战。

    我无比想乘此机会做掉文堂主、刀疤脸。

    但鬼疯子拿捏着冯晚林多年之前被他拿走的东西,拿捏着我想要的信息,他现在不让我们对这两人动手,以图保留余地,为鬼花旗争取到一线生机。

    这是非常糟糕一件事情。

    一时快意恩仇重要,还是找出老司理重要?

    显然是后者重要。

    可让我就这样放过这两人,我绝对办不到。

    他们手指必须要剁了!

    我想了一想,说道:“鬼疯子,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你若同意,咱们就按这个办法去做,事后你把我们想要的东西给我们。你要是不同意,可别怪我心狠,我会让你直接跟这两位哥一起下去陪阎王爷打麻将!”

    鬼疯子冷哼一声:“什么办法?”

    我看了看冯晚林:“晚林姐,我说话直接,你别介意。”

    冯晚林回道:“苏尘你尽管说。”

第三百四十七章 破茧成蝶

    我抬手指着躺在地上的文堂主和鬼脸刀:“鬼花旗、兽花旗,实力不济,心里怕死了索命门,现在你们都想撇清西汉铜镜之事、今晚阻击索命门之事。为今之计,只有将脏水全泼在我的身上。”

    鬼疯子闻言,神情顿时一愣。

    冯晚林:“……”

    小竹和光头朱也满脸好奇地看着我。

    我继续说道:“西汉铜镜,你们不敢要,我敢要!今天阻击他们的祸事,你们不敢担,我来担!”

    “等下你们先离开现场,我会把他们给弄醒,砍了他们两人的手指,并拿着西汉铜镜,明确告诉他们,无论铜镜之事,还是今晚阻击之事,全是我做的局,与彩门无任何关系。”

    鬼疯子和冯晚林都惊诧万分。

    末了。

    鬼疯子冷冷地问道:“要是他们不信呢?”

    我回道:“这不是你要担心的,你现在要做的就两点,第一,今后无论碰到谁,记得把脏水全推给我,否则你会吃不了兜着走。第二,等下你必须把我们想要的东西如实告知,否则你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鬼疯子:“……”

    冯晚林非常爽快,转头对鬼疯子说道:“苏尘的本事,想必你也见到了。我劝你还是老实听话,他并不比索命门的人善良!”

    话语带着严重的威胁。

    鬼疯子瞅了瞅我,身子一抽搐,神情变幻莫测。

    最终。

    他狠一咬牙:“好!我答应!”

    见事情已经商量完毕。

    我转头问冯晚林:“晚林姐,那个‘追风吼’酒你身上带了吗?”

    冯晚林回道:“没,我倒是带了一些药粉,效果倒是一样的。”

    我说道:“给我一点,我等下有用。”

    冯晚林闻言,从身上掏出来一包药粉,并把西汉铜镜递给了我。

    尔后。

    她冲我莞尔一笑,婷婷袅袅地先行走开了。

    鬼疯子和光头朱也跟着走开了。

    山坳里只剩下我和小竹。

    那天晚上,光头朱曾告诉我,“追风吼”这玩意儿非常神奇,如果真的沾在人的伤口上,会让人如万刀穿心一般痛苦,但实际上它融化不了肉体,也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可以让人产生幻觉,觉得自己的肉体正在像猪油加热一样被化掉。

    我转头对小竹说道:“等下由你来动手!”

    小竹一听,傻眼了。

    这丫头内心深处对索命门还是存有恐惧。

    刚才折返救我出飞刀,那是她在万分危急状态之下的举动,现在平静的情况之下,让她去废文堂主、刀疤脸的手,这种震撼感无疑是巨大的。

    不破不立。

    彻底解决她对索命门心理阴影的最好方式。

    就是让她直面阴影。

    我打算让她像剥洋葱一样,一层一层地撕裂自己心中结痂的伤口,露出鲜血淋漓的新肉,再敷上一遍药,才可能彻底愈合。

    我拎了一把刀,走了过去。

    找了一块中间有缝隙的石头,将刀背朝下,刀刃朝上,刀卡在石头缝隙之间,摁了一下,非常之牢靠。

    我转头对小竹说道:“第一步,用你的竹刀片,先弄醒他们。第二步,给他们四只手掌割开伤口,撒上‘追风吼’,强调若不赶紧自断双手,他们很快全身会化成一滩死水。”

    “第三步,你直白告诉他们,取西汉铜镜、引他们上钩来村里拿镜子,其实全是我做的局,我的目的就是为了完成生死契约,取索命门二十根手指。第四步,限他们在一分之内,把手指放刀刃上,由一方用脚踩对方的手。”

    “你有三分钟时间做心理准备,十分钟之内全面完成任务,这期间我不会再说一句话,倒计时开始!”

    小竹脸色一片蜡白,娇躯颤抖,美眸无比惊恐地盯着我。

    我将追风吼药粉、西汉铜镜递给了她,坐了下来,开始闭目养神。

    等我心中数到了一百八十秒。

    我说道:“准备时间到,速度动手!”

    讲这话时,我依然没有睁开眼睛。

    天道好轮回。

    我因为赎小竹与他们签订了生死契约,今天让小竹亲手来终结。

    索命门双手血债累累。

    让他们自己废自己的双手,而我和小竹在边上看着,这才叫真正的诛心和屈辱。

    甚至。

    比直接做死他们还难以接受。

    这就是代价!

    我屏蔽自己所有的感官,整个人呈一种入定状态。

    不干扰小竹。

    一切让她去处理。

    现在我就像一位完全睡着了的人,不见场景,不听声音……

    世界一片静谧。

    时光在不断流逝。

    ……

    十分钟之后。

    我睁开了眼睛。

    小竹正满脸惨白地站在原地,浑身剧烈颤抖,大口喘着粗气,胸前不断起伏。

    文堂主、鬼脸刀两人双手全是血,他们倒在了血泊之中,已经疼得昏死了过去。

    小竹完成任务了!

    我心中无限欣喜,但没说话,从地上起身,迎着晚风,朝着山坳外走去。

    皎洁的月色。

    明媚而动人。

    走了几百米远。

    回头一看。

    小竹整个人像丢了魂一样,亦步亦趋地跟在我后面。

    我回头笑道:“傻丫头,你重生了。”

    小竹闻言,眼眶清泪唰一下流了出来,快走两步,一把抱住了我,头伏在我的肩膀上,哭得非常凶。

    她那模样。

    妥妥一位历经千般困苦,终于破茧成蝶的小姑娘。

    这才是没有任何束缚的飞花蝴蝶!

    我轻拍着她的肩膀:“好了,晚林姐几人正在看着呢,羞不羞?”

    小竹闻言,逐渐停止了抽泣,抹了抹眼泪,轻轻拉着我的手,低声说道:“哥,你给我重新取个名字吧。”

    我想了一想,回道:“苏小竹?”

    小竹嘴巴一撅:“我肯定不能姓苏!”

    我问道:“为什么?”

    小竹抽了抽鼻子:“姓什么都行,反正我就是不能姓苏!”

    我:“……”

    小竹见我神情发愣,噗呲一笑:“算了,我就叫回小竹吧,只是一个名字而已,无所谓了。”

    此小竹非彼小竹。

    确实无所谓了!

    一行人往外面走。

    鬼疯子现在肯定不敢回村了。

    我们出山之后,迅速返程,找了一家酒店。

    在返回的路上,鬼疯子神情一直闷闷的。

    房间开好之后。

    鬼疯子说他头疼,要先休息一会儿。

第三百四十八章 西汉魔镜

    我转头吩咐光头朱在房间里面陪着鬼疯子。

    他不敢跑。

    这江湖老油子心里一定明白,我既然可以将他的事给全部扛下来,也可以将事重新压在他身上。

    他也没本事跑。

    彩门中人武力值不咋地,厉害手段就是幻术,但这玩意儿关头朱也会。

    他们进房间之后。

    冯晚林秀美紧蹙,对我说道:“苏尘,我觉得那面镜子好像有一点古怪。”

    之前我只是粗粗地瞥了几眼西汉铜镜,后来在山上过了一遍手,确定是一面西汉铜镜真品,但却一直没仔细看。

    我问道:“怎么古怪了?”

    冯晚林回道:“我之前在山上对着月光看了,它好像能照出鬼影。”

    照妖镜?!

    我和小竹听了都觉得非常好奇。

    三人进了房间。

    我第一次仔细端详起这面索命门的西汉铜镜。

    前面曾说过。

    封建社会,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夏商周祭祀以青铜鼎器为尊,孕育了象征王权与神权的灿然青铜文化。可战国以来,由于诸侯四处征战讨伐,传统礼乐日趋衰微,青铜鼎器逐渐退出舞台。

    青铜镜自此成为战国之后青铜世界的主角。

    秦汉那个年代所留下来的东西,玉与铜这两大器物,一直是古董界追求的珍宝。

    而铜镜的地位又更加独特一些。

    主要在于铜镜一般有铭文(古玉几乎很少有铭文)。

    有铭文就有非常清晰的传承。

    传承是一件古董最为核心的价值。

    这面西汉铜镜背面雕着漂亮璃龙纹,外沿布满了一圈小太阳似的铜扣,正中间扣环呈月牙状,拱月的部分有几笔比较抽象的简笔弯曲铜脊线,篆刻着四个清晰可见的铭文字:“玄刚无咎”。

    正所谓玄阴刚阳,古人向来喜欢用阴阳来代替天地岁月。

    玄刚无咎几个字的意思,翻译成现在非常时髦的一句话,岁月静好。

    我找酒店服务员借了一把亮度高的手电筒,把屋内的灯给关了。

    打开手电筒。

    照在镜面上。

    令人无比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电筒光线照着镜面,镜面反射光线到了墙上,形成一团铜镜折射光斑。

    与我们平时拿镜子折射太阳光线一致。

    关键的问题在于。

    铜镜折射在墙上的光斑里面,竟然有一个模糊的人影!

    冯晚林和小竹见状,均吓了一跳,两人退后了两步,眼睛死死地盯着墙面那人影。

    还真的能照出鬼影?!

    仔细一想。

    这绝对不可能的!

    我看了看镜面。

    镜面光滑平整,能清晰照人照物,但里面并没有照到那个影子。

    这人影到底哪儿来的?

    我再仔细检查了一下四周,又查看镜面有没人形的污垢。

    均没发现任何问题。

    抬手转动了一下铜镜。

    突然发现。

    墙面光斑中的人影竟然围绕着一弯月牙在转动,周边有一圈小太阳,也在不断地转动。

    看起来就像人在追逐着日月,飞升在仙宫中一般。

    美轮美奂的一副场景!

    她们两人瞠目结舌。

    我见到月牙、小太阳,心中一动,赶紧翻过铜镜背面来看。

    一看之下。

    恍然大悟!

    这并不是什么鬼影,而是铜镜背面的镌刻的青铜纹路所彰显出来的神奇场景!

    起初我没注意铜镜背面那几根抽象的弯曲铜脊线,现在看起来,弯曲线组合起来有点像小人!

    小人、日形铜扣、月牙纽,正好组成了无比神奇的飞升奇景。

    我关掉了手电筒,打开了灯,赶紧向她们招手。

    她们两人神情讶异无比又略带害怕地走了过来。

    我笑着指着背面的日月人形纹,问道:“你们看看这铜镜背面的纹路,与刚才的光斑影是不是很像?”

    她们看了一会儿,面面相觑。

    冯晚林说道:“还真是一样!不对啊……铜镜背面不能被透视,镜面才能反射光,这是折射成像最简单的原理!可为什么这铜镜还能透视出背面的纹路,反光到墙上呢?”

    我还没回答。

    小竹却大惊道:“西汉魔镜?!”

    这一下轮到我讶异了。

    铜镜虽然属于青铜器,但镜子其实也属于杂项一种。

    小竹能判断出来,看来跟着胡三秒学到了不少东西。

    这丫头被我看得很不好意思,弱弱地问道:“哥,我是不是说错了?”

    我回道:“没错。”

    这是古人逆天智慧所锻造的一种神器!

    西汉时期曾造过一种完全违背物理原理的神奇铜镜,光可透镜,并将背面花纹折射于墙、布,这种镜子叫西汉魔镜。

    宋代著名科学家沈括在《梦溪笔谈》中对西汉魔镜有记述:“世有透光鉴,以鉴承日光。”

    不过,这种逆天的技术,到宋代就已经彻底失传。

    非常可惜。

    西汉魔镜如何能透光成像成为了千古之谜。

    千百年来,古今中外无数专家学者试图揭开铜镜背面透光的奥秘,但全无功而返。

    迄今为止,更无人能复制出这种铜镜。

    现存魔都博物馆“见日之光”西汉铜镜,便属于魔镜,被誉为天下奇珍。

    直到八十年代,魔镜背纹呈像的谜底才彻底揭开,大概原理是铜镜因研磨导致厚薄不一,造成了曲面成光现象。

    此处不赘述。

    但毫无疑问。

    这面呈人逐日月飞升镜像的西汉魔镜价值远不止文堂主口中说的那个数字!

    我心中欣喜。

    今天的收获确实太大。

    不仅完成了生死契约,还取得了一面稀世罕见的西汉魔镜。

    之前我有一些想不通。

    为什么索命门的副舵主死了之后,要放如此昂贵的铜镜在棺材里面。

    现在倒有了猜想。

    镜像飞升的镜头,与人死后登极乐的场景非常相像。

    估计索命门副舵主生前血债累累,人也极为迷信,要不然他也不会死后请人唱葬戏,放这面镜子在棺材里面,可能觉得能助自己死后飞升。

    我将情况解释给她们听。

    冯晚林听完惊诧莫名:“原来如此!”

    这可是重宝。

    我让小竹先保管好。

    众人休息了一会儿。

    光头朱过来叫我,说鬼疯子已经睡醒了。

    我转到了鬼疯子的房间。

    冯晚林、小竹已经提前在里面等待了。

    我没进房间,先在门口抽了一根烟,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情绪。

    尔后。

    我进房间坐了下来,问道:“准备好答案了?”

    鬼疯子回道:“你问吧。”

    我描绘了一下花老头的特征。

    没曾想。

    我尚未全部讲完,鬼疯子竟然脸色陡变,问道:“你是说花老陵?!”

第三百四十九章 九月菊花黄

    花老陵?!

    花老头和花老陵虽然只相差了一个字,但如果不是同一个人,信息将缪以千里、毫无价值。

    我干脆不再讲了:“你复述一遍他的特征。”

    鬼疯子闻言,向我复述了一遍。

    我刚才其实仅仅只讲了几句花老头的外貌特征,可鬼疯子口中就把我剩下想要表述的特点全给讲出来了,证明确实是同一个人。

    终于。

    这世界有人知道花老头其人了!

    我说道:“你继续讲。”

    鬼疯子说道:“花老陵确实是我们鬼花旗的人,他人非常聪明,十几岁就艺成于身,生性喜爱自由,不愿意受任何束缚,很早就出江湖闯荡,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与鬼花旗并没有太多的联系。”

    我皱眉问道:“他与谁一起混江湖知道吗?”

    鬼疯子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十年前他最后一次回鬼花旗,给人的印象比较深刻,因为他回来拿走了自己年少学艺的东西,好像再也不打算回来似的……”

    我问道:“回来拿东西的具体时间是什么时候?”

    鬼疯子回道:“这都十年了,我怎么可能记那么清楚……当时应该是秋天,菊花开的很香、很黄。花老陵在彩门有一位老相好,两人曾在村口河边菊花畔聊了非常久,那场景我倒至今还记得。”

    十年前的秋天。

    花老头回了鬼花旗取东西,并打算不再回来。

    我脑子突然一闪。

    陆知节、我父母去西域取佛天珠,也是十年前的秋天。

    聋妈曾对我说过,陆知节从西域回来的那天晚上是九一年的九月十三日。

    八月桂花香。

    九月菊花黄。

    也就是说。

    花老头十年前回来取东西离开鬼花旗,与我父母等人去西域在时间段上基本吻和。

    我急问道:“他那个老相好现在还活着吗?”

    鬼疯子的一句话,让我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几年前就已经死了。”

    毫无预设。

    我心态竟然一下烦躁起来,那股情绪怎么压都压不住,冲鬼疯子大吼道:“她怎么会死?!”

    鬼疯子见我神态有点不对,吓得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倾了一下。

    冯晚林和光头朱不知内情,也无比古怪地瞅着我。

    小竹见状,轻轻地拉了一下我,转头对鬼疯子说道:“鬼爷,我哥的意思是,她到底怎么死的,她有没有透露过花老头当时与她聊了些什么,比如花老头离开后准备去哪里、跟谁去、干什么。”

    这丫头柔声细语的,让鬼疯子的思维稳定了下来。

    鬼疯子闭上眼睛,想了一想,说道:“花老陵的老相好是几年之前正常病死的……他们两人之间的谈话,属于情人之间告别之时的悄悄话,具体聊了什么内容,她也不可能告诉别人。”

    “对了!我媳妇跟花老陵的老相好关系非常不错。可能女人之间比较八卦,我媳妇倒曾跟我说过,说她有一次见花老陵的老相好在哭,她前去安慰。”

    “花老陵相好那次倒跟我媳妇提过那么一嘴,说花老陵是去坟墓替别人守鬼琴去了,如果这东西没人来取,他可能再也不会回鬼花旗了。反正自从那次之后,花老陵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问道:“鬼琴?!”

    鬼疯子点了点头:“对,就是鬼琴,但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他的老相好也不知道。”

    我问道:“去哪里的坟墓守?”

    鬼疯子回道:“不知道。”

    我再问:“给谁守?”

    鬼疯子回道:“不知道。”

    我顿时觉得有点透不过气来。

    手中反复搓揉着那枚假袁大头。

    一条条线索在脑海中交织。

    我反复告诫自己,必须抽丝剥茧,屏蔽一些杂而无用的信息,找准最有价值的标的。

    截至目前,有三点具有重大价值的信息。

    第一,我父母和花老头交好,甚至,我母亲还教会了他独门绝技拈花佛手,这证明父母与花老头之间是生死至交的关系。

    第二,十年前的同一时间段,我父母去了西域找佛天珠,花老头则返回鬼花旗拿自己东西出远门。但花老头出远门的目的显然不是去西域找佛天珠,而是准备去一座坟墓替人守鬼琴。

    第三,我父母死了之后,花老头昙花一现,教会了我拈花佛手,以助推我帮陆岑音拿到麒麟玉佩。

    “如果这东西没人来取,他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句话如炸雷一般在脑海中响起。

    我突然有了一个无比大胆的猜测。

    鬼琴会不会是苏家神器?!

    此想法一出。

    之前种种迹象如同决堤的大坝,汇聚成河。

    一下冲开了心中所有的疑惑!

    整件事情的脉络迅速聚拢成型,呈现在眼前。

    十年前,我父母接到了四君家牵头人老司理的暗号,去西域开古墓取佛天珠。

    在这个过程中,可能他们像陆知节一样,发现了种种端倪,洞悉了老司理的惊天奸计。为了避免苏家神器落于老司理的手中,他们在最后时刻,将神器交给了最信任的人。

    这个最信任的人,就是花老头!

    花老头将苏家神器鬼琴藏在了一座古墓之中,迅速返回鬼花旗,收拾自己的东西,然后准备回墓中守琴,并在与自己相好聊天之时,留下了一句“如果这东西没人来取,他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之语。

    我心中的震撼难以自持。

    推测有漏洞吗?

    我反复进行推演驳斥,好像找不到什么漏洞。

    如果真是这样,我父母的做法与陆知节实在太相似了!

    陆知节在发现老司理的奸计之后,将麒麟玉佩给了身边最信任之人聋妈,让聋妈枯守等待着陆岑音来取。

    我父母在发现老司理的奸计之后,将鬼琴给了身边最信任的人花老头,让花老头枯守等待我来取。

    神器不出。

    老司理就不会宰杀我和陆岑音。

    这是长辈一种保护我们的绝妙手段。

    与我之前让卞五拿着麒麟玉佩远走高飞具有异曲同工之妙!

    花老头在墓中苦守了十年。

    这十年。

    因为我一直在跟着九儿姐学艺,彻底消失于江湖,老司理找不到我,岁月静好、按兵不动。

    十年后。

    我出山了。

    老司理开始了一系列动作,准备重新夺取其它三君家神器,于是有了陆家家主之争、公海钓金鳖、魔都舍身套狼……

    在老司理将第一刀挥动的时候,花老头按耐不住了。

    他从墓中出来了,教会了我拈花佛手绝技,让我利用这招替陆岑音夺取陆家家主,拿到麒麟玉佩,阻挡老司理。

    其实,在这个时候,花老头本可以将秘密全盘告诉我,但或许他发现有人在盯梢,或许他觉得时机并不成熟,或许他有别的考虑,他尚来不及细说,就惨遭毒手。

    甚至。

    再深一步细想。

    也许花老头在教会了我拈花佛手之后,就已经被老司理发现,老司理逮到了他,逼他说出苏家神器的秘密,花老头至死不说,被杀身亡,或者说,他也像聋妈一样,自己主动选择了死亡!

    会是这样吗?!

第三百五十章 义妹

    “哥,你怎么了?!”

    小竹关切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沉思。

    惊醒过来之后。

    我发现自己的额头、身上,全是豆大的汗珠。

    我回道:“没什么。”

    从椅子上起身,我在房间里面走了两步,再问鬼疯子:“你们村里的菊花要彻底黄,大概是在什么时间?”

    每一个地方花开的时间有着略微的差异。

    刚才的推测。

    基于一个时间线:九一年九月上旬,我父母去西域,九月中旬他们死亡,九月下旬花老头回到鬼花旗取自己的东西。

    如果花老头是九月初或者八月底回鬼花旗的。

    上面结论就全要推翻。

    因为花老头不可能未卜先知提前知道我父母去西域会出事,从而提前回鬼花旗取自己的东西准备去墓地长守鬼琴。

    只有在发生了重大变故之后,花老头按照我父母生前或者临死之前的指示,开始执行去古墓守鬼琴的计划。

    好比聋妈。

    陆知节在西域发生重大变故回来之后,聋妈才开始离开了陆家,独自躲在渡口,执行守麒麟玉佩的计划。

    鬼疯子回道:“彻底黄透?九月底或者十月初菊花才能彻底黄透,我们这边寒冷一些,花期比别的地方要晚一点。”

    时间完全套合无误!

    这是一项无比重大突破!

    尽管。

    现在古墓信息、鬼琴信息不明。

    但苏家神器,总算露出了影子!

    无论如何。

    鬼琴我一定会找到、能找到!

    我点了一根烟,深吸了几口,先斩断关于花老头的一切思维,继续向鬼疯子发问:“鬼花旗是不是还有一个女人,年纪在三十多岁,长相娇好,一只耳朵的耳背上有一颗痣?”

    鬼疯子闻言,皱眉反问道:“你是说刘娇娇?她是花老陵的义妹啊!”

    我问道:“义妹?!”

    鬼疯子解释道:“这事儿就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了。大概在花老陵二十七八岁的时候,他在外面捡到了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这小姑娘的脑子有一点问题,可能被那对狠心父母故意遗弃或者走丢了。”

    “花老陵见她非常可怜,便领了回来。你还别说,花老陵这家伙脑子好用,自己专研医术,竟然还把这小姑娘的脑子给治好了。可由于花老陵身边带一个小姑娘,他又喜欢四处浪荡,所以当时也没人愿意嫁给他,导致他一直未婚。”

    “后来刘娇娇已经长到十七八岁了,花老陵开始跟鬼花旗的一个女人相好,也就是刚才我说的那位,他们两人本想结婚来着。可这事儿却遭到了刘娇娇歇斯底里的反对,她甚至还曾下毒,差点害死花老陵的那位相好。”

    “下毒之事,属于残害同门以及未来嫂子,花老陵发现了之后,气得半死,将刘娇娇给狠揍了一顿,打得她躺床上十几天起不来身。花老陵打完她之后又很心疼,给刘娇娇治好了伤。”

    “谁知道,刘娇娇伤好之后,突然向花老陵表白,说她愿意嫁给他。花老陵觉得她简直疯了,因为虽然名义上是义妹,但其实花老陵心里把刘娇娇当成了女儿来看待呢。”

    “为阻止刘娇娇这个疯狂想法,花老陵惩罚刘娇娇跪鬼花旗的七彩刀,并对她放出了狠话,让她跪完刀就滚出鬼花旗,从此恩怨两清。刘娇娇在跪刀期间,身上鲜血淋漓,却还是一遍一遍向花老陵表白哀求,希望能不离开花老陵。”

    “但花老陵认为刘娇娇离开他才是最好的选择,对双方都好,完全不为所动,写了一张断绝关系书,逼迫刘娇娇签字。刘娇娇跪完七彩刀、签完字,彻底绝望了,竟然再次犯病,脑子疯了、人也跑了,从此再也不知所踪。”

    “因为这件事,花老陵对刘娇娇一直非常内疚,所以直到最后,花老陵也没跟那位相好结婚。对了,你们在哪里碰到了刘娇娇?”

    我:“……”

    这事情变得很复杂了。

    刘娇娇发疯跑了之后,竟然开始为老司理卖命了,也不知道老司理在什么时候收纳的她。

    但仔细一想。

    这是老司理的惯常玩法了,利用熟悉对手的人来盯梢、搞垮对手。

    就像他曾派出宋掌柜盯住陆知节一样。

    不知道花老头之死,与这个刘娇娇有没有关系。

    那天在机场的地下车库,我与她曾匆匆短暂交锋,还真的看不出刘娇娇现在的脑子到底是好是坏。

    小竹突然说道:“这个刘娇娇真的好可怜啊。”

    我们所有人都转过头看向了小竹。

    小竹见状,小脸顿时煞红一片,忙不迭地解释道:“我的意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呐……哎呀,你们看着我干嘛呀?!”

    今天我已经获得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虽然老司理的身影仍旧模糊不辨,但苏家神器已经浮出了水面。

    而且,既然刘娇娇的真实身份盘问出来了,只要她还会在江湖中活动,一定会有办法找到她。

    我转头对鬼疯子和冯晚林说道:“我问题已经问完了,还要拜托两位帮一个忙。请你们吩咐门下之人,一旦发现刘娇娇的消息,第一时间告知我,多谢!”

    冯晚林回道:“没问题。”

    除了彩门。

    我还准备动用老粮帮、江湖鸽子,外加自己。

    四路齐发。

    刘娇娇绝对会被拎出来。

    接下来。

    冯晚林要与鬼疯子处理旧时恩怨。

    我头有些疼,不愿再多待,带着小竹离开了房间。

    没想到光头朱也出来了。

    他进到我房间,笑嘻嘻地说道:“兄弟,我办事还靠谱不?”

    这次真的多亏了他。

    我说道:“确实靠谱!你接下来准备去哪儿呢?”

    光头朱摸了摸光头:“不知道啊,我向来浪荡江湖,也没个准地儿……我有一件事想请教你。”

    我回道:“你尽管说。”

    光头朱闻言,转眼看了看小竹。

    小竹白了他一眼:“合着要背着我说呗?”

    光头朱忙不迭地回道:“女侠,我没那意思,你千万别误会我。”

    小竹嘴巴一撅,出门了。

    光头朱见她出了门,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女侠在这儿,我确实还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我说道:“现在可以讲了。”

    光头朱说道:“你说,我这人身上有钱,人幽默风趣,又有上进心,咋老是没女人缘呢?我可看出来了哈,小月、小竹,两个丫头都很喜欢你!”

    “就说我姑奶奶吧,她是谁都瞧不上的傲气人物,咋老是对你笑眯眯的呢?甚至,今天住酒店,前台那女服务员好像都多瞥了你几眼……”

    我连忙打断:“你啥意思?”

    光头朱说道:“兄弟,你就别瞒了我,你包里有一瓶东西,那天晚上我看见你睡前拿来擦脸了。我可听说了哈,泰域有什么人缘尸油,涂身上可引桃花。我不要你东西,你把那玩意儿拨弄点给我,我分析一下里面的配方,自己制几瓶子出来,涂身上招蜂引蝶去。”

    我:“……”

    正在此刻。

    隔壁房间传来一声惨叫。

第三百五十一章 恶卷祸彩门

    我们心中顿时一惊,赶紧冲出了房间。

    见到小竹正站在冯晚林房间门口,傻了一样看着里面。

    房间内。

    鬼疯子坐在椅子上,前面是一张圆形茶几,手中拿着烟灰缸,满脸肃穆且萧杀。

    他嘴角全是血,点缀着那张白化病惨白的脸孔。

    尽管是大白天。

    看起来也极为瘆人。

    有一点像僵尸。

    地上有一只死了青蛙状的绿色小动物。

    应该是被鬼疯子刚才咬死的。

    冯晚林正站在不远处,美眸死死地盯着他,冷冷说道:“鬼疯子,你出尔反尔,刚才还杀我的灵宠,难道今天不想活着出去?”

    鬼疯子咬牙说道:“姓冯的!老子没有出尔反尔!彩门羊皮密卷之事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不在我身上,也不在我媳妇儿身上!你一听到东西不在我身上就想驱使它来杀我,老子不杀它,难道等着被它弄死吗?”

    冯晚林闻言,冷哼了一声,纤手指着鬼疯子,一张俏脸显得怒不可遏:“当年我师父乃彩门门主,但门中秘宝羊皮密卷突然丢失,还被人给悄悄杀害,导致彩门三旗至今分崩离析!”

    “师父临终之前,让我务必调查真相,我曾在他老人家面前立下重誓,不找回羊皮密卷,终身不嫁。这么多年来,我深居乡村、韬光养晦、暗中调查,终于抽丝剥茧,发现当年杀害我师父,取走密卷之人,竟然是你师父!”

    “我不想同门杀戮,前段时间曾暗示过你,老一辈的恩怨就让它过去,只要你交出东西,此事便作罢,你不理不睬。今日我正式登鬼花旗大门,不仅给足了你面子,还与苏尘一起帮你解决了灭旗危机,你答应过把东西给我,现在敢说东西不在身上?!”

    鬼疯子回道:“我承认当年我师父曾杀了你师父、取走了彩门羊皮密卷。但我师父死前只留了一句话‘恶卷祸彩门,我乃担罪人。往事随风去,莫染血与尘’。”

    “我觉得我师父有难言的苦衷!他老人讲这句话之时,除了我,还有肖瑞、花老陵、虎五爷在旁边!刚才我已经把他这句话告诉你了,算是彻底履行了承诺!”

    冯晚林银牙紧咬:“你可真会推脱啊!肖瑞多年前病死、花老陵踪迹全无、虎五爷车祸身子被碾得连渣子不剩,你让他们来给你证明?!”

    “我最后再问一遍,你到底给还是不给?!”

    鬼疯子回道:“我也最后回你一遍,我身上没有羊皮密卷!”

    冯晚林闻言,俏脸通红,胸脯上下起伏,手中做了一个无比古怪姿势,头望着天,似乎在祷告,嘴里喃喃地说道:“师父,鬼花旗不肯归宝,今日我要诛杀同门败类!”

    她刚才讲话其实已经算是滔天愤怒了。

    但声音、姿态仍旧显得优雅无比。

    非常难形容这种感觉。

    这女人真是谜一般。

    鬼疯子见状,手中也做了一个古怪姿势,头望着天,说道:“师父,今天兽花旗实在欺人太甚,我忍无可忍,决定殊死一搏!”

    光头朱眼睛瞪得老大,站在原地发愣。

    看来这货根本不知道彩门当年这些秘辛。

    光头朱肯定死死站在他姑奶奶的一边,但现在兽花旗和鬼花旗斗法,他作为人花旗的人也不好参与。

    我估计,光头朱现在的心理跟我和小竹一样,打算若冯晚林斗法不敌,一出事,我们便出手相救。

    这是非常古怪的一个场面。

    我们和冯晚林是朋友。

    但她现在正跟别人干仗,我们却不能上去帮忙。

    帮忙其实就是给她丢人。

    她也不见得会高兴。

    忽然之间!

    我们三人吓得全倒退了几步。

    因为冯晚林口中已经开始念古怪的咒语了。

    这本来是一家非常干净的酒店。

    不知道房间里什么时候钻出来了大量的老鼠、蟑螂、小蛇、蜘蛛、蜈蚣……

    它们全都双目猩红,显然带着大量毒素,若潮水一般,向着鬼疯子涌去!

    这些东西都特么是哪儿来的!

    我不敢招惹,拉着小竹快速退到了电梯口。

    光头朱这货更怂,竟然跑上了安全通道楼梯的顶端,一副发生情况随时往天台奔逃的姿态。

    鬼疯子也不是吃素的!

    他竟然将手中拿的那个烟灰缸往圆桌茶几上一拍,从胸口前陡然掏出一张手帕。

    那手帕是绢丝做的,外表看起来灰扑扑的,上面还娟绣着不少古怪图案,似乎全是奇形怪状的各种鬼怪。

    鬼疯子双目暴凸,将手帕迅疾包在了烟灰缸上,嘴里厉声喝道:“醒目一拍立台前,讲人讲鬼又讲仙!且看鬼旗旋天彩,万物万灵听我言!”

    醒场词完毕。

    鬼疯子突然兰花指一翘,无比古怪的音调响起:“哎呀呀,冬花谢、春花开,诸君排队走上了天门街(gai),莫回头啊,回头就见亲人涕泪在吃斋……”

    这是我第一次听唱鬼戏。

    鬼疯子的唱腔、手势、神情,伴着他那张白化病的脸,竟然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妩媚!

    神奇之事发生。

    那些涌向鬼疯子的毒物,在他唱腔一出之后,好像突然被震慑了一般,吓得纷纷后退。

    有些毒物在后退的过程中,竟然开始相互噬咬。

    现场血腥扑鼻。

    在那一瞬间。

    我听到了鬼疯子口中的唱曲,脑袋有点发晕,迷迷糊糊像醉了酒一般。

    再转头一看小竹。

    这丫头神情好像显得很伤心,脚步不由自主地往房间里踏去。

    我赶紧一扯她。

    死死捂住这丫头耳朵。

    往光头朱待的安全通道楼梯口快速撤去。

    光头朱见我们上来了,大急道:“彩门两大旗主在斗法,你们站哪里干嘛!我刚才大叫你们上来,你们两个站那里像大傻子一样!”

    鬼疯子口中唱腔到底为什么能摄人心魄。

    个中原理我之前根本没有弄懂。

    后来我曾在网上曾听过一段叫做“地狱之音”的音频。

    那玩意儿确实让人听了非常想跳楼。

    我猜测,某些古怪的频率能刺激人的潜意识,让人做出一些完全不可控制的行动。

    鬼疯子嘴里古怪唱腔,估计就属于这种。

    江湖先人的智慧。

    真的令人高山仰止。

    冯晚林见状,俏脸陡然变色:“你可真不识抬举!”

第三百五十二章 江湖恩情,最是难欠

    冯晚林纤手猛然一抖。

    一团粉末从她手中飙出,呼啦向前甩去。

    无比浓烈的药味袭来。

    那些地面毒物嗅到了粉末的味道,本来正急急地往后退却,此刻却如同打了兴奋剂一般,竟然全部折返,从地面疯狂跃起,扑向了鬼疯子。

    鬼疯子目呲欲裂。

    手中狠拍那块当成醒木用的烟灰缸。

    “咔嚓”一声响动。

    烟灰缸碎裂。

    圆桌子支撑腿受力不住,断裂在地。

    他口中的唱腔突变,音调凄厉而瘆人,头发如同被鼓风机吹了一般,猎猎而动。

    那些毒物在空中奔向他的时候,被声音刺激的噗呲呲落下,摔死在地。

    我感觉自己对这声音有一些受不了了,捂住了耳朵,强制自己静下心来。

    小竹和光头朱更是脸色蜡白,身躯在颤抖。

    冯晚林嘴里一声娇喝,手势一变,还准备继续进攻。

    谁知道。

    鬼疯子突然大吼了一声,瞬即转身,猛然推开了窗子,纵身往下一跳。

    我们这边的角度比较好。

    视线正好可以穿过房间,透过窗户,看到鬼疯子逃跑的身影。

    他撒丫子疯跑,没一会儿转过一个街角,消失不见了。

    这副逃跑的模样。

    与当时花老头被我逼迫之后逃跑的样子何其相似!

    冯晚林气得不行,快步跑到了窗边,见鬼疯子已经逃了,直跺脚。

    难怪鬼疯子回到城里先说要休息,还特意要开二楼的房间。

    敢情这家伙早就料到自己交不出羊皮卷,冯晚林会对他动手,已经提前作好了随时逃跑的准备。

    彩门两大旗主斗法。

    其实冯晚林胜了一筹。

    冯晚林无奈地吹了吹口哨,房间里那些毒物全消失了。

    尔后。

    她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转身对光头朱淡定地招了招手:“小光,下来收拾一下房间。”

    光头朱闻言,眼睛瞪得老大:“不能吧?!”

    冯晚林冷冷地看着他。

    光头朱非常无奈,只得下去,战战兢兢地开始收拾房间。

    我和小竹也下去了。

    冯晚林对我们浅笑道:“苏尘、竹姑娘,让你们见笑了。”

    我回道:“晚林姐厉害!”

    光头朱已经收拾完了东西,见我夸赞冯晚林厉害,无比得瑟地说道:“怎么样,彩门之法是不是神鬼莫测,我之前没有吹牛逼吧?”

    我不置可否。

    看起来确实神鬼莫测。

    但按照九儿姐教会我简单粗暴的思路,其实破法也不是没有。

    人花旗那些幻术,蒙上眼睛便可。

    鬼花旗的唱腔,塞住耳朵可抵制。

    至于兽花旗驱兽的手段,会比较麻烦一点,但假如直接封了冯晚林的嘴,不让她吹口哨,或者夺了她的药,又会如何?

    再令人头晕目眩的技法,只要不被表象遮蔽,抓住根本,往往可以化繁为简对付之。

    不过。

    今天他们的斗法给我提了一个大醒。

    刘娇娇是彩门鬼花旗的,今后若碰到她,务必要戴上耳塞!

    当时我没想到。

    这想法后面还真的起了大作用。

    光头朱瞅了瞅我,问道:“咦……兄弟,你这表情啥意思,看起来好像有点不屑啊,要不让我姑奶奶陪你玩两下?”

    我忙不迭地回道:“不敢不敢。”

    冯晚林敲了一下光头朱的头:“别在关公面前耍大刀!”

    尔后。

    她吩咐光头朱和小竹先出去,说有话对我单独说。

    光头朱和小竹闻言,互相对视了一眼,神情无比古怪地出去了。

    冯晚林见他们出去了,不无遗憾地对我说道:“可惜了,今天没拿到羊皮密卷,有点愧对师父。”

    人家都已经让我单独留下来了。

    我干脆直接一点。

    我对冯晚林说道:“晚林姐想成为彩门门主、重振彩门,若有需要苏尘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冯晚林闻言,神情顿时一愣,随后意味深处地看着我,眼神中满是欣赏。

    “怎么这样说呢?”

    “鬼疯子虽狡诈,但从他告诉我花老陵之事,可见他还算是一位信守承诺之人。刚才他誓死不说羊皮密卷的秘密,证明他是真不知道。晚林姐心里其实也非常清楚这一点,与之斗法,只不过想找一个充足的借口做掉他而已。”

    “这也不代表我想统管彩门呀。”

    “江湖门派戮杀同门,无非三点,仇恨、秘笈、位置。你从头到尾未彰显对鬼疯子任何仇恨,羊皮密卷已经不见,杀鬼疯子也无用,只剩下一个彩门门主,才值得你做掉他。”

    “可又怎么说需要你的帮忙?”

    “如今人花旗无旗主,人才凋零,佼佼者光头朱依附晚林姐,不足为虑。唯独鬼花旗,旗主犹在、下属众多,你对付起来既觉得非常麻烦,同门相戮又会为江湖所不耻。晚林姐帮我大忙、送我大礼,我欠你大人情,如果能借我之手解决鬼花旗麻烦,你将顺理成章接管彩门。”

    冯晚林格格直笑,胸前风姿摇曳,媚眼如花:“姐姐这么单纯,你把我想这么复杂,可真不礼貌呀。”

    我说道:“单纯和上进心并不相悖。”

    此话一出。

    冯晚林显得更加开心,她竟然婷婷袅袅地走了过来,身躯靠得非常近,纤手无比暧昧地帮我正了正衣领子上,柔媚地问道:“那你知道我为什么看上你吗?”

    我回道:“知道,但说出来我多少显得不要脸。”

    冯晚林眉毛一挑:“没事,你说,我听着。”

    我回道:“光头朱在你面前将我描述成了神。”

    冯晚林说道:“没错!我听小光说了你在魔都对付老粮帮的风采、津门闯瓢把头总舵的风范,亲眼所见你闯我设立关卡、干翻索命门的手段,我太喜欢跟聪明又有大本事的人交朋友了!小光真的送了我一份大礼!”

    我回道:“谢谢。”

    冯晚林嘴巴附在我耳边,吐气若兰,说道:“苏尘,帮帮我,好吗?”

    江湖恩情。

    最是难欠。

    我点了点头:“好,但现在我要先处理自己的事,请晚林姐给我点时间。”

    冯晚林笑道:“我不急着吃眼前的熟肉,等你办完自己的事。”

    聊完之后。

    冯晚林很开心。

    我们一起出了房间。

    小竹见状,嘴巴扁了扁。

    我们与冯晚林作别。

    冯晚林笑意盈盈地将手比在耳边,做了一个常打电话的手势。

    她走后。

    光头朱把我拉到乐一边:“兄弟,你别忘了我拜托你的事。”

    我反问道:“什么事?”

    光头朱大急道:“泰域人缘尸油啊,给我弄点!”

    我:“……”

    无奈之下,我把那天擦脸的小瓶子拿了出来,给了他:“全给你了。”

    光头朱非常兴奋,打开瓶子看了几眼,又瞅了瞅外面商标:“这怎么是大宝SOD蜜?”

    我说道:“你那天晚上袜子都要臭翻房顶了!我不好意思说你,又忍不了,向小竹要了这东西,涂脸上是为了挡臭味!神特么人缘尸油!”

    光头朱在风中凌乱。

    我和小竹没理他,打辆车回到津门之前住的酒店。

    发现肖胖子和三黑子都不在。

    我打电话给三黑子,问他们死哪儿去了。

    三黑子低声回道:“老板,我好像见到了疯虫,正在盯!”

第三百五十三章 确认

    上次余风用自己一条命,换得了疯虫逃生的机会。

    我当时的主要目标在陆小欣,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放他走了。

    没想到他竟然来了津门。

    当真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三黑子曾在徽省宣市胖揍过一次疯虫,不过三黑子当时化了妆,还给自己取了个外号叫大黄牛,他认识疯虫,疯虫并不认识他。

    我问道:“他在哪里?”

    三黑子回道:“挂甲寺南楼。”

    我回道:“盯死他!”

    讲完之后。

    我和小竹迅速出门,打了一辆车,前往了挂甲寺南楼。

    南楼附近有不少地摊点,与金陵摊市类似。

    我们到了之后,先跟三黑子电话联系。

    他告诉我,现在他们在一家狗不理包子铺。

    按地址找到了那家包子铺,肖胖子和三黑子正在大口吃包子,眼睛却一直没脱离地摊。

    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

    地摊东北角落有一个小摊子,上面摆放的全是一些小物件,摊主戴着一顶大毡帽,双手缩在衣袖子里。

    三黑子见我们来了,招手让我们坐下。

    我问道:“疯虫在哪儿呢?”

    三黑子说道:“就那个摆小件摊主啊!”

    我仔细又瞅了几眼:“不大像。”

    三黑子回道:“所以我一直没打电话给你,因为不敢确认,等下你自己去辨认一下。”

    肖胖子搭茬说道:“这死煤炭,我们正在南楼摊市捡漏来着,他非得说那家伙是你的仇人,硬是拉着我在这里盯两天了。”

    魔都与狼共舞局肖胖子并没参与,他没见过疯虫,也不了解我年幼之事。

    我问三黑子:“你怎么觉得他就是疯虫?”

    三黑子回道:“因为我看到了他身上的纹身!”

    “上次在徽省宣市,我假扮大黄牛丢他下河,在车顶旋转他身体的时候,看到了他腰间一条吞火小麒麟纹身,让人印象非常深刻。昨天上午我本来没注意,但后来这家伙擦汗,不小心露出了身上的吞火小金麒麟纹身。”

    “我想了老半天,才想起疯虫身上有这东西!于是我假装转回去买东西,瞅了他好几遍,越看越觉得这人与疯虫有点像。不过,他现在瘦成这死样子,都脱了相,脸上也有伤疤,嗓子好像也变了,我不敢百分百确定是他。”

    吞火小麒麟确实是疯虫的标志。

    这玩意儿拇指大小。

    在肚脐眼下方一点的位置。

    造型非常精致。

    我当年在干拖裤党的时候,疯虫曾向我们吹过牛,说那麒麟是他出生之时就带下来的神印,象征着他是麒麟送的子,天选之人,把我们那些小伙伴糊弄的一愣一愣的。

    直到后来。

    我们才知道,其实麒麟火、麒麟外形,都是他借着一块恶心胎记的形状,让人特意纹身上色弄上去的。

    我不置可否,一边吃着包子,一边仔细盯。

    摊主有一个比较古怪的动作。

    每当有人来问他的东西,他就把大毡帽帽沿往下拉一拉,低着头,好像生怕人认出来似的。

    必须要过去确认一下。

    但三黑子和肖胖子不能去了。

    他们之前曾去过,没买东西。

    疯虫性格太多疑。

    容易打草惊蛇。

    只能我和小竹过去。

    在魔都,疯虫曾见过我几次,但我每次都化了妆,他根本不认识。

    他印象中的苏尘,还是当年小时候的模样。

    小竹他也从没见过。

    我转到了隔壁铺子,买了一副墨镜、一顶帽子,让小竹带了一份汽水,特意交待了她一下。

    两人一起往摊子走去。

    来到摊子面前。

    我们假装看东西。

    摊主低着头,看不清他样子。

    他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来看看,我这里全是真东西。”

    嗓子完全变了。

    我看了一下摆着的东西。

    让我比较讶异的是。

    这些玩意儿还真的全部是真东西。

    拿了一个鼻烟壶。

    我问道:“这东西怎么卖?”

    摊主回道:“正儿八经康熙年间景德镇窑瓷,你要的话两千拿走,我这不讲价的。”

    我将鼻烟壶放了回去,又拿起一尊长耳福寿瓶:“这个呢?”

    他回道:“明崇祯福寿双耳瓶,五千块。”

    我再拿起一块玉观音小挂饰:“这个呢?”

    他回道:“正宗疆域和田玉老料新工,有点磕损,算你两万二吧。”

    东西的价格仅仅市场价二分之一。

    我说道:“实话说吧,你这些东西全是真货。但我觉得很好奇,为什么开价比市场价还便宜一半?”

    摊主闻言,顿时抬起了头。

    终于露出真容了!

    我透过墨镜,冷冷地盯着他看。

    模样改变非常大,脸上有几条狰狞的刀疤,属于新伤刚结痂,鬓发发白,眉毛没了,光溜溜的,身材瘦了一大圈,精神萎靡,状态非常落魄。

    粗粗看起来。

    与疯虫完全为两个人。

    但仔细瞅,发现目光露出来的神态却非常相似。

    毒、狠、傲。

    一时半会儿。

    我根本不敢确定。

    想了一想。

    决定试上一试。

    摊主说道:“小哥,好有眼力!”

    “我也实话说了吧,家里突然遭了点难,大件东西全废了,这些小东西都是临时抢救出来的,我着急变卖,换钱来扛难,不然也不会这么便宜。你要是真心喜欢,多拿一点去。这南楼其它摊子的货色,到底什么样子,你心里肯定比我清楚。”

    我问道:“听口音的老板是南方人啊,家里遭什么难了?”

    摊主闻言,脸上肌肉抽搐,眼神立马一凛:“你买货就买货!不该打听的事你少打听!”

    口头禅出来了。

    疯虫以前干拖裤党,最喜欢说的话就是:不该打听的事你少打听。

    我不置可否,拿出了一根烟,发给了他。

    自己也叼在一支在嘴里。

    小竹连忙拿出了一张报纸,用打火机点着了报纸,将着火的报纸凑到我嘴边。

    我将烟给点着。

    摊主见状,瞪大了眼睛,神情无比惊奇地看着我,但表情变化转瞬即逝。

    小竹又将报纸凑到他面前。

    这货竟然非常熟练地点着了烟,还习惯性地甩了甩拿烟的手,像极了《英雄本色》里面发哥的姿势。

    疯虫多年之前装逼的习惯!

    他还对我说道:“老弟崇拜发哥?”

    我满脸好奇:“兄弟,你学发哥的姿势比我还像啊!”

    他皮笑肉不笑地干哼了两下,没再吭声了。

    我吐了一口烟圈,说道:“你的东西我全要了……”

    讲完之后。

    我从地上迅疾起身,假装突然脑供血不足,头晕,身子摇摇欲倒。

    小竹连忙抬手扶住了我。

    她手中的那瓶汽水准确无误地翻倒,全溅在了摊主裤裆里。

    摊主立马从地上起身。

    小竹忙不迭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目光无比凶狠地盯了我们一眼,可能想骂,但咬牙忍住没骂,拿边上的毛巾擦自己身上的汽水。

    这个时候。

    我见到了摊主肚脐眼下方一点的吞火麒麟小纹身。

    此人是疯虫无疑!

第三百五十四章 蒙人货

    他的形象,与之前当魔都据点大佬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但口头禅、点烟的动作以及吞火麒麟骗不了人。

    这是一条被老司理遗弃的狗。

    他知道老司理的不少秘密。

    老司理一定在疯狂找他并打算做掉他。

    若想逃过老司理的追杀。

    要么化妆。

    要么真实改变容貌。

    可化妆只是一时的,只能适应短暂做局的需要,而且每天都要化,会非常麻烦。

    一次性地彻底改变自己的容貌,才可以一劳永逸。

    瘦脱相、脸上刀疤、眉毛脱毛、变嗓音……

    毁容似的改变自己。

    简直狠到家了!

    若不是吞火小麒麟纹身出卖了他。

    几乎没人能够认出他来。

    古董行当,有一种东西叫做“蒙货”。

    几十年前,由于古董被归类为迷信物件,不少东西被损毁。

    老百姓为了不让家里老物件被砸烂,多采取两种选择,一种是在古玩上面刷上一层油漆,覆盖掉原来的样子,另一种是将原来印有帝王将相士大夫花纹的釉色全刮掉,刷上标语。

    无论上面那种方式,都会对古玩造成损毁,让人无比痛心。

    疯虫这种残害自己逃避追杀的方式,就是采取了后一种古玩蒙货的手段。

    或者说。

    可以叫做蒙人货?

    这实在太符合他狠辣的性格了。

    三黑子这货还真是好用!

    他知道疯虫是我的仇家,不敢确定摊主就是他,但竟然因为这条可疑的吞火小麒麟纹身,在南楼足足盯了两天。

    至于疯虫摊子上的东西全为真,也非常好理解。

    这些东西,估计是他逃跑之时在魔都什么地方紧急带走的,由于带不了大物件,只能带一些小玩意儿。

    现在他来到离魔都几千里之外的津门卖东西低价变现。

    很大的可能是准备快速卖钱,准备再逃。

    疯虫对小竹泼了他汽水虽然很生气,但听见我们要将东西全包,忍住没发作,问道:“你们打算出多少钱?”

    我伸出了两根手指头:“二十个。”

    疯虫腮帮子紧咬:“三十个。”

    我回道:“最多二十五个,多一分钱我不要!”

    疯虫想了想:“成交!”

    我说道:“成!你把东西包起来,随我一起取钱去。”

    疯虫闻言,本来想附下身收拾东西,但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动作顿了下来:“你带好钱,来摊子拿货!”

    还是如此谨慎!

    他怕遇见仙人跳。

    我回道:“好,你等着我!”

    疯虫拿出了手机,瞅了瞅时间,说道:“现在是上午十点,我等你到下午收摊,你不来的话,交易取消。”

    我回道:“到时我要验货,少一件东西我不干。”

    讲完之后。

    我带着小竹走。

    我们没有回那家狗不理包子铺,直接离开了南楼,到了街口,打电话给三黑子,让他们继续死盯着疯虫,如果盯丢了,我会剁了他们。

    三黑子回道:“放心!这次我要将功赎罪!”

    上次他盯丢了大彩头,一直比较内疚。

    我和小竹直接回去休息。

    下午给三黑子去了几个电话。

    三黑子反馈,疯虫一直在等我们,别人前去买东西,他直接不卖。

    到了傍晚。

    我和小竹到车行租了一辆车,再次去了挂甲寺南楼。

    三黑子与肖胖子已经换了一家饭店盯人。

    来到饭店。

    我见到南楼大部分地摊都已经收摊了。

    疯虫还在等着我们,情绪显得非常焦躁。

    直到日头落山,整个摊市仅剩下他一个摊子了,这货才嘴里骂骂咧咧地收摊,拎着包裹走人。

    我们也不等了,准备直接收网。

    三黑子和肖胖子走路在疯虫后面跟着。

    我和小竹则慢慢开着车。

    这个时候。

    疯虫突然招手打了一辆出租车。

    我只得让三黑子和肖胖子上车,开始尾随出租车。

    疯虫乘坐那辆出租车一路往工业园区开。

    到了园区。

    天色已经黑了。

    这园区是新开发的,大部分厂房只建了半拉子,周边根本没有人。

    疯虫下了车。

    独自拎着包裹,往那些半拉子厂房走去。

    我们将车停在了路边,不远不近地跟着他往前面走。

    见到疯虫进了一家厂房。

    我仔细看了一下。

    这半拉子厂房有一前一后两个大豁口,没有砌墙。

    为避免他突然逃跑。

    我吩咐三黑子和肖胖子去堵住后方那个大豁口。

    我和小竹则大摇大摆从前面那个豁口进去。

    里面有一盏上电池的台灯,正亮着白白的光。

    疯虫坐一张烂席子上,啃着烧饼、喝着矿泉水。

    他见到我们突然进来,彻底懵了,吃饼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瞠目结舌地盯着我们。

    小竹笑意盈盈地说道:“老板,你可让我们一通好找啊,原来住这么宽敞的地方。”

    疯虫:“……”

    我在席子上坐了下来,点了一根烟,没说话。

    疯虫已经敏感觉察出了不对劲,用沙哑的嗓子恶狠狠地问道:“你们到底是谁?!”

    我将帽子和墨镜给卸了:“丛哥,好久不见!”

    没叫他疯哥。

    特意叫丛哥。

    疯哥是他在魔都当老司理麾下时的称呼。

    丛哥是他当拖裤党大哥时的称呼。

    但很显然。

    时间过去了十年。

    他已经不大记得我了,双目阴冷,死死地盯着我。

    我必须得提醒一下他!

    我拿出了那枚已经被我盘得包浆浑厚的假袁大头:“给你讲一个故事。”

    “一九九一年农历十二月二十一日晚,昌市车站,一位小男孩拿着这东西去拖旅客的裤子换钱。那天很冷、雪很大,火车站没什么旅客。小男孩远达不到丛哥交待完成每天骗二十块的任务。”

    “晚上九点半,小男孩饿得不行,回去向丛哥报告,希望丛哥能给他一块二买馒头吃,因为他家中还有位奄奄一息的叔叔。丛哥生气了,把小男孩拖到压水井旁边狠狠地撞,还变态地将屎尿塞在了他伤口,站在旁边哈哈大笑,并骂小男孩是吃不到新鲜屎的蠢狗。”

    “丛哥可能已经忘记了这事,但这些年来,小男孩心中一直在惦记着丛哥对他的好。”

    疯虫越听脸色越难看。

    到最后。

    他眼睛瞪得老大,瞅了瞅袁大头,又瞅了瞅我,瞠目结舌地指着我:“你你你……”

    我冷冷问道:“想起我是谁了吗?”

    疯虫大惊道:“你是苏尘!”

    这个名字从他口中说出。

    我心中翻江倒海。

    一瞬间。

    恍若隔世。

    疯虫迅速从地上起身,脸上肌肉剧烈抽搐:“难怪你特么会用报纸点烟,你竟然没死……啊呸!看我这什么破嘴!苏尘,这么多年你去哪儿了?!”

    我目光若一把剔骨的刀,死死地盯着他。

    疯虫咽了一口唾沫:“兄弟,以前的事是哥哥做得不对!但那时我们还小,都不懂事!俗话说的好,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如今十年过去了,物事人非……”

    我打断道:“当时我还小,你已经成年了。”

    疯虫忙不迭地说道:“对对对!我年轻的时候混蛋、畜牲、狗屎……但这些年我可从来没停止过悔恨,尤其是对你,心中一直内疚万分!我常在想,如果哪天能再见到你,我一定要……”

    我冷笑问道:“如何?”

    疯虫抬手抽了自己一耳光,附下了身子,从里面掏出了那枚老料新工玉观音挂饰,递到了我眼前:“当年我太不是人了!我一定要补偿你!这点小玩意儿你先拿着,等我赚了钱……要不你继续跟我干吧,哥哥我这里可还有不少家底!”

    他都已经混成这副死样子了,竟然还在装大尾巴狼。

    忽然之间!

    疯虫拿玉观音挂饰的手,袖子中陡然亮出一把无比锋利的匕首,凶狠无比地冲我脖子捅来!

第三百五十五章 合作

    我都根本不需要动手。

    小竹漂亮的连环腿踹去。

    “哐当”一声。

    匕首掉地上。

    疯虫嘴里惨呼着,直接被喘得倒飞出了几米远。

    这货嘴角溢血,脸色惨白,手捂住胸口,反应极为快,竟然无比凶悍地从地上爬起,连包裹也不要了,撒丫子就往后面的那个大豁口跑。

    可跑了两步,他脚步立马停住了。

    肖胖子和三黑子两人如同两座大铁塔一般,闪出来挡住了豁口。

    三黑子说道:“死肥仔,你不是说你能把他甩十米远吗,你上吧。”

    肖胖子回道:“你可真特么客气!”

    我刚要喊小心。

    肖胖子身子已经迅疾上前,沙钵大的拳头就朝疯虫脸上凶狠抡去。

    疯虫手中突然洒出了一包黑色的粉末。

    肖胖子猝不及防,立马中招,脸部被糊了一层煤灰似的,整个人顿在原地,一动不动。

    疯虫身躯一闪,就想从旁边钻出。

    三黑子反应极快,一般拎起了像蛟蛇一样的疯虫,依旧像上次在徽省宣市一样,将他身躯高高举起,不断地在空中旋转,口中爆喝:“我大黄牛,武功天下第一!”

    呼啦一下。

    他将疯虫丢到了我面前。

    疯虫整个人都快被摔晕过去了,嘴里连闷哼都没有发出,摔得口吐白沫,双眼翻白。

    肖胖子满脸幽怨地盯着三黑子:“死黑炭,你这坑货……”

    “噗通”一声。

    肖胖子若铁塔倒地一般,栽倒在地。

    按我对疯虫性格的了解,他刚才动用匕首杀我,只是出手的先招,若杀不成,必还有后手,这后手才是他此次逃生的关键。

    估计也就是短暂的昏迷药。

    致死药一般会神不知鬼不觉地下到人的嘴里。

    像这种公然甩出的药粉,江湖人士正常情况下不会用致死药,万一甩不准或者被风反吹,弄到了自己脸上,简直就是在拿生命搞笑。

    我走了过去,厉声问道:“解药呢?!”

    疯虫眼见已经逃无可逃,只得无比艰难地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小竹从他胸口搜出了一个小罐子,将罐子里面的药丸拿过去喂肖胖子。

    我拍了拍疯虫的脸,说道:“说好的要补偿我,你就拿刀了补偿?!”

    疯虫在地上不断挣扎蠕动,哀求道:“苏尘,我错了……你饶我一命,那些是我全部家当,我全给你,银行卡里还有不少钱,不过我不敢去取,怕被仇家发现,我可以把密码告诉你,你饶了我……”

    我拎起了疯虫的衣领子,恶狠狠地说道:“你还没资格死,我曾经发过誓,会让你生不如死!”

    疯虫神情极度惊恐。

    肖胖子吃了解药之后,很快就醒来了,他气得肺都要炸了,过去对着疯虫一顿狠锤猛踹输出。

    疯虫被他打得浑身血呲呼啦,嗷嗷直叫。

    我让肖胖子别再打了,对他们说道:“带走!”

    三黑子跨步过去,先搜了他的身,确定里面再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要去拎他。

    疯虫突然我大吼道:“姓苏的,你最好放了老子,你知道老子是谁吗?!”

    我回过头,好奇地问道:“你是谁呀?”

    疯虫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能一眼看出我地摊东西的真假,想来这些年也在混古玩江湖!”

    “你以为老子还是以前那个拖裤党的大哥吗?!你最好打听一下魔都古玩界疯虫这个名字,打听一下国内古玩界老司理这个名字!打听清楚了,再来考虑敢不敢动老子!如果你今天眼瞎动了我,你会有一千种想象不到的死法!”

    我都要被他给气乐了。

    这王八犊子死到临头,别无所依,竟然还在扯虎皮张大鼓。

    我招手让三黑子停下来。

    干脆坐在了他边上。

    我说道:“看来你故事没听过瘾啊。刚才讲了一段十年前的故事,现在我再讲一段十年后的故事。”

    “国内古玩界顶级大佬老司理,在魔都有一个大据点,据点的负责人叫疯虫。前段时间,老司理安排疯虫弄死华东杂项阎王,疯虫叫下属老山鸡做飞升坑局。结果,杂项阎王没被弄死,疯虫却发现了下属老山鸡背叛,可怜的老山鸡,被疯虫送去见了阎王。”

    “老司理安排疯虫护送西周四足兽面纹鼎,疯虫因为要负责赏珍会的筹办,又叫得力下属余风去护送,结果被人给点了地炮夺了宝,余风中毒。接二连三出事,疯虫被老司理派来的一位叫陆小欣的特别代表给控制起来了。”

    “疯虫可聪明了,联合下属余风做了一个金蝉脱壳局,乘赏珍会期间逃跑。陆小欣在追疯虫的过程中,余风护主而死,陆小欣坠河身亡,赏珍会被一锅端。于是,疯虫逃到了津门,采取古董蒙货的做法,改头换面,卖小东西换钱,企图继续逃亡。”

    “可惜,疯虫竟然被当年那个他想弄死的小男孩遇见了,你说世间之事巧不巧?”

    疯虫听完之后,整个人若遭了雷劈,呆若木鸡。

    他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如此清楚地了解这些事。

    杀人要诛心。

    我打算再加一点猛料,示意肖胖子将全部细节详细披露。

    肖胖子拉洋片练成的口才可不是盖的,他添油加醋将我曾跟他说过的整个与狼共舞局全讲了出来。

    字字诛心。

    疯虫在听的过程之中,气得浑身颤抖,牙关格格直响。

    当肖胖子故意刺激他,说他高坐山巅的人生,其实全都是被我给一手彻底摧毁了的时候,疯虫口中突然狂喷出一口鲜血,彻底晕死了过去。

    三黑子和肖胖子像拖死狗一样将他拖上了车。

    我们一行人回到了酒店。

    为避免酒店五讲四美的服务员见到疯虫的样子报公,三黑子给疯虫身上浇了一瓶酒,简单处理了一下他身上的血迹,装成背酒鬼,驮着他上了楼。

    到了房间。

    他们问怎么处理疯虫。

    我对小竹说道:“先弄醒他。”

    小竹一枚竹刀片过去,疯虫嘴里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嚎叫声,醒了。

    他醒来之后的第一句话是:“苏尘,别杀我,我们合作!”

第三百五十六章 构架

    预料之中。

    逃生不成。

    再拿出深藏自己心里的杀手锏,以求得活命机会。

    非常吻合疯虫的性格。

    我刚才故意让肖胖子将整个与狼共舞局告诉他,目的就是为了让疯虫清楚,我的最大目标是老司理,他只不过是我挥刀杀向老司理天宫之时一位不入法眼的卷帘大将而已。

    以疯虫的聪明劲,他在知道了我的目的后,一定会将他所掌握关于老司理的秘密,作为自己换活命的大筹码。

    我要榨干他身上的剩余价值再废了他。

    一逮到疯虫就一刀结果了他。

    那是莽夫。

    我点了一支烟,没吭声。

    疯虫口中喘着大粗气,看向了小竹等人。

    我让小竹几人先出去。

    疯虫见我不置可否,说道:“苏尘,当年我曾对你极端羞辱,你之前、现在怎么对我,我无话可说,这是我罪有应得!但我为老司理铁心卖命多年,他为了圈住你,竟然指示夏禧把我当牺牲品给彻底废了,要置我于死地!老司理才是天下第一恶毒无耻的老混蛋!”

    “现在我已经无家可归、四处逃亡,与其过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不如跟着你一起彻底掀翻他,求得一条活路!从这个层面上来说,我们的目的完全一致!”

    这真是人才。

    如此绝境的状态之下。

    逻辑无比清晰,口才异常出色,精准抓住问题关键。

    我说道:“我们的目的并不一致。我是打恶狗的猎人,你和老司理属于狗咬狗。”

    疯虫回道:“可我现在是一条有用的狗!”

    我冷哼了一声,说道:“是吗?据我所知,老司理无庙宇、无真身、无法号,你当了他多年的鹰犬,却并不知道主子到底是谁。”

    疯虫说道:“我确实不知道他是谁!但我却知道他最近在干什么,可以帮你想办法找到他!”

    我:“……”

    疯虫见我面露不屑,继续解释道:“苏尘,你可以想想看,魔都据点被端了之后,老司理肯定会将在魔都据点所做的肮脏事全清洗干净,我掌握的那些魔都据点秘密,其实已经变成了废秘密,我也没任何实力、本事跟他对抗。”

    “杀人不是请客吃饭!一个身上没秘密、没实力、没威胁,又不知道他真容的人,他完全可以让我自生自灭,可他为什么一定要死死地追杀我?主要原因是我掌握了一条重大的线索,根据这条线索能揪出他来,他必须要除掉我,杜绝后患!”

    我冷冷问道:“当真?”

    疯虫回道:“千真万确!”

    我立马起身:“行!你可以不要再说了!”

    疯虫闻言,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我:“难道你还不相信?”

    我回道:“完全相信。”

    疯虫问道:“难道你不想知道?”

    我回道:“非常想知道!但按我对你的了解,你为了活命,十分的线索,你顶多只会放七八分出来,剩下的关键部分,会牢牢抓在手里,作为自己的保命符。”

    “这就好比画圆,一个圆画了三分二,始终还留有一个缺口,其实就是废圈!我为了这个废圈,接下来还要受你的摆布、忍受你这张恶心的嘴脸,我不开心。”

    疯虫:“……”

    我身子前倾过去,对他无比阴狠地说道:“再说了,我为什么一定要你口中这条线索才能找出老司理呢?只要我把你被我给抓住的消息散布出去,将你作为诱饵,老司理为了掐断你这条线索,无论如何,他一定会想办法派人来做掉你。”

    “这样一来,我既借老司理的刀做掉了你,又可以根据老司理派过来杀手的信息,顺腾摸瓜揪出老司理,甚至可能比从你这条狡猾的狗嘴里弄出完整的线索还省事!一箭双雕!你就说我狠不狠?!”

    疯虫压根没料到我会这么做,彻底傻眼了。

    我对门外大声说道:“来个人,先把他的手脚给废了!”

    肖胖子一手拿刀,一手拿铁钩,进了门,瞅了瞅疯虫,转头问道:“文废还是武废?”

    文废,就是手脚筋挑了,但保留下四肢。

    武废,就是直接开剁。

    我回道:“文废吧,清爽一点。”

    肖胖子闻言,把刀给丢一旁,用嘴巴舔了舔锋利的铁钩子,说道:“文废就有一点考验技术了。”

    讲完之后。

    他大踏步向前。

    疯虫见状,简直要吓疯了,满脸煞白,浑身大汗淋漓,“噗通”一下跪了下来,颤声苦苦哀求道:“苏尘……我全说,绝不保留,你留我一条命!”

    我心中阵阵冷笑。

    刚才那场景很像多年后的一款王者荣耀游戏。

    这货如同后羿,以为缩在塔下,呼啦啦一顿疯狂往外输出,就能迫使我不敢近身动他,但兰陵王直接绕后越塔,一套技能让他秒跪!

    我猛地拎起了他的衣领子:“我警告你,老子现在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单纯的小男孩!”

    “如果你敢跟我玩太极,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疯虫头像鸡啄米,不断地点头:“不敢……我服了,这次真的服了!”

    我让肖胖子出去。

    丢了一支烟给疯虫。

    既然他现在已经怂了。

    我也不着急知道他掌握的秘密。

    我先问道:“老司理以前怎么对你下达指示?”

    这是我一直很想知道的情况。

    疯虫闻言,咽了一口唾沫:“瑞金路有一个高杆灯,每三天去看一次,如果上面贴的不孕不育之类的小广告上,画上了特殊的标志,我就去附近苏州评弹馆听戏,点上一盘花生,其中一枚花生,打开壳,里面会有一张纸条。”

    我问道:“什么特殊标志?”

    疯虫回道:“用铅笔画的铜钱图案!铜钱图案上会写阿拉伯数字,一代表去第一家评弹馆,二代表去第二家……以此类推。花生里面纸条也不会有具体内容,就是让你在什么时间打某个陌生电话号码,号码每次都不一样,对面会发布指示。”

    我心中阵阵抽搐。

    如此古朴的联络方式。

    还真能让追查之人无从下手。

    电线杆大量小广告、不同评弹馆、盘里的花生、变换的电话号码,等于组成了海量的排列组合,根本无法顺腾摸瓜。

    而那些在小广告上画铜钱图案、给花生塞纸条的人,都只是不知情的临时雇工,他们也许只是扫地大妈、评弹馆的服务员,线人给他们几十块钱,让他们干点这活计,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线人见到疯虫接到暗号,直接消失在茫茫人海。

    更关键是。

    即便抓住了线人,线人其实也什么都不知道。

    这种看似固定的下达命令方式,其实人员、时间、地点、号码均不固定,只要随便掐死一环,就足以让整个线索彻底断裂。

    蜘蛛网状的组织构架。

    其中一根线断了,追捕之人将彻底悬在半空,根本爬不到网中间,逮不到那只蜘蛛。

    老司理依然稳坐钓鱼台。

    我不再问了。

    问也无用。

    我直接说道:“把你所知道能找出老司理的秘密全说出来吧。”

    疯虫根本不敢再隐瞒了,向我借了打火机,点着了烟,吸了两口稳定情绪,说道:“他最近一直在找一床古琴!”

    古琴?!

第三百五十七章 焦桐有幸裁名琴

    我心中顿时响起了一声炸雷。

    按照之前的推断。

    苏家神器是一把鬼琴。

    花老头一直在一个不知名的墓地守着这把鬼琴。

    直至几个月前。

    花老头才离开了墓地,出来帮助我。

    但他却惨遭到老司理的杀害。

    莫非老司理在杀害花老头的过程中,已经获得了这把鬼琴的秘密?!

    我不露声色,问道:“找什么琴?”

    疯虫回道:“焦尾琴!”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闭上了眼睛。

    古之十大名琴,号钟、绕梁、绿绮、焦尾、春雷、九霄环佩、大圣遗音、独幽、太古遗音、奔雷。

    而十大名琴当中又有四大魁首,号钟(周代)、绕梁(春秋)、绿绮(西汉)、焦尾(东汉),四大魁首均已消失不见,其它六床琴现皆存于世,藏于不同的博物馆,迄今尚可抚琴发出千古幽音。

    有人可能会不理解。

    古琴是木头制成的,怎么可能保存上千年?

    确实可以保存千年!

    现今华夏保存最古老的琴为唐代古琴。

    十大名琴当中,春雷、九霄环佩、大圣遗音、独幽、太古遗音五床皆为唐代古琴。

    它们之所以能保存。

    盖因其无比特殊的制作方法。

    昔神农氏“削桐为琴,绳丝为弦”,取桐木为琴面、梓木为琴底,桐柔梓刚,阴阳相合,刚柔相济,琴体乃成。

    琴体制成之后,外粘裹麻布,以防止木胎收缩,再取一种大漆料(漆树上直接割取的白色黏液,属天然无敌的防腐涂料),混入鹿角霜或八宝灰,均匀刮涂于琴胚,晒干之后打磨,重复多次,最后再进行第三重保护,进行多次髹漆。

    如此方法制成的古琴,水火不侵、坚固无比,可历经千年以上而不腐。

    若有人有幸见过上述那些古琴,想必一定会深受震撼。

    形若九天玄女。

    色如绝世鎏光。

    音似天籁妙语。

    从价值而言,十大古琴每一床均高达数亿。

    举一个例子。

    在十余年之后的二零一二年,古琴大师李先生在魔都举办了一场“他来自唐朝”古琴音乐会,曾请出了故.宫博物院的九霄环佩琴。

    古琴出场,坐飞机头等舱,全程特级安保级别护送。

    琴音奏响,惊艳世界,响彻寰宇。

    老司理竟然在找十大古琴魁首之一的焦尾琴?

    这难道会是苏家的神器吗?

    焦尾琴乃东汉旷世奇才蔡邕制作的一张绝世名琴。

    有些读者可能不知道蔡邕是谁。

    但他的女儿一定为大家所熟知——蔡文姬。

    据传,蔡邕在“亡命江海、远迹吴会”之时,于烈火之中,抢救出一段尚未烧完、声音异常的名木。他以此木制琴,但因琴尾尚留有烧焦痕,便取名为“焦尾琴”,留下了“灵帝无珠走良将,焦桐有幸裁名琴”的著名典故。

    焦尾琴制出之后,其音亢若战鼓、婉若媚女、萧若刀剑……

    天下疯抢。

    辗转流离。

    但此后史书上明确记载焦尾神琴现身仅有一次。

    齐明帝时期,奏琴高手王仲雄曾奉帝命弹奏的焦尾琴(后也有人说,明朝昆山人王逢年曾收藏此琴,但无从考证,可忽略)。

    从此之后。

    神琴下落不明。

    历史朝代的时间线倒完全能对的上。

    东汉蔡邕造琴。

    齐明帝吩咐人弹奏过一次。

    会不会自齐明帝之后,琴便流落到了唐朝李淳风的手上,他将焦尾琴作为四君家神器之一,传给了苏家祖师?

    一代绝世名琴被苏家历代祖师珍藏,迄今不敢现世,倒也符合四君家严守神器秘密的一贯品性。

    我不敢再细想。

    习惯性的动作。

    手中再次搓揉起了那枚假袁大头。

    疯虫见到我搓揉假袁大头的手势,吓得身躯退后了几步,露出满脸吃了屎的表情。

    我问道:“他在哪里找?”

    疯虫回道:“邙山。”

    我惊道:“哪里?!”

    疯虫再次强调:“豫省阳市邙山。”

    我之所以吃惊。

    在于邙山这个地点。

    阳市邙山地区是全国最大的古墓集中群,乃历代帝王贵胄、显赫人物趋之若鹜的葬地,号称“东方金字塔”,业界被誉为“帝王谷”。

    邙山地区古代墓葬难以计数,已发现就有几十位帝王、几千位达官贵人埋骨于此,出土的墓志达六千余方,夸张到“无卧牛之地”。

    正因如此。

    邙山地区历来都是考古工作的聚宝盆、盗墓者的乐园、文物贩子的大集市。

    大隐隐于市。

    将焦尾琴藏在邙山的古墓群当中,无疑是一大绝招。

    这等于将一粒米丢于米缸之中。

    即便老司理杀了花老头,知道了焦尾琴藏于邙山,他去找,也要耗费大量的时间,还很可能无功而返。

    我问道:“这种绝密之事,你怎么会知道呢?”

    疯虫回道:“我本来不知道。但两个多月前,我接到了老司理的指示,要我派魔都据点最精干的人物,前去执行秘密任务。他的指示,我不敢不听,于是派出了余风。余风到达了指定地点之后,被人蒙上了眼睛,接上了车。”

    “车经过几天几夜的奔波,在一个夜晚,到达了一处山坳。同被接去的人都是从不同据点调来的精英,有考古专家、顶级鉴师、武功好手,甚至还有盗墓贼。余风跟若干位武功好手的任务是负责那些人的安全,而那些人在寻找一座墓地。”

    “由于沿途做了无比严格的防范措施,而且专门在夜晚行动,余风根本不知道自己来到了哪里。余风先后去执行了三次任务,那支队伍每次找墓都无功而返。执行任务的人员全都被下死命令,不得向任何人,哪怕顶头上司透露关于任务的一个字,否则杀无赦。”

    “可你也知道,余风在樱花国从小成长于柔道馆,野外生存能力极为强悍,而且,他只忠于我,不忠于任何人。在第三次任务回来之后,余风告诉我,他通过一系列蛛丝马迹,已经判断出队伍的位置在邙山,目标是一床焦尾琴,并给出了他们寻找活动的大体坐标!”

    从内心来讲。

    我对余风佩服的五体投地。

    非常可惜。

    好好的一匹狼,却跟了一条狗。

    花老头是两个多月前死的。

    老司理在两个多月前就已经开始秘密行动找琴。

    种种迹象表明。

    藏于邙山墓地中的焦尾琴就是苏家神器。

    这算是惊人的突破口!

    我说道:“你继续说!”

第三百五十八章 刮目相看

    疯虫说道:“大体情况就是这样。余风虽然已经死了,但这具体坐标我却拿到了。苏尘,我不知道你跟老司理为什么有如此惊天的仇恨,但你既然要找他又无从下手,我可以拿这个坐标给你,换自己的一条性命!”

    我冷冷地问道:“老司理已经组织了三次寻宝,要是他现在已经找到了焦尾琴呢?你这等于是废坐标!”

    这是我最为担心的问题。

    若焦尾琴已经被老司理给找到,我赖以生存的基础、与他继续缠斗的仰仗,将像火山崩塌一样,彻底丧失。

    神器一入他手。

    老司理很快就会动手剁我。

    疯虫闻言,却斩钉截铁地回道:“不可能!因为在开赏珍会的前几天,老司理依然向我下达了指示,让余风去执行第四次任务,时间就在下周三!”

    我皱眉问道:“下周三?!”

    疯虫回道:“对!还是按照原来的模式,让余风到一个指定地点集合。按余风生前所说,执行任务里面的鉴师、考古专家、盗墓贼以及武功好手,每个人都有无比精细的分工。老司理如此大的调动阵状,他不可能会改变计划。”

    今天是周日。

    给我的时间还不到三天。

    我又问道:“你刚才也说了,老司理想尽办法追杀你的原因,是因为你掌握了坐标的秘密,这也是你拿来与我交换的条件。可这坐标是余风偷偷告诉你的,老司理怎么知道你掌握了坐标?”

    疯虫闻言,哭丧着脸:“实话?”

    我反问道:“你觉得呢?”

    疯虫将烟头给掐灭了,咽了一口唾沫:“陆小欣一直在攫取老司理的资源,这事情其实我们上了层次的人全知道。她作为老司理的特别代表,来魔都囚禁了我之后,我作了两手准备。”

    “一方面,我暗示陆小欣,表示自己洞悉了老司理正在找琴之事,可以以余风作为内鬼,跟她合作,在邙山将老司理给毁了,扶持她做大。另一方面,我担心陆小欣不答应,让余风做了一个金蝉脱壳局。”

    “谁知道,陆小欣听完之后,当着我的面,打电话将此事上报。对面那个电话明确表示,让陆小欣当场杀了我,并夸赞小陆无比衷心。可挂完了电话之后,陆小欣却没动手杀我,反而逼我拿出坐标来。”

    “她对我说‘本来没老司理的指示,我暂时还不敢动你。可我将此事上报后,一来向老司理表了衷心,洗脱一下他对我怀疑。二来接到了可诛杀你的命令,你的命现在彻底掌控在我手中。如果你把坐标说了,我做一个局,让你假死,若你不告诉我,别怪老娘无情!’”

    “一箭双雕,这臭娘们实在太狠了!我根本不相信给了她坐标之后,她会放过我,无奈之下,我只能选择第二种方案逃离……”

    尔虞我诈。

    他们当真是玩出了花!

    疯虫玩借力卸力,想利用陆小欣反水老司理,规避身上的风险。

    陆小欣玩一箭双雕,既向老司理表衷心,又要取得坐标。

    可老司理才是真正的顶级做局高手,他笑呵呵地夸赞陆小欣衷心,让她去杀掉疯虫,又利用我这双在暗中想报仇的手,做掉了陆小欣。

    吃干抹净。

    血不沾手。

    我冷笑道:“你难道就不怕我跟陆小欣一样,既拿了坐标,又杀了你?”

    疯虫说道:“你……不会。”

    我问道:“为什么?”

    疯虫:“……”

    我喝道:“说话!”

    疯虫吓得身子一哆嗦,回道:“第一,以你的谨慎,绝不可能听信我的一面之词,你一定会带着我去邙山现场验证,直至取得焦尾琴,再来考虑处理我之事,这段时间我一定是安全的。”

    “第二,按我对你的了解,你说过会让我生不如死,那就一定不会杀我。我在你手上,既然逃不了,只能考虑减少一些痛苦,所以干脆将知道的全告诉你。如果你根据线索,取得了焦尾琴、做掉了老司理,也许我还不会被你文废或者武废。”

    太特么卧槽了!

    他还是十年的那个疯虫吗?

    这些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说道:“丛哥,士别十年,刮目相看!”

    “给你十分钟,把坐标全写下来吧!”

    讲完之后。

    我出了门,召集他们在隔壁房间开会。

    三黑子问道:“要不要去看住那货?”

    我回道:“逃不了。这里是十楼,而且他脚腕脱臼。”

    尔后。

    我将疯虫刚才讲的情况一五一十全讲了。

    他们听完之后,瞠目结舌。

    我说道:“时间非常紧迫,我们必须马上前往邙山!”

    肖胖子问道:“万一老司理第四次寻宝计划撤销了,怎么办?”

    我回道:“绝对不会!第一,从各地调那么多高手,还要绝对保密,是一项庞大精细工作,牵一发而动全身,非万不得已不会撤销。”

    “第二,知道这个秘密的共有三人,陆小欣、余风、疯虫。前两位已死,只有疯虫在逃。老司理并不知道疯虫已落入我们手中,在他的眼中,疯虫就是一条被撵得四处窜逃的狗,逃命还来不及,不会对他计划造成任何影响,所以他的计划会继续。”

    三黑子说道:“老板,你直接说计划吧!”

    我想了一想:“老司理找焦尾琴有鉴师、考古专家、盗墓贼和武功高手,实力非常雄厚,这种配备肯定是经过他无比慎重考虑的。我们不说要比得上他,最起码构架要基本一致”。

    “鉴师和考古专家,这个我可以硬刚。”

    “盗墓贼我打算召唤卞五,问题也不大。”

    “最关键在于武功高手,无论我们或老司理找到焦尾琴,双方之间已经完全没有任何退路和忌惮了,你死我活的勾当。夺琴一定会是重头戏,小竹身手倒没任何问题,可你们两人根本不够打。”

    肖胖子闻言,满脸无语:“苏子……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你特么从哪里学来的?!”

    三黑子翁声翁气地说道:“这话我也不高兴!”

    小竹格格直笑。

    我说道:“我讲这话还算比较客气的!”

    “对面全是像余风这样的高手,人又多,你们跟人家打个屁?!不够打的意思,指无论夺琴成功或失败,以你们两人的本事,可能连逃都逃不出去!”

    此话一出。

    肖胖子和三黑子一下躁起来了,气乎乎地质问我是不是嫌弃他们是累赘,准备开除他们。

    我:“……”

    小竹见状,说道:“你们吵什么?能不能让哥把话说完!”

    两个货顿时不吭声了。

    我正要开口说话。

    门外敲门声响了。

第三百五十九章 瑜亮之争

    打开门一看。

    发现疯虫正在敲门。

    但他的腿受伤了,从隔壁房间爬着过来敲的,手中还拿了一张纸,纸上面写满了坐标。

    疯虫问道:“苏尘,还有什么吩咐吗?”

    我接过了纸张,对他说道:“暂时没了,你老实在隔壁房间待着。”

    疯虫闻言,又无比虔诚地爬回了房间。

    纸上总共有十二个坐标点。

    每四个一组。

    组成了三块区域。

    倒与余风执行三次任务情况对的上。

    我对他们说道:“你们别一惊一乍的,在没有足够实力对抗的时候,装怂夹尾巴做人也是一种能力,向疯虫好好学一下!”

    “我们这次的目标是夺琴加揪出老司理,不是去做莽夫送死,必须要像壁虎一样,在关键时刻有断尾自救的能力!”

    肖胖子问道:“那你说咋弄?”

    我说道:“我打算召唤光头朱,彩门幻术在危急关头一定有用。”

    其实召唤光头朱只是给大家加上一道保险。

    真正的断尾自救。

    我才是那一条壁虎的尾巴。

    老司理的目标在我。

    一旦夺琴过程中出现了大变故,我会留下来,让他们逃得生路。

    我不能让他们赔着我去送死。

    这不公平。

    当然,这些话没必要对他们讲,否则他们又要嗷嗷叫。

    我给光头朱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我们准备去阳市邙山进墓地找东西,有没有空帮我们的忙,主要任务是到时万一我们跟别人发生火拼,发生危险之时,用幻术帮助我们快速逃离。

    光头朱一听,音调透出无限欣喜,无比激动地回道:“这咋特么还能没空呢?!我正闲的蛋疼,哥们马上就过来找你!”

    可旁边却传来了冯晚林的声音:“不许去!”

    光头朱忙不迭地回道:“姑奶奶,是苏尘请我们帮忙,我这么讲义气的人,得去啊!”

    冯晚林格格直笑:“我去!”

    紧接着。

    冯晚林接过了电话,问道:“苏尘,你看我去行吗?”

    我:“……”

    冯晚林向我解释道:“我家养的母猫马上要产仔了,最近小光天天在这里替母猫洗澡喂食逗乐呢,母猫现在还真的离不开他。你相信我,带我去吧,我的本事不比他差。”

    光头朱在旁边大急:“姑奶奶,你别啊!喂猫这事我再干下去都要得抑郁症了……”

    冯晚林喝道:“闭嘴!”

    难怪刚才光头朱一听到我叫他帮忙,竟然开心的像疯了一样,敢情冯晚林这些天逼着他在家里伺候母猫呢!

    我回道:“晚林姐愿帮忙,我太感谢了。”

    光头朱一听,顿时毛了:“苏尘,你小子不厚道……哎呦,姑奶奶你别动手啊……”

    对面传来了劈里啪啦一阵暴击响动声。

    估计光头朱挨揍了。

    我干脆挂了电话。

    两人本事都大。

    也算是生死交情。

    让他们自己商量着办吧。

    我转头对他们几人吩咐道:“小竹出去准备一下化妆的东西,胖子把疯虫的那些小玩意儿找家靠谱的古玩行给卖了,价钱不能低于六十万,黑子你去买六张去京都的火车票。今天晚上我们前往京都,明天从京都飞阳市。”

    他们分头去了。

    我转到了疯虫的房间。

    疯虫本来正仰躺在床头思考人生呢,见到我进来了,立马想起身,但他脚疼支撑不住,呲牙咧嘴又摔倒在了旁边。

    我罢了罢手:“我们来聊聊天吧。”

    疯虫闻言,脸上肌肉抽搐:“……”

    我问道:“没听懂?”

    疯虫问道:“聊……什么啊?”

    我说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跟老司理的年份长,把这些年你跟他干得那些破事,不浮夸、不隐瞒、不遗漏,全部说出来。我今天时间比较充足,耐心也够。”

    疯虫想了一想,开始讲了起来。

    我悄悄打开了口袋里的便携式录音笔。

    来津门之前特意委托颜小月买的。

    国外进口玩意儿,比较贵,但效果绝佳。

    疯虫如同竹筒倒豆子,把事情全都给兜了出来。

    但这货嗓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

    非常沙哑。

    讲话的过程中,时不时要喝自己杯子里的水。

    可喝完水之后,却并没有让他的嗓子显得更清晰,反而更加沙哑了。

    魔都据点被公家给端了之后,疯虫已经被列为逃犯,等邙山之事一结束,我把录音和人一起给奉上,公家连笔录取证都省了,结合他们之前掌握的证据,判他一个无期是逃不了了。

    死罪可免。

    活罪难逃。

    疯虫压根不知道我已经打开了录音,讲得眉飞色舞,为了讨好我,还非常注重补充相关细节。

    完美!

    等他讲完。

    我将录音笔悄悄给关了,问道:“你觉得夏禧是一个怎样的人?”

    疯虫闻言,神情顿时一愣。

    尔后。

    他挠了挠头。

    “他一直当老山鸡的副手,我对他了解也不算太多。但我浪迹江湖这么多年,看下属还是有一些准头。这小子脑子非常好用,表面上虽然对上司阿谀奉承,但心思非常之深。这也是他干了多年,我却一直压着不让他升起来的原因。他一旦起来,将是一条翻天巨龙。”

    我寻思并不是你在压着夏禧,而是老司理曾告诫夏禧,少年成事老来衰,不让他的位置爬太高。

    我问道:“夏禧跟我比如何?”

    疯虫小心翼翼地反问道:“实话?”

    我回道:“当然。”

    疯虫说道:“瑜亮之争吧。论硬实力,你全方位胜他一筹,但是……”

    我问道:“但是什么?”

    疯虫咽了一口唾沫:“但是你没这小子心狠。你之前跟我讲在魔都做局之事,无论怎么说,老山鸡、我、余风,都是他多年老同事吧?平时也待他不错!可他为了实现目的,绝不拖泥带水,看着我们死,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太狠了。”

    我回道:“那是因为你们都不是啥好鸟。”

    疯虫也算打开了话匣子,回道:“话不能这么说,他夏禧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反正我觉得你没他狠,如果你们两人拼刀子,实力相当的话,死的可能是你。”

    我问道:“是吗?”

    疯虫可能觉察出自己说多了,谨小慎微地问道:“是,还是不是?”

    正在此时。

    楼道里传来了一阵高跟鞋踏地板的声音。

    一道靓丽的身影从门前走过去。

    我叫道:“晚林姐。”

    冯晚林回过头来,见到了我,笑问道:“你不是在隔壁房间吗?”

    我回道:“在这儿找老朋友聊聊天。”

    冯晚林闻言,走了进来。

    她瞅了瞅疯虫的死样子,说道:“你这朋友肯定之前欠了你好多钱。”

    聪明如斯。

    她一下就判断出我和疯虫的关系。

    我回道:“对,你喂他一点药吧,以后他见到我就不会调头就跑了。”

    冯晚林点了点头,从身上掏出了一个小罐子。

    疯虫见状,脸刷地一下白了。

    我问道:“疯哥,我有没有大夏狠?”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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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鉴宝+盗墓】我从小没上过学,跟着一位漂亮女人学了十年手艺。十年时间,她锻造了我一对“鬼眼”,辨识天下奇珍异宝。练就了我一双“佛手”,破局下套横行无忌。教会我一身“神技”,从容玩转江湖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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