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文火烧石斧
送走那些大臣遣来的人后,许宣看着院中多出来的一堆礼品,陷入了沉思之中。
花素锦显得很是开心,看着那堆礼品,眼神都在发光。
许宣自然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这些大臣们给他送礼,绝对有着他们的用意,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小黄灯,怎么可能当得起这些朝中大臣给自己送这些礼?
但许宣明白,这些家伙在朝中多年,自然是看出了自己身上的价值。倒也不必考虑这么多,既然对方送礼,那他收下便是。
小青一脸失望道:“公子,怎么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没有吃的?”
花素锦立刻怼道:“你就知道吃,你知不知道,这些东西,能买多少好吃的?”
听到花素锦的话,小青眼睛一亮,道:“这些东西可以买多少好吃的?”
花素锦考虑了一下,刚要说话,门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顿时,院里的人朝着外面看去。
便见一个身着儒袍的人走进了小院之中。
见到此人,许宣顿时意外道:“王大儒?”
刚才王玄渡在宫里的一番动作,实在是把许宣尴尬的不行,这可是堂堂的大儒,是得到了众多儒生认可的大儒,而且本身战绩彪炳,被成为王百万,一人便可退百万妖兵。
这样的人,竟然称自己老师,许宣觉得过于不适。
只是,不久前还在宫中交谈,现在王玄渡便来到了自己的家中,是有什么事情找自己?
还不等许宣开口,一旁的花素锦便说道:“这位大人,你也是来送礼的?”
“什么?”
王玄渡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许宣连忙道:“没什么,没什么。”
花素锦道:“刚才很多人给公子来送礼了,很多京城大臣呢。”
许宣眼神制止了花素锦。
而王玄渡一看院中堆积的礼品,顿时明白了花素锦为什么这么说。
这些朝堂中的人都是一些见风使舵,嗅觉敏锐之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肯定会派人来许宣这里,露个脸,留个印象。
但他王玄渡今天来这里,也实在是匆忙,甚至忘了拿一些礼物来看后生,对于王玄渡而言,也是一件十分尴尬之事。
毕竟,今天也算是他第一次前来许府,结果就这么空手而来,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这……”
王玄渡神色颇有些尴尬,实话说,往常他去哪里,都没想这么多的,但今天,被人点了出来,他才发现自己的行为是何等的令人汗颜。
许宣自然不会让王玄渡在这里尴尬的站着,他解围道:“王大儒不拘一格,自然与他人不同。况且在我心中,王大儒高风亮节,并不是朝中那些钻营之辈,自身前来,便是对我最大的面子了。”
许宣一席话,令王玄渡的神色间,带着感动。
他摇了摇头,道:“不,拿纸墨笔砚来。”
许宣立刻意识道,王玄渡可能要给他墨宝。
在这个时代,墨宝是一件珍贵之物。
不仅仅是一些人写的字好看,或者是纯粹互赠等,所谓墨宝,那要看写的人是谁。
若是皇帝赐下一副墨宝,那挂在店里,挂在家中,就是镇宅之宝,谁敢动你?
有这么一副墨宝,就能安稳站在这尘世间了。
一些其他重臣的墨宝同理,但远远没有皇帝的墨宝含金量大。毕竟这些重臣的墨宝很有可能随着权势的更迭而倒塌,而且在威慑性上,也远远没有皇帝的墨宝厉害。
毕竟,谁敢不尊重皇帝的墨宝,搞不好是要杀头的。
而除了这些权贵以外,一些清高文人,或者是颇有才名之人的作品,也是非常受追捧的,倒也当得起墨宝两字,毕竟值钱。即便是赠予,也是关系深厚,或另有因缘,不是随随便便就给的。
除了这些清高文人,还有一类人的墨宝价值非常高。
那就是浩然派的读书人,尤其是大儒这类的强者,他们所写的墨宝,不仅好看,而且颇有儒家道韵,也很受追捧,只是大儒一般不轻易写墨宝,至于像王玄渡这样的,更是少之又少。
许宣道:“王大儒,真不用!”
王玄渡道:“这不得不做,汉文休要推辞!”
无奈之下,许宣只好自己亲自去屋里拿笔墨纸砚了。
这种事情,如果让花素锦或者小青去做,虽然说得过去,但还是显得不够尊重。
许宣把文房四宝拿出,让花素锦小青两人将石桌收拾干净之后,便将宣纸铺开。
见墨好,纸也铺开,王玄渡走到宣纸前,伸手道:“笔来!”
啪!
桌子上的毛笔顿时飞到王玄渡的手上。
紧接着,他一拍石桌,那宣纸便悬在了半空之中。
王玄渡饱蘸墨汁,之后握着笔,浑身微微泛着清光,在纸上龙飞凤舞起来。
不消片刻。
当最后一笔写完,王玄渡收笔,深深吸了口气。
宣纸上,写了四个字:
浩然正气。
便在此时,这宣纸之上的四个字,清光大盛,整个宣纸,散发出了一股浩然澎湃的力量,涤荡四周。
在院里的众人,皆是感觉到了一种难以抵御的浩然力量,在冲撞着四周,涤荡着污浊,似乎任何邪崇,都无法在这浩然力量下生存。
足足一刻钟后,那纸张周身的清光方才收敛,落在了石桌之上。
小青和花素锦的表情如出一辙,连老黄都站在窗户前惊呆了。
他们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等程度的墨宝,甚至,他们根本就没有想到过,区区写一些文字,竟然还能造成这等效果。
本章尚未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许宣站在原地,暗暗深吸一口气。
书成之后,四周放光,这是顶级的墨宝了。
这里面,加了大儒的道文。
所谓道文,便是倾注了自己这一道力量的文字,类似于画符,如果画符的道士不倾注自己的力量,那么画出的符文不过是一副普通的图画,不会有符文的威能。
曾经身为读书人的许宣自然知道,这样一副倾注了王玄渡道文之力的墨宝价值几何,这是千金都买不来的东西。
更何况,王玄渡一向清高孤绝,虽然看上去比较和善,但内心有股子傲气,给人写的普通笔墨都少之又少,更何况是带了道文之力的墨宝?
而现在王玄渡留下的这副墨宝,还写的是浩然正气这四个字,是王玄渡最巅峰的力量。这东西挂在屋里,那是真的有辟邪作用的,等闲妖魔在这等墨宝之下,会被震得妖魂都被冲碎了。
可以说,这副墨宝不仅有观赏价值,更有辟邪之功。而且,如果是读书人,在这墨宝气息时时刻刻的影响下,会对浩然正气有着更加深刻的理解,对自身儒道的进展,也大有裨益。
而对方一出手就拿出了这样的礼物,许宣都觉得太过于贵重了。
毕竟,这种东西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送人的。
此刻的许宣,都有些受宠若惊了,若是王大儒这个墨宝的消息散布出去,恐怕整个京城的权贵都要疯狂。
这种程度的墨宝,很大的意义上来讲,是不弱于甚至强过皇帝墨宝的,因为其有妙用。
这王玄渡一言不合便拿这等天价之物砸人,这谁受的住啊?
许宣镇定了下心绪,道:“王大儒来找我可有什么事情?”
王玄渡欣赏了一番自己的作品,点了点头道:“的确有些事情,需要你帮个忙。”
许宣怔了怔,倒没想到,王大儒竟然真的有事情需要他帮忙,但王大儒是何等人物,怎么可能有需要他许宣帮忙的地方?
“不知何事?”许宣问道。
“是这样的。”王大儒说道:“你可知四大书院?”
许宣倒没想到王大儒竟然会对他提起四大书院,所谓四大书院,便是以前大玄儒道的四个顶尖学府,皆是以修练浩然气为主,实力强横。
不过,随着时间的渐渐更迭,四大书院逐渐没落了,最后更是合并在一处,对抗势起的从龙派。
王大儒提这个,难道他想让自己入书院之中?许宣心中想道。
许宣道:“四大书院闻名遐迩,乃是天下读书人心中的圣地,我自然知晓。”
许宣的话令王玄渡的眼中闪过一抹满意之色。
他问道:“你可知为何叫四大书院?”
许宣怔了怔,这王大儒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我编个好听点的理由?
不过,不等许宣编理由,王玄渡便开口说道:“四大书院,以前是分开的,散布在大玄四处,各自都是当地读书人的心中圣地。后来四大书院合并,不仅仅是因为从龙派的崛起,更是因为那半圣被湘淑子镇压,只能以四大书院合力,与其对抗,不至于让半圣身陨。”
许宣顿时惊了。
万万没想到,四大书院的合并,竟然还有这般隐秘的往事,湘淑子乃是天机阁的前任阁主,正是他提出的从龙派主张,而当时的四大书院,竟然还有一个亚圣的存在。
这么说来,是那个亚圣无法与湘淑子为敌,所以被镇压了?
湘淑子竟然这么强,虽然是天机阁主,却能够插手儒家之事,还逼得四大书院合并,联合对抗,实在是手段强悍。
传闻中天机阁不插手朝堂之事,看来也并非那么简单。
不过,已经很多年过去了,湘淑子早已仙逝,可现在,那亚圣还是在被镇压着么?
许宣忍不住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亚圣可还活着?”
虽然不清楚儒道强者的寿命有多长,但不能长生是肯定的,事实上,许宣通读这世界许多典籍,各体系最强者的寿命,也不过五百年。
那亚圣只不过是个儒道亚圣,想必不会比五百年活得更久。当然,许宣也不知道其具体年岁,不过根据两百年前的湘淑子来看,亚圣活的时间怎么也要有两百年了。
王玄渡摇了摇头道:“亚圣已经化为了石像,是生是死我们也并不清楚。只是亚圣事关亚圣真言的存在,那文火也在不断地灼烧着四大书院凝聚的文气绳索,亚圣有被格杀的风险。”
许宣并不理解他话中的一些细节,只是好奇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还没想到对付湘淑子的办法?难道这与如今的天机阁还有关系?”
如果是与当今天机阁有关系的话,浩然派是真的危险了。通过与明妃的接触,许宣是真正了解天机阁是何等恐怖的存在。或许以前浩然派鼎盛的时候无惧,但现在,浩然派已经式微,怕是难以抗衡了。
更何况还有从龙派的压迫。
王玄渡摇了摇头,道:“如今的天机阁并不插手此事。只因那个湘淑子采取了一个很取巧,又很令人无解的方式来达成目的。他以儒道的力量,写出了君权神授四个字。这四个字形成了一把大斧,悬在了亚圣的脑袋上,我们四大书院联合起来,借助合并的儒道浩然气运,方才凝成一股绳索,将这大斧缚住。
然而湘淑子又以从龙派的气运,凝聚出了一团文火,不断的灼烧着绳索。绳索被烧断之日,便是这斧头落下之时。”说到这里,王玄渡略微一叹:“以前从龙派刚刚发展的时候,文火是非常弱小的。但随着这么多年以来,从龙派的那团文火越来越大,这么下去,迟早会把文气绳索烧断。到那时,亚圣被断,亚圣真言不出,相当于那亚圣的修行之路还未传承便彻底断绝,四大书院气运大损,浩然派怕是会一蹶不起了。”
许宣怔了怔道:“亚圣真言?”
王玄渡道:“没错,那亚圣本是我书院潜修的一位强者,本想着默默冲击更高之位,故此隐忍自身,不出真言,也便是没有展现自己的儒道修行之路。但最终还是被湘淑子算了出来,在四大书院包括亚圣本人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设下了此局,将亚圣一举禁锢,近乎万劫不复。”
许宣心中略感吃惊,湘淑子此人未免太强了一些,连浩然亚圣都落入他的陷阱之中?如今这么多年过去,难道强如此人,都只能死在凡尘,没能飞升么?
他问道:“既然如此,怎样才能破掉那石斧?”
王玄渡道:“想要打破这樊笼,必须在文道之上提出至理名言,破掉这君权神授四字。因为他写这四个字,是借助的儒道力量,所以儒道一天还在,他的这柄大斧,便不会消失,只能用此方法。但,想要打破这四个字,何其之难?”
许宣明白,这柄大斧是与儒道共存亡的,除非在真正意义上击溃它,否则只等,是等不到它灭亡的,除非拉着儒道一起死。
而儒道的创立,本身便与政治有关,想要打破这集大成的四个字,谈何容易?
许宣明白得很,在故乡,君权神授一提出,儒家整个都变了,若不是这个世界浩然派有超凡之力,想必早就支撑不了这么久了。
许宣问道:“为什么找我?”
他也有些打鼓,毕竟,能不能破解此斧,很难说。
王玄渡道:“今日在大殿之中,你说出那几句话后,文气冲霄,而书院中的文星塔也受此牵动,文火黯淡了数分。
我也是回到书院中才发现此事,料定必定与你有关,于是便来寻你。”
他的眼中带着希冀:“若是你能将这解开,那镇压在我们四大书院之上的枷锁便可打开,亚圣真言一出,四大书院定然再次崛起。”
“所以……”注视着许宣,王玄渡道:“此事,还请许公子务必相助!”
许宣沉吟片刻,道:“那我就试试吧……”
这等局面,许宣也只是碰碰死耗子,真正成得了成不了,许宣没把握,不过王玄渡都这么开口了,许宣总得试一试。
毕竟这无价墨宝就在这里,王玄渡的态度又这么诚恳。
得会做人!
第六十七章 文塔之中
云雾缭绕,山上一个小亭子中。
两人正在对弈。
这时,一个留着长长黑色胡须的四五十岁的男人说道:“听说王玄渡那小子去找执灯人一个小黄灯了,这小黄灯真的有他所说的那么神?”
“呵呵,你认为,他区区一个王玄渡,能有什么高见?这小黄灯在萧容若那个无耻之徒的手下,能发挥出什么实力?便是真的能够写出文气冲霄的千古词来,又和浩然正气能扯上什么关系?”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者说道。
“你说此言便是不当了,我也读过他写的那首千古词,的确写的非常不错,尤其是最后那句‘蓦然回首,此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实在是深得我心,莫说我,学院中的儒生们,都是对这一首词颇为喜爱,不仅传唱度颇佳,还隐喻到了追求女子的身上,被誉为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委婉情词,我看是颇有千古词的底子的。”那男人道。
“哼,这些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一天到晚都是谈情说爱,哪里见过什么世面?若是都耽搁在男欢女爱之上,我大玄今后岂不是风雨飘摇?”
那男人说道:“郑大人未免把这件事情看得太严重了,自古男女之事,便是人生大事,这学子到了如今这年纪,怎么可能不为之萌动?”
“这是萌动吗?我看是骚动!你说这些学子是倾注了真感情么,我看他们就是馋人家身子,下贱的很!”那姓郑的老者不满道。
那男人道:“郑大人此言差矣,男女之事,本就是异军突起,水到渠成,两者缺一不可,若是没有突然萌发的感情,又怎么可能有水到渠成的姻缘?”
姓郑的老者怒道:“何大人,说谁不会说,你不看看这学院的歪风已经到了什么样子,若是这歪风不止,我书院今后还有何正气可言?眼下大玄如此动荡,我辈岂能无动于衷?你说这些话,居心何在?”
姓何的男子道:“那你偷子作甚?”
姓郑的老者怔了怔,恼怒道:“我偷子?你哪只眼睛见我偷子了?”
姓何的男子沉声道:“其意自现!”
随着他声音的落下,这棋盘之上,顿时光影流转,一时间,这棋盘上的众多光影不断变幻,似乎在演化着刚才棋子的动作。
便在一道影像微微闪过之时,姓郑的老者忽然道:“遂心如意!”
随着这声音的落下,棋盘上的光影被瞬间打断,一切都恢复原样。
那何姓男子顿时怒道:“你个老匹夫,还敢说你没有偷子?”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子了?”
“如果你没有偷子,为什么打算我的施法?”
“呵呵,在棋盘上动用儒道真言,你不觉得很丢人么?”
“丢人,我有什么可丢人的!”
“所以,输了就是输了,你在这里赖什么皮?”
“我没输!郑称心你这个老匹夫,老子和你没完!”
“何无垠你这个兔崽子,老子是你长辈,你敢骂我,你信不信我抽你?我向来顺心意,你今天不给我个说法,我就与你决战到天明!”
“老而不死是为贼!呸!”
轰!
一瞬之间,亭子炸了。
蜿蜒的山路,宛如一道通天的阶梯,蜿蜒向前。
许宣随着王玄渡,朝着比燕山上走去。
比燕山,乃是京城之外的一座名山,不仅因为这里形如两只比翼的飞燕,更因为四大书院坐落在此地。
作为大玄最出名的四家书院,当初合并在这比燕山的时候,可谓是轰动整个大玄,恐怕不仅大玄,便是连其他的国度,也会关心。
毕竟,大玄的儒生实力非凡,浩然派的四大书院合并,绝对是一件影响深远的大事。
比燕山,自然就因此出名。
有些人猜测,四大书院之所以坐落在此处,是因为比燕山乃是一个风水宝地,对儒生有着很大的助益。还有人猜测,这比燕山中,或许有什么宝物,让四大书院镇守。
这些四处纷飞的猜测,自然给比燕山增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
实际上,比燕山终年云雾缭绕,也的确给其本身添了不少的神秘感。
但对于许宣而言,认识倒没有那么深刻,在他看来,这比燕山,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山而已。况且,爬的有点烦了,这山有点高。
看着仍然在前面不急不缓地走着的王玄渡,许宣终于出声道:“王大儒,我们赶到这山上,大概需要多少时间?”
王玄渡略微思考了下,说道:“若是以往常的速度来看,不过盏茶时分,但带人的话,时间就说不定了。”
好嘛,原来平常一盏茶的时间就到了,现在恐怕连三柱香的时间都过去了,我刚才这是浪费了多少时间啊?
许宣道:“王大儒,那就按照以往的速度来吧,我还有事情在身,越快越好。”
王玄渡道:“如此……倒是不太符合待客之道。”
许宣道:“王大儒,我不在乎这些,在我看来,这些都是虚的,真的。”
王玄渡迟疑了一下,道:“那好。”
说完这话。
刷!
王玄渡的身影消失了。
留下许宣在原地目瞪口呆。
人呢?人怎么就这么没了?
等了许久,许宣方才反应过来。
“大儒,你别光顾着自己走啊,带带我啊!”
但声音在山间回响,并未有回应,想来,是王玄渡已经施展手段,乘奔御风,现在大概已经到书院了。
本章尚未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许宣欲哭无泪,早知道就不让王玄渡走了,两个人走,总比一个人走好吧?
其实,让大儒和自己一起漫步山间,也蛮好的吧?
但事已至此,思之无用。
许宣只得运用身法,纵跃上去。
一刻钟后。
许宣终于来到了山顶。
便见山顶之上,其实还有一处更高的山峰,此处有着一处平地,一个规模不小的古朴书院,便背靠着山峰,坐落在此处。
扫了眼书院,许宣却见到三个人站在书院门口,其中就有王玄渡,另外两个一个是白胡子老者,另一个是黑胡子中年,两人看起来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不会是因为我走得慢吧?许宣心中想到。
“王大儒。”许宣走过去道。
王玄渡点了点头,向其他两人介绍道:“此人便是许宣。”
接着,又和许宣介绍道:“这两人皆是我书院中的大儒,这位是何无垠何大儒,这位是郑称心,郑大儒。”
许宣一一行礼。
黑胡子的何无垠笑的很和善,那白胡子老者则是瞥了许宣一眼,然后仰起头,道:“长得倒是挺标致。”
许宣额头跳了跳,只觉得这个姓郑的家伙是不是脑袋有什么大病。
王玄渡转身道:“许宣,随我来吧。”
这句话好像是解围,又有些无奈,想来,王玄渡也对这个郑姓老者颇无办法。
许宣自然也懒得和这个老者较真,便和王玄渡走进这书院之中。
一进书院,许宣便见到里面那高大的圣人雕像,这圣人雕像有着种种的传闻,许宣自然也很好奇,多看了两眼,只觉得这圣人雕像栩栩如生,宛如真人一般。
而在另一处,则是有着一座高九层的古塔。
王玄渡领着许宣来到了文塔之前,道:“随我进文塔吧,石斧便在里面。“
许宣点了点头,刚要随着他进去,耳旁忽然响起一道声音:“慢!”
许宣两人顿时止步,看向一旁,便见那郑称心道:“这文塔乃是我书院重地,其他人不能随便进入。”
许宣怔了怔,这不是书院找自己来的么,怎么现在不让进了?
王玄渡皱了皱眉道:“郑大人,你这是何意?”
迎着王玄渡的目光,郑称心略有些发虚,但他仍旧一挺胸膛道:“规矩就是规矩,你找来的也不能随便进去,得通过我的考验,不然就是违背书院的规矩!”
王玄渡忍耐了一下,道:“你打算怎么考验?”
郑称心道:“很简单,我问他一个问题,如果他能答上来,那我就让他进去!”
王玄渡不满道:“你这是强人所难,我不会答应的!”
郑称心道:“我只不过是要问问他的感情经历而已,读书人要有浩然正气,这点不过分吧?如果他是个花丛浪子,那即便他再有才名,我也不答应让他进文塔!文塔,这可是古圣先贤之地!”
王玄渡皱了皱眉,刚要说话,一旁的许宣却开口道:“行吧,郑大儒既然要问感情问题,那我胸怀坦荡,也没什么不可说的。”
许宣心中的确颇有底气,他许宣在感情上宛如一张纯洁的白纸,有什么可怕的?而且对方说的的确有道理,文塔乃是书院的圣地,王大儒就算能够压下他,也并未让他服气。况且,这家伙这么看不起他,认为他是花丛浪子,今天许宣就要好好打一打他的脸!
许宣既然这么开口,王玄渡也便没有阻止,只是说道:“你只许问一个感情问题,多了绝不可能,我会给许宣保驾护航。”
那郑称心见两人答应了,连忙说道:“放心吧,绝对只有一个问题!”
说完,他便看向许宣,眼中泛着微微的清光,道:“你可曾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这一句话说出之后,许宣只感觉自己陷入了**阵之中,理智几乎已经丧失。
一旁的郑称心朝着王玄渡。自得道:“他长得这么完美,我就不信他身上没缺点。”
就在这时,许宣迷迷糊糊道:
“我的家里虽然有纸人和蛇妖,但……其实真的没有动,为什么你们都认为我许宣有特殊癖好?”
嗯?
一听这话,周围的人脸色纷纷变得古怪之极。
那郑称心面色涨的通红。
王玄渡看向他,毫不留情道:“人家清清白白的,连纸人和蛇妖在家都不动心,岂是你想的那样龌龊?”
何无垠嘲笑道:“都说口乃心之门户,郑大人,我看你的心中才是那般的龌龊吧?”
郑称心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模样,道:“怎么可能,他家里有既然豢养纸人蛇精,又怎么可能全然不动?而他认为这是难言之隐,莫非他……”
王玄渡冷冷道:“只能问一个问题!”
深陷**阵中的许宣只觉耳旁传来一道炸雷,幽幽醒来,却发现郑称心正要转身离开,不由得道:“郑大人,你要去哪里?”
郑称心回过身来,故作平静道:“我不过是想要去散散心而已。”
“那我通过了没有?”
许宣不知道自己刚才说的什么,不过很有自信。
郑称心神色僵硬道:“勉强算你通过了吧。“
许宣露出些许的快意之色。
终于让这家伙吃瘪了一次。
一旁的王玄渡则是叹了口气。
“走吧。”他说道。
许宣点了点头,道:“对了,王大儒,刚才我回答的什么?”
王玄渡沉默了片刻,道:“没什么。”
许宣奇怪道:“没什么是什么?”难道刚才我回答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王玄渡道:“你真的要知道吗?”
许宣怔了怔道:“这有什么不可知道的?”
王玄渡道:“好。”
他挥了挥手,许宣顿时看到刚才的影像。
片刻后。
许宣沉默着跟随王玄渡,进入那文塔之中。
妈的,社死了!
这下就连四大书院,都知道我许宣家里有一个纸人和蛇精了!
我的风评!
文塔,是四大书院重地,一般的儒生根本没有资格进来。
进入这文塔之中,许宣发现,里面不仅有着众多儒道先贤的雕像,还有着很多的古籍,一进入此处,许宣便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文华之气。
而便在此时,许宣忽然感觉到眼中那股浩然气在渐渐的苏醒,在雀跃。
而且,随着那股浩然气的苏醒,周围的气息也在与他眼中的那股浩然气遥遥呼应,在这种情况下,许宣眼睛中的那股浩然气,竟然有着逐渐壮大起来的趋势。
这让许宣心中暗暗惊讶,没想到眼中的这浩然气竟然还能够壮大起来,却不知这浩然气的成长,对他自身而言,有什么好处。
随着王玄渡走入这文塔的深处,一处密室之中。
许宣便见到,在这密室之中,悬挂着一个巨大的黑色斧头,将欲劈下。而这斧头之上,写着四个金色小字:君权神授。
而在这巨大的斧头之下,则是有着一个黑色的石像。
斧头被一股绳索死死的拉着,这绳索,大概就是文气凝成的绳索。而在这绳索中央,有着一团火焰在燃烧着,这火焰仿佛没有根基,没有燃料,却兀自凭空绽放着,烧得那文气绳索吱吱作响。
那黑色斧头之下的黑色雕像,可能就是王玄渡所说的亚圣了。
湘淑子的确够狠,若是这斧头没有被文气拉住,这亚圣恐怕当场就寄了。
险啊!
第六十八章 万岁
执灯人府衙。
一个锦衣公公,来到了门口,被执灯人拦住后,说道:“我乃是太子殿下遣来,有事找萧魁首。还请通报一声。”
门口的两个执灯人对视一眼,一人出声疑惑道;“太子殿下的人要见萧魁首?”
那锦衣公公道:“没错,太子殿下遣我来见萧魁首。”
一个执灯人道:“有何凭证?”
“此乃太子殿下的令牌,足以证明。”锦衣公公掏出一枚令牌,道。
两个执灯人拿过来,看了看,发现这令牌的确是太子所有。只是太子向来与执灯人并无什么交集,如今竟然要见魁首,是何用意?
不过,这也不是两个执灯人能够关心的事,一名执灯人道:“我这就去通报,你暂且等一会儿。”
说罢,那执灯人变进府衙禀报去了。
并没有多久的时间,执灯人再次回来,道:“抱歉了,萧魁首有事,不方便接见公公。”
那锦衣公公怔了怔,道:“那萧魁首是否在这府衙之中?”
那执灯人道:“倒是在府衙之中。”
锦衣公公道:“不知萧魁首何时有时间?”
执灯人道:“说不准。”
那锦衣公公深深看了执灯人府衙一眼,转身离去。
东宫。
“这很明显,就是萧容若不想见我,也是在故意损殿下您的颜面。”那锦衣公公道。
太子的神色,也有些难看,道:“本以为这萧容若还是个知趣的人,没想到,竟然这般的狂妄自大!连我的人都不放在眼里!”
他的心中压抑着一股怒火,本来觉着,把许宣收到自己麾下之后,将会迎来他势力的一个增长期,却没想到,萧容若竟然连他的人见都不见。
难道调动一个执灯人这样的小事,还要让他太子亲自出马么?
这萧容若,未免有些不知好歹了!
那锦衣太监道:“殿下,也许是萧容若觉着派我去,是殿下怠慢了他,不如殿下亲自前去,便能手到擒来。”
太子冷冷道:“他区区一个执灯人魁首,有什么资格让我亲自拜访?”
锦衣公公道:“殿下所言极是。”
太子不答,沉思片刻,他沉声道:“备车,去执灯人府衙!”
对于太子而言,把许宣收入麾下是早已定好之事,况且,他已经事先对许宣把话放出来了,若是最后没有达成,那就丢了大人。
而且,这绝对会让许宣怀疑他这个东宫之主的实力,毕竟,禽择良木而栖,虽然他现在身为东宫之主,但若是连手下都无法调动,又怎么可能服众?想必这会令许宣心生犹豫,对收归大大不利。
况且,收归许宣的好处多多,若是他真的就此放弃,那损失太大了。
所以,他必须亲自走一遭。
“我就不信,这次,我亲自出马,他萧容若还敢拒绝不见!”他声音带着一抹厉然。
片刻后,一辆装饰精美的马车,在执灯人府衙门口,缓缓停下。
一个锦衣太监先行下马,随后,一道黄袍身影,便踩着那太监的背,走了下来。
“太子!”
见到太子,门口的两个人执灯人惊了惊,顿时行礼。
太子淡淡道:“我要见萧魁首。“
听到太子的话,两个执灯人对视一眼,道:“太子,容我们两人进去通报。”
太子淡淡道:“你难道想要让本宫在外面等你们的通报么?”
“这个……”那执灯人硬着头皮道:“太子殿下,此乃事务流程,还请殿下谅解。”
太子淡淡道:“谅解?本宫这便要进去,又能如何?”
两个执灯人脸上的冷汗便是落了下来。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八百年不登门一次的太子,怎么会来到执灯人这里,而且还如此的针锋相对,这是和执灯人杠上了。
想必,这太子如此的怒火冲冲,是因为刚才那锦衣公公被拒之门外的缘故,其实两个执灯人也不明白,为什么萧容若没有见这锦衣公公,并且直接拒绝。
结果,现在太子找上门来,这事情,怕是不那么好收场了。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淡淡的声音:“不知太子前来,所为何事?”
那太子瞬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便见到一袭白衣身影,在远处静静站着。
一见到此人,太子便朝着里面走去,声音带着指责道:“萧魁首,我遣人来找你有要事,你为何不见?”
萧容若淡笑道:“方才我有要事在身,的确不方便见客。太子来找我可有何事?”
萧容若既然这么说了,太子也不好发作,道:“我找你的确有事。萧魁首,我打算和你要一个人。”
萧容若意外道:“要人?不知道我执灯人中哪一位俊才被太子看上,让殿下屈尊亲自来我执灯人里要人。”
太子说道:“我打算要的,便是府上的黄灯,许宣。”
萧容若闻言,叹了一口气,感慨道:“太子竟然看上了我执灯人中的一名黄灯,实在令老臣感到惊讶。”
“是的,我看他虽然是一介武夫,但文采却颇为斐然,便起了爱才之心。虽然在执灯人,他也能发挥一些作用,但终究还是不能发挥出他真正的水平,所以我想要亲自培养他。”太子说着,眼神略微扫过萧容若。
如今,他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萧容若也知道,许宣不过只是一个黄灯,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
果然,他不过敢对锦衣公公表示不满,若亲自前来,这萧容若也只能成全。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萧容若沉吟片刻后,道:“那抱歉了,他不能跟随殿下。”
“什么?”
这一刻,太子甚至怀疑他耳朵出错了。
他是谁?东宫太子,储君,未来的皇上。
而萧容若,他不过只是一个老臣,竟然敢这样对他?
直接拒绝?
他萧容若,难道不知道得罪了他的后果么?
反应过来后的他神色冷峻道:“萧魁首,我需要一个解释。”
萧容若摇头道:“太子殿下,许宣乃是执灯人,一入执灯人,便终身为执灯人,他掌握着执灯人这么多的秘密,怎么可能离开执灯人?”
太子差点没气笑了,道:“他不过是一个黄灯,能掌握什么秘密?”
你萧容若不想放人,故意给我难堪也就罢了,竟然还编造如此荒谬的理由来羞辱我,真当我东宫太子是吃素的么?
萧容若道:“太子殿下您有所不知,许宣虽然身为黄灯,但掌握的秘密已经很多,但执灯人的秘密,除了当今陛下之外,谁也无权知晓,所以抱歉,我不能将详细的情况告诉你。”
太子听着,脸庞渐渐红了,手背上,也是青筋暴露。
他盯着萧容若,一字一句道:“你拿父皇压我?”
萧容若的意思,就是在直接告诉太子,你现在没在那个位置上,少拿你储君的位置压我,我萧容若不吃那一套!
而这,也恰恰是太子最大的软肋!
明帝一日不退,他太子就一日只能忍气吞声!
萧容若淡淡道:“这是太子殿下自己所想,并非我之意图。”
太子冷冷道:“好,萧魁首,你的忠言,我记住了!”
他知道,许宣绝对不可能为他所用了。
便在太子转身将要离去之时,骤然间,远方升起了一道极为浩瀚的气息。
一时间,他与萧容若同时朝着那方向看去。
……
王玄渡看着许宣,眼中带着一抹极为期待的神色。
此时此刻,纵使是叱咤一方的大儒,心情也难以平静。
若是许宣真的成功,那么,他将见证奇迹的诞生。
然而,他的心中,也很是忐忑,难以把握。他之所以让许宣来,便是见到了一抹希望,若是许宣真的能够打破此关,便能够拥有未来。
然而,这石斧乃是湘淑子为了针对浩然派所做,自然早就已经经过了重重的考虑,乃至是演算天机,困住了四大学院众多大儒,天才学子近乎两百年之久,岂能被轻易地打破?
纵使许宣做出了那等读书人的精神之道,又怎么能够打破这石斧?
君权神授,这四个字,仿佛是压在所有四大书院,所有浩然派儒生头上的一块大石,在时间的日积月累之下,已经成长为一座大山,压得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甚至,有些大儒都很悲观,认为浩然派迟早会消亡,君权神授四个字,将会把亚圣埋葬。
龙气注定强过浩然气,从龙派后面站着的是皇帝,是大玄的最高统治者,浩然派妄图与皇帝抗衡,怎么可能?
此前,王玄渡心里还算是平静,可越到了这个关头,他的心中便越是焦灼。
他忍不住偷偷看向许宣,忍耐住了自己询问的想法。
这个时候,越是问,越影响对方的心态。
许宣则是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
对于他而言,君权神授四个字,是古代封建制的集大成者,一个基调。
以往的时代,在这君权神授的四个字下,几乎没有任何人胆敢反抗。
但君权神授,则是将统治者提升到了天子的程度,近乎神化。
想要打破这四个字,就要用更强的观念打破。
是用古代,还是用现代的观念?那么,用哪个观念,才能将这石斧彻底击溃?
许宣不断地思索着,时间,也一点一滴过去……
在焦灼之中,许宣忽然上前一步,来到那文气绳索之前。
正忐忑的王玄渡顿时浑身定了下来,他的双目紧紧盯着许宣的动作。
只见许宣并指如刀,在绳索上写道:人民万岁。
一瞬间,气场陡然变化。
“这,这四个字……”
王玄渡的瞳孔之中,宛如地震一般,心神巨震,仿佛有一道惊雷,在他的心底深处骤然响起,之后,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为之猛然升起。
这……这句话,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啊!
自古以来,万岁这两个字,只能用在帝王身上。
但许宣,竟然在说人民万岁。这,简直是本末倒置!
这是要杀头的!
可,在王玄渡的心中,这句话的分量,却宛如一道登天之基,让他的思想在这一刻,得到了火一般的升华,宛如被烈火烹油,整个人的思想,得到了非同一般的响应。
他忽然觉得,在以前那么多年的时光里,他这一生苦苦追寻的东西,就这么摆在眼前了。
究竟是为了皇权,还是为了生民?
这一刻,他似乎在这四个字里,找到了答案。
轰然一声,他身体内浩然气猛然激荡而出,那强横的实力于一瞬间爆发而出,在整个文塔之中,激荡开来。
随着许宣四个字的刻下,文气绳索,开始渐渐抖动。
轰!
便在这一刻,一股冲霄的气息骤然而出,强悍的气息宛如奔腾的巨浪,甚至冲透了塔顶,直冲高空!
“文气冲霄!”
这一刻,王玄渡惊了。
竟然,又是文气冲霄!
明明只是四个字,怎么可能会造成文气冲霄的效果?
王玄渡简直已经陷入了深深的迷惑之中。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可以说,今天在许宣身上发生的事情,比他这一辈子见过的还要精彩!
而,随着这几个字的落下,那绳索之上,骤然放起了光芒。
那绳索簌簌作响,隐隐间,竟有一种沛然无比的大力传来,带着令人心惊的力量,挥洒的锁链之间,竟是带着一股令人感觉疯狂的拉扯之力。
几乎在眨眼的时间里,那文气绳索骤然变为了红色锁链,猛地拉起了石斧!
那四个字化为神刀,汇聚起来,宛如利剑一般潜行,将那腾起的石斧子骤然击烂!
轰!
宛如被强力的火药倾泻,文塔密室之中,粉末飞扬。
几乎在同一时间,那被封印的亚圣石像,浑身上下之间,绽放出了一股浓浓的光芒,这光芒起初显得有些微弱,但很快,便绽放出了一股宏大的光芒,宛如神音流转,让这文塔密室,都为之阵阵共鸣。
宛如有什么被束缚的东西解开,文气,在纵横,一股股无形的气运,在疯狂的溢出,与这文塔相呼应,甚至以文塔为根基,向着四处蔓延而去。
这一刻,四大书院中的儒生,纷纷感觉到,自身的浩然气,竟然凭空得到了增长,似乎有一道无形的枷锁解开了,浑身上下,充满了一种无比的自由!
王玄渡顾不得惊讶方才之事,他的双目紧紧盯着那不断泛光,周身石屑簌簌落下的石像,声音颤抖道:“后生王大儒,恭迎亚圣归来,请亚圣现儒道真言!”
他知道,今天,一个奇迹诞生了,这将会是一个新的历史!
他亲眼见证的历史!
执灯人府衙。
看着远处飘渺的气浪,太子自语道:“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到了一股动荡不安之感?”
萧容若凝视着四大书院的方向,眼神中,带着沉沉的深意。
御书房。
明帝站在书房窗前,遥望着京城郊外,自语道:“为何……这股气息让朕如此不安?”
他开口道:“彰德,去给我查查,西郊究竟出了什么事!”
文成殿。
姬霓裳捂着自己的胸口,轻皱眉头,声音带着些许的痛苦道:“这……怎么回事,为何,我的心口这般痛?”
第六十九章 圣人真言
人民万岁。
这四个字,重于千钧。
石斧为之破碎,困扰四大书院两百年的危局顿解。
就在这气运动荡之时,文塔传来阵阵震动之声,甚至在微微的鸣颤。
王玄渡简直是欣喜若狂,眼神中带着无比的激动,他在等待着,等待亚圣归来的那一刻!
他们四大书院,他们浩然派,终于有了崛起的这一天!
但时间过去片刻,亚圣虽然身绽光芒,却迟迟不醒。
便在此时,塔外四周,丝丝缕缕的黄色气运如同汪洋汇聚一般,朝着这文塔之中,汇聚而来。
塔内。
那石斧碎掉之后,本来已经肆意绽放的儒道浩然气运却骤然停顿,连那亚圣石像,都是在这一刻,光芒凝顿,周围可以清晰感到,气场被压缩凝固到了一定的极致。
“这……是从龙派的气运!”
王玄渡骤然察觉到了情况,惊讶出声,他万万没有想到,本来已经破碎的石斧,在消散之后,竟然会引来从龙派的气运反扑。
便在此刻,那从龙派的气运骤然降临,宛如不可停滞的海水一般,朝着亚圣石像镇压而去,那本来已经腾飞的浩然气运,也被生生的压制了回去!
“怎么会?湘淑子,竟然还留了一手!”
这一刻,王玄渡惊住了,本以为,这石斧便是湘淑子留下的最终手段,却没想到,在这最终手段之上,还潜藏着如此大的后手!
湘淑子,果然不是等闲之辈,他为了镇压浩然派,可谓是煞费苦心!
若是没有解决此事,浩然派自然将全部精力都放在了石斧之上。然而即便解决了,从龙派的气运也会反噬!
更重要的是,过了这两百年,从龙派的气运,已经远远超过浩然派了!
如此反扑之下,浩然派的气运如何抵御的住?
这湘淑子,难道早已算到此招?
“难道,我浩然亚圣,这浩然气运,当真不得出了么?”
这一刻,即便是被称作王百万的王大儒王玄渡,此刻的心中都是不由得升起了一抹浓浓的绝望!
算不尽的后手,大起大落的反差,令他再也没有此前的雄心壮志。
因为,在这强大的从龙派气运反扑之下,亚圣……很可能,再也无法醒过来了!
而以他的力量,又怎么能与这漫天的从龙派气运为敌!
此刻,站在亚圣雕像之前的许宣,比任何人,都能够更清楚的感觉到这其中庞大的力量与压迫感。
但他没有退缩。
他在思考。
为什么这四个字没有彻底的压制住从龙派的气运,被从龙派疯狂反扑,是因为这四个字,还有缺陷么?
文火烧石斧,这本质上,是湘淑子设定的一个局。
如果他简单的破解了石斧,但这石斧只是从龙派的形,石斧以及背后的意没有破解,那还是一个无用功,就相当于把一只灌满了火焰的长枪枪头拔掉,反而释放出了这长枪之中的火焰。
那么,究竟用什么方式,才能够真正的击溃从龙派中的意?
如果是石斧是形的话,那么他刚才所写的四个字,也只是表达出了某种意思,没有达到完全体。
是时代的局限,还是需要更深的阐述?
这一刻,许宣的脑海中闪过一抹明悟,知道,自己写的这四个字代表了击溃神权的基础,能够击溃石斧,但在这个时代,却不具备击溃君权神授的法理。
略微沉思片刻,许宣开口说道:“君权天授!”
这四个字,许宣所言字正腔圆,其中更包含了一股意境,一股真意在其中,甚至相比许宣说出来的四个字,这种真意,更为重要。
正处在颓然之中的王玄渡宛如从梦境中醒来,略微一怔。
但,四周已经猛然动荡起来。
文塔之中,众多的儒道先贤雕像,众多手书古籍,于此刻纷纷颤动起来,在与许宣的这句话共鸣!
此刻,在文塔之外,四大书院的高大圣人雕像,于此刻骤然绽放出一道道的波动,似乎有圣贤之声在低语!
“天呐,这是怎么回事,圣人雕像怎么动了?”
“这是圣人雕像第二次动了,怎么会这样?”
“不,文塔,你看文塔,这文塔竟然在震颤!这是怎么回事?”
轰隆!
便在此时,塔内文气冲霄!长长的清色光柱缠绕着红色的气流,直冲云霄!
一众儒生看呆了。
塔内。
从龙派的气运,宛如被当头棒喝,骤然停顿,其虽然在剧烈翻滚,但塔内却仿佛有了一道坚固无比的无形之墙,将它阻隔!
“君权天授!”
王玄渡的表情,已经由之前的略微清醒,到了最后的逐渐凝重,乃至心神巨震!
君权神授与君权天授,只有一字之差,但其中的含义,却是千差万别!
君权神授,是代表着有一个冥冥之中的,至高无上的神祇,主宰者一切,对这一切负责。
而君权天授,这四个字,代表的是规律,是规则,是秩序!
天授君权,是代表着规则的认可,秩序的认可。只有符合规律和天地的秩序,才能称为君主!
而反观君权神授,所谓的神是谁?
是上天,还是上天之上的某位存在,谁又能真正的统御这方世界,让这方世界都处在这位神的神威笼罩之下?
这个世界,佛国有佛国的佛,妖国有妖国的神,蛮国有蛮国的祖,大玄有大玄的仙!
若是真有那么一位存在,又怎么可能生出这么多不同的顶尖神主?
本章尚未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可以说,这个世界,从始至终,就没有什么真正的神!
倒是所有的生灵,都信仰认可“天”的存在!
许宣的这四个字,这从根本上,否定了君权神授的存在性!
如果说破掉石斧的那四个字是大逆不道,是颠倒阴阳,让从龙派气运可以抵抗的话,那么这四个字,就是真真正正的法理,是从根本上,剥离了从龙派立足的根基。
从龙派,便是听命于皇帝,只归皇帝管辖。
而皇帝的权力和正统性,来自于神。
这个神是谁?
没有人说。
也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
或许就是上天。
但,只要是神,就有其性格,既然是神,那就有其形象。
但天是什么?
是规律,是无形无相的。
既然是规律,那么,就不存在什么必定,指定,唯一,因为想要做君主,那就要顺应规律才可以!
那么,规律是什么?
夫子曾言:民为本!
自古以来,皆是得民心者得天下,国以民为基!
所以,打破这个规律的人,任凭哪个神的恩赐,也无法阻挡这天之大势!
从龙派也不行!
从根本上来讲,天大过神,君权神授注定要被淘汰和取代!
在这一刻,亚圣的光芒剧烈的颤动,勃发起来,宛如一道烈日,在文塔之中,冉冉升起。
轰!
那从龙派的气运宛如被长河逆流,宛如被逆水倒流,被抽取而离。而浩然派的气运,宛如勃发之泉,朝着上空奔涌而去。
蓬勃的浩然正气,直接冲破了文塔塔尖,朝着四处弥漫散去!
隐隐间,这浩然正气之中,有一道声音在回响,宏大的声音传遍四方:“君权天授。”
“圣人之言!”
“他竟然口吐了儒道真言!”
这一刻,王玄渡整个人都惊呆了。
能够让浩然气中传出声音的,非圣人之言莫属。
实际上,这浩然正气中的圣人之言不仅是异象,更是儒道的攻击手段!
而如今,浩然气竟然主动的认可了一句话,并凭借这句话成功的扩大了浩然气运,这,在至少在百年内,都是头一遭!
许宣,他,究竟是谁?
从龙派的气运,宛如时代长流的水液,以极快的速度,倒流而归。
明帝正在御书房,焦灼地看着西郊的方向,他知道,这地方是四大书院所在的地方。
“四大书院究竟在搞什么鬼,怎么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便再此刻,皇宫的气运陡然间出现了变化。
盘旋在皇宫之上那神异之士可见的厚厚龙气,陡然间翻腾起来。
在御书房窗口站立的明帝,周身骤然绽放出了极为浓郁的龙气,龙道气运在他的头顶,高若一米。
便在此时,宛如虚空之中有一道无形的铡刀出现,将他头顶的气运生生削去三分!
宛如被生生斩了一刀,明帝倒退一步,浑身颤抖,脸色苍白道:“这,怎么可能,明明凤凰已至,我皇室的气运,怎么可能下降?”
他大玄自从立国以来,什么时候出现过这种情况!
即便是当初先皇被掳,天下气运动荡,也不至于皇室直接被削掉了三分气运!
他几乎忍不住吼道:“彰德!彰德!给朕速速查明情况!查明情况!”
然而,声音落下后,并没有什么回响。
不久后,外面才传来一道战战兢兢的声音:“启禀皇上,此前彰德公公便已经出宫去调查情况了。”
明帝心中烦躁无比,将手上的书卷狠狠扔在了地上。
“查,给朕狠狠的查!”
与此同时,几乎所有的皇子皇女,这一刻皆是感觉到了周身有什么被生生剥离了些许,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文成殿。
姬霓裳的神色骤然苍白了几分,虽然胸口的疼痛减轻了些许,但有种莫名的情况发生了,让她深深的感到了一股未知与茫然。
“问题出自西郊……”
长公主看向西郊那道冲天的光柱。
两次文气冲霄加浩然正气,四大书院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
她勉强站了起来,朝着外面道:“备车,去四大书院!”
而此刻,随着浩然气运的上升,文塔之中绽放无比强盛的气息,处在这无尽浩然气息中的亚圣骤然绽放光明,声音沉沉而出:“列星随旋,日月递炤,四时代御,阴阳大化,风雨博施,万物各得其和以生,各得其养以成……”
随着他声音的落下,周围的一切,都在这庞大的声音之下,变得纷复杂然,朵朵奇花绽放,似乎有无数个毛笔在虚空中绽放,在书写着什么。
“这,这是圣人真言!”
王大儒这一刻整个人的神色都非常肃然,许宣严格来说并非儒道中人,如今,他便是这圣人真言的记录者!
每一句圣人真言,都是儒道浩然派的至宝!
随着亚圣声音的道道落下,许宣胸口本来安静无比的玉蟾,这一刻疯狂的躁动了起来。
许宣浑身,都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灼热感。
四大书院,外面的儒生们甚至都已经疯狂了。
“天呐,这,这怎么回事,塔里怎么个动静?”
“怎么再次文气冲霄了?”
“圣人为什么会动,是与里面的情况有关么?”
“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不懂寻常的声音,我体内的浩然气在暴动!”
外面,郑称心和何无垠对视一眼。
“那个小家伙……在塔里,究竟搞出了什么啊……”郑称心喃喃道。
何无垠叹道:“此时此刻,恐怕只有王玄渡才知道里面的确切情况了。”
本章尚未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眼下,何无垠两人心中焦灼无比,甚至想要直接冲进去,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那石斧,究竟被破掉了没有。
但此刻,文塔中动静繁复,他们反倒不能这么贸然进去,一切都要等王玄渡两人出来再说,否则坏了大事,那便百死莫赎了。
塔中。
亚圣石像身上的石皮已经尽数褪去,他站在虚空之中,整个人绽放着无与伦比的光芒,身形虽然不高大,但却宛如山岳一般,圣人真言回荡,如同黄钟大吕。
“吾辈,当修身治国齐家平天下!”
随着这道声音落下。
亚圣停口,周围的花瓣毛笔异象停顿,他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许宣,缓缓消散……
“亚圣!”
这一刻,王大儒神色悲痛,跪在地上,悲呼道:“学生王玄渡,恭送亚圣归去!”
这么多年过去了,亚圣,果然早已经撑不住,之所以在今天现身,便是将他一身的亚圣真言传下。
亚圣平淡的注视着一切,似乎嘴角含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化为光雨,缓缓消散。
隐隐间,许宣感觉到,一股庞大的气运,钻入了他的瞳孔之中,使他蕴含的那股浩然气,膨胀了数倍。
执灯人府衙。
太子惊讶,心中有种难以置信之感。
我,怎么感觉,自己有些虚弱了下来?
萧容若闭上眼睛,似乎在感受着什么,过了会儿,他睁开眼睛,眼中闪过淡淡的清光。
看向西郊渐渐消失的光芒,他心中默默道:“从今以后,这天下,似乎要变了……”
第七十章 亚圣之笔
良久。
文塔的动静,终于安静了下来。
随即,文塔之中,走出了两道身影。
见到这两道身影,外面的两个大儒,身形如同飞箭一般,来到了两个人的身前。
这一刻,不仅是这两个大儒,在外面的众多儒生,目光也都是朝着这里看来。
当见到文塔中出来的两人之后,议论之声纷纷响起。
“竟然是王大儒!王大儒回书院了,但怎么还带着一个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看起来眼生的很,只怕不是我们学院的儒生。”
“不是吧?如果不是我们书院的儒生,为什么可以进文塔,而且还被王大儒亲自带进去?”
有人沉思片刻后,说道:“我看,文塔刚刚造成的动静,恐怕就和这个年轻人有关。”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造成文塔先前的如此震动?要知道,即便是圣人雕像,也因此而动了!”有儒生反驳。
“如果不是此人,那文塔为什么会震动?难道是王大儒造成的么?但如果是王大儒造成的,他为什么要带这个年轻人进去?”
“有道理!”
一时之间,众多儒生的神色皆是带着一抹浓浓的好奇,盯着那文塔中走出的两人。
只不过,在其他两位大儒赶过去之后,他们便只能见到一道模糊的光影,无法窥见详细的情况了。
不由得,他们纷纷发出失望的叹气声,但有三位大儒在哪里,谁敢作声?只能眼巴巴看着,希望能够得到真相。
文塔门口。
何无垠的神色带着浓浓的惊讶,看了眼王玄渡,又看了眼许宣,惊疑不定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郑称心也看了过去,明显神态非常的专注。
王玄渡的回答言简意赅:“亚圣的石斧之局已解。”
“什么?”
听到这句话,何无垠与郑称心的神色尽数变了!
一股浓浓的惊讶与好奇之意浮上眼眸,甚至形于色,郑称心激动道:“怎么回事,这是怎么破解的?”
文火烧石斧是压在他们心头多年的一根刺,可以说,自从进入书院之中,他们便一直被这个烦恼所笼罩着。
多少年了,他们绞尽脑汁,思考破局之法,但一直以来,都是收效甚微,这石斧的危局宛如悬在众人头顶上的利刃,又是一片浓密的乌云。
可以说,这个问题便是浩然派一直以来最严重的矛盾。
影响到了整个浩然派的生死。
而如今,这个问题,竟然被攻克了。
而且,就这么一小会儿的时间,纠缠了浩然派两百年的问题被直接化解!
他们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浩然气被打开了许多,整个人的身躯,都充满了一股无比的轻灵感,仿佛解开了一道尘封已久的枷锁,整个身心都散发着一股通透的感觉。
就好像,以前的自己,生活在一片压抑的阴影之中,如今忽然乌云散开,满天阳光洒落下来,舒服极了。
这绝对是石斧被化解才能够产生的现象!即便不用去文塔密室去看,两个大儒也无比确信!
如今,危局已经过去,浩然派将迎来前所未有的发展,他们焉能不激动?
王玄渡面色有些复杂,但又有些自豪道:“此事,还要归功于许宣,是许宣说出了文气冲霄之语,将湘淑子留下的君权神授四字文道破掉,且击退了从龙派反噬的气运。”
“什么?从龙派气运反噬?老王,你给我从实一一详细说来!”郑称心迫不及待道。
王玄渡便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听完王玄渡的话,郑称心两人的神色变得惊讶万分。
“这湘淑子竟然还有后手?”
“实在是没想到。”
两位大儒的表情充满了后怕,他们并不是没有想过破掉石斧,事实上,这么多年以来,他们一直都在思考这破解之法。
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破掉了这石斧之后,还会造成从龙派的气运反噬。
如今的从龙派可不是刚刚起步时那个只能依靠龙气庇护,躲在皇帝后面瑟瑟发抖的小家伙了,现在的从龙派,经过两百年的发展,气运已经和皇室绑定在了一起,强大异常。若是他们没有准备,即便是勉强破掉了石斧,亚圣石像也会被毁掉!
那时,失去了亚圣的希望和浩然气运,四大书院的处境,恐怕会一落千丈,甚至会处于无比绝望的境地。
而这,一切都是靠许宣力挽狂澜!
实际上,通过刚才王玄渡的叙述,他们能够感觉到,破掉石斧后的那种兴奋激动感,以及突然被从龙派气运反扑逆转,几乎到底的那种绝望感,他们甚至都能感受到,当初是何等的万念俱灰。
但,许宣却临危不惧,再次口吐文气冲霄之言,这份果敢与担当,令他们都感觉到一阵由衷的敬佩。
就连郑称心,神态都是有些扭捏起来。
不过,这些都赶不上他们心中的浓浓疑惑。
何无垠急不可耐的问道:“许文士破掉那石斧和从龙派气运的文道是什么?”
郑称心也嚷嚷道:“别卖关子了!”
刚才王玄渡就像是讲故事似的,将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讲了个清楚,但具体许宣用了什么话击溃的,那是一个字都没有提。
两个人现在心神都瘙痒无比,简直恨不得直接掰开王玄渡的嘴,让他赶紧把最要紧的说出来。
看着两个焦急无比的家伙,王玄渡却隐隐蕴含着一抹笑意,不急不缓道:“许宣的文道也只有四个字:君权天授。”
当!
这四个字说出之后,仿佛有大钟在虚空中敲响。
何无垠和郑称心两个人都呆滞了。
仿佛有一片新的世界,在他们的眼前打开了。
这一刻,他们仿佛见到了众多浓密的纹理,缠绕在虚空之中,凝成道道交错纷复的线条。
隐隐间,其中含着一抹至理的意味。
过了一会儿,何无垠才忍不住感慨道:“君权神授,君权天授,虽然只有一字之差,意义却千差万别!”
郑称心也说道:“没错,有这么一句话,君权神授的根基都被直接打破,丝毫没有立足之地了。”
“这招高,高啊!”两个人忍不住感慨。
这四个字将君权神授存在的法理完全击溃,而且以天为根基,即便是从龙派的气运反扑,也无法将这四个字消抹。
因为这四个字在本质上,是对君权神授的一个更高意义上的阐述,一个摒除了私心的阐述。从龙派即便是不愿认可,也不得不认可!
毕竟,即便是从龙派的气运再强,也无法与天地为敌!
两位大儒越想越入神,越想越惊叹。
或许,有了这四个字,今后,这所谓的皇权,都是变了,不再如从前一般,在道理上可以永远占据不败之地。
“真是厉害啊。”
第七十一章 又是许宣!
一时间,大儒们纷纷转醒,前去迎接。
“参见公主!”
“见过公主殿下。”
三个大儒齐齐行礼。
长公主一番交际后,直接看向许宣。
“这件事情,与你有关?”
她虽然眸光淡淡,但其中却有一种迫人的深意,且,无比的敏锐,让人即便想要转移目光,也是不能。
许宣道:“启禀公主,此事的确与小人有些关系。”
长公主的眼神深处闪过一抹略微难言之色,虽然心中早就已经有了预料,但当知道这件事情果然与许宣有关的时候,心头还是颇有些复杂。
能够造成这么大动静,甚至让她在宫中都感觉到阵阵不安,恐怕与文气冲霄关系都是不大,许宣究竟做了什么?
这时,一旁的王玄渡说道:“许宣破掉了文火石斧之局。”
“石斧被破掉了?”
纵使是霓裳公主,此刻也是神色一变,呼吸也是略微急促了起来,问道:“他是怎么破掉的?”
王玄渡道:“许宣提出了新的四个字。”
“哪四个字?”霓裳公主问道。
王玄渡缓缓吐字道:“君权天授。”
轰隆!
一听到这四个字,霓裳公主只感觉自己的耳边响起了一声巨雷。
这四个字给了她无比强烈的冲击。
聪慧如她,在听到这四个字的刹那间,便明白了这四个字所代表的意义。
岂止是破掉石斧,解放浩然派,在这四个字出现之后,整个皇族的大势,都会因为这四个字而逆转!
难怪,她感觉到身上这般的不舒服,感到了当初皇宫里龙气的翻涌。
她目光深深的看向了许宣。
这个来自于余杭的执灯人,竟然能够以一己之力,改变整个皇室,甚至是天下的局势,他的身上,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世界上,竟然还存在着这样的人?
她淡淡道:“随我在这里转一转吧。”
许宣心中略微一悬,道:“小人遵命。”
和霓裳公主漫步在这比燕山之上,周围风景秀丽,有天青色的草木,笼罩在一片似烟非烟的雾气之中。
没有侍从。
霓裳公主在这云雾之中,更像是一朵流动的彩云,让人的视线难免随之而动。
许宣与霓裳公主挨着的距离并不算远,甚至能够闻到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幽幽的香气。
他对这个大玄独一份的女子,有了一种不同的感受。
虽然许宣曾经说过,要为霓裳公主效力,但霓裳公主本身就是一个深不可测之人,许宣自然心中也颇有提防。
就在这时,霓裳公主的脚步停了下来。
许宣的脚步,也随之停下。
霓裳公主已经站在了一处悬崖之上,四周都是飘渺的雾气,尤其是面前的那山峦,模糊不清,只能隐隐见到下面深不可测的沟壑。
“许宣。”
长公主淡淡开口。
许宣连忙道:“小人在。”
姬霓裳道:“你对皇权怎么看?”
嗯?
一听这话,许宣浑身都打了个哆嗦,身为大玄最有权势的公主,竟然问他一个小黄灯对皇室怎么看,这简直就是一道送命题啊。
但,即便是人家要自己去送命,也得考虑一下怎么回答才能免去送命之危。
许宣思考片刻后,道:“小人对皇权并没有什么看法,不知公主何来此问?”
姬霓裳的语气中带着一抹略微的失望之色:“当真没有看法?”
许宣硬着头皮道:“没有看法。”
即便是有看法,他也不敢说啊,这可不是什么进步的时代,相反,这是一个标准的吃人时代。
平常和普通人说皇室的坏话,尚且有被举报抓起来打板子的危险,更不要说是和当朝长公主高谈阔论了。
无论说的是对是错,是捧是贬,还是中立客观,都是一个冒着极大风险的举动。
所谓说多说错,少说少错,这点是绝对不虚的。
霓裳公主虽然够漂亮,气质足够高端,但许宣也不会和一个失去分寸的发情小伙一般,直抒胸臆,抬出什么高端理论,让对方为自己折服。
很多时候,可能折服只是自己的脑袋。
虽然许宣可以给姬霓裳做一些事,但绝对不可能对她敞开心扉,那是找死的行为。
“没有看法么?那为何……”
说到一半,姬霓裳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
“那便没有办法吧。”
便在此时,许宣骤然感觉到面前的姬霓裳,与自己产生了一股极为亲切的感觉,让许宣异常的想要接近她,甚至,忍不住想要将自己心底的想法托盘而出,尽数告知。
不过许宣的忍耐力非常强悍,硬生生的将这种感觉压了下去。
此刻,许宣的心中起了一种浓浓的惊骇感。
见到姬霓裳有这种感觉,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心中非常诧异的是,为什么自己见到姬霓裳会有这种反应?
究竟是姬霓裳在默默施展某种他所不知道的秘术,还是这时一种自然的罕见情况?
许宣心里拿不准。
这个只有二十出头的女子,给许宣的印象实在是过于深沉,以至于许宣根本就无法做出有效的推断。
便在此时,许宣见到前面的姬霓裳忽然身躯微微一颤,紧接着,淡然的声音响起:“你解开了这书院石斧,可知今后将会面临什么?”
许宣的注意力被转移,回道:“小人还是那个执灯人,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姬霓裳冷笑了两声,道:“许宣,你可知道,你这君权天授四字,便让你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许宣心中略微一怔,之后躬身道:“小人尚有些许不解。”
姬霓裳道:“你这副样子做给别人看还可以,在我面前,大可不必。”
不知怎么的,许宣竟是从姬霓裳的语气中听到了一抹颇为不耐之意,这让他的心中也异常不解。
也不知道为什么,姬霓裳为何会对他不耐烦?对方即便是看出些什么,以对方的城府和手腕,也不至于如此显露。
许宣道:“公主,小人不懂您的意思,愿闻其详。”
姬霓裳暗暗深吸一口气。
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其他人的行为皆是大同小异,但许宣这副姿态在她的面前,总让她心里总有种莫名的烦躁。
以前不过是在压制,而今却越来越明显了。
许宣明显心里藏着东西,却也不肯与她说实话,偏偏她还无法猜到许宣的心思,这种感觉让她很不爽。
她淡淡道:“君权天授代表的什么意思,你既然能写出来,就不会不懂。在你说完这句话后,整个皇室的气运都是大变,龙气被削掉了大概三分,这点,你难道不懂代表着什么吗?”
听到姬霓裳的话,许宣整个人的神色都是略微变了,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原本他以为,自己说出这四个字,不过是击溃了从龙派反扑的气运,却怎么也没想到,这四个字,竟然让整个大玄皇室的气运都为此削弱了三分!
皇帝知道了他这么做,还不得气死?
许宣的心中骤然明白,刚才姬霓裳问话的意思了。
以他刚才的四个字,便让大玄皇室的气运直接降低了三分,若是今后他一直这样做,岂不是整个大玄的龙气都会被他所灭掉?
虽然许宣知道自己此前不过是瞎猫碰死耗子而已,但在别人眼里可不是这样啊。
这一刻,许宣的心中感到了一股后悔。
不应该答应王玄渡答应的那么草率的。
现在可倒好,消息一传出去,他许宣恐怕就会成了重点的监控对象。
难怪四大书院的三个大儒都毫不犹豫地给自己亚圣之笔。
这简直就是睁着眼睛往虎口里跳!
但如今,后悔也没办法了,事已至此,他只能想补救的办法。
第七十二章 派许宣前去
回到院落之中。
许宣拿出亚圣之笔,迫不及待地试验了起来。
对于这个东西的使用方法,许宣的心中是颇感意外的,因为这东西有着很为不同的使用方式,它并不是寻常法宝那般,充斥着自身的法力便可使用,而是运用儒道真言。
所谓的儒道真言,除了大儒口吐的真言之外,大部分是其他大儒留下来的儒道真言,这种儒道真言,只需说出即可。
儒道的法宝好用就在这点,不需要灌输法力,便可使用。
而这个亚圣之笔,则是配合着儒道真言使用的。
许宣手拿亚圣之笔,凌空虚画,喝道:“乘奔御风!”
便在此时,他凌空而画的翅膀长在了他的背部,一时间,他的身形骤然之间腾飞了起来。
只是在天空上忽闪的翅膀,却显得有些古怪与另类。
这一瞬间,许宣感觉到了一种新奇的感觉,长这么大,他倒是还没有长翅膀飞起来过,此刻这般飞翔起来,意外的感觉不错。
“小青,花素锦,老黄,快出来看!”
闻声而出的老黄难以置信道:“公子,公子竟然飞起来了!”
“什么?公子飞了?”
“公子,你怎么了?”
小青和花素锦从屋里跑了出来,当见到飞在半空中的许宣之时,纷纷惊讶无比。
“哇,公子飞得好高!”花素锦发出了惊呼。
“公子,你终于也会飞了!”小青一副很开心的样子,纵身一跃,要与许宣试比高。
许宣煽动着自己的一双翅膀,道:“看我的翅膀,怎样?”
许宣这不说还好,这一说,两人神色纷纷古怪下来。
花素锦道:“公子,我觉着……你背上的翅膀,怎么说呢,很有特色。”
小青道:“实不相瞒,公子的翅膀,好丑啊……”
“嗯?”
许宣的神色顿时变色,这翅膀可是他精心画出来的,有这么丑么?
他说道:“我觉得画工还不错啊?”
“真的丑爆了!”
小青想了想,形容道:“就像一只脱了毛的鸡,公子,你见过脱了毛的鸡翅膀么?”
许宣:……
如果不是你姐姐,我这暴脾气把你当场打哭!
罢了,这乘奔御风,不飞也罢!
“你这说的也太夸张了,我觉得还好啊!真是不懂欣赏,你个小青蛇懂什么人类的艺术?”
许宣降落下来,嘟囔了几句,开始试验这亚圣之笔的其他玩法。
许宣在空中挥墨,顿时,这空气之中,出现了一双虚幻的大长腿。
“大步流星!”
随着儒道真言的落下,只见许宣的身体之上,骤然间长出了两条墨色长腿,任凭许宣随心驱使,一蹦直接比房还高,跨出一步,直接从院子这头到那头。
许宣开始测试奔跑。
随着他开始奔跑,这院子之中仿佛掀起了一道狂风,沙尘四起,在这院中不断流荡。
许宣的身形已经成为幻影一般,在这院子之中,不断地流荡,宛如一匹脱缰野马,速度快到了不可思议。
一边奔跑,感受着耳边如风的感觉,许宣的心中充满了对四大书院的赞美。
我凑,也太好用了吧!四大书院果然够慷慨!
便在此时,院门忽然走进了一道身影。
许宣停下自己的脚步,朝着明妃道:“怎么样,我这双大长腿够不够有范?”
明妃盯着许宣,惊讶道:“你怎么给自己安了个螳螂腿?”
什么?螳螂腿?
接连被鄙夷自己的创造力,许宣绷不住了,道:“什么螳螂腿,你是看不起我这大步流星么?”
大步流星?
明妃盯着他那双大长腿,不可思议道:“你管这叫大步流星?”
许宣道:“不然呢?”
明妃摇了摇头:“最起码,你也得乘着星星走吧,你这叫什么?螳螂学步?”
原来如此,是我使用的方式不对!
许宣的脑海中顿时闪过一抹亮光,道:“我变一个。”
他改变了画法,在空中画出了一个星球的模样,他跨出一步,站在星星之上,倏然发射!
“大步流星!”
轰!
他宛如炮弹一般,从门口直接飞出。
这一天,京城的众多百姓见到,一颗彗星划过了京城的上空,落到了城外远方的大山之中。
一晃眼过后。
许宣看着周围茂密的丛林,发出了人生三问。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如果说前两次他都还能操控的话,那么这第三次,大概是他不可操控的招式,速度倒是挺快。
不过这三次应该都有一定的使用限制,不可能随便无限制使用时间。
比如这第三次,就直接送他到了这山林之中,现在球体也消失了。
对了,第三次!
许宣心中一惊,眼中露出难以置信之色,心怀侥幸的他拿出亚圣之笔,妄图在空中继续画出诗意的画。
然后,他的侥幸破灭了。
空气中没有任何墨水出现,仿佛手里的亚圣之笔就是一根普通的笔。
“哼,只能画三次的水货,我要你有何用!”
许宣将亚圣之笔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望着这不知何处,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的茂密森林,陷入了人生怀疑之中。
许宣再次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过半了。
这大步流星,直接给他送到了距京城足足一百多里地的大山之中。
若不是许宣有着七品的实力,跑的比较快,恐怕今晚就要在大山中与野兽为邻了。
然而,当他回到家里的时候,第一眼便见到坐在他躺椅上的明妃。
此刻,她正悠哉游哉地吃着洗好的葡萄,嘴唇晶亮的比葡萄还诱人。
一见明妃,他便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这家伙的建议,他怎么会这般风尘仆仆?
“明妃!”他略有些阴沉地叫道。
明妃回过神来,看向许宣,惊讶道:“哟,这不是许大公子么,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瞧你这样子,怎么这么像个野人?”
许宣气的不行,但想反驳又找不到理由,倒是自己把真相说出来,免不得让明妃一阵嘲笑。他绷着脸来到躺椅旁,道:“你给我起来,这是我的地。”
。“你的地?”明妃问道:“写你的名字了么?”
许宣道:“怎么没写?你看看,我这椅子上有我的名字!”
幸好他许宣没事做躺椅上的时候,就喜欢写写画画,这椅子,也早被他刻上了许宣之名。
明妃无所谓道:“哦,那好,这椅子我征用了。”
许宣气的不行,这是我家还是你家,你怎么比我这个许家之主还随便呢?
但一看明妃的山……她的拳头,许宣还是将这口气忍了下去。
你大,你说了算!
许宣转身,朝着石桌石椅走去。
墙角上,小白猫站了起来,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躺在躺椅上的明妃,抬了抬自己的小爪子。
许宣刚刚坐下,明妃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喂,我的新衣服呢?”
你还想要自己的新衣服?
许宣最近忙的要死,哪里有时间去做丝袜?
第七十三章 许仙
“什么?”
在明帝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朝堂的人都是惊了。
就连从龙派的大臣们,都是神色异样。
这……怎么可能?
王玄渡开口道:“陛下,此事万万不可草率,还需谨慎考虑才是!”
明帝淡淡道:“这件事情,被许宣发掘,理应由他去处理,也算是立功一件。
什么?
竟然是派许宣去妖国,调查青灯大妖案件!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惊了!
让一个黄灯,去妖国探案?
而且,许宣不是刚刚赢了气运棋七子么,肯定被妖国盯上了,这时候去妖国,和送死有什么两样?
萧容若站出来,道:“殿下,此事若要我执灯人负责,执灯人自然要制定周密的计划,眼下若是让许宣前去,以他如今低微的实力,恐怕对办案不利。”
明帝淡淡道:“许宣若是实力低微,又怎么办理的青灯大妖一案?在朕看来,就是因为他的实力不至于到太显眼的地步,这样的人,加上他办案的天赋,便可有可能查到最为关键的消息。”
“可……”
明帝淡淡道:“执灯人的职责是什么?”
萧容若垂首道:“臣遵旨。”
王玄渡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明帝明显是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他怎么说,也不可能让明帝让步。
散朝后。
众多大臣纷纷在各自的思索着情况,对于众人而言,明帝的这个决定是否透露出了些许的情况?
而如今,许宣本来是一个风头强劲,不可限量的新晋之星,若是去往妖国,可谓是生死未卜,这样的人,还有结交的必要么?
执灯人中。
许宣和李武王海两人正谈论着今天中午去哪里吃饭,王海顺便在那里大放厥词,满足他的多日所愿。
“要我说,哪里都没春满院好玩,这里的花魁又漂亮又水灵,关键人家花样多,你们两个就不感兴趣么?”
许宣瞥了王海一眼,李武则是愤愤道:“老子现在只想娶个媳妇,给我娘抱上大孙子,你说的这个有什么意思,花了钱也损耗了精气神,有什么意思?”
被质疑自己最喜欢做的事情,王海登时嚷嚷道:“李武,你别在这里发癫!我说的这个怎么就没意思了,你不如说是你胆小,没那个胆量罢了!我可是身经百战,面对什么样的女人都不带怵的!”
李武不服道:“那你说你得到了什么?”
王海道:“我爽了!怎么,这不是得到了什么?”
李武不屑道:“你爽了?我怎么没看出来你爽了,你前几天还跟我借银子吃饭呢。”
王海怒道:“李武,你休要不识好歹!海哥我还能往偏道带你?”
李武道:“这可没准,记得有次执行任务,你非要往山里走,结果呢?差点没被人家妖魔抓回山寨里去!”
王海道:“那我这是立功,不畏生死!若不是我这么做,执灯人能发现那窝妖魔竟然假扮人类山匪么?”
许宣怔了怔,没想到这妖魔竟然伪装成人类的山匪,的确是有些脑子,若是一般的人见到山匪,还真不会往妖魔那里去想。
李武被王海怼的面色涨红,忍不住道:“你……差点害死全队的事也被你说的这么理直气壮!你还是不是个人?”
“我怎么不是个人了?”王海道:“反倒是你,根本连女人的滋味都没尝过,还在这扯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觉得丢人么?你还说要讨个媳妇,媳妇呢?给我看看?”
李武怒道:“只是还没有合适的,我才多大,着什么急?”
王海道:“不着急?好啊,你既然不着急,那你娘着急,你这就是不孝!”
李武蹭的一声站了起来,撸起袖子,明显是真的被王海激怒了,已经破防了。
王海见他如此,顿时往后退了一步,道:“你,你想做什么?”
李武道:“没什么,还钱!”
王海面色一变:“兄弟,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李武冷冷道:“那你说,你是不是觉得这些年来,自己一无所得?”
王海犹豫了片刻后,咬牙道:“兄弟这些年的确过得潇洒,就是没存住钱,过得也不是那么殷实。不过我觉得……”
“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李武道:“你就是一个过得不幸福的漂客,照你这么下去,迟早得大病,还想着成家?我看你是痴心妄想吧!”
王海无奈的倒了杯茶,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略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许宣明显见到,王海并不服,但还是忍下去了,当真有君子之量。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又所谓欠钱的是大爷,这综合起来就是,欠钱的大爷很软又很短。
砰!
这时,门被推开,冯易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见到冯易,屋里的王海和李武神色皆是有些变化,站起来略有些拘谨道:“冯玄灯!”
冯易大咧咧点了点头,看向仍旧坐在椅子上慢慢喝茶的许宣,有些怒了。
“小兔崽子,见到老子还不赶紧前来迎接?”
许宣懒洋洋道:“冯玄灯,不知你这般闯入我等黄灯的讨论之所,所谓何事呀?”
自从这冯易来京城,许宣发现这货是越发放飞自我了。
倒是王海和李武,眼神中流露出一抹羡慕。
他们在执灯人干了这么多年,自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这玄灯冯易也是从余杭调来的,他们清楚此事,不过,据传这冯易颇有些不一样的地方,或许和天机阁有些关系,这让他们对冯易自然比对一些普通的玄灯更有敬畏感。
毕竟,天机阁那是什么地方?
至于许宣……
其实王海和李武已经不把许宣当作一个普通人看了,常言道你比别人多一点点会嫉妒,差距很大会羡慕,然而差距大到了天地乃至不在一条赛道上了,就无所谓有什么情绪了,反倒没有那些其他的想法。
否则,这两人不调整心态,压根就没法和许宣正常交流。
冯易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道:“也没什么事,魁首叫你去三尺青台。”
许宣怔了怔,道:“魁首又叫我?”
冯易瞥了他一眼,不满道:“你这小子怎么说话呢,魁首叫你,那是给你面子,你就说去不去吧。”
你说的好像我说不去就能不去似的。
第七十四章 离大玄
随着声音的响起,一道身影骤然间从门口进入。
“你要让许宣去妖国?”
王玄渡站在原地,神色间带着一抹浓浓的不善之色。
紧接着,又有两道身影进入,却是郑称心和何无垠。
郑称心一进来便骂道:“萧容若,你这个畜生,这么好的儒才在你执灯人里,都被浪费了!”
方才,就是他在窗外第一个开骂的。
何无垠的神色也是有些不满,道:“你就打算这样把他送入妖国的虎口之中?”
萧容若站在原地,沉默着。
许宣摇了摇头道:“是我自己选择的,现在皇上指名要我去妖国调查南候府背后与长公主是否有关,既然如此,我便走上一遭又如何?”
郑称心三人的神色,有些复杂。
如今的情况,他们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毕竟,这是皇上钦点的将。王玄渡亦是在朝堂之上,与明帝力争,但最终的结果,却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无力回天。
他们浩然派就算是再强,也不过是臣子,怎么能够改变皇上的想法?
便是想要给许宣些帮助,又能如何?
事实上,如今许宣说的才是真正的道理,若是许宣不去妖国,未来将会怎样,难道真的成为一个不可见人的存在么?
这对于许宣而言,根本就是不公平的,也是不可接受的。
对于浩然派而言更是如此,浩然派即便是选择身陨,也绝不可能选择这样阴暗的度过一生。
许宣道:“不过,倒是有件事情,想要烦劳几位。”
听到许宣的话,三个大儒的神色皆是有些变化,何无垠连忙道:“何事?”
许宣道:“我想拜托几位,让我家人去书院。”
小青和花素锦老黄许宣并不打算带了去,毕竟此行山高路远,以小青的实力,或许的确是自己的助力,但留下来显然更好,如果有什么危机,也可遁走。
而且,有四大书院保护,还是可以放心的。
三位大儒沉默了片刻,默默点了点头,王玄渡道:“没问题。”
“那许宣就先行谢过三位大儒和四大书院了。”
走出三尺青台之后,许宣回到自己所在的黄灯院落之中。
冯易走过来,把他拉进了自己的房间里,问道:“魁首叫你何事?”
许宣便是把事情与冯易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通。
听到许宣的话,冯易的表情顿时有些微微的扭曲起来。
他压低声音,愤怒道:“这些家伙怎么能这样,我刚刚来到京城,咱哥俩还没破个大案,实现一番抱负,你怎么就离开京城了?”
许宣微微一叹,道:“破大案这件事情就只能交给你了,我的那份,就交给你替我完成吧!”
听到许宣的话,冯易叹了口气,道:“这京城,又只剩下我一人了。”
许宣拍了拍冯易的肩膀:“人生不易,且行且珍惜。”
冯易喟叹道:“谁说不是呢?”
许宣的眼神瞥到一旁,惊讶道:“你又把你的那朵小花带来了?”
冯易道:“那不是必须的,小红陪伴我多年,我怎么忍心将它抛弃在余杭?”
许宣道:“没想到,你竟然还是个爱花之人。”
冯易道:“你这不是废话,我冯易向来是个怜香惜玉之人,哪像你,整天辣手摧花,简直不为人子。”
许宣惊讶道:“我哪里辣手摧花了?”
冯易道:“你连纸人都不放过!”
许宣幽幽道:“冯大人,这事儿过不去了是吧,我都和你解释多少次了?”
冯易的表情顿时无比惊讶:“阿宣,不是吧,都过去这么久了,都来京城安家立业了,你还没动你的纸美人?”
许宣冷笑着“呵呵”了两声,转身就要走出去。
便在此时,冯易问道:“阿宣,你说你马上就要去天妖国了,你说的那个京中有善口技者的,那八尺屏障在什么地方?”
许宣的脚步骤然一僵,之后快步朝外走去。
“喂,喂,阿宣!”
许宣充耳不闻。
冯易道:“你什么时候去妖国啊?给个信。咱俩去喝两杯!”
许宣走得更快了。
回到家中。
许宣看了看家里的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不过带一些银两之类的就足矣。
况且,此行执灯人给报销花销,路费什么都不用他操心。
不过,怎么说呢,要离开这个自己生活过一段时间的地方,马上奔赴一场生死未卜的妖国之旅,许宣心头的滋味也颇为复杂。
他看向天空,幽幽的蓝天之上,漂浮着几朵淡淡的云,有几只黑白相间的飞鸟划过天空。
天空上,仿佛浮现了一道熟悉的面容,正静静的、微笑着看着他。
“姐姐……”
如果姐姐还在,那该多好?
许宣这一刻突然特别想回余杭,想去看看许月衣。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很坚强,但此时此刻,他才发现,原来他比想象中更脆弱。
如今,一切,都要他自己去承担,去面对了。
姐姐,你还好么?冷不冷?
我好想你。
……
两日后,早晨。
京城,郊外。
一处古亭旁。
聚着几个人。
“公子,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呀,我会每天都为你祈祷的!”花素锦哭得梨花带雨。
王玄渡三位大儒等都来了,冯易也在其中,还有王海李武两人。
此刻气氛一片凝重。
许宣道:“你不要哭,这本来挺好的一件事,你哭什么?”
花素锦抽抽噎噎道:“奴家也不想哭,可是这泪水忍不住。一想到公子要去那么远的地方,素锦的心口就好疼!”
老黄眼泪汪汪道:“公子,我的心也好痛!”
小青听的有些烦了,开口道:“公子,你让我跟着你去妖国多好?至少我还可以保护公子!”
许宣摇了摇头,道:“此次去妖国,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你跟着我,反倒于我无益。等到我去了妖国,安顿下来,若是需要你帮忙,我会给你写信。”
小青道:“公子,其实小青已经不是以前那条什么都不懂的小青蛇了,你带着我,小青绝对不会让公子为难的。”
许宣幽幽看着小青,道:“你都懂了什么?”
小青反问道:“公子想要让小青懂什么?”
许宣这才发现,在时间的洗礼下,小青入了俗世以来,其实也是在飞速的成长着。
但他还是摇了摇头,道:“小青,你留下来,照顾好其他人。”
小青不满的瘪了瘪嘴,但也没再多说什么。
三位大儒看着许宣,眼神复杂,想说什么,却也不知如何开口。
眼下,在他们的眼中,自己这些人,就无异于是看着许宣前去送死。
第七十五章 遇匪
两天后,许宣骑着自己的小马驹,来到了山间。
此山不知名,四周的树木茂盛无比,阵阵阴凉的风吹拂过来,令赶路的许宣有了阵阵的凉爽之意。
自从离开京城之后,他已经赶了两天路,这次终于到妖国的地界。
这座山,便是妖国境内的山峦了,不得不说,大玄的国土的确辽广,许宣快马加鞭,也才在不久前进入妖国。
许宣的目的地是天妖国的都城天妖都,不过按照脚程来看,恐怕还需要一天的时间。
不由得,许宣更加向往那些高手,有些可以御剑的强者,可比自己赶路强多了。
他夹了夹马肚子,准备找个阴凉的地方吃点干粮。
和之前从余杭区京城不同,他这次是纯粹的在赶路,根本就没有什么悠闲的路上时光,可以说是很枯燥无味了。
他驾着马,走到山道上一片阴凉地。
忽然间,四周喊杀声冲天。
却见一堆人从山上冲了下来,朝着他包围而来。
许宣脸上微微变色。
此地已经到了妖国,此地怎么还会有人类?
莫非这些家伙乃是亡命徒,为了活下去,便逃到妖国落草为寇?
在妖国的确不受大玄管辖,但妖国也不是吃素的,况且人类身为异类,在妖国打劫,这和自寻死路有什么区别?
又或者……
许宣面色一变,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南候府虽然人数尽灭,但保不齐有人看他不爽,毕竟,给妖魔做事的人可不止南候府一家。
而且,他本来就被妖国盯上了,保不齐是对方知道了自己的动静,甚至掌握了自己的行踪,故意在这里来劫杀自己。
许宣的心中也略微意外,没想到这些家伙的行动速度竟然这般快。
就在他思索对策之时,那些喊杀之人已经冲了下来,将他牢牢包围。
只见这些家伙身着破烂衣裳,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一股凶悍之气,为首的几个匪徒更是手持连环大刀,一副彪悍的亡命徒架势。
这些家伙身上带着污浊,而且还有一股股恶臭,一见便知道是窝藏在山中许久的匪徒。
不是吧,想要截杀我,还做样子这么逼真?
许宣心中略感意外,放开气息去探查这些围住自己的悍匪,却发现这些悍匪虽然各个凶恶无比,但散发出的气息,却远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厉害。最强的人,大概也不到八品的样子。
难道,这些家伙,当真只是悍匪?
许宣心中闪过这抹念头,暗暗松了口气,但也不敢放松警惕。
“妈的,还以为是只肥羊,没想到只是一条干鱼!”
几个为首的匪徒中,有一个匪徒发出骂骂咧咧的声音。
一名匪徒道:“你身上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都给老子交出来!”
许宣心中暗暗感到好笑,前不久他才刚刚扮了一回匪徒,没想到今天就被真匪徒给围上了。
许宣看向包围自己的那几个匪徒,道:“我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你们这是打算杀人灭口?”
一名为首的匪徒道:“你少废话,老子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否则我们直接杀了你,东西自己搜!”
第七十六章 隐情
一时间,几个匪徒首领都是惊了,其中一名匪徒首领道:“侠士,我们是真的想放您走,刚才不过是手误,手误,您千万别计较!“
“我若是信你们这些山匪,那才是真的傻!既然你们这么想要与我动手,那我便成全你们。”
这一刻,许宣不再与他们废话,直接出手。
那匪徒一见如此,也知道此事不可挽回,为首的匪徒喝道:“事到如今,唯有一搏!”
话音未落,几个匪徒出手,朝着许宣疯狂冲去。
然而仅仅在接触到的一瞬间,便朝着四处倒飞出去。
七品武者,对付这些还没有入品的家伙,就和切瓜砍菜一般,压根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死!”
但就在此时,其中的一名匪徒首领骤然发力,这一刻,他的浑身骨骼发出爆响,竟是爆发出了一股非同寻常的力量,将空气都冲飞,打在脸上生疼。
其他的匪徒的脸上露出浓浓的希望与狂热之色,这匪徒首领的实力,是他们底气的保障。
许宣的神色略有些意外,这个匪徒的实力,当真已经到了九品巅峰的境地,但这样的人,怎么会到这妖国不知名的山里做一个匪徒?
难道真的是做山大王自由么?
虽然这么想着,但许宣手下毫不客气,直接一拳与他对轰过去。
咔嚓!
只听一声脆响,那武者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朝着后面倒飞而去,然而又被许宣拉了回来,狠狠摔在地上,被许宣踩在脚下。
“什么?”
“你怎么会这么强?”
“这怎么可能?”
周围的匪徒们都惊呆了。
这首领的实力他们都清楚,就算打劫一些大型商队,对方都得给几分薄礼,绝对不可能空手而归。
然而如今,却被一个普通人打趴下了,还踩在脚下!
那武者怒吼着,昔日他身为这些山匪的头领,什么时候不是高高在上,受人膜拜的?而如今,却被人生生踩在脚下,这种丢人的感觉,让他恨不得直接去死。
许宣淡淡道:“给我老实点。”
脚下用力,那武者顿时感觉到了自己身上仿佛压了一座大山,若是真的这么挣扎下去,骨骼甚至内脏,都会被压碎。一股浓浓的恐惧感浮上心头,让他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众多匪徒一看许宣竟然将他们之中最强的首领都制的服服帖帖的,神色更加灰败。
有人,偷偷从后面,想要离开。
许宣一眼便见到了此人,淡淡道:“看来你们站着还是不舒服啊。”
一时间,他的身形如幻影一般,在人群之中涌动。
几个眨眼后。
众多山匪们趴在地上,发出阵阵的呻吟之声,眼中带着浓浓的难以置信,他们这些人不过只是一些亡命之徒,靠着打劫过路的人类商队为生,但从未想到过,这次只遇到了对方一个人,就是如此硬茬子,根本就不是对手。
许宣继续将脚踏在那首领的背上,将他刚刚半起的身子压了下去。看向那武者,他淡淡道:“你们都是人类,为什么来妖国这里落草为寇?”
那首领趴在地上,挣扎不得,脸上的表情十分难堪,道:“我……我们……”
第七十七章 珞珈城
那武者匪首道:“这些人的存在我们也不太清楚,只是知道这些人不是普通的商户,背后有着极为庞大的势力。实际上,我们这些普通人,怎么可能知道他们的身份,又怎么可能与他们为敌?”
许宣的心头,也闪过一抹阴霾。
其他的山匪也就罢了,这个为首的山匪乃是入品武者,竟也对这商队后面的势力如此畏惧,可见这商队的来源绝非等闲。
那武者匪首道:“这位侠士,求您放我们一条生路吧!我们今后绝对为您立生祠!”
许宣思考片刻,道:“饶你们也可以。”
许宣声音落下后,山匪们皆是露出了激动之色。
许宣淡淡道:“我要你们从今以后,听我的话做事,不许再去劫掠。吃喝的问题,去打猎解决。若是实在无法活下去,可以劫掠妖国的队伍,人类的商队,禁止劫掠。”
那武者匪首道:“大人,我们很多时候劫掠的都是那些名声很不好听的商队,这样的商队很多都是赚的黑心钱,甚至有贩卖血食的!我们这么多年来,自身也被贩卖过,自然清楚其中的道道,看得出商队的成分。”
许宣道:“若是有贩卖人族血食的商队,不要手软。”
“是!”
山匪匪首肃然。
那武者匪首道:“大人,小的名叫刘武,今后,您就是我们山寨的大寨主!”
许宣摇了摇头,骑着马远去。
“若是让我得知你们为非作歹,我定不饶。”
众多山匪齐齐应答,看许宣的背影,如看神明一般。
过了片刻,许宣的身影消失了,刘武方才面色复杂道:“我们撤回去!”
其他几个匪徒面面相觑一眼,道:“刘老大,我们真的就按他的话做?”
那刘武道:“不然呢?此人的实力明显高于我等数倍,若不是他今日手下留情,我们焉有命在?”
几个匪徒首领默默无言。
许宣骑马,走出山路。
对于许宣而言,这些山匪如果真的是无恶不作的货色,那么杀也就杀了。但,此事也是无奈之举,训诫便可。
这些匪徒既然是山匪,劫掠过,肯定伤过人命,无辜与否,许宣也没有去探查,这些人留着还有用,能够让他们不为非作歹,甚至还能救下许多同样无辜的人族,远比杀光他们更有价值。
许宣的心中在考虑,这些人类被贩卖到妖国,究竟是谁做的?
真的只是一些商人么?
如果是以前的许宣,或许还会思考是不是商人用出了什么特别隐蔽的手段。但如今的许宣联想到之前的南候府,心里早就有了一定的辨别力。
这件事情,大概率是有背后的强大势力作保,否则不会强盛到成为产业链的程度。
要知道,大玄虽然人多,孤寡的数量不少,但也不可能无尽的。而之前那些山匪之中,便是有一些有家室之人,可见这并非只是欺压独身之人。
而既然有家室,那么失踪之后,家里人不可能不寻找,而这种事情多了,竟然还没有抓到幕后凶手的话,很简单,就是有人把这件事情压了下去。
一般的商人,能够有这么大的能量么?
许宣暗暗思考着。
不久后,遥遥的,可见一座城池,这城池乃是妖国第二大城市,因为建在交通要道之上,所以分外繁荣。
洛珈城。
进入城市,许宣见到,这里的人非常多,大多都是旅客和商人,一派繁荣之景。
看这繁华程度,倒是和大玄一些繁华的都市并无两样。
此外,这妖国的城池,相比大玄,更有别样之感。
在大玄,人族为主,在城市中,妖族是十分少见的。能够在大玄城市中行走的妖族,那就是稀罕物,甚至会引来周围人群的频频注视。
然而在这里则不同,大街上人类妖族都有,但妖族大多都是化为人形,很少有真正以原型在街上活动的。
这也和妖怪修练有关,因为妖族修练就是以人形为目标,修炼成人形,在面临天劫的时候,能有许多帮助。
甚至,在骨子里,这些妖族都是向往人身的。这是一种来自冥冥之中的吸引。
只见这街上,有着许多头上长角,或者是有着毛茸茸耳朵的妖族来回走动,妖族的男子还算正常,但妖族的女子大多都十分妖媚。
甚至还有一个长着长长狐尾的女子,见到许宣,向他抛了个媚眼。
一瞬间,许宣感觉自己被一发无形的炮弹击中了,忍不住对其想入非非。但几乎是一瞬间,许宣便从这种状态中清醒了过来。
不由得,他心中庆幸,幸好反应灵敏,否则很可能中套。
这狐狸女子刚才明显是用了幻术。
这地方人生地不熟,若是真的被妖物拿捏了,恐怕就真的麻烦了。
不过好在,这种妖物虽然因为化为人形还有着妖族的某些特点更令人难以把控,但这也正说明了她的修行本事还不到家。
真正道行高深的妖物,化形都是很完全的。只有那些道行还不够的妖物化为人形之后,才会保留原形的某些特点。
眼见许宣眼神很快清明了下来,那狐女顿感无趣,又看了许宣几眼后,转身离开了。
许宣的面容虽然经过了些许的易容,但有些气质是难以改变的,即便许宣如今遮掩面貌,那流露出的气质,仍旧是让很多女子忍不住的沉迷。
这点,无论是人族,还是妖族,都是一样一样的。
许宣心中暗暗道:“还好我做了两手准备,如今我的极阳命格被几位大儒以秘法遮掩,否则来到这妖国,就是来送菜的。”
身为极阳命格的许宣当然知道自己的血肉对这些妖物们吸引力有多大,虽然如今的他可以依靠自己的修为来遮掩自身的气息,但还是不够保险。但有三位大儒联合出手的话,他气息的遮掩就很牢固了。
三位大儒的封印加上他自己的故意收敛,他虽然不能说是高枕无忧,但最起码也可放心大半了。
许宣驾着马,在这街道之上,只觉得一片异域风光,尤其是这街上的妖族,实在是太过于其一,许宣甚至见到一只鳖精,顶着绿油油的盖子走路,其形态颇为滑稽。
似乎察觉到了目光,他还朝着许宣狠狠地瞪了一眼。
走了一阵后,许宣有了些许的发现。
这珞珈城里,虽然有着不少的妖族,但其中还有着为数不少的人类。
此前根据那些山匪所说,许宣还以为人类在妖国的地位定然十分低下,甚至会被直接吃掉,随时有生命之危。
但眼下看来,却并非如此。
最起码,以许宣见到的而言,现在大街上人族和妖族的气氛还是不错的,有人族进入店铺中买菜,还有人类开的店铺中有妖族的人在选购。
难道,这是之前那些山匪在骗自己?
许宣心中闪过这个念头。
但,这种可能性非常小,因为有些人的表情是无法伪装出来的,况且,经历了南候府那样的案子,许宣对大玄某些权贵已经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那种信任感。
第七十八章 剑海
“你不会不知道吧?”天书显示道。
许宣道:“我怎么会知道?”
一边回答着天书,许宣的心神有些微微的动荡。
斩仙剑的存在,是道门的一件杀伤力非常强悍的武器。
这把剑在道门之中,也是传说中的存在,没想到竟是在人宗宗主的手里。
而且,根据天书的话来看。
这把剑,属性为女?
剑灵妹妹?
许宣感觉很是有趣。
他说道:“看看它发的是什么消息?”
天书打开封页,许宣便见到里面的谈话内容。
“天书哥哥,在干嘛?”
许宣意外道:“你不打算回她?”
天书显示道:“没必要。”
许宣道:“好歹都是道门中人,没必要这样做吧?给她几分面子,日后才好相处。”
天书沉默了片刻后,回道:“打算睡觉了。”
剑灵很明显被这天书突然的回答给惊住了,消息如同海啸一般连发了过来:
“真的嘛。”
“天书哥哥,我最近新学了一首词,可有意境了,你要不要听一听?”
“那首词是这样的:
青玉案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好不好听,怎么样,是不是很有趣?”
许宣抽了抽嘴角,没想到吃瓜还能吃到自己头上,看来这剑灵对天书的好感度很up啊。
但天书仍旧没有回复,剑灵仍旧在发消息。
“天书哥哥,我知道你最喜欢诗词了,其实我也很喜欢诗词呢。”
“天书哥哥?”
“睡了吗?”
就在这时,一道略显得发黄的字体出现。
“剑灵妹妹,晚好啊。”
“这个诗词,写的的确还可以,我也在京城中听说了。不过,这首诗词以我看来,曲折有余,大气不足,这整首词,不是为了求官,就是为了谈情,而且展现了词人有些谄媚的心态。而已文人的角度来分析,此词的确属于上佳之作,这作品可谓层层深入,将词人的心态展露的淋漓尽致,这种求而不得的彷徨,柳暗花明的惊喜,写的实在是绝妙。尤其是最后那一句,‘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此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更是意味深长,回味隽永,是不可多得的佳作!”
发黄的字体发完后,就不说话了,似乎是在等待着回应。
许宣则是惊住了,这老大一段,吞天葫可谓是煞费苦心,看来是把自己这首词研究了不少遍。
但这话发出许久,都没有得到回应,天书页面上一片空空荡荡的。
又过了一会儿,吞天壶小心翼翼道:“剑灵妹妹,睡了吗?”
“还在么?”
许宣有点看不下去了,这吞天壶咋看起来这么卑微呢,上次不是和天书吵得挺欢实么?
就在这时,天书回道:“吞天壶,你的这番分析还可以,但有些地方,我不是很认可。”
天书页上忽然蹦出一条消息。
“原来天书哥哥还没有睡呀,我想听听天书哥哥对这首诗词的分析呢。”
是剑灵的淡青色字体。
吞天壶道:“剑灵妹妹,原来你也没有睡呀。”
剑灵回道:“嗯。”
天书道:“我认为这首诗词写的还是相当不错的,因为这首词本来就没有往大的方面去写,是在写一个彷徨的人突然见到自己所求之物的喜悦,格局一说,纯属无稽之谈。”
“天书你放屁!”
吞天壶明显怒了,道:“我这是研究这首词近一个月的结论,你刚刚见这首词没多久,怎么可能揣摩出其中的意味?”
天书道:“这种词还需要揣摩多久么?”
剑灵道:“天书哥哥说的没错,我觉得天书哥哥说的很有道理!”
吞天壶怒道:“天书,你就是一个只会哗众取宠的家伙!世界上哪里有完美的诗词?”
天书道:“我也没说这诗词完美,你非要这么认为,那也没办法。”
吞天壶明显被天书气到了,道:“下次不要让我见到你,否则,我定要和你论道论道!”
许宣感觉很有趣,这三大至宝之间的关系貌似有些复杂,但他们这么聊天未免太过于无聊,干巴巴的,缺少很多趣味。
许宣对天书说道:“你们这么聊天其实是没意思的,很多表情都看不到。”
天书道:“的确,但这也没办法。”
许宣道:“怎么没办法?对了,你们聊天是不是只能显示文字,图画什么的可以显示么?”
天书道:“自然可以,不过有什么用?”
一看就知道现在的天书还没开窍。
许宣道:“知道什么是表情包么?”
“表情包?”天书不解。
许宣道:“我来教你。”
片刻后。
天书整本书仿佛得到了升华,在许宣这里,它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原来,聊天还可以这样……”
许宣道:“当然可以,快试试吧!”
听到许宣的话,天书顿时将自己刚刚学到的表情包运用上了。
面对吞天壶的约架宣言,天书直接发了一个流汗黄豆的表情。
???
在天书的表情发出后的一瞬间,其他的两大至宝都是惊住了。
可以说,他们聊天不知道多少年了,这种新奇的玩意,是头一次见到。
只见这发出的圆形之物貌似是一张人脸,简单的几抹线条勾勒,将一个人的表情勾勒的惟妙惟肖。但额头上夸张的那一滴汗珠,却是给整张脸带上了一种滑稽的意味,关键是,这玩意儿一看,就能清晰的感知到发这表情的人心中是何等的无奈与难言。
这从来没有见过的表情,这圆圆的又显得有几分天真与纯洁的大脸盘子,令其他两个至宝大感惊讶与新鲜。
吞天壶惊道:“靠,这是什么东西?”
天书平淡回道:“表情。”
“表情?”吞天壶惊讶了。
“天书哥哥好棒,竟然发明了这件东西!”剑灵明显很兴奋的样子。
许宣不由得问道:“我说,你们三个就没有私聊频道么?”
“私聊?”天书表示不解。
许宣道:“不能两个人单独聊天?”
天书道:“为什么要两个人单独聊天?”
许宣:“……”
他问道:“你难道就不感觉尴尬么?”
第七十九章 剑名紫渊
这柄剑悬浮在这残破的剑海之中,看起来颇有孤高之意。
众多残剑嗡鸣,似乎在压制着它。
那紫色之剑却不甘就此被镇压,它浑身绽放着道道紫色的剑芒,对抗着那众多残剑。到最后,更是绽放出了道道的光芒与瑞彩,在剑海之中,横冲直撞。
众多残剑此刻剧烈嗡鸣着,在怒鸣,要镇压这把剑。
然而,这把紫色的残剑十分强悍,虽然只剩下一把剑柄,但却仿佛有着无坚不摧的锋锐,尤其是那剑柄之上,竟是隐隐间凝结出了一道虚幻的剑影,这剑影凝实的程度,不下于一把真实的宝剑。
虚空之中,那剑海此刻绽放着道道的剑浪,一波高过一波,朝着那紫色的残剑镇压而去,但,这紫色的残剑无惧,迎着那剑浪,一剑劈去。
即便是在一旁的许宣,都对这一幕惊住了。
一剑,对战千万把剑,剑海中渺小的身影,竟是如此的不屈!
轰!
在两者相撞的瞬间,无数的剑流朝着四处疯狂的散去,狂暴的力量,切割着四周,即便是站在剑海边缘的许宣,都感受到了极为强烈的冲撞。
他迅速的运转自身的功力进行抵抗,一时间,周围的剑气纷纷撞在了他的护体武气之上,强烈的剑流,差点没将他的护体武气给割开。
这让许宣的心中大为惊讶,他现在已经到了七品,而且还是站在剑海的外围,即便这样,他的护体武气都是被割开了,由此可见,这剑海之中的力量是何等强悍。
若是真的是高手对决,这种情况也不算奇怪,关键是,这只是这个奇怪剑海中剑的对决。
那个紫色的剑,竟有如此的威力,没有人操控,便绽放出了如此凌厉的剑气,可见这东西的来头定然不简单。
而此刻,在紫色的剑与剑海中的其他剑对冲之后,整个剑海已经一片狂暴,众多剑气四处冲撞,剑浪翻涌。
而那紫色的剑玄立在剑海的上空,剑身也在微微颤动着。
显然,与剑海的相冲,也让它并不好受。
许宣这才有时间观察四周。
他现在处于这剑海的边缘,身后是一片黑暗。
只有眼前的剑海,透着光明。
然而这光明之中,是无数的利剑。这些剑虽然是残剑,但锋锐无比,身在执灯人中,许宣自认见过不少的利器,但这等锋锐的利器,他还是一次见到。
更关键的是,这种从未见过的锋锐利器,竟然有这么多,仿佛废铜烂铁一般,密密麻麻的充斥着整片剑海。
这简直刷新了许宣的三观。
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在这剑海之中,出现了如此多的绝世利刃?
而且,这些利刃为什么都是残破的?
就连那柄不屈的紫色之剑,都是残破不已。
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还是说,这剑海是因为紫色之剑与这些剑海中的剑不断碰撞,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可,若是因为碰撞,那么为什么之前许宣所见的是一个眼睛淌血的和尚?
这个地方,是那鬼和尚带自己来的,还是说,这地方本身就是鬼和尚的局?
许宣心中暗暗思索着应对之法。
万万没有想到,只是普通的住个客栈而已,便遇到了这等事情。不过,许宣仔细思索之下,发现在他进入客栈之中后,那些客栈中的人见到他的表情就很微妙。
很可能,这店里知道这里有情况,所以故意安排他进入这里。
或许,这因为自己是人类的身份?
身为执灯人,许宣向来习惯分析事情的始末,有些事情,在一开始就露出了端倪,只是他没有注意。
但无论如何,现在破出此地,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他准备试试,能不能强性将此地突破开。
然而就在他即将有所动作之时,那剑海中的众多利剑,再次暴动起来!
众多利剑宛如滔天的浪潮一般翻涌起来,朝着那玄在空中的紫剑飞去。
那紫剑嗡鸣着,要应战,然而终究是反应慢了些,被众多的剑浪击飞,嗡鸣着乱转着飞出。
锵!
许宣正打算从后面的黑暗入手,骤然间,一把紫色的剑,插在了黑暗之中。
许宣被这突然出现的紫剑吓了一跳。
猛然朝着后面一跃,意识到后面就是剑海,方才停住脚步惊疑不定地盯着这把插在黑暗中地剑。
它不断嗡鸣着,似乎是要将自己的躯干拔起,但努力了数次,皆是不得成功。
许宣往后看了看,那剑海中的众多利刃,此刻越发的狂暴了,丝毫没有因为紫色之剑的被打飞而停歇。
这让许宣的心中猛然提了一口气,这些所谓的残剑,不会是打算要将这紫色之剑彻底的泯灭吧?
如果这样的话,站在这剑海的边缘,岂不是要被这些所谓的残剑千刀万剐?
许宣是非常明白这些剑锋力量的,纵使他身为七品,想要对抗这些如同剑海一般的洪流,也只是痴人说梦。
他的目光,牢牢锁定在那紫剑之上。
现在的许宣,有两个选择。
一,动用妖魔之眼,看看妖魔之眼的威能究竟如何。
二,握住这把剑。
因为许宣从这把剑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趋同之意。
这剑,似乎对他绽放的气息很柔和,没有敌对之意。
如果选择第一点的话,许宣可以动用妖魔之眼的力量,眼下,他已经来到了妖国,动用妖魔之眼的影响微乎其微,不会和在大玄一样有性命之危。
但妖魔之眼他从未动用过,会发生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
若是因为动用妖魔之眼,反而真的将自己陷入绝地,那就哭都来不及了。
而如果,选择第二点,若是握住这紫色之剑,很可能凭借着这股强大的力量脱离出去。
当然,还有一个选项排除在外,许宣还可以选择天书。
但,他与天书断开了联系……
实际上,许宣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进入了一个什么奇异之地,竟然与天书断开了联系。
不过,许宣也明白,这是因为他与天书没有建立真正关系的缘故。
若是真正建立了关系,天书也不会只在他腰囊中呆着,是可以被他随心驱使的。
耳听背后的剑芒呼啸声越来越高昂,拍打在背后武气的力量越来越强,许宣脸色变幻数次,忽然往前跨出一步,一手握住那剑柄!
第八十章 来历
“怎么还是裂了一道?”
凝视着剑上那道深深的纹路,许宣良久未语。
看来,这把剑,还真的只能是功亏一篑了。
或许称之为功亏一篑也不适合,只是没有臻至完美。
许宣心中这么想着,他可以感受到这把剑上的温度,剑的温度并不代表常识意义上的温度,更是代表了一种“给人的”温度。
许宣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这把剑是有温度的,不是其他的神兵利刃般冰冷,这是一种来自于这把兵器的情感,是一把建立在冲动与调和之间的抚慰。
他握着剑柄,隐隐间感受到了一股心神动荡之感,这感觉的来由,则是在这柄剑的深处。
那是一抹,极为深沉与凌厉的剑感。
握着剑柄,他缓缓举动手臂。
只见许宣的身边,开始浮现出细小的剑浪,这剑浪并不显得无坚不催,但却有一种奇怪的力量在蔓延。
恍惚间,似乎有一种莫名的力场,在许宣身边形成。
这是……剑域!
许宣的心头骤然闪过一抹光亮,一抹剑光,在他的眼前浮现,划破黑暗。
紧接着,这股光亮逐渐扩大,宛如那崛起的长河,无尽的虚空,带着令人难以抗拒的力量,撕裂了整片黑暗。
眼前豁然大亮!
许宣便见到了一片白昼般的空间内,飞舞盘旋着众多剑光!
这些剑光密密麻麻,互相交织着,嗡鸣着,带着一股极为浩瀚与凌厉之气。
望着这片剑海,许宣心中竟是没有什么波动。一股感觉浮上了许宣心头,许宣脑海中闪过一抹念头。
或许……我能够控制这片剑海?
脑海中的念头一闪过,便一发不可收拾。
这一刻,他忽然动了。
他的速度宛如闪电一般,朝着前面一步踏出。
轰!
便在此时,他的周围,顿时浮现出了一片无形的场域,紧接着,这场域之中,亮起了道道的光芒,仿佛刚刚升起的星辰,不断地流转着,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房间中形成,许宣甚至可以感到,若是轻轻
但,还是有极限的,似乎不能将这剑域全部催开。
但也不能继续了,否则这里将会被直接摧毁,许宣可以感觉到其威力会让此地吃不消。
他缓缓收了剑。
紧接着,他周身之上,那四溢的剑芒,随着许宣的放下,而逐渐的收敛起来。
渐渐的,房间之中,恢复了平静。
许宣心意一变,这剑便是无比的软,可以贴在身上。
不过,身为武夫,许宣还是选择把这把剑背在背后。
这才有公子浪迹天涯的风范嘛。
安排好了之后,许宣看了看窗外仍然漆黑的天色,往床上一躺。
现在,就好好睡一觉。
便在此时,许宣腰囊中的天书飞了出来,急促道:“刚才怎么回事?”
许宣愣了愣,这天书怎么突然自己跑出来了?
这倒是还是第一次见。
许宣将刚才的事情一五一十讲清楚。
天书道:“我刚才失去了和你的感应,还以为你遭遇了什么不测。”
许宣道:“我也没想到,事情竟会如此发展。”
许宣也能体会到天书的想法,关心可能是真关心,但如果他消失了,天书沦落在外,恐怕会对道门产生极为不利的影响。
天书道:“你的那把剑,是什么剑?”
许宣这已经属于妥妥的奇遇了。
既然天书有要求要看自己的大宝剑,许宣自然不会拒绝,反正早一天晚一天,迟早要看的。
他拿出自己身上的紫渊,放在床头,让天书好好的看了几眼。
紫渊静静地躺在床头,似乎对一切毫无所觉,又似乎没有什么反应。
天书盯着紫渊看,沉默许久。
忽然,它躯体轻轻一颤,紧接着,便是疯狂地显示出了众多信息。
“这把剑,我听说过,是远山和尚所锻造的那把传说中的剑,乃是万剑至尊,是他以火山为炉,岩浆为火,万剑为墓,锻造出的一把绝世宝剑。称之为宝剑,或许不太合适,因为这把剑的预计程度,肯定和凡俗之剑不是一个层次,但具体到达什么境地,因为没有人见过,所以没有人清楚。”
见天书这样说,许宣自然也明白,那些真正的修士高人手中的武气,是已经通灵的灵器,自然与普通的神兵利刃不同。
不过,这个远山和尚,他倒是从未听闻过。
他问道:“这远山和尚是何来历?”
能够锻造这等宝剑,可见这远山和尚绝非泛泛之辈。
但许宣却并未听说过这号人物。
想必,是因为那人在修士圈子里颇有名气,但在普罗大众之中,却没有什么知晓。
天书道:“传闻远山和尚已经达到了佛门万法金刚之境,修为已然不低。但他虽然是和尚,却对兵器有着极为狂热的爱好,他所锻造出的兵器,是多少修士梦寐以求也得不到的。常常一件兵器出来,能让众多修士抢破了头。只是后来,传闻是那把传说中剑剑成之日,他便失踪了,不知去向。”
许宣当然知道,这远山和尚,在剑成之日,便是被众多疯狂的陪葬之剑绞杀。
天书显示道:“为了锻造这把剑,他不惜自身入魔。但这把剑,在剑成之日,却失踪了消息。”
许宣心中道,什么是入魔,分明就是一股执念。
真是可叹。
天书道:“没想到,此剑竟然会落入你的手里。”
许宣道:“可惜,这把剑还是出现了一些问题。”
“略有缺憾吧。”
天书道:“这把剑非常有名,但后来却不知所踪,有人曾经说,这把剑出世之后,不知会有多少名剑为之战栗。你能得到此剑,机缘不可谓不深厚。”
许宣道:“这把剑既然这么有名,那么是否要认主?”
天书道:“可以试试”
许宣问道:“怎么试?”
天书道:“滴血认主。”
许宣立刻道:“那,我滴血在你的身上,会怎样?”
天书的身躯顿时微微颤抖了一下,显示道:“不怎么样。”
许宣道:“既然这样,我也来试一试,先给你滴一下,然后你再告诉我结果如何,怎样?”
嗖!
天书顿时化作一道流光,没入许宣的腰囊之中。
这看得许宣异常诧异,道:“怎么,滴个血而已,你还害羞了?还是不愿意成为我的天书?”
天书没有回答。
许宣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强扭的瓜也不甜。”
嗯,只能暗暗找个机会给它滴个血了,否则不滴血,总觉得这货是属于别人的,没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