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短跑，你也配
“哟小丽，这么早就到了。”
刘莉丽深吸一口气，放缓语调道：“孟浩，我在工作，请不要用私人绰号叫我了。”
眼前这个叫孟浩的向前一步，胳膊想搭上去，但被刘莉丽打掉了。
“请别这么做了，如果有时间跟我在这唠嗑的话，不如多去跑两圈提高下成绩。”
“反正，这个院里能跑进决赛出成绩的也就我一个，那分不会差的。”孟浩呵呵一笑，拿走刘莉丽手里的报名表，一瞥：
“哎哟，这谁啊，我还以为要破记录了呢。叫啥啊？”
孟浩手指指上去，嘴发出不屑的笑容：“杜倪，呵，让我见识见识？”
站在一旁的杜倪伸出手。
“哦，就你是吧？”孟浩甩着报名表，哼了一声，“看来真是后浪辈出啊，这随便进来一个就是打破记录的料，是我落后了。”
刘莉丽瞪大眼睛：“孟浩！请你说话客气点！就算你能跑出点成绩，但也没必要这么说吧。”
孟浩笑叹一口气，走到她旁边，手臂绕过去搭上肩膀，道：“小丽，我知道你想让我们院多出点成绩，但这不能人家随便报个数你都信是吧？”
他看了杜倪一眼，不屑笑了一声：“看这成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磕了十瓶药呢。这要是没跑出来，多丢体育部的脸啊，小丽脸上都挂不住的好吗？”
杜倪眯着眼，很想来一句：只要他想，校内记录？轻松得很。
说完，孟浩慢慢走向操场。他故意冲着杜倪的方向走，撞了下肩膀。
瞬间，杜倪手一抓去，紧紧握住他肩膀。
孟浩顿时火气上头，用力挣脱起来：“你敢——”
话没说完，他突然噎住了声：他也不是不锻炼的那种，但对方的手就像是铁钳子一样，纹丝不动！
杜倪微微笑了下，道；“请把报名表还给学姐，她还要用呢。”
孟浩无可奈何，不甘心地瞪了他一眼，老实把报名表还给了刘莉丽。
“谢谢配合。”杜倪松开手，还做出个礼貌的微笑。
“哼。”
孟浩只得故作凶狠地转身离去，但杜倪心里只想笑：这家伙在新手猎杀者面前怕是都不敢喘口大气。
所以说啊，还是欠缺社会的毒打。
刘莉丽投了个感激的严肃，叹口气道：“抱歉，他一直这个德行。不仅早训不来，平时还吊儿郎当的，不学习。”
“虽然不想这么说，但说真的，他除了那双腿利索点，什么都不是……”
杜倪摸着有些发空的肚子，道：“那部长，他是对你有意思吗？”
“啊，准确说从开学时就这样。”刘莉丽的眼神顿时犀利起来，显然忍了不是一天两天了：
孟浩家里有点小钱，靠着体育生的名额进了这学校。他在开学典礼上他认识到了刘莉丽，第一次见到她就说什么‘一见钟情’，对她着了迷。
但事实是，他一边追求着刘莉丽，一边换了好几任女友。
虽然刘莉丽出于没有评论什么，但对方却以为她还很好商量，一直主动送东西约会。而这些招数全被刘莉丽一一拒绝，用各种理由搪塞掉。
原本她以为对方还有点廉耻，意思到了就主动退步了。但没想到孟浩还得寸进尺，跟她搞暧昧，像个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
“更气人的是，我升任为体育部部长，必须对运动会负责。而在跑步项目这一块，我们院一直拿不出优秀的学生，成绩拉不上去，只有他一个还凑合能跑进决赛。”
“他就故意用这一点拉近距离，如果我拒绝他……”
一说到这里，刘莉丽嘴角上扬，露出无奈的笑容：“两年了，我一直等一位不错的苗子，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说完，她拿着表格离开了。
杜倪看着孟浩慢条斯理地开始热身运动，又望了眼特意绕大圈避开的刘莉丽。
所以，他这是被牵扯进了私人恩怨里吗？
突然，有人拍了拍他肩膀：室友李凯达，郝为仁和杨牧走了过来。
李凯达指着孟浩，道：“那家伙谁啊对你这么嚣张。”
“呃……”杜倪一时找不到词描述，“哲学系跑进一千米决赛唯一人？”
“啊，听说过，原来是嫉妒你跑得快啊。”李凯达顿时懂了他意思，“看来我们杜倪同志跑步速度确实惊人啊，连这个学长都害怕了呢。”
估计是害怕他嗑药磕猛了。
身高最高的郝为仁站出来，瞟了眼道：“要收拾一下他吗？看他那样子一脸欠抽。”
杜倪连忙交叉双手举到他面前：“别别别！校园内禁止打斗啊。”
他是真怕这天天健身，在寝室举哑铃的家伙一个上头就冲上去，怕是拦都拦不住。
“行吧，听你的兄弟。”还行，郝为仁也算尊重他的意愿。
杨牧放下手里的Switch，道：“反正，杜倪肯定会把他比个落花流水。就你那速度，绝对没问题！”
“嗯。”杜倪倒也确实有这份底气——怎么都不能比别人矮一头吧？
“但我们也先去训练了，等会儿杜倪你看我们一起去食堂吃个早餐？”
杜倪眼神飘向一旁：虽然他很幸运进入了一个气氛非常融洽的寝室，室友们也都很尊重彼此，甚至某种程度上还很照顾他的感受。
但自己却总是不太融入进去。好像无论如何，他都没办法摆脱掉那份孤独的依赖感。
但是，不能再和过去一样了。
“好。”
杜倪爽快地答应下来。和室友道别后，他做完热身运动，给自己戴上耳机，放上轻快的纯音乐，开始了每天的晨跑。
一边刻意压低奔跑的速度，他一边注意着孟浩的跑步速度。从跑步速度来看，他确实是哲学系靠前的那一批，兴许耐力更强一点，就原话来说的确不假。
不过嘛，和自己比起来就还是算了吧……
杜倪把注意力放回到步伐身上，慢慢调整着呼吸，一点一点感受这清晨阳光的沐浴。
晨训的时间只从星期一持续到星期四，因为星期五运动会就正式召开了。所以，说是晨训，其实更像是赶鸭子上架，激活一下状态就是了。
时间也不知不觉来到了周五，即运动会开幕的日子。
47.赛前嘲讽
万里晴空，烈日灼灼。
近百米宽的运动场上洋溢着欢快的气氛，与灼热的空气相得益彰。选手一批接一批在赛道上奔跑着，观众席上座无虚席，叫喊声和广播声互相比试音量。
在这热闹的气氛下，杜倪的感觉只有二字：紧张。
他脱掉外套，露出运动背心和胸前背后的参赛号。看着逐渐到来的参加时间，他一时喘起气来，竟觉得空气前所未有地焦灼，仿佛是场上选手的热情变成火焰袭来。
虽然刘莉丽对他抱有很高的期望，但杜倪也没因此多报项目，这样会显得自己像是打了鸡血目的不纯。
当然，他更担心一个上头光速跑飞，那估计事情就大发了。
至于那个叫孟浩的，好吧，他压根就没放在心上——拜托，想想新手猎杀者的事不比这刺激吗？
“请参加一千米项目的学生到达指定地点做好准备，请参加一千米……”
杜倪顿时起身，全身绷紧，一步一步走去。
“杜倪加油！”旁边的女生对他摇臂加油。
“嗯，嗯……”
显然，他还是不适应被夸奖的感觉。
走下阶梯后，杜倪右拐走出通道，来到运动场上。看着观众席上的人群，他还是不免有点紧张。
“杜倪，到你了。”
顾若薇从沙坑那边走过来，手里拿着拿喝了一半的矿泉水。
杜倪递给她纸巾，看了眼沙坑散掉的人群，道：“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呃，能晋级吗？”
顾若薇翻了个白眼，嘴角咧起：“我要是不能晋级，那也太辜负我2级朝圣者的水平了吧。”
杜倪眯着眼，表示：“你难道不应该是很高兴的模样吗……按照我第一次认识你的印象。”
“哈，那肯定是假的啊。”顾若薇眼里露出关怀的眼神，“这种单纯到发指的女孩是不会存在滴，尤其是作为朝圣者。你觉得我在看了这么多尸体后还能保持这么坦荡吗？”
她低下头，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你喜欢阳光主动这一类的吗？”
顾若薇抬起头，脸上绽放出灿烂无比的笑容：“那杜倪同学加油啊！我会在终点线前等你喔！”
虽然知道顾若薇是故意的，但他还是瞥开了眼神：“别、别这样。”
“好好好，快去吧，但我会在决赛终点线等你噢。”
说完，她走楼梯去上面观众席休息去了。杜倪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意识到：好像，他们只知道了互相的名字，连在什么班都不清楚诶。
这朋友也太陌生了点。
杜倪耸了耸肩，前往跑道那里准备。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刘莉丽估计在那专门等着。
一到，他顿时想笑：果然。
刘莉丽站在参赛选手面前，重复着注意事项。大部分选手都站着认真听讲，除了孟浩——他一人在那心不在焉地看着手机，还来上一句：
“哎呀小丽，你说再多也没用。最后还不是只有我能进决赛？”
此话一出，其他大一的顿时起了怒容，但看在刘莉丽的面子上，倒也是敢怒不言。
刘莉丽皱起眉头，有些上火了：“孟浩，请你对其他人放尊重点。就算你一直成绩不错，也没必要这么说话吧。”
“哼，那我退出得了，给大家个机会吗，看看有没有后浪能冲个第二轮？”
“你！”刘莉丽咬着嘴唇，无可奈何道，“你知不知道临时退赛会有什么后果？就算你不考虑，也请考虑一下别人好吗！”
听到这句话，孟浩顿时一阵邪笑：“那行啊，今天跑完你陪我去校外吃个饭，怎么样？保证给你稳一个决赛名额。”
旁边的选手都或多或少忌惮，毕竟孟浩这家伙“名声”在外，就算大一的新生都有所听闻，尽量避着走，不想和这家伙搭上关系。
刘莉丽也只得攥着手机，找不出其他话了。她现在只能自认倒霉，结了段孽缘。
这时，杜倪刚好走到他后面，嘴角一弯，道：“同学，你号码订反了。”
“……”
瞬间，尴尬的气息油然而生。孟浩扯过运动背心看了眼——没错，确实反了。他脸色瞬间变红起来，对杜倪怒斥道：“谁要你多管闲事！”
看清楚是杜倪后，他的语气顿时嘲讽起来：“哦，是那个随便写个数字就过关的种子选手。准备拿第一还是第二啊？”
“你号码订反了，要我帮你弄一下吗？”
“哼，怕是连第一轮都过不了。”
“你号码订反了。”
孟浩见他毫无反应，气得暴跳如雷：“你老说这句干嘛！”
杜倪挑眉，笑道：“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啊。怕你听力不好，多来几遍。”
顿时，其他选手和刘莉丽都忍不住笑出声，唯有孟浩脸都被那肉眼可见的尴尬烧红了。但他强装镇定，对刘莉丽说：“怎么样？答应吗？”
杜倪往刘莉丽瞟了眼，轻浮道：“你怕是第二轮都过不去噢。”
这句话刺痛了孟浩那可有可无的自尊：“我堂堂体育出身，你也配和我比？”
杜倪摊开双手，不屑道：“反正你不参加，我怎么知道你跑得咋样？”
“好！你等着，有你好看！”
杜倪表示这种威胁多了去了，挥挥手，跟安抚小孩一样：“行啦行啦，先去把号码纠过来吧。我等着呢。”
在一片笑声中，孟浩狠狠盯了他一眼，加快跑了过去。其他人指着他背影嘲笑道：
“你看那家伙还跑过去，自己都嫌丢人哈哈哈！”
“就是，这家伙真的好讨嫌……”
刘莉丽反应过来，喊道：“大家快去做准备活动，别废话了！”
等人群散去后，刘莉丽才对杜倪郑重道：“谢谢你。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故意嘲讽他的。”
“没事，主要是我看不下去。”杜倪挠了挠头，也没太当回事——这种人就是欠收拾，放到朝圣里基本是被秒的命。
“但是——”刘莉丽眼神担忧起来，“那家伙狂是狂，但成绩还是有的，如果你没跑过他，可能会被……”
“没事，这种东西早就习惯了。”杜倪一笑了之，无所谓。
跑不过？笑话！
48.随便跑跑
杜倪跟着其他选手做好热身运动后，到跑道旁的指定地点等待着叫号。
由于组数比较靠后，他闲着无事，回想着比赛流程：
本次一千米比赛有八个小组参加，每组八人，分两轮进行。第一轮每组进两人，总共十六人分两组进行第二轮。第二轮中每一组决出四人，即共计八人进入决赛。
总共只有六十四人参加，这对于几千人的大学来说实在少了点。但杜倪心知肚明：这个运动会就是靠着大一才撑起的热度，上面几届都清楚这东西除了加一点综测外毫无用处。
所以，每一届运动会的竞争力都不算太强，毕竟学长中愿意参加的没想象中那么多。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本系的表现如何呢？
杜倪默默数着名次：第五，第六，第五，第七……
答案自然是——很差。
这就是冷门文科专业，男女比例特别失衡，跟理工科完全没法比。既然人少，那优质的体育类型肯定也少。
突然，杜倪能理解刘莉丽的难处了——换做是他当体育部部长看到这成绩，不慌才怪……
说曹操曹操到，刘莉丽走过来：“杜倪，到你了。”
“好。”
他走到自己的七号跑道上，准备起跑。
“切，连起跑姿势都不对。”
杜倪看过去——孟浩站在一边，嘴里满是嘲讽，还比了个不雅手势。刘莉丽马上赶过来制止他，杜倪慢悠悠回敬一句：
“你也配。”
孟浩顿时脖子根都红了。
裁判举起发令枪：“准备——”
杜倪后撤一步——把平常跑的速度稍稍压慢一点就好。
砰！
瞬间，杜倪拔起腿往前冲去。前方的热风不断迎扫着全身上下，但他不觉得炎热，甚至还有点振奋。这种感觉和平时晨跑完全不一样，仿佛添了把柴烧得更旺。
如果说杜倪沉浸于跑步的状态中，其他观众的目光直接投到他身上：
太快了！
跑道一圈是标准的四百米，选手在弯道不同的位置起跑。而杜倪是在最内道，即最后面的位置，就算占了内道的便宜，但一开始的差距也确实存在的。
可才刚到直道一半，杜倪就把第二名甩开好几个身位。
刘莉丽惊得手一松，表格差点掉地上：“他难道是体育生？”
而孟浩更是瞪大眼睛，作为体育生他非常清楚这个冲刺力度——简直是老天赏饭吃啊！
跑完第一圈，杜倪猛地醒过来，感觉跑道外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他往后看一眼：快把后面人甩了一个弯道了！
不行，必须慢一点。
于是，杜倪放缓脚步，刻意加大了喘气的频率。这样其他人就会以为他是前期爆发，后期体力下滑严重了。
而正中下怀的人并不少，其中一个便是孟浩。他看了后，内心平和下来：还好，只是爆发还行，体力贼差。
顿时，他又有了把握：哼，想和堂堂正正的体育生比，终究是做梦！
在有意放慢速度下，巨大的距离也开始被慢慢拉近。杜倪甚至还闭着眼让自己被超了一个人。最后，他冲过终点线，以第二的名次晋级下一轮。
刘莉丽站在终点线上，喜出望外：“太强了，这爆发力我还没在其他人上见过。但是……”
她看着正好上场的孟浩了，担忧道：“他的实力也很强，虽然我只是说他进决赛。但其实，他一直是冠军的有力竞争者，掉不出前三。”
杜倪点了点头，走到一旁观察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句话总没错。
最后一组起跑，孟浩的实力可见一斑。他虽没杜倪的速度，但胜在综合能力强，无论是速度调整还是最后冲刺都远超常人一截。而且就眼观来看，他第一轮成绩比杜倪好。
果不其然，一结束比赛，孟浩立马过来道：“一不小心就拿了个小组第一，小丽，答应跟我吃饭保证拿个第一回来，咋样？”
“请不要在公共场合说这种话，等拿到再说吧。”
刘莉丽嘴上是这么说，但不免紧张起来。而旁边杜倪直接被无视，不过他倒也不在意就是了。
到第二轮，杜倪继续遵照控速原则，拿了个第三晋级就收手。而孟浩则又是以小组第一晋级，这更让他洋洋得意起来，对刘莉丽说话都开始伸手搭肩了。
不过嘛，也就到此了。
倒巧不巧，在决赛的跑道上，杜倪恰恰和孟浩站在一起。
孟浩借着一米八的个子，俯视道：“你啊赶紧认个错，上几届的人都走了，没人和我争第一。我拿第一高兴了说不定饶了你。”
杜倪看着他，像是关爱那啥一样：“哦。”
“别不识抬举，就你那速度，能跑进前四算我输。”
“哦。”
孟浩被他那无所谓的态度气到了，道：“你等着，我让你连我的背影都看不到！”
“哦。”
杜倪扭过头去，看都不看，做好起跑准备。
裁判吹响口哨，举起发令枪——砰！
下一秒，杜倪直接冲了出去，以最快的速度拉到第一的位置。
孟浩心里一惊：这个速度不亲自感受确实看不出来夸张的程度。不过他心里有底：这小子体力下滑很快，没多久就慢下来了。
果不其然，一圈后杜倪的速度开始放缓。
跑道外的刘莉丽顿时紧张起来：体力下滑了吗？
而孟浩更是幸灾乐祸地跑到后面，准备慢慢超过他，让他好好品味一下无能狂怒的滋味。
但是，杜倪一个转头过来：
“原来你是对的，我真看不到你的背影。”
说完，杜倪一个加速拉开了距离，没有停下的势头。即便到了最后的冲刺阶段，孟浩也跟不上，甚至还被拉开了一个直道！
最后，他眼睁睁看着杜倪冲过了终点线。那一刻，他只感觉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不知道怎么过的线。
他输了，被一个连体育生都不是的大一新生秒了！
杜倪看着孟浩那死灰的脸，还不忘走到面前来嘲讽两句：“哎呀，赢得好轻松啊。就这？一个体育生还跑不过我，不会吧不会吧？”
“你敢——”孟浩暴怒上头，挥着拳头直冲过去。
见他过来，杜倪后撤一步，还没等反击，裁判先过来了：“干什么！赛后打人是吗？”
“不、不是……”
“还不是！”裁判看见杜倪往后一靠，吼过去：“输了就是输了，还准备动手是吧，丢人！”
周围的观众也发出了嘘声，孟浩脸色一阵变换，如同失控的红绿灯。
裁判看他一眼，命令道：“叫孟浩是吧。回去交一万字的检查给我，要是不交，我直接跟辅导员和家长打电话！”
说到家长，孟浩顿时傻了，连忙摇头鞠躬：“对不起，是我错了！不要跟我爸说！”
说完，孟浩像只夹尾巴狼溜了。
49.升级
望着孟浩狼狈跑开的模样，杜倪内心一笑，就继续当一个被迫害的乖宝宝得了。他默默离开到观众席下方休息，深藏功与名。
过了一会儿，抽出身来的刘莉丽走到他面前，道：“谢谢你，没你的帮忙我真的没办法。”
杜倪双手插兜，道：“那明年怎么办？”
“明年我考研啊，为什么还要赖在这位置上呢？”刘莉丽大舒一口气，“这次运动会后就没啥事了，我肯定不会去见他。”
杜倪想了想，道：“那家伙是不是家境不错，会派人报复什么的吗……”
刘莉丽扑哧一笑，道：“这个倒不必，就我听说啊：他爸管得特别严，如果干这种事，他第一个被吊起来打。放心吧，这学校还没到让他只手遮天的程度。”
“这样的吗……”
说完，顾若薇跑了过来，道：“杜倪，恭喜你！”
“啊谢谢，哦不——”杜倪意识到刚才过分投入，忘了顾若薇也在终点线等着他。他连忙道歉：“对不起，我给忘了。”
“哼，说对不起有用吗？”
“没用……”
望着顾若薇赌气的表情，旁边的刘莉丽笑了笑，站出来道：
“没事的若薇，是杜倪想着帮我摆脱孟浩，就给忘了。要说对不起也是我说。”
“这样啊，是我错怪了。那我先去拍照了，一会儿见。”顾若薇提着拍立得上楼去观众席了。
杜倪看着她消失的背影——你这根本就没有理解的意思好吗！
反倒是刘莉丽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道：“话说，我觉得你很特别。”
“啊？哪方面？”
刘莉丽仰着头，拧着眉头道：“说不上来，更准确说是怪。”
“明明能理解别人的难处，也能用很巧妙的方式去帮助他人。但为什么到正常人的沟通上，你反而表现得很笨拙呢？”
杜倪不语。
当然，刘莉丽并没有深究下去，换了个话题：“今晚我们体育部去外面聚餐，顾若薇也会去。你可别错过咯。”
“这算是邀请吗？”
“不然呢？”
刘莉丽轻叹口气，道：“我觉得，你很需要一段和人慢慢熟悉的经历，尤其是女孩子。”
说完，她拿着手机离开了。杜倪耸了耸肩，坐回观众席把外套披上。
孟浩这一跑，领奖自然只能由刘莉丽代替。虽然刘莉丽对他并无好感，但拿奖时还是高兴的——作为体育部部长高兴，毕竟一千米包揽前两名说出去还是蛮有面子的。
至于下午的邀约嘛，杜倪看了眼地点——离彼岸屋还蛮近的，还可以顺便去一趟。对，绝对不是单纯为了赴约。
话是这么讲，但真等到聚餐的时候，他后悔了：餐桌上没一个认识的，刘莉丽要和其他部员互动，而顾若薇也很积极社交，不停和别人搭着话。
他自嘲一句：在食堂吃完饭过来不香吗？非得像是为了节约一顿饭钱一样，结果这麻辣火锅还不怎么好吃。
杜倪快速扒完饭，拿着一罐可乐走到门口，望着马路边车水马龙，寻思着要不要跟刘莉丽打声招呼再离开，直接走可能不太礼貌。
“杜倪。”
顾若薇走到背后，轻拍他肩膀，道：“要去彼岸屋吗？”
“你怎么知道？”
“拜托，以你的个性难道会随便答应别人吗？”顾若薇摇着手里的可乐，露出甜甜的笑容，“走吧，我跟丽莉学姐说了，我们先走。”
她难道不会误会什么吗……
杜倪透着窗户看了眼：“你提前走不太好吧？大家可能会有微词。”
“没关系。”顾若薇跟着看了眼，挥挥手，“想走就走呗，为什么非要去顺他人的意呢？能来就够了。”
于是二人当做饭后散步，慢慢走向彼岸屋所在的商贸大楼。
一路上，杜倪正好问了一直想问的问题：
“话说，你是文法学院哪个系的？呃，我是哲学系的。”
“社会学系。”
“诶，为什么会选这门专业？”
顾若薇头望向人行道的树木，没有发话。杜倪只好换了个话题：“你也是收到邀请函进来的吗？”
“是啊，我是高考完就收到的，比你多经历了两个世界的样子。”
说完，二人陷入沉默中，唯有时不时从身旁经过的轿车带起阵阵声响。
过了十分钟左右，杜倪和顾若薇站在彼岸屋面前。
“进去吧。”
“嗯。”
杜倪先一步踏进去。原本他以为彼岸屋还会是仿中世纪的风格，但并没有——砖红色的墙壁被换成了冷色调的青黑色；四周环绕的柜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中间的小吧台；天花板换成了璀璨的星空和玻璃挂饰；桌椅全部换成了精致优雅的款式。
“哇噢。”跟着走进来的顾若薇忍不住张大嘴，“这是换装修了吗？”
此时，罗铭杰走过来，微躬身子道：“欢迎光临，杜倪和顾若薇。”
他笑了笑，道：“彼岸屋会在每月的第三个星期五更换装饰风格，还希望你们喜欢。”
杜倪坐到吧台前，看了眼价目表：连饮品都完全换了。
突然，罗铭杰手盖住菜单。他笑道：“今天晚上刚换上，不提供饮品，抱歉。”
“噢噢，这样的吗？”
杜倪跟顾若薇坐在对立双人座上。他点开屏幕，确认好点数后，问向罗铭杰：“那个，升到二级会有什么不同吗？”
“看来你进步很快啊。”罗铭杰夸奖道，“事实上，二级朝圣者才算正式进入圣迹。因为你们能开放圣迹大部分地方，我只能说你升级绝对没有坏处。”
“这样啊……”
顾若薇也跟着附和：“嗯嗯，杜倪你就别疑心太重了，你看我不好好的吗？”
杜倪也没太多犹豫，问一下也只是确保。他点击了【升级】选项……
瞬间，眼前屏幕像是跳帧一般，抽出了一大堆字符：
【编号12305申请等级提升——通过】
【编号12305等级现已开放至二级】
【开放模块：技能组（第一个技能解锁），竞技场，商店可购买物品增多】
【注：开放模块并未全部列举，根据朝圣者需求探索可获知】
50.新的对手
杜倪看着个人档案面板最上方的【1】变成了【2】，一时感觉有点奇妙——就像是武侠小说里所谓的任督二脉被打通一样，仿佛身体上某个未知的存在被激活了。
这就是二级的世界吗？
罗铭杰站在一旁，给二人加上一杯冰水，道：“感觉还不赖吧，打个比方的话，从实习生转成正式员工吧。”
“挺好。”杜倪看着面板，道，“进入二级后这个技能是什么意思？”
“顾名思义，就是你使用的一种招式。”罗铭杰手掌放胸口前，解释道：“朝圣者最多拥有三个技能，分别在二四六等级依次开放。”
杜倪摩挲着下巴，问：“那技能是自己决定吗？还是……”
“到等级后自动解锁，所以是一开始就有的。不知你是否注意到，技能本身也有等级和品质之分。”
顺着罗铭杰的说明，杜倪扫了眼自己的第一个技能：
【技能·霸体威压（C）】
【等级：1/10，升入下一级需1000点数】
【效果说明】
【自身气场范围扩大至（15）米，对气场范围内全体目标单位赋予技能封印、能力封印状态，技能持续时间（30）秒】
确实如此，技能名旁有字母标识，而下一行则是等级。
“技能是可以不断提升的。你可以用点数将技能从一级提升到十级，等级的提高能加强技能括号内的效果。到达十级，即满级后可提高一次相应品质。而技能的品质影响其具体效果，这个就看个人了。”
听完，杜倪内心吐槽：这也太像游戏了吧。
“至于商店新开放的东西，那些是因为前期价格太高就没有列出来。如果需要自己看就好了。”
罗铭杰把价目表收回去，道：“而竞技场则是圣迹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大部分朝圣者都会在那里进行实战演练和切磋。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东西，现在你们接触不到，三级就可以了。”
杜倪挑眉：“你这是卖关子吗？”
顾若薇更是起身：“对啊，刚听到精彩的地方呢。”
“介绍无用的东西也没意义，时候到了会有的。”
在罗铭杰礼貌的微笑下，杜倪和顾若薇也知道这家伙是不会多说的。
杜倪看了眼时间，对顾若薇道：“怎么样？进去看看？”
“好，反正宿舍楼下的门不锁。”
“真实。”
二人点下【竞技场】，瞬间从彼岸屋中消失了。
一旁站着的罗铭杰松了口气，去吧台取块毛巾准备擦拭桌子。但后面突然传来一道女声：
“Bonsoir。”
罗铭杰转过头去，神情严肃起来：“你来这？不，你是找那个SS级的新人吧？”
“不可以吗？”女方传出爽朗的笑声，“这么一条大鱼，就是拿不到也得看两眼不是？”
他看了眼空空无几的座位，擦拭着桌面，道：“那请吧。”
女人嘴角的口红微微扬起：“Mercibeaucoup。”
……
杜倪和顾若薇从空中缓缓落地。
如果说之前的圣迹是清闲的小镇，那竞技场就是繁华的都市商业中心。
杜倪打量着周围：和现实中机场一样宽阔，分块划分的地区代表着不同的竞技场功能，甚至还有等级限制乘入的电梯——想必是高等级限定进入的上层了。
他看了眼顾若薇的头部，又看了自己的头部——编号都飘在上方，很容易被认出来。
顾若薇看着人来人往的景象，惊叹道：“原来朝圣者这么多的吗？”
等等，人这么多……
杜倪瞬间埋起头：“那个，我们去其他地方看看？在这里我担心被认出来。”
按照上次那个人数，这次要是再被认出来就真的跑不出去了。
“太夸张了吧。”顾若薇纳闷起来，“就算你是第一个SS评价，那也只是一场啊。”
“算了算了，真那样了我承受不住的。”
杜倪带着顾若薇四处走走，熟悉了下大概情况——第一层区域大体分成三块，一块是休息区，一块是比试区，最后一块则是被重重数据字符包裹着，里面什么都看不到。
顾若薇指着数据墙：“那地方会不会是罗铭杰说的敬请期待地区？”
“不知道。”
走了一圈后，二人决定去比试区互相切磋一下，了解一下新技能的具体使用状况。
“果然还是比试区人多啊。”
杜倪看着比试区里人来人往的景象，也惊叹于朝圣者之多。
“杜倪你看——”
顺着顾若薇指过去的方向，杜倪见一大群人聚一起看着什么。他跟着插进去，看了眼——他们都在围观两个正在比试的朝圣者。
原来是这样比试的吗……
在一个固定的区域内，两个比试者脖子戴着项圈站在一奶白圆柱体前，圆柱体前端小口投射出一个微缩世界。而微缩世界里，缩小版的二人来回打斗着。
杜倪扫了眼其他人——他们的眼前都飘着屏幕，应该是所谓的观战系统了。
他跟着点开观战系统，观察着二人的打斗，不由得咂舌：这堪比现实般的地形，真的能给人身临其境的感觉。比试者不仅要应对对方的出招，还要考虑到地形变化。
旁边的朝圣者打趣道：“现在新人了不得啊，这次S评级真是够离谱的。”
杜倪听后，把视角转向那个仅低于他的S级新人：编号12291，公开的个人信息面板上显示名字叫方宏天。在打斗中，他的衣服上半身已经破烂不堪，露出里面一身腱子肉。
只见他对着对手一拳打去，彻底揍趴下来，结束了战斗。
顿时，旁人都起了惊呼声：“了不得啊，刚升入二级就越级打败了老道的三级朝圣者。”
这么强的吗？
结束战斗，二人回过神来，摘下项圈，放回圆柱体的插孔里。
杜倪看向这个叫方宏天的家伙：脸上没有丝毫的喜悦，甚至连情绪都没了流露出来，仿佛胜利对他就是一件，嗯，吃饭喝水般的事情。
好奇怪的家伙。
看完后，杜倪倒也没多留，低着头先溜了。随后，他和顾若薇找到一个空位，准备开始比试。
顾若薇打开着面板调试着，提议：“你看我们也来个环境模拟，就像刚才看的一样，如何？”
“不。”杜倪摇着头，“我们主要是来测试技能的，就用正常的角斗场好了，减少变量，方便测试。”
“那好嘛……”
此时，背后传来一阵高跟鞋清脆的踩踏声，一个女人道：
“说得没错，这才是SS级该有的样子。”
51.航行者
SS级？
杜倪转过头去，见到了对方的模样：
眼前是个三十岁模样的女子。她头戴黑色鸭舌帽，身穿纯黑连体紧身衣，配着近十厘米的高跟鞋走了过来。其嘴边挂着似有似无的微笑，与微闭的双眼相得益彰。
看着她那极度强调身体曲线的着装，杜倪不由得吞了口唾沫，后撤一步。而顾若薇则传来了不友好的眼神。
对方轻笑一声，道：“Bonjour.”
“啊？”
“这是法语，也就是你好的意思。”
女子走到面前，撩了把过肩的马尾辫，道：“你就是杜倪吧？真是所闻不如一见，果然很帅。”
杜倪被这份恭维惊到了，眼睛看向旁边：“请问你是谁啊？找我有事吗？”
“我叫高靖河，来邀请您加入我隶属的派系——异际派。”
“异际派？”
高靖河身高与他差不多，头微微前倾，道：“没错。新人会不断成长，但成长的过程需要的资源和平台会越来越高，而我们异际派可以为你提供想要的东西。”
“点数也好，装备也罢，甚至其他珍稀物品，只要你表现出色，我们可以给予你更高的优待。SS评级绝对值得这份优待。”
杜倪听得有些迷糊：“那你找我，只因为我是SS级吗？”
“不错。”
“这太扯了吧。”杜倪挥手拒绝，“我只是第一个世界运气好才拿到的，对比起后面两位S级的就不如了。”
这话并没有说服对方，甚至还引起了笑声：“那你可太低估这唯一SS评级的价值了。你知道为什么只有一个新人榜，而不继续来个其他榜吗？”
“为什么？”
“因为新人榜上评级越高的发展越好，无一例外。这一点至今都没错，精准度很高。可以说，和预言没什么区别。”
杜倪和顾若薇对视一眼——这么奇妙的吗？
高靖河继续带着那性感而富有诱惑力的声音说下去：“只要你和我比一场，把你的表现展露出来，做个样子就成。毕竟，我也对你的能力很感兴趣……”
“呃……”
还没等杜倪开口，顾若薇先走一步到他前面，道：“比什么？自己自顾自说半天，就只是为了拉人吗？我还以为这传销呢。”
“噢？”高靖河道，“你是顾若薇吧，我记得你，虽然评级仅仅为B，但我很看好你的潜力噢。”
她对着杜倪道：“如果你加入的话，这位小姑娘也可以进来。待遇虽会稍稍低一些，但稳赚不亏噢。”
这话下来，杜倪顿时犹豫起来。
“如何？”
思索一会儿，杜倪从顾若薇肩后探头，道：“抱歉，我还是不加入了。那个，很高兴认识你，但还是下次吧。”
高靖河稍稍皱起眉头，细长的眼睫毛盖上了些许遗憾，道：
“这样吗——那这个呢？”
突然，一件东西抛了过来，顺着抛物线被杜倪抓住。
杜倪看向手心——一块打磨平滑的方块？甚至还有着果冻般的质感。眼前显示出物品说明：
【装备·以太晶格】
【效果说明：可以给使用者提供浓度巨大的以太补充】
【用未知手段将以太高浓度压缩的产物，可以起到快速且长时间持续补充魔力的作用。不过，也有当做果冻误食的案例。】
“这是——”杜倪下意识翻开商城界面，输入名字，但并没有得到任何结果。
“放心吧，搜不到的。这是到四级以后商城才会开放的东西，而且数量极其稀少噢。”高靖河向前一步，道，“一般新人的以太量都不够高，而这限制了战斗能力。所以，用这个作为赌注，和我比一场如何？”
杜倪低头打量着这个以太晶格，确实心动起来：这东西确实针对到他的痛点上——化身形态的维持的确需要大量的以太，而他经常得在维持化身和使用强化部位上做出抉择。
如果有这个装备的话，就可以有很大的保障了。
他的表情落进了高靖河的预料之内，高靖河丢出一个屏幕，到他面前：“这是一份合约，你赢了就拿走以太晶格，输了就还我，如何？怎么都不算亏本买卖的。”
杜倪和顾若薇打量着眼前的合约：似乎没什么问题，和高靖河的话并无不同。
“对了，我等级高一些，但我会和你们一样，只用一个技能，保证绝对公平。”
他咬着嘴唇，下定决心，对顾若薇道：“我想试试，这对我确实很有帮助。”
顾若薇点头，道：“那我也一起吧。”
“诶？”
她凑到杜倪耳旁小声道：“反正，多一个人多个保障。”
说完，顾若薇对她道：“我也加入进来，你没意见吧？”
“Biensûr.”高靖河露出玩味的笑容，“没问题。”
“好，一言为定。”
杜倪在合约下方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走到仪器面前，取出一个项圈戴到脖颈上。他将房间设置为“私人状态”，这样其他人就看不见了。
三个人的名称显示出来：其中杜倪和顾若薇的前缀都是朝圣者，但唯独高靖河的是——
航行者。
杜倪抬头看了眼高靖河的等级——六级。顿时，他心里一惊：这大概是目前为止见到的最高等级了。
按照罗铭杰的说明：一二三等级的均称为朝圣者，而到四五六的则是航行者。
那么，不能大意。
他戴上项圈，瞬间，意识一分为二。他既可以控制着比试区的身体，又能操控微缩世界里的身体，这难道就是一心二用？
瞬间，眼前的世界变成了夏日下的斗兽场。没有特别复杂的地形，也没有其他客观条件能影响到这次比试。
杜倪站在地上，思索着：高靖河是六级，那就意味着她的经验绝对比自己多得多，甚至可以说碾压。就算战斗能力控制在和二人一个档次上，也并不意味着实力就是完全对等。
果然，还是被摆了一道。
随后，顾若薇和高靖河也站在干裂的地面上。顾若薇手里多出了那“医者仁心”的医药箱，从外表上看的确像个地道的医务人员。
但也只是像罢了。
杜倪看向高靖河：她手里只多了一根——棍子？
那棍子的握柄直径和正常的羽毛球拍差不多，他一时怀疑这能打伤人吗？
高靖河扬声道：“你们准备好了吗？”
“当然。”
52.比试（补更）
看着高靖河挥着手里的棍棒，杜倪回忆起上次和猎杀者博弈的情况：他不是没以下克上过，但这次的差距实在巨大，二级和六级可以说差了整整一档。
比起旁边顾若薇脸上的自信，杜倪不由得生出自我怀疑：真的能赢吗……
三人站在斗兽场上，等待着比试倒计时的结束。获胜条件很简单——把一方的HP打空或者让对方越过设定好的圆圈范围。规则虽简单，但意味着这场战斗更拼实力本身。
杜倪盘算着用什么方法：不能用远程武器，这范围太小了，哪怕对方没有位移技能也可以快速抵达自己面前，到时候就失去优先权了。那就只能靠近战，但对方的实力……
倒计时来到最后五秒。高靖河站在对面，手放到嘴前，对他抛了个媚眼。杜倪脸色一红，而顾若薇更是鼓起腮帮子一脸不爽。
叮！倒计时结束，比试开始。
瞬间，高靖河踮起脚尖，整个身子转了一周，巨量的以太凝聚起来——这无疑是使用技能的前兆。
杜倪一看：刚开始就使用技能吗？
瞬间，能力视启动，给出了对方技能：
【技能·天鹅姿态（A-）】
【等级：6/10】
【效果说明】
【1.赋予自身动作施展加速状态（视为敏捷属性上升一级，但不提升位移速度），持续1分钟】
【2.赋予自身基础力量属性提高一级状态，持续1分钟】
【3.赋予“技能蓄力”阶段：每隔30秒赋予一个技能品质提升状态，同一技能最大提升两次。持续时间1分钟，技能品质提升状态持续2分钟】
这技能，好强！
高靖河手掌拍着棍棒，微笑道：“放心吧，我只使用这一个技能。这可是大姐姐的仁慈噢？”
这话听起固然有挑衅的味道。杜倪看向顾若薇，准备和她合作攻击，但顾若薇只冷哼一声，留下一句“我先上”，提起工具箱就直冲上去。
“这么心急的吗？”高靖河微微一笑，没后退的意思。
“少废话！”
顾若薇双手握柄，一箱子向她肩膀砸去。可是箱子顺着落了空，甚至连边都没蹭到。
“就这点速度吗？”
“没完！”
她侧身一腿蹬去，但被高靖河侧身躲开。突然，顾若薇手里多出一根电棍，腰往右方一扭，借着电棍的长度直打去！
杜倪挥起拳头：“漂亮的假动作！”
但是，高靖河侧嘴一笑，整个上半身向后弯曲，做出了个后空翻！鞋尖踢到顾若薇手臂上，打飞了电棍。
“还不错，近战虽然技巧拙劣，但至少有想法。”
“少废话！”顾若薇手里多出另一根电棍劈过去。
高靖河一个侧翻，轻巧躲过顾若薇的打击，仿佛脚上的高跟鞋和运动鞋毫无差异。
“不过嘛……一味地追求激进手法去解决问题，那终有一天会吃亏噢。”
“比如说，现在——”
瞬间，高靖河手里的棍棒挥动起来。她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挪步到了顾若薇后方，轻敲她的后脑勺。
“这速度有点慢咯。”
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高靖河一棍抽到顾若薇脸上，然后又是一棍扫到腿上，把整个人在空中打翻！
高靖河对准她后背，嘴唇的口红张扬起来，宣判道：“到此结——”
话音未落，一拳头从侧面冲过来。高靖河一个急刹后撤步，匆匆闪开，她看过去：
化身形态下的杜倪迅速到她面前，轻轻接住顾若薇，防止她摔倒在地。
“没事吧？”杜倪抱着顾若薇，慢慢扶她起来。
“没有。”
他松开手，走到高靖河面前。而对方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原来如此，变身系的能力，确实很罕见。配合你这绅士的作风，可真是不着调呢。”
杜倪不语，摆好作战姿势，道：“你也不差，下手这么果断。”
“Merci.”高靖河拍着棍子，眼神投向顾若薇，道，“事实上我已经手下留情了，考虑到你们连感官系数都保持在贴近现实，我可是尽量不打得很疼噢，就是把她赶出去而已。”
杜倪不语，道：“感谢你。接下来轮到我了。”
“当然。”高靖河往后一跳，对着空气挥舞着那玫瑰红的棍棒，“让我见识见识——SS级的本事。”
顿时，高靖河再次使用了【天鹅姿态】，准备战斗。
而后方，顾若薇道：“杜倪，我辅助你。”
“好！”
瞬间，他感觉到一股热量从背后传来——是顾若薇的技能：
【技能·突击强化（C+）】
【等级：1/10】
【效果说明：赋予目标单体力量基础属性提高一个等级状态，持续30秒】
之前杜倪的力量属性为C+，那现在他就可以达到B+。
杜倪脚往地上一踏，直冲过去，顺着就是一拳揍去。
虽然拳头被高靖河手里的棍棒挡住，但巨大的力道仍将其击得连连后退。
力度好强！高靖河双手握住棍棒，手臂有些颤抖。按照基础属性，她提升后也才刚刚到C，按道理来讲应付其他朝圣者是足够的。但到杜倪这里就明显被压制！
杜倪没有歇下来，而是连续发起攻势。他很清楚对方的战斗经验之丰富，所以必须用自己的属性优势狠狠压住气势，一鼓作气打败。
他的手臂和高靖河的棍棒来回对碰，不时靠着更强的力道打出缺口，并迅速抓住漏洞进行攻击。但瞬间被对方的高灵活所瓦解。
就这样，二者一来一回。显然是杜倪身上的强化状态先一步到头，顿时力量上就弱了回去，没办法达到碾压的优势。
高靖河优雅一笑，躲过攻击后一棍敲在杜倪胸口，把他打退。
“不过嘛，虽然格斗技巧也不行，但胜在战斗的本能和肉眼可见的适应速度。就像是天生为战斗而生的呢……”
杜倪后退一步，捂着胸口——她是故意打轻的。
高靖河摩挲着棍棒表面，缓缓道：“我知道你想等待我的技能时间结束，但很遗憾呐，这剩下的二十秒够了。”
话一说完，她手里的棍棒突然闪出红色的荧光，不断闪出光粒。高靖河右手握住棍柄，第一次做出了主动攻击。
一棍打来，杜倪左手护甲刚好挡住。但是，一阵麻痹感瞬间袭来，杜倪整条手臂失去了知觉。
不行，必须躲开！
但杜倪虽这么想，可是高靖河明显更快的动作让他无计可施，棍棒连续击中各个部位。顿时，杜倪身体被完全束缚，最后被她一重棍击倒地上。
高靖河慢慢等他站起来，又一次发动了技能，脸上的自信一览无遗：“看来以太晶格是得不了了。”
“那么，结束吧。”
53.获胜
高靖河举起棍子，准备对杜倪来上最后一击。
“虽然你是Monsieur，但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杜倪反笑一声，道：“不，我也不会对淑女手下留情的。”
下一秒，他深吸一口气，发动了技能【霸体威压】。
【对目标赋予能力封印，技能封印状态】
“这是——”
在高靖河的惊呼声中，杜倪起身并解除了变身形态，换成手臂形态且强化，对着高靖河腹部就是一拳。
“唔——”
高靖河被打到空中，但她借势一个后空翻，缓缓落地。
更准确说，落到了界限之外。
瞬间，比赛结束，杜倪赢了。
怎么回事？
胜利来得太快，以至于杜倪都不相信这是真的。对方是大意了吗？还是……
在微缩世界消失的那一刻，杜倪只听见高靖河带着庆幸的口吻，说了句：
“还好没被……”
顿时，他站回仪器前，脖颈上戴着那细长莹亮的项圈。
杜倪看过去，还没发话就被顾若薇抱住：
“哇杜倪你赢了！太强了！”
“嗯，嗯——”
杜倪松开她的怀抱，看向高靖河——对方脸上的优雅和精致一瞬间如同面具般碎裂，但却又迅速修补完毕，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只有那份似有似无的微笑始终挂在嘴边。
高靖河捂着胸口，把项圈取下来，道：“原来如此，你选择了最高风险的赌博呢。”
“利用你技能的技能封印和能力封印效果，瞬间去除掉了我的能力和技能。然后解除掉变身形态，将力量全部集中到单一部位上，对我进行程度最高的攻击。”
杜倪点头，心里承认这高靖河是个头脑转动一点都不差的家伙。甚至可以说，若不是他袭击得足够突然，估计这一套下来也会被高靖河想办法化解。
也正如她所言，这是最高风险的赌博，因为杜倪技能【霸王威压】的以太消耗量是非常恐怖的。
只要使用了技能，他几乎没有以太足够维持化身形态了。可以说，是杀敌一千自损九百九的招数了。这也是为何他选择了局部强化的思路——本质就是以太量不够，或者说穷。
“唉，真遗憾呢。”
高靖河嘟着嘴，走到他面前，将以太晶格递过去：“拿去吧，这是你的了。”
“你表现得好像我是强打强卖一样……”
“但事实确实如此。”
顾若薇在一旁扮鬼脸：“胡扯，我看你就不想给。”
“才不是喔，算了，不信也罢。”
杜倪看向以太晶格，内心涌出一阵喜悦——可以这么说，这装备足够解决技能过分消耗以太的问题，哪怕不能永久解决，也能起到大大缓解的作用。
那份条约浮现到眼前：
【是/否加入异际派】
【胜利后可自愿加入异际派，失败强制加入异际派】
当然不啦，杜倪果断选择了否，然后接过了以太晶格。
手接过的一瞬间，屏幕前跳动了一下：
【点数已自动扣除5000并转让给对方】
“诶？”
杜倪一愣，瞬间大惊：“什么鬼！为什么我还要付钱！”
“不对！你合约里没提到啊！”
一瞬间，高靖河脸上再次挂上了得意的笑容。她手里接过界面，轻轻揭开一层，下面露出另一张合约，道：
“因为这是双面合约啊，还有个附属条款。的确，你赢了是可以拿走，但我没说是免费拿走啊。”
杜倪看着他，呵呵一笑：“奸商，真是人心险恶。”
这话一出，高靖河顿时捂住胸口，表现得很受伤：“拜托，我给你的这个价位可是最低的了，新人待遇！5000点数给我已经是很亏的了好吗！”
杜倪皱眉，顿时知道了她的用意：除去收回成本以外，还有个很重要的信息探查——新手朝圣者，尤其是才刚经历两场的家伙怎么可能会随随便便有5000点数！那都是他自己拼命挣的。
这下，他的底细也暴露了。换而言之，对方对他的认知有了更深的了解，真可以说是一箭双雕。从头到尾，对方做了个平等的交易，甚至还拿了一手消息。
这女人，真会打一手好算盘。
杜倪将以太晶格收了回去，道：“那行吧。关于你的异际派我就不考虑了。”
他叫上顾若薇准备离开，但与高靖河擦肩而过的时候，她一个踉跄，突然摔到杜倪怀里。
嗯嗯嗯？
杜倪浑身一颤抖，连忙双手扶住她：“喂喂，你干嘛……”
只见高靖河抬起头，嘴边微微一笑，用着只有二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道：“我很看好你哟。”
“诶？”
高靖河往他手心塞了样东西，然后站起来，笑道：“希望下次不是和你站在对立面上。”
“毕竟，躺在你胸肌上感觉应该很不错。”
高靖河单闭着眼，一边后退一边手掌放到嘴唇尖，对着杜倪跑了一个飞吻，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向附近的出口。
杜倪望着她的背影，不自觉摸了把胸口：这女人口味还挺独特，别来找他就成……
不对，这女人嘴里就没有几句是真的。或者说，她的话就不能全信。
“奇怪的女人。”
顾若薇跟着走上来，同意道：“就是，我一看见她，直觉就告诉我不是个好人。我们走吧，今天时间已经有点晚了。”
“嗯……”
杜倪跟着顾若薇向出口走去。突然，他意识到手里还有高靖河给的东西：
“什么啊？”
手掌摊开，里面躺着一块界面：
【编号8090，代号双面者，姓名高靖河向你申请成为联系者】
【是/否同意？】
啊？
杜倪看着这个界面，一时抓不住头脑——这女人到底是看上自己哪点，非得搞这些模棱两可的东西。
那么，同意吗？这个嘴里不知道有几句是真话的女人。
犹豫间，前方的顾若薇转过头来催促道：“杜倪，回去了！”
最后，杜倪深吸一口气，手指选择点击了同意。
兴许，这个女人会在他的未来里不断出场，甚至结下很深的缘分什么的也说不定呢……
“好的好的，马上啦。”
杜倪跟着走进出口，返回到彼岸屋里。
“欢迎回来，感觉还不错吧？”
“嗯。”杜倪敷衍答应着，一时间，无限的困意瞬间袭上头。
现在，他只想赶紧回寝室好好睡个觉。这种以太耗尽的感觉真的太难受了。
54.下一个世界
魔都某高档公寓。
高靖河开门后，换上拖鞋，随手将手提包丢到沙发。她走到卧室旁的更衣间，侧身对着全身大小的镜子将背后的拉链慢慢拉下。窈窕的身材顿时展露在她面前。
但是，她只是皱了皱眉头：
“呼——稍稍紧了点，看来这个月要多来点蔬菜了。”
她单手将马尾辫的皮筋摘下来，任由着头发披散在肩膀上，赤脚踩在带地暖的褐木地板上，借着衣柜里的壁灯抽出花瓣纹睡衣，并给自己换上。
这时，一个界面跳了出来：
【编号8450对你发出视频通话请求】
高靖河眉线下翘，把发梢撩到肩膀后方，道：“噢，饶了我吧。”
她将视频通话切换成语音通话，接通后，带着小抱怨的语气道：、
“你难道不知道，打扰女人更衣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吗？”
对面传来一男子的工作腔调：“抱歉，我不知道您这时候刚回家。”
“没事，下次记住就好，我生活作息还是蛮固定的。毕竟，良好的作息对于皮肤的弹性可是至关重要的一环噢。”
高靖河换好睡衣后，关上灯，走进厨房打开冰箱给自己取了瓶红酒。
男人道：“你去见他了吗？”
“当然，我说到做到。”高靖河左手提着酒瓶，右手拿着高脚杯，走进客厅旁的阳台——一副桌椅紧挨着玻璃围栏，正对着繁华的都市夜景。
“怎么说？他应该加入了吧。”
“没有呢。我把选择交给他，但他拒绝了。”
“拒绝？”男子的声音开始激动起来，“你知不知道第一个SS评价意味着什么？他如果归属到其他派系，这对我们会有什么样的影响你计算过吗？”
“知道啊，无非什么又失去一名潜在重要战力，这种废话我听厌了。”
“那你还——”
“别急嘛。”
高靖河拔开塞子，倒上三分之二，送到嘴边小饮一口。
“就我看呢，那家伙也应该不会加入其他派系的，而且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
“如果情况属实，那的确是个好消息。但你怎么确定呢？”
“嗯哼？”
高靖河侧头看向耸立于面前的钢铁丛林，嘴角一扬：
“女人的直觉。”
“什——”
没等说完，高靖河关掉了通话，闭上眼睛，享受着三十层开外的宁静，甚至连时不时传来的汽笛声都不那么刺耳了。
迎着十月依然炎热的夜风，她翘起二郎腿，让酸胀的脚踝好好休息一下。
“变身，有趣。”
……
与罗铭杰告别后，杜倪和顾若薇赶上最后一班公交车返回学校。
坐后排座位上，杜倪看向左方窗外的夜景——魔都一直被誉为永不熄灭的城市，甚至可以说，正是到了深夜才更显得这座城市之繁华。
只是这繁华就像是漂浮的肥皂泡，虽有虚幻五彩的光影吸引无数人前来，却什么都没有。大家就像是游荡者般，来回一趟，什么都带不走，什么也留不下。
杜倪手掌托着腮，突然联系到朝圣和圣迹：似乎，二者没什么差异呢。至少现在来看，经历了两个世界后，他不仅没有摸透何为朝圣，甚至还越来越迷糊——新来的高靖河，异际派，竞技场……
这背后，究竟是什么啊？
一旁的顾若薇看过来，道：“怎么了，你脸色不太好？”
杜倪反应过来，摇头道：“没有，可能是刚刚以太消耗太多，有点影响到精力了，回去休息下就好。”
“这样吗……那你好好休息，等会儿车到了我叫你。”
他看了眼车内屏幕的时间：晚上十一点二十。
“这个点了，你不困吗？”
“还好吧，小时候就这样，经常睡得很晚。”
杜倪头靠在椅子上，开玩笑道：“看来你也是个夜猫子。”
顾若薇迎合着干笑两声，道：“如果能让我选的话，我一定不会去当夜猫子的，绝对不会。”
他不懂什么意思，但逐渐发沉的眼皮实在不允许发问了。头一靠上去，整个人直接昏了过去，呼呼大睡起来。
最后，杜倪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寝室的。但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另外三个准备去篮球队早训的室友倒是来了兴致：
“杜倪，你昨晚去哪了，回来这么晚？”
“我听篮球队队长说好像你和一个女孩子出去了诶。”
“是……”
一旦提到女孩，顿时寝室多出了八卦的味道。但杜倪又懒得解释他和顾若薇之间单纯的“朋友关系”，毕竟这东西只会越描越黑……
“真不是，就一普通朋友。”
至于剩下的想象空间就让他们自己去脑补吧。
杜倪提起书包，继续坚持在早上八点第一节课前完成晨跑。沿着跑道向前奔去，他看向观众席上——这一次顾若薇并没有过来。
“虽然是夜猫子，但并不意味着睡眠时间会减少吗……”
这么一想，杜倪顿时想起来自己好像也睡了近八个小时。那么可以推算：以太不够下，身体的强化效果会不断削减，最后回归正常人水平。
这么看来，这以太简直是万用能源，堪称神力。
心底里吐槽两句后，杜倪加速冲过终点，结束了今日份的晨跑。
之后的一个星期，没有任何事发生，甚至连下一个世界的通知都没有来。如果不是眼前的屏幕浮动着，杜倪都快忘掉自己还是一名朝圣者。
虽然上次的极寒雪岭给了他各种伤痛，但杜倪内心却开始暗搓搓期待起了下一个世界的旅途。渐渐地，他开始理解了为什么这个世界如此吸引人了。
那么，什么时候下一个世界才来呢？
时间一天一天流逝着，直到第二个星期即将结束时，杜倪才收到了通知：
【关于下一场朝圣之旅的通知】
【告知编号12305将于本周日进行第三次朝圣之旅，本次任务为单人任务，仅由本人参加，请提前做好准备】
【参加地点：因是朝圣者级别，需前往彼岸屋开启旅途】
【提示：若不准时参加，会自动扣除2000点数。任务失败将自动扣除1000点数。若点数透支超过1000，将自动清除】
55.天降巨款
在学生期间，杜倪总会幻想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家伙，就像各种动漫里的主角一样经历各种不可思议的历程，甚至还可以来个英雄史诗，想想都很梦幻。
但正如那句话所说：中二病迟早会被社会给打醒。杜倪也逐渐在现实的耳光下清醒过来——凭什么七十亿人里就你是那朵红花，而其他人都是衬托你的绿叶？
于是，杜倪选择认清现实，当一名普普通通的咸鱼。直到高考结束被邀请加入朝圣世界后，那份梦幻的感觉又稍稍回来了点。
时间来到星期五傍晚，杜倪吃完饭后坐在空荡荡的自习室里，整理完本星期的作业后，看向眼前的任务介绍：
单人任务吗……
一看到单人任务四字，杜倪又回想起了荒漠护送：二把手、关山彤……
一时间，他突然冒出了永远留在荒漠的想法：能和商队待一起也不错。但很快，这个想法就被他亲手打灭了。
说到底，自己终究只是个匆匆过客，只是来完成任务的。换句话说，如果不是为了完成任务，他连遇见的机会都没有。
想到这里，杜倪不禁手掌托腮，看向窗外的夹竹桃，心想：那自己这一趟下来，除了完成任务外又能留下些什么呢？
这和工具人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杜倪顿时没了写作业的心情，关上高数课本，随处逛逛。他慢慢散步，路过教学楼、寝室、食堂、图书馆和运动场。一时间，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最后，他又坐回运动场观众席上，盯着远方集训的田径队——是刘莉丽在负责带队。
说起来，自从那一天聚餐后，他们就没有再联系过了。
杜倪翻着手机：自进校以来，他就加了不少人的QQ，除了本班同学的还有零零散散其他院的。但是，所有人的消息记录全部显示在半个月前。
一瞬间，孤独感弥漫起来。他就像是观众一般，只能看着，却什么也做不了，无论是在现实还是朝圣里。
真的，什么都改变不了吗？
叮！
杜倪抬起头——一个聊天界面弹了出来：彼岸屋的罗铭杰发消息过来：
【杜倪，有人给你留了东西，麻烦你有空过来取一下好吗？】
求之不得。
【好的。】
杜倪起身回宿舍放书包，然后前往彼岸屋。现在能有点事做，什么事都行。
路过篮球场，他看见自己的三个室友正在挥洒着青春的汗水，来回拼搏着。很遗憾，他对运动的兴趣仅止步于跑步，再多的都没有了。
他停留了几秒，提了提书包的肩带后继续前进，但一道喊声叫住了他：
“杜倪！”
杜倪看过去——一个篮球顺着抛物线从背后飞来，按平常人反应绝对来不及躲开。但凭着过人的反应速度，他只感觉篮球奇慢无比，就像是视频播放调成零点五倍速一般。
他慢慢抬起手，篮球不偏不倚落到手心。
“杜倪！”室友李凯达跑过来，脸上洋溢着微笑，“想不到你反应这么快啊，我还说担心砸到你呢。”
“呃，没事。”杜倪把球递给他。
李凯达接过球，手抽了抽被汗水打湿的球衣，伸出手道：“加入我们呗，正好凑满四个人哈哈！”
“但我不会打篮球……”
“没事没事，大家不都是这么瞎玩学出来的吗，实在不行我们三个陪着你玩，怎么样？”
“不、不用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见另外两位室友走过来，杜倪摇了摇头，连忙离开。
一路上，他用着近乎奔跑的速度冲去。直到寝室门口，他才扶着膝盖喘了两口气，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放下书包后，他轻装上阵，带上校园卡、钥匙和手机就离开学校。当然，他还特地绕开了运动场，深怕再次被认出来。
一路坐车到了商贸大楼前，杜倪进入了彼岸屋。
“哟，晚上好啊，今天这么有空吗？”罗铭杰从吧台走了过来，笑面相迎。
“算是吧。”
“那先去坐一会儿吧，我把东西交给你。”
杜倪挑了挑眉，坐回沙发上，一时间才意识到——谁给他送的东西？这东西是啥？
难道是高靖河送来的吗？
一想到那女人，杜倪顿时后背一抖：算了吧，怕不是送来一个炸弹，一打开就爆。
在漫长的两三分钟内，罗铭杰手持一张黑卡走过来，放到桌前。
“呐，这是让我转交给你的。”
杜倪看了他一眼，将卡抽起，打量着：银行卡般的尺寸，但是上面只刻着一小行字：
编号6090转交给编号12305.
“这是什么？编号6090是谁？”
罗铭杰手里变出一杯冰水放到桌上，道：“这张卡在商城里有售，可以储存一定数额的点数。一般用来转交给别人，你也可以理解为集转账功能于一体的银行卡就是了。”
杜倪单睁大右眼，道：“但，为什么要给我呢？”
“因为你击杀了新手猎杀者啊。”
“啊？”
罗铭杰歪着头，带着歉意笑了两声，道：“抱歉抱歉，是我疏忽了。说实话，我到现在都还不敢置信你的事迹，就不自觉脱口而出了。”
他介绍道：“像新手猎杀者这一类人对朝圣世界造成了极大的危害，他们虽然是按照自我意愿行事，但对整个环境造成了破坏性的影响。所以，一般会有相应势力将这些人做出赏金悬赏。”
“只要杀掉这些人，就可以得到相应的悬赏金额。通常来说，金额是非常庞大的。而且还能给击杀者带来极大的名声。”
杜倪接下话茬，道：“那么，就有很多人愿意去做咯。”
“是的。”罗铭杰打了个响指，“但是呢，一次只会悬赏给一个人或一个团队，防止发生内讧。不过，这次的情况就不一样了。”
“虽然是编号6090接下来的单子，但却是你做出的击杀，这点数就不知道怎么分配了。最后他们还是选择交给了6090，让他自行处理。”
杜倪看着这张黑卡，道：“那他是——”
“没错，他把点数全都给你了，总共15000点。”
一万五千点！听到这数字，杜倪只差点跳起来！
天底下居然有这样的好人？
56.准备
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做过一夜暴富的美梦，其中最典型的就是彩票。
买彩票的人很多，但能中彩票的人万中无一。即便概率如此之低，仍有那么多人趋之若鹜，想要靠彩票一夜暴富。
杜倪不是没做过天降巨富的梦，但真到自己面前的时候，他还是惊讶地张大了嘴。虽说人的确是他消灭掉的，但这钱他也确实是不知道的。从某种意义上，这一万五点数的出现真的和天降巨款没什么区别！
他握着黑卡的手不免有点颤抖：“呃，这些点数，那个人全给我了？”
“嗯。”罗铭杰点了点头，很理解他的反应，“他是接下本次悬赏的航行者，按理说奖励是归他的。但他过意不去，就全部给你了。”
杜倪不理解，捋着黑卡的印迹道：“他是谁啊？为什么给我？按道理，他完全可以收下的，我也能理解。”
罗铭杰面露为难的神情，道：“抱歉，我是不可以透露个人信息的。但他经常来这一边，我想你们应该能碰面的。”
“至于他为什么给你……我只能说，他就是这样的人。事实上，他接下这个悬赏也是为了你们雏鸟着想，并不是单纯冲着点数而来的。”
这样的吗……杜倪一想：看来对方是个很不错的家伙？
他想了想，道：“那航行者是什么？”
“啊，我没介绍过吗，不好意思。”罗铭杰又打了个响指，道，“朝圣者不是可以用点数升级吗？从一级最高到十级，而每三级会有一个名称上的变化——”
“一到三级称之为朝圣者，四到六级称之为航行者，七到九级称之为殉道者，至于十级……抱歉，现在还没有十级的存在。”
杜倪一愣：“为什么？点数不够吗？”
“不，到殉道者的层次后，升级就不只是靠点数了，还有很多附加条件。这种东西就很靠机缘了。”罗铭杰摊开双手，无奈道，“现在跟你说还太早了，雏鸟，慢慢努力吧。”
又是在最精彩的时候戛然而止吗……
杜倪耸耸肩，等罗铭杰回到吧台服务其他人后，看了眼这张黑卡。
诚然，一万五的点数真的太多了。估计只要一公开出去，没有人不会心动，说不定还有人会弄点脏手段什么的。
俗话说得好：怀璧必有其罪。这一点杜倪倒是一直坚信，况且这点数虽然是对方给的。但一没见面，二也不知道原因，万一是个诱饵呢？万一他花了会自爆，或者被找上门换点数，那咋办？
于情于理，这点数都不该，至少现在不能花。
杜倪轻叹口气，道：“这么大笔点数，也只能过一下眼瘾了。”
他把卡片揣进口袋里，并没有拿出来用的意思。就是要用也得和那位航行者谈好了再说——毕竟，要他相信这个世界里有纯粹的好人，还是有难。
给裤子口袋拉上拉链后，杜倪看向点数剩余——原本加上这一次的奖励到了8000，可以说非常富裕。但由于被高靖河坑掉5000，最后也只剩下三千，就比顾若薇多了500。
“社会，还真是险恶。”、
走进商城后，杜倪扫了眼，正如罗铭杰所说：升级后，商城的商品种类开始多了起来。他甚至看见了之前新手猎杀者用的快速痊愈药剂，当然价格和恢复速度是成反比的。
一瞬间，杜倪意识到一点：商城添加新商品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捞更多的钱（点数）吗？
“坑不起咯，韭菜已经被割了一截啦。”
杜倪手指来回划动着，一边浏览着物品，一边思索着自己应该继续往哪个方向发展。
按照极寒雪岭的思路来看，还是处于远程战斗能力拉胯以及位移能力短板的状况。
等等。杜倪从兜里掏出那张技能卡：这是击杀掉新手猎杀者后掉落的技能卡，即他使用过的【平稳着陆】。
这个技能使用条件相对狭窄，必须要有高低差才能实现加速效果。但正因为狭窄才换来了专精的能力——减轻缓冲。这二者组合在一起就有着不错的强度了。
但问题来了——他现在只有一个技能槽，怎么都不够用……
虽然心底里有点嫌弃【霸体威压】的以太过度消耗，但杜倪还是得承认这个技能是个致命杀招，而且搭配上装备【以太晶格】后已经能够缓解大部分压力。所以，他目前是不会有换技能的打算的。
那怎么办？丢掉？卖掉？
杜倪并不是阔绰的人，肯定会把每一个资源都充分利用上，更何况是这种技能卡。
既然没有多的技能槽，那能买一个吗？
他搜了一下：果然没有。
思路不对。杜倪想了想：打开筛选功能，输入“附带技能槽”的条件。下一秒，结果呈现出来：
的确有，准确说是五花八门，小到戒指吊坠，大到随身仪器。而且装备的技能槽位还有很强的等级限制，像B-的【平稳着陆】就足够筛掉大部分了，而且剩下来的也不便宜。
啊这……
杜倪为难起来：看来技能槽和装备效果只能二者选其一。说实话，如果能找到一个二者齐全的，那绝对是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但现在显然是不可能了。
那一万五，用一点点？
不行。杜倪瞬间打消了这个想法——先不谈对方是不是好心，万一这笔点数是黑的，自己用的岂不是引火上身？
就用这3000点数搏一个吧。他翻了好几分钟，终于确定了一个还算凑合的对象：
【装备·隐秘风衣（B）】
【效果：可隐藏穿戴者存在的气场，同时可装备一个低于此装备等级的技能卡】
【使用条件：穿上风衣时才可使用技能，若风衣损毁严重则无法使用技能】
【明明是最能引人注目的风衣，可一旦穿上就好像和环境融为一体，如同变色龙一般】
【售价：1500点数】
啊哈，这个就不错。
杜倪摩挲着下巴，还算满意：毕竟变身化身时会形成一个气场，这个气场实在太张扬了。现在看不出问题不代表以后不出问题，估计猎杀者就是靠着对气场的察觉才那么轻松判断出他位置的。
况且，部分情况很需要化身那过分的行动能力，但又不能太张扬，所以隐藏自己是很有必要的，更何况还有一个技能槽呢。
57.英伦时代与蒲公英约定（1）
下定决心后，杜倪买下了这件大风衣，点数也只剩下了1500，刚好处于安全线上。
点击购买键后，杜倪手里顿时多了一件恰好匹配自身身形的风衣。他摸着这略光滑的材质：挡风还行，保暖就算了。而且最诡异的是——怎么有一顶圆礼帽？
他用手指转了转，把帽子戴头上，顿时风衣就完美地穿戴在身上。
“真就一键换装？”
杜倪打量着这套风衣：与其说风衣，不如说是一件套装——紫黑的颜色覆盖了全身，宽敞的风衣下是被皮带束紧的紧身衣，配合着黑色的圆顶帽和皮靴，给人一种上世纪执行任务的秘密特工的感觉。
他跺了跺脚，握紧拳头的手套，一时竟感觉自己在真人cosplay？
然后，杜倪装备上了技能卡【平稳着陆】。从现在开始，他终于可以在正常形态下用技能了！
“都怪化身形态的限制太强了，连技能都必须变身后才能用，麻烦死了……”
换上衣服后，他准备测试一下。
杜倪转到竞技场中的个人训练场（这是他的最新发现），调出一片五米高的高台，然后对着下面一跳——双脚落地的一瞬间，缓冲几乎清除，并且全身顿时加速，完全符合技能的要求。
“不错。”
他很满意这个技能的表现，然后准备第二项——用化身来承载这件衣服会怎么样？
“会爆衣吗……”
杜倪四处张望了下，深怕这个人竞技场蹦出来个路人完美见证了他“变身爆衣”的姿态。
深呼吸后，他对准五米高的墙壁，调出落地镜，向上挥手大喊：“henshin!”
变身的那一刻，杜倪闭上眼睛，不太敢面对接下来的场景——如果爆了，那1500点数就没了！
他慢慢睁开眼睛，看向镜子里，不禁后退一步——这衣服居然能适应身体变化的尺寸！
“赚了。”
杜倪挥着拳头，来回走了两圈，像是模特走秀一般。
这套衣服买得太值了：既能给人类身体提供技能强度，又能掩盖化身气场的暴露，而且还能提供第二个技能，简直叫完美！
虽然化身自身就穿有一套外甲，再配合着一层靴子和手套就显得怪怪的，但已经没有能抱怨的了。这应该是最划算的买卖之一。
“行吧，接下来就等待第三个世界了。”
上一次的极限生存补给箱还没到需要更换的时候，其他的也暂时想不到更多。所以，他预留下了1500作为调节和后备，不另行支出了。毕竟他也没有购物狂的冲动。
回到彼岸屋后，杜倪跟罗铭杰打了声招呼就先离开了。之后在学校里，他提前完成了本星期的作业，并把下星期的课程内容预习一遍，算是做好准备了。
来到星期天，他继续按着五小时的睡眠，六点起床去运动场跑步，尽量把这当做正常的一天。而顾若薇也依然在观众席上拍着照。
跑完后，顾若薇又跑到终点线前，对着杜倪冲来的面庞就是一个快门。
杜倪面不红气不喘地冲过线，对着顾若薇道：“呐，我的样子有那么好拍吗……”
“只是觉得有必要记录下。”顾若薇比了个剪刀手，抽出照片递给他，“你看，比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明显精神气好多了。”
“这样的吗……”
“嗯，吃早饭去吧。我这边下午也要过去做任务。”
二人商量着，在食堂二楼各点了碗番茄面，杜倪多加了个蛋。
找好座位后，杜倪又去买了瓶水过来，坐下道：“话说，上一次晚上我是不是睡太死了，你没叫醒我吧？”
“请不要说得我是居心叵测一样。”顾若薇搅动着汤面上的葱花，道，“是你根本就叫不起来，所以我选择通知你室友把你扛回去。当然，我偷偷用了下体育部登记的信息表。”
难怪室友们都这么亢奋……
杜倪咬了口蛋白，道：“那我估计是睡太死了，毕竟自从身体和化身产生联系后，我都不清楚二者间有什么影响了。”
“有没有影响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当时有点着凉鼻塞。”
杜倪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顾若薇没好气地扯了把左肩的衣服，白眼道：“因为你的头靠了过来，还带着一片唾沫！”
“啊这——”
于是，杜倪只得默不作声用完早餐，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
来到下午，由于顾若薇还要去体育部开例会，所以他自己先一个人过去参加任务。
进入彼岸屋后，罗铭杰又一次热情地迎上来，给他找了个空位。
“看起来是准备好了。”
“昂。”杜倪点了点头，期望道，“希望别太难了……”
“这个看天意吧，虽然天意在这里不成立。”
伴随着熟悉的倒计时归零，杜倪如同运行的电脑被断了电源，两眼一黑，陷入了无尽的昏迷中。眼前跳出字符：
【朝圣者身份检索……编号12305，验证通过】
【世界类型：次世界】
【本次任务命名为：英伦世界】
【世界排斥度：D（可以相对正常地生活）】
【背景介绍】
【在另一个现实世界里存在着魔法的概念，而英国伦敦一直是魔法的源头和圣地，这里存在着最为正统的魔法传承家族。但随着现代科技的发展，魔法和科技产生了新的冲突，而这带来了不小的难题和矛盾，尤其是在各大世家的新一代子嗣……】
【本次任务为单人任务】
【剧情简介】
【杰拉德家族是伦敦最具名望的世家之一，上百年的历史让这座家族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但在最新一代子嗣中，唯一的儿子意外去世，这给家族的前程盖上了巨大的阴影。
而另一边，即将成人的女儿英格丽·杰拉德的地位也变得微妙起来……】
【任务目标】
【作为英格丽·杰拉德的侍从，帮助其完成成人礼】
随后，熟悉的停滞，熟悉的变换。
【因受到编号12305特殊属性极恶气场的影响，任务发生变化】
【新任务目标】
【判断条件：英格丽是否知道化身形态的存在】
【1.当英格丽未知化身存在时，作为侍从，帮助英格丽完成成人礼的旅途】
【2.当英格丽探知到化身气场或身份时，任务目标将发生转变并固定——】
【作为刺杀者，杀掉英格丽·杰拉德】
58.英伦时代与蒲公英约定（2）
无尽的黑暗里弥漫着困意，此时，一道急促的声音传来：
咚！咚！咚！
“六点了，快起床！”
在门外陌生女性的催促下，杜倪睁开眼——他躺在一单人床铺上，身上盖着简单花纹的被单。头顶是倾斜的白漆天花板，左侧方则是被花窗帘遮住的窗户。
右侧，门外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女性又敲了次门，语气焦躁起来：“快点，查理！等会儿时间来不及了！”
“好的，马上来！”
说完，杜倪突然顿嘴——他说的是英语，而且是标准的英式发音。
而且，他怎么叫查理了？
不管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先赶紧起床。杜倪捞开被单，脱下睡衣，然后从衣柜统一的西装里随便挑了件白衬衣先换上，搭配上合身的西裤和皮鞋。
来开窗帘，杜倪借着窗外六点的朝阳，面对着衣柜旁的全身镜整理好衣领，踩着红褐木地板扭开门锁。
一个头戴白发帽，身穿灰格围裙的女子站在他面前，手放在腰间打理着束腰带，道：“我叫艾琳，是杰拉德庄园的女仆领班。”
“新来的，今天你新上任，我不希望因为你让整个庄园像昨天厨娘玛丽的通心粉一样捣毁了。”
话音未落，她直接往走廊一头走去，边走边对跟上来的杜倪说：“仆人每天必须提前起床，在主人们起床前将整座庄园打扫得像是刚出售一样。”
来到走廊尽头，杜倪跟着艾琳走进西式厨房里。在新式的白炽灯下，四五个仆人迅速有序地在中间的厨台上准备早餐，切菜削皮烹饪一样不缺。
一个发胖的中年妇女来回走动着，发号命令：“快快快！先把仆人的早餐准备好，不要像上星期五一样慢了三分钟！”
她对着水池旁的女仆道：“庄园的壁炉都生好火没有？”
“还有一楼的没有好。”
“噢我的上帝，我是叫他们生火，不是去钻木取火！”厨娘摇着头，转过身来看见杜倪站面前，立马从下面的柜子提出了一铁桶装好的棕色柴火，交过去：
“你叫查理是吧？快去把一楼的壁炉搞定，顺便熟悉一下新环境。速度尽量快点，不要等管家过来还磨磨蹭蹭的！”
“是。”
杜倪接过去，差点没被这重量给惊到。他踏着快步，在狭长的走廊里穿梭着，与其他打扫卫生的仆人擦肩而过。
经过一扇厚重的铁门后，杜倪眼前瞬间一亮——明亮的大厅，头顶水晶吊坠的挂灯，两米宽的落地窗缓缓洒下清晨的金光——这简直是两个世界。
他看见两个男仆在门前琢磨着一排排电灯开关：
“为什么要用电灯啊？好不习惯。”
“听说罗根庄园可是连厨房和卧室都通上电了，我们这边估计也快了，由不得你抱怨。”
“杰拉德爵士这一下做这么大变动，会不会是因为前几天……”
这个时代才刚刚普及电力吗？
杜倪提着铁桶，踩过脚下柔软的鲜红复合花纹地毯，到正对面的壁炉面前。他先用铁桶里的干抹布将外围擦拭干净，然后把里面的碎木换掉，将新柴火填上去。
但问题来了——怎么生火？
他脸色一沉：忘记拿火柴什么的了。不过，他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杜倪来回张望了下，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手往壁炉一伸，借着化身的以太放出——顿时，火花闪起，两秒后火星布满了第一块木材上，渐渐燃起火舌。
搞定！
此时，一阵沉闷的高跟鞋声传来。一个面容严肃的中年女子提着一串钥匙走来，她一头打理好的波卷发，身穿深紫贴身长裙，脚步从容不迫。
“快点，打扫完了赶紧把白布拉掉。现在情况特殊，我们更不能犯低级错误，尤其是想保住你们的饭碗的话！”
她走到杜倪面前，打量道：“我是杰拉德庄园的女管家露丝，你新来的是吧？这壁炉弄好没？”
“是。”
“很好，赶紧把东西收拾干净，免得被上面的人看见。”她看着旁边的大门，吸了口气，边走边叮嘱道：
“弄好后去男管布兰登那里，事情还没忙完呢。”
说完，她走到门后，声音依然可见：“你们记着，今天的任务是打理东边的花园……”
杜倪看了眼，一时感慨：这就是大庄园吗，感觉这仆人都有三位数了吧？
把东西换回去后，他立马赶往走廊另一侧的酒柜间里——那位男管布兰登正擦拭着玻璃高脚杯，并把今天的用酒全部放到托盘上。布兰德身穿黑马甲，头顶打理好的银发轻轻盖住五十岁的发际线。
“查理，你怎么现在才来。”
杜倪走到窗前拉开窗帘，道：“呃，厨娘让我去生火，我生完就马上过来。这不算迟到吧？”
“哼，记住。当我说你迟到的时候你就已经迟到了，不需要狡辩。这在老爷面前也是一样的。”布兰登看了眼窗外，道，“今天的报纸到了，你赶紧去门外取一下。”
杜倪看过去：一个身着绿衣的邮差骑着自信车而来，后座上则是装着报纸的绿邮箱。
“这是本星期第三次迟到了，换做我是他上司，这周薪水就该扣完了。要是老爷不能及时看到第一手消息……”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大家都在说这事，却只有自己不知道？
在布兰登的抱怨声中，杜倪耸了耸肩，来到门外接过报纸，道：“你迟到了。”
“没办法，遇到大事都这样的，必须审核。”
说完，杜倪看着邮差骑车而去，又看了眼手里厚实的报纸，关上铁门走进去。
布兰登已经准备好，对着杜倪道：“你把门后的板子放下来，给那熨斗，插上电，把这报纸熨一下。”
见着杜倪挑眉，布兰登重复道：“要把油墨烘干，你难道想让老爷一起床吃饭双手就全是黑墨吗？快点。”
杜倪点了点头，把门后的木板放下来，调最低倍率开始熨着报纸。布兰登将早上的酒杯托出去前，指着报纸道：
“先熨《泰晤士报》，老爷早晨吃饭就看这个。然后——《镜报》，夫人一般看这个。别出差错。”
“好的。”
杜倪熨好报纸后，给布兰登送了过去。
59.英伦时代与蒲公英约定（3）
“嗯——”
布兰登接过报纸看一眼，抿着干裂的嘴唇道：“看来是真的了，唉。”
杜倪站在一旁，纳闷道：“那个，布兰登先生，请问报纸上写的什么啊？”
他抬起头，看了杜倪一眼，语气仿佛被窗外的凉风灌下：“你不就是为这个而来的吗？”
说完，布兰登管家拿着报纸离开了。
杜倪侧头看了眼窗外：什么叫他是为这个而来的？
他走到仆人的餐厅，开始享用今天的早餐——果酱三明治，一个鸡蛋和大杯红茶。可以说，准备这顿早餐不会花很多时间，至少不会比上面的人慢。
女仆领队艾琳放下茶杯，道：“真的吗？连尸体都没——”
“少说点不吉利的话。”厨娘走过来，唠唠叨叨着收走餐具。
杜倪坐下，看向眼前的屏幕，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来得及看剧情和详细介绍：
现在的时间线在第二次工业革命后，工业化的成果普及到西方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可以说，科技对魔法产生了极强的冲击，而魔法也因为自身一些特性开始衰落下去。
魔法并非任何一个人都有能力去学习，而且非常讲究血脉传承。所以，许多魔法师也不得不承认——科技的力量逐步压过少数人的话语权。
在这等背景下，大部分家族开始换上立场：有的选择继续坚守魔法理念并排斥科技，而有的则开始拥抱科技。
他所在的杰拉德家族就属于温和派，在坚持魔法立场的基础上逐步了解科学知识。这一点是来自于现家族负责人的坚持，在他看来不断进步才是最重要的，魔法和科学都不过是一种手段。
虽然立场很重要，但家族最重要的永远只有一个——传承。所以，每个家族都很注重直系血脉的流向，尤其是在像杰拉德家族这样的爵位世家。杰拉德家族现负责人有三个子女：一男二女，毫无疑问那个儿子是继承人。
按理说，一切看上去都如此顺利——但是，现在儿子去世了，这座庄园的未来也开始不定起来。
叮——
餐桌对面墙上的两排镀金铃铛响声起来。餐厅的黑木门被推开，布兰登走进来看了眼铃铛，道：“老爷的房间，他已经醒了，查理快准备一下，你和我负责去侍候早餐。”
杜倪愣了下，立马喝完一大杯浓郁的红茶，起身走到门边。
“诶诶！”厨娘摇着颠勺，“把早餐端过去，今天是玉米片坚果梅干和什锦烩饭，底下还冒着火呢别碰到了。”
“是。”杜倪接过一大盆装好的烩饭，跟着布兰登走到正式用餐的地方。
布兰登指挥着：“把烩饭放到红茶旁边，夫人方便两个一起取。然后你站在左边，我站右边。等到他们用完餐后你再去其他地方工作。”
“是。”
此时，一个男仆走过来，道：“老爷更衣完毕，下来了。”
杜倪看向侧面通往二楼的环状阶梯：
一个身穿正装的五十岁男人出现在二楼楼梯口，经过左墙上大幅油画，沿着菱格窗户缓缓下楼。铿锵有力的脚步下，一只边牧伸着舌头跟在后方，甚是乖巧。
男人一双灰褐色的眼睛，眼神锐利，泛灰的头发被打理得刚好盖住两侧的发际线。他走到专门放餐点的桌前，先看了眼布兰登，道：
“今天英格丽起这么早吗？”
“抱歉老爷，她应该还没起床。”
老爷手指沾了下桌上新鲜露水的多肉，道：“那为什么会有以太的气息呢？”
旁边站好的杜倪一惊——难道他被察觉了？
布兰登不语几秒，道：“也许是昨天英格丽小姐兴致高昂。”
“如果那丫头有这番兴致，倒也欣慰。”老爷自己拿起饭勺舀了三分之一碗烩饭，转身走到杜倪面前：“你就是查理吧？”
“昂——嗯。”杜倪原本想来句你好，但被布兰登的眼神打了回去。
“我已经知道你主人的事了，希望你在庄园里生活愉快。”
说完，老爷坐回餐桌头部的座位上。杜倪盯着他的后背：礼貌而简短的欢迎致辞，但却又带着几分生疏。想必，自己那个主子并不是关系很亲近的存在。
“有通告了吗？”
“老爷，报纸上都写有了。但——”
在布兰登的沉默中，老爷坐下抽起桌上白巾，先拿起叠好熨好的报纸，翻开到《泰晤士报》，仔细扫了一眼。
站在背后的杜倪用着强化过的视线跟着看过去——发电厂爆炸事件后，大部分尸体无法挖掘，以下是名单……
“真是不幸呐，愿主保佑。”
说话间，一对母女走了过来：显然是妻子和女儿。杜倪看过去——是英格丽吗？
妻子一脸忧心忡忡，眼圈蒙上了厚厚的一层青灰，显然是这两天没睡好：“怎么样卡门，有消息了吗？”
卡门老爷只是深呼一口气，道：“恐怕，汉森的遗体是找不到了。抱歉玛格丽特。”
“这——”玛格丽特眼眶红了起来，“就不应该让他去参加什么发电厂开幕会的，什么科技就没有一个好的东西。”
旁边十五六岁的女孩上前扶住玛格丽特，让她坐下来。
玛格丽特让女孩做自己位子上，道：“没事安娜，妈妈还承受着住。”
杜倪看着这乖巧的女孩，挑了下眉：安娜，看来不是英格丽。
卡门放下报纸，叹了口气道：“当初让汉森过去就是想着让杰拉德家族表现得和科技接近，这样我们在新时代能有更多的话语权。但现在只能期望主保佑了。”
玛格丽特手指缠绕着波浪卷的金发，道：“那么，葬礼——”
卡门沉默了一下，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如果办葬礼，声势自然不会小，但这对家族不利，必须要找一个牌子遮挡一下。”
“最近有什么大事吗？就最近英格丽不是要成——”
“对，我打算让英格丽的成人礼办得隆重一点，不要表现出杰拉德家族由盛转衰的样子。”
“好。”
此时，布兰登走上来，道：“老爷，英格丽小姐还没下来，需要去催一下吗？”
“啊。”卡门扭头看了眼二楼，道，“那丫头必须要严格点了，派个人去叫一下吧。”
说完，卡门看向杜倪：“查理，你去吧。”
60.英伦时代与蒲公英约定（4）
在卡门老爷的吩咐下，套着“查理”名字的杜倪跟着女仆领班安娜上楼。
“英格丽小姐一直这个性子，就没有准时早起的时候。”
安娜的抱怨并没有让杜倪调低对这位任务主角的评价，相反还好奇了几分。
在这种极度传统的家族里，女孩到了成人的年龄已经开始准备谈婚论嫁了。而婚姻中女方的标准除了最基本的家庭背景外，最重要的就是素养——从小时候就开始的淑女严苛教育，一举一动都要符合优雅之举。
但从赖床这一点来看，英格丽恐怕就没和淑女沾边了。
杜倪跟着安娜来到二楼住宿走廊的尽头，站到标有“英格丽”名字的门前。他看了眼对面的房门——汉森，不过被打上了封条。
唉，可怜的孩子，就这么被剧情杀了。
“小姐就在里面，但她比较——调皮。”
安娜说到“调皮”二字时，眉毛都快拧成一团——这两个字就不应该从仆人的嘴里吐出，尤其是用来形容一个爵位家族的长女。毫无疑问，英格丽恐怕是整个庄园的一个“心头大患”。
“她的魔法天赋很高，但经常用来做一些捉弄的事情，包括不让我们叫她起床。可以说，每一次我们叫她就和从庄园找一个戒指没什么区别，甚至更难点。”
她示意向杜倪，道：“既然你来了，就适应一下吧。把小姐带出来，她不会用杀伤性魔法的，分寸是有的。”
噢，原来是拿自己开刀吗？
杜倪顿时懂了意思——这算是来个下马威吗。不过，谁又知道他其实也对以太有一定的了解呢？
“那我试试看吧。”
他手掌放把手上，瞬时间一扭，推门走了进去。
背后的安娜咂了咂嘴：就凭你这个新来的，也不问一问我意见，被坑了有你好受的。
一进门，杜倪打量了下——接近二十五个平方的面积，厚厚的雕花窗帘把落地窗外的阳光挡了个严严实实，导致室内特别阴暗，只能大概判断出床铺衣柜的位置。
脚往前一踏，杜倪往床铺方向走去，喊道：“小姐，起床了！”
只见床铺上被子里人影一个翻身，就没动静了。
杜倪一个白眼，加快步伐走过去，但没走两步，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前方仿佛有一堵透明的墙，硬生生挡住了去路。
“这是什么？”
杜倪拍了拍墙壁，得到的是如同果冻般的手感——有一定的弹性，但没办法用蛮力打破。
此时，一道坏笑从四周传了过来：“哈，是新来的呢，想必还不知道我的规矩吧？”
杜倪四处看了看，并没找到人影，道：“小姐，该下楼吃早饭了。”
“但我想多睡一会儿，你出去就好了。”
要是真出去了，我还在不在这庄园里混了。
杜倪深吸口气，道：“请小姐不要为难我了，赶快出来用餐吧，你难道肚子不饿吗？”
“唔姆唔姆。”对方并没有赞同的意思，“比起吃饭，当然是睡足更重要。况且，我可没有为难你，如果我真不想让你进来的话，你连门都开不了。”
英格丽提出了条件：“只要你碰到了我，我自然会乖乖起来用餐。如果没找到，那你就自己出去交待吧。”
说完，对方彻底没了声，只有时不时传来的呼吸声证明真的睡了过去。
杜倪挠了挠头，只好顺着找方法接近到英格丽床铺面前。这道墙壁显然是一个迷宫的入口，他要做的就是在完全透明的墙壁间来回寻找道路。
过了两三分钟，门外的安娜发声道：“你叫醒小姐了吗？”
“快了。”
安娜叉着腰，摇着头想：果然不该让这家伙来，还是想个理由让老爷或者其他人来吧。
五分钟后，杜倪找到了规律，迅速摸到了路径，来到床铺面前——对方躺在双人床大小的粉色床铺上，一头散开的金发摊在粉红枕头上。
“喂，我找到你了，该起床了。”
“碰到我就起。”
杜倪有些烦躁，下意识伸手过去，但在即将碰到的瞬间停了下来。理性对他提问：
为什么非得要碰到？直接叫不就对了吗？
他放下手，没有说话，默默发动了以太的感知力——在化身的觉醒下，他也可以感知到以太的存在。
整个房间被以太划分成了迷宫的板块，而这种迷宫难度在二十五平方的范围内并不算大，更多的是麻烦——正确的道路完全是绕了好几圈才到，这无疑让人心烦意乱。
正是如此，好不容易到了，是个人都会有“赶紧结束得了”的想法，然后手就直接碰上去。
但杜倪借助化身的感知力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这个床铺上的身体是假的！
确切地说，这不是身体，是一个幻影，由多重以太投射出来的一个幻影。
杜倪仔细观摩着——这个幻影连着多根连丝，一旦碰到就会自动断裂。那断裂的后果——不知道，但绝对会着了这家伙的道。
既然这是假的，那么真的在哪里呢？
他转过头，四处瞥了眼，顺着原来的路来到床铺正对面的红天鹅绒长沙发面前，一手拽住看不见的胳膊。
“碰到了，起来吧。”
顿时，玻璃般碎裂的声音响起。所有的墙壁全部变成了液体流淌在地毯上，迅速流动回收到眼前这位英格丽小姐的手心里，凝聚成了一道手环。
英格丽一头散漫的金发抖了抖，她看向杜倪，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鉴于提前知道你的个性，我自然不敢百分百相信你的话。况且，你虽然将投影做得很逼真，但唯独遗漏了一点——”
杜倪指着沙发上的凹陷：“正常情况下，哪个沙发能凹陷成刚好成人躺着的样子呢？”
“原来是这样。”英格丽撩着头发，上齿的小虎牙露了出来，“没想到父亲找来了个不得了的仆人呢。也行，总比那个只会叫人的白痴安娜好。”
人家还在外面呢，你这么说真的好吗……
杜倪捏了捏鼻梁，道：“那你赶快下去吧，老爷等着呢。”
“当然，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