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架感言
我接到通知了,明天也就是1号就上架了,嘿嘿,感觉像做梦一样。
紫衫是老书迷了,看小说的经历可以追述到初中时,可以说是读着琼瑶,于晴的小说成长起来的,但写小说还是第一次,就拿前四章来说吧,一万多字紫衫却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写了改,改了再写,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可读性。
作者号还是老公帮我申请的,开始我都没勇气上传作品,抱着写的不好又没有人认识我的心态上传了文章,作品通过审核后,我没敢告诉任何亲朋我写小说了,怕写的不好被他们笑话,令我意外的是不到三万字时签约编辑梨子联系了我,问我愿不愿意签约,当时我还傻傻的问他,这是什么性质的签约呀?是不是每个作者都要签呀?
当知道是A签时,我才第一次有‘原来我写的也不算太差’的感觉,这里要郑重的感谢编辑梨子和责编小葱,是她们给了我这个新人大力的帮助,并对给他们添的麻烦表示歉意,紫衫的性子属于大大咧咧的那种,就上传一个多月来就闹了几回笑话了,最大的就是签合约的时候把书名都写错了,⊙﹏⊙b汗,也许有早些的亲们会知道,开始书名是《重生乌鸦变凤凰》后来签错后才改成了《重生麻雀变凤凰》,个人认为还是前一个好些。
谢谢苏悠悠我最初的读者给了我第一条评论,这条评论我会一直置顶保留,感谢小小小水滴滴给了我第一笔打赏,还要感谢众位不知名的书友们,是你们的一个点击,一票推荐让紫衫有了写下去的动力,让紫衫有了今天的成绩,希望今后仍能得到你们的支持,紫衫能为你们做的就是尽量的把这本说写完写好,让大家看到一个满意的结果。
至于上架了就要订阅了才能看了,如果你能找到不花钱的盗版看,紫衫也能理解,毕竟紫衫自己也有看盗版的经历,不订阅没关系,不管你是什么渠道看到的,如果你觉得书还不错,就留下你有的票票吧,不论什么票一律欢迎。
亲们有钱捧个钱场,没钱捧个人场,千万别让紫衫顶个零蛋呀!
更新说明
谢谢大家的订阅支持,紫衫在这里说一下具体的更新计划。
每天保证两更,每章不少于3000字。第一更是早上8点半左右,第二更是下午4点左右(偶尔会推迟一下时间)
我也想尽量的把文写好,少出一些硬伤,让大家看的更通畅,所以每天两章就是紫衫的极限了。
这样紫衫也就不做什么投多少票就加更的保证了,希望你要觉得不错就给投上一票,你的每一次支持都是紫衫卖力写下去的动力。
主站小封推了致谢
上主站小封推了,紫衫好高兴,好激动,感谢编辑小葱,感谢一直支持的广大书友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照顾,真是无以为报,紫衫只能更努力的码字,保证不间断的更新,来回馈诸位的关爱。
最后还是要呼吁一下,希望大家能支持正版,点击订阅,有票票的请抬抬手,大力仍过来吧,紫衫在这里谢谢了。
推迟更新
今天是周末,老公值班,紫衫这个当妈的有事要带儿子出去,可下午的那一章还没码完,对不起诸位要等到晚上了,亲们有时间晚上九点再来看吧,到时候准更了。
保证明早那章八点半准时更,哦,紫衫今晚又要熬夜码字了。
更新推迟说明07-25
替我老婆说一声,家里早上突然断电了,本来说是中午来电的,现在又说要晚上来了,写好的文也去不出来了,今天的两章只好晚上一起上传了,请求大家的谅解
主站大封推感言
我的小麻雀上了主站的封推了,狂喜中,人有些发傻,收到很多朋友的祝贺留言后,才想起来要写封推感言,有些迟了,不过感谢的心意是真挚的。
紫衫只是个爱看书的宅女,有了孩子丢了工作,成为了地地道道的家庭主妇,伺候孩子以外的所有时间都用来上网看书了。
紫衫自认为是那种很认真的读者,看了好的情节总会在脑海中反复的回味,以至于晚上做梦都能给人家往下接情节,看的多了就有了自己的一些看法与认识,也就有了这本小麻雀的产生的动力。
这是我第一本书,构思了很久,但还是难免存在着大大小小的问题,很感谢众位读者朋友的包容与支持,那一张张票票,一次次留言,都让我深深感受到了你们的心意,紫衫也是小女人一个,每天都会盯着评论区,心情随着大家的留言而起伏,。
在起点众多作者中我是个新人,感谢我的编辑小葱,要回答我那么多常识性的傻问题,真的给她们添了不少的麻烦。
我写了七十多万字了,总想着能尽量把心中的故事全面的展现给大家,也许有朋友会觉得拖拉,可是我真的很用心在情节上了,不舍得舍弃预定好的支线内容,可能是写作经验不够吧,对这些的把握弱了一些,我尽力改正,希望能得到大家的支持,谢谢了。
还要说一下关于本书的设定,本文的女主一直是个很有争议的人物,本文的情节也全是围绕她的成长,随着所接触到的环境的改变而不断添加新的人物,这是必然的,关于众多文中出现的男性角色,可不都是男主候选人,有些就是女主生命中的过客,当然有些也注定结果是悲剧的,这个……人生如此吧!
最后还是要郑重感谢订阅正版的朋友们,希望你们能继续支持紫衫,谢谢!
新书《国色春秋》上传
青衣的新书《国色春秋》上传了,是历史文,可以说是多年前就曾经有过的想法,现在写出来与大家分享,希望能得到您的推荐支持。
简介:穿越战国末年,睁眼就在人贩子手中,顶着个瘦弱小丫头的身躯在歌舞班打杂混日子,乱世之中,奈何女人如物,还每日勾心斗角活的太累,日渐长成的娇艳小女子,夫主自己选,无爱也无妨,不过是借你之势求一生平安,麻烦不断也不怕,咱躲的远远的过自己的小日子吧,让嬴政也好,李园也好,都找不到咱们,只是打算的挺好,事情的发展却似乎不受掌控了,也罢,要想自由的生活是要付出代价的,都穿越了,就让小女子放肆一回吧!
欢迎朋友们来看看,开始可能瘦些了,不妨先收藏了,养肥了再杀。
参加十一月的PK希望大家支持,谢谢
前言
罗星夜透过落地窗望向茫茫夜空,城市的夜空一向是灰蒙蒙的,今夜竟是难得的满天星斗。
推开窗,一阵风吹来,吹乱了她的长发。
“妈妈说,我出生时就是这样的漫天繁星,妈妈去世的那一夜也是这样的星空,想不到一身污秽的我能在同样的星光下结束生命。”
画着彩绘指甲的手中拿着一杯红葡萄酒,玉手与红色酒液相应仿佛精致的画卷。
“真象一杯鲜血,”罗星夜举起酒杯仔细端详,“正符合我妖女的身份。”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杯随手扔在地上,掉在厚厚地毯上的酒杯并没有碎掉,滚到了一边。
罗星夜痴痴地望着夜空,三十年来的一幕幕在眼前闪现,童年的欢乐,父母离世的悲痛,男友的背叛,身世的纠杂,自甘堕落后的种种不堪,满手沾满的血污……
一阵阵倦意袭来,她知道药效开始发作了
“妈妈我就来陪你了,你不会嫌弃女儿吧,如果有来生,让我再做你的女儿吧,我一定做一个让你骄傲的好女儿”
一颗流星划过天空,一身白衣的罗星夜缓缓倒地,停止了呼吸。
第一章 重生
星夜晃了晃因为趴着睡而压麻了的胳膊,就在看清眼前的一瞬间惊呆住了,高扬的手臂都忘了放下来。
她在一间病房里,不是躺在病床上,而是坐在凳子上守在病床边。床上躺着一个擦着氧气的消瘦女人,是母亲,她一眼就认出来。
星夜用力咬住了手,眼泪潸然而下。她想扑上去大喊一声妈妈,却又怕这只是一场梦,当她扑上前去时,梦就会醒来。
星夜小心的握住母亲的一只手,那只手手指细长却粗糙,手背上青筋鼓起,握在手里是那样的真实。星夜再也坚持不住,把母亲的手贴在脸上,大哭起来。
“怎么了,叶子”于悠月从潜睡中醒来“做恶梦了?”
听到母亲微弱的话语,再一次听到母亲叫自己‘叶子’,星夜情绪几近失控。
“妈……”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别哭了,都是妈拖累了你、拖累了这个家,现在让你连学都上不了了,我……”
“不、不、妈只要你能好起来,怎样都行,只要你不离开叶子,只要我们一家人能在一起。”
于悠月爱怜的看着女儿,想伸手扶掉她脸上的泪水,臂膀竟无力的抬不起来。
“傻孩子,妈的日子不多了,我知道,人都有这么一天,你也不要难过。我如果去了,反尔是解脱了,不用再受这病痛之苦。有你爸和你哥在,绝不会亏了你,我也就放心了。”
“妈,你说什么呀?等我哥回来,娶个又漂亮又贤惠的媳妇,再给你和我爸生个大胖孙子。女儿我要考个好大学,再找份好工作多多挣钱,找个帅帅的男朋友,嗯,不仅要帅还要够疼我,听我的话,还要对我的家人好,到时候你的病也好了,我们一家就要多幸福有多幸福了。”星夜故意说的天真,只为了不让话题变得更沉重。
果然逗笑了于悠月,说道:“不害羞,这是你个小姑娘该说的话吗,让别人听了笑话你。”
“我这不是跟妈说呢吗,又没有别人,妈不许笑话我。”星夜撒娇的轻搂住母亲的肩膀。
“真是傻丫头。”于悠月笑着接受了女儿的拥抱,并把脸挨着女儿的脸,这一刻的她完全忘却了病痛。
星夜享受着与母亲的温存,特意说些讨喜的话。
真好,能再次见到逝去的母亲,拥有亲人的关爱,不管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神秘的事情,都要感谢上苍,能再次寻回失去的幸福。
于悠月在女儿的安抚下再次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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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星夜看到母亲熟睡后,起身离开房间,她急着要弄清楚一些事情。
这是县医院的住院楼,也是唯一一座楼房。本该有人的护士站里空无一人,县医院的各项条件都不算好,值班护士应该是都躲起来睡觉了。
罗星夜略一张望,拿起了桌上的日历。看了日历上的日期,愣了片刻后,慌忙又翻看了桌上的医务记录。确定了心中的疑虑后,一阵儿酸楚蔓延全身,仿佛一下子被抽干了力量,跌坐在椅子上。
既然让她从新来过,为什么不早一天,只要早一天就好呀!
十二月八日,日历上的红字,异常的刺目。
以往的十二月八日是继父的祭日,而今天就在几小时前,他刚刚出了意外,死亡的消息还没有传到医院来。
往事历历在目,九日的早上,快言快语的三婶带来了父亲的死讯。为了多挣点钱,父亲在建筑工地上加班加点的干,连日的操劳使他疲惫异常,从五楼的脚手架上摔下,未等送到医院就咽气了。当时听到疼爱自己的父亲就这样离去,慌乱无助的自己忽略了母亲的异常,当天夜里母亲拔掉了自己的氧气管,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决不能让这样的悲剧重演一遍!
罗星夜握紧拳,暗暗发誓:既然老天爷给我一次机会,那就让我尽全力改变曾经所发生的一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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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病房看到母亲仍在熟睡,星夜坐在床前了无睡意。
天蒙蒙亮星夜就来到楼门外,初冬的早晨寒风已刺骨,她却觉得前所未有的清醒。
重生,回到了十六岁,虽依然无法改变母亲疾病缠身,继父早亡,哥哥入狱的事实,但经历了十多年社会历练的星夜,已不是那个天真无知,而又软弱的小女孩。
星夜眼中一片冷厉,决不能让同样的悲剧在自己与哥哥身上重演。
“叶子,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在这儿坐着?”说话的正是天未亮就匆匆赶来的同族的三叔三婶。
星夜凝眉请轻问:“三叔,三婶你们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还没吃早饭吧?正好我去多买点,一起吃。”
三叔与三婶对望一眼,看着冷风中更显消瘦的星夜都不愿先开口,就怕这个仿佛随时会被风吹走的小女孩受不了这个打击。
三婶横了一眼丈夫,先开口道:“不用,我们吃过饭来的,你不用买,这早晚间天冷风凉的,你怎也不多穿件衣服?还坐在外面发呆?不会是你妈……”
“我妈没事,三婶你别担心”星夜怕她误会,连忙解释,轻叹道:“其实就是我昨儿半夜做了个恶梦,今儿不知怎么了总是心神不宁,后怕的很。”
“我当什么事,不怕,不怕,梦都是反得,恶梦清早说出来也就破了。”
“我妈也这么说,可我一想起梦中,爸爸一身是血的样子就觉得后怕”星夜边说边看他们的表情。
果然俩人都一愣,“你说,你梦到你爸了。还一身的血?”
“嗯,就穿着那身脏工作服,身上脸上都是血,站在我妈床边,三婶,我爸两天没来了,不会有什么事吧?”星夜担心问道
两夫妻再次对望,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恐慌。
“你还梦到什么了?”三叔不知道自己说话间已有颤音。
星夜皱着眉到:“梦中我妈在睡觉,我坐在床边,就像昨夜的情景一样,爸爸站了好久,我想叫醒我妈,他不让,说不让告诉我妈,还说我妈以后要靠我了,还说他时间不多了还要去看看我哥,说完就走了,我怎么喊他都不回头,眨眼间就不见了,我也就哭醒了。婶儿你说这梦是不是不太好呀?还没有哪回做梦象昨晚这样真切呢!”
星夜说完看着脸色苍白的俩人。
要知道在这种山村小地方人们对鬼神的敬畏是很重的,尤其一些老人家迷信的很,有什么事就爱请神问卦,所以托梦这种事自然大有人信。
“三婶,你怎么了?说话呀?难道真不是好梦?”
“他爸,你……”三婶求助的望向丈夫。
老实的三叔咬咬牙道:“叶子!嗯,天冷我们进去找个暖和地方说。”
三叔带路来到一楼走廊,在靠墙的木质长椅上坐下。一楼都是诊室,还没到医生坐诊的时间整个走廊静悄悄的。
还好没有直接就去病房,星夜略安心。
“叔?”看他只是搓着双手,连头都不抬,星夜催促道。
“你爸、你爸昨天在工地出事了。”罗家三叔的头垂得更低了,怕看见小叶子话更说不出口。
“我爸?咋了?”叶子也不知怎么回答好,只好装傻充愣。
“你爸他昨天晚上加班干活,从脚手架上摔下来送到医院就断气了。”
星夜觉得整个心都在抽搐,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早就知道的事,再次听说还是这样让人无法接受?是了,自己心里还是希望能因为自己的重生而改变这悲剧的发生。
“叶子、叶子”罗家三婶看星夜愣在那里有些着急,怕是受了惊吓了,忙把她搂在怀里。心中直埋怨丈夫,怎不会说的婉转点儿,这一句话捅出来,让孩子怎么接受得了。
“婶,我爸,昨……”星夜求助的望向罗家三婶。
“嗯”罗家三婶点点头没说话,却红了眼圈。
“哇”星夜趴在三婶怀里大哭起来
“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三婶搂着星夜,自己也掉起了眼泪。
星夜越发哭的厉害,就在这短短十几小时里,她经历了从前世的服毒自杀,莫名重生的疑惑,见到母亲的喜悦,以及无法改变父亲死亡的无奈,更是深知母亲康复的无望,种种压力压在她的身上,却又无处发泄,这一哭眼泪不受控制的往外涌。
三婶只当她是因为父亲的意外受了刺激,于是只是抱着她轻拍,让她发泄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星夜渐渐止住哭啼,三婶连忙劝解:“叶子人死不能复生,你哥不在,你妈还需要你照顾呢,你可不能有什么事呀。”
“叶子,你看这事你妈那······”三叔有些犹豫的说。
“这事决不能让我妈知道”星夜的坚定果断的话让罗家三叔三婶一愣,星夜忙放柔声音道:“我妈的身体情况你们都知道,我怕她受不了这个打击。”
“是呀,我们也是考虑这个,可毕竟这么大的事”
“三叔三婶,我妈自从知道自己得了这个病,我哥又出了事,就总觉得自己拖累了这个家,要是再知道爸爸为了她的医药费而丧命,我怕她会想不开,要那样我……”星夜说不下去又哭了起来。
“星夜你说的对,恐怕你爸他也是这样想的,昨夜的梦怕是……”三婶认同了她的说法。
“昨夜的梦莫不是,莫不是?”
“是你爸放心不下来看你们,哎,我那哥哥可是个世上难找的好人呀,怎么偏偏这好人,哎不说了,不过要怎么跟你妈说呀?这事也隐瞒不了多久呀”三叔也是越想越觉得为难。
“能瞒多久是多久吧,只求叔婶帮忙料理一下后事,我妈那让我来慢慢跟她说。”
罗家三叔点头答应。
看着星夜,一阵感慨,哎,太难为孩子了,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就要承担这些。
第二章回 家
星夜在水房用冷水洗了洗脸,确定看不出哭过的痕迹才回到病房。
病房中三叔三婶正说着话,“三叔三婶来了。”星夜若无其事的打招呼。
“嗯”三叔低头答应了一声。
星夜看着有些紧张的两人,心中担心,真是老实人没有一点演戏的天赋,可别说漏了。
“就是看上他人能干又踏实还做过生意,这路上有伴也安全,走的急了,也没顾上来医院告诉你一声,没办法接不上料,整个工地都得耽误着呢!”还是三婶好点儿,把话说圆满了。
星夜看母亲十分平静的接受了这个理由,还跟他们说了几句客气话,心里却有些疑惑与不安,又想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三叔俩人没说几句就走了。星夜送出他们,又是一番叮咛。目送他们离开后才回病房。
星夜尽心的照顾着母亲,吃饭,擦身,说话也捡好听的说。期间她也曾暗地找到医生了解情况,却很无奈。医生说的很直白,癌细胞扩散到全身淋巴结,病人治疗也只是减少一下痛苦,对病情却没多大作用,病人想吃点儿什么就吃点什么吧,不用忌口了,左右不过是拖日子,一句话就是没治了。
三天后,医院的催款单下来了,再不缴费就要停止治疗了。
星夜把单子藏了起来,不想让母亲知道,自己手里只有三百多块钱了,心中筹划着怎样筹到钱。
于悠月就像知道了一样,坚持要回家。
对于母亲的固执星夜很了解,平时的母亲总是温温柔柔的,但是一旦她拿定的主意就很难改变。
无法星夜只能办出院手续,并让医生多开些药。
主治医生是个好人,也很了解与同情她们,再加上当时县医院对药品的管理并不像后来那么严,于是开了不少像吗啡一类的止疼药。
也没有人接,于悠月母女雇了一辆出租车回了罗家寨。
再次回到记忆中的小镇,星夜难掩心中的激动。
黄昏的小镇宁静而美丽,古旧的街道在夕阳照射下染上了一片红晕,几处炊烟袅袅,已是晚饭时分。
记得多年前(或者说多年后),已不再为生活发愁的罗星夜,曾回到过小镇上,也想找回一些儿时的温暖记忆,却发现那宁静的小镇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再也找不回当年的影子。她怀着满腔遗憾离开,再也没有回过小镇。
家门口下了车,扶着母亲进了卧室,让母亲上chuang躺好,又收拾好带回的东西,星夜才有时间仔细看看这离开十几年的家。
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切既熟悉又有些陌生,铺着兰花床单的木质单人床上放着棉布面的被子,书桌上摆了一排高中的课本,还有同学送的自制的小花篮,靠床的一面上摆着一面小镜子与梳子,床侧的木制衣柜是父亲自己做的,刷了明漆露出木纹底色。
星夜没有多待,转身又来到厨房。已经到了晚饭时间,星夜先烧上一壶水,四下看了看,有些犯难,厨房里有米有油却没有什么菜了,眼下却没地方去买了。
敲门声响起,星夜忙去开门。
门外一位六七十岁的老太太,提着一个篮子。是邻居罗阿婆,罗家寨大部分都姓罗,从祖上说起来都是一家,罗阿婆是镇上最大的一辈了,很多四五十岁的人都是她孙子辈的。
星夜忙招呼进来,进来才看见老人身后还跟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是阿婆的小孙女,同样手里拿着一个竹篮。
“听秀秀说你家开门了,我就知道是你们回来了,还没吃晚饭吧?给,趁热。”阿婆边说边打开手上的篮子。篮子里一大碗黄橙橙的炒鸡蛋,一小锅二米粥,还有一碟切得碎碎的小咸菜用香油拌了撒了些葱花,看着就有食欲。
“阿婆,谢谢,太麻烦你了”
星夜这些年来看遍了世间人情冷暖,对这种无私的关爱感到十分欣慰。
“我从小看你长起来的,你跟我还客气啥,还有些鸡蛋和青菜你先用着,缺什么就说”回头招呼那女孩:“秀秀来”
秀秀从手里的篮子里拿出来鸡蛋和菜放在桌上,又乖巧的站在阿婆身后。
星夜又站起来谢过。
“你爸的事,我们都知道了。”阿婆小心翼翼的说。
看到阿婆眼中的关爱与怜惜,星夜不觉红了眼圈,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
“好孩子莫哭,莫哭,哎,老天爷不开眼啊,怎光难为这好人呢?”
“我妈她还不知道。”
“我明白,我晓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们趁热吃,告诉你妈,好好歇着,我明天再来看她”
星夜送走祖孙二人,回屋把粥成在碗里,连菜端到母亲房里。
“我正愁家里有米没菜呢,阿婆就给送来了。”星夜看母亲依靠在床头笑着说道,“她说怕你累了,让我们先吃,明天再来看你。”
“多亏这些老邻居了”
星夜喂母亲吃饭,母亲于悠月的饭量已经很小了,只吃了几口粥就吃不下了。
星夜收拾好碗筷,又打来热水,给母亲擦洗了身体,自己也一起梳洗了一下。这几天都在医院里凑合着洗把脸,今天虽然不能泡个热水澡,擦洗一下也是很舒服的。
又拿药给母亲吃了,只是为如何睡觉两人有了分歧。
“我爸不在正好我和妈睡,我盼了好久呢!”星夜撒娇的说,其实她是不放心夜里面,“再说你夜里起夜也方便呀”
“这几天累坏你了,回你房间睡个好觉,明天也有精神呀,我这你放心晚上什么事也没有,如果真有事我一准叫你。”
于悠月也是心疼女儿,在医院这些天,就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黑天白天一个人傲,眼看着人廋了一圈,一张小脸上光看见一对大眼睛了。
“反正是睡觉,你这也睡的开,不守着你我还睡不着呢。”星夜辩解道。
“回你自己房间,有你在我还怕睡不着呢,听话,你不想想,你爸不在家,你若是灾因为休息不好病倒了,我该怎么办。”
星夜见母亲坚持又听到她提到父亲,便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把水、药等物品都摆在伸手就够的到得地方,并一再嘱咐,有事一定要叫她,甚至还放了一只小钢碗,说是叫不醒她,就砸在地上,自己就能听到。
不放心的又查对一遍,见一切安排妥当,才回自己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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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星夜随手拿起一本书,正是高二的数学,倚在床上翻看。
星夜有些担心,自己计划是要继续读书的,可十几年的放纵生活早把那些知识抛到脑后了,如今在拾起来怕是不容易。
高二只上了两个多月,星夜看了看学过的部分,发现自己思路清晰的很,很容易就理解了课本内容。换了一本英语书,单词句型也都读的出,仿佛今天新学的一般,一点也没有生疏感。
星夜抱在书一阵发呆后,又一阵窃喜,肯定是自己还保留着十六岁的思维记忆能力,毕竟想想自己的学习成绩一向是很好的。
这样正好解决了自己的担心,不过现在的情况看,自己恐怕要先休学一年了,而且要想办法解决今后的学费与生活费用。
虽然有不少办法赚到钱,可星夜却不想用,那会让她记起自己不堪的前世。从重生的那一天起她就在不断地自我催眠:我是十六岁的什么也不懂得罗星夜,我要做个单纯快乐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女生。
第三章一条人命两千块
一夜好梦的星夜留恋被子的温暖,磨蹭着不愿起来。真舒服,比用那上万元的寝具睡的还要好。
星夜觉得睡了一觉,整个人精神十足。起床简单梳洗了一下,星夜第一次仔细照镜子。
知道自己继承了母亲的好容貌,打小就是小美女一个,可是一照镜子星夜还是一惊,此时的自己只有十六岁正如含苞初放的花朵,小巧的脸庞如水的肌肤,明明是天真可爱的少女相貌,偏偏眼光流动间流露出一丝与年龄不符的魅惑之态,微笑起来更是犹如娇俏妖媚的小妖精。
星夜对着镜子练习了很久,试图让已然成熟世故的自己重新发出妙龄少女那略有羞涩的笑容。就当是在演戏,自己不也已经习惯带着面具做人了吗!装天真也不难嘛,后世更是见多了三四十岁的女人装可爱。
当星夜终于满意了自己的表情后,去厨房熬上米粥,然后打水去了母亲房间。
于悠月已经醒了,正半靠在枕头上。
星夜放下盆,伸手扶她依靠好。伺候母亲洗漱。梳头发时星夜悄悄的把掉落的头发藏起来,不想让母亲看到。由于化疗的原因,母亲的头发掉的很厉害,原本浓密的头发渐渐变的稀疏。
两人简单的吃了早饭,陆续来了一些邻居。或拿了二斤肉,或是一只鸡,更有一些鲜菜,可以看出是商量好了来的,拿的东西都不重样,反而正是她们需要的。
开始星夜害怕她们说漏了父亲的事,没想到来的几人有默契的只字未提。只是私下里都打听她父亲托梦的事,得到星夜肯定的答复后众人的好奇得到满足,多是一再安慰星夜。星夜才知道自己编的那个梦早就传遍了小镇,并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三婶也来过一次,告诉星夜工程承包方一口咬定她父亲是操作不当才发生意外的所以赔偿金很少,罗家三叔还在努力交涉。
承包方其实就是县里的一包工头,这赔偿金是自掏腰包他自然是百般不愿,只是现在罗星夜一心扑在母亲身上却是顾不上去找他解决。
这几日于悠月疼痛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止疼药也越用越多,多数时候人总是昏昏沉沉的,清醒的时间却越来越少。
星夜尽量的留在母亲身边,母亲昏睡时她就拿了书坐在旁边看,如果母亲几个小时不醒她就会唤醒她。
令星夜疑惑的是母亲从不曾提起父亲,就连她假意埋怨父亲还不快回来时,母亲都是沉默不语的。
午后星夜守在母亲床边,捧了本高中英语看。
敲门声传来,星夜轻轻放下书,看母亲已睡熟,起身去开门。
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罗三叔还有一位高大的中年陌生男人,身后不远处停了一辆红色桑塔纳轿车。
“叶子,这是刘老板,你爸干活的那个工程队的大老板,想见一下你家人。”罗三叔介绍说。
那刘老板掏出张名片递过去,星夜接过来。
名片上面写着耀发建筑有限公司总经理刘耀发,星夜心里冷笑,好唬人呀,看罗三叔的样子,怕是也被唬住了,什么有限公司,名片还不是随便印吗。不就是个小包工头吗,这公司怕是什么资质证书也没有吧。
“我妈还不知道这事,我不想让她现在知道,有什么事跟我说,行吗?”星夜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你能做主吗?有些事还是需要让大人来的”刘耀发见多了这些家属为赔偿金撒泼哭闹的,来时心里就有了准备,见罗星夜见到他这样安静的说话只当她是胆小怕事,说话间不免态度轻蔑。
“嗯,行”星夜实在不愿与他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你能做主就好,我也怕别人说我欺负小孩子呢”
“我看还是去我家谈吧.”罗三叔看星夜没有让他们进屋的意思,打圆场说道。
两人都同意,星夜请邻居阿婆来照看一下母亲,自己来到百米外的三叔家。
三人在堂屋坐定,三婶给沏上茶,也坐在星夜旁边。
刘耀发看了看眼前的三人先开口道
“姑娘,你父亲的的意外身亡我感到非常的难过,我代表公司表示对你……”刘耀发说了一通无关痛痒的话,却不提一句责任与赔偿的话。
“刘经理”星夜打断他的话“我妈身边离不了人,我不能待太久,说重点好吗。”
刘耀发有些愕然,来之前他就了解到了,这罗志刚家中妻子生病,只有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儿在照料,所以他才故意与罗三叔谈不拢,要求与罗志刚家人亲自谈,毕竟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妇孺要好糊弄的多。他准备了一大段话准备来说服她们,没想到才说了没几句就叫人不冷不热的顶了回来,人家意思很明白,有话快说没工夫陪你扯皮。
刘耀发打量坐在眼前的小姑娘,模样很秀丽,衣着陈旧却洗得很干净,低着头仿佛在研究自己的手指就是说话时都没有抬头,再次确认就是一普通的小镇女孩。
“虽然罗志刚师傅的意外是他本人的疏忽造成的,与公司没有直接关系,但是考虑到你们家的实际困难,你母亲有病你也在上学,公司特意补贴你们两千块钱,你收下吧!”刘耀发从包里拿出两千元钱放在桌子上。
星夜真的生气了,太欺负人了,不但推卸责任,还一副做善事施舍的样子。他把别人都当傻子吗?
三婶先看不过去了“两千块?你们也太过分了。”
刘耀发根本没理会罗三婶的话,因为他对面的星夜抬起头用两根手指拿起桌上的钱,对着他撤出一个冷冷的笑容。他感觉对方的目光似两把利刃射进人心里,这还是那个安静的小姑娘吗?怎么只是一个笑容,就让自己产生一丝惧意,难道自己是看走眼了。
“叶子”三婶看星夜拿起钱,怕她真的收下着急的叫道。
“两千块钱一条人命,刘经理果然是个好生意人呀”星夜傲然的说道。
刘耀发毕竟是老油条了,立时从星夜的注视下恢复过来,他自己有些生气,自己四十多岁的大男人竟然在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的注视下心生惧意。
“罗志刚的死很清楚了,是他自己违规操作才造成的意外,我们公司并没有什么责任,就是官司打到法院去,法院也会这么判,给你钱是看你们孤儿寡母生活困难,你不要不识好歹。”
“违规操作?我父亲的出事时间是晚上九点多吧?,他从事的工作算高危工种,这工作时间是有规定的,更何况如果你的楼周围有安全网恐怕也不会人当场死亡吧?”星夜顿了顿盯着对方说道:“至于打官司,如果要用到法律手段维护自己的权利,那我一定会那么做的,法院怎么判,那也不是谁想怎样就怎样的,我相信这世上还是有说理的地方的。”
“你一个小丫头懂什么,我们是大公司有专门的律师,还怕跟你打官司吗。到时候怕你连诉讼费也掏不起。”
“正好刘经理回去问问律师这工伤赔偿金要怎么算,等我母亲病好些我们不妨也好好算一下,三叔,三婶麻烦你们了我先回去了。”说完不等刘耀发说话罗星夜起身就要离开。
刚走两步又停了下来,回头笑道:“刘经理听说你那工程要求承建方有国家二级资质才能做,是吗?这么看你们公司还真是间大公司呢!”
三人不解的看着星夜娇小的身影走出去,罗家三叔两口子是不明白星夜最后一句话的意思。而刘耀发当然知道,自己的公司是走了县里领导的门路,细查下来就会知道哪有什么资质呀,令他不解的是这一趟来完全推翻了他的预期设想,这个始终表情淡淡的未成年小姑娘,更是令他琢磨不透,无法等闲视之。
第四章辉夜
罗星夜回到家中隐隐听到母亲房中有说话声,一定是母亲醒了在和阿婆说话。
“人家不错我是知道根底的,孩子也老实肯干······”看星夜进屋罗阿婆话没有在下去,却转口说道:“叶子回来了,晚饭不用做了,你强叔上山套了两只野鸡,回头做好了让秀秀给你们送过来。”
母女二人谢过罗阿婆,星夜送阿婆出门。
星夜回屋看母亲手抚着星夜放在床边的英语书,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阿婆可真好,有好吃的总想着我们。”星夜看她不说话又说道:“三婶家山哥来信了,三婶让我帮她写回信去了。”
看母亲还是不回话,星夜有些担心的上前去,于悠月却突然抬起头说:
“叶子,你学习成绩那么好,不读书太可惜了,辉夜受了大委屈,你绝对不能再给耽误了,更不能像你哥哥那样。”
“妈,我···”星夜愕然,是不是阿婆说了什么刺激到了母亲。
“答应妈妈你一定要上大学,完成学业。这是我的也是你哥的心愿。”于悠月没等星夜说话坚定地说道。
罗星夜看着母亲郑重的表情,同样郑重的点头答应,这本来也是她的目标。
“妈,你放心,我一定会的。”
于悠月得到女儿的保证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星夜却在母亲的笑容里看出那无法磨灭的痛,哥哥辉夜的遭遇已经成为母亲和自己心中永远的痛。
哥哥辉夜一直是星夜的骄傲,他疼爱自己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他品学兼优,从小学起一直担任班干部,他的各种奖状贴满了墙。就是这个优秀的哥哥高考却落榜了,星夜记得他从学校回来自己关在房间哭了一夜,第二天却没事一样提出来要去工作。
因为他知道年幼的妹妹要上学,生病的母亲要治病,家里没有多余的钱来给他复读一年,他怕加重父母的负担,所以他没有提起重考的事,而是不顾家人的反对去了石矿场做工。
每天超过十小时的劳累工作,磨破了的手掌与肩膀,他从没有叫过一声苦和累。几个月下来哪能写出一首好钢笔字的手上磨出了厚厚的老茧,白皙的皮肤晒得黝黑发亮。
腊月二十六,星夜清楚地记得哥哥临走前捏着她的小鼻子说,领了工资就带她去县城,她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她高高兴兴的在家里等着,不住盘算着要给老爸买两瓶好酒,还有每人做一件新衣服,还要买一个新书包她都上初三了,书包还是五年级时买的,可她一直等到天黑,哥哥也没有回来,却等来了矿上带来的消息,哥哥打伤了人被派出所带走了。星夜再一次见到哥哥时已经是在法庭的审判席上。
原来那矿主拖欠工人的工资,哥哥工作了半年只拿到了几百块所谓的生活费。年轻气盛的哥哥去找他们要钱,被打了出来,三千块钱可是明年妹妹的学费和母亲的医药费呀,急红眼的哥哥再一次上前讨要,却被矿主带了五六个打手狂揍,受伤的哥哥如疯魔般不避其他人的打,却只朝着矿主一人下手,那矿主鼻梁骨打断,头也破了。人家报了警,结果一身伤的哥哥被警察带走了,而打人的矿主和手下却作为被害人和证人带走。
惊慌无措的父亲到处托人打探,带着礼物去看望受伤的矿主,希望能放了哥哥,没等见到人就被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给轰了出来。对方嚣张的放话说,敢在县城打人让哥哥吃牢饭都是轻的。后来才知道那女人是矿主的妹妹,县公安局长的新婚小娇妻。
所有人都在躲避着,甚至那些一样没有拿到工资的工人们,都不敢站出来为哥哥作证,所有责任被推到哥哥身上,案件性质也由斗殴变成了恶意伤人,十九岁的哥哥被判了有期徒刑五年。
就在收拾哥哥房间的时候,星夜在哥哥的枕头下面发现了一张折叠规整的纸。当星夜捧着这张纸给父亲看时,这将近半百的男人失声痛哭。
那是哥哥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华大土木专业,那是省里数一数二的好学校。这是大家才明白哥哥那夜哭的不是没考上大学,而是他已经下定决心放弃上学了,他不愿意家里再添加负担。
父亲哭了,母亲也哭了,知道了这事的邻居们哭了,就是这样一个懂事的孩子,本来应该是镇上第一个大学生,他会有光辉的前途,完美的人生,但是如今却成为阶下囚,这到底是谁的错呢?
星夜想起哥哥心里一阵难过,当年的自己懵懂无知,只知道哭啼,现在想来,当年的矿主凭借公安局长的势力无所顾忌,看守所里的哥哥肯定会受到他的打击报复,不知会受多少罪。
在那之后的日子里父母亲都生活在自责当中,尤其是母亲她认为如果不是她的病就不会拖累全家,虽然父亲从未说过怪罪的话,还总是开解她,但她却一直耿耿于怀,只是不再说出来了。
“叶子,妈也曾经是燕大的大学生呢,不过却没有毕业。”于悠月说。
罗星夜好奇的睁大了眼睛,一直以来母亲确实与普通的小镇女人不一样,她更细致,更有气质,本以为她就是一城市来的女孩,却想不到还是一大学生,十几二十年前的大学生更是少呢,何况燕大,那可是百年名校呀!
“怎么不信,这可是家传,你外公也是燕大的高材生,还是留学法国的博士生呢。就是你两个舅舅也是大学毕业呢,所以我的小叶子一定也会考上大学的。”于悠月微笑着看着被雷到的女儿。
罗星夜虽然吃惊于母亲的家庭背景居然如此的好,但更让她好奇的是母亲主动提起自己的过去与家庭,这在以往的十六年里是没有的,小时候自己也曾好奇问起,总是被母亲差开话题,懂事后明白母亲是不愿意提起往事,也就闭口不提了,如今为什么母亲要主动提起呢?
“百年燕大呀,从没听你说过···”星夜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无奈响起了敲门声。
“快去开门吧,回头再和你细说。”
星夜去开门,原来是罗三婶送走了刘耀发来找星夜。三婶摸出两千块钱来给星夜。
“这是那刘经理留下的,经你那么一说他也改口了,说赔偿金另商量,这两千块就是给你母亲补养身体的。”
星夜留下一千块,把另外一千块又还给三婶,“三叔帮忙办事,需要费用的,这一千块,三叔先用着吧。”
罗家三婶推脱不要,与星夜拉扯半天,才收下来。又进去和星夜母亲说了几句话后才离开。
三婶刚走,秀秀提了一只瓦罐过来了。
“叶子姐姐,阿婆要我送的鸡汤,可香了。”
星夜问起秀秀的学习,秀秀欢快的和星夜说起来。
秀秀打小就和星夜亲近,星夜也喜欢她乖巧听话。星夜看她一天下来发辫都松了,就拿出这两天做的一对蝴蝶结,其实就是没事时拿花布头缝的,又穿在皮筋上,很可爱适合小女孩带。果然秀秀很喜欢,一听说是给她的,忙让星夜帮她扎起来。
星夜没给她扎辫子,而是把头发分成两股,在头顶盘成了两个小花苞,再把蝴蝶结带上去,一个俏生生的小丫头出现了。秀秀美滋滋的照着镜子,连声说好看,称赞星夜手巧,抱怨她妈妈只会扎辫子,跑着给她妈妈还有阿婆去看了。
星夜笑着看她离开,小孩子真容易满足呀,这一点小事就高兴成这样。
星夜把鸡汤在炉子上烧开,用勺撇去浮油,母亲吃饭喜欢清淡的,又捞起一块鸡肉细细的撕成肉丝,与白粥放在一起煮,怕是母亲吃不下鸡肉,那就做点鸡肉粥吧!
第五章忆往事
“我的叶子真的长成大姑娘了。”于悠月看着忙里忙外的星夜感慨的说,记忆中那个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姑娘,转眼已经与自己一般高了。想起下午阿婆的话却是一阵揪心。
“叶子”
“嗯,妈,什么事?”星夜放下手中的抹布,来到母亲床边。
“你知道今天阿婆跟妈妈说什么?”于悠月看星夜道。
星夜摇摇头问道:“说什么了?”
“阿婆要给你介绍对象呢,就是下河湾的,听说是个不错的小伙子。”
“给我说?我才多大呀!”星夜看多了二十七八还不结婚的女人,对自己十六岁就有人提亲感到好笑。
“小霞,金凤她们差不多都是十七八岁就定下了婆家呢,阿婆也是想趁我还在先给你定下来。听说人不错,你要不要见一见?”
星夜回想一下,其实镇上的女孩子确实是初中毕业后家里就给张罗着定下婆家,十八九就结婚不到二十就当了孩儿他妈的大有人在呢。阿婆也是好意,怕母亲去世后,自己孤苦无依,还不如找个好婆家。想到此星夜一阵恶寒,虽然自己向往平淡幸福的家庭生活,可也不愿早恋又早婚,在这小村里糊里糊涂的过完下半辈子呀。
“妈快别逗我了,妈不是希望我上大学吗,大学里人家可不要拖家带口的小媳妇。”星夜看母亲笑,知道是母亲在开自己的玩笑。
“还真是长大了,糊弄不了你了。”于悠月看女儿笑的小狐狸似的,知道女儿没把阿婆的话放在心上,看着那酷似自己年轻时的容颜,感慨道:“不知道那个年轻人有福气,能娶到我的宝贝女儿。”
“妈,你女儿聪明伶俐,温柔可爱,出的厅堂入得厨房,虽然只继承了你七分美貌,可仍然是小美女一个,追求的人肯定排长队,到时候咱母女俩拿着放大镜慢慢找,不帅的不要,没学识的不要,没钱的不要,一定找个十全十美的。”
于悠月被女儿的话逗笑了,知道女儿懂事,故意说笑来让自己高兴。
“让我看看什么时候脸皮变得这么厚了,什么话都敢说,羞不羞”
星夜看母亲笑的脸上现出一丝红晕,故意把头凑了过去撒娇的说:“看看,看看是不是很可爱?”
“你呀”于悠月点点女儿的额头自己却“扑哧”先笑起来,引得一阵咳嗽。
星夜帮她拍背,又端水喝了,才慢慢止住咳嗽。
于悠月拉住星夜的手不让她在忙和。
“说起来,妈虽然想你考大学有好工作,可想来你一定会很辛苦,有时候也想,要是你能像我和你爸一样,在小镇上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也不错的。”
“妈,上大学不光是圆你的梦,也是我自己的愿望,不管多苦多累我都认了。”
于悠月专注的注视着女儿,俊秀的脸庞上是从未有过的坚韧执着。
“叶子,倒是长的越来越像你外婆了。”
“外婆?外婆和妈妈像吗?”星夜听母亲再次提起家世,小心的问。
“我的脸型和眼睛像你外公有些刚正,倒是你的脸庞圆润和外婆更像些,甚至嗓音都有七八分像呢,你不知道,你外婆那可是一代名伶,解放前就唱出名了,要不你外公这留洋的富家公子真么会追的那么辛苦呀。还有……”
于悠月像打开了记忆深处的大门,完全沉浸在幸福的回忆当中,星夜静静地听着母亲的叙述,脑中幻化着一幕幕影像。
外公的家世显赫,祖上几辈都是皇商,外公的父亲在解放前也是成功的富豪,那可不是暴发户,典型的儒商,而外公却没有继承这种经商的天分,自幼就聪明好学,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更是出国留学深造,回国后就在大学任教,一生桃李无数。
而外婆是个孤儿,从小跟着义父也是师傅学唱曲,流落在江湖讨生活,又随了师傅的一个朋友学戏,十六岁凭着扮相秀美,唱腔动听,一炮而红。
一个是名门公子,家里不同意娶一个唱曲的下九流女子,一个是戏子红角,却被亲朋规劝那富豪人家岂会有真情实意。两人的爱情要开花结果遇到的困难可想而知,他们却坚强的坚持了过来。就是这段不被双方亲朋看好的婚姻,两人却牵手走过了这风风雨雨五十年。
他们有了两个儿子一个小女儿,孩子们继承了他们的好天赋,虽然时代的动乱造成了一些困扰,但他们都一个个长大成人,并在事业与学业上有所成就。
“大哥最疼的就是我,二哥有些调皮,却最听我这个小妹的话,还有慧芬嫂子,还有小毛毛”
“妈,你想外婆了吧?我可以替你去找她们,他们一定也想见你。”星夜看母亲突然闭上了眼睛不再叙说,脸上的笑意变成了浓浓的失落,领会的说。
许久都不见母亲回话,久到星夜以为母亲已经睡着,才听到母亲幽幽的说道:“我当年伤透了他们的心,如今这样子见他们,只会给他们带来痛苦,见了面也不知说什么,不如不见、不如不见。”
星夜见母亲真的睡着了般不再言语,默默的为母亲盖好被子。
没想到母亲的家世竟然如此的好,想来一个大学未读完的大女孩,孤身一人带着刚出生的孩子,在小镇定居十几年,与父母亲戚从不往来,肯定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让母亲会离家,星夜大概也猜出来一些,肯定与自己的身世有莫大的关系。书香门第的家庭出现了未婚先孕的女儿,女儿在父母家庭和孩子之间,义无反顾的选择了未出世的孩子,放弃了一切优越的生活,而背井离乡独自讨生活。
相信母亲经历了异常刻骨铭心的爱情。
可那个让他怀孕的男人呢?那个她血缘上的父亲,又在哪里?为什么没有站出来接纳她们母女。难道是始乱终弃,还是有什么意外,更或者已经逝去。
星夜想到种种可能,心中对母亲一阵痛惜,她宁愿那个男人是因为死掉了,才没能和母亲结合,不然她心里永远不会原谅那个男人。
星夜甚至并不想知道他是谁,在心里父亲就是那个朴实温厚的小镇男人,这一辈子无人可以替代的,他们之间的那份感情是无法抹去的。
星夜更相信,母亲对继父是有真挚的感情的,或许不会有初恋般的激情,或许不会有海誓山盟的浪漫,可那种暖暖的情意是深入骨髓的,无需言表的,化入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当中的。
第六章妈妈的宝贝
一大早秀秀就来找星夜帮忙梳头发,学校里有元旦联欢会,她是班长也是小主持人,今天特意穿了她最漂亮的衣服,小脸蛋也涂得红彤彤的。星夜给她修剪了刘海,并把头发盘在了头顶,小姑娘捧着镜子左照右照美的不行,谢过星夜高高兴兴的背着书包上学去了。
星夜的心情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母亲的病情越来越厉害,只能大把的吃止疼药,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星夜真怕睡着的母亲就再也醒不过来,阿婆看了母亲的状况偷偷跟她说,人恐怕过不了年了,有些事要早作准备。
父亲出事快一个月了,星夜编的谎话已经明显露出破绽了,母亲却反常的对此从不过问。常常跟她说起与两位舅舅的儿时趣事,或外公外婆的一些生活习惯与饮食喜好,却闭口不提一句与星夜身世有关的话。
就在这时刘耀发再一次来到罗家寨,星夜已没有心情与他周旋,虽然赔偿金与星夜的预计还是有差距,仍然痛快的同意了赔偿问题。知道他带来了钱,马上写了份和解书,谢过三叔三婶一句话不多说拿了钱就回家了。
留下还在发愣的刘耀发,看星夜上次的反映,他做好了再一次碰钉子的准备,他没想到会这么顺利。看看手中的和解书,应该是自己一方准备的,可自己还没准备呢,那小姑娘三言两语就定了下来,还一挥而就写下了契约,很没等回过神来,人家已经走了。这也太打击人了,真是解决了问题却让人有些郁闷。
入了腊月,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星夜踩着雪去找罗三婶。
三婶偷偷地来找过星夜两次,没错就是偷偷地,这个平时泼辣敢言的女人,因为背负着那个善意的谎言而不敢面对于悠月。星夜对她说出母亲对父亲音信的异样反映,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只是一再保证没人会告诉于悠月实情。
星夜接过三婶到得热水,吸了吸鼻子,小脸冻得红红的。
“三婶,阿婆说我看我妈的样子怕是拗不过年了。”
“唉”看星夜红了眼圈,罗三婶也只能陪着叹气,平常邻居们聊天,常说起的就是星夜她妈的病情,哪有不知道的。
“这都进腊月了,工地也停工了,这去进原料的也早该回来了,我妈那恐怕还得请三叔三婶再给帮忙圆个慌。”
三婶一脸为难,不是不想帮这个忙,而是不知道怎么解释这工地都停工了,这进原材料的人还不回来。
“三婶我硬着头皮再撒一会慌也没什么,可我怎不知道该怎么说呀,唉,叶子你教教三婶,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谢谢三婶了,我也知道这假话不好说,你就说我爸来电话了,说要年根底下才能回来,至于原因你就往我爸身上推,或者说电话信号不好呀,断线啦什么的都行。”
三婶有些迟疑“这么说能行吗?”
星夜咬咬嘴唇,坚定地说:“只能这样了,能拖一时是一时,瞒不过也没办法,尽力了。”
事情似乎出奇的顺利,三婶的谎言在星夜听来,说的磕磕绊绊底气十分不足,她在旁边听得直皱眉,偏偏她母亲没提出半点异议,仿佛一切顺理成章,连她准备的补漏的话都没有说出口。
私下三婶疑惑的说:“我怎么感觉你妈好像都知道了一样呢?”
星夜自然无法回答她。
晚上星夜给母亲洗净手脚,习惯的按摩了全身后,劝母亲早些休息。
“下午睡得多了,现在到有精神。来,帮我起来点,我们说会儿话。”
这几日于悠月连倚着枕头靠靠的力气也没有了,说不两句话就会累的不行,每日只能躺着。今天星夜看她精神确实不错,小心的放好枕头,把她抱起放好。她是一点力气也使不上了,人也瘦得厉害,恐怕七八十斤也没有了,要不星夜也抱不起来。
“叶子去把那柜上的皮箱拿下来。”于悠月示意星夜。
星夜看了看衣柜顶上的老式黑皮箱,从记事起就放在衣柜顶上,踩着凳子才能够到,还好箱子不小,却不是很沉。擦掉箱子上的灰,星夜把它放在床上。
“这还是我当年带来的呢,老东西了,打开吧。”褐色的箱子黑皮包边,细看就能看出来旧虽旧却做工精细。
打开箱子里面有两本书,一个蓝色硬皮笔记本,一小叠信,还有一个黑漆嵌螺钿的首饰盒。
“这是什么?真漂亮”!星夜虽然更好奇那信封与日记本中的内容,却仍然先拿起了这首饰盒,这首饰盒也确实漂亮,黑漆依然鲜亮,铜质包角黄橙橙的,盒子上应该是各色贝壳嵌成的花草蝶萤,花式很简洁做工却很好,应该是有些年头的老东西了。
“首饰盒,你外婆送我的,是她结婚时她的师傅送的,应该算古董了,你喜欢吗?我本来也是想要留给你的,不过先拿给我吧”于悠月解释说。
星夜把首饰盒放在她身上,她手摩挲了片刻,揭开了盖子。
先拿出来一块白色丝质手帕,上面绣着小猫扑蝶的图案,很典型的苏绣,精美的可以当成工艺品,只是在一角上用红线歪歪扭扭的秀了一个‘月’字,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于悠月看了良久,抬头看星夜一脸的好奇,把手帕递给她看。
“是我大哥送我的,正经的苏绣,当时我才十岁,喜欢地不行,怕丢了就在上面绣了个‘月’字表示所有权。那时真傻,好好地东西,给毁了还沾沾自喜呢!
因为我喜欢这手帕,二哥觉得我与大哥比和他好还生气呢,于是他千方百计的给我寻来了这个,那时他不过十二岁”
星夜看母亲手里拿了一串珠子穿的手链,有两颗圆润的大珠子好像是珍珠,剩下的有绿松石,还有不知名的白色石头,甚至还有好几颗红色的塑料珠,杂乱的用细绳穿在一起,绳头连接的地方还打了个打疙瘩,材料混杂,做工粗糙,在见多了各式精巧珠宝首饰的星夜看来实在是不怎么好看。
“不算好看是吗?”于悠月问星夜,星夜点点头小声说:“是很一般,不过是小舅舅亲手做的吧?那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是呀,当时那个年代,很多东西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就这些你小舅找了好久呢,我当时觉得很好呢,向邻居孩子炫耀了好久,看见这两颗大珠子了吗?是从清朝大官的朝珠上猜下来的,真正的东珠呢,却被孩子们当弹珠来玩。”
“东珠呀?只听说过还从没见过呢。”星夜接过手链细看,那两颗珍珠在灯光下闪烁着银白的光晕,果然不是普通的珍珠能比的。
“你小孩子见过什么好东西,哎,当年破四旧多少好东西都给毁了,你外公最心疼的就是那些古籍字画了,说那都是国宝呀却被撕的撕,烧的烧,更多的被当废品卖掉,你小舅胆子最大,知道你外公喜欢就偷偷地去废品收购站往回捡,气的你外公不行,留下怕引来大麻烦,扔掉又舍不得,冒了很大的风险藏了起来,并让小舅保证不再往回捡这些东西,直到粉碎‘四人帮’以后,你小舅才变魔术似的又拿出来不少他藏得好东西,他有话说‘我放在外面,是没往家捡呀’。”于悠月想到了一脸无赖的二哥对上哭笑不得的父亲,自己也觉得好笑。
“那小舅舅不是做了件大好事吗?给国家留下了大笔的文化遗产。”星夜心里想说的是,这小舅舅要不是重生的就是太有经济头脑了,这些东西现在可都成了价值连城的宝贝了。
“是呀,后来被你外公捐给了国家。”
一句话惊得星夜长大了嘴,那句话怎么说的,‘人生啊还真是大起大落的太快了。’这事也就是外公那一代人,还要觉悟高的才能做得出来。
“外公还真是与我想的一样,刚正,威严,大公无私,不能用现代人得标准衡量啊!”星夜心里的话是搁现代做这种事的人,多半要被人认为是脑袋让门夹过了,还是夹得很厉害的那种。
“看看和你心里的形象一样吗。”于悠月拿出来盒子里最后一样东西,一张照片。
第七章不想拆穿的谎言
星夜接过照片细看,是一张全家福照。
一对中年男女坐在前面,后面站着两个大男孩,身材挺拔,相貌有些相似,左边一个年纪大些温文尔雅,给人的感觉拿上把折扇就是一位穿行在江南烟雨中的翩翩公子,右边的一位年纪小些,眼睛黑亮有神,嘴角微翘,活力十足的阳光少年。两个少年中间站了个小姑娘,正是十六七的年纪,灿烂的笑容,给本就美丽的容貌更添了一份灵动。
星夜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被前面的妇女就是她外婆所吸引,四十岁的年纪,三十岁的容颜,还拥有二十岁女孩的甜美,她就是那种不会被岁月所遮盖美丽的女人。星夜想起自己三十岁时的样子,单论外貌两人有七八分相像,可气质是无法比的,三十岁的自己如果不上妆那份苍白与憔悴是遮掩不了的,而外婆那份雍容温润的气质弥补了年纪上的劣势,就像美酒一般,越久越有韵味。
她一定是个幸福的女人,只有幸福的女人才会有那样的笑容。
再看坐在旁边的外公,当初听母亲说起时星夜就把他想成《金粉世家》中陈坤扮演的七少的形象,现在看照片却是更像中年的刘德凯,只是不知道脾气怎么样。
“外婆好漂亮,两个舅舅也很帅,妈妈更是像个小公主。”
“那一年你外公平反了,我们一家团聚,特意照的全家福”于悠月示意星夜把照片给她,又认真的看起来,感慨的说:“也是最后一张全家福了。”
“妈,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看外婆她们,好吗?”
“不用哄妈了,妈的身体好坏妈自己知道,熬不了多久了,真到了那一天,你也不要难过。”
“妈……”
于悠月打断了她的话。
“我不是个好女儿,得了爹妈的那么多疼爱,却没有孝顺过他们一天,还要他们跟着我伤心,星夜,有机会你要替妈好好孝顺你外公外婆,好吗?”于悠月望着女儿,直到看见女儿郑重的点头答应,才微微展开笑颜。
星夜捧着绿色硬皮本放在母亲面前,问道:“妈,这是什么呀?”心中疑惑,前世怎么没有发现这些东西,想来自己当时只知道哭,人事不知,很多父母的东西都被亲戚烧掉了,恐怕看这些也不是值钱的东西,而手帕与手链随手给孩子玩了也大有可能。
于悠月接过硬皮本,没有回答星夜的话,而是叹了口气缓缓地说:
“叶子,你爸和你哥都真心的疼你,我们母女亏欠他们良多”
“爸和哥哥永远是我最亲的家人”星夜想起继父与辉夜哥哥,那份亲情是永远无法割舍的。
“对,星夜我们从来没有瞒着你,虽然你和他们没有血缘关系,血缘却不是衡量亲情的唯一标准。今后你要与辉夜相亲相爱,相互扶持,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要忘记他是你的哥哥,亲哥哥。”
“妈你怎么了?那还用说吗,我和我哥好着呢”星夜看母亲露出倦态说道:“妈,你躺下歇歇吧,明日再说。”
于悠月连续说了长时间的话,人已经十分疲倦,奈何心里十分放不下打起精神今夜要交代明白了。
“没事,我有些话想和你说说,是你的身世,妈知道你是好孩子,从懂事起从不在我面前提起这事,是怕我伤心是吗?你不想知道亲生父亲是谁吗?”
“妈,我们一家生活的很好,我一点也不想知道,那个人只是把我带到世上,他从未出现在我的生活中,父亲我有却不会是他。”星夜说的全是心里话。
于悠月也看出女儿说的是心里话,感慨万千。
“你有权利知道的,我本来怕你年纪小心里装不下,不能正确对待这件事,可这段时间你父亲不在,看你为人处世十分周到,我这心也踏实了,你真的长大了。”
“妈,我真的不想知道,你不用跟我说的。”
“其实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只能说那是一段并不成熟的恋情,我相信双方都是真心的投入,却忽略了虽然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儿婚姻却包含了太多的外力,生活也并不是有爱情就行的。那本是我当年的日记,还有我们之间的通信,你看了也就都明白了”
星夜拿起那绿皮本,想打开,于悠月按住了她的手。
“叶子,听妈说,这些东西自从跟你父亲结婚后我就再也没看过了,你先不要看,等妈不在了……”
星夜连忙放下日记本,拉住母亲的手,心中难受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叶子,我不想对你亲生父亲多说什么,不想让我的话来影响你对他的认识,你记住我不恨他,而认不认他要你自己决定,女儿呀,妈不能陪你了,你要学会选择最有益的生活,哎,你再懂事也只有十六岁呀。”
母亲犹如交代遗言的话,让星夜很伤感,搂住母亲肩膀,贴的更近些。母亲在经历了一番情感波折之后,与继父平淡却幸福的生活了十几年,儿女还未成年,自己却又要撒手人寰,而无法相见的外祖一家也成了她永远的痛。
“叶子,你爸他还能回来吗?我恐怕……”
于悠月的一句话惊得星夜睁大了眼睛,
“当然,年前就能……”星夜在母亲的注视下,无法继续下去。
“能回来就好,能再见一面……”
一瞬间,星夜明白了母亲的心思,强忍住了眼泪。自己与三婶那拙劣的谎言以及大伙躲闪的语言早就让聪明的母亲疑心了,只是她不想说破,不想问明白,这样她就还有一丝希望,父亲真的是出差了,而她虽然在害怕担心,但是更怕证实了自己的担心,一切变得无法挽回,所以她选择了相信我们的谎话,不让自己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人有希望才能活得下去。
她也在做着最坏的打算,知道失去父亲的自己无法一人在小镇上生活,所以才打开了尘封的记忆,提起了外公一家,如果不是想让外公外婆照顾自己,恐怕她这辈子都不会向人再提起。
这一夜于悠月没有再让星夜回自己房间,母女二人相依相偎,聊了很久,直到疲倦的睡去。就在这一夜星夜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母亲,这个为了自己牺牲了良多的好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