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 巴托里女公爵
“我小心翼翼护她长大，给她最好的一切。可她后来却义无反顾的爱上了一个血猎，甚至因此丢了性命。”
想到这里，赫舍里眼中闪过一抹恨意，“他们都该死！若不是那群血猎逼她，我妹妹又怎么会落得这般境地！”
赫舍里的妹妹，巴托里女公爵。
因为赫舍里是上任王的侄子，并非是亲生子。所以他上位后，妹妹没有被授予公主的称号，而授予了公爵爵位。
二十年前，巴托里女公爵与一名血猎相恋。这个事迹在血族里不是秘密，因为太过于惊骇世俗，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
没人愿意认可他们，甚至作为公爵的哥哥赫舍里，对此举也十分不赞同。血族和血猎，本就应该不死不休的永远斗争。两个不同种族的敌人，怎么能够在一起呢？
所以结果是可以预料的，短暂的幸福没过多久，他们就遭到了外界的强烈反对和攻击。
原本他们也不用死去，只要两人承诺分开永不相见，便可以免除刑罚。可那女公爵和血猎性格刚烈，宁死都不肯分开。
等赫舍里想阻止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因此这件事成了他心中的痛。若他当初再坚定一些，早点阻止妹妹和那个血猎在一起，又或者他愿意包容，愿意站在妹妹的角度考虑问题，是不是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可现在说什么都无济于事。赫舍里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道：“不过若是你的话，怎么都会比我妹妹好，那些人不敢有意见。”
毕竟佐罗修斯是密党首领，又积威已久，没人敢违抗他的命令。他铁了心想与血猎在一起，有谁能够阻止呢？
佐罗修斯微微勾唇，眼底却一片冷漠。
“赫舍里。”他说道，“一切的源头，都归于你太懦弱。”
赫舍里一怔。
“反对又如何？如果是我，只会杀到那些人闭嘴，而你分明也有这个能力。”说罢，佐罗修斯转身离开了会议厅。
徒留赫舍里一人僵愣在原地。
会议厅距大厅不过一墙之隔，出门拐个弯就到了。
佐罗修斯刚走进大厅，就看到魇殇捧着本书背对自己，似乎颇为入神的样子。
他走到魇殇身后抽出书，随意扫了一眼，挑眉道：“你看得懂？”
血族的文字和人类是不一样的。虽然随着时间发展，两者间的差距慢慢缩小，并逐渐融合成一种通用的文字，在整个大陆都适用，但依旧有很多古籍仍保留着古老传统的血族文字。
就像魇殇看的这本，讲的是一个吸血鬼花费百年时间，游遍山川美景的地理志。在大陆语广泛传播的今天，能看懂属实难得。
“闲着无聊，随便看看罢了。”
那会儿魇殇还在上学，恰巧对语言这方面感兴趣，就找了相关书籍自己研究。好在有教会提供资源，若放在寻常人家，哪怕是皇室，就算想学也没那个途径。
见他谈完话，魇殇问道：“事情做完了？赫舍里呢？”
佐罗修斯将书往桌上一丢，不悦道：“你提他做什么？”
092 离开
“……”没什么，随便问问而已。
见魇殇不说话，佐罗修斯拉过她的手往外走去，她想了想，才道：“现在就回去？”
“不舍得？”佐罗修斯头也不回的反问。
“没有，只是这样的话第一个条件就算完成了。”她抿了抿唇，试探般的开口：“你该不会反悔吧？”
闻言，佐罗修斯脚步一顿，偏过头看着魇殇。
魇殇看不懂他眼底的神色，只能静静等待。过了一会儿，才听见佐罗修斯轻笑一声，“你看起来很紧张？”
魇殇：“……”这厮果真焉儿坏的。
她攥紧手，若非此刻用不了灵力，她绝对会毫不犹豫一拳揍过去！
未等魇殇有所动作，佐罗修斯不咸不淡的回答：“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说了会放你回去自然不会食言，只是……”
魇殇刚松一口气，就又被他后面未说完的话高高吊起，“只是什么？”
“没什么，等以后你就知道了。”佐罗修斯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总归不会令你失望的。”
魇殇被他这句话弄的有些莫名其妙，但眼下无暇思虑太多，只要能顺利回去，其他都不是问题，就算有，也总能找到办法解决。
佐罗修斯送她去了边境，只要往前多走几步，就是人类的地盘。短短数米距离，却是天堂与地狱的差别。
魇殇感受到久违的阳光，那么明媚且温暖。她回过头看向佐罗修斯，佐罗修斯被黑暗所包围，显得有些孤寂。
“别忘了还有一个条件。”他说道，“希望你也能履行承诺。”
“知道了。”魇殇当然不会做背叛教会的事，所以只是表面答应。
佐罗修斯已经将她身上的封印解除，有了灵力，边境到教会不过短短一日光景。如果可以，她希望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
佐罗修斯走到魇殇跟前，刺眼的阳光照在身上，令他厌恶的皱眉。
正当魇殇疑惑时，就见佐罗修斯牵起她的左手，将一枚戒指戴在了她手上。
戒指出乎意外的合适，魇殇一看，正是自己的那枚空间戒指。她在戒指里存放了好些个武器，以防不时之需。本以为被夺去后再也拿不回来，没想到佐罗修斯最后还是给了她。
魇殇在戒指光滑的表面摩挲了一下，佐罗修斯又解下身上的斗篷，不由分说系在她身上，还耐心帮她扣好扣子。
斗篷沉甸甸很有分量，还用金线绣着精美的花纹，做工一看就知道造价不菲。只是给她穿着很是宽大，衣摆还垂到了地上。
魇殇能闻到斗篷上带着他身上淡淡的冷香，她抬头看向佐罗修斯，问：“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太阳太大，怕你晒伤。”佐罗修斯半开玩笑，顺势帮她戴上了斗篷的帽子。
眼下正值午时，很快便要到太阳最毒辣的时候。对于许久未曾见过阳光的人来说，虽然短暂的贪恋，但长久晒也难免感到炎热。
但魇殇并没有那么娇贵，平日里出任务风吹雨淋早就习以为常。她想解下斗篷的金属扣子，却发现无论如何也解不开。
不用想都知道，这又是佐罗修斯的手笔。
093 敌意
“到了自然会解开。”说完，佐罗修斯隔着斗篷揉了揉她的发顶，这才后退两步重新回到阴影处。
他的话没有一点儿商量的余地，魇殇无可奈何，不再继续挣扎。反正只是暂时穿穿，没什么大不了的。
想到这里，她灵力微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没良心的小东西。”佐罗修斯说道。
……
魇殇从边境按最短的路线回京都，中途经过小城，稍作休息后便又启程了。由于她鲜少出现在民众眼前，所以没有人认出她。
为了尽可能低调，她每次进城也不走城门，而是找了处没有守卫巡视的地方翻墙过去。
短短一天时间，她就到了京都脚下。
也不知道她失踪后哥哥怎么样了，是否去寻过她，还有莉莉丝……想到莉莉丝那张每次担心都会哭得稀里哗啦的脸，魇殇就有些头疼和无奈。
她走到城门前，发现整个京都都被包围在一道巨大的结界里。
一般来说，为了民众安全着想，城市都会施加护城结界。但像这般能量巨大的，不会轻易动辄使用，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魇殇隐隐有一抹不好的预感。
虽然凭她的能力可以从中开个小口进去，但她想了想，最后还是选择直接从门口进去。
“站住！”两个守城侍卫握着双刃斧拦住了她的去路。
京都不是人人都能进的地方，想进去必须有能证明自己身份的物品。更何况前段时间京都刚遭遇一场血族袭击，查的更是严格。
魇殇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一枚银制令牌，那是京都的通行令。
因为教会常常有人外出任务，每次都禀报显得太过繁琐，所以国王便给了教会人员这个特殊的权力。
然而那两个侍卫只是快速扫了一眼，其中一个侍卫说道：“陛下已经发布新的通行令，这令牌早就没用了。”
魇殇蹙眉。
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改通行令？
她并不知晓那场血族突袭后，京都人人自危。为了以防万一，经过国王和教皇商量，宣布采用了新的通行令，还做了教会独有的标志防伪，就是为了防止有吸血鬼混入。
另一个侍卫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可能觉得她怎么看都不像坏人，于是提醒道：“这是一个月前发布的消息，可能你在外出任务所以不太清楚。这样吧，你报上姓名，我去跟上头汇报登记一下。”
“魇殇·贝尔蒙特。”她说到。
那侍卫收回双头斧，听到她的话刚准备转身，就像是想到什么，身体一僵，难以置信的问：“你说……你叫什么？”
另一个侍卫也听见了，他原本严肃的脸透露出一丝敌意。
魇殇有些奇怪这两个侍卫的反应，但她还是耐心的说了一遍。
“魇殇·贝尔蒙特。”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了片刻，那个让她报姓名的侍卫咳嗽一声，说道：“你先稍等片刻，我去跟上头汇报。”
说罢，他急匆匆的往城门里面跑去。
另一个侍卫警惕的看着她，弄得魇殇有些莫名其妙。
094 究竟发生了什么
其他侍卫倒是毫无察觉。他们照常巡逻，见这边有动静，走过来问两句，也都被那个侍卫含糊几句敷衍过了。
可魇殇怎么看怎么不对劲，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她想了想，望着那半闭的城门说道：“我记得平日里这城门总是大开，守卫也不似现在这般多，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侍卫下意识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身后的城门，刚要开口，一转身，却发现魇殇不见了。
侍卫大惊，在空荡荡的城门前来来回回寻找，却愣是连一个影子都没见到。
“她在那！”突然，身后的城门里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紧接着，一队足足有近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来到城门口，领队的男人骑着高头大马，有着一双金色的眼眸，竟是血猎。
“人呢？刚刚明明在这里的！”那个去汇报的侍卫在队伍里探出个头，城门前哪还有魇殇的影子？
他跑到另一个侍卫面前质问，“你刚刚不是留在这里看着她的吗？她怎么不见了？”
“我不知道……”那侍卫简直欲哭无泪，没办好事，想死的心都有了，“她刚刚明明还站在这，一转眼的功夫就消失了。”
“你就等着领罚吧！”那个去汇报的侍卫跑到领头的血猎面前，行了个礼，“回禀大人，我们刚刚就在这里看到了她，亲眼所见，绝对不会有错的。”
领头的血猎沉默不语，良久，他才道：“你们的身手比不过她，跑走了也是情有可原。”说着，他驾着马转了个头，“再等等吧，既然她回来了，总是能查到踪迹的。”
于是一队人又浩浩荡荡的离开，过了一会儿，城门恢复回原来的模样，仿佛方才的事未曾发生过。
但这一切，都被隐藏在暗处的魇殇尽收眼底。
她觉察到那两个侍卫的异样，所以先一步躲起来，为的就是想看看他们要干什么，却没曾想看到了如此精彩的一幕。
那一队人马训练有素，每个人手拿武器，领头的还是往日的同伴，不是来抓她的又是什么？
魇殇不明白，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他们变得如此。
思虑再三，魇殇还是决定先回一趟教会。她向左绕了个弯，找到处暂时没人巡逻的地方，默念一道咒语，那结界就被开了个口。
她顺利翻进去，街上几乎没有人走动，这就很不对劲了。魇殇顾不上疑惑，就着普通民居尖尖的屋檐藏匿身影，很快就到了教会。
教会也没什么人，偶尔遇上一两个，也是行色匆匆。
当然，魇殇还没傻到直愣愣从大门进去。她身手敏捷，找准遮挡物就往圣殿的方向而去。
圣殿是莉莉丝居住和工作的地方，非必要时刻她不会离开。整个教会，除了里希特，魇殇最信任的就是莉莉丝。
此时的圣殿大门紧闭，没有侍卫守着，魇殇悄无声息的走了进去。
——
小修：我就说他们不是好人吧，快点回来
魇殇：emmmmmm
PS：要考试啦，一月再更！
095 你回来了
圣殿的布置就如同教皇时常待的主殿一样，严肃、庄重。可因为莉莉丝小孩子心性，所以她的卧室布置的充满童趣，木柜上摆着百来个定制的娃娃，穿着漂亮的裙子，被莉莉丝精心打扮过。
这不是魇殇第一次来圣殿，见里面没人，她轻车熟路的进入卧室。
从卧室门口的位置，她一眼就可以看到躺在床上的莉莉丝。
这次她没有刻意放轻脚步，而是直径走了进去。
莉莉丝自然听到了，但她头也不回，掀起被子将自己闷在里面。
“我不是说了，我不、涂、药，不涂药听见没！”
“你受伤了？”魇殇站在床头，冷不丁的开口。
“我说了，我……”被子里的人突然安静了，紧接着，她猛地一动，想掀开被子。却因为太过着急，一时竟把自己缠在里面。
魇殇有些好笑的帮她掀开，只见一张蓄满泪水的宝蓝色大眼睛映入眼帘，依旧是那张熟悉的娃娃脸，金色的长卷发。
“好久不见，莉莉丝。”魇殇说到。
莉莉丝半坐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她，过了不知道多久，才抱着魇殇“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你、你回来了……你怎么才回来……我、我还以为，还以为你……”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嗯，我回来了。”明明跟莉莉丝相比，魇殇才是年纪更小的那一个，可每次都要她来安慰莉莉丝，偏生她又不怎么会说安慰人的话。
莉莉丝埋在她的肩头哭了好久，愣是不肯起来。魇殇没办法，只能依着她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莉莉丝才带着双哭肿的眼睛抬起头。大约是终于回过神，她的问题如同炮弹般一个接一个，“这段时间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他没对你怎么样吧？你过的怎么样？你都不知道……”
“停停停。”魇殇打断她的话，“你方才说涂药，你受伤了？”
“呃……”莉莉丝露出绑着纱布的腿，抽抽搭搭的说：“我想去找你，但教皇不允许，还把我关禁闭了！为了出去，我就拿帘子绑成一股绳从窗户爬下去，可没绑结实，爬到一半摔了下来……这个先不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为了出去绑帘子爬窗户，这事估计也就莉莉丝能干出来了。虽然办法笨是笨了点，魇殇对她的行为还是很触动的。
“我的事说来话长，你先告诉我，京都发生了什么事？”这是她找莉莉丝最迫切想知道的问题。
莉莉丝闻言撅了撅嘴，眼中带着几分愤怒，“你都不知道，一个多月前的祭祀活动，佐罗修斯突然派了很多吸血鬼来到索伊斯广场，杀了很多民众和我们的人。”
魇殇微惊。
她早该想到的，虽然佐罗修斯说过暂时不会动教会，可不代表他真的什么都不会做。总得先讨回一笔，否则如何甘心？
“那我呢？”魇殇又想到刚才在城门前发生的事，斟酌着问：“教会那边……可是在派人搜查我？”
096 传言
莉莉丝不说话，有些尴尬的看着魇殇，“此事……说来话长。”
那就是真的了。
莉莉丝不善于说谎，她一开口魇殇就知道是真是假。
她自然也想到这点，索性破罐子破摔道：“祭祀活动时你莫名失踪，我又误打误撞想起了有关佐罗修斯的那部分记忆，知道你一定是被他带走了，所以便去求教皇把你救回来，但教皇没有答应。”
“本来你被他带走的事教会严令封锁，可因为你失踪的时间与吸血鬼突袭相隔太近，就有传言说……”
“说什么？”
莉莉丝犹豫了一下，“说、说你被吸血鬼抓走了，甚至已经死了。”
虽然她没有死，但传言也不全然是错的，她确实被吸血鬼抓走了。
听到这里，魇殇大概明白那些人为什么会得知自己名字后，会那么的震惊，甚至带着敌意。
一个被吸血鬼抓走的人，不仅没死，还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这放到任何人面前都是不可能的事，但偏偏魇殇做到了。
这其中，说没有猫腻那是不可能的。
“莉莉丝。”魇殇看着她的眼睛，“你相信我吗？”
莉莉丝虽不大明白她指的“相信”是什么，可还是毫不犹豫的点点头，“莉莉丝永远相信殇宝贝！”
“谢谢你莉莉丝。”魇殇的眉眼柔和的一瞬，她问道：“你可知我哥哥在何处？”
莉莉丝常年待在教会，对其他事并不会多打听，不过里希特是魇殇的哥哥，这些天她有意无意还是听到了些风声。
“祭祀活动时他出任务没赶上回来，一回来就得知你失踪，便马不停蹄的去找你，到现在也没动静。”
魇殇心头一紧，尽管她对里希特的能力毋庸置疑，但深入血族老巢，若是被发现的话……
“别担心，他不是个莽撞的人。”这下轮到莉莉丝安慰她了。
“嗯。”魇殇也知道现在自己做不了什么，只能等出去后找个机会给他发消息。
魇殇又问道：“那你可知教皇现在在何处？”
莉莉丝想了想，“嗯……可能在主殿吧，自从那次的事情发生后，教皇大人就忙了许多，有时候一整天都待在主殿处理公务。”
“好。”魇殇转身想离开，莉莉丝立刻拉住她的衣袖，“你不能出去，现在外面很危险。”
“我知道。”她递给莉莉丝一个安心的眼神，“有些事我得与教皇说清楚，总不能一直躲在这里吧？”
莉莉丝也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很幼稚，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默默放开，眼睁睁看着魇殇离开了卧室。
主殿离这有段距离，但魇殇脚程快，加上路上没有人走动，她便顺利的进了主殿。
主殿依旧只有教皇一人。他高坐在主位上，桌上放着一叠叠公文，他拿起一本翻阅，时不时紧锁眉头，似乎很是忧心。
魇殇走进去，教皇听见动静后，视线短暂的从公文移开了一瞬，当见到是她时，立刻站起身，微微怔愣，“殇儿？”
097 没有关系
魇殇朝教皇行了一礼，教皇连忙走下主位将她扶了起来。
“你……”因为对她这次突如其来的出现有些措手不及，教皇回神后，一时竟不知从哪问起。
魇殇却先问道：“京都如今巡查甚严，可是在找什么人？”
“吸血鬼。”教皇看着她，说道：“你失踪的后一日祭祀活动，索伊斯广场遭到了众多吸血鬼袭击，具是……梵卓一族。”
这件事魇殇已经从莉莉丝那里知道了，“那……”
“殇儿。”教皇先她一步开口，“你那日失踪，是否是佐罗修斯所为？你跟他……又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这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讲清的。更何况，魇殇一直都猜不透佐罗修斯到底在想什么。
但教皇一副不问到底就不肯罢休的模样，魇殇只得回答：“的确是他所为，至于关系……”
她摊手，“没有关系，顶多就是敌对。”
“那他为何要抓你，又为何放你回来？”教皇自然不可能任由魇殇简单两句就交代完事，他的眉宇露出深深的怀疑，“被吸血鬼抓去，从来都没有一个有好下场，何况还是佐罗修斯那般残暴不仁的，这点你知道的应该不比我少。”
确实，魇殇出过那么多任务，其中不乏有去救那些被吸血鬼抓走的。但除了少数幸运者，大多数人往往都还未等到获救，就早早被吸血鬼吸干鲜血，成了一具干尸。
魇殇听懂了教皇的话外之音，她抿了抿唇，正色道：“他没有对我怎么样，我也没有被控制，更没有被初拥。事实如此，教皇大人一探便知。”
若她跟吸血鬼有所关联，总会有端倪暴露，或是气息，或是举止，总归不会像从前那般纯粹。以教皇的实力，不可能察觉不出来。
“我并非不相信你。”教皇试图安抚她，“只是殇儿，我需要给民众一个合理解释。你此番安然无恙回来是好事，但民众一定会起疑，毕竟这不合常理。”
教皇说的句句在理，魇殇无法反驳，她沉默了片刻，说道：“我愿意去禁闭室，可以派教会的人看守我。若我被吸血鬼初拥，一个月后我就一定会变成他们的同类。若没有，就能洗脱我的罪名。”
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而且眼下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可教皇听闻，却摇摇头，“我怎么舍得让你独自关在禁闭室。”他话锋一转，“想必你回来的路上，已经遇到追捕你的人了吧？你可知他们为何要怎么做？”
魇殇心底一沉，尽管她已经猜到了，但还是问道：“为何？”
“是我派他们做的。”教皇回答，“你在民众眼里，已经是一个被吸血鬼抓走的人，即便侥幸回来了，依旧摆脱不了民众对你的介意，谁让吸血鬼对他们影响太过深刻。”
这点魇殇自然明白，“所以我才说……”
“殇儿。”教皇打断她的话，用一种很温柔的目光看着她，说出来的话却无比残忍，“你觉得，就算这么做了，民众真的能做到毫无芥蒂吗？”
098 移形换颜
真的……能做到毫无芥蒂吗？
答案自然是不可能的。
一个同吸血鬼接触过的人，即便安然无恙的回来了，民众也只会像躲瘟疫那般避之不及。
魇殇身体一僵，她的视线缓缓对上教皇的眼睛，张了张口：“所以，您的意思是……”
“我自然不可能让那些人这么对你。”教皇微微一笑，眼底划过一股不知名的意味，“我有个办法，只要殇儿愿意配合我。”
“什么办法？”魇殇蹙眉。
“如今京都局势严峻，为避免动乱，万不可再提有关吸血鬼之事，因此你的名字不能出现在众人眼中。”
“所以……”
“所以这个名字必须彻底消失，等过段时间稳定下来后，我就对外宣布你牺牲的消息，然后给你重新安排新的身份。”
魇殇沉默不语。
见她还在犹豫，教皇劝慰道：“届时我会为你施展移形换颜，不必担心会被认出来。”
魇殇后退两步，摇头道：“不可能的，凭我哥哥的性子，除非见到我的尸体，否则他是绝不可能相信的。”
魇殇太了解里希特那倔脾气了，当其他人都以为她已经死了或者变成吸血鬼时，只有里希特固执的认为她没事，执意要闯吸血鬼地盘救她回来。
对外宣布她死了的事？只怕里希特知道后，会将整个教会弄得不得安宁。
教皇闻言皱了皱眉，“里希特得知你失踪后执意要去找你，到现在也未曾回来。一会儿我派人给他传个消息，你不必担心。至于他是否会相信你已经死亡的事……”
教皇无所谓的笑笑，“他向来是个知分寸的，不会随意往外散布。”
尽管有教皇再三保证，魇殇依然没有立刻答应下来。
教皇试探问道：“殇儿可是不愿？你放心，就算换了个身份，我也能将你捧上高位，风光同现在无二，还有教会的庇佑……”
“教皇大人。”魇殇脸色微沉，她看着教皇，一字一顿说道：“教会的庇佑？只可惜教会如今都自身难保了，又哪里庇佑的了我？”
教皇一怔，随即了然，“你是担心那些吸血鬼卷土重来？虽然他们的确将我们打了个猝不及防，但我们全力以赴的话未必不是他们的对手，何况他们只是试探，真正的战争没那么容易打响。”
魇殇闻言有些难以置信，不明白教皇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
“权力对我来说形同虚设，我以为您是知道的。”魇殇又往后退了几步，“您应该清楚血族的残暴，也应该清楚佐罗修斯回归意味着什么。”
以吸血鬼的野心，等战争真正打响，怕是做什么都来不及了。
“他若有心对教会出手，早该有所动作了。现在这般态度，只能说明他并没有足够的把握，甚至他的实力可能都还没完全恢复。”教皇说着，眼中隐隐有疯狂闪过，“你与他相处甚久，一定知道些什么。”
“我……”
魇殇还没来得及说明，就见教皇伸手扯过罩在她身上的斗篷。
099 或许……他是眼瞎喜欢我呢？
那件斗篷是临走时佐罗修斯给她的，因为着急弄清到底发生什么事，所以即便封印已经解除，魇殇也一直没顾得上脱掉。
却没曾想，被教皇注意到了。
教皇细细打量着手中的斗篷，嘴边勾起一抹轻笑，“这上面既没有教会专属的印记，做工也不是出自教会之人，反倒是有种陌生又熟悉的气息，让我感到很是危险，殇儿……”
他将目光投到魇殇身上，“你能告诉我，这是谁的吗？”
魇殇对上他的视线，静默了一瞬，回道：“是佐罗修斯。”
她并没有打算瞒着教皇，何况也瞒不过。只是她这么一说，倒显得她和佐罗修斯之间真的有什么关系，解释的话更加难以令人信服。
教皇听闻一点儿都不意外，他丢垃圾似的将斗篷丢在地上，继续问道：“那么你现在能告诉我，你跟佐罗修斯到底是什么关系了吗？”
“我……”提到这个她就头疼，分明没有的事，偏偏教皇还要无中生有一把，不听到满意的答复就不肯罢休。
“或许……他是眼瞎喜欢我呢？”魇殇不过随口胡诌一句，想着早点结束这个话题，却没成想教皇脸色微变，走到她跟前伸手抓住她的肩膀，言语间罕见露出几分失态，“你说什么？”
他身形修长，一身白衣如谦谦君子，因为身份以至于成天板着张脸，见惯了他的严肃，难得看到这般神情，魇殇颇为意外。
教皇很快收敛神色，然而语气充满了训导的意味，“我们和吸血鬼是宿敌，这种关系会维持到永生永世。那些肮脏的魔鬼身上流着恶浊的血，他们配不上我们，你一定要记住。”
若是以前，魇殇对他这番话不会起任何波澜，可能还会抱着同样的看法和态度。但不知为何，如今听到这话，却觉得尤为刺耳，甚至隐隐生出想反驳教皇的心思。
这个念头让她心中一跳，她压制住不该有的念头，低声说了句“是”。
得到保证，教皇缓缓松开手。
“既然你不愿换身份，那就暂时不要让人发现你的踪迹。”说着，他微微一笑，“殇儿，你能回来，我很高兴。”
魇殇抿了抿唇，本想告诉教皇有关佐罗修斯的一些事，但话刚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直觉告诉她，这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想了想，她提醒一句：“如今尸手还在教会手中，若被佐罗修斯发现，恐怕……”
恐怕他对教会出手的心思，会更提前一步。
教皇面不改色，“殇儿说的我都懂，放心好了。”
……
古堡。
黑夜下走过两个身影，由于两人皆被黑衣包裹的密不透风，看不出样貌。只能凭借身材，知道是一男一女。
两人走进宫殿，恭敬的朝王座上的人行了一礼。
“参见王上。”
“事情办得如何？”王座上传来低沉的声音，即使没有任何起伏，可半跪在地的两人还是感受到语气中带着的冷意，显然心情不是很好。
——
教皇：你们俩不合适不合适！
小修：教皇是吧？好，我记住了。
魇殇：都冷静（╯'-')╯︵┻━┻
100 你倒是护着她
黑衣男子赶忙道：“回禀王上，诺斯费拉图一族已顺利归降，并奉上了他族圣器。”
说完，他伸手一挥，只见一面琉璃状的镜子出现在眼前。
镜子有小半个身体那么大，通体晶莹，周围刻着繁密而古朴的花纹。仔细看去，整个镜身还泛着层朦胧的光。
这是十三圣器之一——幻镜。
十三圣器向来是各势力间争抢的对象，若能拥有其中一件圣器，就有很大希望发扬家族，甚至跻身进十三氏族。
毫不夸张的说，现在的十三氏族之所以有如此地位，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有圣器在手。
然而就是这么件炽手可热的宝物，佐罗修斯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便将其收了回去，仿佛拿到的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玩意。
他节骨分明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着王座的扶手，过了一会儿，才道：“还算识趣。”
闻言，半跪在地的黑衣男子松了口气，不禁在心里腹诽：若不识趣，只怕王上会立刻下令灭了诺斯费拉图一族，可不得长点心眼？
诺斯费拉图族是十三氏族之一，站在密党这一派。
他们样貌丑陋，且实力在十三氏族中偏低，所以常常受到排挤与蔑视。他们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暗处和角落，因此练就了一身高超的潜行和偷听技术，没有任何风吹草动能够逃过他们的耳目。
想到这里，黑衣男子接着禀告道：“诺斯费拉图一族首领听闻王上出关，特此征求王上意见，希望能够前来拜会，王上可否要见？”
“暂时不见。”说着，佐罗修斯站起身，“在此之前本王还有一事要做。”
他没有明说具体是什么事，黑衣男子也不敢直接问。默默同一旁的女子交换个眼神后，便沉声道了声“是”。
见佐罗修斯跨步打算离开，黑衣女子突然开口道：“属下可否见见王后？”
自打上次花园以后，她和千洛就被王上调去收服诺斯费拉图一族。眼下刚刚回来，也不知道这段时间王上和王后相处的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进展，王后是否还跟之前那样对王上的身份排斥？不行，这次见到王后，她得再好好劝导劝导，没准王后就想通了呢……
铁苏在心里胡思乱想了一番，并未觉察到宫殿内愈渐冷凝的气氛。还是千洛没抗住，暗暗扯了扯铁苏的衣袖，示意她收敛，铁苏这才猛地回过神。
对上佐罗修斯那双冰冷的双眸，铁苏虽然害怕，但仍旧不死心的问：“敢问王上……王后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千洛大惊，他上前一步挡住铁苏，对佐罗修斯说道：“苏苏行事向来如此，还望王上不要怪罪。”
佐罗修斯将视线移到千洛身上，强大的威压笼罩下来，令他有些招架不住。但他明白铁苏的话触及到了佐罗修斯的底线，只得咬紧牙关，“若王上要罚，就罚属下吧。”
话落，那股威压突然消失。千洛抬起头，就见佐罗修斯背对着他们，轻嘲道：“你倒是护着她。”一时竟也不知道是谁嘲笑谁。
——
小修：什么时候媳妇也能这么护着我？
魇殇：我不李姐。
101 恨铁不成钢
闻言，千洛松了口气，明白王上这是不与他计较的意思。
他看了看铁苏，等再回过头时，发现佐罗修斯已经离开了。
“对不起……”铁苏咬了咬唇，“这次是我莽撞了。”
别看她平日里对千洛总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可要是千洛为了她而被王上处罚的话，她估计要自责死。
千洛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有心说教却也清楚她肯定听不进去，于是只能无奈道：“王上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明知心情不好你还这么大胆子，谁给你的勇气？”
说着，他又若有所思，“不过我发现王上的性子愈发阴晴不定了，好像闭关之前也没像现在这样，难不成闭关还有什么副作用么？”
铁苏原本还沉浸在千洛护着自己的感动中，听到他这么一说，立刻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说你呆你还不相信，王上这样还不都是因为王后。”
“你说那个血猎？”千洛面色古怪，“我们跟随王上这么多年，遇上的血猎没有几万也有十几万，我瞧着也没什么特别的。何况血猎自古就同我们是敌人，王上没杀了她就不错了。”
“……”这是什么直男语录？！
这下轮到铁苏一脸恨铁不成钢。
“你也说了我们见过这么多血猎，但哪次不是遇见就杀？你见过王上对哪个血猎心慈手软吗？而且你又没跟王后相处过，你怎么知道她跟其他血猎一样？”
“所以哪里不一样了？”千洛摊手，“血猎在我们眼中，顶多就是会点灵力的人类，跟那些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鲜血的味道会比普通人更好？”
“你你你……”铁苏气得想一拳揍过去，然而她确实也这么做了，“就凭王上对王后的态度不一样！你最好祈祷你说的话不要被王后听到，否则她向王上提提，你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说罢，铁苏气呼呼的朝外面走去。
千洛有些无辜的捂着被打的左脸，跟在她后面：“你要去哪儿？”
铁苏头也不回，“找王后抱大腿，免得你什么时候被王上罚了我还救不了你。”
这话有赌气的成分在里面，却不失关心。千洛听了心中一暖，赶忙跑到铁苏跟前，与她并排走着。
……
由于暂时不能出现在众人面前，所以魇殇从主殿离开后，又去了趟莉莉丝的圣殿。
对此，莉莉丝很高兴。
“殇宝贝，要不然这段时间你就先待在我这吧。你放心，圣殿一般不会有人来，很安全的。”莉莉丝兴致冲冲给她铺被褥，“我们可以一起睡觉，你觉得这个被子的颜色好看还是……”
“抱歉莉莉丝，我得先出去一段时间。”魇殇蹙了蹙眉，“我联系不上哥哥，我得去找他。”
在来圣殿的路上，魇殇尝试用耳坠联系里希特，那边却丝毫没有动静。一般情况下里希特是不会不接的，极有可能是……他遇到了什么事。
想到这里，魇殇不禁心下一沉。
102 你又转移我话题！
莉莉丝虽然遗憾，但还是用力点头，“既然如此，那殇宝贝小心点儿，莉莉丝等你回来。”
她顺着玻璃窗户朝外望去，此时已是黄昏，太阳正逐渐消失。莉莉丝突然丢下手中的被子，跳下床连鞋也没穿，就跑到放洋娃娃的橱柜前，推出一个小箱子。
魇殇有些疑惑，就见她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件衣服。抖开一看，竟是件斗篷。
那材质是上等的狐狸毛，摸起来雪白细腻，很是厚实。衣摆处绣着紫色鸢尾花，那是莉莉丝最喜欢的花。
尽管现在才刚入秋，但因为昼夜温差大，夜里依旧很冷。
“这是我特意找人定制的，一直没时间给你。”莉莉丝给她披上斗篷，绑了个好看的蝴蝶结。末了又上下打量一番，露出满意的表情，“我就知道肯定很适合。”
少女身着一袭红衣，素色的斗篷不仅没有压制她的张扬，反而衬得肌肤如雪，愈发灵动。丝滑如绸缎般乌亮的长发随意搭在耳后，眼眸澄澈，眉如新月。
莉莉丝还记得刚见到魇殇时，她还是个一丁点大的小姑娘，转眼十年过去了，小姑娘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也不知道将来哪家小子有这么大福气，能够娶到她。
莉莉丝瞬间化为老母亲，既好奇又不舍。
魇殇并不知道莉莉丝心里在想什么，她垂眸看了看身上的斗篷，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佐罗修斯给她的那件，只是不知道那件被教皇放哪儿了，或许可能丢了，但那件斗篷上有血族的气息，教皇必不可能随意丢弃，或许……
魇殇突然一顿，反应过来后忍不住在心里唾骂自己。佐罗修斯的东西跟她有什么关系？丢了就丢了。
想到这里，她对莉莉丝微微一笑，“谢谢你莉莉丝，我很喜欢。”
说完，只见一道影子从窗户掠过去，很快没了踪影。
莉莉丝靠在窗台前，看着她离开的方向，蓦地，像是想起什么，用力挥了挥手臂，“不对啊殇宝贝，你又转移我话题！你还没告诉我这段时间你到底去哪里了啊喂！！！”
……
尽管魇殇联系不上里希特，但她跟里希特之间有微弱的感应，能够依稀感知到他还在血族的地盘上。
没想到她好不容易逃离了这个地方，才一日不到便重新回来了，真是命运弄人，但愿不要又倒霉的遇见佐罗修斯。想来应该是不会遇见的，毕竟这地方那么大，他也不是什么大闲人天天搁外面瞎晃悠。
思至此，魇殇稍稍安慰了些许，可身为血猎的职业病又提醒她时刻保持警惕，不能掉以轻心，万一真遇上了呢？
魇殇顺着感应而去，由于这里是血族的地盘，路上难免会遇上吸血鬼。秉持着低调行事，她能躲就躲，躲不掉了便偷偷解决。
一路还算顺利，魇殇紧赶慢赶，耗费两天两夜时间到了一处地方。
她能感觉到自己跟里希特已经很接近了，而这个地方……
是血族十三氏族之一——布鲁赫族的所在地。
103 好险
布鲁赫一族是十三氏族里最骁勇好战，也是最离经叛道的氏族。
早些年密党刚刚成立还不稳固，大部分持反对意见的就是这一族，因为他们蔑视权威，十分不喜欢被束缚。
不过也正因为他们天性好战，崇拜强者，所以一旦被打服后，便会乖乖听从命令。
这个氏族因圣战避世了千年，可以说跟教会八竿子打不着，哥哥又怎么会来这里呢？
魇殇疑惑归疑惑，却不可能不进去一探究竟。
此时她正处于布鲁赫一族的边界，和上次与佐罗修斯去往睿魔尔族领地同样道理，要想进去就必须有守卫放行。
而有能力驻守边界的都不是一般的吸血鬼。魇殇估摸着，全盛时期的自己恐怕也只能勉强跟这里的守卫打个平手。更何况守卫不止一个，而是有一群，看样子，强闯是不可能实现的。
正当她琢磨着办法时，突然一个守卫厉呵道：“谁在那里？！”
被发现了？
魇殇皱眉，抬眼朝说话的守卫看了一眼。
那守卫长得虎背熊腰，人高马大，就像一座山，这是很典型的布鲁赫一族的身材。他手里拿着一把大铁锤，看起来十分有威慑力，魇殇毫不怀疑，若是这一锤砸下来，估计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惹不起惹不起。
魇殇打算先离开，可那守卫却仿佛察觉到一般，猛地将手中的铁锤投了出去，直接砸在魇殇跟前。
魇殇：“……”
好险好险，差点就没了。
“来者何人？”停顿的瞬间，守卫已经来到魇殇身后，现在即便想跑，估计也有一番难度。
算了，谁让她实力不如人还倒霉呢？
好在她来之前用术法掩盖了自己血猎的气息，但愿不会那么快就认出来。
魇殇叹了口气，转身的瞬间已经在脑海里设想了无数个伪造的身份。
“我……”
然而还未等魇殇报上家门，就见那守卫突然瞪大眼睛，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在她诧异的目光下跪了下来。
“参见陛下。”
魇殇：“？？？！！！”
在血族的地盘上，能被唤做“陛下”的，魇殇只能想到一个人——佐罗修斯！
不是吧，还真这么巧给遇上了？
本来眼前一个就很难对付了，结果又来个更难缠的。
真是天要亡她！
魇殇僵着身体，过了好一会儿才认命般回过头，但是身后除了那把差点杀了自己的大铁锤，哪还有别的东西？
她又仔细看了看四周，确定真的没有第三个人的身影。
奇了怪了，佐罗修斯明明没有来啊。
守卫搁这瞎嚷嚷什么？她心脏病差点没给吓出来。
魇殇一言难尽的看着守卫，见他依旧保持着半跪在地的动作，忍不住道：“你说……陛下？”
那守卫抬头看着她，神情颇为激动，“陛下出关了？可是陛下派您出使布鲁赫一族？”
“……？”魇殇眨了眨眼，终于确定她跟守卫说话不在一个频道上，但眼下不能拆穿，或许她还可以趁此机会进去。
104 阿芙乐尔
于是她道：“陛下刚出关不久，要务堆积离不开身，所以特派我访问布鲁赫一族。”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不带眨的，甚至端着姿势，面带严肃。
那守卫听了也不恼，反而更加激动了，“陛下此举可是看重我们，不日后会亲自登门？”
魇殇闻言，对守卫的这般态度微微有些疑惑。
要知道佐罗修斯虽然身为密党首领，在密党备受尊敬，但也不至于听到他出关的消息就如此激动。
想当初她和佐罗修斯去睿魔尔一族的领地时，负责看守边界的守卫也只是惊讶，随即面带恭敬，并不会同眼前人这般失态。
莫非……布鲁赫一族内部出现了斗乱不成？
魇殇迟疑片刻，问道：“你们……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话落，只见那守卫原本激动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布满凶狠的双眼微微泛红，甚至隐隐有颓废之势。
他哽咽着回答：“千年圣战之际，我们王跟随陛下杀敌无数，立下赫赫战功。这本是好事，哪知陛下突然闭关，圣战结束。为了休养生息，王便带着我们一众兄弟回到布鲁赫族的领地，却没曾想他却突发意外……去世了。”
“他临终前宣布他唯一的儿子为王位继承者，那继承者是个没什么本事的，我们兄弟虽心有不满可还是拥护他为王。这么多年来，尽管他没能让布鲁赫一族更上一层，但也安安生生没出过什么岔子，我们兄弟就放心把权力都交由他手中。”
“谁知他执掌所有权力后，就开始大肆煽动布鲁赫一族的成员们离开密党，还将我们这些上任王的亲信都赶到了边界。”
说道这里，那守卫脸上露出愤愤之色，“如何对待我们没关系，只是他不能让布鲁赫一族离开密党，这是上任王的心血。王费了多少努力才有了和陛下并肩作战的机会，我们兄弟都看在眼里，又怎能眼睁睁看着他毁了王的心血，毁了整个布鲁赫一族！”
魇殇微微挑眉，倒是没想到布鲁赫族还有这么一桩事。也难怪这里的守卫实力如此强悍，原来竟是在千年圣战中存活下来的。
只可惜她并不是什么所谓“使者”，自然不可能插手。
她煞有介事的说道：“此事回去后我自会禀告陛下，至于结果如何不敢妄加揣测。因着陛下刚刚出关，吩咐我行事低调，所以……”
她顿了顿，那守卫极有眼色的接过话，“使者放心，您的去向不会有任何人知道，还望陛下能够尽早处理这件事。”
魇殇点点头，刚绕过守卫往入口方向走，就冷不丁的听到他突然开口：“等等！”
魇殇身体一僵，未等她有反应，只见那守卫闪身来到她面前，健壮如牛的身体丝毫不影响他的速度。
“怎么了？”魇殇不动声色的问。
那守卫盯着她看了两秒，过了一会儿，才挠挠头露出不好意思的笑，“敢问使者叫什么名字？”
原来是这个问题。
魇殇暗暗松了口气。
“我叫阿芙乐尔。”她说道。
阿芙乐尔，寓意为曙光。
——
ps：当代大学生：洗碗已经维持不了我和家里人的亲情了，只能出去打工(〃＞目＜)
趁这几天休息，我尽量多更点（握拳）
105 匪夷所思
她不可能把自己的真名告诉守卫，尽管守卫也不一定知道，但保守起见总归是没错的。
阿芙乐尔这个名字也不是她随口胡诌出来，而是自打记事起脑海中便有了。因为不知道是谁，所以她鲜少对外提起过。
没成想，守卫问起的时候，她第一个反应竟是直接说了出来。
那守卫听闻则是微微有些诧异。
阿芙乐尔？
很少有血族喜欢这种名字，因为他们讨厌阳光，所以连带着和光有关的一切都讨厌极了。
但是疑惑归疑惑，守卫也知道人家想取什么名字跟自己没有关系，当即便点点头，侧身一步让她离开了。
魇殇顺利进入了布鲁赫一族的领地，虽然暂时骗过了守卫，可她依旧不敢掉以轻心。毕竟方才在外面的都只是小打小闹，而一旦进入氏族的领地，就意味着会遇到更多、更强大的血族，她必须提起十二万分的警惕。
她穿梭在领地内，依旧是选择低调行事，将自己的存在感压到最低，尽量避免和布鲁赫一族的吸血鬼对上。若真的遇上，对方实力比自己弱还好说，如果强的话，先不说能不能打得过，但凡她一出手，血猎的气息便会暴露无遗，势必会引来更多的吸血鬼。
好在一路上很顺利，不知是她运气爆棚，还是今天凑巧没有什么吸血鬼出没，魇殇愣一个吸血鬼都没见着。
这倒是有些匪夷所思了。
她顺着感应接着走，又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感受到吸血鬼的动静，不止一个，而是很多。密密麻麻的，就跟集会一般。
难不成布鲁赫一族有什么特定的活动，凑巧就在这时候举行？
魇殇一点点凑近，生怕被发现又不得不保持一段距离。
她想了想，找了棵离那些吸血鬼比较近又很高大的树跳了上去。
树木生的枝繁叶茂，完美的遮挡了她的身形。
魇殇拨开树枝，透过缝隙朝那头望去。
不远处是一座类似城堡的建筑，与睿魔尔精致奢华的宫殿和梵卓低调大气的古堡不同，这座城堡由许多块巨石拼接而成，简单粗暴。
这年头，贵族们都喜欢为自己的城堡装饰鲜花、喷泉、壁画、蕾丝纱帘、丝绒地毯以及各种黄金做的装饰物。
但这座城堡的主人似乎也一点不喜欢这些精美的小玩意儿，只有孤零零的石头，唯一的装饰大约只有城堡外矗立着的几尊数十米高的巨兽雕像，瞪着凶狠的眼睛，张着獠牙，看起来煞是吓人。
魇殇看着巨兽的眼睛，不由得想到了方才在边界遇到的守卫，他也是如巨兽这般如此，狰狞极了。
莫非这里便是布鲁赫一族的王宫？除此之外，魇殇也想不到还有谁会这么喜欢这种风格的建筑了。
她的视线从巨兽身上移开，缓缓落到城堡主门前。高大的门前来往着许多人，皆是盛装出席。布鲁赫人不喜欢做马车，总觉得磨磨唧唧速度太慢。不过他们倒是颇为喜欢骑马，因此门口停着许许多多的马匹，都交由侍卫看守。
魇殇上一次见到这么热闹的场景时，还是在尤希公爵的宴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