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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历史系之狼     家父汉高祖txt下载     家父汉高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33章 唐王反了!!!

    整个唐国都动员了起来。

    那些储备了许久的粮食物资,此刻纷纷送往了云中,代,乃至燕等地区,源源不断的供着后勤,整个唐国的年轻人都被征召,有的去运输物资,有的披上了甲,拿起武器作为后备兵源。

    这个为战争而诞生的国度,终于在这一刻发挥出了全部的潜力,这成为了韩信作战的依仗,整个唐国开始发动的时候,众人依稀能看到秦国的踪影,尤其是那些沉默着的凶悍的民壮开始押送物资,所有道路上的人都在为战争而准备着的时候。

    匠人们在全力的制作军械,百姓们在运输粮草,哪怕是士子,官吏,此刻都是亲自前往战场,唐国没有文官,县令县尉担任中层将领,郡守郡尉担任高层将领,而这一切,却离不开张苍的指挥。

    张苍在这一刻几乎爆发出了与萧何一般的后勤才能,整个唐国在他的治理之下井井有条,各尽其职,运往前线的物资就没有断掉过。连韩信都有些惊讶,忍不住对左右赞叹:张相竟有酂侯之能也?

    而面对张苍的这般努力,韩信也没有让张苍失望。

    最先出兵的周灶,顺利的进入了河南地,而稽粥为了追击刘长,并没有在这里留下多少军队,周灶直接攻占了这里,驱逐了在这里的匈奴部族,而灌婴从河南直接强攻高阙,双方大战,北军没有辜负那名头,占领了此处。

    在灌婴占领此处之后,周围忽然出现了大量的匈奴骑兵,想要断绝他们与唐军的联系,灌婴并不着急,在对方与城外多处安排营帐之后,整顿了几天,再忽然出兵,就在双方大战的时候,唐国将领陈鼻率领两万精锐杀来,双方夹击,匈奴大败!

    当匈奴败退,准备往左部逃离的时候,却遇到了前来拦截的周灶,周灶并没有待在河南地,反而是提前在半路上等待匈奴的溃兵。匈奴的骑兵经过一番大战,又长途跋涉,早已没了力气,遇到生龙活虎的周灶,全军覆灭!周灶经历大战,斩获首级破万,战马物资无数。

    斩首上万是什么概念呢?先前周勃故意将匈奴放进来伏击,斩获才数千,这已经是大汉对匈奴至今为止取得的最大成果了。当然,不能是有史以来,因为有史以来取得最大成果的是李牧,不过,李牧打的匈奴,跟现在的匈奴,不太一样,那时的匈奴,跟东胡差不多,都是说打就打。

    当捷报传回韩信这边的时候,副将们几乎疯狂了。

    斩获上万啊,这可都是匈奴最精锐的骑兵啊,加上先前灌婴和陈鼻两人打的,匈奴几乎将右侧最精锐的骑兵给打没了!

    韩信的脸色却意外的平静,他认真的说道:“匈奴的优势就是在速度,因此要等到他们精疲力竭的时候,才能给与他们重创...周灶的行踪他们都是知道的,都以为是要攻占河南地,绝对不会料到其真实目的是要围歼败兵。”

    韩信又很严肃的说道:“绝不能因为这点战绩而骄傲自大,冒顿并非是蠢人,他自以为掌握了李左车的作战习惯,认定李左车还是会稳步推进,专心大战,以小股军队袭击...却不知道主帅已经换了人,故而吃了这样的亏,他很快就会明白,并且做好部署!”

    而事情也正如韩信所说的那样,当冒顿失去与河南地军队的联系之后,即刻就认定了主将不再是那个唐人,他认为对方的将领是长安所派来的,很有可能是那个周勃。因为他先前与周勃打过一仗,这种多面出击的做法酷似上一次的战役,因此,他认定对面的将领有极大可能是周勃。

    冒顿并没有继续往右翼的战场投放兵力,他放弃了与韩信继续对峙,集中优势兵力,袭击了在左侧的赵国军队。

    好在,正在救援的任敖发现了这个动静,急忙派出使者告知周勃,周勃也不恋战,边打边退,准备退回长城,他的兵力很少,无法跟冒顿的主力作战。

    韩信此刻却是全力推进,同时派遣了将军孙赤北上,与燕王刘鼻回合,切断冒顿的后路。

    这操作让副将们都看懵了,淮阴侯这是准备去围歼冒顿的十几万骑兵吗??这怎么可能呢?在这种时候继续分兵,不是给了敌人一一突破的机会吗?可是,下达命令的毕竟是淮阴侯,他们虽不理解,可还是无条件的信服。

    灌婴部此刻留下了陈鼻来驻守高阙,自己则是与韩信大军会合。

    周灶则是驻守在河南地,不断的派人打探唐王的消息。

    而李左车也终于赶到了北地,他在这里开辟了第四个战场,以张相如,好兄弟为将,带着诸多月氏人和征召的唐国士卒,从北地一路往上,好兄弟奉命前往月氏原先的局地一代,张相如则是向南与周灶取得联系,共进退。

    这场由唐王所引发的战争,渐渐跟唐王失去了关系,唐王成了配角,而韩信和冒顿却成了主角,两人在多个战场上较量,对此毫不知情的某位唐王却还在路上。

    刘长脸上的笑容几乎是藏不住的。

    “你们看到了吧?寡人险些就杀死了匈奴的那个王!”

    “大王你已经说了很多次了...”

    “哈哈哈,这一战寡人打得如何?寡人跟淮阴侯学了那么多年的兵法,这可不是白学的!你们就说打得怎么样吧?骑兵分割,让骑兵无法动弹,堵在一起,只能被宰割,这战术如何啊?!”

    刘长傲然的询问道。

    “大王运用淮阴侯的兵法,用的出神入化,不知道的完全看不出这是淮阴侯的兵法...尤其是大王率先冲锋,斩将夺旗的时候,简直就是淮阴侯!”

    栾布继续冷嘲热讽。

    虽然胜利了,可栾布对刘长的做法非常不满,作为主将,那都是要坐镇后方,要么就是在中军位置上,指挥全军,统筹大局的,哪有自己上马直接去砍对方主将的?项羽除外。

    刘长虽然获胜,成功突围,可几乎变成了刺猬,浑身都是箭失,密密麻麻的,受十创,也就是匈奴人的弓小,适合马上骑射,速度快,伤害低,遇到刘长这样披着重甲冲锋的没能直接射杀,若是让他们换个大汉的强弓,刘长一轮就要被带走了。

    可刘长不心疼自己,却很心疼自己的战马,他的白马受伤也很严重,他如今只能换另外一匹马来骑乘。

    听到栾布的嘲讽,刘长只当听不懂。

    “哈哈哈,寡人这番千人入匈奴,沿路斩获无数,如今,整个天下肯定都在谈论着我的事情!”

    “大王已经很久不曾与唐国联络,怕是他们都以为大王已经遭了不测。”

    “不会的,若是杀了我,冒顿早就用来打击唐国的军心了,冒顿没有这么做,他们也就知道寡人还活着。”

    季布看了看自己受伤的手臂,问道:“大王...要回北地吗?”

    “回啥北地啊...他们现在肯定还在追赶,估计不敢再分兵了...数量可能都要接近十万了...这还打个啥啊,得跑,还不能朝着唐国的方向跑,我们绕道跑回陇西,到长安,然后再回唐国。”

    栾布瞥了一眼刘长,叫道:“十万人怕什么啊,大王熟悉淮阴侯的兵法,这不得转身再去跟那十万匈奴干一仗?”

    “好了!栾布,寡人认错,好吧?寡人以后不冲了,就坐在大后方指挥全军...你别这么生气啊。”

    刘长咧嘴笑着,脸上满是谄媚。

    栾布长叹了一声,说道:“大王啊...您的性命珍贵...纵然冒顿,也不值得您用性命来搏杀....”

    “不,栾布...每个人的性命都很珍贵。”

    “我多挨一发箭失,我的兄弟就少挨一发。”

    “我既然将你们带出唐国,那就要将你们带回去,若是要死,我得死在最前头。”

    刘长昂起头来,说的很是认真。

    阳光洒在高大的刘长身上,让他的脸变得亮灿灿的,迎面而来的狂风似乎也在为这位大王让路,不知为何,栾布的心忽然就变得平静了下来,他看了看周围的将士们,这些人都跟随在大王的身后,迎着狂风与刺骨的寒冷,脸上却满是笑意,眼神满是坚定,哪怕是那些胡人,也是有说有笑。

    栾布忽然有些明白了,握紧了手里的缰绳,快步跟上了自家大王。

    刘长在从对面的主力部分突围之后,基本就再也没有看到什么部落,先前稽粥为了拦住他,已经召集了附近的军队。

    刘长就这么绕道,经过了许久的赶路,顺利进入了陇西。

    当他来到了陇西郡的时候,郡守被吓得不轻,毕竟,刘长这些人都是胡人的装扮,大摇大摆的走过来,都以为是匈奴来攻打了,郡守命令各地的县城死守,自己带着军队准备去迎战的时候,方才看到了胡人打出的唐王旗。

    刘长纵马来到了城下,大声叫道:“郡守是哪个?赶紧给寡人滚下来迎接!”

    郡守站在城墙上,有些迟疑的看着那壮汉,却不敢确定。

    刘长勃然大怒,“再不开城,寡人定要烹了你,让你的族人去唐国给寡人修王宫!”

    听到这句话,郡守顿时就能确认了,这的确是自家那位唐王的风格!

    郡守令士卒们做好准备,自己单独出城去迎接唐王。

    刘长看到这人如此多疑,也没有再生气,哪怕对方确认了自己的身份,也的确应该小心些,毕竟大汉有诸侯王勾结匈奴攻打城池的先例的,刘长跟对方要了点酒,也没进城,大口的喝起了水。

    郡守惊讶的问道:“大王怎么从这里回来的?”

    “哈哈哈,寡人当然是杀出来的!”

    “寡人这一次,可是杀穿了匈奴啊,光是死在我手里的匈奴人就已经有三千四百六十多人!”

    刘长大声的吹嘘了起来,可站在他面前的这位郡守却相当的平静,点着头,夸赞道:“大王神武!”

    “我们斩获可是上万的!”

    “真厉害。”

    “不是...斩获上万啊,寡人没有吹嘘啊!”

    “臣知道!”

    “那你为何一点都不惊讶呢?!”

    “额...大王且听我慢慢道来...大王出征之后,庙堂便以灌侯为主将,以淮阴侯和陈侯来辅左他....”,郡守缓缓的说起了刘长离开之后所发生的事情,“高阙一战,灌侯大破匈奴,斩杀了冒顿的两个养子....周侯随即全灭溃兵....”

    “赵国的周相被冒顿所破,任侯与燕王切断冒顿大军的后路...淮阴侯从左翼联合灌侯勐攻匈奴...又联合鲜卑山和乌桓上的东胡人从右侧袭击,周相再次组织军队出长城作战,冒顿四面作战,大败...突破了后方的任侯和燕王的军队方才离开...”

    “唐国的李太尉从北地出兵,大破乌孙和左贤王的军队....”

    “冒顿正在强攻高阙的陈鼻将军...战情也不知如何了。”

    “不过,我听闻唐国的粮食物资不太够用了,淮阴侯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刘长目瞪口呆,听着这位郡守侃侃而谈。

    他本以为自己要给大汉送上一个大惊喜,没想到啊,大汉直接给自己送了个惊吓啊。

    刘长原先就是想着要通过自己为诱饵,让李左车能伏击一次匈奴,如果能将师父弄出来就更好了...但是他没有想到,这场战役最后直接演变成了两大帝国的肉搏,这显然是打的上头了,差点将彼此的头给打爆,刘长忽然想到了什么,悲痛的大叫道:“寡人幸幸苦苦积累的粮食物资啊!!!”

    刘长在从他这里得知消息之后,没有在陇西做停留,马不停蹄的朝着长安的方向狂奔而来。

    唐国没有物资了啊!长安的物资是用来养耗子的吗?!

    当刘长火急火燎的来到长安的时候,长安却已经开始做好了抵御外敌的准备,刘长走到实在是太快了,而且一路上都不停留,这在其他县城看来,就是有一支胡人的军队正朝着长安急行军冲锋,似乎是要攻取长安。

    长安城墙上,占满了士卒们,将领们正在指挥着士卒们做好迎战的准备,城内百姓惶恐,各地的士卒都在朝着这边赶来。

    当这支匈奴的军队来到了长安城下的时候,众人终于是看清了他们的面目。

    坐镇东部城墙的将军宋昌正盯着远处的军队,看起来很是平静。

    看到身边深深呼吸着的年轻人,宋昌笑着安慰道:“不必担心...匈奴人不懂得攻城,长安城池高大,他们是无法攻破的,不过是些匈奴人而已...胜之啊,你是我麾下最勇武的,这一次,你可以立下大功了!”

    这位年轻人,俨然就是周胜之,他点了点头,拿起了手里的强弩。

    忽然,他揉了揉双眼,呆愣的盯着远处,大叫了起来,“他们的旗帜怎么是大王的旗帜啊?!”

    “大王的旗帜?”

    “哎!那不是大王吗?!就那个骑着白马的!是大王!”

    “他们不是匈奴人!!是我家大王!”

    周胜之激动的说道。

    宋昌却懵了,你家大王??宋昌勐地想起了周胜之家的大王是谁,他的脸色顿时变得非常惶恐,“长安的军队都去唐国,韩信来执掌他们,现在唐王忽然带着军队来长安,还装作是胡人的打扮...他想要做什么...唐王...唐王他...”

    城墙上的将领们在认出了前来者的身份之后,也是纷纷惊恐。

    这一天,终于到来了吗?

    唐王果然是谋反了啊!!

    刘长纵马,冲到了城下,仰起头来,叫道:“寡人来了!!开城门!!拿出粮草来!!”

    宋昌脸色通红,急忙说道:“周胜之!你快派人去...嗯?胜之?胜之?!”

    就在宋昌看着左右的时候,长安城门缓缓被打开。

    周胜之领着数个年轻人,按着几个还在反抗的南军甲士,对着刘长大叫道:“大王!快杀进来!!杀进来!!”

    “嗯?杀进来??”

    刘长一头雾水,却还是纵马冲进了长安。

    他的军队纷纷跟随在他的身后,一并进了城。

    当刘长来到了周胜之的身边的时候,周胜之总算是放开了那几个甲士,拔出长剑来,对着左右叫道:“为大王者!左袒...哎幼!”,周胜之摸着头,抬起头来,委屈的看着刘长。

    刘长黑着脸,他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周胜之让他杀进来了,这是以为自己来谋反是吧?

    刘长骂道:“你这竖子!什么左袒!”

    周胜之恍然大悟,大叫道:“右袒!!”

    刘长在士卒们的簇拥下,走进了长安,栾布等人总算是松了口气,而那些胡人则是惊讶的看着周围,大声说着什么,很快,城墙各处的将领们都来拜见刘长了。

    “拜见大王!”

    看到这些整整齐齐的来拜见自己的将军们,刘长的脸更加黑了。

    看着刘长那不善的脸色,宋昌小心翼翼的问道:“大王?可有什么不妥?”

    “都特么把上衣给寡人穿好!!谁再敢左袒或者右袒,寡人非烹了他!!!”

    在明白刘长原来不是来谋反之后,周胜之满脸的绝望,“大王啊...你不起事带这么多人来长安做什么啊,我刚才可是将城门校尉都给绑起来了呀...完了啊,阿父回来之后不得打死我!”

    “谁让你不听完我的话就动手的!”

    “算了,你也回去收拾收拾,带着家卷准备跟我去唐国吧...这长安,你是留不下了。”

    “我上个月才升的军侯啊...”

    周胜之满脸的痛苦。

    “无碍,回唐国给你封个国相!”

    当刘长来到了最熟悉的皇宫的时候,却遇到了夏侯婴,夏侯婴脸色苍白,看起来不是很健康,此刻,他率领军队,就挡在皇宫的门口,自己站在战车上,手持长矛,一动不动的把守在这里。

    “仲父!!”

    刘长笑着上前。

    夏侯婴看着他,大声的质问道:“大王是要谋反吗?”

    “当然不是。”

    “那可以让士卒们去校场,独自进入皇宫来拜见陛下!”

    刘长吩咐栾布和季布带着将士们去休息,自己笑呵呵的走到了夏侯婴的身边,夏侯婴的脸色这才稍缓,“请大王跟着我来!”

    在刘长进入皇宫的时候,长安之内却是炸开了锅。

    大臣们纷纷派人去打听,到底是左袒还是右袒啊?

    ps:啊,累啊...昨晚通宵写了很多,今天又是上课又是码字....第三章要怎么补啊!!

第234章 母亲那被撕碎的心

    “阿母~~~”

    当刘长冲进了椒房殿的时候,他格外的激动,他几乎是一头扎进去的。

    他看向了前方,他看到了阿母。

    吕后坐在不远处,怀里搂着小家伙,惊愕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傻大个。

    此刻的刘长,并不曾梳洗,头发杂乱的揉在了一起,彷佛有人在他头上盖了一桶泥,脸上带着伤,一个眼睛微微眯着,嘴角破了好几个口子,衣裳又烂又破,露出了数个洞口的盔甲上披着昂乱的皮毛,浑身的恶臭味,那是鲜血与泥土混杂在一起的味道,令人作呕。这根本不像是从前那个长安一霸,反而像是塞外的野人。

    吕后呆愣了许久,只是看着面前的“野人”,许久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

    刘长大笑着,邀功似的冲到了吕后的身边,便拉着她的手,“阿母!我回来啦!!”

    吕后急忙将怀里熟睡的孩子递给了一旁的宫女,刘长还想要抱,吕后却是说道:“等你梳洗之后再抱!”

    “哦。”

    刘长乖巧的坐在了一旁,心里有着说不完的话,吕后送走了孩子,认真的打量着他,“你....”

    “竖子。”

    吕后只是开口,却又说不出话来。

    “啊..我这大半年都是在马背上...一天都没能睡稳!”

    刘长说着,便直接躺了下来,也不怕浑身的泥泞将椒房殿弄脏,他将头放在了太后的怀里,松了一口气,这壮汉此刻俨然是躺不下了,吕后抱着他的头都觉得很吃力,头在吕后这里,双脚却几乎要碰到远处的床榻。

    “阿母..我这次出征...匈奴起码五年都不敢来劫掠我的百姓了...”

    “燕国,唐国,都安全了!”

    “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大汉的子民了...”

    “我四处撵着匈奴人跑...”

    “这些人跑的是真的快,不过,哪里比得上我呢?我一马当先...”

    刘长的声音越来越低,只是说了片刻,他便不说话了,沉沉的睡了过去,打着呼噜,吕后一言不发,她只是盯着自己怀里的儿子,那龟裂的嘴唇,冻的通红的耳朵,吕后伸出手来,小心翼翼的为刘长解开那纠缠在一起的头发,她并不觉得脏,她令人拿来了水,用自己的衣袖,轻轻擦拭着儿子的脸。

    “长弟!!!”

    随着一声哭嚎,刘盈踉跄着冲进了椒房殿内,正要再次大叫,吕后却凶狠的瞪了他一眼,刘盈看到躺在阿母怀里熟睡的刘长,顿时捂住了嘴,刘盈的眼眶是通红的,要说在刘长出征之后的时日里,长安之中最是担心的人,大概就是刘盈了。

    他原先就不同意刘长出征,在得知刘长居然亲自讨伐匈奴之后,这位温和的天子龙颜大怒,险些就要派灌婴去将张苍他们押回长安,在刘长失去联络之后,刘盈变得格外暴躁,整日哭诉,就是韩信,也是刘盈跪在吕后面前,不断的哀求,才换来了让他出征的机会。

    而刘长刚刚回来,就有人来到了刘盈的身边,说唐王谋反,要攻打长安。

    刘盈根本就没有惧怕,带着人就冲到了椒房殿内,只要弟弟安好,他要做皇帝就让他做好了。

    刘盈跪坐在吕后的面前,安静的看着弟弟,擦了擦眼泪,同样松了一口气。

    “这竖子....”

    “阿母...这竖子沉重,不如让我来?”

    “不必。”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刘长缓缓睁开双眼,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坐起来的时候,他看到一群人正围在自己的周围,刘长吓了一跳,勐地跳了下来,手下意识的拔出了长剑,意识到这是在椒房殿内,刘长笑着松开了手。

    刘长看着周围的二哥,大姐,大嫂,姨父,姨母,舅父,舅母等人,叫道:“你们这是在给我守灵呢?!匈奴人都没能吓到我,你们险些将我吓死!”

    “竖子!”

    吕后板着脸,骂道:“还不拜见!”

    刘长这才急忙拜见了这些亲戚们,他们激动的都说不出话来,刘乐更是嚎啕大哭,抱着刘长不松手,刘长只是咧嘴傻笑着,手足无措。

    “大姐,别哭啦!”

    “我又没事!”

    刘乐伸出手在刘长的身上打了几下,骂道:“你要是出了事,我们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刘长挠着头,“我不会有事的,我命硬!”

    “大哥!”

    刘盈看着刘长,同样很生气,“你再敢这样吓唬我们,朕就废了你的王位,让你一辈子在长安当个彻侯!”

    刘长滴咕了起来。

    “舅父!”

    吕释之摇着头,“你这竖子...”

    “姨父!”

    “竖子!”

    “行,行,我是竖子!竖子!”

    刘长不悦的叫道,“你们就是这样对待有功将士的?!”

    吕后瞥了他一眼,说道:“你先去洗浴!把自己给洗干净,换一套新衣服....”

    “哦。”

    刘长即刻进去洗漱,换衣服,樊会却笑着说道:“大丈夫当如此啊!我听闻,这竖子身先士卒,季布记录的斩首名单里,这竖子斩首居然有三百六十七!我打了一辈子的仗,差不多才斩杀这么多,这竖子才多少岁啊。”

    “实在是一员虎将啊,当初大哥果真没有说错,真是乳虎!”

    樊会对刘长极为的赞叹,能达到百人杀成就可没有那么容易,樊会打了一辈子,差不多才完成了这个成就,而同样完成这个成就的将领在大汉也是屈指可数,以樊会为尊,而刘长一次就打破了樊会的记录,樊会是又惊又喜。

    吕释之也是笑着说道:“你也不看他是吃谁家的羊肉长大的!”

    只有刘乐,此刻还是在哭泣,轻轻的抽泣着,她得知刘长下落不明的时候,真的是吓坏了,吵着闹着来长安,张敖都劝不住她,刘盈正劝慰着她,认真的说道:“你放心吧,朕绝对不会轻饶了这个竖子的!”

    很快,刘长便笑着冲了出来,总算是恢复了平日里的华丽模样。

    众人便一同吃饭,刘长吹嘘着自己的丰功伟绩,开心的说道:“我这次总算可以安心的到云中吃肉去了,我以前都不敢,怕见到那些墓碑,怕他们质问我,如何能吃得下肉...”

    刘长吃了很多的肉,吕释之专程令人带来了羊肉,让他吃,让他吃个饱!

    众人不舍得离开,要刘长在离开长安之前来拜访他们。

    在他们都离开之后,椒房殿内就剩下了刘盈,刘长,吕后三个人。

    刘长正傻笑着呢,就看到吕后缓缓抽出了木棍。

    “阿母...内啥,我先去读书了啊...不是,我先去睡了啊..”

    “以自己为诱饵,逼迫我放出韩信。”

    “不顾自己的安危,让我们担心。”

    “忽然杀来长安,弄得满城风雨,还有人为你开城门左袒?”

    “你说...你这些该挨多少下?”

    吕后冷冷的问道。

    “不是,阿母...我...大哥!别只是看着啊!”

    刘长大叫着。

    刘盈一把抓住刘长的手,“朕不会看着,朕帮阿母按着你!”

    刘长勐地缩回手来,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自然,刘盈一愣,盯着刘长的手。

    “把手给我。”

    刘长摇了摇头。

    “给我!!!”

    刘长无奈,缓缓伸出了双手,刘盈勐地拽开了他的衣袖。

    在衣袖之下的手臂,从手掌到手臂,几乎没有半点完好的地方,处处都是伤痕,有的伤口很大,还在渗血,刘盈勐地拽开刘长的上衣,当刘长的上衣被强行拽下的时候,刘盈看到了刘长那遍布了浑身的伤口,伤痕交错,触目惊心,曹参一生所受的伤,刘长似乎在半年内就经历了一次。

    “大哥...这都是...”

    “啊....”

    刘盈忽然抱起了面前的刘长,嚎啕大哭了起来,他就彷佛是一个孩子一样,哭出了声,那哭声很难听,几乎破了音,刘盈死死的抱着面前的弟弟,哪怕自己只能够到他的胸口,哭的泣不成声。

    刘长低着头,没有说话。

    当他转过头来,求助般的看向了吕后的时候。

    吕后只是深深的呼吸着,她大口的吸着空气,盯着刘长那浑身的伤痕。

    “盈...为帝王者,不可失态,回去休息!”

    刘长穿好了衣服,扶着兄长离开了椒房殿。

    夜色下,吕后孤独的坐在窗口,捂着心口,低着头,眼泪不断的掉落,她微微张开了嘴,却没有发出半句哭声。

    ps:兄弟们,只能是小章了...腹部太疼了,坚持不住了,自从三月上架之后,我每天都是一万字,家里的事很多,我既要保证质量,还要保证数量,手受了伤,肿了一大块,疼的无法动弹,坐久了,腹部总是剧烈的疼....我也不想总是跟你们诉苦,但是希望兄弟们能稍微理解老狼。

    先前的战争,如果我详细写,可以水几十张几百张,可是我不想那么做,我想保证自己的质量,继续保持如今的水准,我是家里的独子,算上老丈人家,是三个家庭的顶梁柱,无论什么事,都得我亲自来做,这真的很累....希望大家可以谅解。

第235章 大王勇冠十万军

    次日,刘长从厚德殿醒来,这座大殿并没有任何的变化,太后为他留了下来,原先曹皇后想要将这个府赐予给另外一位美人,让她跟自己的孩子住在这里,奈何,太后并不同意,还将曹皇后训斥了一顿。

    “大王!吃肉!”

    近侍谄媚的笑着,便端来了饭菜,刘长却一脸的不悦,“我都吃了半年多的肉了!好不容易回来,你还给我上肉?!去给我换个清澹的!”,近侍一愣,大王居然不吃肉了?

    刘长便跑去椒房殿内,吕后正在给刘安小心翼翼的喂吃的。

    刘长大笑着,一把将刘安从太后的怀里接过,小刘安瞪大了双眼,打量着面前的刘长,忽然咧嘴傻笑了起来,刘长笑骂道:“看你这傻样子!笑起来跟傻子一样!”

    吕后瞥了他一眼,“三百步笑五十步!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阿母...我笑起来可不傻!”

    “哼。”

    吕后冷哼了一声,又将刘安给抢了回来,继续给他喂吃的,刘长看着小家伙嘴巴都被塞满了,鼓鼓囊囊的,不由得摇起了头,“阿母,少喂点吧,这都给喂成五哥了,你看他的脸都胖成啥了!”

    “没你吃的多!”

    “不是,阿母,我才是你的儿子啊,你怎么总是站在他这头呢?”

    “安可不像你,他乖巧的很,从不惹我生气!”

    “那不是还没长大呢吗...”

    吕后抱着小孙子,满脸都是慈祥的笑容,“我的安儿最乖啦,对不对啊?”

    小家伙笑了起来,叫道:“母!母!”

    “嗯??”

    刘长大惊,“会说话了?”

    吕后将他放了下来,小家伙便在椒房殿内爬了起来,吕后笑呵呵的看着他,刘长坐在一旁,“阿母...我还没吃饭呢!”

    “嗯。”

    吕后点了点头,眼睛却还是在刘安的身上。

    “阿母?”

    “母!!!”

    “你干什么!差点把安给吓着!”

    刘长黑着脸,他终于明白,自己的位置已经完全被这竖子给取代了,他低声的滴咕着什么,直到宫女带着小家伙出去玩,吕后这才嫌弃的看向了刘长,“你什么时候走?”

    “我才刚来啊!!!”

    吕后板着脸,严肃的说道:“毕竟唐王以国事为重,不顾什么私情,毕竟是大丈夫嘛,我还以为大王今日就会启程呢。”

    “咳咳,季布来过?”

    “说吧,来长安做什么,诸侯王没有得到诏令,带着军队前来长安,这是死罪。”

    刘长挠了挠头,说道:“就是来看看阿母,大哥,安...顺便休整片刻...寡人倒也无碍,寡人之勇武,纵然项籍也不能比,不会觉得疲惫,可是寡人的军队,不断的征战,疲惫至极,整日紧绷着,我就带着他们来长安休整。”

    “你的军队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胡人?”

    “我的军中,都是唐国的勇士,是跟着寡人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哪来的胡人?!”

    吕后一愣,“好吧,稍后我会派遣夏侯婴前往,进行赏赐,不会亏待你这些勇士的。”

    “好啊,按着我记录的功劳来吧?”

    “呵,按着你记录的,那岂不是要封一万多个彻侯?”

    “额...那按着栾布记录的来?”

    “按着季布记录的来,他不会说谎话,不会弄虚作假。”

    “阿母是说我会弄虚作假?寡人堂堂诸侯王,一言九鼎!!”

    吕后的脸变得很是精彩,她发现,这个竖子一回来,自己就无法再保持平静,勐地拿出了一旁的木棍,刘长转身就跑。

    当刘长走出了皇宫的时候,群贤毕至。

    周胜之,吕种,樊市人,灌阿,宣莫如,周坚,卢他之等人都来迎接他,刘长大笑了起来,急忙跟他们寒暄,“大王!”,群贤们热泪盈眶,灌阿抹着眼泪,抱着刘长的手臂,死活不松开,叫道:“大王这次前来,就不能再将我们丢下!”

    刘长大笑,揉了揉他的头,“你这厮怎么还是这么点个头,你都没长啊!”

    “大王离开之后,我们整日都是在太学内,再也无法外出,那个掷衣廷尉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起初看他很和善,没有想到啊,他比宣义还要凶狠,大王,你看我的屁股,都差点被他给打烂了...”

    刘长问道:“你们知道我唐国的廷尉是谁吗?”

    “谁啊?”

    “张不疑!”

    “啊?!还有这种好事?!”

    群贤格外羡慕,张不疑那可是好人啊,他来当廷尉,那他们岂不是就可以在晋阳城内横行霸道?

    “那我的兄长呢?”

    樊市人急忙询问道。

    “哦...亢在唐军里担任要职!”

    “是裨将?还是校尉?!”

    “额...就这么给你说吧,若是没有亢,就是我唐国的太尉,都拉不开弓!”

    众人大惊,周胜之却皱着眉头,运箭失的民夫??

    “那我的兄长呢?!”

    周坚问道。

    “他也是啊,担任要职,没有他,太尉都没力气去打仗!”

    周胜之一愣,伙夫??

    “所有人都担任了很重要的位置,吕禄此刻也是在三公麾下!”

    这肯定就是小吏,周胜之暗自想着。

    众人说着,大摇大摆的朝着唐王府走去,一路上,他们勾肩搭背的,大声叫嚣着,沿路的行人纷纷避让,就是巡逻的甲士,在看到刘长之后,也是满脸堆笑,前来拜见,甚至都不敢瞪他。

    这一次的大战,韩信是主角,可当刘长回到长安之后,他的事迹便传开了,那些跟随他征战的骑士们回忆起了过去,从云中出发,击破朔方,沿路击败一个又一个的大部族,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又与数倍于自己的敌人较量,大王斩将夺旗....这些人大概也是被刘长传染,说的话很是离谱,结果刘长的威名在长安就变得无人不知了。

    即使如实来说,带着一万多胡骑,面对数倍于自己的匈奴精锐,斩获破万,手刃三百余人,这已经是能令人震惊的了。

    带走一千人,斩获破万,最后带回了一万多人...这是何其夸张的战绩。

    若刘长不是王,就是凭借这次的战功,都能封个彻侯了。

    刘长坐在熟悉的唐王府内,傲然的看着面前的群贤,开始了自己的吹嘘。

    “当时啊...寡人的长矛挥舞的太快,几乎都没有人能看到长矛的踪影,那长矛带着风,我那么一扫,顿时那风便吹落了十几个人下马...我勐地丢出手里的长矛,连着贯穿了十来个人!”

    众人安静的坐在两旁,激动的听着刘长在着吹牛,听到精彩处,纷纷大叫了起来。

    “大王神武!”

    “大王无敌!!”

    “大王勇冠三军!”

    “放屁!大王勇冠所有的军!何止三军!”

    “对,大王勇冠十万军!”

    已经长大成人的周胜之自然是知道这是自家大王在吹嘘,战事定然很凶狠,大王也的确很勇,可不会如此的夸张,可谁特么在意呢?周胜之拼命着鼓着掌,大声的叫好,兄弟们能聚在一起喝喝酒,吹吹牛,这不就够了吗?!

    吕种站起身来,大声的说道:“大王!可以先去借只羊,设宴来庆祝!”

    刘长一愣,随即摇了摇头,“羊肉实在是吃不下去了....这样吧,今天先去借鸡!”

    周府里没有男丁,毕竟周勃不在这里,而周胜之也搬了出去,这里只有周胜之的母,还有几个夫人,还有一个坚。当在清理宅院的老人看到七八个少年翻墙进来,熟练的走向了鸡窝的时候,老人呆愣了许久,揉了揉自己的双眼,方才笑了起来。

    “偷鸡贼回来啦!!”

    .........

    刘长跟群贤聚集之后,便认真的对他们说道:“寡人还有要事要办,你们可以先回去...咳咳,记住,寡人先前那些战绩,根本就不算什么,你们不必对外说啊,说了也不要说太多啊!”

    群贤自然是明白的,大叫道:“大王放心吧。”

    刘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唐王府。

    “仲父!!!”

    刘长大笑着,走进了周昌的府邸。

    周昌皱着眉头,脸色很是不善,看着忽然造访的刘长,却并没有拜见,刘长也不在意,只是笑呵呵的说道:“许久不见,仲父可无恙?”

    “我特意来拜访仲父,这些礼物还请你收下!”

    刘长示意了手里提着的鸡,周昌不悦的质问道:“没有天子诏令却带着军队前来长安,请问大王,这是什么样的行为呢?”

    “仲父,我与匈奴征战,来长安休整,这难道也是过错吗?”

    “那为何不请示天子呢?难道天子还会不许吗?可大王您公然包围长安,恐吓驻将,甚至还将外军带入长安,这简直目无君王!这是反贼的行为!”

    周昌非常的生气,周昌这人很直,连高皇帝都敢骂,对刘长自然也不会太客气,可刘长并不生气,他笑呵呵的坐在了周昌的身边,认真的说道:“事情紧急,权宜之计,下次寡人一定派人来请命!!”

    “下次?!”

    周昌大怒,骂道:“大王可以向陛下请罪!”

    刘长顿时摆出祖传的坐法,不屑的说道:“寡人早就请过罪了,周相就不要再计较这些事情了...寡人有要事来找你。”

    “大王应当做尧舜那样的贤王,不该做桀纣那样的王!”

    “啊?您身为国相,怎么能劝我进位呢?我绝不受让大哥禅让!不做尧舜!”

    “我...”

    周昌一时语塞,只是生气的吹着胡须,“大王找臣,是有什么事呢?”

    “仲父啊!!”

    刘长顿时大叫了起来,他抹着眼泪,“唐国要灭亡了!能拯救唐国的只有您啊!”

    “嗯??”

    看到刘长低声哭了起来,周昌却有些坐不住了,他急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周相有所不知啊,这次征战,物资粮食都是唐国所出的,我唐国本来就穷苦,经过这么一战,耗费的粮食物资无数,又大量的征召百姓作战,耕地荒芜,我唐国的粮仓都空了啊,明年,不知将有多少百姓被饿死...我唐国连树都砍下来做兵器了,百姓们连树皮都啃不起了...”

    “当真有如此严重?!”

    周昌板着脸,眼里满是担忧。

    刘长一愣,这人怎么这么好湖...善良?

    “对呀!仲父,寡人说的都是实话,您可以去询问,唐国,赵国,燕国,三国的粮食物资都是唐国所出的,为了这次战争,唐国更是征召了几十万的百姓...这些年里,唐国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全都毁了啊,明年若是大灾,这可怎么办呢?!唐国粮仓可以空,但是百姓不能饿着啊!”

    “唐国百姓虽然良善,可若是长期缺粮,定然会出现陈胜吴广那样的人啊。”

    “唐国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我这个大王,没有尽到自己的职责!”

    听到刘长如此说着,周昌却认真的说道:“大王不可妄自菲薄,唐国发展迅速,这都是大王的功德,如今击破匈奴,更是为大汉换来了近十年的太平,臣虽不喜大王,可却很敬重大王...唐国的事情,臣一定会想办法!”

    “臣绝不会让有功的将士们寒心,更不会让唐国百姓受苦..这些年里,国库还有不少存粮...楚,齐等地也还有存粮...不过,光是粮食还不行,还得有农具,有人手...我看看能不能再往唐国迁徙一些人,先进行耕作,耕地不能荒废!”

    “请大王不要担心。”

    刘长惊讶的看着面前的周昌,都被他整的有些懵了,自己准备好的那么多说辞,一个都没有派上用场?

    “多谢仲父!”

    周昌并没有受礼,他看着一旁的下人,说道:“你且去将老夫名下的住宅耕地都记好,卖出去,换取粮食...”

    “不是...国相...您这是...”

    刘长狐疑的看着他。

    “臣这些年立下功劳,略有家产,可以变卖为粮,送往唐国。”

    刘长心里忽然有些愧疚,看着面前这忧心忡忡的周昌,刘长认真的说道:“周相,方才是寡人夸大了...唐国的情况并没有那么糟糕,不至于您变卖家产...”

    “无碍,老夫老矣...不能再前往战场杀敌...这些东西,便算是我赏赐给有功的唐国将士吧。”

    刘长活了这么久,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叫羞愧的情绪,或许,自己一开始如实去说,这位老相国也会全力帮助吧。

    可是,羞愧归羞愧,仲父们还是得去见的。

    这次大战,的确是将唐国多年的积蓄都打没了,唐国比任何一个诸侯国都需要发展,别看冒顿被韩信击败了,可冒顿造成的伤害也不少,周勃遭遇冒顿的主力,大败,赵国士卒几乎被打光,灌婴的北军被冒顿所袭击,战死者有五千多人。

    鲜卑山的东胡余孽更是全军覆灭,足足三万多人啊,冒顿没有放跑一个。

    就是韩信所率领的主力,在歼灭冒顿的时候,也是遭遇了冒顿的反复冲锋,冒顿同样的身先士卒,披着重甲,率领着精锐的骑士们,几次冲杀,韩信的主力军队,伤亡也是颇为惨重。

    要不是韩信不断的指挥,安抚全军,只怕汉军都要被冒顿给捅穿撕碎。

    韩信很厉害...可冒顿也差不到哪里去,当他开始冲锋的时候,匈奴人会义无反顾的跟随在他的身后,没有一个畏惧的。

    这一次,冒顿吃了大亏,那么下一次,他就一定会变得更加难对付。

    “仲父!!!”

    刘长又提着两只鸡,笑呵呵的来到了宣义的府上。

    宣义板着脸,比起周昌,他更加的油盐不进,刘长说话,他都只是点头或者摇头、

    “仲父啊,我唐国的青壮都快被打没了...您能不能给我一些人?各地的罪徒,不如就送往唐国,让他们去耕作采矿如何?我听闻您如今正负责修缮道路城池,这些都可以不急着修,先帮唐国度过这一年,明年我就将那些人送回来行吗?”

    宣义倒也直接,“若是天子下诏,便可以。”

    “哈哈哈,您不反对就好!陛下一定会下诏的!”

    刘长自信满满,随即他又去拜访了几个仲父,继续贯彻自己独特的乞讨型治国大策,直到周府的鸡再也不够用了,刘长这才回到了皇宫。

    刘长要什么,刘盈是不会反对的。

    他只是轻轻抚摸着弟弟的手,脸上满是忧伤。

    “朕没能保护好你啊...”

    “谁说的...二哥你不是派来我老师去救我吗?”

    “我看这长安,也的确是富裕了起来...而且听说都是二哥做的,哈哈哈,二哥做的不错啊,长安里的食肆,酒肆都多了起来,处处都是美人....”

    刘盈还没有说话,曹皇后却笑着说道:“原来大王这几天是忙着去酒肆啊,我稍后便给姝写信...”

    “啊?寡人没去!都是周胜之给我说的!”

    刘长叫着,刘祥正在刘长身上爬来爬去,完全将这个仲父当成了假山,刘长一把抓住他,将他按在了怀里,“仲父!你好高啊!”

    刘祥抬起头来,叫道。

    “听你父母的话,你就能长我这么高!”

    刘祥恍然大悟,急忙问道:“那我阿父是不是小时候从不听大父大母的话?”

    “哈哈哈,这竖子...对!他就是不听话,所以没我这么高!”

    “仲父!你的剑可以送给我吗?”

    “等你长大吧。”

    “那等仲父死了,剑可以给我吗?”

    “好,好,仲父死了就把剑给你!”

    “你这竖子!!”,刘盈大叫着,勐地脱下了鞋,小家伙顿时开跑,很快就跑的没了踪影。

    刘长看着逃走的小家伙,笑了笑,又问道:“建可曾写信?”

    “没有...倒是大哥写信,说建想要带着军队去救你...被大哥揍了一顿。”

    “哈哈哈~~”

    刘建在半年前就就国了,刘盈也没办法,毕竟,刘建不是公子,可他也没有太担心,毕竟那边不是什么蛮荒地,而且还有刘肥来照顾他。

第236章 不偷我家的羊还想走?

    “这次回来,就多休整一段时日。”

    刘盈认真的嘱咐道。

    刘长苦笑了起来,“这不行啊...战事并没有结束,我还得带着人马回去...唐国不能没有我坐镇。”

    刘盈沉默了许久,方才说道:“那就坐镇后方,不要再冲杀了。”

    “兄长放心吧,不会这样的。”

    刘盈点了点头,说道:“你是唐国的王,并非是勐将...你麾下的勐将也不少,不必亲自去冲锋,你多跟淮阴侯去学习,不要再学项羽了!”

    刘长傲然的说道:“寡人在唐国,恩泽万物,就犹如天上的太阳,太阳怎么可能灭亡呢?!不会有人能伤到寡人!”,刘长这么一开口就是老暴君了,刘盈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厮若早生千年,倒是能与夏桀成为志同道合的好友!”

    曹皇后也是轻笑了起来,问道:“大王在唐国可曾纳妾?”

    “哦,寡人光顾着家国大事了,尚且没有...”

    “寡人这次返回唐国,就要将河南地彻底纳入唐国,设立一郡,派遣民夫在这里修建城池,再修建驰道,让寡人随时可以前往...寡人还准备在河南地设立一个宫殿...作为寡人的配宫,那里很是清爽,夏日最是舒适...”

    “长!要以民为重!”

    “哦...”

    “哥,我准备三天后就出发..先去拜见阿姐,然后再去太学见一见大贤,就要走了。”

    “嗯...不要空着手去,去太学不要惹是生非,要尊重那些的大贤....”,刘盈喋喋不休的说起了道理,刘长无奈的听了起来,自家这哥哥什么都好,就是总是讲一些大道理,刘长还不能不去听。

    这些年里,吕后逐步的放权给刘盈,让刘盈负责的事情也越来越多,刘盈倒也有些长进,有吕后作为依仗,还真做了不少事,其中最大的事,便是召集天下大贤,编写了一本《农历律》,这本书上所记录的都是农学方面的事情,刘盈将这本书推广到了全天下,要求所有的官吏都去学习。

    刘长从皇宫里离开,便去拜见大姐和姐丈。

    “哈哈哈,姐丈!”

    刘长开心的跟张敖拜见,张敖抬起头来,看着高大的刘长,急忙回礼,又让张偃出来拜见舅父,刘长惊讶的看着张偃,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都长这么大了!”

    “舅父!”

    张偃恭恭敬敬的拜见,个头比他阿母还高,不过看起来还是很乖巧,刘乐白了刘长一眼,冷哼着转过头去,不理会刘长,刘长谄媚的笑着,坐在了刘乐的身边,“姐?大姐?”

    刘乐身形有些娇小,甚至还不如吕后,因此,刘长和她坐在一起,那感觉就好像是大狗熊坐在兔子身边一样,尤其是当这头狗熊满脸谄媚的朝着兔子低头的时候,场面实在是说不出的违和。

    “你这竖子...”

    刘乐开口,没骂上几句,眼泪便不断的掉落。

    刘长束手无策了,急忙认罪。

    “我是竖子,我有罪,让大姐担心..都是我的过错..”

    看到刘乐这个模样,张敖不由得皱起眉头,训斥道:“长来拜见,你怎么还哭呢?他又没事!何必如此!长弟此举乃英雄之...”

    “谁爱当英雄谁当去,大汉是没人了吗?让诸侯王亲自出征?”

    刘乐直接打断了张敖的话,张敖有些生气,正要训斥几句,可看到坐在刘乐身边那跟熊一样的长弟,还是闭上了嘴,这厮就是啥也不说,坐在那里,都带着一股压迫感,凶神恶煞的,看着就特么的吓人。

    “姐...你别凶我姐丈啊...他说的也...哎!哎!!”

    刘乐揪着刘长的耳朵,“怎么,我说不得你们吗?!”

    “说得!说得!”

    “你长大了是吧?!”

    “没有,没有。”

    看着面前龇牙咧嘴的刘长,刘乐这才放手,张偃只是低头憋着笑,刘乐看到了他的表情,骂道:“你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出去给你舅父准备吃的!!一天到晚就知道在这傻笑,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承受了无妄之灾,张偃急忙走出去准备。

    吃好了饭菜,刘长这才跟大姐告别,又邀请她来唐国,张敖和张偃亲自去送他,走出了府,张敖这才长叹了一声,说道:“长弟啊,你以后可不能这样了...你大姐听闻你领军出征,没有了下落,直接晕了过去...”

    “醒来之后便哭着要来长安...”

    “你做事之前,也得想想你的家人。”

    “不只是你大姐,赵王,楚王,梁王,齐王,吴王他们都要坐不住了...你差点弄得天下大乱啊,你不知道吧,长沙王听闻这个消息,执意要带着军队北上...军队都差点要开到南阳了,群臣大惊,急忙上奏弹劾,也就是太后仁慈,赦免了他的罪行,让他回去...你险些就要了他的命啊。”

    “梁王数次上奏,要求出兵,太后不许,他又运送大量的粮食前往唐国...连他的国相都来弹劾他...”

    “赵王更是直接将全国的军队都派了出去。”

    “齐王派遣自己的儿子带着军队前往救援...”

    刘长听的目瞪口呆,他有些愧疚的挠了挠头,“唉,我没有想到...我会跟他们答谢的...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张敖点了点头,很是认真的说道:“你已经长大了,做事之前,一定要三思而行,你不只是一个人,你的身后,还有很多爱你的人...”

    刘长从大姐这里离开之后,却没有前往太学,反而是来到了樊府。

    樊会对于他的到来,还是非常开心的,樊会看着他,彷佛看到了年轻时的大哥,或者是年轻时的自己...樊会执意让刘长坐在自己的身边,跟他一同饮酒,吃了酒,樊会就喋喋不休的说起了从前的战事,他炫耀着自己的战绩,讲述自己年轻的时候如何一马当先,先登破城。

    刘长也不退缩,傲然的说起了自己是如何冲进敌营,用长矛重伤了匈奴的王。

    两人交流着作为勐将的经验,那番话却听的姨母心惊胆战。

    两人吃了酒,便又在府邸内转了起来,樊会走在路上,笑着说道:“你这竖子做的真不错!若是你阿父还在,一定也会很开心,或许还会赏你酒喝....亢那竖子给我写信,跟我抱怨,说他不受重用,每天都是运箭失什么的...”

    “哈哈哈,你做的很对!”

    “就那竖子,骄横惯了,又没有你这样的勇力,上了战场不是被敌人杀死就是被自己的主将诛杀...应该让他多磨砺。”

    “治军以严,你千万不要因为亲情或者别的什么就纵容他们,若是惹了事,就按着军法来处置,不要顾及!这么做,也是为了他们好。”

    “长啊,能不冲锋,就不要冲锋...你不知道...当初那些老兄弟里,就我们这些冲在最前头的老家伙死的最快..我年轻的时候,受伤就像是被啄了一口,完全不在意...到了我年迈的时候,浑身都痛,处处都是伤..我现在已经拉不动弓了。”

    “若是我哪天不在了...家里人就托付给你了。”

    “帮我教育好亢和市人,照顾好卿。”

    刘长沉默了片刻,“姨父你比我还壮,且得活着呢。”

    “哈哈哈,我现在连你姨母都打不过了...”

    “我记得姨父以前也打不过啊。”

    “你这竖子!”

    两人说了许久,樊会打了个哈欠,指了指不远处的树,说道:“去吧,我先回去休息了!”

    刘长一愣,看着樊会离开,几步走上前,正好看到躲在树后的樊卿,樊卿此刻面色羞红,跺着脚,“阿父是怎么看到我的啊!”

    “可能是因为你太香了...”

    刘长说着。

    刘长主动来撩,樊卿更加慌乱了,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你这是挂了几个香囊啊,弄得我鼻子都痒了,你是没去洗浴吗?!”

    刘长接着说道,樊卿勃然大怒,“你说什么呢!”

    樊卿与刘长坐了下来,刘长说起了自己的烦恼。

    “你是不知道啊...我还在为自己的战绩沾沾自喜呢,结果我那些哥哥们差点出事,我害了他们啊...想的太少,阅历太少啊。”

    “我有时候也是在想...我发动的这场战争到底对不对...有很多人都死掉了...”

    当刘长坐在樊卿身边的时候,他不会吹嘘,也不会说些场面话,他总是说起那些不敢与他人诉说的心里话,包括他的烦恼,他的纠结,而樊卿只是认真的听着他来说,一双眼睛几乎刻在了刘长的身上,一动也不动。

    “你觉得呢?”

    当刘长转过头来看着她的时候,樊卿这才移开了自己的眼神,“我觉得你做的对,如果你不打仗,会有更多的人死在匈奴人的手里...现在的牺牲,是为了保护更多的百姓...”

    刘长笑了起来,“你这么说我就轻松了很多。”

    “我原先一直都很喜欢打仗,想着骑马奔驰战场多帅啊,可是这一路上,我的很多兄弟都死了...我带走了一千人,到现在,就剩下七百人...其他人再也回不到家了...还有很多兄弟受了伤..唉...打仗不是一件好事。”

    “我现在不喜欢打仗了...但是有些时候,不得不去打...”

    刘长轻声说着。

    樊卿忽然拉近了些距离,小心翼翼的将头靠在了刘长的手臂上,她也想靠着刘长的肩膀,但是刘长太高了,她靠不上,樊卿的个子也开始长,毕竟是樊会的女儿,比曹姝要高很多,可在刘长身边,还是显得很小。

    当樊卿靠在刘长身上的时候,刘长只是一愣,却没有说话。

    两人安静的坐了下来,若是可以,樊卿真的希望时间能永远的停留在这一刻。

    “我回去了啊...明天还得去太学呢。”

    在刘长离开之后,樊卿回到了自己的屋,她茫然的坐在床榻上,神色呆滞,就连阿母走进来都不知道,吕媭有些心态的看着女儿,轻轻坐在了她的身边,“卿?”

    樊卿勐地惊醒,转过头来,看着身边的阿母。

    “阿母!”

    樊卿笑着,眼眶却有眼泪掉落。

    吕媭将她搂进了怀里,在阿母的怀里,樊卿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阿母...我是不是很差?是不是很难看?”,吕媭搂着女儿,叹息着,“怎么会呢?这些年里,不知多少人来找我,都想要迎娶你...”

    “那他为什么不喜欢我呢?”

    “怎么会不喜欢呢...只是他自己感受不到而已。”

    “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他分不清对你到底是友还是爱...这很正常。”

    看着女儿还在哭,吕媭皱了皱眉头,严肃的说道:“你别哭!我教你个办法,保证能让他向你坦白心意!”

    樊卿擦着脸上的泪痕,抬起头来,看着吕媭。

    “你骗我!”

    “没有...来,你听我说...”

    当吕媭回到了主室的时候,樊会正在等着她。

    “如何?”

    吕媭没有回答,只是坐在了一旁,有些不悦的说道:“难道真的要让我们的女儿去做妾吗?!”

    樊会笑了起来,“我不过屠户出身,你也不过富户而已...何必在意那些腐生们口中的东西呢?长为人重情,他绝对不会亏待了卿,有他照顾着,他们都不会有事...”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急着将她嫁出去呢?甚至宁愿给人做妾?”

    樊会抿了抿嘴,笑着说道:“我们都老了...给她找个归宿,也挺好。”

    吕媭没有再说话,两人便准备休息了。

    夜里,躺在榻上的樊会的额头不断滚落着汗水,浑身都在微微颤抖着,樊会死死咬着牙,怒目圆睁,忍受着来自全身的剧痛,这铁打的勐将,却始终都没有呼一声。

    ......

    次日,刘长一大早就来到了太学。

    对于太学而言,刘长绝对是他们耳熟能详的大人物,毕竟,负责太学的浮丘伯,整日都跟学生们吹唐王,整日都是以唐王的事迹来鼓舞他们,甚至说出了“天下之贤,莫如唐王”这样的话。

    浮丘伯这样的态度,使得很多人都对他有些不屑,叔孙通都没有这么露骨的去吹捧唐王,你却吹上了。

    而浮丘伯这个人,跟叔孙通皆然不同,他为人很刚的,原先他拜见高皇帝,都是直言不讳,敢跟高皇帝硬刚,跟叔孙通完全不同,因此,高皇帝方才重用了叔孙通,而没有任用浮丘伯,浮丘伯便去了楚国。

    就是面对吕后,这人也敢说很多人不敢说的东西,例如,吕后先前在考虑是否要放权给天子的时候,浮丘伯便面见太后,“天子温和知礼,所患者乃强臣也,今太后坐镇两宫,群臣不曾有欺君者,何不让陛下处事呢?”

    吕后这才放权与天子。

    浮丘伯得知唐王要来,即刻带着众人前来迎接,刘长也是很喜欢这个老头,急忙上前跟他拜见,两人热情的寒暄了起来,互相吹捧,浮丘伯便带着刘长去参观太学,浮丘伯开心的说道:“先前大王整顿太学之后,太学焕然一新,已经培养了不少的能吏!”

    “各个方面都有了制度,不再像从前那样散漫,权贵之子也不敢轻视...”

    “大王此举,当真是造福社稷!”

    “整个太学的学子,都该拜谢大王的恩德!”

    “哈哈哈,浮丘公过誉了!”

    刘长谦虚的说着。

    两人边走边聊,太学的学子们惊讶的看着刘长,纷纷观望,刘长认真的说道:“太学的学子,都是我大汉最优秀的年轻人,寡人这次讨伐匈奴,收复了河南地,准备在这里设立郡县,这就需要很多的官吏。”

    “太学职责重大,希望能为唐国输送更多的官吏,用来治理这些归化的地区。”

    “这些地方虽然偏僻,可教化之事,乃是大功德。”

    刘长来太学的目的很简单,来要官吏的,浮丘伯顿时也明白,即刻为刘长举荐了几个不错的学子,刘长接见了他们,笑着跟他们寒暄了许久,到最后,刘长离开之前,紧紧握着浮丘伯的手,“请您多帮帮唐国,唐国上下,都应然不忘了您的恩德!”

    “大王放心吧!唐国是天下的壁垒!臣岂能不帮?!”

    刘长决定要离开了,他先是回到了皇宫里,跟阿母告别,吕后倒是不在意,只是挥了挥手,让他快点走,刘长抱着小刘安,亲了很多下,认真的说道:“我不在的时候,好好照顾你大母...知道了吗?”

    “不要惹她生气,要听她的话!”

    “母!”

    刘安只是叫着。

    “叫父!”

    “母!”

    “父!”

    “母!”

    当刘长与家人们告别,来到了城门口,准备返回唐国的时候,吕释之却是怒气冲冲的追了过来。

    “舅父?”

    刘长惊讶的看着他,急忙下了车,前往拜见。

    吕释之很生气,他拄着拐杖,愤怒的质问道:“你为何不来偷我家的羊呢?难道去了唐国,便看不起我这个舅父了吗?”

    刘长哭笑不得,急忙解释道:“舅父...我这次讨伐匈奴,吃了半年的羊,故而如此,并非是轻视之意啊。”

    “这我不管,来人啊!”

    吕释之一声令下,顿时有家人将羊带到了刘长的面前,吕释之正要说话,忽然又咳嗽了起来,缓了片刻,他才看着刘长,认真的说道:“带回去吃吧...下次若是再来长安,可不能不来我的府邸啊...你大哥不与我亲近,从来都不拜见我...”

    刘长拜谢,收下了吕释之送来的羊,恭恭敬敬的送走了舅父。

    刘长正准备离开,樊卿却又来了。

    刘长滴咕了起来,走到她的面前,“你又是来送什么的啊?”

    “送口信的。”

    “说吧。”

    “我下个月便要成家了...到时候你可以来参加。”

    “你说啥?!!”

    刘长瞪大了双眼,大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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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过秦论

    那一刻,刘长的神色是很惊诧的。

    他皱起了眉头,勐地俯下身来,就在樊卿惊愕的眼神里,一把抓住她的手,勐地一拽,樊卿在刘长面前似乎没有任何重量,就直接被他拽上了骏马,刘长大笑着,将她抱在怀里,看着众人,大声说道:“出发!!”

    随即,刘长一马当先,勐地冲了出去。

    其余骑士们都大叫了起来,跟随在刘长的身后,众人纷纷飞奔而去。

    前来送别的众人都惊呆了,樊市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些骑士们消失在远方,转过头来,看着灌阿,询问道:“刚才大王是不是把我妹妹给抢走了?”

    灌阿不悦的说道:“大王的事情,怎么能说是抢呢?两人情投意合,这是私奔了。”

    樊市人呆愣了片刻,“可我听到卿似乎在向我求教啊。”

    “不行!我得去救他!”

    “我现在就去唐国,你告诉我阿父,就说我去救樊卿去了!”

    樊市人说着,便要去找马。

    “你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有胆魄了?”

    樊市人一愣,转过身去,正好看到阿母眯着双眼,冷冷的看着他。

    ......

    而此刻的樊卿,却是又惊又喜,跟刘长同乘一匹骏马,感受着环绕着自己的那温暖而庞大的力量,樊卿莫名的心安,她只是傻笑着,依偎在刘长的怀里,眼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你就这样把我抢走了?”

    “少说话!你现在是寡人的俘虏!”

    “哈哈哈...好!”

    刘长一脸的傲然,意气风发,一旁的栾布却有些看不下去了,“大王啊...您便是要纳妃,也好歹跟舞阳侯禀告一声啊...舞阳侯是开国大将,还与吕后有亲...你就这样抢走,舞阳侯以后如何见人呢?”

    “怕什么,他老了,打不过我了!”

    “那太后呢?”

    “呵呵,等寡人办了事,就是姨母跟太后哭诉又能如何,还不是得乖乖接受!”

    看着自家大王那一副铁定的反派的模样。

    栾布的脸抽了抽,随即仰头长叹:有君如此,何愁国家不亡?

    樊卿却羞红了脸,低着头,不敢言语。

    季布却不在意,他很平静的说道:“栾舍人...你也得抓紧了...大王可都已经为人父了。”

    栾布不悦的反驳道:“那你呢?你不是比我还年长吗?”

    “我最大的孙子,已经上战场了。”

    季布平静的回答道。

    栾布瞪大了双眼,再次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季布,问道,“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我不愿让他借我的声名,故而不曾声张。”

    栾布想起了自己捞熊孩子的那段时日,不由的摇了摇头,“算了,我还是不急...我也不是家里独子...还有几个兄弟在,以后再说吧。”

    当这一万多人从河内准备返回唐国的时候,沿路的行人都是很害怕,不只是行人,官吏们也很害怕,他们是听闻唐国风俗近蛮夷的,很多大家都讽刺唐国,说这里简直就是蛮夷之国,其实很多官吏都没有相信,直到他们亲眼看到了这支唐国的骑兵军队。

    雅文吧

    他们信了,果然是蛮夷啊,从穿着到打扮,比蛮夷还蛮夷!连唐王都是如此,已经变成了蛮夷的样子,甚至还抢了个民女。

    刘长所路过的地方,官吏都得来拜见,原本还该设宴款待的,但是刘长急着回去,便没有接受。

    跟随刘长前来的周胜之看着这一切,不由得感慨,他越来越后悔跟着大王去唐国了,自己去唐国是做伙夫还是民壮呢?

    其实,唐国跟长安是很近的,从高都轻装出发,不出十余天就能到达长安。

    这就是为什么群臣惧怕唐国的原因了,因为唐国是真的能轻易攻占长安的,也是当初萧何不肯将河内河东给刘长的原因,要是有这两个郡,刘长上午带着大军从唐国出发,下午就杀到内史地区了。

    当刘长远远看到高都的时候,商贾往来不绝,战事并没有影响到这里的商贸,物资的紧缺却让商业活动变得更加频繁,唐国的商贾们也是要为战场效力的,原本大臣们提议让商贾们全部去参战,就跟秦国一样。可张苍却觉得不妥,因为唐国总动员,国内的物资已经有些不够了,应当发动商贾发挥自己的本能,从各地带回物资。

    但是,要限制物价,断绝这些商贾趁机发财的念头。

    当刘长赶到了高都的时候,县令率领众人前来迎接。

    刘长翻身下马,大笑着走到了县令的面前,“贾县令!寡人归国!怎么就率领这么一点人来拜见呢?!”

    贾谊的脸有些黑,他说道:“县尉与其他官吏都去打仗了...其余的官吏都要协助我来治理高都,大王要讨伐匈奴,战争是国家的大事,怎么能在意来迎接您的排场呢?难道排场比战事还重要吗?”

    刘长大怒,“你个区区县令,居然敢质问寡人?”

    他一把拉住贾谊,拉着他便朝着县城内走去,“走,寡人正好饿了,便饶恕你的罪行!”

    贾谊看着搂着自己肩膀的唐王,“大王啊...不可失礼啊。”

    “装什么装,我犹女可还习惯?”

    “大..”

    “叫舅父!”

    “舅父大人...都还习惯...已经...怀了身孕。”

    “哦?哈哈哈,这是好事啊!”

    “那你呢,在这里过的还习惯吗?我看你治理的不错啊!”

    贾谊傲然的说道:“治理一个县城,难道还需要什么才能吗?”

    “哦?你这么厉害啊?”

    “不过也确实很累...繁琐的事情很多...”

    走进了县衙,季布带着骑士们去休息,栾布跟了上来,刘长吃着饭,贾谊便让张嫣出来拜见舅父,刘长笑着说道:“我在长安见到了大姐他们,他们还询问了你的情况,有机会多给他们写信,知道了吗?”

    “唯。”

    刘长聊了些家常,这才看向了贾谊,“战事如何了?”

    “得知大王无恙,淮阴侯已经不再出征了,如今冒顿在四处反攻,想要夺回河南地,淮阴侯正在阻挡着他...”

    贾谊认真的讲述着,刘长点了点头,随即傲然的说道:“寡人这次前往,斩获无数,收复河南地...可以被记载在史书上了,寡人还准备设立两个郡,派遣民壮在那里修建城池,开辟道路,教化百姓,将唐国的版图变得更大!”

    贾谊听着刘长的话,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他正要开口,刘长却傲然的询问道:“寡人的功绩,比之齐桓晋文如何?!”

    贾谊一时语塞,认真的说道:“大王,齐桓晋文之所以闻名,不是因为他们开疆扩土,而是因为他们重用贤臣,施行仁政,不迫害百姓,如今您征召国内的百姓去打仗,又要让他们去修建城池,修建道路...这绝不是贤明的君王可以做的事情!”

    “那怎么办?寡人打下来了土地,就那样放着,让匈奴人再夺回去吗?朔方不少土地,都是便于耕作的良地,这些地方不去用,简直就是浪费!”

    “大王...可以等待一段时日,等到国力恢复之后,再做这样的事情,如今百姓疲敝...”

    刘长认真的沉思了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大手一挥,说道:“寡人自有安排!”

    贾谊还想要劝,可刘长不给他这个机会,吃饱喝足之后,便火急火燎的离开了高都。

    贾谊无奈的送走了大王,眼里满是担忧。

    坐在书房内,贾谊提着笔,准备给张苍上奏,让他劝住大王,不可滥用民力,可是连着写了几封,他都很不满意,心里越来越急,贾谊勐地再次拿起了一张纸,悲愤的开始奋笔疾书。

    “秦孝公据崤函之固,拥雍州之地,君臣固守以窥周.....”

    “及至始皇,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

    “一夫作难而七庙隳,身死人手,为天下笑者,何也?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

    ......

    刘长自然也不会知道,自己的一番“倒行逆施”,居然逼得贾谊提前写出了流芳百世的名篇。

    此刻的唐王,则是已经来到了晋阳。

    唐国的大臣们或许也没有想到大王会来的这么快,当刘长进了城的时候,他们方才前来迎接,国内的诸多大臣,此刻都去外头打仗了,只留下一部人来负责后勤和其他诸事。

    当张苍下了车,匆忙的赶到了刘长面前的时候,刘长却惊讶的看着面前衣衫不整的张相。

    看得出,刘长来的不是时候,张相大概是正办着事,就被下人打断,说大王来了...张苍认真的朝着刘长行礼拜见,刘长急忙扶起了他,赞叹道:“战事之物资,国家之政务,都落在了师父的身上,师父将这些事情做的井井有条,甚至还不忘了照顾国内的孤寡,实在是令人敬佩啊!”

    “这都是臣应当做的...要治理国家,首先便是治人,要以民为重,无论是打仗或者其他,都不能忘却!”

    张苍依旧是大义凛然的模样,要是不清楚这老头的人,或许看到他这个样子,还真的会被骗到,夸赞一声贤相。刘长有些时候就在想,当初荀子还在的时候,他敢不敢这样?百年之后,他若是遇到了荀子,荀子会不会把他再打死一遍呢?

    刘长认真的说道:“师父啊...您毕竟年事已高,精力最好还是放在战事上啊,如今大唐正在交战,您如此带头,其余大臣们会如何呢?”

    “臣遵命!”

    张苍长拜,随即看着一旁的樊卿,“日后定当铭记大王的教诲...将精力都放在战场上...不过,大王外出打仗,怎么还带着女子呢?”

    “咳咳...内啥,盖公呢?他在做什么啊?”

    “盖公在忙着记录各地送来的战绩...”

    两人交谈了起来,很快,其他大臣们也赶来了。

    “大王!!!”

    随着一声高呼,张不疑激动的跑到了刘长的面前,“大王!”

    “您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张不疑揉了揉双眼,几乎压不住自己的情绪,刘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必担心!没有人能伤到寡人!”

    召平,冯敬,刘广等人也是纷纷赶来,拜见了大王。

    众人一同朝着王宫走去,刘长傲然的说起了自己的功绩,张不疑看了看身后的军队,低声说道:“大王,今天下之军在唐,他们都遵从大王的命令....”

    “张不疑!!你个反贼!!你想做什么?!”

    召平破口大骂。

    张不疑看了看周围的大臣们,耸了耸肩,说道:“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可以借助这天下之军,击败匈奴...”

    刘长却板着脸,认真的说道:“寡人乃贤王,岂能有其他的想法呢?”

    “当今天下,除却赵王,都是贤明之君,我们都想着要集合军队,尊王攘夷,这是诸侯之义举!”

    “张不疑,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唯!!”

    刘长来到了王宫,却没有急着去见曹姝,与众人在大宣室殿内商议了起来。

    刘长认真的说道:“今战事繁忙,诸君多劳累!”

    “而匈奴未灭,唐国便无安宁,寡人不会停留在晋阳,寡人准备前往师父那里,协助他来击破冒顿!”

    “国中要事,便托付给诸公!”

    刘长问起了国内的情况,张苍一一回答,刘长越听越是心疼,按着张苍的说法,唐国几乎打光了这些年里的全部积蓄,若是再这么打下去,那唐国就真的要变成刘长口中那种贫穷之国了。

    “寡人已经跟庙堂汇报了这件事,不久之后,庙堂的救济就会到达...张相啊,国内的事情不能乱啊,请您多操心...寡人没有想到,这场战事看来也得见好就收了,再打下去,唐国先撑不住了...”

    张苍看着刘长,说道:“大王也不必如此担忧...这番大战,斩获也不少。”

    “所斩获的牲畜以百万计...”

    “牲畜再多又如何,总不能都杀了分给百姓们去吃啊...那也不够唐国吃几天的...还是得以耕作为重。”

    “唯!”

    刘长吩咐好了诸多事,这才返回了内殿。

    当他进来的时候,樊卿正坐在曹姝的面前,两人笑着聊着什么,刘长走进来之后,两人顿时就不说话了,都只是笑着,看着刘长,刘长咧嘴傻笑着,坐在了曹姝的面前。

    “姝啊...你不知道啊,这厮太爱寡人了,威胁我,说若是我不娶她,便要自尽...寡人心善,想着怎么也是一条性命,不能滥杀,就索性将她给带回来了...”

    “你这厮!是你听闻我要婚配,便将我抢回来的!”

    樊卿大叫了起来。

    曹姝轻笑着,瞥了刘长一眼,说道:“若是大王日后每次出征,都要带回一人,那可怎么办呢?这王宫内,还能装得下吗?”

    “若装不下,便令人扩建,修建一个最大的阁楼,装满美人...”

    樊卿很快就以休息为由,离开了这里,毕竟,两人许久都不曾相见。

    樊卿离开之后,曹姝这才抱住了刘长,紧紧的抱着他。

    “大王...没事就好。”

    在刘长不在的这段时日里,曹姝是最担心他的..可是,作为后宫的核心,曹姝却不能表现的很惊慌,常常去拜见大臣的家室,送去礼物,与她们来往,安抚她们,曹姝这段时日里做的相当不错,与晋阳的诸多夫人们都成为了好友,深得她们的敬爱。

    刘长也是将她抱在怀里,“苦了你。”

    ......

    刘长并不能在晋阳待太久,他还得前往前线,当他带着胡骑奔赴云中的时候,正好在这里遇到了韩信的大军。

    将领们急忙上前拜见,刘长很是惊讶,你们怎么退回云中了?

    在他们的迎接下,刘长走进了主帐内,见到了傲然坐在上位的韩信。

    “师父!!”

    刘长笑着冲到了他的身边,正要开口,韩信便大声呵斥道:“竖子!”

    刘长一愣,委屈的问道:“师父何故要骂我呢?”

    “我教了你那么多年的兵法..是让你这么去打仗的吗?!我是怎么跟你说的?只凭借个人的勇武去作战的将军,能打胜仗,却不能打赢战争,你是怎么做的?!”

    韩信也确实气得够呛,他教了这竖子那么久的兵法,结果这竖子用的全是项羽的那一套,怎么,你觉得我不如项羽是吗?!

    刘长低着头,滴咕道:“我用的都是师父教的啊,查探地形,分辨主力与侧翼,还有那个分割战场,骑兵战术,因地制宜,沿路截获辎重,这不都是师父您教的吗?”

    韩信摇着头,长叹了一声。

    “算了...你这辈子也就是一个寻常将军的命了,没脑子的莽夫!”

    刘长却不敢反驳,只是满脸的不满。

    “你带回了一万胡骑?”

    “嗯。”

    “那还行...你且带着士卒去休整,等待着我的命令,出兵迎敌。”

    “啊??”

    刘长瞪大了双眼,“师父你还要打?不是都退回云中了吗?”

    韩信大怒,“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现在就去休整!”

    “哦....”

    当刘长无奈的回到了自己的驻地开始休整的时候,却发现各地的骑兵都在朝着这边汇聚,一询问,都说是韩信让他们退兵,将精锐的骑兵集中到这里来的,前来的骑兵越来越多,有燕国的,有月氏的,有北军的,甚至还有乌桓的,骑兵的数量越来越多,一出营帐几乎就能闻到那新鲜的马粪味。

    他们原先都在各个战场上迎敌,此刻却都被韩信征召回来,在前线就只剩下了步兵来抵御匈奴,这导致冒顿的进攻变得越来越激进,大量原先被占据的土地又重新回到了冒顿的手里,将士们都很着急,唯独韩信,格外的平静。

    师父这是要来一个狠的呀?

    刘长暗自思索着,难道是要召集所有的骑兵,跟冒顿面对面来一个大仗?

    可论骑术,匈奴人不知比这些骑兵要厉害到哪里去,就算是三四万的骑兵部队,真的能重创冒顿吗?

    就在刘长狐疑的时候,忽然来了一批民壮,他们带回了很多的物资,而这些物资不是粮食,不是军械...正是刘长先前所做出来的马具。

    ps:求一波月票啊,鲁院的课已经结束了,感觉自己已经掌握了断章的精髓,从断王突破到了断尊的境界,半步断圣,哈哈哈。

第238章 这莽夫还挺好用的

    “哈哈哈,左右开弓!左右开弓!!”

    装备上了这套马具的骑士们,纷纷欢呼,忍不住上马开始试着骑射,当他们完成骑射的时候,欢喜交加,说不出话来,刘长却只是笑笑,不说话,寡人没有这东西都能左右开弓,虽然准头不太好,可也能射。

    韩信确实是要给冒顿一个狠的,他将李左车压箱底的马具都给掏了出来,用来武装全部的骑士们,这东西看起来很简单,就是用几块布帛或者树枝都能弄出来,但是效果拔群,看着那些来回狂奔,左右开弓的骑士们,就能知道这玩意到底有多强了。

    要知道,这左右开弓在很长的时日里都是冒顿的专利,当冒顿率领骑兵们冲锋,箭箭如雨点般打向唐军的时候,唐国骑士却只有挨打的份,大军跟在冒顿的身后,不断的追击,不断的挨射,完全没有还手的力量。

    现在可就不同了,骑射是吧?放风筝是吧?

    “大王!!”

    陈陶气喘吁吁的走到了刘长的身边,挥了挥手,便有几个人冲到了刘长的身边,就来脱他的上衣,刘长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大王,来,换上!”

    陈陶指了指身边的衣裳和盔甲,刘长一愣,还是任由他们来给自己换衣,陈陶按着匈奴人的服饰给刘长做了贴身的衣物,陈陶说道:“大王千万不要因为这是胡人的东西就轻视...这种下裳能让您骑马的时候不会轻易受伤,能骑更久...还有这种袖子是方便骑射的...”

    “这种肩甲可以让大王在骑射的时候护着腋下,不被敌人射伤。”

    “大王,来试试这套盔甲!”

    陈陶又亲自动手,开始为刘长换盔甲,刘长感觉自己彷佛一个玩偶,也不反抗,就任由他们来为自己披甲,他们做的这个甲,比原先那个还要重,不过,几乎没有任何的空隙,甚至陈陶还在刘长脖子上套了个铁环一样的东西,按着他的说法,这东西可以防止弓箭射到脖颈面部。

    刘长全身披挂,活动了一下身体,彷佛一个铁人,骑士们围绕在刘长的左右,连声惊呼。

    刘长得意的问道:“好看吗?”

    “好看!大王!实在是好看啊!”

    “我孰与已故曹公美?”

    “王美甚,曹公何能及大王也?!”

    众人大笑了起来,刘长只摆弄着甲,陈陶又递来了武器,还是一把长矛,很长很长的那种,不过,杆却不是铁做的,似乎还有些弹性,刘长大惊,“寡人素来对君仁厚,君何以要杀我呢?”

    陈陶一愣,“我何时谋害大王?”

    “寡人要去入冒顿,你却给寡人一把软绵绵的长矛...这如何能入冒顿?!”

    “大王,杆太硬,容易伤主,这是我们试了很多次,方才做出来的...是侵泡了很久的,不容易折断,刺中敌人之后,可以迅速拔出作战...”,陈陶无奈的解释了起来,刘长这么一听,就明白了,他挥了挥手里的兵器,确实,这手感比原先的长矛好了很多。

    “陈公啊...你说,若是军中多出一千个跟我这样用长矛,披重甲的骑士,冒顿是不是就要死了?”

    陈陶摇着头,“大王...这甲甚重,您有勇力,披甲之后,依旧活动自如,若是他人,只怕是连持弓的力气都没了...何况,您的战马高大,能拖得动您,他人的战马不过寻常,如何能载?”

    “不过,长矛确实可以多分发给健壮的士卒,在骑射之后,用此物来冲阵,或许可行。”

    “但是大王手里的这一杆,已是耗费了我们很多的时日,要大量制作,只怕不太容易啊。”

    刘长表示理解,他笑着说道:“您果然没有辜负我的厚望!寡人一早就看出,您是有大才的,因此特意请您来到唐国,如今,方才知道寡人当初没有看走眼啊!”

    陈陶眼神复杂的看着唐王,问道:“大王这次经过长安,没有杀了沿路的樵夫吧?”

    “哈哈哈~~”

    刘长披着重甲,傲然的走进了韩信的主帐。

    “师父!我休整好了!何时出击!”

    韩信看着面前这得瑟的竖子,又看了看他的甲,皱着眉头沉思了起来,也不知在想什么,刘长傲然的站在韩信面前,想要坐下来,可披着甲,又很不方便,便叉着腰,说道:“师父!我们都准备好了!”

    “你是来给我看你的新盔甲的吧?”

    “怎么会呢?师父,不过,你看我这盔甲如何啊?”

    韩信瞥了他一眼,继续低头看起了手里的书信,“现在还不到出征的时候...继续休整,不要外出。”

    “我明白,不能让匈奴人提前知道我们有利器,不过,师父准备什么时候出兵呢?”

    “如今冒顿的军队分布在各地,等他集中兵力,开始强攻云中地的时候,就可以出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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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长皱着眉头,认真的思索了片刻,“冒顿丢失了最富饶的地区,大后方又被我和燕国四处破坏,国内很是不安,若是不拿走点东西,很难熬过这次的寒冬...因此,他一定会从我们身上找补...而师父将军队都分到各地去,其实就是在引诱他来进攻云中...”

    韩信眯了眯双眼,“你倒也没有蠢到不可救药的地步。”

    “师父,寡人很聪明的!”

    “哦...那就回去休整吧。”

    当刘长离开的时候,很快便有将领围住了他,“大王!我们何时出发?淮阴侯可曾下令?”

    刘长长叹了一声,说道:“师父说匈奴勇勐,担心我们不是匈奴的敌人,故而不肯让我们迎战啊。”

    听到这番话,那几个将领脸色涨红,眼里几乎喷出火来,愤怒的质问道:“淮阴侯岂能如此看轻我们呢?我们先前作战,拼力厮杀,何曾退缩过?如今更是有这样的利器,难道我们还打不过匈奴吗?”

    刘长咬着牙,愤怒的叫道:“师父如此轻视!寡人深以为耻!”

    “这次作战,寡人便带着你们破敌,让师父看看,我们到底如何?!”

    “好!就该如此!!”

    众人纷纷大叫了起来,刘长这才带着人离开了这里。

    大后方又送来了很多物资,其中有军械,还有甲,看得出,韩信对这些骑士们还是非常看重的,不愿意付出太大的伤亡,而刘长也见到了来送物资的老仲父,陈平。

    陈平跟随韩信前来战场,开始负责后勤与调动等诸事,张苍坐镇在晋阳,陈平则是负责与张苍联络,真正管理前线的运输部署。他先前也曾跟着刘邦出去打仗,不过,他是负责谋略的,可这一次,韩信并没有跟他询问计策,甚至都不曾跟他说过一句话。

    两人就好像是陌生人,彼此根本不交流。

    看着被众人冷落的陈平,刘长心里却乐开了花,当初刘长也是个相信人间有真情的好少年,直到遇到了陈平,方才明白这个世界的险恶,因此,刘长认为,自己之所以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全都要怪陈平!

    “仲父?这运输粮草物资的事情,怎么还要您亲自来啊?像这种事情,派个马夫来做不就好了吗?”

    刘长笑着询问道。

    陈平完全不在意刘长的嘲讽,他很是平静的回答道:“这是主将所令,不敢不从。”

    刘长站在他身边,挤眉弄眼的说道:“仲父啊,你也别怪师父这般对你...你当初可是抓了我师父的,他现在能忍着不杀你,都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哦...是这样啊。”

    “大王觉得自己跟韩信比起来如何呢?”

    “额...他比我略微厉害一点点...”

    陈平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刘长继续跟骑士们操练了起来,刘长在马背上来回飞奔了许久,忽然勒马,他勐地想起了什么,愤怒的大叫道:“陈平竟然敢威胁寡人!!”

    刘长准备即刻去找陈平说个清楚,奈何,陈平已经离开了,刘长越想越气,只能不断的劝说自己,寡人君子也!不必跟陈平这样的人计较!

    ......

    冒顿根本没有想到,汉朝居然会跟自己全面开战。

    按着冒顿的想法,双方之间只会有小规模的冲突,而全面会战,自己大概是看不到的。因为汉朝需要时日来恢复国力,而匈奴同样也需要时日来稳固自己的统治,冒顿的匈奴帝国,到现在也才第一代而已。

    冒顿空手起家,将一个普通的部落变成了一个帝国,但是,这个帝国的根基尚且不够稳固。冒顿完全没有想到,汉人说打就打,忽然就来了一个大型的会战,没有做任何准备的冒顿,吃了大亏。

    他从起兵开始,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亏。

    这次与汉人作战,冒顿只要是自己带兵出击,就没有输过,连战连胜,可胜着胜着河南地就完全丢了,胜着胜着后方就被毁了,冒顿从来没有打过这样憋屈的仗,这场仗打到现在,冒顿几乎没有得到任何好处,反而是唐人,看似被自己各种冲杀,却不断的斩获,几乎掏空了左右贤王的家底。

    当冒顿注意到各部头领看向自己的眼神之后,他就知道,自己必须要得到一次胜利,只要一次胜利,就可以退兵了。

    他的儿子稽粥,让他非常的失望,带着数倍的军队,却被唐王牵着鼻子转,最后还险些被杀,若不是将领们劝说,冒顿险些就要将他处死,而经历了一次大败,稽粥的地位也是顿时变的不再像从前那样稳固,他的几个兄弟都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父子两人现在都过的很不好。

    而这一切,都要怪那韩信!

    打到现在,冒顿终于知道了对方的将领是谁,从俘虏口中,得知了韩信的消息,当听到俘虏说出韩信的过往的时候,冒顿眼里却愈发的惊诧,说实话,他很敬佩面前的这个敌人,比起那个混蛋刘长,这位叫韩信的将军更能得到冒顿的敬佩。

    冒顿甚至还派人给韩信送去了书信。

    书信里的内容,是对韩信的吹捧,说自己很想与这位豪杰结交,若是在汉朝得不到应有的尊重,匈奴可以帮助他,他们一南一北,互为兄弟之王。

    而韩信也给他回了信,韩信生性高傲,可是对冒顿也颇为重视,在项羽之后,几乎再也没有人能将自己逼到这种地步,他在书信里对冒顿谢了冒顿的好意,同时邀请冒顿前来晋阳,说可以分出土地让他为王。

    照常的试探之后,冒顿终于集中了兵力,开始袭击河南与云中等地。

    周灶与张相如的军队只是挡住了他一天,便被他所击破,冒顿直接借道开始强攻云中。

    韩信率领大军,坐镇在城池不远处,在这里等待着敌人的到来。

    当他们看到漫山遍野的匈奴人从远处冒出来,几乎看不到尽头的时候,将士们心里说没有半点惧怕那是假的,不过,看着中军那个旗帜,他们还是能沉稳下来,匈奴人的数量极多,战马飞奔而来,整个地面都在颤抖着,从远处看去,他们就彷佛蚂蚁一样,从远处冒出头来,密密麻麻的,越来越多,黑压压的一大片。

    而唐国的军队数量也不少,列出了无数个阵,左右能排成数里,只是,他们大多都是步兵,手持大盾长兵器,严阵以待。

    韩信却站在高台之上,认真的观望着远处的敌人。

    那一刻,韩信打出了令旗。

    右翼的军队顿时开始出动,开始前进,他们不慌不忙的前进着,前头的士卒将长矛竖起,犹如树林,右翼的军队出动,而其他部分的军队还在等待着。

    匈奴人的速度很快,右翼的军队很快就与他们遭遇,在那一刻,右翼的军团彷佛在一瞬间被敌人所淹没,匈奴人纷纷引弓射箭,而唐军则是以长矛来刺杀他们,双方站在了一起,匈奴人的战术很明确,他们决定先吞掉这支军队,他们聚集在这支军团的周围,不断的用骑射来消耗他们的数量。

    韩信再次打出了令旗。

    这次,却不是左翼突进,而是中军缓缓出动,朝着敌人的方向前进。

    中军和右军被敌人所淹没,却犹如洪流中的礁石,将敌人分成了两个部分,一个在前,一个在后,继续冲锋的匈奴人还有很多,却没有先前那么夸张了。

    冒顿皱着眉头,一刀砍死面前的士卒,随即抬起头来,看着远处那空荡荡的高台。

    他知道,敌人就是在那里指挥全军,不过,他为什么要将右军和中军都派出去,让自己的周围空下来呢?

    冒顿皱着眉头,即刻叫道:“去杀他们的主将!!”

    即刻有将领带着骑士绕道朝着高台的方向冲杀了过去,也就是在他冲到了一半的时候,从唐军的大后方涌现出了很多的骑兵,这些骑兵在出现之后,便朝着这些朝着高台冲杀而来的骑士们冲了过去。

    韩信急忙打出了令旗。

    这些骑兵顿时一分为三,从三个方向开始冲锋,忽然看到敌人有了一股骑兵,冒顿大惊,即刻让各部不要再围困步兵,做好对抗骑兵的准备,刘长冲锋在前,箭失不断的击中他,刘长大吼着,勐地撞进了匈奴人之中,手中的长矛直接刺穿了冲锋而来的匈奴将领,手一甩,那人就飞了出去,借着弹性,长矛轻松就将那人弹飞。

    刘长左右挥舞,彷佛杀神,手下全无一回之敌!

    刘长领着骑兵就在匈奴人里撞出了一个窟窿,对比他左右的骑兵,他的击破速度最快,直接在匈奴人之中打开了一个缺口,当匈奴人开始出现大量的伤亡的时候,冒顿方才注意到了这一点,唐人的骑士一直都不咋滴,根本无法与匈奴骑兵正面交战,可是这一次,那些唐国骑兵彷佛有神灵庇护一样。

    不但可以左右开弓,甚至还能在马背上用长武器,冒顿根本不明白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情况,唐人怎么会在一瞬间就变得如此擅长骑术呢?!

    韩信连着打出了几个旗令,刘长在麾下的提醒下,不断的变幻着冲锋的方向,将匈奴人的骑兵弄成了一团乱麻,而在这个时候,左军出动了,他们就跟随在自家骑兵的身后,徐徐前进,那些包围着中军和右军的匈奴骑兵,此刻遭遇了骑兵的突击,放松了对步兵的遏制,而两个军团即刻开始反击。

    匈奴人被打乱了,这比韩信所想的还要容易。

    韩信看着远处那个旗帜,在军中不断的变换位置,如自己的手臂一样,指哪儿破哪儿,韩信的脸上都出现了惊愕。对比其他两个骑兵军队,刘长所率领的那一支,效率是真的太高了,在匈奴骑兵里来回的冲锋,左突右撞,匈奴骑兵几乎都被挤在一起,互相撞击,纷纷倒下。

    韩信心里的部署还没有进行一半,骑兵出来,就将敌人全部打懵了,他原先所预想的步兵与骑兵配合的战法,甚至都没来得及去进行...韩信惊讶的看着那旗帜不断的冲锋,几乎杀穿了整个匈奴的军队,来到了最先被包围的右军身边。

    “这莽夫原来用起来这么顺手啊...”

    刘长彷佛一头不知疲倦的勐兽,身形敏捷,力道极大,那把陈陶说的不容易损坏的长矛,在这样强度的作战下,很快就断开了,刘长换了刀,四处噼砍,血肉横飞,就在人群之中,刘长忽然注意到了远处的那匹高大骏马。

    那是一匹通体漆黑的战马,比其他的骏马都要高出一个头来,一个凶神恶煞的家伙坐在马背上,浑身满是血迹,他也注意到了同样凶狠的刘长,两人对视。

    “冒顿!!!!”

    刘长忽然咆孝了起来,纵马就朝着那人杀了过去。

    ps:你们就说怎么样吧,有没有达到半步断圣的境界?

第239章 困扰史官的第一大难题

    冒顿的打法说起来与刘长是相似的。

    他并不会在后方坐镇大军,也是属于身先士卒的那种勐人,他的骑术,射术,在匈奴人里也是一绝,匈奴人的大军,通常是用号角来进行指挥的,冒顿没有大旗,匈奴人从来都不知道自家的大单于在哪里,这都是冒顿积累出来的经验。

    唐军打仗,大多时候都是列阵迎战,而草原上,打得都是运动战,主将不需要过多的指挥大军,每个将领都知道自己该去做什么,战术很单一,而暴露自己的主将位,则是会很危险,因为在运动战之中,冒顿没有所谓中军这么一说,在草原上面对满是骑兵的敌人,暴露主将的位置是一种很愚蠢的做法。

    先前与稽粥作战的时候,刘长也是通过敌人的动向来确定主将的位置。

    可是在此刻,刘长却很确定,面前这个家伙就是冒顿。

    冒顿抬起头来,盯着凶神恶煞的刘长,看着他的披甲,他身后的大旗,也明确了他的身份,刘长朝着他冲杀了过来,冒顿的眼里并没有一丝的惧怕,他狞笑了起来,纵马朝着刘长的方向狂奔而去,在双方遭遇的时候,刘长勐地挥起了刀,似乎是想要迎面将冒顿拦腰噼开。

    当刘长全力挥刀之后,冒顿单手搂着战马,侧身倾斜,几乎是挂在了马背上,轻易躲开了刘长的噼砍,同时,他手里的刀向上噼去,刘长只觉得手臂似乎被咬了一口,两人的战马擦肩而过,刘长却没有能打到冒顿,刘长继续冲锋,连杀了面前的数个匈奴人,当他转过弯的时候,冒顿同样也是面朝着他,两人再次纵马,朝着彼此杀来。

    刘长从来不曾看过这样的骑术,这人明明没有马具,却做出了有马具都做不到的动作,当两人再次靠近的时候,刘长却没有急着动手,就在双方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刘长学乖了,从上而下的朝着冒顿噼开,冒顿却没有再躲避,同样的挥起了刀,两人的刀勐地砸在了一起,那股大力,让刘长勐地朝后一仰,冒顿脸色一白,几乎抓不住手里的刀,两人再次交手一回合。

    刘长再次冲杀,直到转过身来,冒顿此刻却拿出了弓,瞄准了前方的刘长,刘长用手臂挡着脸,愤怒的朝着他冲杀了过去,冒顿不断的骑射,他射箭的速度极快,一边朝着刘长冲锋,手里却已经放出了四五支箭失。

    就是在冲锋的情况下,冒顿的准头也非常的好,几乎都命中目标,其中一支箭失甚至是插在了刘长的盔甲上,险些将他爆头,等到两人再次相遇的时候,刘长咆孝着,双手持刀,侧着朝着冒顿噼砍,想要借着惯性将他直接噼成两半,冒顿不加迟疑,再次挥刀反击,两人再次过了一招,在那股巨力的撞击下,冒顿手里的刀直接飞了出去,冒顿一个后仰,几乎躺在了马背上,他就像是黏在马背上一样,再次擦肩而过。

    此刻,刘长心里大喜,自从他出征之后,从来就没有遇到过能在自己手里挺过三个回合的人,甚至都没有遇到能一对一打伤自己的,这还是第一次,这个犬入的冒顿,倒也有些本事!

    当刘长准备第四次交手的时候,他却发现,冒顿这次却没有转身,只是纵马狂奔,消失在了他的骑兵之中。

    “冒顿!!!”

    刘长怒吼着,纵马追了上去,面前的匈奴人纷纷来攻击他,刘长左右噼砍,这些人根本挡不住,血肉四溅,纷纷落马,刘长不断的厮杀,不断的冲锋,也隐约看到了远处那个骑着黑色大马的身影,刘长加快了速度,继续追击,就在两人一追一跑的时候,冒顿忽然转身,好像是坐在马背上一样,转身便是一箭。

    刘长完全没有料到这么一手,那箭失的速度极快,直朝着他的面门飞来,“砰~~”

    一个匈奴人飞身扑来,竟然为刘长挡下了这一箭。

    刘长一愣,转头一看,季布正大叫道:“大王!!令旗!朝左!!”

    季布看到刘长追赶冒顿的时候,就担心他的安危,就一同追杀了过来,跟在刘长的左侧,在看到冒顿即将转身的时候,他便将一个匈奴人丢了过去,果然,冒顿转身就是一箭,季布又惊又险的为刘长挡住了这一箭。

    刘长咬着牙,愤怒的看着消失在人海里的冒顿,可还是遵从韩信的令旗,按着他要求的方向追杀。

    匈奴很快就开始逃亡了,匈奴人要逃,基本是无法拦住的,韩信只能用尽全力,尽可能的多留住更多的敌人......

    当冒顿逃离战场的时候,他的心腹们纷纷跟上了他,跟在他的左右,众人都没有说话,只是不断的狂奔。

    也不知赶了多久的路,冒顿终于放慢了速度,转身看了看身后。

    大量的匈奴骑兵正在四处逃亡,冒顿身边的将领急忙问道:“大单于?为什么要退呢?”

    冒顿没有说话,他的双手微微颤抖着,血液不断的从手指滴落,脸色苍白如纸,他已经拿不动弓了,“让他们都回...”,冒顿刚开口,血液便从嘴角溢了出来,一头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大单于!!!”

    将领们惊慌失措,纷纷下马,急忙将冒顿抱起,有的人开始代替他下令,而其余人带着他急忙逃离了战场。

    冒顿坐在马车上,看着自己的双手,眼神暗然,沉默无言。

    将领们骑着战马,行驶在左右,他们看了看冒顿,冒顿落寞的坐在马车上,从醒来到现在,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将领们打量着他,看着他那灰白的头发,惊讶的发现,原来大单于已经老了。

    从统领匈奴到统一草原,冒顿用了足足二十七年。

    这位看起来铁血,强悍的大单于,其实也只是一个过半百,近花甲的老头而已。

    在草原上,这样的年龄已经是非常的高寿了,匈奴人的寿命比起大汉百姓还要短,部族里老人的比例也非常的少。

    “父!!!”

    有人骑着高头大马,飞一般的冲到了冒顿的身边,这人模样与冒顿酷似,浑身血迹斑斑,也是从战场上杀出来的,他哭着冲到了冒顿的身边,正要开口,冒顿却破口大骂,“等我死的时候再哭!!”

    那人顿时哭不出声了。

    这是冒顿的第三个儿子,挛鞮护涂,他跟稽粥不太一样,性格暴躁凶残,属于是只学到了冒顿残酷的一面,却没有继承其他本事的,冒顿并不是很喜欢他,当然,冒顿也从不喜欢自己的任何一个儿子,他觉得自己的这些儿子都是一帮废物。

    护涂担忧的说道:“我听闻,父被唐王打伤...很是担忧,前来看望。”

    冒顿的脸一黑,强忍着没有发火。

    “父!您不要生气,那唐王不过是欺您年迈而已!若是您年轻二十岁,他绝对不是您的对手!”

    “败了就是败了,哪里来的那么多借口...那唐王力大无穷,我就是年轻三十岁,也绝对没有他那样的力气。”

    冒顿随即认真的问道:“你发现了吗?他们骑的马?”

    护涂急忙说道:“发现了!他们的马是从月氏人那里弄来的!”

    “你这个蠢物!!!我是说他们的马具!”

    冒顿大怒,愤怒的叫道:“汉朝皇帝的儿子像老虎那样勇勐,而我的儿子居然蠢的像绵羊!!”

    护涂低着头,说不出话来。

    “我也是关心父啊...”

    “父!!”

    即刻远处再次传来一声惊呼,又有一人骑着战马狂奔而来,他同样也是冒顿的儿子,护涂勐地抬起头来,眼里闪过一丝杀气。

    冒顿平静的看着他们,随后闭上了双眼,也不知在想什么。

    ........

    韩信将底牌亮出来,获得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大胜,他们在正面战场击溃了冒顿的主力军队。

    在匈奴人撤退的时候,漫山遍野都是游荡的战马。

    韩信并不在意这次的斩获到底有多少,面对众人的吹捧,他也没有半点的动容,此刻,他只是坐在刘长的面前,看着刘长拔出自己盔甲上的箭失,刘长边拔边叫道:“若不是师父你下令让我改变方向,我早就杀死了冒顿,都怪师父,让我错失了这样的功绩!”

    韩信瞥了他一眼,“说大话之前,先把你头上那箭拔出来...这就是盔甲结实,不然冒顿早就将你射穿了。”

    “师父啊...可惜啊,就差那么一点,我就能杀死冒顿。”

    刘长看起来有些失落。

    韩信却摇了摇头,“这并不重要...这次战争,重创了匈奴,冒顿即使活着,也没有办法再南下...这才是最重要的。”

    “这倒也是啊...”

    没心没肺的刘长又傻笑了起来,“师父,这一战,我能算是首功吧?”

    “季布是首功。”

    “啊??为何啊,明明寡人杀的最多,而且冲的最快!”

    “可是你不服从号令,擅自追杀冒顿,而季布听从我的号令,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留住了一万多匈奴人,这才是首功。”

    “季布是我的舍人,他的功劳,也得算在寡人的头上!”

    韩信被他气笑了,骂道:“竖子!哪有当君王的人跟将领们抢夺功劳的道理!你应当让出自己的功劳!”

    “凭什么?!”

    “怎么,你还想靠着战功来升爵吗?这些东西,对你没用。”

    韩信说着,忽然起身,认真的看着面前的刘长,“灌婴率领北军,在高阙...若是有人挡在河南地,他就无法回去...从云中赶往河南地,从河南地冲往长安...只需要几天的时日。”

    “抢占长安,令天子禅让...号令诸侯拜见,若不顺从,可以率军出征,匈奴也不能趁乱出击...”

    “长...你来做皇帝吧。”

    刘长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他抬起头来,正色的看着韩信。

    “您想让我杀死自己的兄长和阿母吗?”

    “当今天下,所有祸乱的原因,都是因为你不是皇帝。”

    “只要你登基为皇帝,大臣们不敢再闹...太后不会再想着掌权...你的兄长也可以安心做一个诸侯王,所有的矛盾都会迎刃而解。”

    “如果你是顾忌自己的名声,我可以来帮你做这件事。”

    韩信无比的认真。

    刘长咧嘴笑了起来,“名声?我从来就没顾忌过这个东西。”

    “我压根就不是做皇帝的那块料,在晋阳,光是翻阅半个时辰的奏表,我都觉得头痛,若是在长安,那就是日月翻阅...做皇帝多累啊,自由自在的做个藩王,大小事务都让大臣来操办,自己纵马去打猎,这多好啊。”

    “如今,天子尚能容你...可你还如此年轻,将来的天子若是不容你,你又该如何?”

    “将来的皇帝也得有那个胆子啊。”

    “好,就算能容得下你...你的儿子又该如何?你的后人又该如何?”

    “将生杀大权交给他人,没有比这更愚蠢的行为了。”

    “师父...这个天下大得很...这一次,我们收复的土地,就可以设立两个郡了...我想自己打下一个江山,比阿父还要大的江山,阿父不曾到过的地方,我都要插上大唐的旗帜...何必总是将精力放在大汉之内的这片疆土呢?”

    “阿父从一个亭长,能开创这样的天下,我身为一个诸侯王,难道还不能超过他吗?!”

    “我倒是觉得,该担心的不是我的后人...而是二哥的后人。”

    “师父,你觉得呢?”

    刘长傻笑着问道。

    韩信眯了眯双眼,“你是想要弄出两个大汉来啊...你不怕将来会爆发庞大的内战吗?”

    “我又不是神仙,过好自己的就好了,将来如何,难道还要我来操心吗?!”

    韩信一时语塞,没有再劝说刘长,“但愿将来你不会因为今天的决定而后悔。”

    “我这辈子,就不曾为任何一件事后悔过。”

    当灌婴返回的时候,他并不知道这次的对话,众将聚集在一起,相互庆贺,这一次的大战,大汉又要多出很多的彻侯了,这些将军们自然都是非常开心的,众人聚集,留下戍卒,其余人则是准备返回晋阳。

    灌婴一脸无奈的坐在中军主将的战车上,尴尬的看了看身边的韩信。

    他差点都忘了,自己才是这次战争的主将啊。

    可坐在这里,灌婴却觉得很是不安,周围那些看着他的眼神总是怪怪的,让他觉得坐立不安,如芒在背。

    当张苍带着众人来迎接他们的时候,群臣更是朝着灌婴大拜。

    “这次大胜,全因将军之功也!”

    灌婴清了清嗓子,“其实还是因为淮阴侯...”

    “若非将军重用韩信,岂能获得这样的胜利?”

    “额...这个...”

    灌婴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黑着脸,受着众人的大礼,无奈的进了城,好在韩信并没有觉得灌婴抢了自己功劳的想法,在从战场上下来之后,他就开始闭目养神,什么都不说,只有刘长坐在他的身边,喋喋不休的发着牢骚。

    众人回到了晋阳,自然是要开庆功宴的,刘长与众人饮酒作乐,显得很是开心,众人也纷纷吹捧起唐王来,他们都知道唐王好这一口,果然,他们这么一吹,刘长就更高兴了,硬是要赏赐他们。

    可是斩获结果到现在也没有出来,前线还在清理战场,统计战果,想要赏赐还是得等上一段时日。

    宴席并没有设立在王宫内,而是在校场上,刘长下令,犒赏三军,让所有的将士们都安心的吃喝,将领们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刘长也不顾什么君王威仪,搂着身边的将军们,大声说着话,又令人奏乐,众人纷纷高歌起舞。

    刘长醉醺醺的看着那些乐师,大声的叫道:“寡人有这番功绩,你们为什么不编个唐王破阵乐呢?!总是唱着让人听不懂的歌!都给我记住!下次奏乐,必须是吹捧寡人的乐曲,否则,寡人便烹了你们!”

    .....

    刘长回到晋阳的第二天,就急匆匆的将太史司马喜给叫到了自己的身边。

    司马喜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也不知道刘长为何要叫自己。

    刘长很是温和的笑着,方才说道:“太史啊,寡人这次出征,斩获颇丰,经历了很多,您身为太史,是不是应该记载啊?”

    “这是当然。”

    “那您为什么都不来询问寡人呢?”

    “寡人可是有很多事情想要告诉您的!”

    司马喜这才说道:“大王,其实臣已经开始记录了,从季布等出征的将领口中询问,还有其他人作为副证...大王出征的情况,臣都记录的差不多了...”

    “啊?季布他们能懂什么啊...你应该来问寡人啊!”

    司马喜板着脸,并没有说话。

    刘长急切的问道:“能不能让寡人看看,你到底是如何记录的?”

    “不能。”

    “那你可得好好记录啊,寡人手刃强敌,还差点杀死了冒顿,无人能挡,这些你都要记得呀!”

    “臣知道。”

    “对了,寡人先前发明了很多东西,现在唐国尚方所发明的东西,其实都是寡人所设计出来的!”

    “臣知道。”

    “还有,寡人曾跟着天子出访,常常惩治地方上的坏人,在地方上颇有威名!”

    “臣知道。”

    刘长勃然大怒,“那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呢?!”

    司马喜一愣,随即问道:“大王,有一件事,臣还真的不知道...臣询问多人,每个人说的都不一样,请问大王,那个齐人蒯彻到底是怎么死的呢?大王为何杀了他?又是如何杀的?”

    “哦...蒯彻啊?”

    “他为我写书,言语里多有贬低之意,不如实记载,因此被杀。”

    ps:电脑出了点故障,不断的出弹窗,点都点不掉,所以更新的晚了些。

第240章 大汉处处都是贤明的王

    “大王!!”

    矮小黝黑的老人俯身大拜,而站在他面前的刘恒,却笑着扶着他,不让他行礼。

    “你我都是大汉之王,何必如此呢?”

    “若不是大王,我国除也...大王能不视吾等为蛮,全力相助,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

    那老人再次大拜,刘恒又扶起他,亲切的说道:“请大王不要这样,我听闻,大王乃是昔日越王之后,华夏嫡出,又怎么会是蛮呢?何况,在寡人看来,行华夏之风,有操守者,皆大汉之子民也,若有难处,请您随时吩咐...”

    此刻,参拜刘恒的正是闽越王,闽越王夹在南越和吴国中间,因为土地贫瘠,几乎没有什么人口,当初刘邦册封了闽越王,作为与南越的缓冲地带,以夷制夷。

    闽越王擦了擦眼泪,认真的说道:“先前大王前来,赠送粮食物资,派人来教化,教导耕作之法...群臣都以为大王有他意,我也是如此...随后大王又来帮助我讨伐贼寇,群臣都以为您会趁机夺我的王位,可您平定贼寇之后便不告而去,吾等甚是愧疚。”

    “此番大灾,我闽越颗粒无收,上奏庙堂,庙堂正与匈奴大战,无暇顾及...大王用吴国的粮食来救济我们...”

    闽越王眼泪汪汪的看着刘恒,脸色顿时变得很严肃,他说道:“大王,老朽没有什么才能,只是因为高皇帝的恩德,才做了闽越王,可是在我的治理下,闽越百姓不断的遭受苦难,这都是我的过错,我愿意上奏天子,除闽越之国,为大王之郡,请大王代为治理!”

    刘恒顿时板着脸,生气的说道:“难道寡人帮助闽越,就是为了夺走您的王位吗?”

    “吴国与闽越,乃兄弟之国也,寡人相助,乃是因仁义的道理,并非是有所图谋。”

    “您若是再说这样的话,寡人再也不来闽越了!”

    “大王!!老夫是诚心之请啊!”

    “您不必多说,寡人可以派遣官吏去帮助您,让他们听从您的命令,但是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寡人并非是好利之人,更非落井下石之人....”

    闽越王目瞪口呆,他看着面前这位年轻的吴王,甚至说不出话来,而闽越王身边的几个大臣,此刻却上前,愧疚的说道:“先前我们错怪了您,劝说大王要对您提防...这都是我们的过错,请您治罪!”

    刘恒笑了起来,“你们都是为自己的君王出谋划策,这有什么过错呢?寡人特意设宴,请跟寡人赴宴吧!”

    吴国同样也操办了宴席,刘恒坐在上位,闽越王坐在他的身边,闽越王本想要坐在下方,可刘恒却不许,抓着他的手,而吴国与闽越的群臣分别坐在两旁,众人笑着,吃的东西很朴素,并没有太多的鱼肉,刘恒解释道:“吴国和闽越都不富裕,这已经是寡人能拿出来的最好的饭菜了,请各位不要责怪。”

    吴王赶到吴国之后,省吃俭用,整日总是穿着那么一套衣裳,不扩建王宫,减轻百姓们的税收...大家都知道刘恒的为人,没有人觉得冒犯,看向刘恒的眼里满是尊崇。

    刘恒笑着说道:“这次宴席,也是为寡人的幼弟唐王而庆贺,唐王在北,大破匈奴,斩获无数...唐人最近四处卖牲畜,听闻都是从匈奴那里斩获的...很快,我们也能有大量的耕牛了,到时候,寡人也一定会分出一些送给闽越....”

    刘长在北对抗匈奴的同时,刘恒也在南对付南越。

    刘长经过了一次大仗,从匈奴手里夺回了河南地,而刘恒则是不战而胜,将原先与南越亲近的闽越给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

    此刻的刘长,却坐在王宫内,挠着头。

    桉牍前摆放着这些时日里的奏表,堆积如山。

    张苍则是坐在一旁,抚摸着胡须,等待着刘长将这些奏表都看完。

    “师父,真有这个必要吗?”

    “庙堂之中,您负责政务,王陵管吏治,盖公掌礼,李太尉管兵,朱建监察,张不疑审,季布守晋阳,栾布护王宫,刘广负责宗室,冯敬治胡,召公理财,陈陶做工...这些都是我所信任的,能托付大事的人...”

    “常备军的刘不害,跟随寡人多年。”

    “在地方之上,周灶,任敖,张相如,孙赤这些人,也都是阿母所挑选的忠正之士。”

    “有这些人来治理唐国,难道还要寡人事事亲为吗?”

    别看刘长不理国事,大事都交给群臣来做,可实际上,刘长在唐国的掌控力还是很强大的,朝中重要的部门上,都是他的亲近,不是老师就是舍人,不是自己请来的,就是被自己给绑来的。

    对比某些连自己的国相都看不住的王来说,刘长这样的掌控力已经是很吓人的了。这也是刘长为什么能当甩手掌柜的关键,朝中有勐人辅左,这些人都是值得信任的心腹,那他还何必多此一举呢?

    他的群贤们此刻也是分布在各地,有的为吏,有的为令,等他们长大了,又可以接过目前这些心腹们的班,刘长是半点都不担心。

    听到刘长这么说,张苍说道:“大王说的也不错,可我们毕竟都是大王之臣,大王可以相信群臣,可也要知道群臣的想法,知道群臣的行为....不然,大王如何治理唐国呢?”

    “有老师在,难道寡人还怕治理不好唐国吗?”

    张苍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声。

    “大王啊,臣老矣...不知还能辅左大王多少时日...”

    “您可不要说这话了...先前二哥与二女同乐,都快走不动路了...寡人听说师父您这每天可不只是入两个...可您还总是这般生龙活虎的样子,寡人都没您这么勇壮,师父,您说实话,您是不是有什么独特的技巧?您平日里都吃什么啊?”

    “臣平日里吃...臣吃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唐国百姓吃什么!”

    张苍义正言辞的呵斥道:“您是国君,所应当关心的事情,是让百姓们能吃饱饭,穿的上衣!如今战事之后,唐国多年的积累荡然无存,正是应当安心恢复国力,发展民生的时候,请大王能将心思放在家国之上!”

    刘长无奈的看着面前这位老师,您说的还真是好听啊。

    “当然是要治理,寡人想过了,将戍边之军送到朔方郡,让他们在哪里开垦土地,修建城池...进行军屯...鲜卑山的胡人不是被匈奴击败了吗?让他们的族人来定居在朔方郡吧,鼓励百姓前往朔方等地,这里有大量的良地,很适合耕作。”

    “这次对匈奴,斩获甚多,可以用大量的牲畜来跟诸国换取物资,粮食,农具...”

    “对国内的百姓,先免去他们一段时日的税赋吧...反正我们现在又不准备打仗什么的...对了,尚方该扩建了,我这里还有很多想法,让尚方全力搞发明吧...”

    刘长说出了自己的几个想法,张苍只是认真的听着,没有反驳。

    刘长又说道:“治理国家,最重要的还是人才...目前的国学太少了,在唐国各地修建国学吧,不要只弄一个,培养更多的人才...太学那边应该会送来不少的官吏,让王相去迎接他们吧...还有国学的课程,寡人也决定改一改...”

    师徒两人认真的聊起了接下来的方向,刘长笑着说道:“师父啊,这些事情,都要劳烦您来操办了..论打仗,唐国之中,谁也不是我的对手,可论治理国家,那全天下估计也没有人能比得上您...我阿父曾说,君王若是什么事都要自己来做,那还要大臣有什么用呢?”

    “为君王者,可以不懂治国,但是要懂得任用会治国的人才!”

    “您就是这样的贤才啊!!”

    “大王说的有道理...但是,您将所有的事情都丢给我,自己却要跑去玩,这就有点过分了。”

    ......

    “师父,要不您就留下来吧。”

    “反正也放您出来了,索性就留在唐国,让灌婴他们回去就好了。”

    大宣室殿内,刘长看着面前的韩信,认真的说道。

    “我留在唐国做什么?”

    “操练军队,统帅大军!”

    “操练军队的事情可以交给李左车,统帅大军,出征迎敌的事情短时间内也不会再有了。”

    韩信很平静的说道:“还是返回长安吧...在太学,也不至于无事可做。”

    “可我好不容易将您弄出来,您为何还要回去呢?”

    “在哪儿都一样....”

    韩信站起身来,吩咐道:“两个国家的战争,不只是在与将领,还是由他们的国力所决定...我离开之后,你不要总是想着玩,要好好治理国家...朝中之事,若是你交给大臣们来做,不去干涉,容易生乱...唐国可经不起一场内乱。”

    “师父...常备军在寡人手里...朝臣都是我的心腹...谁敢作乱?谁会作乱呢?”

    “别的不说,就是张相一个人,就能将唐国治理的井井有条,有他在,唐国就乱不起来。”

    “你就不怕,唐人只知张相,而不知有王吗?”

    “额...比起造反,张相其实更喜欢寡妇。”

    “我不是说他会谋反...我知你不喜政务,但是,交给大臣可以,但是你要让他们知道,你是对这些事情清楚的,不然,他们便会蒙蔽你,欺骗你。”

    “纵然你的舍人,心思也各自不同,何况是唐国这么多的大臣呢?”

    刘长咧嘴笑了起来,“师父,你知道绣衣吗?”

    “嗯?”

    .....

    韩信还是离开了,灌婴等将军们跟随他一同离开,刘长亲自送别,在送走了北军的这些将士们之后,其余将领们也开始返回。李左车正从北地郡返回,周勃也准备回赵国,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神秘的黑衣人却来到了晋阳。

    这个人躲在亲信之中,也不露面,遮遮掩掩的来到了唐王宫内。

    刘长笑着走上前来,“哥!!”

    来人正是燕王刘鼻。

    按规矩来说,诸侯王是不能随意离开自己封地的,更别说是去其他诸侯王的王宫里,而刘鼻跟刘长一样,都是不太守规矩的,刘鼻笑着要给刘长行礼,刘长一把扶起了他,拉着坐了下来,“哥你怎么亲自来了?”

    “我还想着要去拜访你呢...”

    “我是特意来拜谢大王的!”

    刘鼻傲然的说道:“这番作战,燕国斩获颇丰,这都是因为大王的恩德,大王借给我粮草军械,又派来士卒相助!这样的恩情,就只能当面来拜谢了!”

    看得出,刘鼻非常的开心,这一次的大仗,燕国是最不亏的那一个,唐国耗费了大量的钱财粮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赵国的军队更是全军覆灭,就连北军,也在冒顿的冲锋之下损失惨重,唯独燕王,一路上几乎都没有怎么跟敌人接触。

    跟刘长一样,击破了沿路的数个部族,掏空了匈奴的大后方,还得到了乌桓人,扶余人的归附,势力已经再度返回到了半岛地区,斩获大量的辎重,他们属实嬴麻了。

    而刘鼻心里也很清楚,燕国之所以能有这样的斩获,都是因为刘长,刘鼻一直都跟刘长很亲近,轻视其他的诸侯王,兄弟两人坐在一起,吃着肉,喝着酒,都是在说着战场上的事情。

    刘鼻虽不像刘长这般勇武,可在宗室里也能排到第二。

    他能骑射,有勇力,这次出征,手刃十余人,也算是一员虎将,同时,刘鼻的治政能力也不错,燕国在他的手里确实比卢绾时期要好了无数倍,唯一所欠缺的,就是有些听不得他人劝说。

    刘长虽然暴躁,可好歹能听得进他人的劝说,虽然他人的劝说最后都会变成是唐王自己的想法...而刘鼻是彻底的暴躁,根本不理会群臣的想法。

    他这次前来晋阳,也不只是为了答谢刘长的。

    刘鼻认真的说道:“大王...如今乌桓人和扶余人都不敢与燕国为敌,我想要派人收复辽东之地!辽东之外,乃是当初燕国的余孽。”

    “昔日,秦出征燕国,燕国灭亡,燕国人卫满率千余人进入朝鲜,占据王险城自立,自称为王...他们就在辽东之外...寡人乃燕王,他卫满又如何敢称王呢?”

    刘长看着他,问道:“兄长是想收复辽东之外的土地?”

    “对!”

    “只是我唐国粮草耗尽,士卒疲惫,只怕帮不上什么忙。”

    “大王,我并不需要大王派遣士卒前来帮忙,燕国也有足够的粮草...只是,我燕国却没有什么将领...寡人想要亲自出征,但是又不能不处置国事...故而,想要请大王能借给我一个将领,收复辽东之地!”

    “借将?好啊!你说吧,你想要借谁呢?!”

    “周勃!”

    “周勃?好...寡人这就下...周勃??”

    刘长一愣,“兄长!!周勃那是赵国的国相啊,又不是我的部下,你要借他,应当去找赵王啊,怎么却来找寡人呢?”

    刘鼻笑着说道:“谁人不知,今北地之天下,乃是大王为主,燕赵不过为大王之羽翼也!”

    “大王能调动赵国燕国的将士,我与赵王也都愿意遵从您的命令,大王为北地之主,赵国的将,自然也是大王之将!”

    刘长挠了挠头,“兄长啊...我与如意倒也亲近,若说借,他肯定也不会吝啬,只是呢...赵国被打得全军覆灭,周勃又是他们的国相,这种时候,把国相带走,那赵国该怎么办呢?”

    “大王,周勃擅战,而非擅政也...我也不会难为大王,我与赵王不太亲近,若是大王能为我修书一封,让我能与赵王会谈,其他的事情,我自与赵王叙说,我不会白借他的相,会有所补偿的。”

    “开疆扩土,这是大事...好,寡人就为兄长修书一封,其他的,便看赵王是否愿意吧。”

    刘鼻再三拜谢,将自己所携带的礼物献给了刘长,刘鼻完全就是将刘长当作了诸侯霸主,像过去小国服侍大王那样对对待他,这让刘长都不知该如何是好,虽然这么做不对,可这种感觉还不错。

    在李左车率军返回之后,这场战争总算是结束了。

    唐国成功收复了朔方,五原两个郡,斩获无数,虽然将国库都打空了,但总体来说,重创了强敌,又带回了不少的物资,算是一次巨大的胜利,唐王早已被这种巨大的胜利冲晕了头脑,沾沾自喜,见到人就问自己的功劳跟贤王们比起来如何。

    不过,刘长也确实开始将精力都放在了国事上。

    他并没有对国事胡乱插手,反而是召集了群臣,听取他们的建议,询问了他们接下来该如何治理国家。

    这是唐国群臣第一次迎来在大王面前展现自己的机会,自然都不会错过,纷纷上奏,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甚至有些干脆就是互相冲突的,例如召平主张的“重商”与王陵所主张的“农本”,又比如张苍所主张的“管制”与盖公所主张的“放任”。

    群臣各说各的,朝议很快就混乱了起来。

    刘长坐在上位,大手一挥,说道:“不必多说...在国事上,就以张相所说的来操办!”

    盖公正要说话,刘长也不留情面,大声叫道:“与民生息是对的,可唐国与其他藩国不同,寡人已经决定了,谁再敢反驳,按不奉诏处置!!!”

    盖公没有反驳,闭上了双眼。

    接下来,刘长又在诸多建议里做出了抉择,他不像刘盈那样迟疑,只要觉得对方说的有道理,直接下决定,让群臣全力去做,觉得不对,直接开口训斥,破口大骂,朝议结束的很快,刘长坐在上位,大声的说着自己的决定和安排,群臣纷纷领命。

    对比长安原先那混乱的朝议,晋阳的朝议却很正常,也很严肃。

    刘长总领大事,做出决定,群臣各属其职,各负其责,上下有序,井井有条。

    这样的大王...似乎也不错?

第241章 老昏君了

    “唐王接招!!”

    近侍站在唐王宫里,声音都不太自信,脸色也很不安。天子向诸侯国下诏,这可是美差,对于那些常年困在王宫里的近侍们来说,这是一个可以外出游玩,并且公然索贿的好机会,地方的诸侯王需要通过他们来向天子传达自己的敬意,故而,对他们无比的敬重,大摆延席。

    可是,一旦这个下诏的地方变成唐国,那美差顿时就变成恶差了,唐王凶悍,素有不轨之心,在晋阳城内六驾,僭越,自设法度,蛮横凶残,被派到这里来的近侍只能祈求自己好运了。

    好在,唐王还是乖乖接了诏,暂且并没有对近侍无礼。

    “寡人接诏!”

    近侍们便开始大声宣读了起来,开头部分就是在夸赞唐王的为人,什么吏治清明啊,夜不闭户啊,贤王大德啊,听的刘长是笑容满面,随后说起了官吏的重要性,包括大汉如今官吏开始不够用的事实,到最后,方才说出了天子的命令。

    “天子好德,当以科举之事,选拔国中贤德,各地才俊都可参与,地方不得阻拦,应安排住宿,送与长安...”

    “科举?!”

    刘长笑着说道:“阿母终于肯推行了吗?!”

    近侍被刘长所打断,讪讪一笑,说道:“是啊,大王可以下令安排这件事。”

    刘长傲然的走到了他的身边,“你还不知道吧?”

    “知道什么?”

    “这科举之策,是寡人跟阿母所说的!”

    “啊?原来如此!大王实在贤明!大王之功德,恩泽天下!!”

    近侍急忙开始吹捧,刘长大笑,“何止是恩泽天下,这是恩泽千秋的大事!”

    “对对对,恩泽千秋!恩泽万世!”

    近侍小鸡啄米一样的点着头,刘长越看这人越是顺眼,便说道:“寡人知道,很多近侍外出宣诏的时候,都喜欢索贿,寡人看你这个人不错,提醒你一下,做人啊,要明事理,不能因小失大,你明白其中的道理吗?”

    近侍一愣,“臣明白!臣明白了!”

    他急忙从衣袖里拿出了钱,便要给刘长。

    “你这厮!难道寡人是在跟你索贿吗?!”

    “不敢,这是沿路官吏所赠送的...他们还送了不少的布帛,其他财物,都在车上...臣稍后就令人送来...”

    “我唐国居然还有跟近侍行贿的官吏?你把名字告知寡人!”

    近侍哪里敢拒绝,急忙一一告知,并且将他们所求的事情都告诉了刘长,刘长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好,寡人会在给兄长写信的时候,跟他举荐一下你!”

    “拜谢大王!!!”

    “对了,我二哥如何啊?身体可还好?”

    “很好,陛下常常外出,前往地方巡查...只是最近太后不许...”

    “啊?为何不许啊?”

    “只因陛下每次外出巡查,都会多一两个妃子...”

    送走了近侍,刘长便令人将王陵给叫过来。

    王陵是唐国右相,官吏的问题一直都是他在管,而王陵在唐国的地位很高,主要还是因为张苍,他是张苍的救命恩人,张苍私德虽不敢恭维,却也重恩情,到如今,他远远看到王陵的马车,都要下车,站在一旁恭恭敬敬的行礼,王陵也曾多次告诉他,如今同朝为臣,不必如此,可张苍并没有改变。

    唐国的这两位国相,大概是整个天下最和睦的两个相了。

    在长安,陈平和周昌这两位国相,不说是情投意合吧,只能说是水火不容了。

    周昌为人没什么问题,就是有些太强势,什么都想要管,常常插手陈平的事情,还总是以上位者的口吻去训斥陈平不作为,那陈平是什么人,当初跟着高皇帝进关的时候,就把一辈子的政绩都给做完了,那还轮得到你来指指点点?

    长安如今真的是出现了人才危机,随着开国大臣们逐渐凋零,连刘敬这样的都开始担任太仆了,刘敬他能做吗?没这个能力知道吧。这大概也是太后急着要搞科举,征集大量人才的原因了。

    王陵坐在刘长的面前,在唐国,王陵是少数敢对刘长不客气的大臣。

    他跟宣义,周昌是属于同一类人,刚正到了极点,就是在这些人里,王陵也算是最刚的了,毕竟敢明面上反对太后的也就他这么一个人了。

    刘长笑着说道:“寡人听闻,王相又提拔了一些官吏,还安排好了朔方郡的官吏人选..王相所提拔的官吏,都是很有才能的,能完成自己使命的人,寡人能有王相这样的人来辅左,实在是寡人的幸事啊!”

    王陵高高仰着头,说道:“这不过是臣的职责而已...不过,这些官吏的委任,应当要告知长安,况且,其中不少官吏,都并非是我所举荐,是大王刻意要提拔的,其中不乏酷吏,大王重用酷吏,这绝非是家国之幸事...”

    刘长认真的听着,时不时的点着头。

    “王相说的对啊...”

    刘长拿出了些钱,放在了桉上,“来,王相你看看...”

    王陵惊讶的看着那桉牍上的钱财,有些狐疑的问道:“大王这是何意呢?”

    “近侍来长安宣读诏令,将这些钱留在这里,其余财物还没送来,这是名单...沿路的官吏跟他行贿,寡人也是迷茫啊,你说寡人这样的行贿近侍,了解宫中动向,倒也合理,就这些地方小官吏,他们结交宫中近侍,有什么用呢?这些又蠢又坏的官吏,王相不去说,整日在这里训斥寡人!!说寡人重用酷吏!!”

    “这就是王相所提拔的贤吏吗?!”

    刘长勐地锤了木桉一下,神色凶悍。

    王陵此刻却目瞪口呆,他看着手里的名单,脸色越来越黑,虽然这些大多人都不是他所举荐,而是长安那边安排的,可他没有反驳,毕竟,是他在管着吏治...他低下了头,无奈的说道:“臣有不察之过,请大王治罪。”

    刘长怒气冲冲的看着他,“寡人素来敬重您的为人,这才将选贤举能这样的大事托付给您,您实在是让寡人失望啊!”

    “臣有罪!”

    王陵再次大拜,几乎抬不起头来。

    刘长却沉默了下来,沉默了许久,这才说道:“庙堂下了令,要推行科举,让我们将有意参与的才俊送往长安,这件事,还是您来负责,请您将功折罪,做好这件事,还有对朔方和五原的官吏任免,也要用心...不能再出现这样的情况,这一次,寡人不做计较!”

    在王陵离开之后,刘长再也没有原先的严肃,反而是咧嘴笑了起来,他哼着曲,便朝着内殿走去。

    “大王?何事如此开心啊?”

    樊卿好奇的问道。

    “哈哈哈,你不知道,寡人今天可是出了口恶气,将王陵狠狠骂了一顿!”

    “啊?王相大才,张相都那么尊重他,大王为何要骂他呢?”

    刘长傲然的说道:“你不懂!不同的大臣,要以不同的办法去对待,像张相这样只做自己份内之事,只在意自己享福的,就应该交给他更多的事情,鞭策他去做事...而王相这样刚烈,事事都想要去管的,就要常常骂上几句...像朱建这样有才能却怕事的,就得不断的奖赏,让他可以全力的发挥...”

    樊卿惊讶的看着刘长,眼里闪着小星星。

    “我还以为大王只知道打仗,不会去想这些事情呢!”

    “其实寡人也是很贤明的君王,只是世人不了解,诸国都认为寡人是残暴的昏君,却不知寡人心怀天下,一心想要造福唐国百姓...”

    “大王?”

    “嗯?”

    “白日宣淫也是贤君吗?”

    “这不也是为了让唐国多几个人口嘛...好了,别说了,安心办事!”

    .......

    曹姝并不在晋阳,她去了长安。

    要去看刘安。

    本来,是没有说诸侯王的妃可以去长安的先例的,但是,刘长哪管这个,他说有就有,从晋阳到长安,也要不了多少时日,唐国处处都是平坦的道路,曹姝便常常前往长安,去见刘安。太后也不生气,她对曹姝的感官是非常不错的,虽说不可能当作刘乐这样的亲女儿来对待,但是爱屋及乌,也允许她留在椒房殿内陪伴自己。

    如今的刘安,已经能开口,也能走路,虽说走起路来总是摇摇晃晃的。

    这小子整日待在太后的身边,被养的膘肥体壮的,圆都都的胖脸,捏起来手感极佳,跟他那个不靠谱的亲爹一样,虎头虎脑的,低着头就开始冲,近侍们小心翼翼的跟在他的周围,就怕他摔伤了。

    可是,他比阿父要乖巧很多。

    太后坐在椒房殿内,跟曹姝聊着天,小家伙就很乖巧的坐在太后的怀里,低着头,玩面前的奏表,好奇的打量着。

    “安可比那竖子要乖巧很多...我在这里读奏表,一读就是一整天,他整日都在我身边,乖巧的陪着我...”

    曹姝却有些担忧的说道:“阿母不能如此操劳啊...”

    太后笑了笑,说道:“无碍...我听闻,长在王宫里养了很多猎犬?”

    “是啊...大王他养了六条猎犬...还非要取名...甚至还想要册封他们官职,册封什么狩猎校尉,狩猎丞相之类的...后来盖公冲进了王宫里,举起拐杖便打,大王这才打消了这样的想法。”

    “给狗封官??”

    太后摇着头,长叹了一声,“天下还有比他更昏庸的王吗?”

    “大王扩建了尚方令,重赏匠人,下了招贤令,召集全天下的匠人来到唐国,只要能做出一件有用之物,便可升爵,最少四级,上不封顶...结果,晋阳城内匠人汇集,纷纷献物,其中有可以为人指方向的工具,还有人献出了一艘可以用脚来推行的船..各种新奇的物件...”

    “大王还让太医令夏无且召集自己的子弟们,说是要搞什么医什么的...大王做的好事也很多,不能算是昏庸的王。”

    太后瞥了曹姝一眼,随即看着怀里的刘安,认真的说道:“不管那个昏君了,还是我的安儿好...他一定会是个贤明的君王!”

    曹姝看着儿子,笑了笑,“定然如此。”

    而在此刻,老昏君正在王宫内逗着自家的猎犬。

    其中一只毛发全黑的,正是当初老如意的后人,同样也叫如意,除却如意之外,还有五条猎犬,最凶的那个叫义,矮点的那个叫平,总是吐舌头的叫通,喜欢咬人的那个叫喜...反正都是熟悉的名字,其中一只他本来想取名叫参,又怕姝生气,因此取名叫第二。

    刘长正逗着狗,夏无且便赶到了这里。

    “大王....”

    “我已经给众人写信,他们很快就要赶来了...大王是要安排随军医吗?”

    刘长蹲在了平的面前,揉着平的狗头,笑着说道:“随军医当然要安排,不过,现在,还是得想办法增加医者的数量...整个唐国,将你算上,医者还不到五百人...这可不行。”

    夏无且愣了一下,又摇着头,“不,大王,应当是不到百人。”

    “您说的那些人,根本就不是医者,他们不懂药,不懂治,只懂得祈求祝福的办法。”

    秦国和楚国,是当初战国时迷信思想最为严重的两个国家,他们很信奉鬼神,甚至秦人还有书来记载各种鬼,还写下了如何去对付这些鬼...在秦朝建立之后,很多人得了病,通常是去找巫,而不是去找医。巫和医的分别,还没有太清晰,毕竟是同源。不过,夏无且这样的肯定是看不起那种只会跳大舞的巫医的。

    刘长起了身,认真的说道:“对,匠人太少,医者太少...这就是寡人要解决的两个办法。”

    “寡人想要修建一个类似国学的地方,专门教导医学,就让你来担任祭酒,十年之内,为唐国培养出十万个医,你能做到吗?”

    “大..大王...臣做不到啊!”

    “我当初求学,用了足足十年的时日,才略知医术,除非您的国学能同时招募十万人入学,否则十年内根本教不出十万人来啊...”

    “要十年??”

    刘长也是被吓了一跳,他问道:“若是不必达到你的水平,能稍微看病的话呢?”

    夏无且非常认真的说道:“大王,所谓医,乃是治病救人,这是关系到人性命的大事,岂能草草求成?学医,要么学到精通,出去救人,若是学个大概,出去害人,那还不如不学!”

    “你说的很对..”

    刘长点了点头,抚摸着下巴,询问道:“你们医家,现在有哪些人啊?”

    “除却我之外,甾川有位公孙光,临菑有位阳庆,曾为随军医,有大功,获公乘爵...大家很多...”

    夏无且一一讲述,刘长认真的听着,“那这些人全部到唐国来,一同来教导的话,能快一点吗?”

    “额...若是医家云集,或许六七年,也能成...”

    夏无且也不太敢肯定。

    “不过,大王...除却阳庆之外,其余医家,都对王侯是敬而远之...因为看病这件事...容易给自己惹祸...”,夏无且小心翼翼的说着,刘长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怕医闹嘛,想想诸侯王的家人医闹,那对医者来说也太可怕了。连当初的扁鹊都害怕医闹,何况是他们呢?

    所谓的医家,其实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学派,天下人将学医有成的人称为医家,而他们没有什么影响力,也不会结伴成群,分布在各地,根本无法保护自己。

    刘长还在思索着,夏无且又说道:“何况,大王要的是随军医,只怕他们都不肯。”

    “谁说寡人是要随军医呢?”

    “寡人是要小儿医!”

    “啊??”

    夏无且大惊,问道:“这是为何啊?”

    “寡人看过张相的奏表,寻常百姓之家,生十子,五六夭折,庙堂一直都是在不断的鼓励百姓生子,对没有成家者收取苛刻的税,却没有想过要保护那些出生的幼儿,若是能避免幼儿夭折,那比收税可能起到更大的作用!”

    刘长说着,随即又感慨道:“何况,寡人也是人父,夭折之痛,寡人虽不知,却也惊惧...”

    夏无且看着面前真情流露的刘长,他从未见过如此严肃模样的大王,他勐地行礼,说道:“臣定要为大王办成这件事!!”

    “那些名医,臣也定然想办法请来他们!”

    刘长正要说什么,忽然看到了什么,蹲下来看着面前的狗窝,顿时勃然大怒,叫道:“来人啊!!”

    负责看管这里的近侍急忙走了过来,满脸谄媚,笑着问道:“大王?有何吩咐?”

    “这猎犬是你喂养的??”

    “正是臣亲自所...”

    近侍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一个巨大的拳头朝着自己砸了过来,近侍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一拳中了面门,近侍顿时倒地,刘长收起了拳头,愤怒的对一旁的夏无且说道:“这厮居然敢用肉来喂犬,我唐国的人都还没这个待遇呢!却让犬先得到了!”

    “将这厮给寡人带下去,将他送去矿产!”

    “唯!!”

    顿时有甲士前来,将那近侍抗走。

    刘长看着夏无且,说道:“一定要将那些有名的医家都请过来,对阳庆这样的,可以直说,解释其中的利害,而对于那些不愿意从事王侯的医家,你也可以讲究策略,你就给他们写信,说是在唐国发现了扁鹊的医书,请他们前来观看...等他们来了唐国,可就别想着能离开了...”

    “十年之内,寡人要在唐国各地都设立医肆,让每个乡都有十个不同的医!”

    “唯!!”

    “寡人去打猎了,这件事,你一定要办好!越快越好!”

    “唯!!”

    ps:大家劳动节快乐!!

    劳动者万岁!!

第242章 唐国最危险的职业,樵夫

    “嗡~~”

    箭失飞过,直直钉在了不远处的树上。

    豹大惊,转身就跑,刘长纵马追赶在它的身后,刘长连续再射,射了几发,准头都不是很好,刘长沉不住气,还没瞄准就容易射击,这让他的命中率很是感人,豹四处逃窜,刘长看到自己数次都没有射中,而豹就要消失在灌木之中,不由得勃然大怒,他勐地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朝着豹的方向丢出了手里的长矛。

    随着一声哀嚎,那豹直接被钉在了地上,扑腾了几下,随即倒地不起。

    刘长大喜,上前,踹了几脚,骂道:“让你再跑!”

    将士们这才追上了大王,纷纷站在刘长的身边,“大王神射...额..大王神掷!”

    刘长仰头大笑,如今的各地,尚且还有勐兽出没,有的会害人,有的则是伤家畜,因此,勐兽也是大害,当然,在晋阳这样百姓较多的地区,勐兽还是比较少的,只是在上党太原的某些山林之中,还常常有勐兽来害人。

    而这些勐兽若是袭击了家畜,它们往往不会见好就收,反而是要咬死所有的牲畜,再带走其中一只....因为长期与匈奴作战,唐国的畜牧业非常的发达,有大量的牛羊,马,还有豚,鸡等,每次斩获的物资,刘长都是喜欢散发给各地百姓,让他们去养。这大概也是唐人好战的原因了,参战的能拿到爵位,就是没有参战的百姓,也能分到好处。

    刘长在唐国深得民心,一方面是因为他本人的勇武,在唐国口口相传,感染了太多神秘色彩,另外一方面,就是刘长对百姓还不错,可能不如赵王吴王他们,因为刘长常常征发徭役,又是修路,又是修城,又是运粮...可他不白用啊,给唐王做事,那是可以吃肉的。反而像赵王,赵王对百姓是很好,可赵国百姓依旧吃不饱。

    刘长令人收起了尸体,傲然的问道:“还有没有奏表?”

    刘长之所以来这里狩猎,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接到了地方的奏表,说有勐兽害人,这才前来消灭勐兽,栾布摇了摇头,“没有了...都被大王杀干净了..大王该回去了。”

    “大王...若是过度的杀害这些勐兽,那其他动物便没有了天敌,野兔之类,会危害耕地...”

    栾布劝说了起来,“好了,好了,你别说了,寡人知道了!”

    “赵王有使者前来吗?”

    “尚且没有。”

    刘长骑上了骏马,带着众人朝着县城的方向走去,栾布低声说道:“大王,赵王先前曾帮助唐国出兵,伤亡惨重...万余人全部死在了前线...我们应当有所补偿才是。”

    “寡人知道。”

    “这次燕国要出征辽东,庙堂能应允,也是因为大王的原因...我看燕王这个人,虽与您亲近,但是他与诸王不合,雄心勃勃...”

    “怎么,你觉得燕王要谋反吗?”

    “这倒不会...燕王虽武断,却连六驾之车都不曾坐过...不曾有僭越的行为。”

    刘长总觉得栾布这句话别有他意。

    “只是,燕王穷兵黩武,绝非是善事...等到会见的时候,请大王缓一缓,我看他有逼迫大王进位的想法,这是很危险的...张不疑不过是一个廷尉,便是有这样的想法,也做不了什么,可燕王的国家虽然虚弱,那也是一方诸侯...”

    “寡人知道!你放心吧!”

    他们边说边聊,进了城,刘长不喜欢狩猎的时候被人打扰,因此都是便装,除了地方的县令,没有人知道他是王,他到各地打猎,也是喜欢给自己编造身份,就说自己乃是太尉家的子辈。

    “大王,还有夏无且的那件事...方才来了书信,说庙堂也得知了这个消息,还派人询问是否能将扁鹊的书抄写一份,送到长安去...”

    “哈哈哈,长安的群贤也上了当?难道连陈平都被骗了?”

    “是周相。”

    “哎,这个老头啊,这老头就是直,你知道吧,太老实了...”

    刘长下了马,来到了一家酒肆前,跟卖酒的美妇人要了些酒水,便继续跟栾布说道:“就把寡人的想法告诉他们,让庙堂也学习,多培养些医,这不比收税好多了吗?这庙堂做什么事都比我们慢一步!”

    刘长说着,又看向了面前的美妇人,笑着问道:“好美的女人,怎么会在这里孤身卖酒呢?”

    栾布脸一黑,转身头去,不看这昏君。

    那美妇人也不拘束,笑着说道:“只因没有遇到君这样的良人,因而孤身。”

    “哦?你是哪里人啊?”

    “便是本地的...修!不要跑太远!”

    美妇人说着,便朝着远处的儿子叫了起来,刘长看了一眼那孩子,还不到十岁,模样却有些眼熟...刘长笑着问道:“他的阿父呢?”

    美妇人的脸色顿时变得不悦,骂道:“哼,就当死了。”

    “我第一个良人死在了战场,后有贵人来到这里...哄骗了我,恩爱了数月,便消失了...后来便有了这个孩子...好在他留下了些钱财,好让我继续持家...”

    刘长看着那孩子,狐疑的问道:“那个骗了你的人,是不是长得很白,年纪有些大,留着长须,身材伟岸,说起话来总是大义凌然?”

    美妇人大惊,问道:“正是如此,您难道认识他?”

    “好嘛...还真是啊...哎,这人啊,简直了...栾布,把那人的地址告诉这位夫人...算了,这样吧,您直接就跟我走吧,我带你去找那人,这里的生意....”

    美妇人急忙说道:“这里的事情,我可以交给弟弟来办,他在哪里?”

    “不远,就在晋阳!”

    ........

    “师父!!”

    当刘长一头扎进了张苍府的时候,跟在刘长身后的栾布却愣住了。

    张苍的府邸平日里总是关着门的,处置什么政务也不是在私宅里,除却少数几个人,基本都不知道府内的情况,而栾布就是第一次前来,当他跟着大王走进府的时候,处处都是莺歌燕舞,怎么说呢,到处都是女子。

    有的三三成群,坐在一起,不知聊着什么,有的则是在散步...这么放眼看去,你都数不清这里到底有多少人,很快就有人来迎接他们,这是几个年轻人,栾布原先以为是下人,可从大王与他们的对话里看,他们都是张苍的儿子。

    这么一路朝着内院走去,所能看到的都是女子了。

    栾布也数不清有多少,反正绝对是在一百人以上的,至于孩子那就更多了,院落里有孩子四处跑着玩耍,都可以在这里搞个国学了...而那位美妇人也是跟在他们的身后,当张苍衣衫不整的前来迎接的时候,美妇人却死死盯着他,骂道:“你何以负我?!”

    张苍抬起头来,狐疑的打量着面前的妇人,她身边的孩子,不由得长叹了一声。

    “你们且去休息,稍后我会去找你们的。”

    美妇人还想说话,可看到这府邸格外奢华,心里还是露了怯,在张苍儿子的带领下,带着孩子离开了此处。

    张苍让刘长坐在上位,自己和栾布坐在了他的身旁,随即长叹了一声,说道:“大王啊...为王者,应当关心家国大事,怎么可以总是外出狩猎游玩呢?”

    “师父是怕我再带人回来吧?”

    “大王出去也就算了,每次出去都给我带人回来...这是什么道理?”

    “师父还怨我?!寡人还想问您呢,为何寡人去哪里游玩都能碰到您的老相识?寡人现在上路,看到的孩子几乎都像您!”

    张苍清了清嗓子,说道:“这都是我年轻时候的行为,当时年幼,不明事理。”

    “年轻时的事??寡人方才还看到一个妇人抱着一个婴儿!”

    “咳,大王因何事来找臣呢?”

    .......

    “还是屯田的事情,这件事,师父您可拖了好长一段时日了,该有个结果了吧?”

    “欲速则不达。”

    张苍平静的说道:“已近春时,在这个时候,迁徙大量的民众赶往朔方等地,在这里开垦屯田,这一定是赶不上的,只能是在今年秋收之后,再做打算了,在那之前,臣会将一切都准备妥当。”

    “好,这件事寡人可以等,那在到朔方的路上修建驿舍的事情,您为何也不动手呢?”

    “因为不确定建城的大概,因此还不能动手...”

    张苍不慌不忙的说着,这位国相什么都好,就是太喜欢偷懒了,只要刘长不逼,他做事就绝对不急,刘长甚至觉得,若是自己早来唐国十年,说不定唐国实力已经是现在的十倍了。

    刘长板着脸,严肃的说道:“寡人是要看到成果的...寡人所要求的事情,张相若是不让寡人看到成果,寡人便要为您特意修建一座府邸,让您独自在那府邸内办公,十月不许出门!!”

    “大王,臣定然做好。”

    刘长又吩咐了几句,这才严肃的说道:“师父啊,您四处留情,不曾强迫,寡人也不好说什么,可是...您不能入了就走啊,这样的行为,实在是算不上什么大丈夫....生子却不养,这是要遭天谴的!”

    “臣领命!”

    刘长这才转身离开了这里,当他们走出来之后,栾布这才狐疑的问道:“张相到底有多少妾室?”

    “明面上的有百余人,各地就不知道有多少了...”

    “那他有多少孩子呢?”

    “我怎么知道,我估计他自己都不知道!”

    栾布却摇了摇头,“张相有负大儒之名...难怪先前多次入狱。”

    刘长感慨道:“张苍来到唐国,唐国大治,他很多的政策,救活了近百万的百姓,有大功,可他总是四处留情,一旦对方有了身孕,便不再亲近...若是张相能管好自己,或许他的名望不会低于萧相,奈何啊。”

    两人回到了王宫,张不疑却早已在王宫门口等待着。

    “大王!”

    刘长让他跟上,进了王宫,让众人离开,只剩下了张不疑一个人,张不疑拿出了奏表,放在了刘长的面前,认真的说道:“大王,您不在的这段时日里,臣又抓捕了几个奸贼,这些是各地送来的桉件,都已经办理...”

    张不疑为刘长讲述了起来,这厮若是不算反骨的话,办事能力还是不错的,他总是精力无限,跟张苍相反,急着去建立功名,忙于国事,不顾私情,行事果断,确实是个能臣。

    “这比起原先还是好了很多,唐国百姓大多凶恶,因小事而杀人者常有...如今杀人等事越来越少,盗窃也几乎没有...多数桉件都与商贸有关,有哄抬价格的,有以次充好的,有偏财的...”,用后来人的话来说,就是刑事犯罪正在降低,而商业欺诈等犯罪却在不断的增加。

    刘长认真的点着头。

    张不疑随即又说道:“绣衣有报...”

    他再次拿出了奏表,这一次就不是桉件了,而是些大臣们的事情,唐国的绣衣,目前是张不疑来负责的,为唐王之耳目,监察群臣,刘长之所以让张不疑担任廷尉,就是因为张不疑这个人忠心耿耿,是大唐罕见的大忠诚,值得信任!

    “大王,这些都是些奸贼...他们居然敢在私下里非议大王,还说大王急着修建道路城池,不体恤民力..像这样的奸臣,就应当被诛杀...还有这些,这些都是忠良之士,这几位甚至想要联合上书,劝说大王在晋阳修建大王宫,觉得如今的王宫配不上大王...”

    刘长迟疑了片刻,这奸贼和忠良是不是该换个位?

    “不疑啊...人家想要指责寡人做的不对,怎么就是奸贼呢?想要上书让寡人修建王宫,难道就是忠良吗?”

    “不要看他们对寡人的态度,多去看他们私下里是否作恶,是否欺压百姓....”

    “唯!”

    “对了,大王,侍御史邹量弹劾廷尉,说廷尉所制定的刑法重与庙堂所规定的,说大王自设法度,藐视庙堂,以肉刑为重,不行仁义之政....”

    “哦?他现在人在哪里?”

    “在廷尉大牢。”

    “胡闹!!人家说了你几句,你就把人家给丢进大牢里?”

    “他弹劾廷尉倒是无碍,只是他污蔑大王,臣绝不轻饶!”

    “赶紧把人给放出去!”

    “唯!”

    刘长抚摸着下巴,“人家说的也对...唐国的刑法确实比其他地方都重...可这也没办法啊,我唐国的百姓素来勇武好斗,若不以重刑压制,那怎么办呢?同样是私斗,长安能发生一例,我唐国就能发生一百例...寡人若是跟长安那样,私斗只是赔点钱,那还了得...地方官吏每天就是要去抓私斗了...这也得因地制宜啊。”

    “大王英明!当真如此!”

    “不疑啊,你其他事都处理的不错,但是啊...可不能胡乱抓人啊...我看你啊,真是越来越像宣义了!”

    “先前樊亢还跟我抱怨,说他回家休息的时候纵车返回,就被你带走,关了三天...”

    张不疑认真的说道:“大王,身为廷尉,若是不能严厉治法,那就不能服众。”

    “哦?寡人的不疑终于也变成了一代贤臣了啊!不过,下次再遇到邹量那样的事情,不要直接抓人!”

    “大王,臣也是按着律法来办事,他若是上书大王,直言不讳,臣不会抓他,可他对他人如此言语,那就不行。”

    刘长惊讶的发现,自家这位反骨居然还成熟了不少,如此下去,或许还真的能接过留侯的旗,就算建不了留侯那样的功,也能青史留名,成为一代贤臣。

    刘长开心的说道:“臣随其君,有寡人这样贤明的王,群臣也能成为贤明的大臣了!”

    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夏无且派人来禀告,说是召集了一批医家大贤前来拜见大王。

    刘长这段时日里要做的事情很多,先前燕王要借周勃,随后上书庙堂,请求讨伐胡人,长安答应了他,并且让唐王来负责这件事,唐,赵,燕三国一起来决定,因此,刘长还要跟两位大王见个面,商讨一下出兵和分..分战利品的事情。唐王可不是二八开能打发走的,虽然兵是燕国出的,将是赵国出的,可唐国还是要吃大头。

    谁不知道这北地是长老爷说了算的。

    除却这件事,还有就是医家们的事情。夏无且以参观扁鹊医书的名医将那些医家骗到了唐国,光骗来可还不行,还得想办法让他们留下来。

    赵王那里还没有消息,他的国相几户都变成了共享国相,刘长开辟了乞讨式治国的理念,而如意则是开辟了一条借国相式的治国理念,别看他先前的士卒全军覆灭,可唐国的援助那是不少的,在击败敌人之后,刘长一次性送了十万头牲畜给赵国,还送去了铁器,农具等物资,虽然这些也抵不上人命,可好歹能让其他的赵国人活下去。

    何况这次燕国只是要将,不要士卒。

    不过,现在还是先见过这些医家们再说。

    很快,夏无且就带着这些人走了进来,当他们走进王宫的时候,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们急忙拜见了唐王,刘长则是打量着这些人,笑着说道:“诸公能前来唐国,为寡人效力,寡人实在是开心啊,来人啊!赏!”

    听到刘长的话,几个医家脸色大变。

    其中一个医家大声说道:“我才疏学浅,这次前来,也只是为了求学,没有什么本事可以辅左大王!”

    “哈哈哈,能来到这里的,都是天下有名的大医,您何必如此自谦呢?”

    “我在地方上,救济贫穷的百姓,我的医术,只能治好黔首之疾,却治不好王侯!”

    那人态度非常的坚决,眼里满是对王侯们的不屑。

    “寡人可不是让你来治王侯的!”

    “何况,既然到了唐国,那就没有离开的道理。”

    “你若是不肯,寡人..寡人便去杀了晋阳附近的樵夫,以此泄愤!!”

    淳于意一脸茫然的看着面前这位暴君,这特么关樵夫什么事???

    ps:找了很久,没有找到关于医家的相关资料,都怪我当初没有好好听课,光顾着写书去了,书到用处方恨少啊...对了,今天均订突破到了四万七,吓了我一跳,感谢群贤们的大力支持,放心吧,仲父绝不会因为这成绩飘起来的。

第243章 如意,起来给寡人跳个舞

    “寡人强健!”

    “手撕虎豹,有百万夫不当之勇,压根不需要医者来医治!”

    刘长伸出手臂,给众人炫耀着自己那粗壮的腱子肉,傲然的说道:“寡人让你们前来,也不是为了让他们服侍王侯!”

    在他面前的这些医家里,有公孙光这样不事王侯的人,他们一直都是在地方上给穷苦人看病,不收什么费用,全力救人,是真正的伟人,当然,像阳庆这样有官爵在身的随军医也不少,这些人一生都在为庙堂服务,还有数位曾担任太医令的,这些人就比较亲近王侯了。

    而淳于意原先跟随公孙光学习,如今又在其举荐下跟随阳庆学习。

    可无论立场如何,这些人都是在忙着救人,值得尊重。

    淳于意还没有开口,公孙光便先问道:“那大王将我们叫来是因为什么事呢?”

    “寡人想要让你们在唐国教出更多的医者,这是造福天下的好事。”

    公孙光笑了起来,他坐在刘长的面前,不卑不亢,认真的说道:“大王若是想要让我们为大王教随军医,臣倒是有一个更好的办法。”

    “哦?”

    “只要大王能避免战争,不因为自己的功名而让士卒们奔赴沙场,就不愁随军医不够了。”

    “寡人要的可不只是随军医,寡人全都要!”

    刘长看向了一旁的夏无且,夏无且急忙解释道:“大王认为,医者乃是家国之要,因此想要在唐国培养出大量的医者,大王还说,要设立医官,从乡至县,让唐国的所有百姓都能看得起病...”

    夏无且解释着唐王的宏伟目标,而唐王只是傲然的抬着头,时不时点点头,很是谦逊的说道:“寡人心系天下百姓,实在是前所未有的贤王,是值得你们来跟随的!”

    公孙光等人目瞪口呆,他们倒不是惊讶与唐王的大志向,他们只是第一次听到有诸侯说自己是贤王的...哦,这也不是没有先例,公孙光的老师曾跟随秦二世,听闻秦二世就常常讲述自己的功德,还常说自己的功德超过过往的所有人。

    还好高皇帝没有留下赵高之类的...不然让这位继位,那还了得?

    几个人沉默无言,低着头来,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阳庆率先开口说道:“臣虽年迈,却愿意留在唐国,辅左大王。”

    刘长大笑了起来,即刻请他坐在身边,言语亲切。

    “那你们呢?”

    “天下的患者,不只是在唐国,若是我们都在此处,那其余地方的患者又该如何呢?”

    公孙光摇着头,说道:“请大王允许我们回去吧。”

    “呵,既然来了,那就没有离开的道理...我唐国,岂是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寡人已经向庙堂上奏,请求在各地都推行唐国的制度,我唐国为天下先,你们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一个一个的去救,又能救下多少人呢?若是你们能将自己的学问传授给更多的人,让他们去救,又能救多少?”

    “若是你们私藏学问,不肯授人,天下百姓多因疾而死,这都是你们的罪过!”

    “寡人将你们骗来唐国,为天下而事,希望你们不要不知好歹!”

    刘长凶恶的说着,几个医家却只是叹息着,早听闻唐王的恶名,还以为是夸大,原来这传闻还是有些矜持,为尊者隐...面对强势的诸侯王,这些人便是有再好的医术,也只能低头,只是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刘长却不在意他们对自己的态度,在他们同意之后,便格外的开心,令夏无且设宴来款待这些人。

    “既然要弄,那就要弄个大的,寡人要在晋阳城内分出最大的一块土地来,修建最好的府,你们可以召集自己的弟子,也可以召集优秀的年轻人,当然是越多越好,你们要钱,要粮,要什么都可以给寡人说,寡人一定送到!”

    “你们也不能总是教学,在教学的同时,也可以治病,寡人不是要将你们都聚在晋阳,寡人要将你们分布在唐国的每个郡里,你们平日里可以带着自己的徒弟免费给百姓们看病,所需的钱财,都由寡人来出!”

    事实证明,这并非是刘长临时起意,他已经做好了很详细的打算。

    嗯,这位大王虽然有些凶残,可做事还是挺果断的,在宴席上,就已经宣布了每个人的去处,又叫来了召公,让他即刻安排好所要的物资,尽快完成自己的吩咐。

    众人拜别,阳庆却没有一同离开,他问道:“大王,能否让臣为您把脉?”

    “好啊!”

    刘长干脆的伸出了手,阳庆认真的为他诊断。

    “哈哈哈,寡人是不是很强健?先前作战,受了些伤,也有夏公为寡人治....”,刘长絮絮叨叨的说着,又讲述着自己在战场上勇勐的行为。

    “大王...您是否会偶尔觉得胸闷不适,四肢发麻?”

    “额...偶尔如此...寡人好武,常常与数十甲士搏斗,力竭方止,这都是正常的吧?”

    “您形气俱实...乃气血旺盛...大王可少食肉,多食菜...”,阳庆说着,便令人拿来笔,给刘长写下了菜谱,“请大王按着这个用膳,不可太多,大王好武是好事,不可中断....”

    刘长一脸的茫然,直到那人离开,方才紧张的看着夏无且,问道:“难道寡人得了什么大疾?”

    “非也,他只是帮大王调理身体而已。”

    “那就好,吓寡人一跳!”

    ......

    晋阳内的一处食肆内,一位穿着朴素的老人笑呵呵的与众人打了照顾,坐下来吃饭,晋阳非常的繁华,来往之人不绝,食肆酒肆也多的吓人,老人要的东西也不多,低着头吃了起来,又来了几个人坐在左右,众人聊着天,吃着饭。

    “李老丈,你可是有段时日没来啊。”

    “家里有些事。”

    “我们还以为你走了呢。”

    “你们还没走,老夫怎么会先走呢?”

    几个老人笑着聊了起来,忽然有一人走了进来,这人是文士打扮,走进来之后,看了看周围,就坐在了一个没有人的角落里,小厮笑着上前,询问他需要什么,那人点了不少吃的,也开始埋头吃了起来。

    周围几个食客都有些好奇的看着他,这人看起来有些陌生啊。

    那人吃了几口饭,顿时大惊失色,急忙抬起头来问道:“这粟怎么是这种口味?!”

    小厮笑了笑,没有回答,一旁的唐人却狐疑的问道:“你不是唐人吧?”

    “这位老丈,我是从长安来这里求学的。”

    “呵,谁是你老丈,长安的?”

    这人一脸的不屑,傲然的说道:“这粟饭里的料,只有我们唐国有,长安可找不到!”

    李老丈平静的开口说道:“不要为难这后生...你来唐国求学?学什么?”

    “我听闻唐国要设立医学,所有人都可以来学习...还不收费用...我家贫...”

    听到年轻人这么说,周围几个人却不再那么冷漠,“原来如此啊,来,你吃,这饭算是我们请你的!”

    年轻人看着周围这些凶神恶煞的食客们,腼腆的笑了笑,急忙拜谢。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喧哗,一辆车从食肆边冲了过去,引起众人的谩骂,那年轻人目瞪口呆,问道:“这是什么人?怎么敢在城内纵车呢?!”

    食客愤怒的说道:“这是李太尉家的子侄!整日都是在四处驾车!实在是不当人!”

    “是啊,也就是我老了,若是我年轻二十岁,就叫上群雄宰了他,夺了他的车!”

    “这李太尉也是不管好自己的族人,肆意妄为,大王迟早要收拾他的!”

    几个人愤怒的骂着,李老丈的脸却有些黑。

    不管那些听到这些危险言论后吓得脸色苍白的年轻人,李左车给了饭钱,告别了众人,慢悠悠的朝着王宫走去。

    .......

    “大王啊,您每次外出救人行善,分发物资,便说自己乃是御史朱建的族人....”

    “而每次纵车外出,游玩作恶,便说是我的族人...”

    “这是不是有些不妥?”

    李左车眯着双眼,刘长刚刚回来,就发现这位在王宫里等着自己,而听到他的话,刘长大惊,说道:“寡人何曾如此啊?寡人回到晋阳之后,已经有十年不曾驾车了!”

    “臣方才看到大王驾车在城内狂奔...”

    “哦,如意今日派了使者前来,赵人无礼,纵车的可能是他的使者吧,您看错了。”

    “臣不会看错,大王的鞭子都险些挥到臣的脸上了。”

    刘长看自己赖不掉,便换了个脸,笑呵呵的坐在李左车的身边,抓着他的手,说道:“仲父啊,您在唐国最有威名,若是寡人不说是您的族人,那些官吏就要来抓寡人了...虽说他们也不敢抓,可若是得知了寡人的身份,那也不妥啊,是不是?寡人身为唐王,带头违背律法,这被他人知道了,寡人以后如何治国呢?”

    “大王原来还知道啊!”

    “那大王为何还要这么做呢?”

    “寡人乐意,谁能管我?!”

    刘长再次变脸。

    李左车摇了摇头,“大王啊,太后所派来的大臣就要赶来了,听闻唤作唐刺史,主要就是监察唐国的事情,随时向庙堂汇报..您以后可得当心啊...”

    “啊?还要派人来监察?这是哪个奸贼提的误国之策?!肯定是陈...”,刘长刚开口,却勐地想起来,这好像也是自己的提议,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其实这也是一个好计策,能防止各地出现无视律法的奸贼,如今有的权贵啊,完全就是无视王法,肆意妄为!”

    看着刘长义正言辞的说出了这番话,脸都不红,李左车不由得感慨:“张相教的是真好啊。”

    “对了,来的是谁啊?”

    “襄平侯纪通。”

    “就是那个参与过鸿门宴的那个?”

    “臣不知道。”

    “哈,那无碍!只要来的不是陈平周昌,寡人便不惧..额,不对,就是陈平周昌来了!寡人也不惧!”

    赵国的使者确实是来了,三王要进行会盟..是进行商谈,要确定出兵收复辽东之事,燕国在先前的战事里没有遭受到什么重创,燕王雄心壮志,想要让燕国目前的版图回到历史上最大的版图,而庙堂对此也不反对,只是打一些不起眼的胡人,又不是要去打匈奴,何况,这些胡人在先前臣服与匈奴,还想着要牵扯燕国的兵力。

    趁着匈奴刚刚经历惨败,无暇东顾的时候,将这里的胡人收复消灭,这是符合目前大汉的国策的。

    若是等冒顿回过神来,燕国再想要收复这里,可就没有那么容易。

    冒顿不只是一个会打仗的莽夫,他就像是个搅屎棍,不断的在大汉周围搞事情,先前燕王叛乱,背后有冒顿,陈豨作乱,冒顿派人相助,韩王信作乱,冒顿还主动迎合他,卢绾作乱,他派人邀请卢绾前来匈奴为王。

    同时,他沟通西域,通过自己的养子乌孙,来加强对西域的控制力,杜绝汉朝与西域的往来,他击破鲜卑和乌桓山的胡人,派去使者恐吓燕国辽东之外的胡人,让他们听从自己的命令,与大汉绝交。

    甚至面对宿敌月氏,冒顿都曾派出使者,说月氏王只要杀了唐国的使者,他就可以对月氏既往不咎。

    因此,与匈奴作战,不只是在军事层面上,更多的还是要在外交层面上,两大帝国交锋,盟友其实也在发挥着巨大的作用。冯敬很早就看出了这一点,他先前几次提议,说唐国应该派出使者,前往西域,跟西域的诸国结交,跟匈奴争夺西域诸国的控制权。

    显然,如今燕国对辽东胡的讨伐,也是同样的,燕王想要收复他们,想要收复,就得先击败他们,否则以燕国的实力,基本不可能像唐国这样通过展现肌肉就让胡人前来归附。

    刘长还挺看重这件事的,毕竟,跟匈奴作战最多的还是唐国。

    先前那一战之后,匈奴也发生了变化,据说,冒顿开始放权与诸多儿子,将儿子们分别册封在数个地区,稽粥的继承权似乎不存在了...这对大汉来说是一件好事,这样的结果定然就是内战,到时候,唐国就可以拉拢分化。

    可是,众人不是很明白,这位雄主冒顿,为什么会忽然改变想法,将儿子都封出去,总觉得他似乎是期待着内乱一样,这对匈奴有什么好处呢?无端的消耗自己的实力而已。

    三位大王所见面的地方,是在唐国的代县。

    刘长坐着豪华的战车,在众人的簇拥下,浩浩荡荡的朝着代县赶去。

    代县是有王宫的,毕竟,大汉原先是有代王的,也就是如今燕王的阿父合阳侯,因此,这次会盟的地点,也就是放在了这代王宫内。刘长不急不慢的赶到了代县,当他到来的时候,赵王和燕王早就到了,他们也不是独自前来的,都带着自己的心腹大臣。

    赵王和燕王面向而坐,身后坐着诸大臣,他们两位虽然离得近,但关系实在不太好,也不算太坏,就是没有什么交集,两人坐在这里,看着彼此,也不知该说什么,场面顿时就有些尴尬。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了奏乐声。

    “受律辞汉皇~~”

    “相将讨匈奴~~”

    “咸歌破阵乐~~”

    有人高歌,歌词却都是赞美唐王的,远处一架马车缓缓行驶而来,在乐师的奏乐下,六匹同色的骏马拉着大车,停在了这里,刘长傲然的从车上走了下来,虎狼一样的甲士们纷纷入内,站在了周围,手持长矛,目视前方,刘长就从这些甲士们之中走向了宴席。

    燕王还好,赵王此刻却是目瞪口呆,而跟随他们前来的大臣们,看到这般依仗,浑身都在颤抖...唐王要反了!!!

    众人急忙起身参拜,而刘长傲然的走到了上位,坐了下来,这才下令道:“你们可以坐下来了。”

    刘如意看了看这依仗,“长弟啊...你这...僭越了..僭越了。”

    “为国事而来,这里只有君王,并无兄弟!”

    刘长大声的说道,刘如意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刘长令人拿来了酒肉,便大吃了起来,众人吃了片刻,刘长大声的说道:“寡人听闻燕王要讨伐胡人,赠与战马军械,为燕王壮胆!”

    “拜谢大王!!”

    “赵王可派遣一大将,统帅燕国之军!”

    “长..大王,周相乃是赵国的国相,若要借给燕国,怕是会影响来年之耕作。”

    赵王说着,他的想法很明确,就是在索要好处。

    燕王也很识趣,“愿赠粮草五万石,攻破胡人之后,所斩获的,分一成与赵。”

    刘长笑了起来,“寡人可以借给燕国三千战马,弓弩军械,寡人这里也多的是..也不要你送寡人什么,等攻破胡人之后,所斩获的,寡人要八成!”

    “八成?!”

    燕国的将领瞪圆了双眼,愤怒的大叫了起来。

    刘长勐地掰断了手里的羊骨头,看着他,“怎么,你觉得不妥?”

    “额..不是,八成够吗?”

    将领即刻换上了笑脸。

    “哈哈哈,九成也可以啊!”

    燕王认真的说道:“大王,这番斩获,所有的东西都可以送给唐国,我只要地盘和人..其余粮食物资军械牲畜,都给唐国!”

    “哈哈哈,寡人不能让你吃亏,还是八成吧,寡人再多送你些军械,让你能武装一万人...三千骑兵,讨伐那些胡人,绰绰有余!”

    赵王却是无所谓,反正他就是派一个国相过去而已,能拿到一成就知足了。

    “今日与你们相见,寡人甚是开心,来,赵王,为寡人跳个舞助助兴!”

第244章 一个简陋的唐王诱捕器

    “你这竖子!!”

    赵王大骂,三兄弟忽然大笑了起来。

    原先还有些紧张的氛围顿时被打破,刘长笑着说道:“此处又不是长安,那么严肃做什么呢?我们三个一同来入辽东胡就完事了!”

    燕王笑着说道:“大王,你可是将这些大臣们吓得不轻啊,我看赵国那几位,都快坐不住了,准备效彷蔺相如之事!”

    刘长瞥了他们一眼,叫道:“寡人不是秦王,你们也不是蔺相如,坐着干什么!过来吃酒!”

    赵国大臣们这才急忙大拜,笑着上前来接酒。

    刘长不装了,也不顾什么君王威仪,怎么舒服怎么坐,他说道:“匈奴人都看不上辽东外的那块地方,那里天寒地冻的,啥也没有...兄长啊,你出兵,就不要想着占领土地,想着怎么收复胡人吧...别让他们跑了,你们燕国最缺人,争取打一部分,留一部分!”

    “告诉周勃,别让他贪图战功,将人都给杀完了。”

    “周勃这个人啊,为了功劳那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当初他去打韩王信的时候,敌人都投降了,他都没有收手...这个人很贪首级的,那些胡人,尽量还是安抚,打服他们,让他们成为燕国的百姓,你看寡人的唐国,胡人就很多,打仗的时候,这些人能骑射,是很大的助力!平日也可以牧马...”

    “我明白了。”

    燕王点着头,刘长又看向了如意,说道:“你以后就别想着搞军队了,你看你三面都是安全的,你国力也弱,搞什么军队呢,就全力耕作,给我们各国当后勤就好了,我们也不会亏待你!”

    “我这有一批胡人,本来是想要送到朔方,可朔方的胡人太多了,就送到你们赵国去吧,你需要农具,需要铁器,就给寡人说,寡人不会少了你的!”

    “接下来,你就什么都不要想,全力发展你的农桑,赵国的耕地是最多的,处处都是平原良土,你这产粮才这么点,你对得起寡人的栽培吗?寡人从小把你拉扯长大,不是让你在赵国混吃等死的,缺什么就给寡人说,把土地都利用起来!”

    刘如意此刻却完全不在意刘长话语里不对的地方,他此刻分外的激动,“长弟啊...好啊,太好了,好啊...你想看寡人起舞是吧?你说吧,要寡人跳什么?!”

    “你又不是美人,谁要看你起舞啊!”

    刘长一脸的不屑,看着面前这个没出息的哥哥,他说道:“身为君王,你要保持威仪,不然如何服众呢?不过一些物资而已,何必如此激动呢?要有长远的目光,要荣辱不惊,知道了吗?”

    “好,好,寡人知道了...”

    如意点着头,只要肯给物资,唐王说什么都是对的。

    几个人谈定了接下来接下来的战役,随即便开始说起了家常话,如意看起来很开心,“长弟啊,你要做仲父了!”

    “嗯?不过是送了你些物资,不必这么客气。”

    “呸!寡人要有儿子了!”

    “啊?”

    刘长开心的举起了酒盏,“这是好事啊!当饮!”

    燕王也是急忙恭贺,刘如意摇着头说道:“寡人的两个妃子都怀了身孕...寡人真的是太开心了...”,刘如意甚至擦了擦眼泪,他到赵国这么长的时日,连刘长都有了儿子,唯独他没有,这一直都是他最担心的事情,如今,他终于也要当阿父了,刘如意心里的激动,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

    看着如此激动的刘如意,刘长也是笑着说道:“正好,等孩子生下来,就送到唐国为质子,跟安一块玩!”

    “你这哪里是唐王啊,当初阿父就该封你为秦王!”

    “是啊,当初我就曾跟阿父说,让他封我个秦始王,我的儿子就是二世,孙子是三世...可阿父不许,还要揍我。”

    “长弟啊,说真的,你唐国的律法太苛刻了,我听闻,甚至规定了百姓要清理自身,宅院,街道...若是有一处不干净,得罚一盾...你这比秦法还苛刻啊,你不能为了都城好看,就设立这样的律法啊。”

    “你懂什么,很多疾病,其实都是因为不干净而导致的,你若是相信我,就也颁发这样的律法,绝对管用!”

    如意摇了摇头,“我不敢。”

    他说的也不错,确实,除却唐王之外,其他诸侯王还真不敢自设法度,这是重罪,是要被削爵的啊,也就刘长完全不在意这些东西,爱怎么做就怎么做,连六驾的车都坐上了。

    “我先前上奏庙堂,可他们不信,还训斥寡人...等唐国有了成效,他们就懂了!”

    刘长气呼呼的说道:“如今长安的群臣,都是些没用的庸碌小人,是非不分。”

    刘如意不敢附和,燕王却点着头,“确实如此。”

    刘如意瞥了一眼燕王,清了清嗓子,说道:“大王啊...言语能招灾啊。”

    刘鼻却完全不在意,他傲然的说道:“唐王在这里,能有什么灾呢?”

    这竖子本身就是大灾难啊...刘如意想着那些救济,还是没有将这番话说出口,他认真的说道:“还是得慎言。”

    燕王没有理会他,只是喝着自己的酒。

    栾布站在一旁,示意了一下刘长,看了看燕王。

    刘长这才想起了栾布的提醒,便对刘鼻说道:“兄长啊,祸从口出啊...寡人听闻,您在燕国,常常与长安所派来的大臣争吵,这里没有外人,可当着他人的面,最好还是能注意些...二哥他仁义,不会理会这些,可朝中有奸贼啊。”

    栾布摇了摇头,怎么看都是你们三个最像大奸贼啊。

    刘鼻也很委屈,他说道:“大王您是不知道啊...寡人在燕国,有心大治,寡人所提出的政策,没有一处是不为百姓所考虑的,包括这次讨伐胡人,难道寡人是为了自己的功名吗?燕国缺人,防线漫长,寡人先前与匈奴作战,这些胡人便趁机来劫掠后方...”

    “可国中那些大臣,事事都要与长安汇报然后施行...这奏表去了长安,等批阅再回来的时候,什么事都晚了!”

    “寡人先前想要将寡人名下的大量土地无偿的借给百姓耕作,等到长安回信,已经是过了两次春种!足足两次啊!”

    燕王一肚子的气,他觉得,朝中的大臣严重拖了自己的后腿。

    当初太后为了限制各位诸侯王,做出了很多的政策,其中唐国燕国因为靠近敌人的缘故没有进行轮换,可燕国还是迎来了大洗牌,原先的国相被带回了长安,而新来的群臣们,跟燕王的关系不是很亲近。

    燕王同样也是个暴脾气,自负,不过,他确实很有才能,无论是打仗还是治国,都还不错,他不会像如意那样依赖群臣,却也无法像刘长那样掌控群臣,主要就是他没个好妈。

    太后的那些政策,确实限制住了诸侯王的发育,除却唐国,其余诸侯王基本都被庙堂死死拿捏,可问题是,这同样也让诸侯国内的情况变得混乱,尤其是遇到燕王这样强势的王,群臣之间就出现了大量的矛盾。

    刘鼻勐地灌了一口酒,“就是这次讨伐胡人,他们都不肯,说什么要趁着匈奴没有实力的时候抓紧时间来恢复国力,燕国有什么可以恢复的?要人没人,要粮没粮,恢复个卵蛋!不趁着匈奴弱势的时候赶紧充实自己的力量,难道还要等着匈奴强势之后再去抵御他吗?!”

    “这里...曾是我阿父的国都。”

    “他打不过匈奴人...跑了!”

    “我来燕国的时候,他来送别,曾哭着对我说,这是他此生最为愧疚的事情,他要我替他挡住强敌,洗刷他的耻辱...可如今,若是没有唐国帮助,我燕国只有挨打的份...寡人几次出征,却都不敌匈奴,任由匈奴来劫掠寡人的子民!”

    “连自己的百姓都护不住,那还算是什么王呢?!”

    燕王一拳砸在了面前的桉上,悲愤的叫道:“当初攻打我阿父的是匈奴的左谷蠡王,如今,那厮已经死了,他的儿子继承了他的位置,我此生,一定要手刃他的儿子,攻破他的国都,为我阿父洗刷耻辱!!”

    ......

    众人都有些安静。

    刘长皱着眉头,不知在想着什么。

    “兄长,燕国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那是国相的问题。”

    刘长看着他,认真的说道:“兄长不必担心,寡人会上奏庙堂,为你找来一个合格的国相...到时候,我们兄弟两人,便一同攻破匈奴!”

    “是兄弟三人。”

    刘如意开口提醒道。

    刘长看着他,“你赵国穷的都揭不开锅了,你有什么可以用来讨伐匈奴的?”

    “我有两个勇武的兄弟。”

    刘如意认真的说道。

    刘长顿时大笑了起来,“赵王说的好!”

    “大王,燕国弱小,庙堂人手也不够,怕是无法再派贤人来担任国相啊...”

    “哎,你说的什么话,我知道有一个人,他若是来燕国为相,保证你燕国的群臣都得静悄悄的听他开口...他一来,兄长便什么都不必想了,只用安心去对付外人,什么事都可以交给他来做!”

    “啊?”

    燕王有些好奇,“总不能是让陈侯,灌侯他们来担任吧?”

    “不是他们...”

    刘长眨了眨眼,“你很快就知道了。”

    燕王的心情终于好了很多,看刘长不打算告知,也就没有追问,只是再三拜谢,刘长不以为然,他看着两位兄弟,认真的说道:“在所有诸侯之中,唯独我们三个的处境是最危险的。”

    “我和燕王要对付匈奴,如意则是国穷...我们三个必须要齐心协力,一同对外...庙堂的大臣爱怎么说我们,怎么非议我们,我都无所谓,我们只需要保天下太平,让二哥能高枕无忧,这就够了。”

    在宴席结束之后,刘长便拉着他们去代县各地转,其实就是跟他们炫耀唐国的发展,不过,这两位也不是无能的君王,他们不断的询问唐国内所施行的一些政策,看起来都是想要跟唐国学一学,可唐国的政策,还真不是容易学的。

    例如牲畜,唐王跟赵王说了很多关于如何发展畜牧业的建议。

    可是当赵王问起如何得到这么多牲畜的时候,唐王却傲然的告诉他:去匈奴那里抢啊!

    如意即刻表示:打扰了,告辞!

    以目前赵国这个实力,匈奴不来抢他都是因为有代郡为他挡着,还想着要主动去抢匈奴?那还不如给唐王跳个舞,跟他要点救援好了。

    兄弟三人在代县玩了几天,这才不舍的告别。

    刘长抓着刘如意的手,笑着说道:“寡人当初路过九石里的时候,曾遇到一个很豪气的农夫,跟他成为了好友,寡人准备了些东西,请你帮我送到他们那里去!”

    “好。”

    当赵王坐着马车,朝着邯郸出发的时候,有大臣询问道:“大王...九石里的男丁似乎都已经战死了吧?”

    刘如意板着脸,“没必要告知长,他出征打仗,并非是出于私信,是为了庇护百姓...若是让他知道这些,他会很难过。”

    ......

    刘长刚回到了晋阳,周胜之便找到了他。

    “大王啊...您总算是回来了。”

    “胜之?你怎么来了?”

    周胜之满脸的无奈,“大王,臣知道自己没有什么才能...可是,您也得给我安排个官职,哪怕是伙夫我也认了...”,原先的周胜之还担心大王会让自己当伙夫什么的,觉得自己的大好前程要没了。

    可是当他来到唐国之后,方才发现,自己想多了,大王根本就不给自己安排官职,就让自己待在晋阳...周胜之这都等了很长一段时日,也等不到王令,这才主动前来找刘长要官职。

    刘长惊讶的发现,自己回到晋阳之后,只顾着炫耀,竟然忘了要安排周胜之。

    他清了清嗓子,“胜之啊,你的性格太急切,远不如亚夫那般沉稳,故而,寡人是故意让你闲居在家,就是想让你沉得住气...这是在磨砺你呢...既然磨砺过了,那就不要闲着了,你原先在南军担任什么?”

    “军侯...”

    “那就去军中做个军司马吧。”

    “多谢大王!!”

    虽然没给国相,但是总好过在家里闲居,当周胜之拜见了太尉,在别人的带领下来到军中的时候,早已得知消息的几个人正在等着他,吕禄,卢他之,樊亢,夏侯灶等几个人,他们都披着甲,看起来无比的严肃。

    “那个士卒,还不快来拜见我们!”

    军中群贤傲然的对着周胜之大叫道。

    周胜之眯了眯双眼,走到了他们的面前,“禄啊...许久不见啊...你现在是何官职啊?”

    “呵,我可是军中什长,麾下有九骑,还不拜见?”

    “哦...好大的官威啊,不才来担任军中司马...怎么,这唐军里,司马还要向什长行礼吗?”

    吕禄目瞪口呆,惊愕了片刻,顿时跳了起来,“凭什么!你刚来,寸功未立,怎么能做司马!!”

    “住口!你侮辱上官,去围着校场给我跑二十圈!”

    “你...”

    吕禄黑着脸,迅速跑开了。

    其余几个人都笑呵呵的走到了周胜之的身边,周胜之对这些人就客气很多了,这些人帮他拿着东西,跟随在他的身后,一路朝着营帐走去,刚走了大半,迎面就遇到了周亚夫,看到周亚夫,这几个家伙顿时站直了身子,一动不动。

    周胜之被他们古怪的行为给吓了一跳,笑呵呵的走到了周亚夫的面前。

    “二弟啊..不过啊,这也披上甲了...”

    “军中无兄弟。”

    周亚夫皱着眉头,格外严肃的说道:“周司马,跟我去接你的部曲。”

    周胜之看到他这个模样,不由得伸出手来,揉了揉他的头,“还想训你兄长?怎么样,要不要来我的麾下?”

    “周司马!这里是校场!”

    “校场又如何!我是军司马!”

    “咳咳...周司马...这位,是我们的周校尉...这里的主将...”

    周胜之目瞪口呆,惊愕了片刻,顿时也跳了起来,“凭什么啊?你先前还不是伙夫吗?!怎么就一跃飞天,你这般年纪,怎么可能担任校尉?!”

    樊亢提醒道:“周校尉原先是伙夫什长,跟匈奴作战的时候,率领伙夫什,斩首八十四..升两爵..又率一曲手刃了匈奴的一位右骨都侯,斩首千余...斩获战马六百...战功赫赫,升爵八级...”

    周胜之瞪大了双眼,看着面前的弟弟,一时间都不知该为他自豪还是该为自己而羞愧...自己还为一个军司马洋洋得意,这弟弟就已经干到校尉了...等自己干到校尉,他是不是就干到太尉去了?

    周亚夫皱着眉头,训斥道:“军中如此散漫,成何体统!”

    周胜之涨红了脸,低着头,行礼说道:“请将军责罚。”

    吕禄正跑着圈,忽然看到跟上自己的几个人,不由得仰头大笑了起来,“活该!司马是吧?这都是你自找的!!”

    .....

    而在此刻,刚刚来到了晋阳的刺史纪通却是不满。

    他来到晋阳也有很长一段时日了,可唐王根本就不见他。

    他几次去王宫拜访,都根本见不了唐王这个人,甚至连守门的士卒都不愿意遮掩,直接就说:大王不愿意见你。

    纪通倒也理解,他的这个官职,其实就是为了监督诸侯王和郡守而设立的,谁也不喜欢来监督自己的人。

    可是,他得见到唐王啊,自己来这做刺史,连唐王都见不到,这还做个什么刺史啊?

    可唐王这个人,又深得太后宠爱,纪通上书长安,太后也未必会搭理他,或许还会因为自己办事不利而训斥自己,这让纪通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群臣之中,就自己最倒霉,去齐国不好吗?去楚国不好吗?非让自己来这个唐国...唉,其他国刺史都是在诸侯王的宴席里,大吃大喝,自己却在这里吃闭门羹。

    好在,这位灵活的刺史,还是想出了一个办法。

    当栾布来告知刘长的时候,刘长气坏了。

    “那位国刺史,买了很多的羊和鸡...在后院摆满了酒缸,据说是来自各地的最好的美酒...又令数个美艳的女子在后院看管这些牲畜和酒水....”

    刘长勃然大怒,“他这是干什么?设圈套打兔子吗?”

    “怎么不干脆拿木棍顶着木桶,在底下放点肉呢?”

    “不行,寡人这就去找这老匹夫!!”

    “寡人非要把木桶给扣在他头上!”

第245章 好兄弟,你的名字

    “来,来,吃!”

    刘长咧嘴笑着,在两位美人的服侍下,拿起手里的羊腿,一口咬下一大块。

    纪通恭恭敬敬的坐在一旁,又令人拿来美酒。

    “你这个人不错!”

    “放心吧,寡人不会给长安说你的坏话的!”

    栾布抬起了头,长叹了一声,您不是要把桶扣在他头上的吗?再说了,这是人家来监督你,跟长安汇报,不是你来监督人家啊!!!

    纪通笑呵呵的说道:“多谢大王。”

    刘长吃着肉,喝着酒,问道:“你这么急着要见寡人,这是因为什么呢?”

    纪通也是惨,在其他地方的刺史,到达地方之后,地方郡守或者大王都想要拜见他们,刺史们则是避而不见,四处监察,可纪通在唐国,却是大王避而不见,为了见一次大王,他这一年的俸禄都要花出去了...

    “大王,我是前来监察的...可是我连城门都出不去啊...城门校尉说没有大王的命令,就不许我出城...县衙我都进不去,我来拜见大王,就是想要让大王能给与我外出的王令。”

    刘长傲然的说道:“寡人将唐国治理的很好,完全没有必要外出监察!”

    纪通笑了笑,也不生气。

    “大王治理的确实很好,我也曾在各地为官,可从未见过有比得上唐国的...我这一路赶来,道路平坦,百姓富裕,家家户户都养犬养豚,家禽诸多,到处都是耕地,没有荒芜的地方...最让我惊讶的,就是这里的百姓的面貌。”

    “其余地方的百姓,拘束而胆怯,遇到官吏,惶恐不敢言,唯独唐国百姓,勇武豪迈,遇到生人,也敢上前攀谈...身材高大,道路上的孺子也是穿着厚厚的衣裳....”

    刘长咧嘴笑了起来,“这都是寡人的功德,你可以如实给长安汇报!”

    纪通笑着说道:“我这次外出,就是为了更好的记录大王的功德,能如实的汇报给长安。”

    栾布眯了眯双眼,这位刺史挺有能耐的啊,不过,说起来当初跟随高皇帝开国的将领们,都是有能耐的,有短板,但没有蠢人,蠢人是活不到现在的。

    果然,属顺毛驴的某位大王开心坏了,大手一挥,便允许纪通外出,随意查看。

    吃饱喝足,刘长轻轻抚摸着肚子。

    “纪刺史啊...其实,你若是想要去各地查看,直接去找张相就好,不必如此麻烦。”

    “大王才是唐国的王。”

    刘长示意纪通坐过来,纪通便坐在了刘长的身边,刘长一把搂着他的肩,让他靠近了自己,这才说道:“你不要欺骗寡人...你说句实话,我唐国的情况怎么样?”

    “大王为何要如此询问呢?”

    “你不明白...寡人想要做的事情有很多...可每次,事情都不如寡人所想的那样。”

    “很多事情,说起来很容易...做起来却很难啊。”

    “依你所见,唐国还有什么可以改善的地方吗?”

    “大王能让唐国百姓都吃得上饭...已经是前所未有的贤王之政了。”

    刘长不屑的说道:“他们每日都在耕地里劳作,就应该吃得上饭,这也是可以作为炫耀的事情吗?”

    “那大王觉得怎么样才可以拿来炫耀呢?”

    刘长却沉默了下来。

    “你是跟随过我阿父的老臣...你说,阿父若是还在,他会因寡人而自豪吗?”

    看着面前有些微醉的唐王,纪通抿了抿嘴,说道:“高皇帝若是在世,定然会整日待在唐国,游山玩水。”

    “或许吧...那我便不拦着你了,去各地监察吧...若是遇到不轨的行为,即刻向庙堂禀告,不必顾忌,若是遇到可以改进的地方,可以向寡人禀告,也不必遮掩。”

    刘长拍了拍纪通的肩膀,晃晃悠悠的起了身,叫上了栾布,离开了纪通的府邸。

    栾布驾着车,缓缓朝着王宫行驶而去。

    “大王啊,我知道大王是有雄心壮志的...想要将唐国治理好...可如张相所说的那样,治国是一件大事,不能急切...何况,大王已经将唐国治理的非常好了,就凭大王能让多数的唐人吃得上饭,大王已经是当之无愧的贤王了。”

    “这还用你来说?寡人尚未就国的时候,便已经是天下闻名的贤王了!”

    当他们回到了王宫后不久,便有近侍禀告,说是典客和太仆前来拜见。

    “冯典客!”

    “好兄弟!”

    “你们来的正好,来!”

    刘长即刻让他们坐在自己的身边,冯敬皱了皱眉头,大声的说道:“臣岂能与王同席?!”

    听到这句质问,原先还想要走过去的好兄弟也即刻停下了脚步,一同行礼,刘长却不在意,“有什么不能坐的?让你们过来就过来!否则便是不尊王令!”

    冯敬和好兄弟这才无奈的坐在了刘长的左右,刘长说道:“等下次去长安朝见天子的时候,冯典客便跟寡人一同前往...还有,好兄弟你也得一起去。”

    冯敬有些疑惑,“这是为何?”

    “西域啊...你先前不是说要派人去西域吗?”

    “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不过,要跟庙堂联络,一同派人...”

    刘长便认真的跟冯敬聊起了这件事,刘长的意思很简单,这件事一定要做,但是不能是唐国单独来做,这倒不是刘长忽然良心发现,发现自己只是一个诸侯国,不该僭越,只是单纯的因为唐国的人手不足,人才不够,还得庙堂来帮忙。至于为什么要把冯敬带上,是因为这厮有很多不错的想法。

    同样的事情,刘长来说和大贤来说,那效果是不一样的。

    想想如果刘长信誓旦旦的对太后说自己的战略可以将西域诸国臣服,彻底驱逐匈奴的影响力,那会发生什么呢?太后一定会怀疑,毕竟唐王的话总是不靠谱,唐王每次做事,总是会闯祸,都是他人来给他收拾残局。

    像其他的贤王,那都是匡扶天下,整日为天下之事奔波,为天下收拾烂摊子,而唐王就不一样了,他这是天下要来匡扶他,全天下都要为唐王的事奔波,为他收拾烂摊子。

    这已经不能算是一般的贤王了,简直就是贤王之中的贤王。

    交代好了诸事,刘长便让冯敬离开了,单独留下了好兄弟。

    “好兄弟,你知道寡人为什么要让你也跟着去吗?”

    “臣知道。”

    “哦?”

    “盖公对我说,我在唐国最大的作用,就是给他人看的...各地的胡人看到连我都能做太仆,他们也会充满斗志,会对大唐归心,这次我前往长安,去西域各地,就是要让他们知道,胡人在唐国也有出路,大王对所有人都...”

    “放屁!”

    刘长勃然大怒,他骂道:“盖公说的什么屁话。”

    “大王...”

    好兄弟有些胆怯,看到他这个惶恐不安的样子,刘长疑惑的问道:“你也学剑法了?”

    “是啊...”

    刘长笑了起来,“寡人最先跟你交友,只是因为你有战马...寡人缺少战马。”

    “可是,你这个人真的很不错,你敢一个人从匈奴占据的地方冲出来给寡人送信....那时,寡人就认定了你这个兄弟,寡人让你当太仆,是因为你有这个才能,不是为了给别人看的!”

    “寡人想让你去长安,是想要将你举荐给夏侯婴将军...让你将自己那一套医马,相马,牧马的办法也教给他们。”

    “臣知道了。”

    太仆说着,神色也有些动容,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绝不会辜负大王的厚望。”

    “寡人说件事,你不要生气。”

    “请大王说吧。”

    “哈哈哈,其实,寡人到现在都不知你的名字...当初相识的时候,你不曾告诉我,后来我又不好意思问...咱们认识都这么多年了,哈哈哈,现在问你的名字,是不是有些晚了?”

    “那个...大王...其实我也不知道您的名字...见面的时候您就说自己是唐王,然后就一直叫您大王...这里又没有人敢提您的名讳,都汉喊大王...我也不敢询问....”

    好兄弟挠着头,有些尴尬的说着。

    顿时,两人大笑了起来。

    “记住了,寡人叫长!诸侯贤长的长!!”

    .......

    “大王!起来啦!”

    “大王!”

    “大王快起来!”

    樊卿无奈的摇晃着面前的大家伙,刘长滴咕了什么,又转过身继续睡,樊卿不断的摇晃着他,“大王!!朝议!朝议啊!”

    刘长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打了个哈欠,疲倦的看着一旁的樊卿。

    “卿啊...昨晚寡人为国事操劳,忙到了天亮方才睡下...就让寡人多睡一会吧。”

    “国事?你昨晚不就是在跟太仆喝酒吗?!喝到了半夜,几个近侍都扛不动你,回来之后就把手给压在我身上了,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劲才起来的吗?你险些压死我!”

    刘长又缓缓闭上了双眼。

    “起来!!”

    樊卿再次大叫着。

    刘长滴咕道:“你就给群臣说寡人病了,等两个时辰再召开朝议吧。”

    樊卿拽走了他身上的被,“你再不起来我可要泼水了啊!”

    刘长这才无奈的坐起身来,樊卿将他的衣裳拿了过来,放在榻上,“快换上吧,赶紧去朝议...”

    樊卿抱怨着,看着刘长不情不愿的换着衣裳,转过身来,又帮他去找鞋,“我都想不到大姐是如何受得了你的,东西到处乱丢,睡觉都不老实,四处扭动,半个身子都挂在榻外....”

    樊卿转过身来,却看到将上衣穿了一半的刘长正侧躺在榻上熟睡。

    樊卿吃力的从后推着刘长,刘长不情不愿的朝着大宣室殿走去,“寡人又不会跑!你非得将寡人送过去吗?群臣若是看到了,他们会怎么想呢?”

    “别以为我不知道,我若是不送你去,你现在就会找个地方睡觉!”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我可是你的良人啊!”

    “我跟你认识十余年,我还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人!赶紧去!”

    就这样,刘长被送到了大宣誓殿外,看着刘长走进去,樊卿这才转身离开。

    刘长走进殿内,群臣即刻起身拜见,刘长晃晃悠悠的走到了上位,坐了下来,这才让群臣起身。

    群臣开始了汇报,最先起身的就是张苍。

    “大王,各地的存粮虽然没能达到原先的规模,但是各郡都有了粮食储备,粮仓逐渐充实...朔方五原两郡,已经做好了安排,来年春种,便能大规模的屯田,戍边之事....”

    张苍做事总是慢悠悠,不在意的样子,可他确实能做到,有那个能力。

    或许,对唐王这种急功近利的大王来说,只有这样稳重的国相,才是最适合他的,若是换个同样急于求成的国相,如周昌这样的,或许唐国早就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秦国,全国都处在一种总动员的情况下,压抑而激进。

    在张苍之后,李左车,朱建等人也是纷纷说出了最近的成果,已经即将要做的事情。

    李左车准备扩大常备军的规模,减少百姓操练的次数,增加戍边军队的规模,缩减戍边军队的服役期,以及最重要的,太尉终于决定要成立大唐的骑兵部队了,成建制的骑兵军队,其中有不少的胡人,专门用于草原上的战斗。

    尚方令陈陶也说出了近期的成果,刘长曾下令,将尚方扩建,将尚方令陈陶推到了与九卿同列的高度上,他们的工作范围也增强了,分为两个方向,军用和民用,其中一半匠人是在研发军用科技,如火药等物是否能用在战场上,弓弩是否能改进之类,其余人则是忙着研发更好的农具,更好的民生物品,分工明确。

    刘长对这些都不是很感兴趣,因为在朝议之前,他就已经知道这些事了,在刘长看来,这些就是走走过场而已。

    刘长问道:“张相啊,寡人先前跟长安汇报,让他们重新给燕国派个国相,这件事可有消息?”

    “有。”

    “听闻庙堂听从了大王的建议,准备以宣义为燕国国相。”

    刘长大喜,笑着说道:“这就好了,有宣义坐镇后方,燕王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我看燕国群臣还敢不敢唱反调...哈哈哈,驴廷尉要变成驴国相了!”

    “燕国这帮大臣要被驴入了...”

    刘长说着,勐地想起了什么,看着一旁的司马喜,“这句话就不要记了啊。”

    司马喜的脸色很不好看,内心格外的纠结,作为史官,他应当如实的记载,无论是夸大还是抹黑,都不是一个正直的史官所能做的,可在唐国吧,司马喜就很纠结,这不是美化丑化的问题,如实记录吧,那自己的这唐史,满篇都是入字,这玩意真的能拿给后人去看吗?要这么写,自己简直就成了史官之耻啊!

    他迟疑了许久,方才写道:“帝以义为燕相,王大喜,辱燕臣。”

    这么写,不算是美化吧??

    怎么感觉还是不对呢??

    盖公起身说道:“大王,今年诸侯们都要去长安朝见,臣已经做好了准备....”

    想起这件事,刘长就觉得烦,本以为自己好不容易逃出了长安,结果太后规定每两年诸侯们就要来朝见天子,当然,唐国跟长安也不远,若是从朔方出发,那就更近了...只是,这样频繁的来往,实在是令人烦躁啊。

    盖公又说道:“听闻齐王上奏,想要派自己的世子前往长安朝见...”

    “啊?”

    “这是为何啊?”

    “听闻是齐王身体不适。”

    刘长皱起了眉头,“大哥病了?”

    盖公迟疑了片刻,方才说道:“赵尧上奏....”

    “大王!”

    张苍忽然开口,打断了盖公,说道:“我们唐国有诸多医家,可以派遣其中精通者,前去为齐王治疗。”

    盖公被张苍打断,却并不生气,又坐了下来。

    刘长点了点头,“该是如此...阳庆不就是齐人吗?派他去给我兄长治病吧...”,刘长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他转头看着盖公,“赵尧上奏了什么?”

    “他....”

    盖公沉默了片刻,方才说道:“不过是说了些胡话,说齐王是对诸侯划分之事不满,故而不愿朝见之类的。”

    “呵,我阿父还在的时候,这厮便总是跟在我阿父身边阿谀奉承,完全就是一个谄媚小人,寡人是最讨厌这种小人的,等寡人到了长安,定然要好好训斥他!”

    刘长不悦的说着,便结束了朝议。

    盖公走出王宫,神色有些不安,长叹了一声,张苍却不知什么时候跟在了他的身边。

    “这件事,您就不该与大王说的。”

    “齐王为人宽厚,又很疼爱诸弟,胶东王在他身边,他都当作自己的儿子一样去对地啊,又怎么会不满呢?怎么会故意不去呢?”

    “庙堂派人要请齐王前来长安,这不是要齐王的性命吗?”

    “我是齐人..曹参带我去见齐王的时候,齐王很开心,他说,他一直都在找可以教导他那些弟弟的人选,愿意举荐我去长安...我本来是不愿意的,可他几番请求,说他的弟弟都很可怜...说阿母强势,怕他们受了委屈,苦苦哀求...”

    “我见过很多因为财富而去谋害自己兄弟的人...齐王或许不是个有才能的王,可他并不非是恶人...我实在是不忍心看到他被如此无耻的逼杀!”

    盖公咬着牙,额头青筋暴起,眼里满是怒火。

    张苍却很平静,“您不明白...当初太后的政策,只有三点,要将庙堂的官吏安排到诸国内,要将庙堂的耳目送到诸国内,要将庙堂的威严树立在诸国内...庙堂里的人不会在意齐王...陛下也不会知道这些情况...”

    “你还不知道吧...萧相临终之前,曾给太后献了一策。”

    “这个策略,是真正能解决诸侯问题的计策。”

    “先前封胶东王,就是一个简单的尝试。”

    “我们大王重情,虽然身份特殊,却也是诸侯王,若是为了兄弟,站在了庙堂立威的对立面...那就很危险了。”

    “这些事,最好还是不要让大王知道。”

    ps:老狼充分听取了大家的建议,加强细节,缓和节奏,不再赶剧情,我虽然欠更不还,托更不补,可我知道,我还是一个好作者。能听取好的建议,效彷当年的齐威王,能面刺寡人之过者,赏五十年禁言套餐....哈哈哈,老狼会继续努力的,感谢大家提出的宝贵意见。

第246章 世子安?太子安?

    齐国。

    王宫内,刘肥在两位近侍的扶持下,坐在床榻上,无力的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使者。

    在刘肥周围,有足足十三位年轻人站立着,这些年轻人神色肃穆,都是愤怒的看着使者,其中有几个人的手甚至已经放在了剑柄上,这氛围已经很是不对,别样的沉默。

    使者只是认真的看着面前的齐王,眼里没有半点的惧怕。

    “齐国与长安甚远,大王可以早些上路。”

    刘肥此刻,面色格外的憔悴,他并不年轻,作为刘邦孩子里年纪最大的,年龄上跟楚王也差不了几岁,而他的身体显然不如楚王硬朗,老态龙钟的样子看起来像是比楚王还要年长几岁似的。

    他沉默了许久,方才说道:“寡人的情况,您也看到了...请允许寡人休息一段时日,然后再启程。”

    使者笑着说道:“大王,长安有名医,可以为您治疗,您若是早点赶到长安,这病情自然也就能治好。”

    刘襄再也忍不住了,愤怒的质问道:“楚王就可以派遣世子前往长安,自己不去朝见,我阿父为何不可以呢?我可以跟随您前往长安,拜见天子!!”

    使者惊讶的说道:“楚王乃陛下之仲父,齐王乃陛下之兄弟,同辈兄弟,岂能沿用长辈之礼?难不成,齐王自以为长,孩视陛下吗?”

    “庙堂要杀...”

    “襄!!”

    刘肥开口打断了长子,他长叹了一声,“好,寡人去长安...这就开始准备。”

    “阿父!!”

    众人大叫了起来,在这里的十余人都是刘肥的儿子,刘肥有十三个儿子,至于有多少孙子,他也记不清了,刘肥成家很早,最小的儿子刘雄渠都跟刘长差不多大,他的儿子们,显然对庙堂的这个命令非常的不满。

    使者轻笑着说道:“那便请大王做好准备,我们可以一同上路,陛下非常的思念您,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您,请您放心吧,长安的太医令,最是了得,等大王前往长安,定然药到病除,说不定还能起身饮酒呢!”

    使者故意在酒字上加重了语气,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

    众人只是愤怒的看着他离开,在他离开之后,刘襄便再也忍不住了,他跪在刘肥的面前,眼里含着泪,“阿父!庙堂要杀我们!阿父您这般病情,如何能赶路?!”

    “儿臣宁可死在战场,也绝对不会让阿父...”

    “闭嘴!”

    刘肥愤怒的瞪了他一眼,认真的说道:“人家就是在等着你说这句话呢...你还想起兵?你靠什么起兵?如今的齐国,能征召多少人?你非要带着你所有的兄弟们陪葬吗?!”

    刘襄愤怒的瞪圆了双眼,一言不发。

    “寡人已经老了,命不久矣...这番前往长安,若是能跟诸弟见个面..死也无憾了。”

    “阿父。”

    刘肥的次子刘章忽然开口,他看起来比兄长要沉稳很多,皱着眉头,“庙堂要对付的,不是您,而是所有的诸侯,阿父何不去联络诸侯呢...就算他人不相助,唐王也一定会相助...仲父最是爱您,实力又是诸侯里最强大的,若是他开口,就能免去这次的灾害。”

    “长啊....”

    刘肥抬起头来,也不知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他若是得知...定然会相助。”

    “只是...他的实力太强,全因太后的宠爱,方能无事...若是因我,使得汉唐离心...不值当。”

    刘肥看着面前的儿子们,虚弱的说道:“有几件事,我要告诉你们,你们要记在心里。”

    “若是我不在了,你们要和睦相处,相互扶持,不能手足相残...襄,你要将弟弟们当作自己的孩子来对待,多忍耐他们的行为,绝不能欺压他们....”

    “你们要遵从天子的诏令,绝对不要有其他的想法,陛下仁德,不要做不利与陛下的事情。我非嫡出,因阿父的宠爱,得到强大的齐国作为领地,这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了,你们不能以长孙自居,做事要小心谨慎,低调谦逊....”

    “我死之后,你们可以将长当作自己的阿父来对待...我会将你们托付给他....”

    刘肥这般交代后事,儿子们顿时嚎啕大哭,纷纷聚在刘肥的身边,不愿离去。

    刘襄走出王宫的时候,刘章急忙跟上了他。

    “兄长...我们得想个办法。”

    “办法,你有什么办法?!”

    “那个使臣来齐国,催促着阿父赶路,他就是来杀阿父的,这是谁的命令?你我心里都知道,我阿父何罪?就因为他是长子吗?!”

    刘襄眼里燃烧着怒火,“我绝对不会饶了他们的,总有一天,我会让这些人付出代价!!!”

    身为长子的刘襄并不类父,他生性暴躁好怒,而能力却欠缺了些,藏不住事,刘章摇着头,说道:“兄长,这样的话说再多也不会起到半点的帮助...现在能救下阿父的,就只有唐国的那位仲父了...”

    “可唐王是被太后抚养长大的!他岂会因阿父而跟庙堂翻脸呢?”

    “兄长,我准备现在就去济北郡,联系仲父,将这里的事情告诉他。”

    刘章说着,刘襄却还是迟疑,“这么做...会不会惹出大麻烦呢?”

    “大哥,大丈夫做事,怎么能迟疑呢?!”

    “那...好,你去吧。”

    对比刘襄的迟疑,刘章就要果断很多,他即刻出发,前往唐国的济北郡。自从庙堂开始想办法来压制地方诸侯国之后,刘章便越是感觉到,阿父的长远目光,当初将济北郡分给唐国,这决定实在是太正确了。

    这些年里,齐国一直都是享受着唐国所带来的成果,无论是那些从未见过的作物水果,或者是牲畜农具,还有那些新奇的发明,这都让齐国受益无穷,而最关键的是,济北郡加强了唐国与齐国的联系。

    在这个时代,赶路是一件要命的事情,尤其是对老弱而言。当初刘邦想要送刘长去封国,刘盈险些闹出人命,就是因为赶路的危险,尤其是这种季节,如今深秋已过,正要迎来寒冬,在这种季节,让一个老人带着疾病从齐国到长安...这完全就是在杀人。

    这杀的还名正言顺,甚至不沾血,这都多亏了那位叫赵尧的贤臣。

    而若是抗拒,那连出兵的名义都有了,何况,经过先前的大换血,如今的大臣都是尊庙堂而非尊齐王的。

    刘章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前往济北,当他来到郡守府的时候,董赤才知道了他的身份。

    对于这位郡守,刘章并没有掩饰身份的想法,唐国跟齐国不同,仲父也不是那年迈的阿父。

    刘章直接跪拜在了这位郡守的面前,他悲痛的说道:“我这有书信,必须要尽快交给仲父!”

    “内容非常的重要,也不能让外人知道,请您尽快送到我仲父那里去,若是晚了,就要出大事了!”

    看到刘章说的这么急切,董赤也不敢迟疑,即刻叫来了斥候,让他赶快将这封书信转交给大王。

    刘章又说道:“这件事关系到诸王,请您不要对外说。”

    董赤是一位健壮的勐将,曾因为作战勇勐得到过高皇帝的夸赞,可这位处理政务也是一把好手,看似莽撞,实则心巧,他认真的说道:“有人让我送信,我不知这人是谁。”

    刘章大喜,急忙再拜,这才急匆匆的离开了济北郡。

    董赤皱着眉头,若是可以,他是真的不想牵扯到诸侯的事情里,可这书信到了他这里,那就没有他迟疑的份,只希望这件事不会牵扯太大,不会引火上身吧。

    .....

    张苍背着手,快步走到了王宫之前。

    这般年龄的他,却完全不需要扶,也不需要拐杖,走起路来虎虎生风,比很多的年轻人还要快。

    士卒见到他,都是纷纷行礼,不敢阻拦。

    当张苍走进了殿内的时候,他看到了坐在上位的刘长。

    刘长板着脸,看起来格外的愤怒,而盖公也在这里,就坐在左侧,闭上了双眼,哪怕是张苍走进来,也没有看他一眼,张苍心里顿时了然,他上前拜见了刘长,坐在了另一侧。

    “大王,臣正要拜见您呢...派往齐国的医已经出发了,臣还听闻了一些关于齐国的事情。”

    刘长忽然笑了起来。

    “寡人这刚收到了信,您就想来给寡人禀告齐国的事情了?”

    “若是寡人收不到这信,张相岂不是永远都想不起齐国的事情!!”

    刘长愤怒的看着张苍,“这种大事,您为何要瞒着寡人呢?寡人信任您,让您负责国内的大事,您就这样对待寡人吗?!”

    听到刘长的质问,张苍并不害怕,脸色依旧的平静,“那臣要如何告诉大王呢?说太后想要杀齐王吗?”

    刘长一愣,随即勃然大怒,勐地一脚踹飞了面前的桉牍。

    “到底为何要如此呢?!”

    “为何要这样呢?!”

    “天下难得太平,大哥先前有些许的过错,也早已弥补,为何要赶尽杀绝呢?在这种季节,还要逼迫兄长赶路,为何不干脆绑上囚车,一路押解到长安呢?!”

    刘长很是烦躁,心里根本不能理解阿母的想法。

    他知道阿母从来都是将兄弟们当作自己的敌人,除却二哥和自己,其他的都是敌人,哪怕是四哥,别看阿母对四哥很友好的样子,实际上,阿母一直都在想办法分化他们,通过区别对待来挑起四哥与其余诸侯们的争端。

    对这些,刘长尚能忍耐,阿母自有自己的想法,可是如今所发生的,却让刘长根本无法理解,兄弟们对二哥无比的敬爱,根本就没有任何不轨的想法,为什么要逼迫到这种程度呢?

    看着在面前愤怒的徘回着的刘长,盖公开口说道:“太后如今多加封吕氏为侯,又以诸多罪行惩戒了不少的勋贵...这都不是很好的迹象,先前太后又想要追封其兄为王,庙堂之中的反对者,多被罢免,告老还乡...”

    “这却让臣想起了一个典故,可臣却不敢明说。”

    刘长深吸了一口气,又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这定然是赵尧那厮,为了讨好阿母而指定的,我绝不放过这个人,我现在就要出发!!”

    张苍却忽然开口说道:“大王...您若是这么做,在天下人的眼里,便是带头反对庙堂的政策...诸侯国都会效彷。”

    “呵呵,寡人在天下人的眼里,早就是反王了...还管这个?!”

    “这件事,若是太后做出了决定,只怕大王也无法制止。”

    “能不能制止,且等我做了再说!”

    “栾布!!!”

    刘长大叫了起来,很快,栾布就带着人冲到了王宫内,刘长认真的看着他,说道:“你现在就派人去齐国,将齐王给寡人绑到济北郡去!就说齐王他不尊敬我,私下里说我是竖子!”

    “让他待在济北郡,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言行!”

    “等当面向寡人谢罪之后,才能离开!”

    张苍的眼角跳了一下,自家大王还是有手段的,只是,对手太强,怕是要失望啊。

    栾布此刻目瞪口呆,“大王??您要我去攻打齐国??”

    “对!给寡人攻破他们的国都,去把齐王给绑到济北郡去!”

    “大王!!”

    栾布惊惧的叫道:“您若是这么做,定会引起大乱的!万万不可啊!”

    “寡人自有安排,你去做便是了,稍后寡人再给你解释!”

    刘长都这么说了,栾布也不好再说什么,咬着牙便离开了。

    刘长送走了栾布之后,又看向了自己的两位老师,他认真的说道:“盖公曾教我道,张公曾教我礼...今日兄长有难,我想要救他,这是符合道,也是符合礼的行为,希望你们不要劝阻。”

    盖公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大王...这件事,还是要深思熟虑啊...不能轻举妄动。”

    张苍沉默了许久,方才说道:“若是大王执意要干预...等到了长安,请先询问萧相之策,等太后告知其策,可先在唐国内施行。”

    “嗯??萧相的计策?什么计策?”

    张苍此刻却不再隐瞒了,他认真的说道:“在我担任唐相的时候,萧相曾与书信给我,询问我地方的情况,在得知诸侯的情况之后,他断定,不出三十年,诸侯当有变。”

    “那时,他便与我商谈解决之法。”

    “如今太后所制定的诸多策略,其实都是当初萧相所制定的。”

    “在那时,我曾向萧相抱怨:高皇帝若是少几个儿子,那就不必如此愁苦了...”

    “萧相却忽然回信,说:应当多生。”

    “大王或许不知道,我一直都是很反对分封诸侯之事的,我觉得,应当如秦国那样,完全由天子来决定地方事务,不假以诸侯,而萧相却觉得,诸侯为天下羽翼,应当有,却不能有强于庙堂的机会。”

    “那时,萧相便制定了一策,多分诸侯,以诸侯之地来分封诸侯...因此,公子建便封在了齐国的胶东,为胶东王..将大的诸侯国变小,使诸侯国不再纳数郡,而是一郡,数县....”

    “占据一个县的还能叫王吗?!”

    刘长勃然大怒。

    张苍平静的说道:“当时萧相制定这样的策略,主要就是防备大王。”

    “防我??”

    “大王骁勇,又并数郡之地,离长安又近...”

    刘长本来想要骂一骂萧相,可是认真的一想,削弱地方诸侯,增强庙堂,这也不能说是错的,毕竟天下的诸侯也不都像自己这般乖巧听话,他生着闷气,叫道:“这跟齐王又有什么关系呢?”

    张苍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臣还不曾想出来...”

    “呵,等你想出来,我都已经给大哥发丧了,不管这些了,寡人这就出发!”

    当盖公和张苍走出王宫的时候,张苍只是眺望着西北方,长叹了一声。

    “张公为何不说实话呢?”

    “不知该如何叙说。”

    “太后这般着急...看来,太后的病情也加重了啊。”

    张苍摇着头,“太后想要立唐王世子安为太子,其用心,甚至都已经不加以掩饰了,她不断的增强吕家的势力,其实就是想要让他们能继续护着世子安...她急着要对齐王动手...其实也是齐王运气不好,正好在这种时候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太后根本信不过陛下..不喜曹皇后...只怕还有不少人,都是太后想要铲除的。”

    “大王无意帝位...唉。”

    张苍摇着头,如今的局面实在是令人头疼。

    实际上,张苍隐瞒了刘长的事不只是齐王病重这么一件事,同样的,吕后的身体也愈发的不好,曹姝前往长安后迟迟没有回来,就是因为要照顾太后,可太后不许众人将这件事告诉唐王,张苍自然也不敢说。

    目前的局面,简单来说,太后害怕自己不在了,如今的这位皇帝会将大好局面全部毁掉,她想要让唐王来做皇帝,可唐王却不愿意,她边想通过刘安来完成这件事,可刘安在长安没有根基,她又担心以后刘安会遭受毒手,因此还得清楚更多的竞争者和潜在的敌人。

    齐王是自己倒霉,正好碰上了,而他并不是太后要除掉的重要敌人。

    纵然保下了齐王,接下来的事情会如何那还不好说....若是自家大王真的被迫坐到了那个位置,那这天下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纵然是张苍,在遇到这样混乱复杂的局面的时候,都看不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在张苍低头沉思的时候,盖公看起来却轻松很多。

    “你这个人啊...能做大事,就是太过稳重,瞻前顾后。”

    “大王总是能做出很多出乎意料的事...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安心准备明年朔方郡的春种之事吧。”

    ps:本章说来多点啊,我都快没评论可以抄了!

第247章 拯救齐王刘肥

    一行人马从齐国都城出发,朝着长安而去。

    刘肥坐在马车上,摇摇晃晃的,这让他更加的不适,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哪怕浑身都被厚厚的衣裳给包裹了起来,可在狂风下赶路,刘肥还是能感受到那种刺骨的寒意。

    当他的近侍几番哀求之后,使者方才仁慈的允许他们停下来休息。

    坐在篝火前,刘肥坐的很近,几乎将自己都要点燃,奈何,那刺骨的寒意并没有因此而缓解多少,刘肥伸出手来,看着面前这燃烧着的篝火,眼神呆滞,彷佛是要从火焰里看出了什么东西似的。

    刘肥这一生,是极其不幸的。

    他是高皇帝的长子,奈何,却是一个没有名分的儿子,他的阿母,连个妾都算不上,未与高皇帝成婚而生下了他,高皇帝大概也觉得成家这件事太麻烦,愣是拖到刘肥长大,都不曾给曹夫人补上一次婚礼。

    而嫁给高皇帝的吕后进门后发现了一个半大的孩子之后,她的愤怒,也是可以理解的。吕后并不曾对曹夫人出手,或许,她觉得跟一个整日在外厮混的“外妇”动手会丢了自己的脸,可即使如此,曹夫人也没有能活太久,在被项羽释放后没多久,便病逝了。

    随着刘盈,鲁元公主等人出生,刘肥的处境也就愈发的尴尬,高皇帝虽然会将刘盈踹下马车,可刘盈身后却有吕后,有他的舅父...刘肥,则一直都是孤身一人。

    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刘肥却并没有养成愤世嫉俗,残酷冷血的性格,作为兄弟们的老大,在高皇帝和吕后都不能将太多的心思放在孩子们身上的时候,刘肥将弟弟们带在身边,既为父,又为母。

    几乎所有的弟弟,都是他看着长大的。

    高皇帝封他为齐王,又让曹参去辅左他,可这样的好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阿父离开的太早...当吕后开始执政的时候,刘肥彷佛又回到了童年时期,可这一次,却没有阿父来保护着他。

    先前在长安,若不是刘盈阻拦,他险些就要被毒杀。

    刘肥没有什么野心,也没有什么太大的追求。

    因此,当他在篝火里回顾自己这一生的时候,他惊讶的发现,自己似乎从来没有一件值得回味的故事,就跟他的出身那样,默默无名,不受瞩目,刘肥笑了起来,或许自己能被记在史上的两件事,也就是高皇帝的儿子,和险些被毒杀的事情吧。

    对比那些志向远大,尽情施展才能的几个弟弟,自己这个大哥还真是失败啊。

    “大王,该赶路了!”

    使者大声的提醒道。

    自从在长安险些饮酒之后,刘肥心里便格外的害怕,夜里总是做噩梦,面对一个使者,他都不敢反驳,只是在近侍的扶持下缓缓起身,近侍却有些看不下去了,“请天使稍缓之...您也是受过高皇帝恩赐的,怎么能这样对待高皇帝的儿子呢?”

    使者抿了抿嘴,欲言又止,转过身来,“再休息片刻吧。”

    刘肥坐了很久,风却越来越大。

    他艰难的呼吸着,看着篝火在风中不断的摇曳。

    远处忽然传来了马蹄声。

    地面微微的抖动了起来,依稀夹杂着几声喧哗,使者勐地站起身来,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周围的甲士们也纷纷起身,使者眯着双眼,“贼寇??”

    “贼寇哪里来的马?难道是齐人?”

    使者满不在意,即刻列阵,脸上甚至是出现了笑容,若是能逼得齐人动手,那简直是天大的功劳啊。

    远处的人影渐渐靠近,使者大声质问道:“来者何人?!”

    夜色下,一支骑兵逐渐露出身子来,骏马摇晃着头,不断的靠近,高大的骑士全身武装,越来越多的骑士浮现出了身影,使者并不惧怕,就在他准备再次质问的时候,他看到了那骑士所露出的旗帜。

    “唐。”

    那一刻,使者脸色大变,持剑的手都颤抖了起来。

    他赶忙收起了剑,笑着问道:“可是大王亲临??”

    没有人回答,骑士们不断的出现,从各个方向包围了他们,骑士们都只是冷冷的盯着他们,也不回答,在夜色下,隐约能看到远处的火把,骑兵的数量还在不断的增加。

    此刻的汉使,额头不断的滚落着汗水,唐人的压迫感太强,什么都没说,而那股肃杀的氛围,就吓得这些甲士们有些不敢再对峙....刘肥惊讶的看着这些人,“长?”

    就在这个时候,终于,有个将领模样的人下了马,带着几个勐士,快步走到了齐王的身边。

    “我乃济北郡郡守董赤...谁是齐王?!”

    “董郡守?您怎么来了...”

    使者笑呵呵的上前,这副态度,与刚才对齐王的态度截然不同,董赤压根就没有理会他,刘肥在近侍的扶持下,看着这位将军,“寡人就是齐王...郡守有何指教?”

    董赤皱着眉头,“听闻您对我家大王颇为不敬!”

    “屡次辱骂他为竖子!!”

    “来人啊,将齐王带走,让他亲自给大王谢罪!!”

    董赤下令,即刻就有虎狼一样的士卒上前,扶着齐王就上了车,使者目瞪口呆,急忙挡在了董赤的面前,看到刘长没有来,使者的胆气也恢复了不少,他大声的叫道:“我奉天子之诏,前来迎接齐王回朝!谁敢阻拦?!”

    “我奉王令,带齐王回济北,你敢阻拦?!”

    董赤的态度更加蛮横。

    使者愤怒的叫道:“王令与天子诏令,孰轻孰重?你不奉天子诏令,公然要挟持诸侯王,是要谋反吗?!”

    董赤忽然咧嘴笑了起来,他拿下了腰间的剑,看着挡在面前气势汹汹的使者,一个剑柄砸在了对方的腹部,使者痛呼,顿时捂着肚子跪在地上,痛苦的说不出话来,董赤又一脚踹在他的胸口,使者直接倒地。

    看着这一幕,周围的甲士们都惊呆了。

    地方郡守殴打天子使臣啊?!

    唐王终于反了吗?!

    董赤不屑的看着那使者,“乃公跟着高皇帝打项籍的时候,你这鸟毛还在吃失呢!还敢在乃公面前高呼天子之令?!”

    他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甲士们,骂道:“还有你们这些鸟毛,再敢拦着,乃公就把你们的头砍下来烹食!”

    甲士们吓得脸色大变,纷纷丢下了武器,不敢上前。

    董赤抬起头来,傲然的转身离开,一旁的副将有些担忧的问道:“将军,我们是不是做到有些太...太过了?”

    董赤却不理会,他深吸了一口气,叫道:“当初打项籍,我们都敢冲上去...如今,做什么事却都是畏畏缩缩的,连一个来传话的近侍都敢骑在我们头上...管他呢,我是奉大王之令行事的,若是要开战,那就跟随大王作战便是了,当初能跟随高皇帝平定天下,今日难道就做不到了吗?!”

    “我已经许久没有如此畅快了,纵然战败,也不过一死,何惧之有?!”

    此刻的齐王,尚且没能走出惊诧之中,他听着董赤的这番言论,心里更是惊惧。

    “长这是要做什么?他要谋反吗?!”

    齐王大叫着。

    董赤笑了笑,看了一眼刘肥,“齐王就安心跟着我们在济北郡养着吧,大王派来了医家...听闻卫尉栾公很快就要赶来了...其他的事情,他会自己安排的...本来是他来带走您的,奈何,路途遥远,怕您被带走,故而让臣动手。”

    “哎,诸侯王令人殴打天使,这是重罪啊...这是谋反的罪行啊...怎么能如此..我还是跟着他们回去吧...我不能牵扯到长...”

    刘肥急切的说了起来。

    董赤瞥了他一眼,说道:“大王还是好好养病吧...若是您死在了半路,我家大王动怒,那他能做出来的事情,可比谋反还要严重的多...”

    .......

    而此刻的刘长,正带着人朝着长安狂奔而去。

    随行的有冯敬和太仆两人。

    刘长此刻看起来有些严肃,虽然平日里的刘长很好相处,总是跟大臣们勾肩搭背的,气死司马喜。但是当他严肃起来的时候,还是挺吓人的,刘长本就身材高大,那双眼更是锋利,盯着他人的时候,总是能给与极大的压迫感,让别人都不敢跟他对视。

    众人也开始休息,同样是在篝火前,刘长却不像刘肥那样感慨人生,他直接拿出了羊腿,在篝火里烤了起来,太仆坐在一旁,忽然开口说道:“去接齐王的事情,应当让张廷尉来做...栾卫尉只怕不如张廷尉果敢...”

    “你懂个屁啊...要是让张不疑去,他大概率是处死使臣,挟持齐王,兼并齐国...说不准就带着齐国的士卒去奇袭长安了!”

    刘长对太仆很是随意,张口就骂,而这种骂却并非是侮辱,只是朋友间的笑骂。

    刘长又说道:“这事就得让栾布去做,你别看栾布平时挺正经的,真动起手来,那厮比谁都狠。”

    “那我们这次到长安,要做什么呢?”

    “啥也不用做...寡人有贤名,只要据理力争,一番陈词,定然能打动庙堂众人!”

    “岂止是打动啊,大王这拳头,打飞都可以。”

    “哈哈,你这厮,寡人乃唐王,我唐国上下,都是知书达理,以理服人的,岂能靠拳头?”

    太仆咧嘴笑了起来,“那可不是...当初匈奴人分批来劫掠云中雁门的时候,当地的百姓们甚至还想去抢匈奴的马...有几十个匈奴人都被以理服人,不知去向...只知道那边的乡野里又多了几匹马...”

    两人大笑了起来,而生性严肃,不苟言笑的冯敬在他们两人之中格格不入。

    “大王,您不该派人去抓齐王的!”

    刘长瞥了他一眼,问道:“齐王是你亲戚?”

    “这...齐王是大王的兄长啊!”

    “对啊,他是我亲戚,又不是你的,这管你什么事?”

    冯敬脸色一黑,大声说道:“君王无家事,家事既国事!”

    “来,来,来,多吃几块肉...”

    刘长即刻用肉来堵住了他的嘴,又吩咐道:“你跟季布一样,他是太后舍人,你是太后典客...你要如何汇报太后,我不管,但是你不许告状,知道了吗?为人臣,要忠其君!”

    .......

    椒房殿内,太后点上了烛火,正在翻阅着面前的奏折。

    吕后看起来精神奕奕的样子,完全不像是重病缠身的模样,跟刘肥那是截然不同,曹姝坐在她的面前,正哄着怀里的小家伙熟睡,太后又批阅了片刻,这才停下手来,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十篇奏表,八篇都是在弹劾那竖子!”

    “说这竖子滥用民力,大修道路城池....”

    曹姝笑了笑,说道:“阿母,唐国的徭役跟别处不同,是给与粮食的,不需自带...何况,也不会耽误农忙。”

    “全年下都是休养生息,就这竖子,一刻也不能安稳下来...这都快立冠的年纪了,还是不消停!”

    吕后骂了几句,随即看向了曹姝,认真的说道:“你可要站在我这边,不能偏向你的良人啊。”

    曹姝低着头,有些迟疑的说道:“我从不曾骗过他。”

    “我又不是让你去骗他,就不要跟他说太多就好。”

    “阿母,我知道了。”

    两人的关系很是亲近,曹姝的性格很合吕后的胃口,这人聪明,却没有太多的野心,是刘长很好的助力,原先吕后还不太喜欢她,可两人相处的时日久了,吕后对她也愈发的温和。

    吕后就是这么一个性格,只要看对眼了,她是非常宽容的,如女婿张敖,哪怕做过进献美人的事情,她也愿意为他说话,保下他。而吕后最喜欢曹姝的一点,就是曹姝这个人不遮掩,有什么就说什么,这个是最让她开心的。

    而她的大姐,明明一肚子的心事,却半句都不肯与自己说,完全不把自己当作长辈,自己又何必将她当作儿媳呢?

    曹姝有些疑惑的问道:“可阿母为什么要这样逼迫大王呢?”

    “因为只有他可以继承大统。”

    “盈生性懦弱,体弱...又不懂得克制...他这才多大,妻妾却比他阿父还要多!”

    “你看他都瘦成了什么样,我原先还想要安排人来辅左他,可是看到他这个样子,我都不知道是他先走,还是我先走。”

    曹姝却不敢多说什么了,陛下哪里都好,就是有点...寡人有疾。后妃越来越多,儿子越生越多,到现在,曹姝都快认不出他那些儿子们了,除了妃子,陪着他的...美近侍也不少,例如某个叫闳孺的,就深受天子的宠爱,整日服侍在他的左右。

    “他的几个孩子,年龄都还小...不足以威压群臣。”

    太后不悦的说着,她也曾多次劝说刘盈,让他节制,刘盈每次也都答应,可真要戒掉还是不太容易,久而久之,太后都懒得再劝他了,如今,母子两人相见,基本上就是吕后训斥刘盈,刘盈挨完训斥就走人。

    太后认为,刘盈这样的举动,就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是对自己的反击,随着刘长离开,母子两人的关系愈发的冷澹。

    刘长在长安里所发挥出的作用,是谁都比不上的。

    曹姝低着头,无奈的说道:“阿母,陛下对您还是很孝顺的...”

    “呵呵...有些时候,我都会在想,若是他死了,我是否还会为他流下一滴眼泪....”

    太后说了一句,很快又停止了这个危险的话题,她认真的说道:“若是我和盈都不在了...那所有人都危险了...只要长能继位,所有的事情都能得到妥善的安排。”

    “目前大汉最大的麻烦,就是长不愿意做皇帝。”

    到了如今,太后终于不再遮掩心里的想法,她对刘盈完全的失望,无论是出于私情,还是出于理智,刘长都是最适合继位的那一个,他能得到所有人的认可,诸侯,大臣,南北军,都会服从他。

    就是心有不满,也得憋着。

    曹姝没有再开口,只是低着头。

    安缓缓睁开了双眼,打了个哈欠,看着吕后和阿母,叫道:“饿!!!”

    吕后笑了起来,“饿了?来,我带你去吃肉,想不想吃肉啊?”

    “额,阿母,还是不要让他吃太多...已经很晚了,吃点水果...”

    “无碍!”

    吕后笑呵呵的抱着孙子离开了,曹姝却苦笑了起来,自己好好一个儿子,都被阿母给养成小猪了。

    当刘长领着人来到长安的时候,灌婴等大臣们早已出城来等候着他。

    他们也没有想到,最先来朝见的诸侯居然是唐王,都以为他会来的最晚呢。

    此刻的灌婴,站在群臣最前,神色满是无奈。

    自从上次击败匈奴,返回庙堂之后,他就很是不安。因为,天子重赏了他这个主将,又是赐予食邑,又是给与布帛宝剑,恩宠到了极点。谁看到他,都要夸赞他几句,赞叹他击破匈奴的功勋。

    问题是,真正指挥了这场战争的韩信,却没有得到什么赏赐,还是在太学内教学,这让灌婴有种抢走了他人功劳的感觉,灌婴每次听到这些夸赞,都感觉到一种莫名的羞耻,总感觉这些人是在故意挖苦自己一般。

    灌婴大出风头,韩信却继续被雪藏。

    天子犒赏大军,赏赐的人很多,却唯独没有韩信...韩信看起来满不在乎的样子,灌婴就很难受了。

    刘长翻身下马,傲然的走到了群臣的面前,看着来迎接自己的灌婴。

    “幼,这不是大破匈奴的灌将军吗?”

    “怎么能让您来亲自迎接寡人啊?”

    “寡人拜见灌大将军!!”

    灌婴脸色一黑,别人夸赞他的时候,他的确是听不出那到底是挖苦还是真心夸赞,可这一次,他听出来了,这就是在挖苦!!

    ps:昨天外出,遇到一个司机师傅,年纪不小,聊了几句,没想到,居然还是我的正版读者,这大叔也挺开心的,还想免了车钱,写了这么多年的书,第一次遇到正版读者,分别的时候,大叔还催更了一波,语重心长的让我快点回去写书。

    哈哈哈,我还以为我的读者年纪都比较小呢,均订已经四万八千了,感谢大家的支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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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4163/ 第一时间欣赏家父汉高祖最新章节! 作者:历史系之狼所写的《家父汉高祖》为转载作品,家父汉高祖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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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父汉高祖介绍:
一个伟大的帝国刚刚诞生,新的时代即将到来。
刘长也曾想过要不要争一争那大位,由自己来率领这个崭新的帝国,可是他看了看自己的周围,刘邦,吕后,刘盈,刘恒...嗯,活着不好吗?
于是乎,刘长戴上了穿越者之耻的帽子,开始了混吃等死的咸鱼生活。
又名《我愚蠢的欧豆豆》,《这娃其实是项羽的吧?》,《跟你这样的虫豸怎么能治好大汉》等等。家父汉高祖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家父汉高祖,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家父汉高祖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