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 不过这样的你我也喜欢
她岔开话题道：“其他氏族大多喜欢玫瑰或者蔷薇，无非觉得玫瑰热烈浪漫，蔷薇冰清玉洁，符合他们自家的特点，但是……”
铁苏突然不说话了。
魇殇有些疑惑，却看到她猛地半跪下来，朝一个方向行礼。
“参见王上。”
魇殇一怔，随即也朝着铁苏看的方向望去。
不远处正站着一个人，悄无声息，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又听了多少话。
他懒懒散散的靠在高墙边，瞥了铁苏一眼。
察觉到佐罗修斯的视线，铁苏立刻识趣的行礼离开。
待铁苏走后，佐罗修斯才将目光投到魇殇身上。
他半撑着下巴，含笑看着魇殇，“过来。”
魇殇不为所动，站在原地冷冷的盯着他。
然而下一秒，她感到身后有一道无形的力推了自己一把，一个踉跄，直接朝佐罗修斯而去。
佐罗修斯顺势将她搂在怀中，挑眉道：“真乖。”
魇殇想推开他，但她的力气在佐罗修斯面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无耻！”她咬牙低咒。
佐罗修斯对她的谩骂不为所动。
他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朵曼珠沙华，找准位置插在了她的发间。
“我记得你素来喜爱红色，想着这花与你最相称，如今看来……”
他抬起魇殇的下巴细细打量，难得赞叹了一句：“确实很相称。”
然而魇殇对他的赞美并没有感到丝毫愉悦之情，如果可以，她甚至会毫不留情拔掉头上的花丢到地上，再狠狠踩上几脚。
看见她眼中蕴含的冰冷和怒意，佐罗修斯轻笑道：“在这里的你可没有以前那般开怀。”
末了，未等魇殇说什么，他微微俯身将唇贴在魇殇的耳畔。
“不过这样的你我也喜欢。”
身体的触碰，让魇殇不禁打了个寒颤。
之前她怒气上头，忽略了他身上的温度。现在稍稍冷静下来才发现，他的体温冷的吓人，就如同紧贴着一个人形冰块。
魇殇有理由相信，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人，绝对会被硬生生冻死。
觉察到她的异样，佐罗修斯有些遗憾的松开手。
他转过身背对着魇殇，月光高照，他的背影如同青松般挺拔坚毅，却又带着淡淡的寂寥。
静默了些许，他突然开口道：“念你最近表现挺好，我决定暂时不对教会出手了。”
魇殇沉默。
“你的样子似乎并不意外。”佐罗修斯转身看着她。
意外？
有什么可意外的呢？
当佐罗修斯告诉她会对教会出手时，她的确很恼怒。
但回去后她细细思考了一番，又觉得这话不过是故意激怒她罢了。
佐罗修斯闭关了整整一千年。
这一千年里，没有人知道他是死是活。尽管所有的事务都由亲信打理妥当，可难保不会有家族生出异心。
毕竟一个不知生死的王，有几个能忠心耿耿的拥护呢？
所以他出关的第一件事，便是清理这些生出异心的家族。
再加上近来勒森魃一族隐隐开始活跃起来，收拾完这些家族后，他还要调查和防范魔党崛起的可能，自然也没空对教会有所动作。
077 因为爱
佐罗修斯本就未将对教会出手这件事放在前面，却还要找个理由让魇殇以为，是她自己的原因才让教会幸免于难。
着实好心思，只可惜魇殇并不上当。
她看着佐罗修斯，开口道：“反正不管怎样，你都要对教会出手，只不过是时间早晚问题，不是么？”
佐罗修斯想了想，“或许你表现再好一点，我就会放过他们。”
魇殇冷笑一声，明摆着不相信他的话。
见状，佐罗修斯走到魇殇面前，微微俯身与她对视。
魇殇觉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回避他的目光，却听他道：“我很好奇，教会究竟对你施了什么魔咒，让你这么死心塌地的维护。”
闻言，魇殇一怔。
良久，她才抬眼对上佐罗修斯的目光，一字一顿回答：“因为爱。”
她自小没见过母亲，没有享受过一天母爱。父亲对她不闻不问，放任旁人欺负。
哥哥虽关照她，但因为常常出任务而难免疏漏。祖父更是自打从长老会离职后，便鲜少出现在世人面前，也就对她照拂甚少。
可以说，她虽有大小姐身份，童年却过的并不如很多普通人。
后来还是一次机缘巧合之下，教会的几个长老发现了她异于常人的天赋，争相收她为徒，这才使家族对她日渐重视起来。
当然，光有天赋还远远不够。
她能有今天的成就，是用超过其他人十倍百倍的辛苦换来的。
她太清楚能力对于一个人来讲有多么重要，所以一直对记着教会的提携之恩。
教会对她而言也如同半个家一样，因为她绝大部分训练的时间都在教会，教会的长老们对她也很是关照。
但是这一切，佐罗修斯不会懂。
像他这般冷血无心的人，连对自己的至亲都能下狠心杀害，又怎么可能懂得她对教会的感情呢？
果然，佐罗修斯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微微勾唇。
“爱？”
“这种东西太虚无缥缈，不知何时就会背叛，甚至关键时刻还会在背后捅你一刀。我只相信手中拥有的权力，这是旁人夺不走的。”
说着，他仿佛想起什么有趣的事，看向魇殇时眼中带着一丝玩味。
“你猜，你失踪了这么久，教会是否派人来寻过你？”
魇殇抿唇不语，拢在袖中的手却暗暗握紧。
“没有。”佐罗修斯毫不避讳的揭露了这个残忍事实，“一群贪生怕死的东西，唯恐你给他们招来祸端，于是毫不犹豫的舍弃了你。”
“即使你侥幸逃回去，你以为，那群人还会一如既往信任你么？”
“够了！”魇殇不想再听佐罗修斯说这些，她反问道：“所以呢？这又关你什么事？”
“关我什么事？”
佐罗修斯贴近她的耳畔，两人的姿势显得更加亲密。魇殇想后退，可被他牢牢禁锢住双肩无法动弹。
他低沉的嗓音响起：“我说了，我就喜欢你那副孤立无援，只能待在我身边的样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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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8 这结界，应该不是你设的吧？
“……”
魇殇觉得佐罗修斯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神经病！
她偏过头，显然不想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佐罗修斯看着她，有些可惜的开口：“本想着你在这有些无聊，打算趁今日闲暇带你出去走走。不过现在看来，你似乎也没那个心情。”
魇殇听闻，心中微动。
她没指望从佐罗修斯口中听到什么好消息，自然也不觉得他所谓的“走走”真的只是普通的“走走”，指不定有什么阴谋。
但换言之，他真要是出去做什么，如果自己也跟着的话，没准还能知道点什么有用的东西，也算是搜罗情报。
想到这里，魇殇又把目光投到佐罗修斯身上。
偏生他还故作不解，反问道：“你想不想去？”
魇殇迟疑片刻，然后缓缓点头。
见状，佐罗修斯好心情的勾了勾唇。
他松开魇殇，走到一旁的空地上。
佐罗修斯低垂着眼眸，用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默念了一道绵长而繁琐的咒语。过了一会儿，原本漆黑的天空中泛起点点幽蓝色的火光，如同鬼火一般，朝四周扩散开来。
顷刻间，幽蓝色的火光包围了整个古堡。
魇殇看着周围的景况，猛然发觉，他这是在破除封印。
但是……
魇殇朝佐罗修斯望去，发现不知何时，他的眼眸变成了血红色，犹如渴望鲜血的吸血鬼。
不，他本来就是吸血鬼。
血红色的眼眸，在黑夜与曼珠沙华的衬托下显得极为妖治，但又如此的冰冷，又不掩对血液的渴望。倘若站在他面前的是个普通人或者其他什么血猎，恐怕早就被吓的魂消胆丧。
“怕了？”佐罗修斯抬眼看向魇殇。
魇殇摇头：“只是有些新奇。”
虽然她已经知道佐罗修斯吸血鬼的身份，但由于之前他扮做人类时状态一直很正常。即便恢复身份，在她面前也没有显露过吸血鬼这双标志性眼眸。
所以在印象中，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佐罗修斯这副模样。
不过，还有件事魇殇觉得奇怪，她张了张口，犹豫着要不要问。
佐罗修斯一眼看穿她的心思，挑眉道：“想问什么就问。”
于是魇殇看了看边上的结界，“这结界，应该不是你设的吧？”
魇殇原本以为，古堡周围的那层结界是为了禁锢她的灵力，不让她逃跑而设的。
但刚刚结界解除的那一瞬间，她并没有感受到灵力回归的轻松，禁锢着她的那道结界依然还在。
至于为什么说周围的结界不是佐罗修斯设的……
因为魇殇觉得，如果是他设的，他必然不会解除的如此繁琐，以至于还将血眸显现出来。
佐罗修斯颇有些讶异，显然没想到魇殇会问这个问题。
他解释的漫不经心：“这事要从很久以前说起，当初密党和魔党未曾建立，十三氏族的统治摇摇欲坠。为了防止其他氏族的暴乱与进攻，上任梵卓一族的王将此地作为最后防线，设置了一道结界。”
“进入此地的但凡不是梵卓一族，体内的能量都会被封印。”
079 月黑风高夜
“待氏族统治稳定后，这道结界本应失去作用，但他又不知从哪强掳了一个女人回来，为防止其逃跑加固了结界。”
“尽管最后我杀了他，但他为了与我同归于尽，主动将自己献祭给结界，企图将我永远囚在这里，只可惜让他失望了。”
“结界对我没有作用，但到底还是那老家伙毕生功力，旁人若是误入，想出来还需耗费些精力。”
佐罗修斯说的随意，但其中的惊心动魄不是三两句话能说清的。
而且没记错的话，上一任梵卓一族的王……不就是他的父亲吗？
能把弑父说的这么云淡风轻，魇殇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佐罗修斯的心狠。
于是她对结界瞬间没了兴致，看向外边转移话题道：“去哪？”
佐罗修斯没说话，他牵过魇殇的手，四周的景象便一阵扭曲。待恢复后，两人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
夜空依旧暗的深沉，看起来和古堡没什么不同。
魇殇不动声色打量起周围的景象。
这里似乎是一片树林，环境幽静清新，只是偶尔有一阵冷风和几声鸟叫传来，平添了几分惊悚。
普通人是断不敢单独行走在这种地方的，先不说可能会遇到什么危险，就单单望着眼前重重叠叠如同血盆大口的树木，只怕也会先丧失胆量。
不过这对于魇殇来讲像是家常便饭般寻常，数不清多少次，她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完成一次又一次猎杀吸血鬼的任务。
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时。
魇殇一怔，却像是想到什么，猛地偏头看着佐罗修斯。
“带我来这做什么？”
他不说话，风吹着他那微微凌乱的银发，只是一个侧面，就好看的足以让人窒息。
魇殇紧盯着他，似乎不给出个答案就不肯罢休。
佐罗修斯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有些无奈：“怎么今天问题这么多，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
猜……到了……
未等魇殇想清楚，远处便传来一阵脚步声，仔细听，还似乎不止一个人。
声音由远及近，佐罗修斯倒是半点要被发现的意思都没有，直直的站在原地，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魇殇不明白他要干什么，只能跟着他一道等。
没多久，树林黑暗的那端走出来五个男人。一个留着长发，两个短发，还有两个索性光着头，但胡须浓密倒是半根不少。似乎为了行事方便，他们衣着简单利索，每人身上都配了把大刀，凶神恶煞的，看起来十分不好惹。
魇殇颇有些意外，她以为佐罗修斯等的是其他什么吸血鬼，没想到只是几个连半点灵力都没有的普通人。
而且看他们的扮相，应该是专做抢劫越货的盗贼。
魇殇正疑惑时，只见其中两个盗贼吃力的提着一个看起来沉甸甸的大箱子，旁边还有同伙止不住的欣喜声。
“发财了发财了，要换做平时，这笔勾当没个十年二十年可赚不回来。”
“就是就是，果然劫财就要找富人，平日里那些个穷人都不够回本的！”
“弟兄们小心点，等这笔东西拿回去，够我们逍遥好长一段时间了。”
080 是吸血鬼！
几个盗贼就这么一路说着，然后朝魇殇和佐罗修斯的方向走来。
虽然他们只是普通人，但按理来说，这么短的距离已经足够让他们看到眼前站着的两人了。
可他们就这么毫无察觉的走近，半点要发现的意思都没有。
不用想，肯定是佐罗修斯在周围施了什么障眼法，让一行人看不见自己，也难怪一开始他并没有为了遮掩而选择躲起来。
这几个盗贼似乎走累了，把箱子小心翼翼往地上一放，就靠着箱子坐了下来，然后从口袋里拿出面包分着吃。
但宁静的时光没过多久，一道整齐划一摩擦树叶的声音骤然响起。几个盗贼还浑然不觉，以为只是风吹树叶，见怪不怪，于是继续吃着面包，小声谈论收敛来的钱财。
魇殇却是一紧，因为这声音实在太过耳熟，熟悉到她几乎已经在脑海里迅速构建好策略，就差拿着匕首冲上前。
果不其然，下一秒，只见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出现在那几个盗贼面前。
盗贼们一愣，随即提刀就想借机打劫一波，却在那人露出血红色的眼眸和尖锐的獠牙时，嚣张的表情尽数化为深深的惊恐。
“吸、吸血鬼！是吸血鬼！”
吸血鬼对这些普通人的阴影有多深根本不用赘述，即便是这些烧杀抢劫、无恶不作的盗贼，见到吸血鬼也被吓的脸色惨白，两股战战。
那吸血鬼从斗篷里伸出一只青白的手，直径朝距离自己最近的盗贼而去，一把掐住他的喉咙，只听见“咔嚓”一声脆响，头便软软的歪了下去。
其余人顾不上刚打劫来的钱财，慌忙向四处逃窜。然而他们的速度在吸血鬼面前不值一提，很快就被追上了。
吸血鬼长长的指甲直接嵌入一个人的肩膀，瞬间鲜血如注。
那人惨叫一声，连忙挣扎，然而血液弥漫出来的香甜气味刺激到了吸血鬼，吸血鬼的獠牙顺着他的肩膀到脖子，精准的咬了下去。
他想向同伴求救，但剩下的三个盗贼根本不理会他，一心只想着跑快点。
跑快点，就能离开这片树林，不会成为吸血鬼的盘中餐！
于是那人绝望了，三两下被吸血鬼吸干鲜血，变成一具干尸。
可吸血鬼似乎还不满足，像丢垃圾似的丢掉那具尸体，扭头朝剩下三个盗贼而去。
三个盗贼本以为自己快要逃出吸血鬼的魔爪，正在心里暗喜，结果扭头一看，发现吸血鬼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追上来，吓的他们三魂没了两魂。
一个人急忙把自己贴身的大刀向后扔去，企图让后面的吸血鬼受些伤害以减缓脚步。
锋利的钢刀撞击在吸血鬼的皮肤上，就如同撞击在冷硬的石头上一般，根本构不成丝毫威胁。
吸血鬼不仅速度不减，反倒是因为被激怒，还比之前更快了。
眼看马上就要追上来，那个丢钢刀的人突然拽住旁边同样在逃跑的同伴，硬生生把他往后丢去。
这是要牺牲别人，好争取自己生的机会！
081 我以为，你会高兴
被拽的人没有防备，重重摔倒在地，好半天没爬起来。
下场也不用言喻，自然是成为吸血鬼的食物。
本以为吸血鬼吸食两个人之后应该差不多了，可这吸血鬼如同饿死鬼投胎，愣是不把所有人的血吸干净就不肯罢休。
丢刀的人还想故技重施，把剩下的一个同伙也喂给吸血鬼。然而吸血鬼不给他这个机会，直接飞速来到两人身后，一只手抓住一个人的肩膀，把两人齐齐掀翻在地。
两人痛叫一声，未等他们求救，就彻底没了动静。
吸血鬼半俯在地上，贪婪的吸食着两人的鲜血。等他抬起头，血腥糊住他半张脸，在月光的照映下，显得愈发森冷可怖。
紧接着，他松开尸体，迅速消失在树林里。
佐罗修斯和魇殇目睹了整个过程。
魇殇闭了闭眼。
天知道，一开始那只吸血鬼出现时，她就想过去杀了那只吸血鬼。
可等她刚要动作时，却突然发现自己动弹不了，这显然是佐罗修斯的意思。
让自己毫无余力的，只能眼睁睁看着曾经自己要守护的人，一个一个死在吸血鬼手里，可真够狠的！
但魇殇又不能说什么，因为佐罗修斯与她本就是对立方。从吸血鬼的角度来看，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魇殇紧了紧手，良久，才冷声问道：“你带我出来，就是为了看这个？”
“你看起来似乎并不高兴。”佐罗修斯蹙眉，对她冷淡的态度颇为不满。
魇殇闻言气笑了，她拼命遏制住想要杀佐罗修斯的冲动，继而把目光投向一具满身血腥的尸体上。
“等你什么时候让我看看吸血鬼被杀，我就高兴了。”
这属实是一句气话，但也不完全是。
在魇殇眼中，最好全世界的吸血鬼都死光了，这样那些平民百姓就不用整天胆战心惊，唯恐不小心就被吸血鬼杀害。
不过她也知道这件事很难实现，光是旁边这个大boss，都不知道有谁能够解决，更勿论其他的了。
佐罗修斯想了想，倒像是真在思考这件事实施的可行性。
魇殇瞥了他一眼，只觉得他在装模作样，便扭过头不再理会。
“我以为，你会高兴。”过了一会儿，他才略带遗憾的说道：“那些盗贼烧杀掠夺，无恶不作。我以为，他们在你眼中，和吸血鬼没什么不同。”
“自然不同。”魇殇反驳，“吸血鬼害的多少民众流离失所，家破人亡？不死便不休，这是无解的题。盗贼虽然作恶多端，最终却有律法处罚。”
“律法？”佐罗修斯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人类的国度早已腐朽不堪，律法就是一堆废纸。”
为了印证所说的，他走到之前那些盗贼抬着的箱子面前，打了个响指，就见被锁住的箱子轻飘飘打开，里面堆满了闪闪发光的金币。
“律法挡不住人性的贪婪，这就是事实。”
“其实你心里一直很清楚，只是你不肯承认，这些人和你眼中的吸血鬼，又有什么不同？”
——
某珞：你话有点多哦~
小修：我不说话，你帮我追媳妇？
魇殇：我不听我不听……
082 你在想什么？
世人皆说，吸血鬼贪婪、暴虐。他们与黑暗共舞，是魔鬼的化身，无论到哪都受尽嫌恶。
但那些盗贼处处打家劫舍，害人性命，照样和吃人的恶鬼没什么区别。只不过空罩着一副人的皮囊，靠着腐朽的律法便可以为非作歹，这对于受害者来说又何其不公？
魇殇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这只是少数个例，每个吸血鬼都会害人，但不是每个人都会害人，更何况……”
她抬眼看着佐罗修斯，“你杀了多少人，这话从你口中讲出来，不觉得很讽刺吗？”
这是拿他的话来呛他，佐罗修斯微微扬眉，“好心提醒你不听也罢了，但愿将来你不会后悔。”
魇殇并不会后悔，那些人怎么样跟她没有半分关系，她只要保证那些人不会死在吸血鬼手里就行了，这是她的职责所在。
不过听佐罗修斯的意思，似乎有意放她离开？否则她一直被关在这里，也没有可以后悔的地方。
但这个念头在她的脑海中只是一闪而过，毕竟，她打心里觉得佐罗修斯没那么好心，没直接杀她就已经很意外了。
觉察到魇殇一直盯着自己的视线，佐罗修斯开口道：“好看吗？”
魇殇愣了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有些不自然的偏过头。
佐罗修斯唇角微翘，语气染上几分戏谑，“想看就看，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看来看去都长这样，有什么好看的。”魇殇闻言，挑剔的打量了他好几眼，“看了这么久，早腻了。”
佐罗修斯一噎，这大概是他第一次被魇殇怼的说不上话，目光沉沉仿佛要在她的身上盯出个窟窿来。
看见他这副样子，魇殇非但不觉得害怕，反倒是心情舒畅了不少，嘴角也跟着有了几分笑意。
其实平心而论，佐罗修斯长得是非常好看的，至少长这么大，魇殇还没见过比他更好看的人，否则一开始也不会被小修的样貌欺骗。
但佐罗修斯和小修到底还有些不一样，小修有着一双明亮而清澈的眼睛，仿佛一池碧水，清澈见底，纯粹而灵动。
而佐罗修斯却更加刚毅、孤傲，魇殇时常见他含笑，却清楚他那双眼睛透露的眸光，比谁都疏离薄凉。
他们终究不是同一个人。
想到这里，魇殇好不容易升起的好心情迅速垮了下去，连带着笑意也淡了不少。
佐罗修斯自然觉察到她的变化。
本以为这么多天难得见到她没有冷脸，也就不计较她方才说的那番话了，可不知她又想到什么，说变脸就变脸。
佐罗修斯看着魇殇，似乎想透过她的眼睛窥探到她的内心。
“你在想什么？”
魇殇不想告诉他，索性垂眸不与他对视。
“呵。”佐罗修斯轻笑一声，“你不说我也有办法知道。”
这便是要用些强硬手段了。
魇殇觉得佐罗修斯愈发的专制蛮横，但也清楚他的确有办法知道，而自己没办法反抗。
于是她张了张口，道：“我总是很希望，小修真的是一个普通人。”
083 我答应你了
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人，简简单单的，那么阻隔在两人之间的鸿沟就不会太大，很多事情也会变得简单很多，而不是像现在这般。
这话魇殇本就打算埋藏于心，永远不会提起，但迫于佐罗修斯的威胁，她还是说了。
佐罗修斯微微一怔。
魇殇看到他含笑的双眸划过一抹异样。紧接着，又见他随意道：“人类弱小如蝼蚁，有什么好？”
魇殇想了想，回答：“至少人类可以肆无忌惮的沐浴在阳光下，而你们不行。”
“我也可以。”佐罗修斯不以为然，“只是我不喜欢罢了。阳光？人类自以为是救赎，殊不知当危机来临，它也会冷眼旁观。”
魇殇哑言。
她差点忘了，以佐罗修斯的实力，阳光这种东西确实伤害不了他。
但问题是，这根本不是怕不怕阳光的问题。魇殇发觉，每次和佐罗修斯说话，总是会被他带偏到其他地方。
于是她正色道：“实力和良善并不关联，那些人虽然没有足够的实力，但绝大多数都是良善之辈，这是你们无法理解的。”
“你把人心想的太好了。”
佐罗修斯发现，自己所做的并没能改变她对人类的看法，哪怕一丝一毫。她还是坚定的、固执的认为那些人类是好的。
但这其实也不怪她。
因为她身份特殊，她可以一始而终的认真对待每一次任务，每一个猎杀的吸血鬼。被保护的人类只会抱有感恩，而不会让她看到人性最黑暗的那一面。久而久之，她也就习惯了。
可佐罗修斯又怎么会帮她维护这个景象呢？
他只会毫不留情的撕开那层伪装，将这个残忍的事实赤衤果衤果的摆在魇殇面前，让她不得不认清。
当她接受不了，走投无路的时候，就只能待在他构筑的世界了。
想到这里，佐罗修斯勾了勾唇角，“再过段时间，我就放你回去。”
回去？
闻言，魇殇一愣，随即猛地看向他，似乎在辨认他话里的真假。
回教会，这是魇殇自打来到这里后想得最多的一件事。如今就这么被毫无征兆的提出来，倒显得有些不切实际。
“你不是一直想回教会？”佐罗修斯说道，“我答应你了。”
他说的轻松随意，然而魇殇却不由得竖起警惕，总觉得他还有话没说完。
果然，就见他接着道：“不过想走得先答应我三个条件，不然显得我多吃亏。”
他有什么好吃亏的？魇殇在心里腹诽了一句，然后耐下心来问：“什么条件？”
她并不觉得佐罗修斯像缺什么东西的人，也不觉得自己能给佐罗修斯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毕竟他以这样的身份，想要什么没有？
“第一个，一会儿再陪我去个地方。”
这倒是不难，魇殇点点头，同意了。
“第二个，我要教皇手里的尸手。”
尸手？
魇殇微惊，尸手这件事教会一直保密很严，甚至一开始谁都不知道盒子里的是什么，还是后来教皇破解了一半封印才得以知晓，佐罗修斯又怎么知道的？
084 这分明就是威胁！
但很快，她又释然了。
尸手本就是血族的东西，以佐罗修斯的本事，想知道也不是很难。
可魇殇不会帮他，先不说这种做法是背叛教会，光是让他得到尸手，实力更上一层后恐怕会更难对付。
不过眼下还要装作答应，至少先让佐罗修斯放她回去，做不做那是另外一回事。
于是魇殇点点头，同意了。
“第三个……”佐罗修斯拉长声音，指了指自己。
魇殇有些不明所以，就听见他道：“一个吻。”
魇殇一怔，第一反应便是拒绝。
她对佐罗修斯提出的这个要求很是匪夷所思，甚至觉得有戏弄的成分在里面，不然他在明知两人关系对立的情况下，又怎么会提这样的要求？于是她犹豫了很久。
佐罗修斯哪里看不出她的不情愿，可偏偏还故意道：“看来你也并非那么想回去。”
“……”这分明就是威胁！
魇殇还能怎么办，反正亲一下又不会掉块肉，比起不能回教会，这点牺牲简直微不足道。
她抿了抿唇，面露纠结的看着佐罗修斯，“你低下来点……”
他的身量太高，哪怕魇殇踮起脚都不一定能碰到他的脸，所以只能让他低头。
佐罗修斯微微俯身，如果忽略他眼中促狭的笑意，倒像是尊贵的王虔诚的倾心于眼前的少女这样一副画面。
魇殇闭上眼，踮起脚在他的脸上轻轻一吻，就像许久以前他还是小修的时候，两个人会做的事情。
可佐罗修斯却不满她的举动，这样的吻太过敷衍，又怎么可能满足？于是他伸出手将她圈在怀里，在她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时候吻上了她的双唇。
魇殇睁眼，下意识想要挣扎，然而佐罗修斯不给她这个机会，反而收紧手，愈发加深了这个吻。
过了好一会儿，佐罗修斯才意犹未尽的放开她。
“你！”魇殇用手使劲擦了擦微肿的双唇，想要将唇上有关他的气息抹除。
佐罗修斯轻笑道：“我说了，我不能吃亏。”
吃亏的明明是她好不好！
魇殇怒视了佐罗修斯一眼，佐罗修斯非但没有生气，反倒觉得这样的她很可爱，也更鲜活。
魇殇几乎要将嘴巴擦破皮，才勉强停下来，问道：“第三个条件算完成了吧？”
做了这么大的牺牲，若是还不算的话，魇殇觉得，自己拿刀和佐罗修斯同归于尽的心都有了。
佐罗修斯对她这副决绝的态度颇为不满，这是有多想离开？但他也没有为难，说了句：“自然算。”
于是魇殇继续道：“那接下来还要去哪？”
早点完成第一个条件，就可以早点回去，所以她一刻都不想等了。
“别着急。”佐罗修斯揉了揉魇殇的头发，然后揽过她的双肩，默念了一道咒语。
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起来，就像之前在古堡时那般。魇殇只觉得眼前一黑，待恢复后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
四周朦朦胧胧的弥漫着一层灰黑色的雾，没有月亮，没有星星，没有风声，没有流水声……如同死物，安静的可怕。
085 赫舍里
魇殇四下打量了片刻，也没弄清这是个什么地方。
她刚要开口询问佐罗修斯，就见雾中出现一个身影。他全身的皮肤都被斗篷包裹着，只露出尖尖的下巴，看不清具体长相。
但魇殇可以断定，这是个吸血鬼。而且从气息中可以分辨出，这是一个睿魔尔族的吸血鬼。
睿魔尔是十三氏族中历史最短之一，它最初的成员一开始并不被血族所接纳。但在后来密党对抗魔党中做出了很大贡献，再加上他们严守潜藏戒律，才在密党中有了一席之地。
魇殇觉得，她大概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了。
各血族之间的领地划分的泾渭分明，若想要涉足其他氏族的领地，必须得到批准，否则就是违背密党六戒之一的客尊。
所以这里应该是睿魔尔族的领地边界。
不过让魇殇有些意外的是，佐罗修斯竟然会遵守六戒。
虽说六戒是密党的规矩，但由于这规矩制定的时间太久远，很多离经叛道的血族并不会遵守。
像佐罗修斯这样既讨厌束缚，实力又强大的血族，就算不遵守，也没人敢说什么。
正思索着，却见那吸血鬼微微抬头，露出一双血红色的双眼，嘶哑的嗓子如同乌鸦乱叫，“来者何人？”
“梵卓一族，撒特尔。”佐罗修斯说到。
撒特尔是姓，别说梵卓一族，即便是整个血族十三氏族，都找不出第二个这个姓氏的，只有一个人……
那吸血鬼惊愕了好半天，半晌，才缓缓跪下来，用他那噪杂刺耳的声音说道：“参见陛下。”
佐罗修斯不仅是梵卓一族的王，还是整个密党的首领。睿魔尔族的成员称他一声陛下，并不为过。
佐罗修斯冷淡的瞥了他一眼，问道：“赫舍里在哪？”
赫舍里是现任睿魔尔一族的王，至少在千年圣战爆发到佐罗修斯闭关之前，他都还活着。
“回禀陛下，王上不日前刚回宫。”
话音刚落，就见佐罗修斯拉过魇殇的手离开了。
由于那吸血鬼一开始只顾着佐罗修斯，而魇殇又站在靠后一点的位置，所以没有注意到她。
但两人离开之际，红色的裙摆从侧边轻轻拂过，那吸血鬼才猛然察觉，然后一怔。
如果没走眼的话，方才陛下身边的女子，应该是一个血猎。
陛下怎么会把这么一个人带在身边？
疑惑归疑惑，吸血鬼也不敢当着佐罗修斯的面提出质疑，甚至连抬头看一眼的心思都不敢有，只能默默等着两人离开。
王宫距离边境很远，如果是普通人，只怕十天十夜不眠不休的赶，也不一定能到达。可佐罗修斯一个术法，就能瞬间来到王宫面前。
换做是血猎，虽然也可以像他这般来去自如，但前提是必须有源源不断的空间灵石供应。
然而教会手头的灵石并不很多，魇殇想，若佐罗修斯有了动教会的心思，教会真的能够抵御吗？
她垂下眸掩盖住心思，跟着佐罗修斯进了宫殿。
086 你是……血猎？
这座宫殿是睿魔尔族的权力中心，自然修建的异常奢侈。
走进哥特式大门，映入眼帘的便是种植着大片蔷薇的花园。雪白的蔷薇细腻如丝，花瓣上的露珠犹如水晶般闪耀。即使这里不被阳光眷顾，依旧不失蔷薇的艳色，反而有月光衬托，倒显得冰清玉洁。
大厅更是一眼所见的极尽奢华，繁复的水晶灯饰发出冷冽的亮光，高耸的墙壁在柔软的地毯上投下暗沉的阴影。
踩着厚厚的红色长毯，从大厅穿过宽敞的走廊走进更深入的宫殿，铁艺烛台上燃烧着的暖黄色火光将壁纸照耀的愈发富丽堂皇。
魇殇站在门口，远远就能看见精雕细刻的靠椅上，半倚着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未等她看清楚那人的脸，就见佐罗修斯先一步挡在她面前，隔绝了她的视线。
魇殇还想探头，就听见佐罗修斯冷声道：“赫舍里。”
靠椅上的男人身体一僵，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见桌上放置着的斗篷猛地兜头罩住了他。
“谁这么大胆！”他气急败坏的掀开斗篷，映入眼帘的就是佐罗修斯那张阴恻恻的脸。
他瞬间打了个激灵，咽了咽口水，问道：“您、您回来了？”
我滴乖乖，一千年了，这祖宗终于舍得出来了，也不枉费自己等了这么久。但是这一出场也不用这么吓人……啊呸，吓吸血鬼吧？
赫舍里幽怨的看着佐罗修斯，然而佐罗修斯丝毫不领情。
“穿好衣服滚出来。”他不善的打量了赫舍里一番，扭头带着魇殇离开了房间。
赫舍里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宽松的长袍垂落在地，领口微敞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小片肌肤，衣摆和袖口都绣着繁复而炫丽的图案……
乍一看没什么毛病啊，这衣服材质还是东方独有的丝绸制成的。肯定是他消失了一千年，连品味都没有与时俱进，一点都不懂欣赏！
赫舍里愤愤的想。
但吐槽归吐槽，他还是不敢违抗佐罗修斯的命令。再怎么不满，也只能老老实实在外面披上一件斗篷，然后出门而去。
他走进大厅，佐罗修斯和魇殇已经等着了。
见他还算老实，佐罗修斯也没再为难他。
可赫舍里见过佐罗修斯后，目光立刻被他身边的魇殇吸引住，然后瞳孔一缩，露出一副极为震惊的模样。
方才在房间的时候，魇殇只是在门口观望了一下，就被佐罗修斯挡住了。加上赫舍里对他的到来感到很是意外，所以压根没注意到还有其他人，现在一看……
“你、你你……”他指着魇殇，结巴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魇殇蹙眉，对他指着自己的举动很是厌恶。
“手不想要了？”佐罗修斯盯着他，仿佛他不放下，下一刻手就会脱离他的身体。
迫于压力，他默默的放下手，但眼睛还是眨也不眨的看着魇殇。
良久，才憋出一句：“你、你是……血猎？”
佐罗修斯：“……”
魇殇：“……”就这？
087 我不会杀你
憋了这么久，还以为有什么惊天大秘密，结果就这？
魇殇没有刻意遮掩自己的气息，但凡是个吸血鬼，都能觉察到她的气息不一样，赫舍里这句话，说了几乎等于没说。
赫舍里也想到自己说了句废话，干笑两声，企图弥补道：“我以为凭他的性子，遇见血猎只会毫不留情的杀了……”
好家伙，火上浇油了。
魇殇能感受到佐罗修斯周身迅速降低的气压，伴随着的还有逐渐浓重的杀气。
赫舍里自然也感受到了，他后退两步，不理解这祖宗今天的火气怎么这么大，只得继续解释：“我的意思是……”
可佐罗修斯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直接一招将他掀翻在地，然后丢下一句“出来”，便跨步离开了大厅。
赫舍里哭丧着一张脸，有些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自己颇为凌乱的衣服，还不忘朝魇殇挤出一个笑，“他就这样，习惯就好。”
犹记得当初密党还未统一，佐罗修斯为了收服睿魔尔一族，不仅亲自参战，还孤身一人闯入睿魔尔族的宫殿，将初登王位的他一脚踹倒在地，踩着他的头逼他服从。
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脸疼。
赫舍里出了大厅，外面的场地很空旷，是个打架的好地方。
魇殇靠在门前的一根巨大石柱旁，静静的看着两人打斗。
赫舍里打不过佐罗修斯，很快就败下阵来，抱着头连连求饶。
此时他的脸青一块紫一块，身上受了很多伤，就连精心制作的丝绸长衫也被划的看不清原本的形状。
“别打了别打了……算我输还不行吗？”赫舍里欲哭无泪。
佐罗修斯鄙夷的扫了他一眼，“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
佐罗修斯因为重伤闭关了一千年，可以说这一千年来，他只顾着恢复，实力没有半分增加，还停留在千年前。
而赫舍里不同，这一千年有足够的时间让他增长实力，可他还是被打败了。
这说明了什么？
不是他太笨就是他太懒！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再这么下去，这位子迟早被人推翻！
赫舍里被说的面红耳赤，哑口无言。他低着头，就像一朵即将枯萎的花，可怜极了。
佐罗修斯不理会他，直径往魇殇所在的方向走去。
“我不会杀你。”他看着魇殇说到。
魇殇还在惋惜那些漂亮的蔷薇花遭到波及而被毁坏，听到他冷不丁的开口，微微一愣。
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佐罗修斯是在反驳赫舍里刚才说的那句“遇见血猎只会毫不留情的杀了”。
“我知道。”
先不说佐罗修斯已经答应放她离开，光是这段时间的相处，魇殇也知道佐罗修斯不会动她。
因为没有理由。
若佐罗修斯真的有杀她的想法，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所以赫舍里说那句话的时候，她并没有多想。
——
赫舍里：合着我是被白揍了呗！QAQ
小修：没有理由，就是单纯想揍你。
魇殇：吃瓜。
088 棘秘魑
佐罗修斯唇角微翘，还不忘伸手在她的发顶揉了揉。
即使魇殇很抗拒，但又怕反抗会令他不快，届时反悔放她回去，所以只能故作顺从，默默忍了。
见她这般乖巧，佐罗修斯眼中划过一抹深意，然后转身走到赫舍里跟前。
赫舍里瘫坐在地，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幸好这里只有三个人在场，否则他的一世英名就要毁于一旦了。
他用手背抹了抹嘴边残留的血迹，刚要站起身，就见眼前出现一双黑靴，抬起头，就看到佐罗修斯那张冷冰冰的脸。
“你、你想干什么……”赫舍里往后挪了挪，有些语气不足道：“你要是杀了我，就、就找不到……能继承睿魔尔族的王了……”
这一辈就剩他一根独苗苗，佐罗修斯要是杀了他，只能从其他人当中扶植一个出来称王，但无论如何，都显得名不正言不顺。
可赫舍里又想到，佐罗修斯当初为了上位，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敢杀，他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名不正言不顺又如何，他根本不在乎！
虽然不知道赫舍里在心中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但这并不妨碍佐罗修斯用看白痴的目光看着他，甚至在脑海里开始思索换王的可能性。
把这么大一个氏族交给他来管理，睿魔尔怕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想到这里，佐罗修斯向大厅边上的会议厅走去，见赫舍里坐在地上迟迟没动静，不耐烦道：“还不过来。”
赫舍里回过神，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一顿着急忙慌，甚至连心爱的丝绸长衫沾了灰尘都忘记去拂。
走进会议厅，赫舍里收敛神色，难得正经了一回。
别看他平日里一副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样子，可他到底是一族的统治者，大是大非面前拎得很清。否则这么多年，佐罗修斯早把他赶下台，换个人统治了。
赫舍里说道：“勒森魃这几年的动静越来越频繁，甚至隐隐有与棘秘魑再度联合的趋向，我们需要尽快阻止，不然等他们野心再起，只怕千年圣战的场面会再次爆发。”
棘秘魑一族，与勒森魃同为魔党一派。
几千年来，棘秘魑族在无数的战斗淬炼后变得极端残暴，即使在血族中，棘秘魑的残暴也是恶名昭彰。
他们曾经是所有氏族中最强大的，棘秘魑对于魔法十分精通，不过水平比不上睿魔尔，因此在与睿魔尔的斗争和反乱中受到了重创。
之后棘秘魑与勒森魃一道成立了魔党，如果说勒森魃是魔党的心脏，那么棘秘魑就是魔党的灵魂。两者结合起来，实力是相当可怕的。
就像当初的千年圣战，一开始就是由于这两族野心勃勃，不满现状，企图吞并密党。
只可惜他们算计好一切，却没想到佐罗修斯远出乎他们想象，不仅率密党成功阻拦了他们的进攻，还有余力反杀他们。
为了保全自己，魔党只能联合那时正处于顶峰时期的教会，再耍了些阴招，才使得佐罗修斯重伤被迫闭关。
089 担忧
他们也没讨着什么便宜，不仅吞并密党未果，还弄得自己元气大伤，避世隐居了一千年。
这场战争最大的赢家大概就剩教会了，虽然时任的教皇也因此牺牲，但随着魔党首领的陨落和佐罗修斯的重伤，他们的这点牺牲倒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毕竟教皇还有继承人，还有一个长老会把持局面。而血族不同，首领的离开，意味着极可能发生内乱和许多不可预估的风险。
所以战后教会很快就调整过来，并在民众中树立了极高的声望。人们欢欣鼓舞，称赞那些从圣战中存活下来的血猎为英雄。
可这也不全然是好事，正如那句话所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圣战后的教会没了魔党和密党的虎视眈眈，即使偶尔还有血族出没，也从未将他们放在眼里。因为他们力量微小，对教会构不成威胁。
空闲之余，血猎们便疏于训练，流连娱乐。就连很多教职人员都开始醉心权力与金钱，试图与皇室分一杯羹。所以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教会与皇室的关系处于非常僵硬的状态。
这种风气一直持续到上一任教皇上台后。
他致力于新政，改善了许多约束教职人员的法规，缓和与皇室的矛盾，这才将教会从歧途上拉回来。但由于教会陷入泥潭已深，别看表面风光，可一旦有大规模战争爆发，教会绝对招架不住。
加上如今密党的主心骨归来，更是不必将教会放在眼里。他们现在最大的威胁，是随时有可能反扑的魔党和不明态度的中立党。
想到这里，赫舍里有些担忧，“现在魔党仍在暗处，我们须得小心行事，何况现任的魔党首领也不知道是谁，万一……”
“赫舍里。”佐罗修斯打断他未说完的话，反问道：“你觉得我打不过他们？”
“……”倒也不是。
他自然对佐罗修斯的能力没有半点质疑，但架不住魔党一贯喜欢耍阴招啊，圣战不就是个赤果果的例子？
“谁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赫舍里嘀咕了一句。
“他们打不过我。”佐罗修斯平静的描述这一事实，“何况勒森魃还丢了最重要的尸手。”
“尸手？”赫舍里惊讶。
当初佐罗修斯杀魔党首领时，意外夺取了他一直带在身边的尸手。为了防止被有心人利用，佐罗修斯将尸手封印在了一个盒子里，除非解封的人实力胜于他，否则尸手将永不见天日。
知道这件事的人寥寥无几，除了佐罗修斯自己，也只有得到自家首领死亡消息的魔党高层才知道。
尸手丢失不是件小事，为了不让魔党更加混乱，这些高层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往外说的。
“好家伙！”赫舍里一拍大腿，很是解气，“这样的话，勒森魃无论做什么都要收敛了，只是……”
他还有顾虑，“尸手丢失未必是件好事，这只会让勒森魃愈发迫切想与棘秘魑联合。而且尸手的下落我们也不清楚，要是他们抢先找到，恐怕勒森魃反扑的会更加凶猛。”
090 你想起了谁？
“不必担心。”佐罗修斯对尸手的下落早就了然于心。拿不拿、什么时候拿，全取决于他的意愿罢了。
见他笃信的样子，赫舍里不禁跟着松了口气，然后又像是想起什么，问：“对了，此番你来找我做什么？”
他才不信佐罗修斯放着族里一堆事不做，抽时间来这里只是单纯为了揍他一顿，肯定有别的什么事。
佐罗修斯沉吟了片刻，才回答：“借你灵杖一用。”
“嗐，我还以为什么事，不就……”赫舍里一时没反应过来，顺口就往下接，等他听清佐罗修斯说的是什么后，话又立刻转了个弯，诧异道：“灵、灵杖？”
灵杖是血族十三圣器之一，具有恢复的能力，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掌握在睿魔尔族手中。
“怎么，不愿？”佐罗修斯蹙眉。
“不是不是。”赫舍里哪里敢反驳他的话，这根本不是愿不愿意的事。即便不愿意，佐罗修斯也绝对能打到他愿意为止。
“我就是有些好奇。”赫舍里讪讪道，“你要灵杖做什么？”
佐罗修斯不说话，眼中却划过一丝危险。
赫舍里立刻识趣的闭嘴，摊开手默念一道咒语，只见一把通体晶莹，流光四溢的权杖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上。
他怜惜的摸了摸灵杖，然后小心翼翼的递给佐罗修斯，一脸肉疼的嘱咐：“灵杖需要好生保护着，千万不能磕了碰了，也不能遇火碰水，隔段时间还得给它晒晒月光，不然它会抑郁的。”
佐罗修斯：“……”
他拿灵杖当宠物养呢？还不能碰水火，还抑郁？
佐罗修斯气笑了，“如此废物倒不如毁了。”
“诶诶诶……！！！”赫舍里听闻，急的想将灵杖夺回来，但佐罗修斯率先一步，将灵杖收了起来。
拿不到灵杖，赫舍里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希望他能对灵杖好点。
佐罗修斯忽略赫舍里殷切的目光，问起了另一件事。
“你看魇殇的时候，想起了谁？”
方才赫舍里在大厅看到魇殇的第一眼，就不受控制的露出一副震惊模样。尽管他后来解释，是因为得知魇殇是血猎所以才那么惊讶，但赫舍里的反应逃不过佐罗修斯的眼睛，他分明还有隐情！
“魇殇？谁？”赫舍里闻言一愣，随即立刻反应过来，尴尬的笑了两声。
“啊，你说的是那个小姑娘，原来她叫魇殇，这名字挺不错的……对了，我还没问你，你怎么会带着个血猎在身边？就因为她长得漂亮，打算谈一场跨种族的恋爱，还是……”
“你想起了谁？”佐罗修斯打断他的话。
“……”
赫舍里缓缓收回笑，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他才张口道：“她长得有点像一个人，我妹妹。”
“你以前也见过我妹妹的。”他的语气徒然激动起来，“那会儿她还很小，就这么一丁点高，整天只会跟在后面叫我哥哥。”
佐罗修斯静静的看着他，听他继续讲：“我妹妹也喜欢穿红衣，那一瞬间我以为我看错了人，可是我妹妹已经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