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砍价
“《捉妖记》？讲什么的？”许愿皱眉，听名字倒是和钟丽方说得差不多，应该是聊斋里的一篇，可许愿猜不出来到底是哪一篇。
“讲的是人和妖之间的争斗。一个居家好男人在机缘巧合之下怀上了小妖王，在一个废柴天师的帮助下，小妖王成功降生。之后各方势力加入其中，两人为了保护小妖王和各方势力缠斗，最终克服了重重困难帮助小妖王重夺王位。”
许愿了然，这就是好莱坞常用的套路，“听起来很好莱坞啊。”
“小许果然厉害，一下就看出了个中奥妙，这是剧本你先看看。”江之强很高兴，《捉妖记》的编剧他找了袁金麟，就是按照好莱坞剧本的模板创作的。要说袁金麟和许愿还有点儿关系，《保持通话》的编剧就是他，许愿影业和安乐影业马上要合作的《风暴》编剧也是他。
“啊，哈哈，江生过奖了。”许愿干笑几声，有点儿牙疼，这有个蛋的奥妙，只要是资深的业内人士就能看得出来，他不相信江之强看不出来。
江之强当然能看出来，可他找了不少投资方，大部分人都看不出来。不仅看不出来，很多人还很不看好这个剧本，觉得普普通通，就是一个喜剧套上了奇幻的外皮。而且投资太高，风险太大，都不太敢投。
当然也有敢投的，而且还不少投，不过江之强是什么人，一下就看出来钱的来路不正，婉拒了。
看完剧本，许愿发现《捉妖记》故事和江之强说的差不多，特色就是让男主怀了小妖王，女主更强势一些，这样做能够讨好女性观众。还加入了不少喜剧元素和胡巴这种讨小孩子喜欢的动画人物，最后当然是大团圆结局。现在大家都聪明了，知道这种电影才好卖票房。
《捉妖记》的故事普普通通，可商业片的剧本就是这样，剧情太复杂的商业片基本都扑了，又不是每个人都是诺兰，就算是诺兰也会给出足够的暗示，不敢弄得太烧脑。
“可这和聊斋有什么关系？”
“你看看这个。”江之强递给许愿一张纸，上面有一段文言文，许愿一看就麻了，以他的文化水平估计看不懂。许愿的目光往下，长舒了一口气，还好下面有译文。
江之强给许愿看的是《聊斋志异》中不太热门的一篇，叫《宅妖》，全文加上标点符号也才300来个字，许愿看完之后发现和江之强说的剧情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他疑惑地看向江之强，“江生，你确定没拿错？”
“我们改编的不是故事内容，而是里面的宅妖。”
“宅妖？”许愿还是不明白。
“就是那种小小的，很可爱的那种。我打算用CG特效做出来。”
“要做成什么样？”
“这是概念图。”江之强拿出手机，给许愿看胡巴的概念图，看起来就像萝卜成精……
许愿觉得有点儿可爱，“有点儿像萝卜啊。”
江之强双眼放光，“小许，我就觉得你有眼光，我和老许都是这么想的。”
“老许？”
“许成一，是一个非常有才华的动画导演，也是我的好朋友。他以前在梦工厂工作，今年上映的《穿靴子的猫》就是他导演的。”
许愿点头，许成一的名头他还是听说过的，为数不多在好莱坞混得比较开的华裔，《怪物史瑞克3》就是他执导的，全球拿了8.13亿美元的票房，那可是2007年。
许愿也明白了为什么《捉妖记》的故事梗概听起来很像好莱坞的作品了，有许成一在，特效方面也不用担心，直到这时许愿才下定决心想要投资。
“江生，《捉妖记》现在筹备到哪个阶段了？”
江之强非常高兴，“你决定参与投资？”
许愿哈哈一笑，他当然不能表现得太过热切，“我想具体了解一下，毕竟超过1亿的投资，我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江之强纠正，“不是1亿是2亿。”
许愿不干了，怎么就2亿了，“这个剧本怎么看也看不出2亿啊。”
江之强耐心解释，“主要是特效贵，而且这种大制作宣发肯定要跟上，最少需要5000万的宣发，这也包含在成本之中。”
许愿点头，这还差不多。不过他没有盲目答应江之强，他决定继续看衰《捉妖记》，这和买衣服时讨价还价一样，想要多争取到一些利益，就要拼命贬低，“那我就更要好好考虑一下了，毕竟2亿的成本，最少6亿的票房才能回本。”
江之强可是老油子了，当然知道许愿的意思，他也开始夸《捉妖记》，“我有信心，老许也有信心，你别忘了《怪物史瑞克3》全球可是拿了8亿美元的票房。”
“可在国内的票房只有不到800万，而且他还没有执导过真人电影。”钟丽方突然插嘴，许愿朝她竖起大拇指，还是钟丽方会砍价，一下就能说到点子上。
江之强气结，这不是卑鄙的二打一吗？
许愿这时候又跳出来装好人，“江生，《捉妖记》到底筹备到哪个阶段了？”
“刚刚做了视觉效果测试。”江之强虽然生气，但他知道正事要紧，还是回答了许愿的问题。
“特效团队已经确定了？”
“嗯，BaseFX。”
许愿一头雾水，钟丽方接口道，“是一家在国内注册的美国公司，和好莱坞联系紧密。”
“那到底是国内的还是美国的？”
“算是国内的吧，不过属于外包公司，给好莱坞干活的时候特别认真，《太平洋战争》、《海滨帝国》还有《碟中谍4》的特效都是他们做的。可给国内做特效的时候他们又很糊弄，《画壁》和《四大名捕》的特效也是他们做的。”
“许导会全程跟着的，他们不敢糊弄许导。”江之强知道钟丽方是懂行的，没有辩解直接说了解决方法。
许愿又看向钟丽方，钟丽方点头，“有许导看着，绝对没问题。”
江之强又看向许愿，“你到底有什么要求，说吧。”
许愿哈哈一笑，漫天要价，“我想要全版权收益，男女主角至少要一个。”
“全版权收益没什么问题。”江之强答应得很痛快，许愿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只靠大陆的票房谁也没有把握能收回成本，他本来也没想坑许愿，突然江之强心思一动，看向许愿，“要不你来演男主角吧。”
第三百七十五章 男一号
“我不……”许愿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钟丽方打断了，“什么时候开机？”
“最快也要14年了。”江之强脱口而出，显然对《捉妖记》非常上心。
钟丽方看向许愿，意思是有档期，可以接，你自己表态。
许愿无奈，这种商业片他其实没多大兴趣，他要一个主角是想推荐林二狗或者杨小狐。可仔细一想，杨小狐还勉强可以，林二狗江之强肯定看不上，咖位不够。
许愿没想到江之强看上了他，不过也算是合理，许愿影业的这些演员最红的就是许愿本人了。能参与2亿投资的大制作对许愿和公司都有莫大的好处，怎么看都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思考良久，许愿终于松口，“我演男主也可以，不过我还想要两个配角。”
江之强也考虑了一会儿，点头答应，“只能给你一个。”
许愿也不坚持，“女主是谁？”
“我们考虑用白百合。”
许愿点头，白百合目前在业内算是性价比最高的女演员，名气有，片酬还不算太高。而且《失恋33天》这种电影能卖那么高的票房，说明白百合气运很强，江之强选择她许愿一点儿都不意外。
“资金还差多少？”
“还差1亿左右。”江之强没有藏着掖着，如实相告。
“我们投8000万。”许愿非常豪气，公司暑期档的收益陆续回款了，根本不缺现金。《捉妖记》14年才会开机，现在只需要一些启动资金，明年几部电影一上，资金非常充裕。
江之强抓住许愿的手，连称呼都变了，“许老弟啊，这次你可帮了哥哥的大忙了。”
江之强这么做也是有理由的，他这次算是把全副身家都压进去了，如果《捉妖记》扑了，安乐虽然不会破产，但也会伤筋动骨，所以许愿的8000万在他看来尤为关键。
许愿不着痕迹地抽回了手，“江生，原本你打算找谁来演男主角？”
“本来我是想找胡戈的，可他的电影都不太卖座，正发愁呢，没想到你能同意，你肯定是最合适的人选。”江之强确实想找胡戈，胡戈的古装扮相非常好看，很适合《捉妖记》的男主，可蔡一浓不太好说话，一分钱不想投，还要票房分成。江之强又不是做慈善的，当然没有答应。
本来他想看看明年的电影，谁的票房好，就找谁，实在不行就找几个香江或者湾湾的偶像来试镜，反正只要够红粉丝够多就行，这种电影根本不需要什么演技。
不过江之强刚才突然想到，许愿也是个非常合适的人选，他看过《神雕侠侣》，许愿的古装扮相还可以。最重要的是许愿在微博上的粉丝排名第二，仅次于微博女王姚大嘴，这种粉丝基础不利用一下实在是可惜了。
送走了江之强钟丽方看着许愿，“我还以为你会坚决不演呢。”
许愿现在也想通了，“就一部商业片，也不费事，浪费不了多少时间。”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2亿制作的男主，大陆这些小生都没演过，你可是头一个。”
……
第二天一早，许愿正在食堂里和钟丽方一起吃早饭呢，突然看见雷大头搓着手从外面进来了，许愿愣了，“大头，你怎么来了？”大头也是一愣，“我来拍戏啊。”
许愿更奇怪了，“来拍戏？你演谁？”
钟丽方解释道，“他客串一下那个小混混，就被你打跑那个。”
许愿这才反应过来，确实有这么个角色，这个角色的作用就是让许愿能在桂纶美面前表现一番，从而博取桂纶美的好感，是一个龙套中的龙套，一共就一场戏。
许愿突然觉得有些对不起雷大头，来公司这么长时间了，正经的戏没拍几部，还要来自己的电影里演龙套……
钟丽方看许愿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连忙开口，“大头要去大连拍戏，正好没事儿过来帮个忙，你别瞎想，赫茹可没虐待他。”
雷大头这时也反应过来了，“是啊，许总，我是男一号，而且还是带资进组，地位嘎嘎地。”
“哦？什么片子？”
“我们和大连五洲一起投资的，抗战电视剧《飞哥大英雄》。”
“好好演，你的演技我是知道的，以后公司肯定不会亏待你。”许愿和宁杰学的大饼张口就来，越来越像资本家。
“许总，您就擎好吧。”雷大头嘿嘿一笑，起身去拿碗，“我先吃点儿，早上起太早了。”
桂纶美知道许愿在跟踪自己，还趁许愿故意找茬的时候给了他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不要跟着我。”
可许愿当然不会轻易放弃，桂纶美关系到5年前的案子，许愿还想着凭借这个案子重新获得局长的赏识回到刑警队呢。而且桂纶美身上有一种独特的吸引力，许愿对此很是向往。
这天许愿又来到了荣荣干洗店，不过他来得不巧，桂纶美刚刚被荣荣骚扰过，好在她非常机灵打翻了铁桶制止了荣荣，可她的手也被刮伤了。
桂纶美看到许愿之后，本来委屈的心变得更加烦躁，她走到柜台前看都不看许愿。
“取衣服。”许愿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可桂纶美一言不发，就好像没有听见一样。
“我说，取衣服。”许愿有些生气，哪有这么对待顾客的，他刚想借题发挥，荣荣从里屋走了出来，接过许愿的小票，“那啥，取衣服是吧，我来吧。”
就在荣荣转身找许愿衣服的时候，许愿发现了桂纶美的手正在流血，他没顾上衣服，转身出门。
荣荣看着离去的许愿非常不解，可他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回了里屋。不多时许愿再次出现在镜头里，他把刚刚买来的红药水和纱布放在柜台上，“擦点药，包一下。”
桂纶美一言不发，反而把头转了过去。许愿这暴脾气上来了，他双手压在柜台上，靠近桂纶美，加重了语气，命令道，“我让你擦点儿药，包一下。”
桂纶美把头转了过来，还是一言不发，不过她的眼睛死死地看向许愿，两人陷入僵持。
就在这时，雷大头叼着烟推门走了进来，把一件毛衫扔在柜台上，撇了撇嘴，“洗毛衫。”
许愿暗赞，雷大头这小子有两下子，这小眼神和小动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的在外面混过呢。
第三百七十六章 试探
许愿看见雷大头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在桂纶美这连续碰壁，心情本来就不好，正好借机发泄。
许愿起身就给了雷大头一个**兜，“洗特么什么毛衫，赶紧给老子滚蛋。”
“你跟我俩动手，是不？”雷大头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推了许愿一下。
许愿急了，推了雷大头一把，又踹了他一脚，还把毛衫砸在他的脸上，“你特么没看见这有事儿啊？捣什么乱，滚蛋。”
雷大头心里害怕不住地后退，可嘴上当然不能服输，“你资不资到我是谁啊？”
“你敢打我，是不？”雷大头边跑边撂狠话，许愿一路给他踹出干洗店门外。
雷大头跑得太急，还滑倒了，不过他马上站起来，边后退边叫嚣，“你特么给我等着。”
许愿打跑了雷大头，又回到了荣荣干洗店的门口，不过他没有进去，而是站在外面张望。当许愿看着桂纶美拿起了自己买的纱布时，他笑了。许愿摸了摸鼻子又进了干洗店，顺手关上了门，桂纶美见状立刻转过身去，背对许愿。
“咔，演得真好，这群演在哪找的？”刁一男喊了咔，看向副导演一脸赞赏。
“完成度95%，评价良好。”
“导演，这是许愿影业的签约演员，叫雷大头，演过好几部电视剧了。”副导演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哦，怪不得呢，演得真好。”刁一男也不尴尬，他和娱乐圈的交集不多，不认识雷大头也正常，“收工，晚上再继续拍。”
没等刁一男吩咐，工作人员已经开始收拾了，这些天大家都摸清了刁一男的套路，白天拍几场戏，晚上再拍几场，风雨无阻。
不过刁一男也有任性的地方，比如他非要再去抚顺电铁取景，怎么劝都不听的那种。钟丽方无奈只好再跑一趟抚顺，准备再联系一次矿务局的领导。
晚上工作人员大多都没有吃饭，一会要去大排档拍不会在国内公映的戏份，他们要充当食客，正好算聚餐了。
去大排档之前，还要拍一段许愿和桂纶美正面摊牌的戏，跟踪了桂纶美这么长时间，许愿除了发现凶手在跟踪自己以外没有任何发现。但自从上次许愿主动退缩以后，跟踪许愿的凶手再也没有出现过。
许愿现在身上有武器，他当然不怕凶手，他决定和桂纶美谈谈，把凶手引出来。
许愿在桂纶美回家的必经之路上选了一个没什么人经过的地方等她，等桂纶美下班回家的时候，突然看见了许愿，桂纶美心里一惊，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许愿拿出桂纶美写给他的纸条，问道，“你为什么给我写这个？”
“你为什么跟着我？”桂纶美没有回答许愿的问题，而是反问他。
许愿心思一动，突然又想起小王的话，最近的两个死者都是因为和桂纶美走得太近才被分尸，许愿计上心来，“这个，还用问吗？”
桂纶美当然知道自己的丈夫梁志军没有死，而他就是真正的凶手，可想起许愿今天关心自己的举动，心里还是一软，答应了和许愿一起吃顿饭。
大排档里，许愿四下看了看，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要了一瓶啤酒，自斟自饮。
桂纶美的话并不多，许愿不问，她也不答。许愿忍不住开口，“你有小孩儿了吧？我这人喜欢小孩。”
桂纶美扯了扯嘴角，“谁说我有小孩儿了，你的情报也太不准了吧？”
“没有啊，那更好了。”许愿舔了舔嘴唇，给桂纶美夹了一块肉，“手没事吧？”
桂纶美的表情轻松了不少，“没事，已经不疼了，多谢你了。”
“你们老板是不是对你动手动脚了？回头看我不收拾他。”许愿从小王那听说桂纶美和荣荣的关系有些暧昧，所以推测出桂纶美的受伤和荣荣有关。
“别。”桂纶美脱口而出，随即觉得有些不妥，连忙找补，“老板对我很好，他只是一时冲动，而且，而且他也成不了事儿。”
“成不了事儿？”许愿有些疑惑，他不懂桂纶美的意思。
桂纶美脸羞得通红，声音越来越小，“就是，他不行……”
“他跟你说的？这种事儿你怎么可能知道？”许愿的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躁，语气也不自觉的严厉了起来。
“是，是他老婆说的，他俩就是因为这个离的婚。”
“所以你俩没什么关系？”许愿喝了一口酒，追问道。
桂纶美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许愿清了清嗓子，就像相亲一样，“我觉得你这个人呢，挺好，我很喜欢。我呢离过一次，现在一个人过，做点儿小生意。”
“你是做生意的？不像。”
许愿从包里掏出一把纽扣放在桌上，一不小心有几颗掉落在地，“卖扣子，我在莲湖路有个床子。”
说罢许愿转身去捡地上的扣子，身上的羊毛衫不小心掀起，露出了别在后腰上的枪套，被桂纶美看了个正着。
桂纶美的脸色巨变，连睫毛都颤抖了几下，她拿起酒瓶倒了一杯啤酒，借着喝酒快速调整好自己的心情。
许愿全然不知，把手里的扣子随手扔在桌上，“怎么样？没骗你吧？”
桂纶美浑身肌肉紧绷，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没骗。”
“咔，过。”刁一男反复检查了好几遍，发现没问题，直接给过，“其他人收拾收拾，一起吃点儿。”
工作人员发出了一阵欢呼声，桂纶美问许愿，“这场戏真的要删掉？”
“肯定要删掉啊。以前的保卫科有执法权，是给配备手枪的，后来取消了执法权，手枪也收回了。刁导写剧本的时候没有考虑到这一点，这和实际情况不符，审查的时候肯定会被要求删除，不如我们自己提前删了。”
“哦。”桂纶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不再纠结，她刚想聊点别的，许愿的手机突然响了。
许愿一看是曹宝平心下疑惑，这老小子突然找自己肯定是有事儿，“曹导，有事儿吧？”
“我这有个电影……”
“要拉投资是吧？只要没有华宜参与，我就投了。”许愿都学会抢答了，曹宝平和他关系不错，对他帮助也挺大的，这点儿小忙该帮还是要帮。
“和华宜没关系，不对，你别打岔，我想找你演个角色……”
第三百七十七章 《烈日灼心》
“演个角色……”许愿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今年一整年都没什么正经人找他拍戏，谁知道这眼看要过年了，角色却接二连三地来了。
“男一号，剧本写完我就想到你了，当然你要是愿意投资的话更好。”曹宝平嘿嘿一笑，非常鸡贼。《烈日灼心》曹宝平找了于东，可于东怕过不了审一直没有松口，现在许愿有投资意愿，曹宝平当然欢迎。
“什么内容？什么时候开机？”
“你可以当成悬疑片来看，剧本我已经发你邮箱了，明年3月开机。”
“3月不行啊，我现在有一部戏在拍，估计要4月才能杀青。”
“那就4月进组，多大点儿事。”曹宝平倒是好说话。
“4月也不行，我要去宣传《致青春》。”许愿真不是找借口，曹宝平的电影质量都不错，他还是很愿意演的，他是真没时间。
“你要宣传到什么时候？”
“起码要5月中旬。”
“行，我等你，我们6月开机，正好段一宏要去体验生活，让他多体验一段时间。”曹宝平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用许愿，他这个人比较轴，认定了一个演员就千方百计想让他出演，某种意义上和娄叶差不多。
“嗯，我还要确定一下……”许愿想说确定一下档期，宁杰一直想让他搞个商业片，他还想着明年下半年抽一个剧本，顺手拍了，后年正好去拍《捉妖记》。
结果曹宝平怒了，直接威胁许愿，“你再唧唧歪歪的别怪我翻脸啊。”
“演，我演还不行吗？”许愿不想惹这个怪脾气的老头，马上答应下来，至于宁杰，先拿《捉妖记》敷衍一下吧。不过估计敷衍不过去，《捉妖记》上映起码要到15年了。
挂断电话，桂纶美说道，“没想到你还挺受欢迎的，又一个男一号。”
许愿哈哈一笑，“那是，谁叫我演技好呢。”
……
回到房间许愿在邮箱里找到了曹宝平发给他的剧本，剧本叫《烈日灼心》，跟着一起发过来的还有一部叫《太阳黑子》的小说。
许愿花了几天的时间看完了原著小说和曹宝平的剧本，原著小说讲的是一个推理故事，而曹宝平的剧本则更注重人性，变成了一个救赎与拯救的故事。
许愿能看出来曹宝平是站在观众的角度上思考问题的，他把结局给改了。原著小说的结局是三兄弟真的杀了人，可电影这么弄观众就不会买账。
还记得之前我们讨论过的怜爱信吧？男主角不能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不然观众带入不进去。如果辛小丰真的是灭门惨案的凶手，任凭编剧怎么美化，这个人物都是不成立的，他做的那些事不足以洗刷身上的罪孽。
所以曹宝平在辛小丰死了之后，搞出了一个真正的凶手，这样在故事结构上有了反转，观众也会接受辛小丰这个人物，为他感到惋惜。
这才是真正的商业剧情片，要是换了娄叶，肯定不会这么改。但娄叶也不会把这部电影当成商业片来看待，他肯定直接奔着冲奖去了。
许愿很喜欢辛小丰这个人物，辛小丰犯了大案，但他又是一名协警，他的心里藏着秘密，每天都生活在恐惧和自责之中。矛盾和冲突都有，很有发挥的余地，唯一的问题就是剧本里辛小丰有一场和男人的吻戏，而且剧本看起来有些不好过审。
许愿和曹宝平沟通之后把剧本发给了宁杰，让他通过关系先找人看看，如果不能过审抓紧改，别等到拍完之后再改，那就费劲了。许愿当然也答应了曹宝平投资的要求，反正《烈日灼心》的成本才3000万。
……
钟丽方传来消息，矿务局同意了他们的拍摄要求，让刁一男带人过去。
抚顺电铁新生桥站，刁一男正在指挥摄影师调整机位，许愿和桂纶美靠在一起等待。
桂纶美拍了许愿一下，“喂，明天除夕，有什么安排？”
“要不我们去雪乡看看？”许愿提议，上次去湾湾的时候桂纶美开房车带他环岛，这次到了自己的地盘上，许愿也想着带桂纶美好好玩玩。反正现在剧组的进度超前，刁一男给大家放了5天假，来回时间也足够。
“好耶，早就听说雪乡了，一直没有机会去看看。”桂纶美很兴奋，许愿家在辽宁，完全可以回家过年，可还惦记着她，真好。
“演员准备，马上开拍。”刁一男终于找到了满意的机位，招呼许愿准备开拍。
许愿和桂纶美立刻进入状态。
“别再跟着我了。”桂纶美转身看了一眼许愿，挤出一丝笑容。她决定再给许愿一个机会，她知道许愿根本就不是自己的爱慕者，她不想让梁志军涉险，也不想让许愿成为第四个受害者。
许愿也笑了，好不容易找到的机会，他当然不可能这么轻易放弃。许愿走到桂纶美的身后，靠得越来越近，“下回，我们去滑野冰吧。”
“嗯？什么？”
许愿把鼻子埋进桂纶美的头发里，深深地吸了口气，就像是一个被她迷住无法自拔的男人，“滑冰。”
电车即将进站，桂纶美朝前走了几步准备上车。其实桂纶美还在犹豫，她知道梁志军每次都是在滑冰的时候出手，当然她也有一丝恐惧，难道许愿已经发现了什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没有人知道梁志军还活着，包括她自己，有时都忘了梁志军的存在。
可每当她放下心防决定接受另一个男人的时候，梁志军总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然后带走那个男人。
“其实，我也不太会。”许愿见桂纶美不说话，再次邀请。
桂纶美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这个男人，作出了决定，“没关系，我教你。”
这时电车正好停下，桂纶美头也不回地上了车，没有一丝留恋。
电车开走，小王叼着烟从许愿身后过来，语气很是后悔，“那天就不该让你上我的车。”
“谁让咱们俩是哥们呢。”许愿原本有些犹豫的心，突然就坚定了起来。
小王明显会错了意，他以为许愿想要追求桂纶美，“这也不是戒酒的办法，别搅局了。”
“谁说我要戒酒了？我就是想……找点儿事干，要不然也活得太特么失败了。”
小王面带嘲讽，笑道，“咋地，你还想赢得人生啊？”
许愿也笑了，“我只是不想输得太快。”
第三百七十八章 滑野冰
许愿和桂纶美从雪乡回来，继续投入到拍摄中。
刁一男把滑野冰的场地选在了松花江上，钟丽方找了几名从省队退下来的花样滑冰选手，让刁一男拍了个过瘾。
刁一男选在晚上拍摄这场戏，毕竟大白天的梁志军也不敢出来杀人。冰场里的人不太多，还有一部分不愿意上镜的，无奈之下刁一男只好让刚才表演的队员换衣服乔装客人。
桂纶美这段时间练得不错，滑起来有模有样的，许愿就差得多了，张自力设定的是不太会滑，他和桂纶美一起练习的时候主要是练怎么摔倒能不太疼……
“咔，小许，你摔得姿势不行，有点假。”
“咔，挡脸了。”
“咔，你到底会不会摔？”
许愿连续摔了四五次才摔出了一个让刁一男满意的狗吃屎，他也没有办法，这玩意在系统里可练不了，意外性太高……
许愿摔了几次之后，勉强跟上了桂纶美的节奏，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平衡身体上，没有注意到偷偷跟着他的小王。
桂纶美可是一直在注意许愿，当她发现许愿已经适应了冰面时，便偷偷带着他向一边无人的黑暗中滑去。
许愿像是着了魔一般，无形中被桂纶美牵引着，不知不觉中，两人离开了人群，离开了野冰场的碘钨灯。许愿心里有些忐忑，他回头看了一眼灯光，又摸了一下腰间的手枪，还是决定跟着桂纶美继续向前。
许愿的周围越来越黑，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他一个加速抓住了桂纶美的手，两人顺势摔在了冰面上。
许愿翻身准备起来，他的手已经放在了腰上，随时准备拔枪，可他突然看见了桂纶美的眼神。她的眼神没有了之前的羞涩和恐惧，也不再闪躲，而是直勾勾地看着许愿，许愿甚至从里面看见了一丝怜悯。
许愿心中的大男子主义觉醒了，他立刻看向桂纶美，桂纶美也不退缩，同样瞪着眼睛看向许愿。不知不觉间，两人之间产生了些许暧昧，许愿突然俯身吻在了桂纶美的嘴唇上。
桂纶美一惊，本能地想要推开许愿，可她没有，她知道这是梁志军最好的机会，她甚至还偷偷向旁边看了一眼，想要找到梁志军的身影。可慢慢地桂纶美顾不上再去寻找梁志军，她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沉浸在许愿的亲吻之中。
“你俩要往哪滑啊？冰鞋还没还呢。”是小王的声音，许愿突然惊醒，他看了一眼身下的女人，真是一个冤家，连他都差点儿着了道。
小王这一嗓子救了许愿，就在不远的芦苇荡里，王雪兵拿着冰鞋缓缓后退。
“咔。”刁一男非常满意，尤其是刚才许愿亲桂纶美的时候，构图和打光都恰到好处，这个镜头是他目前为止最满意的一个。
“完成度98%，评价良好。”
许愿也非常满意，要知道吻戏在系统里是模拟不了的，自从《独自等待》以后，系统就给这个功能关了。所以他练习的时候只能练习前面的部分，没想到这场吻戏的评价这么高，超出了他的预料。
“转场，转场，大董，你来一下。”刁一男把摄影指导董劲松叫了过来，这也是他的老班底了，他的前两部电影《制服》和《夜车》的摄影师都是董劲松。
“大董，一会儿三辆车连环跟踪，还有一个全景，安排好了吗？”
“放心吧，这次预算充足，一点问题没有。”董劲松嘿嘿一笑，他也不容易，这么多年一直拍文艺片，从来没管过这么多人，一辆车上安排一个摄影师还有富余。
出租车上，许愿和桂纶美并排坐在后座上，她似乎有些累，靠在许愿的肩头一声不吭。这时许愿从出租车的后视镜里看见两个光圈，就像两团鬼火一般，形影不离。
许愿瞬间就想到了这是凶手在跟踪他们，他对司机说，“师傅，前面左转。”
“不，直行，我要回去了。”
许愿突然抓住桂纶美的手，揽过她吻了上去，堵住了她的嘴。桂纶美笨拙地回应着，她有些魂不守舍，也有些意乱情迷，她说不好自己对眼前男人的感觉，可她突然有些不舍得让他死了。
许愿借机看了一眼身后的车窗，很可惜看不见车牌。桂纶美这时挣脱了许愿，她看了一眼许愿，“师傅直行，然后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你直接坐车回家吧。”
“不。”许愿伸出一根手指按在桂纶美的嘴唇上，“听我的，左转。”
“你，你还想去哪？”
许愿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后视镜若有所思。
在刁一男的监视器里，许愿的出租车左转，梁志军的小厢货左转，小王的捷达也跟着左转，他对这个镜头很满意，“咔，转场，道具师，血包准备好没有？”
“准备好了，导演。”
“我要那种喷射感，能做到吗？”刁一男兴奋地手舞足蹈，比划着喷射的范围。
“没问题，要不要先试试？”道具师是钟丽方从北影厂请过来的，见多识广，知道口说无凭，事实才能让这些导演放心。
“那就试试吧。”
在一个小胡同的矮墙上，刁一男反复观察了半天，这才点头，“可以，一会儿就按照这个程度来。”
这是余哎磊也就是小王的杀青戏，小王知道许愿和桂纶美在一起肯定会引出凶手，所以他才一个人跟踪许愿，顺便保护他的安全。
当许愿和桂纶美坐上出租车以后，小王也开着他的捷达跟在后面，可没过多久一辆小型厢货就越过了他紧紧地跟在出租车身后。
小王知道正主来了，果然当许愿和桂纶美走进一家电影院的时候，厢货也停在了电影院门口，从上面下来一个穿着皮衣戴着帽子和围巾的中年男子，肩膀上还挂着一双冰鞋，在路灯的照耀下，鞋上的冰刀反射出诡异的光芒。
梁志军走进了电影院旁边的一条暗巷，小王立刻掏出手枪跟上去制服了他，并给他戴上手铐。
小王已经足够小心，可还是因为打电话时下意识半转身躲避嫌疑人的视线，被梁志军抓住机会用冰刀砍死。
电影拍到这里，死去的受害人和警察都变成了三个。
第三百七十九章 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小王失踪了。
许愿第二天一早发现了电影院门口的白色捷达，他知道这是小王的车。这里刁一男留了一个悬念，许愿为什么会在第二天一早出现在这里？他昨晚到底和桂纶美去了什么地方？这是留给观众遐想的空间。
电影不能把所有东西都掰碎了喂到观众嘴里，要让观众自己咀嚼，那才更有味儿。
许愿在小王的车上发现了一张便利贴，上面留有一个车牌号，“KF295”。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觉得恐怕自己再也见不到小王了。
接下来的一周刁一男专门拍摄了许愿和王雪兵之间的跟踪与反跟踪，许愿也发现了梁志军的真实身份和抛尸方法，他也知道小王已经死了。一路跟踪梁志军到了冰场，许愿想要抓住他，可惜梁志军反应迅速，直接滑着冰就跑了。
许愿决定把这件事上报给刑警队，代理队长刘队非常重视，立刻让便衣找到桂纶美，可任凭警察怎么询问，桂纶美都不肯说，她只想要见许愿。
许愿从刘队的车上下来，走到了另一辆车前，他一眼就看见了桂纶美。她和一位便衣一起坐在后座，街边商店的霓虹灯将她浸染得五光十色，许愿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可他马上就调整好了心态。
许愿开门上车，示意便衣先离开，他要和桂纶美单独谈谈。
“你这样就不对了，以后我还要去你店里洗衣服呢。”许愿没有选择直接询问案情，而是想先拉拉家常。
桂纶美看了许愿一眼，有些委屈，“我知道你是警察，你何必骗我呢？”
“谁告诉你我是警察？”许愿下意识地反驳道，随后放缓了口气，“你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这个我真不骗你。”
桂纶美转过头，倔强地看着许愿，一言不发。许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这是变相承认了自己接近桂纶美的动机不纯。
许愿准备说出自己的猜测，“你知道吗？我看见一个人在铁路桥上抛尸，那些南来北往的火车把我战友的尸块……”
说到这里许愿停顿了一下，抽了一下鼻子，“都运到天南海北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我就突然想起来99年那些在全省各大工厂煤堆底下的尸块。”
许愿坐直了身体，语气中饱含后悔，他锤了一下自己的脑袋，“99年，我要是早能想起来，小王也不会死。”
许愿突然看向桂纶美，话锋一转，“你还记得吗？有谁能在一天之内，天女散花一样的抛尸了？想知道吗？”
许愿并没有等桂纶美回答，而是自己说出了答案，“只有过磅员。”
桂纶美的嘴张了张，欲言又止，这一幕被许愿尽收眼底，他继续分析，“所有的卡车都要经过地磅台，那是唯一的一个中心点，只要在上晚班的时候，把尸块扔到车厢里。第二天那些运煤车就会把它们带到全省甚至更远的炉火里烧成灰。”
许愿看向桂纶美，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爱人，梁志军，不就是过磅员吗？”
桂纶美知道自己隐瞒不下去了，她的眼眶通红，心理防线显然即将被攻破，她摇了摇头，喃喃自语，“报应，都是报应。”
许愿不动声色，他知道桂纶美会自己说的。
果然，桂纶美平复一下心情，开始说起了梁志军，“99年，他第一次抢劫就失手把人杀了，当时他怕得要死，不知怎么就想出个替身的办法，让你们永远也找不到他。结果，他把你们都骗了，可自己永远也回不来了。”
“那算他运气好，那个时候，DNA不是哪儿都能做的。”许愿立即找了一个说得过去的借口。
“运气？”桂纶美轻笑一声，没有反驳许愿，而是继续说梁志军，“这么多年他隐姓埋名，监视我的生活，我就是在陪着一个活死人。想逃，逃不掉。他杀了追求我，我也喜欢的人。”
桂纶美突然看向许愿，她笑了，“你说我跟谁说啊？说了他也会杀了我。”
许愿突然抓住了桂纶美的手，他的心忽然没来由的疼了一下，“没有人能再伤害你了。”
桂纶美扑进许愿的怀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又笑了。
“咔。”刁一男有些无奈，许愿这孙子又加戏了，最后你俩抱个屁啊，桂纶美的笑容他都没拍到。
“最后拥抱的镜头重新拍一遍，大董去车外找个位置。”
……
桂纶美出卖了梁志军，梁志军被警方当场击毙。参加完小王的追悼会，许愿在殡仪馆大厅等桂纶美，梁志军也是今天火化。
桂纶美抱着骨灰盒像不认识许愿一般和他擦身而过，她的目的已经达到，梁志军伏法，再也没有人监视她了，她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至于许愿，桂纶美虽然对他有些好感，可许愿是警察，对于桂纶美来说太危险了，还是离远点儿比较好。
许愿以为桂纶美在怪他，他跟着桂纶美想要解释。他陪桂纶美坐电车，陪她回家，陪她走路，终于桂纶美有些忍受不住了，“你还跟着我干嘛？你的任务不是已经完成了吗？”
许愿的气势一下就弱了，他像个犯错的孩子，“有些事儿，我想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解释你的演技好吗？演技好你怎么不拿金马影帝呢？”桂纶美的情绪有些激动，许愿的脸有些黑，这特么谁让你加词儿了？哪来的金马影帝。
许愿心里虽然腹诽，但导演没有喊咔，他只能继续演，“我说，你别折磨自己。”
桂纶美突然暴起，以近乎于咆哮的方式冲许愿喊道，“是我出卖了他，不用你来当和事佬。”
许愿被桂纶美吓到了，下意识地伸手拦住她，桂纶美突然挣脱许愿，她显得怒不可遏，这是她的表演方式，她对许愿拳打脚踢，以此来表现自己的愤怒。这个行为也印证了那句话，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许愿抱住了眼前暴怒的小野兽，他觉得自己有责任保护她。桂纶美奋力挣脱，许愿当然不会让她得逞，他用力地拥抱着桂纶美，像是要把她揉碎，融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
许愿低声安慰道，“我是来帮你的，相信我好不好？我是来帮你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第三百八十章 摩天轮
桂纶美不让许愿靠近自己是对的，许愿之前毕竟是刑警队长，他的嗅觉非常敏锐，很快就发现了桂纶美的蹊跷，一路追查之下终于发现了背后隐藏的真相。
“这玩意安全吗？”许愿上摩天轮之前，在轿厢里跺了两下，有些担心，他有轻微恐高症，和高元元蹦了一次极以后，症状更严重了。
“放心吧，我测试过，三个男人带着摄像机一起上去都没问题。”董劲松安慰许愿，他能看出许愿肯定是慌了。
“对讲机你拿着，上去先把摄影机架好。”刁一男把对讲机塞进许愿手里，根本不管他的死活……
桂纶美倒是一点儿都不怕，率先上了轿厢，拽着许愿一起上去，“没事儿，都检查过好几次了，工作人员不是也保证过吗？”
“可凡事都有万一……”许愿还在踌躇，“要不我们搭个景？”
“磨叽。”桂纶美这段时间的东北话是越来越好，她先跳下来一把给许愿推进去，然后才跳进轿厢冲刁一男一挥手，“开机。”
“你说咱俩要是掉下去了，明天的新闻肯定爆了。”许愿看着正在启动的摩天轮，心里非常忐忑，他紧紧地抓住栏杆，开了一个不好笑的玩笑来缓解心情。
“掉你妹啊，每天这么多摩天轮运转，你见哪个掉下去了？”桂纶美白了许愿一眼，不过心里倒是觉得许愿可爱。
“有啊，07年偷国釜山的摩天轮就甩出去5个人，还有08年新加坡摩天观景轮也出现过故障，停机6个小时……”许愿知道今天要拍摩天轮的戏份，提前上网查过，越查越害怕……
桂纶美都无语了，“别怕，我们肯定没事儿，你是锦鲤，运气肯定好。”
摩天轮开始缓缓上升，桂纶美架好了摄像机，拿起对讲机和刁一男联系，“导演，我们准备好了，开始吗？”
“你们一直开着摄像机拍就行，下来我看效果。”
许愿突然恢复了导演的身份，轻轻喊了一声开始，桂纶美轻笑一声，随即调整好状态。
经过这些天的接触，桂纶美在心里已经接受了许愿，她准备开始一段新的生活。桂纶美今天洗了头发，又换上了一条鲜红的围巾，这是她在戏里第一次穿戴亮色的衣物，代表了她火热的内心。
许愿这时则是非常纠结，他知道了桂纶美的过去，她和李连庆有一腿，而5年前的死者正是李连庆。梁志军根本不是因为抢劫杀人，而是杀掉了桂纶美的奸夫，至于桂纶美有没有参与进去，许愿倾向是没有，因为他爱上了桂纶美。
今天许愿是打算带桂纶美来看看白日焰火酒吧的招牌，他提前和李连庆的老婆打了招呼，让她在晚上打开霓虹灯，这样在摩天轮上升到最高处时，正好可以看见白日焰火酒吧。
可现在许愿改了主意，他想给桂纶美一个机会。希望她能向自己主动说明情况，如果她不说，那么许愿也不敢继续想下去……
这是刁一男重写剧本后的剧情，这样张自力和吴志贞之间的激·情戏就不是一场交易，而是爱情。而之后吴志贞的认罪也有了合理的解释，她是因为心死，所以才想要入狱。
“怎么想起来这里挨冻？这也没有演出啊？”桂纶美见许愿不说话，以为他是害羞，主动打破了沉默。
“哦，今天路过这里，突然看见这玩意，就想坐坐。”许愿这才反应过来，随口解释了一句，说罢又补充道，“和你一起。”
桂纶美的脸上露出了羞涩的笑容，“我也是，从来没坐过呢。”
两人之间又陷入了沉默，许愿站起来向窗外看去，远处“白日焰火”四个大字已经隐约可见。这时桂纶美也站了起来，见许愿盯着一个方向不动，有些好奇，“看什么呢？让我也看看。”
许愿一把搂过桂纶美，让她背对着白日焰火酒吧方向，许愿盯着桂纶美的眼睛，“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桂纶美有些不解，“说什么？”
“主动告诉我，比将来告诉别人要好得多。”
“你在说什么啊？”桂纶美还是不解。
“我说……你要主动些……”许愿咽了一口唾沫，他觉得自己已经暗示得够明显了。
“好啊。”桂纶美微微一笑，主动奉上香唇，她的吻火热而又细腻，和在野冰场的那次完全不同。许愿一时意乱情迷，可他还是习惯占据主动，喘着粗气的许愿把桂纶美压在了座椅上……
几秒钟之后，两人深深地抱在一起，桂纶美的嘴角含笑，也许就是在这一刻，她爱上了眼前的这个男人。许愿的面容则有些纠结，她爱眼前的女人，可他是个警察，有义务维护公理和正义。
许愿关上了摄像机，系统的提示音也适时响起，“完成度100%，评价良好。”
许愿想要起身，却被桂纶美一把拉住，她指了指窗外，“还有10多分钟呢，谁也看不见我们。”
“10多分钟，可不一定够。”许愿瞬间明白了桂纶美的意思，他当然乐意奉陪。
许愿还是在摩天轮落地之前解决了战斗，他可不想现场直播。两人从轿厢中出来，刁一男就迫不及待地去拿摄像机，想要看一遍回放。
“你急什么劲儿？我也是导演，我保证一点儿问题没有。”许愿已经知道了这场戏的完成度，当然有说这话的底气。
可刁一男却不放心，“你……导演……我还是想自己看看。”
“嘿，瞧不上我是吧？”许愿不乐意了。
“没有，没有，一边玩去。”刁一男跟哄孩子似的，人已经到了摄像机旁边，几分钟过后刁一男松了口气，许愿果然没有吹牛，这场戏拍的确实好。
许愿可是很记仇的，“导演，用不用再来一条？”
“大冷天的，你有毛病啊？你不冷，我们还冷呢。”刁一男翻脸不认人，直接啐了许愿一脸，“收工，回剧组，喝羊汤。”
许愿自讨了个没趣，撇了撇嘴，上了房车。
时间进入2013年4月，《白日焰火》的戏份基本已经拍完，还剩下许愿的一场独舞，这场戏是许愿强烈要求放在最后拍的，他需要一段时间找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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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一章 漠河舞厅
许愿找不到状态的主要原因是桂纶美。
桂纶美杀青了也不回湾湾，非要看许愿最后的独舞，看也就算了，她还天天缠着许愿参加友谊赛，搞得许愿一直进入不了状态。
张自力举报了吴志贞，因为吴志贞没有把握住张自力给他的机会，不但没有说出当年的真相，反而还开始打扮，并约张自力继续见面。
张自力有时候也想就这样算了，反正他认为吴志贞没有参与杀人，两个人就这样生活下去也挺好。可他心中的良知告诉他不行，他曾经是个警察，一定要还死者一个真相。
张自力永远忘不了吴志贞被警察带走时的眼神，那是绝望，也是生无可恋。让张自力没预料到的是吴志贞承认了她是杀害李连庆的真凶，张自力知道这绝无可能。
吴志贞是深爱着李连庆的，她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杀了自己的爱人？况且她也没有能力去杀人。张自力不懂吴志贞为什么要承认自己是凶手，他想当面问问她。可他保卫科干事的名头对狱警毫无作用，张自力意识到，他可能再也见不到吴志贞了。
就是在这样的一种压抑、自责、憋闷到无处发泄的状态下，张自力来到了舞厅，跟着音乐的节奏漫无目的地跳了一段谁也看不懂的舞蹈。
许愿要找到张自力那种在压抑的环境中无力抗拒却又拼命想要挣脱的感觉，还有那种孤独的灵魂无人应和时的怅然，更有面对所有人的不理解时依然绚烂的内心。
可桂纶美天天就在他身边晃悠，他还能找个蛋……
许愿好说歹说桂纶美才同意先回湾湾，不过许愿也答应拍戏当天会让王冲把自己跳舞的片段录下来发给她看。
桂纶美走后许愿终于能安静地研究戏份了，其实张自力最后独舞这段戏原来不是这个版本。
第一版的剧本里张自力举报了吴志贞，又没能回到刑警队，他是真的开始颓废了。张自力和保卫科的同事一起喝酒，喝多了之后伴随着《YMCA》的BGM胡乱跳了起来。
跳舞的也不止张自力一个，还有他的两个同事，一个看热闹的姑娘，和最后被张自力抱在怀里的老板娘。
这个版本当然和现在的剧本立意不符，刁一男就把张自力的戏份改成了在舞厅独舞，灵感来自于克莱尔·丹尼斯的《军中禁恋》。可许愿觉得改得还不够，BGM也要改，《YMCA》肯定不行。
YMCA本来是保护弱势男性的基督教青年会，可后来不知怎么就变成了男同的聚集地，《YMCA》这首歌也就变成了男同社区的代表歌曲。
这歌完全不符合张自力的心境，难道暗示张自力是个男同？他深爱的是李国庆？所以才费尽心思破案，然后毫不留情地把吴志贞送进监狱？这也太魔幻了，倒是适合娄叶，跑题了……
许愿和刁一男商量了一下，着重提到了《YMCA》这首歌的演变史，刁一男当然同意换歌，可换什么歌两人一时间也都没了主意。
“你不是会写歌吗？要不你写一首算了，嗯，我觉得挺好，就这么定了。”刁一男和许愿连续听了两天的歌，脑子都听麻了，最后刁一男想起许愿还是个歌手，就把这个差事交给许愿，自己溜了。
许愿本来想拒绝，他自从开机到现在已经花了100多枚代币，再去抽一首歌，又要花20枚代币。可后来一想，这场戏可以说是整部电影中最重要的一场，要是因为BGM不好最后没能拿到影帝许愿得憋屈死，那就抽吧。
许愿进入系统房间刚要抽歌，又停下了，100多代币都花了，也不差这60了，他直接选择了定向抽取。可在填写主题的时候许愿又犯了难，《白日焰火》到底算个什么主题呢？
想了半天，许愿索性把“白日焰火”四个字填了进去，想必系统应该能领会自己的意思。
“恭喜宿主成功指定主题兑换初级歌曲《漠河舞厅》，消耗代币×60，目前剩余126。”
许愿心里咯噔一下，歌名里有漠河二字，可别抽歪了。拿起吉他练了两遍以后，许愿有些激动，倒不是这歌有多好，《漠河舞厅》只是一首中规中矩的民谣，不然也不会这么便宜。但这歌非常适合《白日焰火》，非常符合张自力跳舞时的心境。
张自力初见吴志贞的时候正是一个傍晚，从风中走进洗衣店的时候，吴志贞转身看了他一眼，他当时就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正符合了歌词中的那句“晚风就像你的眼睛杀人又放火。”
而整首歌都带着一丝哀伤的情绪，有一种失去爱人后的悲怆和无奈。至于里面一些不太合理的歌词和漠河两个字许愿也没纠结，还是那句话，要是所有的东西都很真实，都符合逻辑，那还拍个屁的电影。
许愿又练了几遍《漠河舞厅》，让王冲找了台录音机自弹自唱录了下来，然后发给了雪寸让他帮着编曲。
雪寸的速度很快，没过两天就全部完成，除了不仅配了鼓点儿，还加了手风琴和萨克斯，有俄罗斯内味儿了。
第二天刁一男听过以后也很有感觉，当即拍板就用这歌，但要剪辑一下，整首歌5分多钟，当然不能全放完。刁一男直接用了节奏感比较强的第二段，1分多钟差不多了。
许愿看着自己剩下的126枚代币，咬了咬牙，又兑换了6小时的模拟时间。从系统里出来以后，许愿的心里有了一丝明悟。
许愿的舞蹈功底基本属于没有，略高于小学广播体操领操员的水平，这还是他为了考北电突击训练的呢。可许愿发现练习的过程中，他跳得越好，完成度就越低，他瞎吉尔跳，完成度反而要高一些。
那许愿就懂了，这个他可太擅长了。
刁一男特意选择了白天，还找了几个学习交谊舞的学员，白天是舞蹈教室，晚上是舞厅，这样的反差感他觉得更有意思。
“各部门准备，采光不太好，灯光稍微打亮一点儿，好可以了，开始。”刁一男做到了他能做到的一切，剩下的就交给许愿自己发挥了。
许愿点了一根烟，看了一眼正在换鞋的老板娘，“最近你们学什么新舞步了吗？”
老板娘看了许愿一眼，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打开了放在桌子上的录音机，里面传来了许愿的歌声，“如果有时间，你会来看一看我吧？”
第三百八十二章 一不小心又赚钱了
音乐一响，许愿一个滑步，董劲松连忙转动摄影机跟上了许愿的节奏。
许愿完全不顾群演们诧异的眼神，他叼着烟在舞厅中·央扭动自己的身体，他扭动的幅度不大，正好卡上了音乐的鼓点。
许愿的舞蹈完全没有规律可言，一会儿像探戈，一会儿像恰恰，跳高兴了他还来了几下卡碟版的太空舞步。随着音乐逐渐进入高潮，许愿的动作幅度也越来越大，跳到最后他干脆像是《潜伏》里的余则成一样，张开双臂转起了圈。
许愿的舞姿并不好看，一开始还有工作人员捂着嘴笑。可他跳到后来，再也没有人嘲笑他，几乎所有工作人员都被许愿的舞姿吸引，每个人都能感受到许愿身上的那种压抑，那种不甘，那种渴望……
这就是电影的魅力，不需要台词，不需要前因后果，只看一个场景，一个画面，就能让人跟着一起共情，感受到主角的情绪。
原本计划1分钟的镜头，许愿足足跳了2分钟，刁一男一直没有喊咔。直到收音机里许愿的歌声停止，许愿本人也四脚朝天地躺在地板上，刁一男才轻轻地喊了一声咔。
“完成度100%，评价良好。”
许愿吐掉了嘴里的烟头，笑了出来。在场的工作人员和群演自发地鼓掌致意，不管许愿是不是带资进组，他这段时间的表演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尤其是刚刚的那场戏，大家都看在眼里，这就是震撼人心。
这个镜头刁一男决定一刀不剪，完全保留，他非常激动，一把拉起躺在地上的许愿连声道谢。
“谢我干什么？就算我不投资，也会有人投资的，《白日焰火》是一部好电影，肯定不会蒙尘的。”
刁一男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我是感谢你精彩的表演，如果没有你，这部电影也不会这么精彩。”
“啊，哈哈。”许愿有些尴尬，这帮文艺片导演真是的，这么当面夸奖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恭喜宿主成功演绎《白日焰火》，获得代币x100，目前剩余220枚。”
系统的奖励不出许愿的预料，他费了这么大劲，花了这么多代币，把每一个镜头的完成度都刷到了95%以上，要是不给他100代币，他才奇怪呢。
《白日焰火》的杀青宴就在剧组旁边的羊蝎子，许愿没有喝酒，他还要连夜赶回北平，去跑《致青春》的宣传。
跑宣传之前，许愿还要先去看看新房。他之前和宁杰一起去国贸附近看中了一套写字间，房款加装修一共不到2500万，现在戏拍完了，房子也装完了，他得去看看。
“怎么？不满意？”宁杰见许愿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还以为他不喜欢。
许愿确实不太喜欢，装修倒是挺好的，写字间的位置、物管和采光也都不错，可就是没什么特点，和华宜、光鲜差不多，相比之下许愿还是更喜欢他的四合院。
“没有，拍戏太累了，挺不错的。”
“那就开会吧。”
“又开会？”许愿有些牙疼，《白日焰火》拍起来不累，但是他的心很累，每天都要提前练习，要时刻盯着别人有没有犯错。回到北平许愿本来决定好好休息几天，再去跑宣传，没想到一回公司就要开会。“挺多事儿都等着你拍板呢，快点吧，大家都到齐了。”
依旧是陈婕先汇报工作，“徐导的《人在囧途之泰囧》去年12月12日上映，首周票房破3亿，次周2.7亿，上映67天累积票房12.7亿。净收益超过5亿，给公司带来了1.5亿左右的收益。”
“这事儿我知道了，你说别的吧。”许愿当然知道这事儿，徐铮早就打电话和他炫耀过了，许愿也没想到徐铮说要去贺岁档闯一闯，还真闯出来点儿名堂。
其实徐铮占了档期的便宜，去年的贺岁档小钢炮算是退出了，他搞的《一九四二》和他以往的电影差别太大，观众并不买账。2亿成本只换回了3.6亿票房，不仅票房亏了，连带着华宜的股票也跌了一波，算是大亏。
而老谋子因为和张卫平有矛盾，去年没有拍电影，陈凯哥的《搜索》是暑期档上的。没有了三大导演的贺岁档给了徐铮一个机会，对手只剩下华宜和大哥成合作的《十二生肖》还有黄教主和金马影帝阮惊天的《血滴子》。
哦对了，还有一个，李按的《少年派的奇幻漂流》，这部电影让李按拿到了他的第二座奥斯卡最佳导演。可他拿奖的时候，电影已经下映了，至少在国内没起到多大作用。
最终《泰囧》以绝对优势力压《十二生肖》和《少年派》夺得贺岁档冠军，至于《血滴子》嘛，只拿到了7200万票房，还没有投资高呢，口碑和票房双输。
《十二生肖》虽然拿到了8.8亿票房，但成本就高达3亿，要不是靠着大哥成的名号卖了一波海外版权，华宜的股价还得跌。
“《101次求婚》刚刚下档，一共拿到2亿票房，公司赚了2000万。《北平遇上西雅图》正在上映中，首周4天表现一般，只拿到7800万票房，次周表现突出拿到1.7亿，不但没有下滑，反而迎来了爆发。第三周依然出色，拿到1.5亿票房，目前累计4亿，下映的时候很有可能超过5亿。许总的剧本非常出色。”
陈婕难得拍了一次许愿的马屁，其实站在她的角度不算是拍马屁，她确实很佩服许愿。《北平遇上西雅图》的剧本陈婕也看过，她觉得是一个非常不错的爱情片，但以她的经验判断能拿到2亿票房就算不错了。
《北平遇上西雅图》首周的表现也符合陈婕的判断，没想到次周突然爆了，宁杰连忙追加了1000万的票补，第三周的成绩也稳定住，票房直接超过了一年多前的《失恋33天》。
即使到了第四周，《北平遇上西雅图》还有每天1000万左右的票房，要知道这部电影的成本只有3000万，这可以说是又一个票房奇迹。
许愿完全没当回事，系统抽到的剧本就是这个水平，赚钱是肯定的。而且今年的市场明显比去年要好，贺岁档《泰囧》拿了12.7亿，春节档周星星的《西游降魔篇》拿了12.5亿，大盘明显要比去年高。
宁杰又开始说八卦了，“我听说周星星要和华宜打官司。”
第三百八十四章 什么是好电影
“请他进来。”宁杰挥了挥手，让前台小妹去叫人。
“曹导来了？”许愿看了一眼宁杰，他根本不知道这事儿。
“嗯，《烈日灼心》的事儿，等他来了一起说。”
曹宝平很快就到了，一到马上就开口说道，“小许，于东那边有信了，他同意投资《烈日灼心》，不过他只能出1000万。”
“不用他了。”宁杰打断了曹宝平，“我已经和金盾谈妥了，各出1500万，中影也会参与进来，宣发也按比例投资。”
“金盾？他们怎么会投资？”许愿当然知道金盾，这是隶属于公·安部的一家电影公司，专门投资发行主旋律电影的。可许愿横看竖看也没看出来《烈日灼心》和主旋律有什么关系，最后给辛小丰执行了注射死刑，然后跑出来一个真凶……
“他们觉得剧本很好，很有教育意义，而且他们也想出几部精品，票房什么的人家根本不在意。当然《烈日灼心》的影视版权要归人家，这个没问题吧？”宁杰解释了一下，看向曹宝平。
曹宝平沉吟半晌，“剧本不用改吧？”
“不用，审查方面金盾会去沟通。”
“那就给他们。”
曹宝平来得快去得也快，谈完事儿就直接走了，他还要去和于东见个面，推掉他的投资。
……
去参加《开讲啦》之前，许愿专门看了几期节目，发现和一般的综艺节目有点儿不一样。《开讲啦》这个节目先是嘉宾上去叨叨10多分钟，然后接受优秀青年代表的提问，模式和校园行有点像。
所谓的优秀青年代表就是从各大高校找的一些高材生，能看出其中有不少愤青，也能看出有一部分是节目组安排的，毕竟是个综艺节目，需要一些爆点。
《开讲啦》的录制现场不在央妈，而是在西城。
主持人小撒和许愿打了个招呼，也没有对什么流程，简单的化了个妆许愿直接上台。
许愿没有写演讲稿，他看了几期演员的节目，比如陈昆，比如大哥成，讲的其实就是一些和自己有关的经历，然后再灌点心灵鸡汤。
许愿既不打算聊经历也不想要灌鸡汤，他准备讲讲电影，最后好引到《致青春》的宣传上去。
“我的经历相信很多人已经知道了，这些年我可没少上综艺节目，基本都被扒得差不多了，这里也就不赘述了。今天我想和大家聊聊我的职业，我是一个演员，也是一个导演，我还是一个影视公司的老板，我每天接触最多的就是电影。我经常看见有人讨论这个电影真好，那个电影是烂片，那么到底什么才是好电影呢？”
许愿站在舞台中央侃侃而谈，他现在已经不是当初参加首映礼都瑟瑟发抖的小年轻了。他的吐字清晰，语速适中，轻重音落点很准，在场的观众和青年代表都被他的观点吸引。
“每个人对好电影的看法都不同，我上网查了一些资料，也结合了平时公司做的问卷调查，总结了三种观点。第一种观点说电影是大众的艺术，只要大部分人喜欢的就是好电影，这种观点有一个评判的标准，就是票房。票房越高就证明看过的人越多，也能在某种程度上证明喜欢这部电影的人也就越多。”
“第二种观点就是电影的好坏要看它是否有一个好故事，只要有好故事就是好电影。这种观点没有评判标准，只有一种模糊的感觉，好像电影里的故事比较完整，比较合理，然后有反转，有意外，就算是一部好电影。”
“第三种观点就是要看电影的主旨，也就是追求艺术和灵魂。这些电影可能没有一个足够好的故事，但往往让人可以共情。这种观点也有一个模糊的评判标准，那就是奖项。比如权威的电影节甚至网站的评分都能证明。”
“相信已经有人能猜到我说的这三种观点分别指代什么类型的电影了。没错，就是商业片、剧情片和文艺片。”
“那到底什么样的电影才算是好电影呢？我觉得好电影应该先要讲好一个故事。”
“请大家注意，这里我说的是讲好一个故事，而不是讲一个好故事。一个好故事一定要具备几种条件，有明确的故事核心，有结构有条理，有完整的起承转合，有足够的矛盾和冲突，能够使读者产生共鸣，同时能引发思考，具有内涵与深度。”
“这说的是小说，在电影里就不适合，因为电影的篇幅不够。电影里的故事就像是一本打了压缩包的小说，去掉繁琐的细节，拣最重点的枝干描述一个粗略情节，相当于一个简化了的小说故事。如果大家只是在意故事好不好看，那不如去读小说，因为小说没有时间和篇幅限制，能呈现的细节更加丰富。”
“这也是我们看电影时，不管票房再高或者奖项再多的电影，我们也能挑出毛病来，也能找到逻辑不合理的地方。为什么？归根结底就是篇幅不够，而导演也不可能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完善故事情节上面，他们还有更多的工作要做。”
“所以，故事归故事，电影归电影，你有本事，再简单的故事也能引人入胜，你没本事，再好的故事拍出来也是味同嚼蜡。”
“当一部电影讲好了一个故事以后，它就是一部好电影了吗？我觉得不尽然。这只是基础，讲好一个故事之后，电影需要做到的就是共情。我相信很多人都有过这种经历，在看过一部电影之后获得了强烈的情感共鸣。这就是好电影需要做到的第二点，移情。”
“一部好电影要能做到和观众内心产生最大限度的共鸣，从而让观众取得一种超脱于日常生活的内心体验。”
“所以，一部电影如果能在讲好一个故事的前提下，又能激发或打动大量观众的内心，这部电影就绝对是一部好电影。”
“我就是基于这两点去拍摄的《致青春》，希望大家能够从这部电影中找到属于自己的情感共鸣，谢谢大家，我讲完了。”
“谢谢许愿。”小撒走到舞台中间，“你的演讲内容让我很意外。”
第三百八十五章 找茬
“哦？为什么？”
“我本来以为你会讲一下你的经历，大家对你经历都很好奇。”
“我的经历其实没什么好讲的，我也讲过很多次了，这次来我想分享一些其他东西。”
小撒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下面欢迎我们的青年代表提问。”
许愿知道正戏来了，这帮青年代表肯定不会像收了钱的记者一样只问一些和电影有关的问题。
果然不出许愿所料，一个戴眼镜的男生站了起来，语气有些严肃，“我想请问许愿，你说的好电影是不是就是指票房高的电影？”
许愿一怔，青年代表的阅读理解就这？他什么时候说过这话，许愿露出一个自以为温和的笑容解释道，“我从来没有说过这句话，不知道你是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我的意思是一部好电影需要在讲好一个故事的前提下再和观众取得共情。”
“票房越高不就代表了共情的观众越多？”小眼镜不依不饶。
“当然不能一概而论，影响电影票房的因素有很多，电影类型、档期、排片、宣传都会影响票房。不能说票房高的电影就一定好，票房不高的电影就一定不好，这些要交给时间。”
许愿在娱乐圈混了这么久，拉扯还是会的。他这番话看似回答了小眼镜的问题，其实什么都没说。他当然不能说现在国内的电影市场不完善，很多电影都是把观众骗进电影院就不管了，很多票房很高的电影其实就是一坨屎，这样容易得罪人……
许愿也不能说观众欣赏水平不够，就爱看明星，他的《致青春》还找了好几个流量明星呢，这不是打自己的脸么？
许愿扯了半天犊子其实就是为了宣传电影，不过有一条他说得是肺腑之言，好电影首先就得讲好一个故事，可惜国内的很多导演连这一点都做不到。
远的有《无极》，近的那就多了《太极》、《鸿门宴传奇》、《铜雀台》、《王的盛宴》，这么恢宏的主题，拍得都跟过家家似的。
《鸿门宴传奇》里刘邦和项羽就像古惑仔讲数，刘邦一掀桌子，我出来混，一靠讲义气，二靠兄弟多……
《铜雀台》就更离谱了，整个剧情就是曹操到底看上了谁，也可以说是古装版的《**特工》……
至于《王的盛宴》……算了，路川会拍个蛋的电影。
《太极》，路川还是会拍电影的，冯的伦才是一点儿都不会。
小眼镜能被选上当青年代表，智商肯定不低，他看出来许愿在敷衍自己，不过他没有追问，而是换了一个问题，“许导的意思是只要拍好电影就够了，不需要在意票房？”
许愿皱眉，这小眼镜该不是华宜派来恶心自己的吧？这不是给他挖坑吗？许愿组织了一下语言，“当然不是，电影有商品属性。一部电影需要投资，投资就意味的收益，投资人砸了真金白银下去，当然要追求回报。有很多导演就是因为第一部电影没有收回成本，导致第二部电影迟迟不能拍摄。我的意思是，在讲好故事和做好共情的基础上，再去考虑商业元素。”
“那没有商业元素和票房不高的电影就不是好电影了吗？”
“我觉得你的看法有些极端，世界不是非黑即白，我们也不能当二极管。很多所谓的文艺片票房也很高，而且这些电影可以通过出售版权和录像带收回成本，这种方式已经有了比较成熟的渠道。”
小撒见场面有些失去控制，连忙插话，“感谢这位青年代表的提问，让我们有请下一位青年代表。”
一个小姑娘站起来问道，“许导，你之前完全没有学过导演，为什么你敢拍电影？”
这个问题许愿早就预料到了，从他发布消息要执导《致青春》开始，就一直有人问这个问题，“我当了好几年演员，也自学过导演课程，再加上《致青春》的故事非常简单，不涉及太高深的导演和叙事技巧，我觉得自己可以胜任，所以就拍了。成片的效果还不错，也证明了我的导演课程没有白学。”
“你的意思是《致青春》的故事不够好？”
“不是不够好，是很简单，我自认为把这个故事讲得很好。从卢米埃尔兄弟的《工厂大门》开始，电影已经发展了100多年，故事的内核无非就是‘爱恨情仇’四个字，我还是那句话，一部好电影的故事不必非常复杂，《泰坦尼克号》的故事复杂吗？《肖申克的救赎》复杂吗？《辛德勒的名单》复杂吗？都不复杂，但并不影响它们在影史上的地位。”
“所以你认为《致青春》可以和这些电影比肩吗？”
许愿彻底无语了，这帮青年代表是闲得没事干专门来找茬的吧？怎么比小报记者还能断章取义？可他又不能发作，“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想说大部分电影的故事内核都不复杂，全看导演会不会讲故事。”
“那你认为自己算是一个会讲故事的导演吗？”
许愿笑了笑，“至少我觉得自己的故事讲得还不错，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
接下来的提问火药味就没有这么浓了，大部分是关于许愿的绯闻。
“我发现和你传过绯闻的女明星很多，范兵兵、杨小狐、桂纶美还有高元元，你觉得她们谁最漂亮？”
“我这个人脸盲，说实话，根本分不清谁漂亮谁不漂亮……”
小撒看向许愿一阵无语，你脸盲怎么专找漂亮的传绯闻呢？
青年代表里也有韩更和李毅峰的粉丝。
“许导，你觉得韩更的演技怎么样？”
“啊这……”许愿一怔，马上回答，“很努力。”
“那李毅峰呢？”
“他很有礼貌……”
……
从演播厅出来，许愿感觉自己有点儿累，应付这帮青年代表比应付记者还累。许愿这期节目会在4月29日播出，正好是次周的第一天，多少能带动一些票房。
《杨澜访谈录》没有搞出什么幺蛾子，具体原因就是主持人有些看不上许愿，觉得他咖位不够，就当成一场普通的任务，根本没问什么超纲的问题。许愿当然乐得清闲，反正宣传片也放了，上映时间也预告了，综艺任务圆满完成。
第三百八十七章 《致青春》的成本是多少？
首日7800万是一个什么概念呢？
比杨小狐参演的《画皮2》还要高出800万，排名影史第二，第一是11年的《变形金刚3》，1.02亿。
不过杨小狐已经很满意了，《画皮2》她只是个配角，《致青春》她可是一番女主，领衔主演的那种。如果能保持下去，《致青春》要是破了10亿，她的咖位能再上一层楼，说不定可以冲击一下四旦双冰。
“格瓦拉不会作假吧？”杨小狐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画皮2》这种特效大片首日才7000万，《致青春》这种青春片凭什么7800万，不会有问题吧。
“应该不会……”许愿还没说完，电话响了，是宁杰。
几分钟后，许愿解释，“票房没问题，杰哥盯着呢，他和光鲜还有中影联系了一下，临时加了2000万票补，下周至少要砸2000万。”
“现在成本多少了？”杨小狐放心了。
“8500万……”许愿咂舌，这特么1500万成本的电影，营销加票补砸了7000万进去。
“嘶。”杨小狐也倒抽了一口凉气，《画皮2》的成本也就1亿左右，“能回本吗？”
“回本倒是没什么问题，3亿票房就能回本，我们不是还植入广告了么？贴片广告还能卖一些。”
杨小狐媚眼如丝，邀请许愿入场，许愿立刻拒绝，“快睡觉吧，明天我要去复旦，你还要接着跑电影院呢。”
许愿和杨小狐睡了，有些人可就睡不着了。
大小王总在办公室里相对而坐，小王总率先开口，“没想到许愿这孙子还真有两下子，一下就把《画皮2》的首日票房纪录给破了。”
没错，华宜之前一直炒作《画皮2》保持了华语电影的首日票房纪录，和许愿那个80后大陆男演员一番主演票房第一人的称号有异曲同工之妙。
“哎，确实看走眼了。”大王总洗完了茶，给小王总倒上一杯，“不过我们没必要后悔，得想个办法弄他一下。”
小王总连忙附和，“对，不能让他太逍遥了，我这就去让网络部加大力度。”
“别急，还记得那个喷过老谋子的肖英吗？”
“那个大学教授？他不是改喷春晚了吗？”
大王总嘴角一撇，“喷春晚没人反驳他，大家都在喷春晚，春晚导演有个屁的粉丝，这货也学聪明了。”
小王总心领神会，“你的意思是我们花钱让他喷一下许愿和《致青春》？”
大王总点点头，“喷是要喷，但不能花钱，人家可是大学教授，把我新收上来的瓷碗送给他。”
小王总一惊，“哥，那可是宋的。”
大王总有些不悦，“什么宋的？打眼了，是特么清朝晚期仿的，给他吧，估计他也看不出来。”
小王总点头，“可惜《狄仁杰》定了十一档，不然我们可以和他碰一碰。”
大王总摇头，“诶，该打压的时候要打压，该赚钱的时候还是要赚钱嘛，我们可不能像张卫平和于东似的，让人笑话。”
……
许愿还不知道华宜已经准备找人黑他了，他站在复旦大礼堂，刚把自己那套好电影理论说完。
“《致青春》你们看了吗？”
“看了。”回答的声音比较一致，看是肯定看了，昨天宁杰特意给了复旦几百张免费票，就是为了这场宣传。
“觉得怎么样？”
“好。”这次的声音就不太一致了，夹杂了不少一般，还行，不怎么样的回答，许愿大概估算了一下，起码一多半的人喊了好，这就够了。
下面是提问时间。
“许导……”一位戴着眼镜的男生站了起来，许愿一惊，自从《开讲啦》之后他对戴眼镜的高材生有点儿抵触。
“许导，现在国产电影都在搞大导演大制作，你觉得这是一个好现象吗？”
许愿有些懵，不是被问懵了，是他想了半天没想出来所谓的大制作到底有多大，据他所知国内目前投资最大的电影就是《金陵十三钗》和《画皮2》了，也才1个多亿。前者是因为贝尔的片酬太高，人家只收美子，后者是特效镜头太多。
当然大哥成和杰特李的电影成本一向很高，《投名状》接近2个亿，《十二生肖》2个多亿快3亿，可他们的片酬就占了一半，制作真不一定有多大。
就算投资1亿，真算大制作吗？换算成美子还不到2000万，《阿凡达》投资就将近3亿美子，连人家的零头都不够……
“这位同学，你所说的大制作是指哪些？”
“老谋子的《山楂树之恋》7000万、《三枪拍案惊奇》8000万、《金陵十三钗》6亿……”
“等会儿……”许愿这回是真懵了，“你这是从哪来的数据啊？”
“张卫平说的啊，采访都有。”小眼镜理直气壮。
“同学，有时候制片人在采访时会故意夸大成本，不用太当真，我可以保证没有这么高。”
许愿这才明白怎么回事，小眼镜是把张卫平吹牛X的话当真了。《山楂树之恋》有个蛋的7000万成本，一点儿特效都没有，俩主演都是新人，难道7000万都给老谋子了？以许愿的专业眼光看，能有个1000万成本就不错了。
《三枪拍案惊奇》许愿多少了解一点儿，根本没有8000万，成本也就3000来万。其中的大头还是买《血迷宫》的版权，一共花了200万美金。张卫平为什么把《三枪》的成本做到8000万？还不是不想给老谋子分钱……
至于《金陵十三钗》的6亿成本就完全是扯犊子了，老谋子自己都说过，不超过2亿，听张卫平吹牛X吧……
“那你能透露一下具体的成本吗？”
许愿想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说道，“同学，具体的数字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可以大概猜测一下，按照你说的数字除以三应该差不多了。”
见小眼镜还要说话，许愿继续补充道，“一部电影的成本有很多方法可以冲抵，比如植入广告，比如赞助。陈凯哥导演的《荆轲刺秦王》有不少媒体说他为了拍这部电影花1亿建了一座秦王宫。其实秦王宫是横店影视城赞助的，剧组1分钱都没花，人家赞助是为了打响名气，就和花钱拍广告一样，而且秦王宫陈凯哥也搬不走，还是人家的固定资产。你说这1亿算不算电影的成本？”
“应该……不算吧。”小眼镜有些犹豫。
“所以啊，有些事儿我们不能只听媒体的一面之词，要自己去分析。”
小眼镜坐下了，又站起来一个一米九的大眼镜，“许导，那《致青春》的成本是多少？”
第三百八十八章 天价片酬
许愿微微一笑，“你是问拍摄成本还是宣发成本？”
大眼镜有些懵，“有什么区别吗？”
“分账的时候没什么区别，不过宣传的时候就有区别了，涉及到发行方垫付的问题。《致青春》的拍摄成本大概是3000万，其中演员的片酬占了30%左右，制作还是很精良的。主要是特效镜头不算多，而且国内的特效公司比好莱坞便宜了不少。”
“那宣传成本呢？”
“4000万。”
听到许愿的回答，礼堂里的同学们纷纷哗然，议论声不断，主持人见状只好出面维持秩序，等礼堂再次安静下来以后，许愿继续说道，“不要觉得很多，一部电影上映肯定要宣传，《致青春》又是我们公司今年的重点项目，多花点钱宣传是正常的。”
顿了顿许愿继续介绍，“现在的各种资源的价格都很高，路牌啊，电梯广告啊，电影院里的视频广告和贴片广告相较前几年都涨了不少。而且营销费用也包括了很多杂七杂八支出，比如我来复旦的飞机票就要从这里面扣除。”
许愿的笑话引起了一些善意的笑声，他当然不能说《致青春》砸了5000万票补，只好虚报了成本和营销费用。
格瓦拉这段时间发展很快，已经接到了不少其他电影公司的订单，贺岁档的《十二生肖》就买了2000万的票补。这事儿在圈里大家都已经心知肚明，但观众知道的还不太多。
票补这种事说白了和买票房没有什么区别，而且比买票房还要更过分一点儿，毕竟还花了观众一部分钱。虽然观众买到了特价票，省了钱，但本质上还是通过砸钱变相增加了电影的票房。
如果非要较真，票补其实算是扰乱市场秩序，可目前法律上还没有明文规定，所以大家都很有默契的不谈不说。这事儿也没法说，比如《建国大业》的包场都是谁包的？钱是谁出的？咱也不敢问……
除了票补以外，其他骚操作就更多了，比如偷票房。偷票房的成本更低，只要和院线合作，把A电影的票换成B电影的票，就算完事。你看了一场A电影，实际上是给B电影贡献了票房。
比如当年比较经典的《天下无贼》和《功夫》，《赵氏孤儿》和《大笑江湖》，直接来了一个手工票，真是把人都当傻子。
偷票房有些是制作方搞的，有些就是电影院自己搞的了。大家可能不知道，电影院放映电影的时候是有一个保底价的。
这个保底价是按照拷贝来的，比如一个拷贝保底18万票房，如果完不成任务，电影院是要赔钱的。可能赔8000，也有可能赔10000，所以有些电影院就会主动偷票房，主要是为了不赔钱。
“许导，你觉得一部电影的宣传费用比拍摄成本还要高，这正常吗？”
“不能一概而论，我觉得电影能够收回成本，所以才批了这笔营销费用。从宣传效果上来讲，《致青春》应该是能收回成本的。当然也不是每部电影都是这样，《分手合约》也是我们公司出品的电影，营销费用就只有几百万，因为我们不敢赌它的票房。”
大眼镜坐了下去，又站起一个小姑娘，“许导，你对演员的天价片酬有什么看法？”
“演员涨片酬是正常现象，这个也跟市场有关。”许愿不明所以，只好笼统地回答。
小姑娘显然很不满意，“去年麦特文化的老总陈立志发过微博，他说某个女艺人的电视剧片酬在一年之间从2万涨到30万，这就是他发的微博。”
小姑娘显然有备而来，拿出手机递给许愿，许愿接过手机，看了一下陈立志的微博，“去年初某女艺人2万/集，今年已经是30万/集。去年15万/集的男艺人，今年是50万/集。还有一位男艺人报出70万/集。至于电影，已经发疯般涨价，80万的迅速报到300万，而一两年前120万的，已经喊出600万的价来。”
许愿看这个微博都想笑，这个麦特文化他了解一点，当初孙宏雷想让许愿参演《全民目击》，许愿没接，投资也没参与，后来麦特参与了投资。可《全民目击》的出品方有10多家，麦特也就算是个联合出品方，没占多少份额的那种。
这也是近几年才出现的情况，以前许愿参与投资的电影大部分只有两三家出品方，顶多加个电广或者中影。现在就不一样了，一部电影动辄六七个出品方，有的甚至有十几二十个。
分摊投资风险是一方面，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为了让利和宣传。比如麦特是做营销起家的，现在就可以让他们花点钱认购个1%或者2%的份额，这样他们就会全力去做《全民目击》的营销。相反如果有的公司想要接业务，也会象征性地投资一点儿，这样大家都是自己人，肯定会全力以赴。
这对麦特公司当然也有好处，以后对外谈业务的时候，就可以说自己投资了《全民目击》，反正人家也不会问你投了多少钱。
实际上《全民目击》的主控投资是二十一世纪威克、电广和银润，大头都是他们的。当时麦特还想做《致青春》的营销呢，提出可以参与投资，不过许愿根本不缺钱，而且早就找好了营销公司，所以婉拒了。
据许愿所知，陈立志说的情况不太准，许愿是不知道有哪个女演员去年2万今年就30万。
目前电视剧女演员里片酬最高的应该是孙丽，她的《甄嬛传》是2012年的剧王，她的报价要是30万一集，许愿相信。可孙俪2011年的时候也不是2万一集啊，人家03年拍《玉观音》的时候就5000一集了，8年下来怎么可能才2万。
50万这个数字许愿听说过，《西游降魔篇》下档之后，确实有人给纹章开出过这个价码，至于他接没接，许愿就不清楚了。其他男演员许愿敢肯定还达不到这个价，像李友斌这种电视剧片酬天花板的人物估计也就30万左右，还比不上谢廷峰10年的电视剧片酬呢。
至于70万一集的男演员许愿倒是知道，就是孙宏雷。他一般对于自己不想接的本子都这么报价，圈里人看了之后也明白是怎么回事，自然知难而退。没想到麦特把这事儿当真了……
第三百八十九章 有人骂你
电视剧的主力购买方还是电视台，砸了好几年钱的视频网站终于回过味来，他们可以自己拍网剧。不过现在大多数还在筹备中，只有优酷确定了将会和网络红人叫兽合作出品一部单集几分钟的网剧试水，至于真正的网剧恐怕还要等个一年半载。
而这一举措带来的影响就是现在电视剧的网络版权不太好卖了，《宫锁珠帘》185万一集的辉煌已经过去了，去年的剧王《甄嬛传》也才卖了30万一集。
随之而来的问题就是电视台收购电视剧的成本也跟着下调，那么电视剧的制作成本也要下调，所以许愿才不相信什么70万一集的屁话。
不过电影圈的片酬，麦特倒是没说错，相反还有些保守。
2012年全国总票房是170亿，2013年第一季度就报收52亿，按照这个趋势下去今年破200亿是板上钉钉的事。电影市场看好，那电影演员的片酬自然跟着涨。
最贵的孙宏雷已经快要摸到8位数的门槛，许愿也对外报价800万，至于古仔这些香江演员，早就破了8位数，总体来说大陆演员的片酬还是低于香江的演员。至于湾湾力推的那几个，目前还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绩，即使这样也只比黄教主、邓朝、刘叶这些一线小生低一些而已。
不过像陈立志说的那种120万涨到600万的只是个别现象，纹章就比较符合这种轨迹，可不能拿个例代表全部，娱乐圈尤其是大陆的娱乐圈还没到天价片酬的地步。
投资方也不是傻子，他们要是不能从演员身上得到回报，也不可能掏那个钱。
提问的小姑娘见许愿不说话，还以为这里面有什么猫腻，连忙兴奋地追问，“许导，是不是有什么不能说的秘辛？”
其他同学一听也来劲了，纷纷让许愿不要顾忌强权，要敢于说真话。
许愿有些哭笑不得，“大家静一静，没有什么猫腻。”
“你的意思是陈立志在说谎了？”小姑娘满脸的不相信。
“我只能说我知道的，我认识的演员里应该没有陈总说的这种情况，不过国内的演员这么多，也许让陈总碰上了呢。”
“许导你能不能具体说一下现在演员的片酬？”
“你这不是难为人吗？”许愿思考一下措辞才继续开口，“我只能说大陆演员的电影片酬除了杰特李和国际章，其他人最高的都没有到8位数，几十万片酬的演员也有很多。至于70万一集的片酬应该是演员的托词，比如我不想拍电视剧就对外报价100万一集，让投资方知难而退嘛。”
许愿的玩笑并没有多少人买账，按照他们的想法，几十万都算多了，更何况还有几百万的。许愿也能理解，可片酬是市场决定的，又不是他决定的，他也没有办法改变。
“许导，你认为一个演员拍一部电影就能收入好几百万是正常的吗？他们能给电影带来这么大的价值吗？”
许愿认真思考了一会，才开口回答，“这是市场的选择，其实国内同一类型的演员有很多，如果制作方觉得我许愿的片酬太高了，完全可以找一个和我类型差不多的演员出演，片酬肯定要比我低不少。制作方选择片酬高的演员有时候不仅是因为演技和角色契合度，还会考虑演员身后的隐形价值。陈可新导演曾经说过，‘花那么多钱请演员其实不是浪费。如果他没有拿这1000多万美元请演员，就拿不到另外2000多万美元去拍他想要的战争场面。’我想这个答案你应该会满意。”
许愿说的这点也是事实，陈可新的《投名状》要不是拉来了杰特李，他也拿不到那么多的投资，还有之前檀病的一系列操作都是基于这一点。
明星自带粉丝，自带票房号召力，片酬自然就会高一些。人艺的演员演技那么好，还是没什么投资方找他们演主角，就是因为他们名气不行。
小姑娘点点头坐下了，主持人见状也结束了这次校园行。许愿回到酒店一脑门子汗，比参加《开讲啦》还要累……
杨小狐还没回来，许愿准备上网看看《致青春》的评价。
瓜瓣的评价还不错，有7分，大部分观众给了3星和4星，当然许愿也发现了大量新号打了1星和5星，不用问肯定是冯建华和华宜网络部的手笔。
许愿浏览了一下部分正常评论，看完之后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许愿的导演手法很娴熟，镜头语言和运镜专业得不像是表演系毕业的人，《致青春》完全看不出来是他的处女作。虽然电影只值三颗星，但看在许愿如此精彩的表现上，值得再加一星。”
“前半部分怀旧很好，后半部分有些突兀，感觉导演有很多话要讲，但是没讲出来，建议拍一部30集的电视剧，三星。”
“要不是看了《致青春》的纪录片我真怀疑这部电影不是许愿拍的，简直专业得不像话，五星，绝对五星。”
许愿这么记仇的人当然忘不了开机发布会的时候记者围攻他的场景，昨天就把长达5个小时的纪录片发出去了。为了证明这部电影是他拍的，许愿放了不少长镜头进去，从讲戏到喊咔，甚至还有剪辑时和杜媛的争吵，就为了堵这帮记者的嘴。
“郑微改头换面开始批评属下不够严谨，阿正不顾洁癖穿着白裤子坐在台阶上抽烟，小北当着记忆培训师却故作失忆，阮莞从陪人堕胎到自己堕胎，记忆里的人都仿佛失去了记忆，变成了相反的人，这是对彼时的青春致以最贴切的诠释。”
这位网友的评价比较接近李墙的真实想法，许愿真怀疑是不是李墙自己弄了个小号……
差评当然也有，逻辑帝和合理帝轮番轰炸，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搭理他们，不然他们越说越来劲。
剩下的差评很多是书粉给的，原因也很简单，看到最后给人家男女主的结局改了，换谁都不乐意。
总体来说《致青春》还算是一部过得去的电影，非要做个类比就和宁昊的《黄金大劫案》差不多吧，合格线以上的作品。
不过许愿的风评可比宁昊好多了，因为《致青春》是他的处女作，不过许愿也知道，这种红利只能吃一次。
这时杨小狐从外面进来，面色凝重地看向许愿，“有人骂你。”
第三百九十章 开喷
“让他骂呗，又不少块肉。”
许愿毫不在意，这几年喜欢他的人多，骂他的人自然也多，连葛大爷都有人骂，更何况许愿了。
“这回不一样，不是网友，是一个大学教授骂你。”杨小狐还是一脸担心，在她看来大学教授就代表了主流。
“谁啊？”许愿一翻身坐了起来。
“肖英，你看看吧，他是菁华的教授。”杨小狐打开手机，正是肖英的微博。
“今天应友人之邀去看了许愿导演的新作《致青春》，惊闻2天就拿到1.6亿票房。震惊之余，感慨良多。整部电影毫无营养，没有任何审美价值和艺术含量，能拿到这么高的票房，是对当下文化产业的不良示范。”
许愿看了觉得好笑，没想到周六拿了8000多万票房的事还是从一条骂他的微博上面看到的。结果许愿往上一滑，发现上面还有好几条微博，合着肖英这老小子发现一条写不完连续发了好几条。
“《致青春》之所以获得如此多的票房，是因为一定程度上国民的欣赏水平偏低，而且这样的电影对于国民素质的提高毫无意义，甚至会产生负面影响。从《英雄》开始国产电影就走上了一条‘只讲市场，不讲人文，不讲思想’的‘愚乐路线’。”
“在这条路线上，导演们玩狠、玩怪、玩阴暗、玩变态。从《英雄》到今年的《致青春》，当然中间还包括《夜宴》和《无极》，在这些电影中，我们根本看不到一丝人性的光亮，因为这些片子除了血腥暴力就是**变态，以其阴暗和猥亵之气形成了一种当今中国电影的‘下水道风格’。”
“反观好莱坞就不一样，无论是《小鬼当家》、《金刚》，抑或是《阿凡达》，无一不是‘讲人文、讲思想’的。这些电影的共同特点，就是通过电影艺术，把最普世的关爱、最深刻的同情和最美好的人生理想，欢乐地传达给千家万户，慰藉人们心灵。”
许愿看完之后笑了笑就把手机还给杨小狐，继续看评论去了。杨小狐急了，“你不想想办法吗？”
“哦对了，应该想想办法。”许愿掏出电话打给宁杰，“杰哥，网上有个菁华的教授骂我，你查查他的底。”
“这就完了？你不打算回应一下？”杨小狐见许愿没什么动作，很着急。
“回应什么？这种人你越回应他越来劲，你看他说的那些话，《小鬼当家》和《金刚》在他看来是有人性光辉的电影，《小鬼当家》不暴力吗？《金刚》还不变态吗？这种人根本就不懂电影，搭理他干嘛？”
“可他是菁华大学的教授，有话语权。”
“有个蛋的话语权，他微博粉丝还没我零头多呢，你看评论有多少人骂他，这就是个蹭热度的。”
其实是许愿想岔了，肖英还真不是为了流量和热度才骂人的。他这种人爹味十足，自诩精英和青年导师，张口闭口就是说教，但还说不到点子上，他骂人就是单纯地刷存在感，根本不是为了红。
只不过太红粉丝太多的肖英骂不过，这次要不是小王总送来一个宋朝的瓷碗，肖英也不会公开批评许愿。不过他也留了个心眼，只说电影不说人，没有人身攻击。
杨小狐半信半疑，许愿今天只参加了一场校园行，早就休息好了，一把拉过杨小狐强行开赛。
洗完了澡，宁杰的电话正好打过来，几分钟后许愿挂断电话，陷入沉思。
这个肖英确实是菁华哲学教授，这几年不知道怎么突然开始转型批评学家了。先骂周董再骂于单，内容也是一样，说他们用传统文化“愚乐大众”。
后来肖英好像找到了流量密码，转型娱乐圈批评家。开始骂老谋子和本山大叔，结果被周董、老谋子和本山大叔的粉丝围着骂。肖英痛定思痛，见网友都在吐槽春晚，他又开始骂春晚，骂春晚导演，这下好了，春晚导演可没什么粉丝。给马栋骂得专门写文章反驳，还爆了好几句粗口……
宁杰的意思是肖英自从被网友围攻之后很少骂粉丝多的明星，这次突然骂许愿有点儿不对劲，让许愿不要回应他先查查再说。
许愿没管这事儿，第二天飞到杭州继续宣传，刚下飞机就接到了宁杰的电话。
“肖英的底查清楚了，你不用回应，我会找人收拾他的。”
许愿是不想回应，记者们可不会放过他，一出机场许愿就被一群记者团团围住，问的都是肖英批评许愿的事儿。
许愿无奈只好装傻，“肖英是菁华大学的教授吗？菁华大学也有影视系？”
“没有，他是哲学系的教授，博士生导师。”
“哦，那就是观众？”许愿见提问的记者点头，继续说道，“那很正常啊，一部电影拍出来肯定有人不喜欢，言论自·由嘛。”
许愿说完就想走，又被记者拦下了，“你认同他说的话吗？”
许愿还得继续装，“他都说什么了？”
有记者立刻拿出一张纸，上面打印着肖英昨天发的几条微博，许愿一看好嘛，这帮孙子也是有备而来。
许愿思考了半天，“肖教授把我和老谋子还有陈凯哥导演相提并论，实在是愧不敢当啊。”
记者们齐齐翻了个白眼，动作整齐划一，看得许愿叹为观止……
“肖教授说《致青春》对于国民素质的提高毫无意义，甚至会产生负面影响，你怎么看？”
许愿还是装傻充愣随口敷衍，记者们有些忍不住了，“许愿，你怎么娘们唧唧的，被人骂了都不敢回嘴？”
许愿知道这是激将法，可他想了想，一个教授他还真没什么好怕的。吸了口气，准备开喷，“一部电影的好坏不是一个哲学教授可以评判的，他可以不喜欢，但不能说他不喜欢就是不好，他还没有这个资格。”
记者们兴奋了，他们等了好几个小时不就是等这个吗？
许愿既然已经开喷就没打算收着，“被肖教授引为经典的《小鬼当家》和《金刚》提升美国人民的国民素质了吗？看过《小鬼当家》以后美国就没有小偷了？还是看了《金刚》以后大家都去找大猩猩谈恋爱了？某些人还是先好好研究一下讲课的时候怎么才能不被学生轰下去吧……”
刚赶到机场的宁杰拍了一下脑门儿，这紧赶慢赶的还是没赶上，许愿这嘴真特么的不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