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听鬼故事
“你这些都是什么鬼画符啊?”
孟海看着薛糖芯本子上各种歪歪扭扭的文字条形,有些头大的说道,
薛糖芯在看见孟海的时候,似乎有些错愕,只不过他的面容被遮挡在了面纱之下,无法看清真实模样。
她赶紧起身,盈盈一礼将大家闺秀的做派展现的淋漓尽致。
“见过孟公子!”
薛糖芯这边行礼过后,这才解释道。
“最近这段时间你是名声大噪,昨天又来了三十多个工匠,他们有的代表自己个人,有的代表自己的商会,都是来谈合作事宜的。昨日晚间,北城和东城的路面铺设任务算是结束了,这边正在给那些人算工钱。现在还留在京城当中的工匠,大多数都去了瓦灰街,还有一部分人正在铺设西城的道路,将来再有十几天,三成的主路都能铺设好,至于辅路,等到来年再说。”
“还有你的海宣商城,现在地基已经夯实,这几日有不少石材木料陆陆续续地驶入京城,正准备搭建。这中间无论是商谈折扣,任务安排,工钱发放,人员管理……都需要人做。陈大年虽然能够管好人,能够管好工程,但是无法做到面面俱细,就比如说这发放的工钱。干了多少时日,做事时的工作态度如何,这些应该都算他们的绩效……”
薛糖芯一边说着一边就用阿拉伯数字开始了各种拼凑。
孟海这才刚刚听了一半,就有种重回高中数学课的感觉,他赶紧叫住了,还想长篇大论的薛糖芯。
“这些事情你看着处理就行了,不必与我说,你说多了我头疼!”
孟海用手指了指,已经变大了三圈的脑袋,苦笑着摇了摇头。
幸亏他当初找来了薛糖芯帮忙打理海宣司,要不然这一坨坨的事情放在他的身上,再加上皇帝还时不时的给他发派个任务,他早就忙死了。
字面意思,忙死了。
孟海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个甩手掌柜对于海宣司几乎没什么贡献,反而还画大饼的说道。
“小薛,我看好你,等到元日结的时候给你包个大红包!”
薛糖芯身体一顿似乎被面纱之下遮挡的容颜有些错愕,但是面纱之下的模样,具体是什么样,恐怕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薛糖芯有些发懵地反问道:“小薛?红包?”
孟海摆了摆手,表示不用在意这些细节。他继续说道。
“对了,还有十几日就月底了,恐怕会降温。这段时间你找陈大年,让他给为海宣司做工的那些人量一下身体尺寸,之前说过的,要给他们每人做一件大棉袄,用来过冬。正好这件事可以找明京郡的商户去做,正好错误间那里震后经济的发展。”
薛糖芯自然是知道何为震后经济发展,毕竟他已经与孟海多次讨论过这件事。
“从测量到报上订单,再做出实体运送过来,至少也要半个月的时间。现在都已经十一月份了,得要让他们加快了。”
薛糖芯听到这话,点了点头,他在他的小本本里画了一个三角形,将量尺寸做衣服的事情放在这一页的最上方外,带着用红色的笔画了个三角形表示着重。
等到这些零碎的琐事商讨完。
薛糖芯面纱之下的双眼似乎露出了八卦的意味。
“昨天你去水流香找那里的花魁小仙姑娘了?”
这句话虽然听着是疑问,但是语气却充斥着肯定。
孟海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之前我做的那些好事倒没传出来多少。我有个娱乐八卦,整个京城的人恐怕都知道了!”
孟海对这个时代的信息传播速度,那是有着深刻的了解,在这个时代,信息传播速度很慢,但是却有两样信息传播速度很快。
第一样是皇帝颁发的圣旨,比如对哪个地方减免赋税,或者全国性征兆徭役,再或者以皇帝的名义推行天下的一些法令,这种从皇帝皇权的身份所散播出去的信息往往传播的很快,毕竟上到中央,下到地方,那都要统一听从皇帝的号令。
其次是舆论八卦。
普通的舆论八卦自然无法做到信息的快速传播,只有在一个地方已经有了名气,而且八卦的另一方也是一个较有名气的人或者地方,这两种名气结合在一起。ap
外加八卦带有娱乐性,不是正式性的,而且八卦还要贴近一活。
就比如说一个有名气的孟海加一个更加有名气的水流向外加一个更加有名气的小仙。
然后再以书生与青楼女子为话题,以爱情为主旨,传播的速度自然是相当之快。
孟海心里默默在吐槽着这件事的时候,薛糖芯却一脸诡异地摇了摇头。
“你这件事都上官报了,虽然只是最末尾的最后一小段,但是的的确确地上了官报。而且这件事最令人津津乐道的是,今天早晨你与小仙分别的那段。天早晨发生的事情,在中午就火爆了京城,你不觉得这舆论发酵有点快吗,好像是有人推波助澜似的。”
孟海在与小仙分别之后,就细想过这件事,但是没想得这么细。
现在听到薛糖芯说的这番话,他也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不同寻常。
“你把昨天发生这件事的经过详细与我说一遍。”
薛糖芯面纱之下的声音虽然依然婉转悦耳,但是这声音之中却夹杂着无比认真。
孟海想也不想地就把昨天与小仙发生过的所有事情全部告诉了薛糖芯,从他与胡千军,胡万马这些人接触的时候开始说起,一直说到他来到此处。
薛糖芯面纱之下的容貌应该是皱眉的。
薛糖芯沉默了。
孟海也没有说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
薛糖芯缓缓说道:“自打你与小仙见了面,他将你的三首诗改成了唱曲,这是他与你的第一次来往。或许他把你的三首诗改成了去,这是一个巧合,就暂且称他为巧合一。”
“天女散花掉落手帕的时候,旁人拿着各种花色的手帕,偏偏这绣着鸳鸯的手帕砸在了你的头上,外加你说过小仙会武功,也正是因为如此,让你与小仙的见面更推进了一步。这或许也是巧合,就暂且称他为巧合二。”
“在竞选之时,听你所说,小仙似乎对有着诗才的才子格外偏爱。好似明示或暗示让你写出点诗词来。查桥你旁的书法绘画包括乐器都不精通,唯读诗词一到曾不到半刻钟写出四诗一词,可见你诗才了得,恰巧,小仙又表现出了钟爱诗词之人。这是巧合三。”
“你被带入房间没多久就昏迷了,似乎这是早有准备的,或许进入小鲜房间的其他人也是如此待遇。但是综合以上巧合,你与小仙没说几句话就晕倒昏迷,似乎是小仙特意想让你在她的房间当中呆上一晚。这是巧合四。”
“早间的时候,在水流香众目睽睽之下小仙只穿着肚兜把你送出来,似乎专程让人误会你们俩之间的关系。这是巧合五。”
“接着这件事情在短短一个上午的时间就上了官报,并且轰动了京城。这是巧合六。除了我说的这几个巧合以外,还有00碎碎不少的巧合。所以我觉得小仙之前应该认识你,或者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从而接近你,不管小仙要做些什么,她却从未透露自己认识你。所以这足以见得小仙动机不纯,虽说暂时没有伤害你的意思,但是他具体想要做些什么,目前却无人所知。”
孟海听完薛糖芯这位女诸葛的一番分析,别说分析的对不对,至少提供了一个参考的方向。
而且薛糖芯说完这番话,孟海谢谢地搜索这件事,忽然发现薛糖芯似乎一样,也没有说错。
孟海有着各种各样的小聪明,但是他毕竟受制于高等教育,时不时地刷点小聪明还行,要让他全面地思索自己所见过的每一件事到底是否合乎常理,这背后又隐藏着什么……还真有些难为他。
除非把它按到板凳上,硬要他回想,分析这件事,否则他还真的懒得回忆起这些东西。
“看来这小仙也着实不简单!”
孟海在被薛糖芯点透了这件事之后,他愈发觉得这件事背后还隐藏着某股势力。
“这绝对不是小仙一个人能够做到的,他背后绝对还有其他的人或者其他的组织。”
薛糖芯的一句话印证了孟海刚刚的猜想。
两人面对面地坐在书桌前,同时陷入了沉默,都在思索分析着这件事。
“以后水流香这种地方你还是少去。”
薛糖芯在思索了一阵之后,若有若无地提醒了一句。
孟海还在思索着小仙的这件事,于是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并且保证以后自己再也不去。
孟海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来,他到底又是得罪了哪方大神。
毕竟他自打来到了这个世界所得罪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之前是宁王叛乱那件事,现在又涉及天下赌场来,他还真的不确定小仙到底属于哪股势力,又或者说到底属于哪个仇人。
也或许不是仇人,毕竟小仙并没有对他露出敌意,如果小仙真想杀掉他,在他昏迷的那段时间里,小仙完全可以来个手起刀落。
所以他与小兴安背后的那股势力或许有过接触,但是并没有仇怨,又没有恩惠。
那这样的组织就更多了。
孟海左右思索的许久都没有结果,干脆就不想了,任其这件事自由发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
海宣书铺外面飘来了一道红色身影。
“咦,薛姐姐,你也在呢?”
来人正是杨玥儿。
“你在与薛姐姐说什么呢?”
杨玥儿蹦蹦跳跳地来到了孟海面前,脸上那是灿烂的笑容。
薛糖芯面纱之下的容貌似乎也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没说什么,这不是正在教训孟公子去水留香的那件事。他刚刚已经保证过了,以后再不去那种地方!”
薛糖芯这句话说完,杨玥儿做出了一副他爱去哪就去哪的模样说的:“腿长在他的身上,他想去哪发誓了也没用。”
孟海听到这里,脸上带起了苦笑。
“那我们两个就先出去了!”
孟海冲着薛糖芯打了个招呼,就与杨玥儿离开了海宣书铺。
“你家的病人治完了?”
杨玥儿摇了摇头:“不久前又来了一个人,但是我父亲一个人已经够用了,我就出来戳戳你,怕你又被谁给迷倒了!”
孟海听着这带着酸酸的声音,笑着臭到了杨玥儿身旁,轻轻的抓起了她的手。
杨玥儿杨庄者挣脱,但是那是佯装。
杨玥儿此时脸上可谓绯红一片。
孟海在向前踏步的时候,也能听到自己怦怦跳的心脏声音。
两个人牵着手开始在西城的大街闲逛了起来。
这或许还是两人第一回以这种方式,这种姿态出来游玩。
杨玥儿明显有些不适应,但是他却在慢慢地适应。
孟海刚开始也有些不适应,但是现在也已经几乎适应。
两个人走在宽阔的西城大街。
整个西城的最主要的几条路线已经被人用青石板砖铺成了宽阔的大道。
就连寻常走路人较多的地方,也已经被人用青石板砖铺成了宽敞的大道。
大多数的时候,京城四城的主要几条大道都是青石板砖铺设而成的,但是其他各种小道却是沙石路面。
混合着土与睡沙子经过碾压夯实之后形成的路面,这样的路面,平时走起来还行,不怎么颠簸,也不怎么硌脚,但是一旦下起了雨,那就是一个坑,带一个洼。
而且一旦走的时间长了,路面就会起伏不平,经常被人踩踏的地面就会向下凹陷,甚至出现坑洞。
即使除了南城以外,其他三城的几个主要道路都是由青石板砖铺设的,但是经过了几十年甚至几百年,朝廷本着“只修不新”的方针,每隔十几年,二十年才小修一次,四城的主要青石板砖铺设而成的道路。
这就造成了这些路面,我们走来还可以,但是一旦遇到了个车马行过,必定颠簸不断。
孟海这次是彻底地将京城的主要几个道路翻修了一遍,顿时将沙土路面改成了青石路面,青石的造价在这个时代极为昂贵。
但是相较于寻常的路面,质量也更好。
反正路面的钱都是从天下赌场那边搜刮来的,这就叫做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所以,孟海现在走在这崭新的大马路上,感觉路面格外地平整。
再加上每隔百步的距离,都能看见一个身穿黄绿色服饰的环保工人,他们在竭力地打扫着路面的各种沙石碎屑,所以这让整个路面看起来更加干净整洁。
海宣公益还在大街小巷捡了不少的垃圾箱。
这些垃圾箱大多数都是动物造型的。
比如说匍匐在地的狗,背后写了个“请入此处”的标语表示,垃圾扔到这里。
还有一个大公鸡张开了嘴巴,他的嘴巴下掉了个牌子,“请入此处”的标语赫然挂在大公鸡的嘴巴下面,表示将垃圾扔入大公鸡的嘴巴当中。
除此之外还有长方形像是艘船的垃圾箱,一辆这个时代见所未见过的大卡车的垃圾箱,还有一次露出八个孔的左轮枪的垃圾箱。
这种造型的垃圾箱这个时代的人从未见过,所以垃圾箱在搬入此处的同时,就引来了不少百姓纷纷将手中的垃圾投入此处,来满足自己的好奇。
海宣司与街道司曾经联系天平府张贴了一份告示,告示的内容就是关于海宣环保的一系列事宜,其中就包括这垃圾箱的使用方法,以及号召京城的百姓将各种垃圾扔入垃圾箱当中。
这在后世看来最正常不过的一样举动,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却是无比的新奇。
虽然这个时代也有垃圾箱,也有专门的投放点,并且官府曾经也号召过了,但是你没这次管用。
在那张告示贴出来的前两天倒是没多少人在意,但是当这些垃圾箱出现,并且出现了一大批环保工人的时候,就有大批的人,按照规矩将一级投入投放点。
为此,陈大年当时还做出了一份策划书。
当天,每人投放一次垃圾,就可以获得两元钱的奖励。
在这之后,天平府又下发了几条不按规矩投放垃圾的严惩办法。
所以这段时间以来,整个京城的大街小巷就很少能看见以前随处可见的垃圾。
而在这之后的一段时间,京城的百姓走在干净宽阔的大街上,都不由地夸赞着现在的京城。
甚至还有些京城的百姓特地回老家吹嘘了一番,此时京城的路面整洁程度,并且满脸嫌弃的指着自己家乡那变不拉几的大街小巷,一阵的皱眉龇牙。
这就让京城的百姓们产生了一种不知从何处而来的自豪感。
你看看我们,生活在干净卫生的街道。
再看看你们,生活在臭气熏天的垃圾场,两相对比,金晨的百姓就更加自豪了。
孟海此时拉着杨玥儿的手,走在这宽阔又干净的大街上,看着左边右边奇形怪状的垃圾桶,终于找回了前世的那种感觉。
两个人在路边找了个馄饨摊。
手中端着土陶碗,说了三四个馄饨之后,孟海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瞧你吃没吃相。你现在又不着急,吃那么快做什么?太烫的东西吃下去可不好。”
杨玥儿一边说着,一边摇起了一个馄饨,轻轻地吹了吹,这才一口一口地咬下去,那姿态极为优雅。
孟海咧嘴一笑,并没说什么。
吃完馄饨,天色已经转黑。
现在已经是秋天了,天黑得格外早。
现在只不过六七点钟的模样,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
孟海看了一眼,在后面远远跟随着的大牛和张顶,拉起了杨玥儿的手。
“走,咱们去海宣听书。之前答应过你,要带你去听一场鬼故事,但是被人给打断了,恰好现在天快黑,距离鬼故事的开场也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我们现在逛过去,差不多也就够了。”
杨玥儿点了点头,并没有拒绝。
孟海咧嘴一笑。
随后,两人牵着小手。
孟海在路上又挑挑拣拣的给杨玥儿买了几样礼物,被杨玥儿骂了许多句“败家”,孟海则是笑盈盈盈的将这些礼物全部递给了大牛贺张顶,让这两人帮忙抬着。
直到赚到了天彻底黑下。
孟海这才与杨玥儿钻进了海宣听书。
距离海宣听书最后一段故事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孟海再给海宣听书的店小二打了个招呼之后,那这位做老板的大踏步来到了二层的小阁楼,找到了观看角度最好的那一个。
接着就是各种零食糕点被送进了小阁楼当中。
面前的桌子上已经被堆得满满当当,各种或名贵或廉价的小吃摆满了一桌。
或许是二楼的优待,又或许是专门给他这位东家的优待,他所在的二层小阁楼右边的墙壁上还钉着一个酒水架。
里面除了放着目前京城最为流行的各种果汁饮料以外,还有几样高档的酒水。
其中就包括醉仙居的醉仙酒。
孟还没有喝酒的打算,拿过了几杯果汁,这是这个时代所酿制的饮料。
等到这两人准备就绪,这场听说也就开始了。
整个海宣听书的主会场原本零零散散的蜡烛忽然被熄灭。
如果换成其他时候,主会场的所有蜡烛被熄灭,必定会引起恐慌。
但是现在,在场的人大多数都是为了赶夜场的鬼故事,早就对这一操作无感了。
当所有的蜡烛熄灭,带给在场人的不仅没有恐惧,还有一种刺激感。
在主会场所有的蜡烛熄灭之后,主会场高台的说书人传出了沙哑的声音。
这声音虽然沙哑,但是吐字却格外地清晰,至少能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到他在说什么。
“这个故事要从六年前说起,六年前瓦灰街中忽然多出了一户人家,没人知道这家人是何来历,也没人知道这家人是何时搬来的,就像是突然出现的一样。”
“瓦灰街各位朋友,应该都熟悉。在那里居住的人都是三教九流之人,或有通缉在逃的罪犯,或有赌进家财却无处容身的赌客,也或者有侥幸从英府判官手下逃脱出的亡魂……”
说书人的最后几个字,念得格外悠长,短短几个字就拖足了十几秒的长音。
这更为整个主会场增加了一分诡异感。
有些第一次来听鬼故事的客人,背后都微微地升起了冷汗。
这主会场的温度格外低。
熟悉这里的人都知道原因。
除了有人不停地扇风以外,还有人将名贵的冰块抬到了主会场,让主会场的温度相较于外界低上至少五六度。
这就让不少第一次来到此处的客人背后发寒,额头上流出了豆大的冷汗。
第197章 恐怖氛围
“我怎么觉得这个房间有些冷?”
杨玥儿裹了裹身上穿着的红色长衫,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的确。
两人的房间远比气温本来就低的主会场还要低,原因就在于两人的房间里面放着两大桶冰块。
而且在主会场的最上方还吊着两排手摇式的风扇,这是由三个员工操作的,三个员工同时转动风扇,能让整个主会场以及二楼小阁楼的众人感觉到凉风拂面。
在此处房间的楼梯处放着一根蜡烛,这是为了照亮行人。
蜡烛在凉风的吹拂之下左右摇摆,更加为整个房间增添了一抹诡异的气氛。
“我也觉得有些冷,咱们继续往下听吧。”
孟海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杨玥儿所在的方向凑了凑,让两人的身体几乎贴在了一起。
说书人的声音传来。
“话说瓦灰街的那户人家每天都是昼伏夜出,白天几乎见不到那户人家的身影,每到夜晚那户人家才会出门。瓦灰街的光线本就昏暗,所以整整数月过去,居然没人知道这户人家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甚至连这户人家有几男几女都不知道。直到有一天,瓦灰街的那户人家出去了,旁人只能看到三道黑影在黑夜当中离去……”
说书人在讲到这里的时候,整个主会场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脚步声由远及近,几乎在整个主会场狂跑了一遍。
紧接着,响起了大门被打开的声音。
说书人的声音继续传来。
“也就是这户人家刚刚离去,在这户人家对面就出现了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这是一个被朝廷通缉的抢劫犯,躲藏在了瓦灰街之中,平时靠着抢劫为生,做一些鸡鸣狗盗之事来填饱自己的肚子。这犯人就将目光锁定在了那户人家上,他趁着那户人家离去,悄悄的来到那户人家的门口,用木条挑开了门闩,他就走了进去,轻轻的合上了门,拿起火折着吹起火焰照明……”
在说书人说这些话的时候,整个主会场也响起了音响,包括关门的声音以,摩挲木门的声音,出重的喘息声,甚至在圆台上还突然亮起了一团火焰,火焰在不足一秒钟的时间就此消散……
各种特效看得在场的人眼花缭乱。
虽然在场的人对于主会场的各种特效技艺已经烂熟于心了,但是这些特效再次出现于众人眼前的时候,还是让这些人被吓得一个哆嗦。
说书人继续说道。
“那犯人吹亮了火折子,照亮了整个房间。房间并不大,一眼就可以看清全貌。但是当这犯人看到房屋的全貌时,不由得愣在了当场……”
噗通噗通……
说书人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整个主会场响起了心跳的声音。
这是用冲了水的猪皮以及木过了通过击打所发出的声音。
杨玥儿不由得也朝着孟海的方向进了进,因为害怕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他看到了什么呀?”
就在所有人都提着一口气的时候,说书人的声音再次传来。
“犯人看见了残破的房间,桌子上堆积着至少两三年没人用过的碗筷,桌上的食物传来了酸臭味,还能看见不少的蜘蛛网。灰尘顺着犯人的头顶落下沾染在了他的身上,还有巴掌大小的蜘蛛因为火光而快速的逃窜到房间的角落。两个房间布满了蜘蛛网,布满了灰尘,这可是十几年没人居住过的房间!犯人还看见了只属于他的脚印,整个房间布满了灰尘,除了他刚刚走进来的那一串脚印以外,整个房间没有多余的半个脚印!”
倒吸凉气之声,不断的回荡主会场。
孟海感觉一只白皙的手掌抓住了他的胳膊,手掌抓得很用力,而且手掌极为湿润。
说书人的声音继续传出。
“犯人就想要转头离去,但是距离他只有三步之遥的衣柜忽然传来了一声叫响,就像是有人轻轻敲动衣柜所发出的声音。犯人看向了衣柜,那是一个被虫蛀烂的衣柜,甚至衣柜的柜门因为木钉的脱落还变了形,此时处于半场未场的状态。犯人就想这么离去,但是他又听到了有人敲响衣柜的声音。”
就在说熟人说完这番话,整个主会场传出了“咚咚”两声。
这声音都有些发颤。
也就在这个时候,整个主会场忽然亮起了一抹火光,这一抹火光照亮了说书人所在的高台,高台忽然出现了一个三米之高的衣柜。
衣柜破破烂烂,甚至还有许多的破洞可以透过烛光看到衣柜对面的说书人。
衣柜的柜门处于半坠落的模样,衣柜左上角的木钉掉了,只靠着中间和右下角的木钉在苦苦地支撑着衣柜,不至于散落。
衣柜的柜门一摇一摇,就像是刚刚有看不见的东西,轻轻地推了推衣柜的柜门,而且衣柜当中还发出了轻微的敲动声响。
不像是这破旧的衣柜当中,正有人轻轻地敲响柜门。
一团白色的雾气,从衣柜当中向外溢散,在场的众人都闻到了一股极为怪异的味道,就像是某种药草烧着了一般,散发出的味道虽然不怎么好闻,但是却很淡,淡道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盯着凭空出现的三米衣柜时,说书人的声音再次传出。
“犯人靠近了衣柜,想要看看衣柜之中到底有什么。他踱步到衣柜进前,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衣柜。他看见了一个布娃娃,一个浑身沾着红色液体的布娃娃!”
在说书人说话的时候,那三米高的衣柜衣门忽然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给推开,露出了里面一人之高的洋娃娃。
这个时代,只有木偶并没有洋娃娃。
尤其是穿着真人的衣服,扎着真人的辫子,除了脸上能够看见是由稻草与布制作的以外,这完全就和真人无异。
此时的洋娃娃身上穿着白色的书生袍,但是衣服上却沾染着大量的红色液体。
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主会场的众人都看见了洋娃娃。
洋娃娃似乎因为大门忽然被人推开,重心不稳栽倒在了地上。
扑通……
伴随着洋娃娃的身体倒在地上,整个主会场也回荡起了一道沉闷的声响,紧接着,洋娃娃的四肢,头颅,甚至整个身躯因为倒在地上被摔得四分五裂。
稻草如同血块般散落一地。
啊……
整个主会场乃至整个京城的人都没有见到过这种形态的表演,尤其是一个和真人一般无二的洋娃娃,摔落到地上直接摔得四分五裂,给在场的众人带来的震撼非同小可。
他们在洋娃娃帅得四分五裂时就发出了尖叫,这是因为恐惧而发出的尖叫。
尖叫在这漆黑的环境当中回荡。
杨玥儿抓着孟海的手臂更紧了,她的身躯也更加贴近孟海。
一阵阵带着草药的幽香传入的孟海鼻腔,孟海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边的了一道呼吸,那道呼吸是属于杨玥儿的。
她距离他已经很近了,近到已经不足一拳之隔。
多数人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在场的人会发出惊呼,他没有理会这些惊呼,继续说道。
“犯人看见了一个和真人一般无二的娃娃。娃娃因为犯人推开了衣柜的门掉落,娃娃摔得四分五裂,手臂,手掌,手指,甚至指甲都散落了一地。娃娃的脑袋摔落,不断的向前滚着,一直滚到了犯人的脚边,脑袋正好对着犯人。娃娃的脸上被人秀着歪歪扭扭的笑容,那笑容看上去格外灿烂,就像是一个阳光开朗大男孩正在对你微笑!”
就在听众正在思索着阳光开朗大男孩所谓何物的时候,他们忽然感觉自己的脚边好像被人触碰,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滚到了脚边。
因为害怕所发出的惊呼声,再次回荡主会场。
而孟海我在的小阁楼。
孟海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前面只剩下一半的墙壁当中被人丢了进来,那东西落在地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就像是毛线团掉在了地上。
“啊……”
杨玥儿看清了那东西。
那是一个涂着荧光粉的娃娃头,在这个布团制作的娃娃头上,有人用笔画着眼睛,眉毛,鼻子最重要的就是那张歪歪扭扭,似乎被人缝过的嘴巴。
大秦是有荧光粉的。
只不过这种荧光粉极为昂贵。
这种荧光粉在天理商行十几两银子才能买一小瓶,而一瓶荧光粉最多只能绘制二十个脑袋,在场至少有几百个听众,这单单荧光粉购买就需要将近七十两银子。
杨竹沥蹦了起来。
他那白皙的手臂直接搂住了孟海的脖子。
整个人的身体更是已经紧紧地搂住了孟海。
孟海也被这一幕吓了一跳,虽然他对这被改编过的鬼故事有印象,但是没想到柳瑞居然这么玩。
柳瑞是整个海宣听书的负责人,这些环节都是他设计的。
孟海被这一环节下打了个哆嗦,他有些发抖的从地上捡起了娃娃头,这是用布团制作的娃娃头,只不过这布团摸上去触感极为细腻,应该是一种极为名贵的布料。
这娃娃头就是小礼物,免费送给此次的前来听书的客人。
“你把它拿远些,你把它拿远些!”
杨玥儿你别说这双手搂着孟海就更加用力了。
她将整个脑袋埋在了孟海手臂下面,脑袋顶着小胳膊,低着头不敢去看那画着笑脸的娃娃头。
孟海能够感觉到有几根发丝在他的鼻尖来回的徘徊,刺得他有点想打喷嚏。
只不过那一根根发丝充斥着的药香却十分诱人。
“没事没事,我把它拿远先!”
孟海一边说着,一边就将娃娃头塞到了身后。
杨玥儿人就抵着孟海的胳膊,来个眼不见为净。
只不过说书人说出来的是声音,声音可不是眼睛能够屏蔽的。
“那犯人当场就被吓坏了,他手中举着着,扭头就跑。他跑出了房间,一路跑回了自己在瓦灰街的住所,那是一间破败的茅草屋,地上随意地放着几件衣服。那犯人回到自己的破茅草屋里,看了许久还没有回过神来。直到天边的月色越来越浓,一阵困意袭来,犯人这才昏昏欲睡。还用衣服做枕头,用衣服做被子躺在了精心布置的茅草床上。”
在场的听客听着这平铺直叙的一段话,还没等长出一口气,就连高台上之前出现的烛光以及衣柜的影子都在逐渐地消失。
但是就在最后一丝光亮消失的瞬间,说书人的方向忽然传来了清脆的女童声音,这就像一个三四岁大小的女孩,坐在你的身边,问你要东西。
“哥哥,哥哥。你看见我的布娃娃了吗?”
这一声间隙又短促的女童生在此,让在场的听客浑身一哆嗦。
女童声出现的突兀,但是出现之后便一直重复着那句话。
“哥哥,哥哥。你看见我的布娃娃了吗?”
女童的声音缓缓停息,随后又想起了男说书人的声音。
“犯人迷迷糊糊的,还以为自己是因为精英向而做了梦。他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这一看,吓得他一个激灵。因为在他的床头坐着一个小姑娘,那小姑娘莫约三岁的年纪,小姑娘此时正趴在茅草屋前,小脑袋距离犯人的脑袋不足半尺远,甚至犯人都能看见小女孩脸上的精致五官,以及那有些发白的嘴唇。小女孩身上穿着丧服,明明是死者才会穿戴的衣裳,此时正穿在小女孩的身上。”
“哥哥,我的布娃娃丢了,你能帮我找找吗?他的头丢了,他的手丢了,他的腿丢了,他的脚丢了。我看见了他的眼睛,我看见了他的牙齿,我看见了他的眉毛,但是我就是找不到他。哥哥,你能帮我找找我的娃娃吗?”
后面这半段传来的是之前传出的女童声音。
“小妹妹,我没有见过你的娃娃!”
这是演绎旁白的说书人的声音,只不过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压得很低,就像一个四十岁出头的中年人,他似乎在演绎犯人的声音。
整个主会场在安静了少许之后,再次传来了男叔叔人压低的嗓音。
“你为什么要盯着我看呀?”
似乎在这期间,小女孩一直都在盯着犯人看,所以犯人有些不自在了。
紧接着传来的是小女孩那稚嫩的童声。
“我看见我的娃娃了,他就在你后面。我看见了他的眼睛,我看见了他的鼻子,我看见了他的眉毛,我看见了他的牙齿……”
在小女孩说完话之后,在场的众多听客同时感觉整个主会场的两翼又低了几分,而且拂过自己脸颊的凉风,显得更加冰凉。
紧接着传来说书人都旁白的声音。
“犯人扭过头去,但是他所看见的只有光秃秃的墙壁,除此之外,什么也没看见。我在犯人回过头,想要重新看向小女孩的时候,他却发现小女孩已经消失不见了,他不知道小女孩是什么时候走的,也不明白小女孩最后说的是什么意思。就在犯人对此感到疑惑,以为自己撞鬼了的时候,他感觉眼前一亮,他睁开了眼,太好了,原来刚刚那一场都是梦。”
说书人念出旁白,夹杂着一丝如释重负的味道,似乎这场梦终于醒了。
但是在场的众多宾客知道,这并没有完。
果然。
说书人的声音再次传出。
“就在犯人以为自己刚刚只是做了一场梦的时候,他忽然感觉自己的手中抓着一样软软的东西,等到他低头观瞧。那居然是娃娃的手臂,而在靠近墙壁的篮筐当中,放着娃娃的脑袋,娃娃的脑袋的嘴角处,用针线勾出了极为不协调的笑容,但那笑容非常灿烂。犯人昨日在离开那一家三口所住的小屋时,并没有带走娃娃,他甚至连多看都不敢再看一眼就离开了,而现在手中握着的手臂和那颗正盯着他的娃娃是从何而来?”
“在犯人盯着篮筐里挂着的娃娃头发呆时,他忽然听到了身后响起来了小女孩的声音。小女孩的声音带着天真烂漫,小女孩的声音传出。”
“哥哥哥哥,我在你后面!”
后面一句是女童的声音。
也就是在这女童声音落下的同时,在场的众人只感觉自己背后刮过了一阵凉风。
不少人都回头看去,但是他们除了看见一片漆黑以外,并无法看见其他的东西。
在小阁楼当中的孟海,也忽然感觉自己的背后刮起了一抹凉风。
他知道在二楼的每个小阁楼都有个通气孔。
当时设计的时候,每个小阁楼的通气孔外都加了几把扇子,有人拉动机关,这样子就会不断地扇动。
当然,机关的制作与维修费用极为高昂,所以小阁楼也不是寻常人,就能够上来的。
孟海正想着这些的时候,忽然感觉抓住自己胳膊的杨玥儿身体抖了抖。
她也感觉到了自己背后忽然传来的那股凉风。ap
她颤颤巍巍地回过了头,她我什么也没看见。
“世界上不会真得有鬼吧?”
杨玥儿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抖。
她爱说话的时候,双手紧紧地抱住孟海的胳膊越来越用力,双手紧紧的抓着孟海的小臂也越来越用力。
“没事的,你放心吧。”
孟海顺势拍了拍杨玥儿的肩膀以示安慰。
说书人没有理会在场众人所发出或惊呼,或咳嗽,或咽口水的声音,他继续为众人说书。
“犯人惊恐都回过了头,但是他什么也没看见,他并没有看见小女孩,也没有看见其他诡异的东西。整整一天,犯人的神情都极为恍惚,本人神情恍惚地度过了一天。夜幕降临,犯人诉说在茅草制作的床上,他不敢看外面越来越暗沉的天色,他躺在茅草床上,他越来越瞌睡,就在男说书人意识蒙胧之前,犯人的房门忽然被人敲响。”
“犯人惊恐地缩在床角,他双目惊恐地望着房门。就听房门被越敲越响,敲门的声音也越来越急促,直到犯人问出了一句“谁”,那敲门声才停止,随后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我是住在你隔壁的,过来找你换点米面”,犯人听到这话,这才出了一口气。他推开门,果然看见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中年人,他手中托着米面。”
说书人的声音忽然变得极为高扬,似乎是在模仿提着米面前来的中年人。
“中年人用手指了指对面,表示自己住在那里。犯人目光瞧向中年人手指的方向,那里赫然是那一家三口的房屋。中年人是过来借些稻草的,家里的床坏了,需要稻草去修补。犯人想也没想,就将自己家中完好的稻草全部交给了中年人,中年人也十分客气地将米面递给了犯人。中年人离开了,犯人手中提着一大筐米,面也松了一口气。然后他的脸色忽然变得惨白!”
在说书人说完这番话之后,整个主会场忽然响起了一道铃声,那是铃铛碰撞所发出的声响,似乎是在模仿犯人发生了惊天秘密时,那种汗毛倒竖的紧张氛围。
说书人的声音再次传出。
“犯人想起来了,他昨天去过那一家三口的房间,是十几年都没人用过的,房间里面的蜘蛛网和灰尘布满了整个房间,那刚刚敲响自己房门的人是……”
“犯人赶紧跑出房门,恰好看见与他交换米面的中年人关门的手臂,那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手臂。在中年人关闭房门的那一瞬间,犯人还能看见从门中泛起的烛光,但是那家人的窗户却没有半点的烛光。”
“这是怎么回事?”
南树人最后以一句为了模仿犯人的心声,所以声音带着些虚幻,至少让人听起来有一种虚幻的感觉,这也是难说书人苦练多年的说书技艺。
“哥哥,你这里有好吃的!”
稚嫩的童声忽然响起。
这一道稚嫩的童声吓坏了正在思索的听众。
听众正在思索着烛光为何只从门口渗出而窗户却是一片黑暗,犯人前一天去一家三口的房间所,看见的是尘封十几年的破旧房间,中年人却极为自然地走了进去。
听众正在思索着这些的时候,稚嫩的童声响了起来。
数数人的声音继续传来。
“犯人吓得回过头去,他看见了昨天见过的小女孩此时正趴在米筐面前。犯人仔细辨认那些米面,汗毛竖起。那哪是米面,那是香灰,那是纸灰。在装面的篮子里还能看见几缕被烧成黑炭,还有一半边缘并未烧完全的黄色纸痕。这是黄纸,这是烧给死人的黄纸!”
说书人的声音落下,全场寂静。
第198章 再回学堂
杨玥儿害怕极了。
尤其他还是第一回听有如此特效的鬼故事。
也不知道是因为房间的温度太低,还是杨玥儿太过于害怕,此时的她正瑟瑟发抖。
说书人的声音再次传来。
“犯人看着小女孩一口一口地将米筐当中的米面吃完,小女孩抬起了脑袋,在他的嘴角处,还沾染着灰痕。小女孩冲着犯人露出了个笑容,在他的牙缝间可以看见几缕并没有被烧干净的黄纸。犯人吓坏了,他不断地向后倒退,而小女孩却在一步步地走向他。小女孩唱出了歌谣。”
再说说人话,一落下换成了小女孩,清脆又稚嫩的声音。
“布娃娃,布娃娃,你在哪里呀。找啊找,找啊找,找我的布娃娃。我找到了你的眼睛,我找到了你的鼻子,我找到了你的嘴巴,还有你的手。布娃娃,布娃娃,我看到了你,我就在你的身后。布娃娃布娃娃,我就在你的身后……”
女说书人演绎着小女孩清脆的歌谣,在他唱出这段歌谣的时候,整个主会场四面八方地回荡起了歌谣的声。
“布娃娃,布娃娃,你在哪里呀……”
“找啊找,找啊找,找我的布娃娃……”
“我找到了你的眼睛,我找到了你的鼻子,我找到了你的嘴巴还有手……”
一道道清脆悦耳的童声时而出现在主会场的前方,时而出现在主会场的后方,中间跨越至少一两百米的距离。
甚至还有女童的歌声出现在主会场的上方,歌声一边走一边传,就像是一个调皮捣蛋的小女孩,正在和人玩捉迷藏。
“捉迷藏,捉迷藏,我和布娃娃玩捉迷藏。我在你的身后,我在你的身侧,我在你的头顶,我在你的身上,你就是看不见我,捉迷藏,捉迷藏,我和布娃娃玩捉迷藏……”
在主会场中央的高台上,女说书人唱完这段歌谣,整个主会场瞬间回荡起了两种童声。
“布娃娃,布娃娃,你在哪里呀?”
“捉迷藏,捉迷藏,我和布娃娃玩捉迷藏!”
“找啊找,找啊找,找我的布娃娃。”
“我在你的身后,我在你的身侧,我在你的……”
整个主会场响起了两道童声,两道同声异截,然不同的方向同时回荡。
伴随着女童的声响不断的传出,整个主会场瞬间响起了几十道女童唱着诡异歌谣的声音,唱歌的女童似乎一边唱着还一边奔跑着,我像是一个与布娃娃玩捉迷藏的普通小女孩。
整个主会场时不时地传出,因为惊恐而发出的嚎叫,嚎叫混合着歌谣,不断地在主会场里回荡。
直到整个主会场的蜡烛相继点燃,光明驱散了黑暗照亮主会场,主会场的听众这才发现整个主会场多了十几个女说书人。
这十几个女说书人正一边跑着一边唱着古怪的歌谣,而在高台上那唯一一个女说书人仍旧在不断地哼唱着找布娃娃的歌谣。
歌谣声回荡在整个主会场,这反而让在场的听众安心了下来。
原来这个是十几个女说书人用统一的唱腔,一边跑着一边唱着,歌谣声时近时远,就像是真的有女娃娃在你的耳边唱着歌谣一般。
小阁楼中的杨玥儿,他已经放弃,只抱着孟海的手臂。
她用整个手臂抱住了孟海的虎背熊腰,字面意义上,时而抱着腰,时而抱着背,脑袋更是埋进了孟海的胸膛。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即使光亮划破了漆黑的空间,但杨玥儿仍然不断地重复着这四个字。
“好了好了,没事了!”
孟海一边感受着温暖的身躯在自己的身边,来回地左摩右蹭,一边拍着他的后背表示安慰。
清幽的药香冲入鼻孔,孟海在这股药香之中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香,这股幽香不同于脂粉的香味,但又比脂粉的香味更加诱人。
杨玥儿支起了身子。
她意识到了,刚刚自己行为的不妥。
所以此时的她红着脸,完全不敢看孟海。
孟海主要才艺是到上一世的小情侣,为什么总爱看恐怖电影,因为这的确能够让两个人之间的亲密接触次数增多。
孟海一边想着,一边看着杨玥儿那因为害怕,又因为娇羞而粉红的脸颊,粉红的脸颊映衬着红色的衣裙,也不知道是脸更红还是衣裙更红。
孟海没忍住,轻轻地凑到了杨玥儿的面前,在他粉红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
然后小阁楼的氛围瞬间变得旖旎了起来。
杨玥儿小脸更红了,甚至额头上都浮现出了细密的汗水。
孟海也不断地抠着自己的手指来缓解自己心中的紧张。
就在两个人保持着正襟危坐的姿势时,说书人的声音忽然传出我。
“那一家三口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中年人送给犯人的米面变成了纸钱?小女孩又是因何出现?为何小女孩要找她的布娃娃?那布娃娃到底是什么?欲知后事如何,明晚咱们不见不散……”
一个时辰的说书时间就这么快地过去了。
孟海是没想到他的海宣听书竟然出现了这种连载性的鬼故事,来个下回分解。
这的确能为海宣听书吸引来一大批听众听后续,但是如果这种次数太多或者鬼故事的连载长度太长……可能会出现反作用。
毕竟可不是谁都有那些心听你讲鬼故事。
在最后的最后,说书人还说了一句。
“大家回家的时候小心一些,如果听到有人叫你的名字,千万别回头,尤其是一个人的时候。说不定就会看见找布娃娃的小女孩,他会把你也变成布娃娃,与你玩捉迷藏!”
说书人的这番话,似乎给大家提了个醒,又似乎正在暗示着故事的后续走势。
在场不少人背后都浮现出了细密的冷汗,即使主会场的温度极低,是他们的额头上仍然渗出了汗水。
伴随着主会场的大门打开,不少反应过来的听众们已经陆续地走出了主会场,只有一部分还沉醉在故事当中的,大脑仍然晕晕乎乎的,听众们呆呆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比如说孟海和杨玥儿。
只不过这两人呆坐在原地,纯粹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彼此。
“刚刚听说的时候你抱我,我刚刚又亲了你,咱们就算扯平了!”
孟海感受着沉静的气氛,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没话找话地说道说道。
杨玥儿红着脸,低着头,许久之后,从他的鼻腔当中才传出了轻轻的“嗯”声。
两个人坐在椅子上,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直到有个店小二探头探脑地提醒了一句,该关门了。
杨玥儿这才想起了什么,直接蹦了起来:“糟了,这都晚上了,我该回家了!”
杨玥儿这算是彻底地玩了一个下午,外加一个晚上。
她这才记起来,自己也是个有家要回的人。
她要在宵禁之前回去。
杨玥儿在离开之前,已经给自己的父母说过要去找孟海,所以安全问题杨家夫妻俩倒是不必太过于担心。
但是如果宵禁,一晚上在外面,这的确也让人不放心,毕竟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再怎么说也会让人心忧。
尤其是在这个时代。
“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孟海一边说着,一边顺手拉琴杨玥儿的小手,目光盯着前方,大踏步的向前走去。
杨玥儿感受着自己的小手被人抓住,他像真心地挣扎了一下,既然是象征性的,那自然是无法挣脱开。
两人急匆匆地下了二层小阁楼,刚刚离开主会场,就见到主会场两边的柜台边围满了人。
在柜台两边的橱柜上摆放着各种对外出售的布娃娃,这些布娃娃统一穿着红色的衣裳,除了衣裳有些花纹不同以外,无论是脸型还是衣服的形状都几乎一致。
还有小女孩的人偶,小女孩的模型,小女孩或趴或坐或躺的样子更是层出不穷,甚至还有犯人的模型,包括那一家三口居住的屋子的模型,王者布娃娃的衣柜模型……
当然,还有布娃娃的头,布娃娃的手,布娃娃的脚,这些都是单卖的。
此时,正有近数百人购买着布娃娃,包括小女孩。
海宣听书每天晚上每次模型只做一百个,在上面刻印着海宣听书的标志,外人不得模仿。
每套只有一百个,为了抢限量版的玩偶,模型,许多人一买就是十几件。
尤其在听到合乎自己胃口的故事,比如说三国演义,更是有人一把青龙偃月刀,不同的长度就买了十几件,总之一百两十银子。
除此之外还有诸葛亮的扇子,甚至那一套羽扇纶巾的服饰现在即使高达五百两一件的价格,每次出现也都会在不到半刻钟的时间被人买走。
虽然在各大布店也出现了类似的衣服,但是终究不是正版的。
对于达官富人来说,钱不是问题,他们要的就是正版,也就是万人瞩目的眼神。
“你想要吗,我给你来上几个布娃娃!”
孟海终于找到了话题,目光看向低着头看着自己脚趾头走路的杨玥儿。
还没等她答应,孟海就招呼来了一个店小二。
杨玥儿最后只选了一个布娃娃,那是一个身上穿着纯红色,像是染血衣衫的布娃娃,布娃娃的嘴角嗅着歪歪,扭扭的笑容,纽扣般的眼睛乌黑透亮,还穿着小小的红色绣花鞋。
还有一个穿着红色衣衫的小女孩,小女孩背着手站立着,就像一个好奇宝宝一样,歪着头盯着前方。
在说书当中,小女孩身上是穿着丧衣的,也就是丧服。
对于这个时代来说,甚至一直到后世买一个穿着丧服的东西,总归不吉利,所以海宣听书只做出了十套穿着丧服的小女孩模型,当然,这十套小女孩的模型被一样十两的价格早就卖光了。
杨玥儿抱着一个布娃娃,一个小女孩的模型,在两个店小二的联手保护之下,走出了海宣听书。
门口早就已经备好了一辆马车。
这是孟海提前吩咐的。
孟海和杨玥儿上了马车,大牛和张顶两个人骑着马,牵着小毛驴跟在后面。
马车快速地向前驶去。
由于西城的道路已经被重修,扩建了一番,所以马车跑起来速度很快。
再加上路面是这两天才彻底地修完竣工,所以马车奔跑在这刚刚修完还新鲜的马路上,格外地平稳。
这个时代的马路是真正意义上的马路,马跑的大路,简称马路。
马车之中。
杨玥儿抱着布娃娃和小女孩的模型,低着头不敢去看孟海,她的小脸依然是红的。
孟海这个时候回想起了前世看过电视剧,电影当中的桥段,马车行驶过一个凸起的石头边,这让整个马车因为不稳而晃动了起来,接着是或男主或女主往旁边一斜,刚好铺在了或男主或女主的怀里。
只不过这新修的马路实在是太平整了,别说是大坑小洞,就连颠簸感都极为轻微。
孟海坐在马车当中,感受着马车里面那诡异而又安静的氛围,他说道。
“那个,今天……”
杨玥儿脑袋越来越低。
“那个,今天我不是故意,你不怪我吧?”
孟海这个时候想要在自己的嘴巴上狠狠地抽一巴掌。
以前的时候他那么能说,为什么一到关键时刻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果然,爱情会让人变得愚蠢。
孟海不由得想起了前世电视剧或电影当中的桥段,忍不住的吐槽了一句。
能够在这种场合还天马行空的想着其他并且吐槽,孟海觉得自己省油的阶段已经达到了金丹期,在往上预存就大圆满了。
嗯,孟海又天马行空的回想了一下,从炼体期到金丹大圆满中间的几个阶段,他最熟悉的是筑基阶段。
咦?
孟海赶紧收住了自己的思绪,怕自己再想下去就又把那部小说从头到尾读一遍。
孟海一边想着一边默默的嘱咐自己,收住天马行空的思绪,耳边却传来了杨玥儿轻轻的一声:“嗯!”
这个时代的女子都是害羞的。
大多数情况之下,其实在泼辣的女子遇到这种场合也要羞愤难当,更何况是杨玥儿。
马车很快地来到了北城。
在大牛和张顶两人的指路中,马车停在杨玥儿的家门口。
杨玥儿穿着一袭红衣跳下了马车。
杨竹沥和汤蓉似乎因为听到了窗外传来了马车的声响,这两人也打开了门,向外看去,一眼就看见了自己归来的宝贝女儿。
“你可算回来了,你娘可担心坏了,都这么晚才回来!”
孟海这个时候也跳下马车,行了,一个晚辈礼之后,这才连忙说道。
“伯父伯母勿怪,原本是想着早点回来的,结果恰好赶上了海宣听书夜场的鬼故事,一时之间听得入神,忘记了时间。这刚想起来就立刻回来了。”
孟海这么说,杨家夫妻俩也不好说些什么,尤其人家还是一位伯爷。
杨竹沥也行了一个礼:“多谢伯爷送小女回来,瞧瞧还带了这么多礼物。”
在杨竹沥说话的时候,大牛和张顶两人已经贴着礼物送到了杨家房门。
“伯父不必如此客气,把我当作一个晚辈就行了!”
孟海这个时候又客气了一句。
那两个人相互客气的时候汤蓉提出了去家里坐坐,这明显是一句客套话,毕竟天都这么晚了。
这个时代可不同于前世,大晚上十点多去自己亲朋好友家坐一坐,还能看个电视,刷个手机。
现在这个时候,这个时间段有些人都已经睡了,这就相当于你半夜三点去敲人家的房门,说自己来你家做客的感觉一样。
孟海也立刻提出了告辞,并且说明了理由。
“多谢伯母好意,现在天色已晚,我也得要在宵禁之前回去,所以这次就算了,如果下回有机会再去伯母家做客。”
孟海我和这几人客气了一番,目送着杨家三人回到家中。
杨玥儿在此期间,他一直都是低着头的,完全不敢抬头去看孟海。
孟海骑上了心爱的小毛驴。
小毛驴哒哒哒地向前走了几步。
然后他就让大牛和张顶两个人去附近的客栈住下,他则是骑着小毛驴转向了瀚海学堂。
在快到学堂的时候顺手将小毛驴放在了一处马厩中,花了十文钱让掌柜照顾。
他步行来到了瀚海学堂的大门口,看着熟悉的大门,轻轻地叩响房门。
门很快就开了。
开门的人真是老腿。
“我说这么晚了,是谁来了呢,原来是小孟夫子。”
看门老腿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他一边重新关好门,一边一瘸一拐的朝着中堂跑去。
“你们看看谁来了?”
看门老腿的声音瞬间回荡在整个瀚海学堂。
然后山狗出来了,胖厨也出来了,瀚海学堂的人全部都出来了。
孟海在路过前堂的时候,微微有些错误。
瀚海学堂的学堂就是学生们用来学习的学堂,他之前几次来的时候,整个学堂当中,桌子连着桌子,椅子连着椅子,至少有五六十张桌椅板凳。
是他这次来整个瀚海学堂,缺个只有整整齐齐的三十张桌椅,桌椅上摆放着整整齐齐的笔墨纸砚,在桌椅的左上角,还放着几本书或者习题册,摆放的整整齐齐。
瀚海学堂原本堆积满书的书架也少了不少,甚至整个学堂当中,还少了不少日用的宣纸之类的东西。
孟海看着这些东西,正感到错愕之时,就看见了披上衣服跑出来的赵芳秀和孟远生。
“你回来了!”
孟远生仍然还是一脸严肃的模样,他点了点头,虽然在这位父亲的眼底满是惊喜,但是他的脸上却仍然是一丝不苟的严肃。
相较于严肃的父亲,母亲就显得话痨了许多。
“怎么这么晚跑回来了,是不是又在外面惹事了?”
“这么晚回来,有没有吃饭?厨房里面应该还有些吃的,如果你饿了,我现在就给你煮碗面。”
“你身上衣服穿了多久没洗了,都臭了,你在外面也不知道照顾好自己,赶紧把衣服脱下来,我给你洗一洗。”
“瞧瞧你这袖子,还开线了,你这孩子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蹭的,傻小子蹭这么大一个洞,自己都没发现?”
赵芳秀一边唠唠叨叨地说着,一边就为自己的儿子脱去了最外面的书生服。
孟海也说道:“之前在外面闲逛,刚好来到了瀚海学堂。”
孟海这才记起,刚刚自己把所有的礼物全部给了杨家三人,居然没有留一件自己带回来。
路上他原本是想买些东西的,但是整个北城有不同于东城,一到晚上那就灯火通明。
北城虽然也有挂着灯笼的路灯,但是灯火可就昏暗上许多,再加上北城大多数地方都是寻常百姓的住所,做小商小贩的人本来就很少,再加上晚上了,集市遇到了小商小贩,他们所卖的东西也是今天剩下的。
孟海在思索着这些的时候,赵芳秀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无奈。
她觉得自己儿子是在撒谎。
大晚上得在外面闲逛?
而且就恰巧地逛到了瀚海学堂的门口?
赵芳秀瞥了一眼,在一旁闭口不言的孟远生,冷哼了一声:“你们父子俩还真是一个德行,说话总是心口不一,言不由衷!”
赵芳秀在瀚海学堂的熏陶之下,对于陈宇那也是出口就来。
赵芳秀叫来了小宁,取来了针线,开始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缝补自己儿子袖口的一截裂缝。
孟海这个时候连忙上前说道:“不用了,到时候我再买个新的就是了,这也值不了几个钱!”
赵芳秀狠狠瞪了一眼孟海。
“这东西分一分就能穿,你买什么新的,你这个败家孩子。”
赵芳秀一边说着,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人就在缝缝补补着。
孟海一边听着赵芳秀的唠叨,一边看着她在远处给自己缝衣服,心中不知为何有些暖意。
再加上旁边还有一个坐在那里,一脸严肃的孟远生。
孟远生虽然在此期间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是他的目光却始终落在孟海身上。
“天色也不早了,你明天早上有事吗?”
赵芳秀穿好衣服之后抖了抖,确定衣服上再没有其他的衣子之后,笑着说道。
赵芳秀打算回去以后把这件衣服也洗一洗,毕竟有好几处都已经脏了。
孟海知道赵芳秀为何要问这个问题,毕竟以孟海的习惯,太阳不落,他不起,往往要到日上三竿,这才在催促声当中爬起来。
赵芳秀的意思是,孟海如果明天早上没事,可以不用叫他起床。
孟海当然,大大方方的说着自己明天早晨半点事没有,并且强烈建说明天千万不要叫他起床,让他睡个自然醒。
第199章 老本行
日上三竿之时。
孟海迷迷糊糊地爬了起来,感受着窗外刺眼的太阳,他有心想再睡个回笼觉,但还是爬了起来。
他听到了前堂传来的读书声,学堂里面的孩子正在老声读着《汉海语录》,咿咿呀呀的声音回荡整个瀚海学堂。
孟海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可能已经有十一点了,他这才没精打采地穿好衣服,梳洗过后来到了中堂。
后堂的胖厨从厨房当中端来了一大桌精美的佳肴,瀚海学堂这段时间的收益不错,所以伙食也变好了,至少在这一顿佳肴里面可以看见不少肉沫。
孟海没精打采地吃完了饭,坐在学堂旁边的花园晒着太阳,脑海当中天马行空地想着各样种各样的事情。
一声钟声敲响。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下课的时间。
学生们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学堂。
孟海仔细地数了数学生,居然只有三十人左右。
学生们陆陆续续地走出了学堂,看见了花园旁边晒太阳的孟海,其中有几个孟海看着面熟。
还没等他说些什么,就有三个学生走了过来,朝他行了一礼。
“弟子拜见孟夫子!”
孟海见到七八岁左右的孩童向他行礼,他也赶紧站起身,挥了挥手。
“你们好啊!”
与一群有些眼熟的学生打过招呼,学生们陆陆续续地走出了学堂,最后走出来的是玉如心。
玉无心乐呵呵地走到了坐在太师椅上晒太阳的孟海面前,笑着说道。
“孟夫子可真悠闲呀,居然在这里晒太阳。”
孟海见到来人是玉如心,站起身来回话:“玉夫子多日不见,光彩依旧。”
玉如心笑着摇了摇头:“哎,就凭咱们俩的关系就没必要说这些客套话了,听说前段时间你担任了科考的副考官,而且还遇到了火烧文理楼的那件事?据说犯人是因为作弊被赶出了考场,他怀恨在心,在高考结束之后,默默地返回未理楼道下纵火一事。”
孟海耸了耸肩,并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宋智当初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影响,就将这件事定性为玉如心刚刚所说的,是因为考生作弊被抓,怀恨在心,最终才放火的。
玉如心似乎看出了点什么,他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孟海似乎想到了什么,指着学生们离开的方向问道:“我记得我们学堂原先不是有近百号人吗,现在怎么只剩下这么一丁点人了?”
玉如心笑着摇了摇头,指了指前方的学堂,示意进入学堂说话。
孟海也没客气,进入学堂随便找了一个学生的座位坐了下来。玉如心就坐在他的对面。
“之前你也与我谈过分班一事,后来我回去也想了想,就将瀚海学堂原先数百人分为了前班,中班和后班。瀚海学堂就是这前班,只有每次考核的前三十名才能进入前班。中班有四十人,考核在中间四十位的才能进入中班。最后就是后班,剩下的学生统一在后班学习,按照你所说,每次根据考试名次,中班的人可以进入前班,前班的人也会跌入后班后班的人。如果突飞猛进,也可直接进入前班。”
“目前,瀚海学堂一共有百余人,我已将这百余人安排妥当。之前我找到了你们那里的陈大年商量了一下,他以个人的名义捐款五百两,恰巧在瀚海学堂不远处就有一家善学堂,虽然已经破旧了,但是基础设施还是完好的。我就将那里买了下来,用来当做中班的教室,里面大多是达官贵族家的子弟,他们都是由我亲自教授课业的。”
“后班目前只是盘了个地方,这也在距离瀚海学堂不远处的街边,里面的布置都是这两天才做好的。后班的学生是由我的几个亲传弟子为他们教授课业。正好也锻炼一下他们的教书能力。”
玉如心说的很简单。
他并没有说他在这中间做过了什么,只是将结果告诉了孟海。
孟海有些意外的看着玉如心。
他最初与玉如心见面的时候是在济民医馆,是为了道德经一书才把他忽悠来瀚海学堂教书的。
但是不知不觉间,玉如心已经融入了瀚海学堂当中,他对于瀚海学堂的照顾,甚至高于他的回暖堂。
就拿分班这件事来说。
他与玉如心商量这件事还不到十天的时间,玉如心这就已经办妥了。
这效率之高,实在是令人咋舌。
而且玉如心也并没有说他在这期间遇到过什么样的阻碍,在办事过程当中又有了哪些人脉,只是将一个结果告诉了孟海。
孟海深深地望了一眼玉如心,说道:“我平时比较忙,如果你遇到了问题,可以直接去找陈大宁,我已经交代过他了。你也知道我比较忙,平时也不一定有时间。”
孟海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想过此时的他,他刚刚起来吃过晚饭,悠闲地晒太阳。而人家玉如心,已经交完了一上午的课。
玉如心露出了个笑容:“你放心吧,这些事我心里都有数,不过眼下这还的确有一件急事需要你处理。”
孟海坐直了身子,认真地看着玉如心,他以为有大事发生。
玉如心却不慌不忙地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不用这么紧张。昨日我的好友给我寄来了一封信,邀请我去他们那里做客,所以我可能要告假一段时间,少则十日,多则一月,必然回来。”
玉如心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的朋友给他寄来了一封信,邀请他去那边做客,所以玉如心这两天得要离开京城瀚海学堂,而瀚海学堂的课业教授……
孟海完全没有想要承担这件事的意图。
他笑着说道:“玉夫子门下那么多弟子,随便派过来一个教他们就行了,我这个人不讲究。”
玉如心脸上带笑,似乎早就料到了孟海会这么说,他不慌不忙地说道。
“孟夫子可高看我了,我手下能拿得出手的弟子也不过十余人,他们有的在朝廷为官,有的在民间有自己的活计,还有一部分帮我管理我的回暖堂。瀚海学堂中班和后班的弟子,也是我凑出来的仅剩的几人去打理,实在没人替我来瀚海学堂代课。”
孟海听到这话,心中就有了招兼职的念头,对外招一个会教书的夫子来瀚海学堂干一上午的兼职,恐怕有许多人都愿意。
玉如心目光盯着孟海,以他对这位孟夫子的了解,很快就判断出了孟海心中所想。
“孟夫子,恕多言,恐怕此时的瀚海学堂不是什么人都能带,尤其是这前班。前班作为瀚海学堂三个班中的翘楚,带她的人只能越来越高,不能越来越低,如果路边随便找一位夫子就能来教书,也没有这前班的必要。”
如心的这句话,无疑浇下一盆冷水,让孟海凉彻心扉。
就听玉如心继续说道:“孟夫子现在有五品主事的官职在身,又有五品的爵位在身,还是今年科考的附件考官之一。再加上你本身就是瀚海学堂的教书父子,所以无论从哪一点来说,你都要担任瀚海学堂前班的教书父子。除非你能再找来一个更加厉害的人物,比如说翰林院与文华院至少是侍讲以上的人物。”
翰林院侍讲,文华院侍讲,在大秦国官制正六品,由于他们在大秦国文化圈子里面算是中上层将近顶层的人物,再加上做到这个官职的人,大多数都是老学究,所以让这样的人讲课也更有说服力。
让他们只有六品官职在身,但是毕竟是搞文化的。
孟海能请到这样的人来讲课吗?
当然能。
但是没必要。
孟海开动自己聪明的小脑袋瓜子也仔细的思索这件事,的确如玉如心所说,如果从路边随便找一个人来做这教书的父子也的确不妥,毕竟谁都能干的事情放在瀚海学堂这新划分的前班,实在是极为不妥。
想来想去,似乎也就只有他才适合当着瀚海学堂的教书夫子,毕竟他本身就是夫子出身,所以说后面又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暂时去处理各种各样的事,但是他仍然顶着一个夫子的头衔。
孟海看着玉如心,可怜兮兮地说道:“那你可要早去早回啊!”
玉如心走出了一个你放心的手势。
玉如心离开了。
孟海心碎了。
在玉如心离开的同时,孟海大步前去瀚海学堂的书房。
由于玉如心出远门的消息实在是太突然,孟海只好抓紧时间,想想明天早晨该给那些学生们教些什么。
这总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划水了。
以前划水时他真的不知道该叫什么,而且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也的确只能划水。
但是现在不同了。
他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总不可能一直水下去。
所以他就要备课了。
铺开面前,白花花的宣纸,他开启犯起了愁。
该教些什么呢?
孟海一边思索着,就一边想起了自己当初启蒙时候背过的东西。
这第一篇当属《三字经》,当初他都快把这东西给背吐了。
只不过《三字经》里没有大量的历史典故,涉及的有周朝,有唐朝,总之各种朝代的事情。
在这一个和前世各种朝代都没有联系的秦国,要出这样一本书,即使给再多的备注,那也要下苦功夫才行,还不一定会被当事人接受。
只不过《三字经》里面也的确有许多教育人的内容,拿给小孩去看正合适。
孟海想着就将《三字经》的内容默写了下来,即使没有穿越过来之后的记忆加强,单凭他前世的熟悉程度,就能够将《三字经》从头到尾地默写下来。
半个时辰之后。
他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三字经》,内容松了一口气。
他又提了一口气,在足具学子之间开始写起了备注,这一幕又是过去了一个时辰的时间。
《三字经》只能当做拔高内容,并不能当做日常教学内容。
所以孟海就把自己的目光放向了自己小时候的第二篇启蒙读物《千字文》。
与《三字经》相同,他在面前铺了一大张宣纸,先将《千字文》的内容默写了出来,再加上这《千字文》当中也有大量涉及前世的一些历史典故,所以他又把关于《千字文》的历史典故给写了出来。
这又是整整过去了一个时辰的时间,还没写完。
孟海喝了口水,洗把脸。
在这个过程当中,他又想起了小时候的第三本启蒙读物《弟子规》。
孟海双眼一亮。
他仔细地回忆着《弟子规》的内容,忽然觉得《弟子规》似乎可行,可以当做每日上课教学的读。
而且《弟子规》上的字大多都好写一些,相较于《千字文》来说,《弟子规》读上去还朗朗上口。
说做咱就做。
孟海又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写好了《弟子规》,包括一些必要的注释。
然后他双眼望着即将日落的天穹,就有些发呆。
如果放在前室,只需要把他所写的这些内容拿到打印店里,不需十分钟你要个几百份几千份都能给你送来。
但是放在这个时代,要把这些东西刊印成图书……
孟海总不可能在讲堂上光自己说,没有个教材那可不行。
他在那里饶有兴趣地读着《千字文》当中的:“鸣凤在竹,白驹食场。化被草木,赖及万方。盖此身发,四大五常,恭惟鞠养,岂敢毁伤……”
然后就有一个流着鼻涕的小孩,举手问道:“老师,驹这个字怎么写?”
他刚刚回答这个小朋友的话,后面又有个小朋友举手说:“老师,四大无常是什么意思?”
他还没有来得及解释,又有一个小朋友举手:“老师,你最后八个字说的什么,我为什么完全没有听过?”
所以从古至今,教学的大多数都有一个课本,或许是一本书,或许是一张纸,或用文字,或用其他标志写明自己要讲述的内容,这样也可以让学生们更好地理解。
有一个课本在家,课本下面的注释,即使识字不多的学生,也可以在循序渐进当中自学,从而达到老师就是个答疑解惑的工具,其他东西全靠自觉。
然后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划水。
孟海想到了这里,就觉得自己无比可耻。
孟海在写完《三字经》、《千字文》和《弟子规》之后看了看天,现在大概是晚上六七点。
他马不停蹄地冲出了瀚海学堂,找到了自己心爱的小毛驴,骑着小毛驴一路赶到西城的文墨阁。
他与西城的文墨阁掌柜已经算是老熟人了,之前的时候他随陈大年去过文墨阁几次,和文默格的掌柜也有几面之缘。
西城文墨阁的掌柜是一个年约五十岁的经受小老头,两抹狗油胡微微的向上翘起,咧嘴一笑,只有两颗大门牙。
文墨阁掌柜见到来的人是孟海,即使此时的文墨阁当中人流量爆满,但他还是率先接待了这位大金主。
“按照这上面的内容印刷,注是写在最下面,每样就先来个一百本,你估算一下,大致要多少钱。”
文墨阁的印刷费用是按字数算的,大多数的情况下,印刷的字数越多,收费也就越多。
当然,这中间还有纸张,印刷墨水,装订针线等多方面的因素存在,选择的规格不同,最终所收取的费用也就不同。
《三字经》、《千字文》、《弟子规》每样印刷一百本,总共的价格是三两银子。
“公子也是咱们文墨阁的老主户了,这样我给您加急办理,最晚明日晚间送去瀚海学堂,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孟海拱了拱手:“既然如此,那就多谢掌柜了!”
孟海十分爽快地从钱袋里取出来了三两碎银子,掌柜拿着一杆小秤仔细地称量了一下重量,一咧嘴角露出了仅剩的两颗大门牙。
与文墨阁的掌柜离去之后,孟海去了一趟济民医馆,让他有些失望的是,医馆已经关门了。
不过这也难怪,现在已经晚上八点多钟了。
在没有电,只有蜡烛的古代,这个时间点寻常人都已经吃完饭,正躺在床上即将入睡。
孟海骑着小毛驴,一路跑回瀚海学堂已经将近九点钟了。
一进门他就看见了正坐在前堂被课的孟远生。
孟远生旁边放着许多的纸张,这些纸张相较于a4纸来说大了半个巴掌,这是这个时代的作业纸。
上面有一部分,今天学堂有子们在课堂上写的作业,瀚海学堂对外只招收十二岁以下的学子,所以瀚海学堂最多也就是个启蒙的学堂,教授的课业也很简单,大多数都是识字外加背课文。
而孟远生此诗所批改的正是今日课堂上学生抄写的古文,这是大秦的一门启蒙书籍,专门给年幼的学子们启蒙用的,名字叫做《启经》。
第一段就是:上为天,下为地。左为男,右为女。天为阳,男为阳,地为阴,女为阴。东南西北四方位,东方木,南方火,西方金,北方水,中央土……
上面所说的一大段都是常识。
当然,后面还有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各种文字,就比如:儿孝父,孩养母。父为天,母为地……
这些都是大清孩子们启蒙必读的书籍。
《启经》是得到官方所推崇的书籍,因为里面有许多内容都是皇帝为了加强皇权,从小在培养孩童们在家听父亲在外听君王的思想。
在大秦市面上,还有不少用于海通启蒙的读物,孟远生也从里面取出了几个教授孩子们。
启蒙所教授的东西虽然简单,但是对于海豚们来说却是重中之重,这是一个孩童的根基所在,所以,一项严肃的孟远生自然不会放松,对孩子们的教育。
此时的孟远生点着灯,正在反复纠正着孩童们写在白纸上的错误,其中就包括文字缺笔少横的,也包括少抄几个字,漏抄几个字。
孟远生在上课的时候还给孩童们听写,这是受到了孟海的启发,虽然都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两个词或者一组成语,但是孩童们抓挠才学就写的字,不仅歪歪扭扭,还有不少写错的。
孟远生正在给这些作业一一指正,他用红笔画了个圈,然后在旁边进行批注。
还别说,无论是前世还是这一世批改作业都是用红笔。
孟海从外面进来看见了正在批改作业的孟远生。
孟远生只是点了点头,接着第一下图就继续地批改作业。
孟海想了想,走在坐在第二排桌子前,批改作业的孟远生身边随手拿起了几个孩童的作业,然后就一阵地呲牙咧嘴。
他曾经在网上看到过各种家长吐槽孩童们写字的视频,包括但不限于“足”字,写着写着就写成了一个正在跑步的人。“步”字,在经过几排之后,就变成了正在发射光波的奥特曼。
他今天看见这些孩童们写的作业,终于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家长被孩子气得恨不得一根面条上掉。
孟海从旁边的桌子上找来了一根毛笔,蘸了蘸红色的墨料之后,随手就在面前的作业上画了几十个圈,两排不到二十个字,画了几十个圈……
这些孩童们的字要么太过于顶天立地,要么太过于贼眉鼠眼,还有手高腿低,四四方方,圆圆润润,倒三角,正三角,斜三角,头大屁股小,头大脚小,头小脚小屁股大……
种子也能想到的字有多丑,这些孩童们写的字就有多丑。
孟海忽然想到了上一世的作业本,也就是有着田字格的田字本。
他觉得有必要在文末阁定制上一批田字本,还有字帖……
孟海想到这里,灵光一闪。
在这个时代虽然也有字帖,但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对着样本临摹。
也就是字贴放在一旁,拿着纸和笔,按照字帖上的一笔画在白纸上描摹,并不是像后世那样临摹纸和字帖成一体。
如果将田字格与字帖结合在一起,再结合后世的字帖模型……
孟海扔下了正在画着圈圈的作业本,一溜烟地跑回了书房。
接着他就拿起了宣纸,开始画起了田字格。
在下面详细的备注着何为田字本,何为字帖,字帖和田字本之间又该如何排列,又如何将字帖与文字本结合在一起。
当他详细地写完这中间的过程步骤,已经到了,晚上十点多钟。
孟海小心地将自己所书写的内容夹到一本书里,跑回卧房睡觉了。
第200章 印刷字帖
天还没亮,孟海就已经起床了。
他今天之所以起得如此之早,那是因为玉如心请假了,玉如心请假,他就要上早班。
看着天边昏黄的天色,他在床上坐了一刻钟,这才洗漱换衣,来到中堂的时候胖厨已经备好了早餐,几个大包子都是今天早晨刚刚包好的。
孟海吃着酸白菜馅的包子喝着白粥,只感觉又是黑色的一天。
等到他吃喝隐蔽来到学堂的时候,学堂当中已经坐着三十个学生,这三十个学生年纪都在八九岁左右,年纪最大的不超过十三岁,年纪最小的只有五岁。
孟海目光扫过在座的学生,里面有十几个熟悉的面孔。
孟海走上这个时代的讲台,干咳一声,做出一副极有威严的样子,说道:“你们玉夫子有事出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我来给你们代课。”
他感觉自己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像当初小学和初中老师或真或假说体育老师生病或者有事,这节课我占了的感觉一样。
其实玉如心昨日快下课的时候已经给这些学生们说了,要找人代课的事,所以这些学生都是知道的。
“你们可以叫我孟夫子,想必你们当中有些人应该认得我。”
孟海的一句话应落下,就看见有十几个学生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对他行了一个学生礼节。
“拜见小孟夫子!”
这十几个学生,都是他当初在瀚海学堂教授过的。
有这十几个学生带头,其余的学生也都站了起来,双手合十在胸前弯腰,做出了一副学生拜见老师的礼节。
“今天我们不学别的,我教大家认字!”
孟海一边说着,一边就将一张白色的宣纸加在了黑板上。
这个年代自然没有黑板。
孟海于是就用一个木板代替,木板两边系着绳子,绳子垂挂在墙上,顶端是两颗木钉,白色的宣纸夹在木板上,这就成了一个简易的黑板。
一个吊在墙上的黑板。
孟海拿起笔在白色的宣纸上写了一个“驹”字。
“大家可认得此字?”
经过短暂地沉默之后,突然有一个学生举起手来。
“孟夫子,这个字念做ju(驹),好像是马匹的意思。”
孟海投去了赞扬的目光,指着这个字说道。
“驹,通常指两岁以下的幼马,泛指小马。古语有云,驹,马二岁曰驹。就是这个意思。当然,这也能称少壮的骏马,一些大侠常挂在嘴边的千里驹,百里驹是这个意思,也可以指的少壮能够日行千里的骏马……”
学生们听得很认真,尤其是他之前见过的那十几个学生,他们睁着求知的大眼睛,认真地听着。
“好,现在你们把这个字抄三遍。”
孟海说着,学生们一笔一画地将“驹”子抄了三遍。
“鞠,这个字你们认识吗?”
这下子整个学堂就显得相当安静。
不少学生看着如此繁琐的一个字,目光相互对视间都是茫然的,摇了摇头。
孟海笑着说道:“这个字也念作ju,他的意思就有很多,有抚养、养育的意思,有弯曲的意思,还有一种叫做蹴鞠的体育项目,也有做姓的时候,有的时候也用作审问。在古语当中有一句,父兮生我,母兮鞠我,其中这个字的意思就是养育……”
孟海一边说着,一边解释着,又一边让学生们把这个字也抄上三遍。
接着,他又写出了“阙”这个字,同样也只有寥寥几个学生知道。
孟海就采用一边写一边解释,又一边让学生们抄写的方式,写了五十余字。
接下来是让学生们反复去抄写这几个字,并且记住他们的读音。
孟海所挑选的这些字,大多数都来自《千字文》,这些字都是《千字文》当中比较晦涩难懂的字,这个时代又没有拼音,甚至连二十六个英文字母都没有,当然,在大秦也有他们独特的拼字法,通过两个字来拼出他们的读音。
这些孟远生交过。
不知不觉间,一上午的时间就过去了。
等到下课铃声敲响,最聪明的一个孩子,只学会了四十六个字。
在此期间,不远处的窗户边,孟远生一直在观察着孟海。
他原本以为孟海会教授,学生们一些大道理,并且最终撰写出如《瀚海语录》这样的旷世名书,但是这堂课只教会学生们认了五十多个字。
孟远生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原本想要进入学堂与孟海说些什么,结果他刚从后面的小门进入学堂,就看见了急匆匆跑出房门的孟海。
孟远生此时再想张口叫住孟海为时已晚。
孟海撒丫子地出了瀚海学堂,找到了心爱的小毛驴,在路边随便买了几个烧饼,一边吃着一边朝着西城赶去,当然在他的怀里还放着昨天想要制作的字帖。
一路边吃边走,来到文墨阁的时候,正是西城人最多的时候。这个时间点大多数的百姓都在午休,有的喝着大碗茶,靠在树上纳凉。
也有些人买些吃地坐在台阶上,小巷边,一边说话,一边补充体力。
孟海骑着小毛驴在宽敞的大街上直接飞奔到了文墨阁,西城的路面经过扩宽加修补之后变得更加平整,宽阔。
再加上一路上可以看见不少的环保工人,这就使得地面也十分的干净整洁。
孟海来到文墨阁的时候,仍然是由掌柜亲自接待。
“孟公子放心,最迟再过一个时辰,孟公子的书就能制作完成。”
孟海点了点头,笑着回道:“多谢掌柜,我这次来还是有件事想与掌柜商量,同样是印刷点东西,但是与以往刊印的有所不同……”
孟海说明了来意之后与掌柜诉说了自己对字帖的要求,掌柜刚开始还没听明白,孟海在与掌柜解释了半刻钟,又与掌柜联手做出了一个字帖的模板之后,掌柜瞬间明白了何为字帖。
掌柜双眼放亮:“这可是个好东西,如果这东西能够做出来批量售卖,不仅能够解决启蒙孩童的写字难题,还能够狠狠地赚上一笔。”
掌柜说到这里,双眼有些火热,他咧开嘴,露出了那谨慎的门牙:“不知公子能否……”
孟海明白掌柜的意思,他早在做出字帖之时,就已经想到了这个问题。
字帖做出来之后,绝对会引起社会的广泛关注,到时候肯定会引起达官贵族或者其他学堂的大量购买,目的就是为自己家的孩子或者自己教受的学生使用。
毕竟字帖做出来之后,这个秘密最多能够保守十天的时间,一旦瀚海学堂的学生们用过字帖之后,这就不会成为秘密了。
孟海知道掌柜想要发财的想法,虽说文墨阁是半官方的性质,但是掌柜收到的钱越多,自己放在荷包里的钱也就越多,他自然不嫌钱多。
孟海也十分爽快地说道:“当然可以,我会授权字帖只能由你们印刷,而且印刷成成品之后,只能放在我海宣书铺售卖。字帖所赚取的银两,咱们就五五分,掌柜应该知道我的影响力,一旦有人模仿我们海宣司制作字帖,他们的下场多半不会很好。”
掌柜听到这里,脸上露出大喜之色。
他是很清楚面前这个连二十岁都不到的青年小伙的影响力,当初关于三国演义这本书在整个京城闹的可是极为火爆,有不少书铺纷纷印刷盗版的,结果第二天就被官差给查封了,并且销毁了所有盗版的书籍。
由于海宣书铺越做越大,所印刷的书籍也是越来越多,所以文墨阁给出的优惠也是越来越大。
这就造成了书铺当中最普通的三国演义全套要比盗版的还要便宜,这是为了寻常百姓而做出来的最普通的书籍。
为了迎合达官贵族,孟海还做出了三国演义白金版,三国演义黄金版,三国演义最终版,三国演义升级版,三国演义升级最终版……
虽然内容都是一样的,但是书本的封面却极为奢华,甚至单论用的墨水和纸张都能顶四五个普通的三国演义的价格总和。
三国演义的寻常版普通到大众百姓随便就能买得起,三国演义的豪华版那价格更是高到离谱,这就造成了目前市面上所有的三国演义全部出自海宣书铺,虽然在一些偏僻的小作坊里还有印刷盗版的,但是他们目前也就只是苟延残喘罢了。
掌柜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
而且掌柜操持西城的文墨阁有着半官方的势力,他还知道面前这二十岁不到的年轻小伙与太子殿下相当的熟识,自然也知道面前这个连二十岁都不到的小伙绝对有能力做到字帖只有海宣书铺一家售卖。
掌柜毕竟也经历过五十年的风风雨雨,于是他当场同意了这五五分的利益分配。
掌柜原本还想着他的底线是三七分,他拿三,孟海拿七。
没想到孟海这么大方。
掌柜同意下这件事之后,他忽然明白孟海为什么要选择五五分。
孟海这是想让他的文墨阁快速变得壮大。
西城的文墨阁不止他这一处,整个西城大大小小的文墨阁有百余处,以此处文墨阁要大的有五六处,但是此处距离海宣书铺最近。
字帖的收益五五分,能够让他的文墨阁在短时间之内赚取大量的金钱,所赚取的钱财自然会用到文墨阁的日常经营当中,也就是扩大店面或者提升制作质量。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满足海宣书铺每天成百上千的订单。
海宣书铺现在在文墨阁下的订单,每天至少有几千份,除了几本火爆的书籍以外,一些冷门的书籍也是几百套,孟海将这些多余的书籍全部存入到海宣仓储中来备用。
有这个仓库作为中间的平衡,无论生意火爆或者生意清冷之时,订单的数量都不会减少,毕竟文墨阁的主顾不仅仅只是海宣书铺,还有来自五湖四海的人。
所以文墨阁有的时候每隔两三天才能交一次货,这个时候海宣书铺就只能靠仓库的存储来维持。
而文墨阁扩建以后,这生产线自然是大量的提升。
而且,孟海之前也着重地点明了,只是字帖这个生意与文墨阁五五分。
这就说明,孟海能够做出的好东西,不只是字帖。
之前的《千字文》,《三字经》和《弟子规》掌柜也看过了,这些用左孩童启蒙要比市面上甚至得到官方推崇的启蒙书籍要好上千倍万倍,如果这些东西也对外售卖……
孟海声音果然传来。
“对了,关于《三字经》,《千字文》和《弟子规》,你们文墨阁抽空也买本印刷一千本吧,最好在五天的时间里面印刷完成。”
掌柜听到这里,连连点头:“孟公子放心,我这就催促他们加班加点,不需要五天的时间,三天我就能够印刷完成。”
掌柜说到这里的时候,就像是打了鸡血。
孟海满意地点了点头:“还有字帖,你先给我印刷一百本,送到瀚海学堂,我有急用。剩下你再把字帖印刷个五千本,同样是越快越好。”
掌柜听到这里又列出了两颗大门牙,此时的他感觉全身充满干劲。
与孟海签订了字帖五五分的文书之后,有转户司的小吏作为公正被录在案。
孟海在掌柜的带领之下,参观了一遍文墨阁,看着文末哥那动辄就有三人之高的印刷机器,不由得为古人的智慧而感到折服。
三人高的机器只有五个人操作,看他们娴熟的模样,都是在这里干了几十年的老员工。
在送走了孟海之后,掌柜立刻找来了数十个文墨阁的核心员工,教他们制作字帖的方法,并且要求他们每个人要严格保密。
整个文物格放下了正在印刷的绝大多数机器,全部用来印刷字帖,地球在今天晚上之前完成一百份字帖的印刷。
而孟海。
在离开了文墨阁之后,骑着小毛驴晃晃悠悠地去了济民医馆。
此时的医馆人流量爆满,杨竹沥忙得热火朝天,穿着红色衣裙如同一道红色蝴蝶身影的杨玥儿也在东奔西走地抓药,熬药,碾药,干着各种事情。
孟还没有打扰医馆里的杨家三人。
他骑着小毛驴晃悠悠地去找陈大年。
和他商量了瀚海学堂的事情,以及海宣司日常的琐事,又找到了薛糖芯,与她探讨了社会的经济发展规律,包括这段时间经常出现这种趣事。
薛糖芯还是如往常一样坐在海宣书铺的书桌前,面前堆放着各种书本。
“侯爷现在应该已经到达镇西郡了吧?”
孟海在与薛糖芯聊天的时候忽然想起了薛卫健。
薛糖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前几日我给父亲写了一封信,至今日还未回。也不知道父亲那边怎么样了,父亲的几个叔叔伯伯也暗中派人打探了一下西边的消息,但是并没有消息传回来,至少西边并没有开战。”
孟海也松了一口气,毕竟他与薛卫健也算得上是朋友了。
“那就好,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薛糖芯面纱之下的模样似乎更加忧心。
“按照以往的惯例,西边的西蛮部落为了获得过冬的资源,肯定会骚扰西边的郡县。西蛮部落既然没有去镇西郡,那极有可能去西边的其他郡县,我最担心的还不是这个。我所担心的是,西蛮部落到此时还没有动静,恐怕是在酝酿着一场巨大的阴谋。以往,每到初秋至秋末之时,西蛮部落都会派人骚扰西边的郡县,无论规模大还是规模小,每年总得要来上那么一次,但是今年到现在都还没有动静……”
薛糖芯说到这里,脸上泛起了一抹忧苦,只不过这么神色被面纱所遮掩。
孟海没能看到此时的薛糖芯是什么样的脸色,但也能听出他的忧虑。
“侯爷那边应该不会有事,侯爷毕竟也是南征北战过的将领,即使遇到了西蛮部落的阴谋,想必侯爷也能够轻松化解,再不济至少能够保证生命无虞,也就是打胜打败的事情,只要保下姓名,那就是极好的。”
薛糖芯点了点头,顺手从书桌下面找到了一份地图,这是镇西郡西边的地图。
上面刻画着西蛮部落大致的方位,由于西蛮部落属于游牧民族,所以他们的准确居住地每年甚至每月都在更换,所以这上面只有西蛮部落的大致方位。
从上面可以看见,整个西蛮部落的领地还是非常大的,在西蛮部落两边还有西羌部落,西戎部落。
西蛮部落,西羌部落,西戎部落,这是西边最大的三个部落,除此之外,大大小小的还有大金部落,奎牛部落,天主部落,蓝河部落……
三个大部落与诸多小部落构成了西边的格局,这也是西边郡县长受到侵扰的原因。
今天来了西蛮部落的人抢劫一遍,结果刚走没多久又来了西戎部落,西戎部落抢劫完还没走呢,西羌部落又来分一杯羹。
等到这两个大部落走了之后,向奎牛部落,蓝河部落,大金部落,这些小部落又继续再搜刮一遍。
虽然西边仍然每年投入着大量的军费用来抵御部落的侵扰,但是治标不治本。
孟海目光瞧着地图上所标注的部落大致方位正在发呆,忽然想起了前几天礼部贡院火烧文礼楼那件事。
虽然已经初步断定这是周国内部的矛盾,因为林兵司和狮王宫的权利争夺引起的,但是隐患并没有消除。
孟海记得早在数月之前汪竹那件事上,周国就已经开始派遣使臣前往秦国,但是过了这么久,周国的使臣还没有抵达。
根据确切消息,周国的史臣将会在下个月初抵达秦国。
从汪竹被抓,周国派出使臣前往秦国,一直到最终抵达秦国,这中间可跨越了数月的时间。
周国的使臣再怎么悠闲,一个月的时间总能抵达秦国京城,但是硬生生地多磨出来了几个月的时间还没到京城。
周国这是想要做什么?
在联合到面前的西蛮部落。
根据薛糖芯所说,西蛮部落每年都会在冬天来临之前骚扰秦国的边境劫掠,先过冬的物资,而今年到现在还没来,甚至连边境被骚扰的消息都没有传出,这太不合理了……
孟海忽然想到了什么,从一旁的书柜上找来了大秦的全国地图,他看了看北边,又看了看西边,他的目光望向薛糖芯。
“你觉得有没有一种可能,西蛮部落早就已经和周国有过密谋,等到周国史称抵达京城之后,北边和西边同时发动进攻。周国之所以过了几个月才抵达秦国京城,就是为了西边与两边之间的合作拖延时间。”
孟海说到这里的时候,想到了狮王宫。
根据宋智所说,狮王宫这个间谍机构专门用于作战之时,一旦打了起来,那么狮王宫的作用就能体现出来。
火烧文礼楼那件事初步断定也是狮王公想要引发秦国与周国之间的战争,从而凸显出狮王宫的地位,借机铲除林兵司,让自己获得大权。
孟海并不知道周国君臣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这中间有没有周国皇帝的干预?周国皇帝又在这中间充当什么角色?
薛糖芯听到孟海的话,脸色也是变得凝重了起来。
北边的周国与西蛮部落也有边境接壤之处,而且相较于秦国,周国与西蛮部落产生的利益瓜葛相对来说较少,而且周国受到西蛮部落的威胁,也只有两三个郡而已。
“我现在就给我父亲写一封信,让他千万小心。”
薛糖芯似乎想到了什么,赶紧扯过了一旁的纸,在上面刷刷点点地写了起来。
看她所书写的内容,她是将这件事的起末缘由先写清楚,包括推测周国可能与西南部落有所联合的这件事。
然后再给出了自己的分析,并且嘱咐自己父亲千万小心。
写完之后他就交给了身旁一人,让他赶紧给自己的父亲送去。
孟海也根据自己的想法继续推测了下去,他觉得这件事情有必要给皇帝说上一声,虽然目前这些只是属于他的推测,但是让皇帝知道也好,多做一个准备,防患于未然。
想到这里,孟海就想到了熊孩子。
自从水流香那件事之后,已经几天没有见到熊孩子了,赵宣被他父亲叫走之后,不会被暴揍了一顿吧?
孟海一边想着一边告辞薛糖芯,又看了一眼,仍然生意火爆的济民医馆,匆匆忙忙地与杨玥儿打了个招呼之后,他骑着小毛驴回到了瀚海学堂。
第201章 皇帝到访
亥时。
晚上九点钟左右。
文墨阁的掌柜带着三五个员工,推着一辆大车来到了瀚海学堂门口。
里面是刚刚印刷好的内容。
分别是各一百份的《千字文》,《弟子规》,《三字经》和字帖。
孟远生有些惊讶地看着一摞又一摞的书被搬了出来。
他有些吃惊地拿起了一本书,那是《弟子规》。
他看了看分批,随手分开一页,上面印刷着大字,是其中一段的内容:亲爱我,孝何难。亲憎我,孝方贤。亲有过,谏使更。怡吾色,柔吾声。谏不入,悦复谏。号泣随,挞无怨。亲有疾,药先尝。昼夜侍,不离床。
然后孟远生的眼睛就瞪大了。
他将《弟子规》翻到了第一页,从第一句开始认真地品读了起来,一直读到最后一句,他仍然没有回过味来。
他有些吃惊地看着普普通通的封面,封面上也就只有《弟子规》三个字。
他看了一眼,正在帮忙搬书的小刀,夜鹰等人,又拿起了《千字文》和《三字经》,以及字帖。
看着《千字文》的第一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仄,陈秀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馀成岁,律吕调……
他越翻越快,一直看到最后,人家文墨阁的掌柜书都已经搬完,推着小推车走了,孟远生看着面前的《千字文》,仍然没有回过神来。
他又下意识地打开了《三字经》。
借着瀚海学堂大门口两节微弱的灯笼烛光,第一句就是: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孟远生看着看着,发现《三字经》上有许多他曾经从未听说过的典故,还好下面有故事,还有在这一本波波的《三字经》下面也有一些小故事,这些小故事再次解释了《三字经》当中一些内容,使整个《三字经》更加易读。
孟远生看着那些典故小故事,他觉得自己从未听说过,他毕竟是教书多年的夫子,按理来说,不应该没听过呀……
孟远生实在想不通这些,于是也就没有再纠结着这些不放了。
当然,孟远生并没有仔细地看《三字经》,包括《弟子规》和《千字文》,最下方还有一行小小的注释:本书纯粹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孟远生又翻开了字帖。
他看着字帖就有些发呆,不明白,这是何物。
他有心想要去询问孟海,却发现他已经在大门口傻站了半个时辰。
孟远生拿着三本书,急匆匆地跑去了孟海的房间,却发现他已经睡了。
孟海的确已经休息了,毕竟明天早上还要早起教书,所以他就先睡为敬。
孟远生看着已经熟睡的孟海,犹豫半晌,最终还是没有强行为自己的亲儿子开机。
一夜无话。
孟海第二天一大早被鸡叫声吵醒了。
熟悉的尖叫声,让他又有了杀鸡的欲望。
鸡叫几遍过后,孟海极为不情愿地爬起身来,他看了看还略显昏暗的天色,长叹一口气,扒衣洗漱。
现在已经入秋了,天亮得比较晚,天也比较凉。
孟海走出房门,一阵风吹来,吹得他的脑袋瓜子有些发凉。
在吃饭的时候,他看见了孟远生。
孟远生双眼冒着绿光望着他,他的手中拿着三本书和一份字帖,眼神之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这些是你从哪里找来的?”
孟海知道这是在问书里的内容,是他从何处找来的。
孟海喝了一口白粥,含糊地解释道:“小时候无意之间看见的,具体是哪本书早就忘了。爹,快吃,一会凉了!”
孟远生现在哪还有心思喝白粥,他用手指着字帖问道:“那这个字帖又是什么东西?上面写着字帖,但是我看这模型怎么这么奇怪?他是做什么用的?难不成是练字用的?”
孟海吞了一口包子,继续含糊地解释道:“是练字用的,上面的字都是我大秦官方的正版字,刚好给那些孩子们练字,好了爹,我吃饱了,我去准备一会的课了!”
孟海说着塞了一口大包子,又匆匆忙忙地喝完粥,等他跑到前堂的时候,上课的钟声已经敲响。
孟海摆出一副威严的模样,一步步地走到学堂。
孟海也就刚刚踏入学堂当中,看门老腿忽然急匆匆的跑到了中堂,他四目张望,看见了人就在慢条斯理吃饭的赵芳秀和孟远生,神情凝重的说道。
“孟夫子,门口有客来访!”
孟远生听到这话,愣了一下,他仔细地想了想,今天好像不是李千鹤给他送物资的时间,他在京城当中,相熟的朋友也就那么多,也没有大早上来登门拜访的。
是谁这么早来砸他家的门呢?
孟远生冷静地问道:“是谁?可送来了拜帖?或者自报姓名?”
老腿说话的声音有些飘忽:“是陛下来了!”
孟远生愣了一下,反问道:“哪个陛下?我认识这号人吗?”
孟远生脑袋没反应过来,他仔细地思索了一下,在自己的朋友圈里,好像没有姓“陛”的。
陛下?
好奇怪的名字。
陛下!
等等。
孟远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而看门的老腿却直截了当的说道:“直接和孟夫子说了吧,皇帝来了,皇帝陛下带着太子殿下,此时正在门外,你要不然先出去接待一下?”
孟远生双眼差点掉出来。
坐在一旁的赵方秀拿筷子的手一抖,筷子差点掉落在地。
正芳秀惊讶得嘴巴张得老大,他反问一句:“你们确定是那个皇帝来了?”
对于孟远生和赵方秀来说,皇帝那可是真龙天子,别说来他小小瀚海学堂了,就算来一个三品大员都足够瀚海学堂荣耀一年了。
而皇帝陛下亲临瀚海学堂,这是为什么?
孟远生有些腿软地站了起来,他几乎是在老腿一瘸一拐的搀扶下,他到了瀚海学堂的大门口,在他身后跟着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的赵芳秀。
与孟远生和赵方秀相比,瀚海学堂,小宁这些人就表现得无比镇定,小宁搀扶着赵方秀,在他们的身后,跟着山狗胖厨这些人,一路来到了瀚海学堂的大门口。
等到孟远升来到大门口,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一位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面相威严,他身上穿着明黄色的衣衫,是用上好的绸缎布子做的,脚下蹬着一双看上去平平无奇,但是却秀着金色丝纹的靴子。
此人正是皇帝赵琦缘。
在皇帝的身边站着,一副没睡醒又被揍起来模样的熊孩子赵宣,熊孩子站在那里,双眼半眯未眯,一副睡眼惺忪,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去的模样。
在皇帝和太子的身后,站着身穿赤云服的廖言,在他的身后站着十余位身穿便装的巡御司官吏,这些人的腰间统一配着黑煞刀。
可以想象,此时瀚海学堂周围的大街小巷,那自然是布满了巡御司官吏,他们虽穿着便服隐匿在四周,并没有造成恐慌,但是整个瀚海学堂周围的人流量一下子多了起来,甚至距离瀚海学堂较近的一些区域都已经临时被清场了。
孟远生在距离皇帝赵琦缘还有十几步的时候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双腿落在地面,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草民孟远生,拜见皇帝陛下!”
“民妇赵氏,拜见皇帝陛下!”
小宁带头,与瀚海学堂的诸多侍卫也同时跪了下来。
赵琦缘随意地抬了抬手:“都免礼吧!”
孟远生在老腿的搀扶下,软着腿站了起来。
赵芳秀也是在小宁的搀扶之下,这才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
赵琦缘跨步踏入了瀚海学堂,威严的脸上带着职业化的笑容:“朕不请自来,孟夫子和孟夫人可勿怪!”
孟远生赶紧弓腰说道:“哪里哪里,不敢不敢!”
也就在此时,赵宣探头探脑地望了一圈问道:“老孟呢?”
熊孩子这一句话出口感觉到了身旁的父亲身上散发着杀意,他赶紧改口道。
“小孟夫子此时何在?我与父王今日过来是拜访小孟父子的,他破获天下赌场之案有功,之前宁王叛乱也有他的功劳,他还是我的老师。于情于理,我与我父王都应该向小孟夫子致谢。”
孟远生心中那是翻起了惊涛骇浪。
赵宣是太子殿下,在孟海上次回到瀚海学堂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
孟远生想起了自己之前如何对待赵宣,又想起了自家儿子,那可是多次把太子踢下床,当时他担心的陈晓,陈晓没睡着觉。
但是现在看来……
孟远生来不及想太多,赶紧躬身行礼:“回陛下,犬子此时正在学堂教授孩子们课业,草民这就将犬子招来。”
孟远生刚想去叫孟海,赵琦缘摆了摆手。
“朕已经听到了那边的读书声,我们去看看吧,我还真想不到那小滑头教书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呢?”
赵琦缘侧目看向了自己的儿子赵宣。
赵宣仍然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但是在他父亲那凌厉的目光望来之时,他立刻把腰板挺得笔直,那站姿即使军训的教官看了都要竖个大拇指。
赵琦缘缓步走到了学堂旁边的窗户下。
此时的窗户上已经涂上了一层窗纸。
窗纸只有像瀚海学堂,或者说像京城这种生活在天子脚下的富户人家,才能用得起,偏远一些的百姓那是直接用木条做的窗户,木条钉成一个窗板,虽说打开关闭麻烦许多,但是现在不用费钱,自己在山上捡几块粗木头,家中的男丁就能够制作。
或者用破布料制作窗户。
窗户纸也只有在京城这等繁华之地才能够用得起,虽说也只是寻常人家用窗纸,但是京城与周边各大军运线之间的经济差距,这就体现了出来。
赵琦缘走到了窗户边,他顺着敞开一条缝的窗户,望向了学堂当中。
学堂之中,坐着一群平均年龄在九岁上下的孩童,他们绝大多数衣着都极为朴素,有些孩童甚至在秋日只穿了一件单衣。
学堂要比京城大多数学堂的环境差上许多,不过这也难怪,瀚海学堂毕竟只是一个小学堂,最多只能容纳四十多多人,我和玉如心的回暖堂,动辄就有能坐下五十多人,还绰绰有余的房间有所不同。
而且玉如心的回暖堂,还不仅只有一间教室,一个回暖堂至少能够容纳五百余号学子。
赵琦缘站在窗户边。
恰巧这个时候,孟海刚刚将三本书外加一份字帖发放下去。
孟海手中托着字帖,说道:“这个东西叫做字帖,上面这一张透明的纸叫做临摹纸,下面这张纸是范文。你们要像这样把临摹纸铺平,透过临摹纸就能够看见下面范文的内容。你们要做的就是拿毛笔一笔一画地,将这范文给临摹下来……”
孟海一边说着,一边拿着毛笔在临摹纸上写了一个“弟”字。
下面的孩童们一个个好奇地拿着笔不断地翻动着字帖,似乎想要看看这又是个什么神奇的玩意。
孟海又继续说道。
“你们在临摹之前可以看看左上角,这里有每个字书写时候要注意的笔画,写字时候的顺序,包括还有对这个字的注解。大家可以先试试!”
孟海一边说着,一边又做了几个示范,用毛笔在字帖上描摹了一页,接着分发下去,给众多学生传阅。
一个身着单衣却只有八岁大小的孩童举手道:“小孟夫子,今天发的新书,要三钱吗?”
这是字面意思。
三文钱,又可称三钱。
瀚海学堂大多数的书本收费标准,大多数都是一次三钱,所以这八岁大小的孩童直接问起了这收费标准。
孟海呵呵一笑:“你们既然是前班的学生,书本费自然免了,这些东西就当我送给你们的见面礼。因为你们玉夫子不在,所以我暂时给你们代课一段时间,他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把我发给你们三个课本和字帖上的东西学会就成,全当我送给你们的见面礼。”
下面的学生听到这话,齐声说道:“多谢孟夫子!”
在孟海的示意之下,全班的学生开始研究起了字帖。
学堂里的孩子毕竟年纪小,有好些地方都不懂,比如说这字帖为什么要放一张临摹纸,如果临摹纸写烂了怎么办,如果临摹错了怎么办……
孟海面对这些问题,全是和颜悦色的解释。
他所设计的字帖临摹纸可以更换,在字帖的最上方是两根大夹子,如果写毁了,将夹子去掉,写毁的临摹纸扔掉,换一张新的就行了。
只不过缺点就是得要从头再写,并一写临摹纸一回就是一整张。
窗外的皇帝赵琦缘听得倒是津津有味,以他的智慧在孟海第一遍讲,字帖如何使用的时候,他就已经听明白了。
他的目光望向不远处的孟远生,笑着问道:“这字帖可是好东西,我之前为什么从未听说过?难不成这是你们瀚海学堂的传家宝?”
皇帝这半开玩笑的语气听在孟远生的耳里,就像是质问。
孟远生诚惶诚恐地回到。
“草民也不知,前日玉如新玉夫子有事外出,菱形之前,犬子为了方便教学,才设计出这东西的。这东西也是文墨阁的人,昨日印刷来的,草民实在不知这些东西到底从何而来。”
赵琦缘听到这话,倒是惊讶地点了点头:“没想到这小滑头还真有些本事,他做一个教书夫子倒是屈才了。到时候看看国子监那边是否还缺夫子的席位,或者去翰林院与文华院看看!”
赵琦缘喃喃自语的这句话,听得孟远生那是一阵的激动,如果自己的儿子真的去了国子监当夫子,那他们家真的要光要门没了。
一旁的熊孩子听到这话,撇了撇嘴:“哼,就他那懒样,别说去国子监当夫子了,等到玉如心回来之后,他恐怕连瀚海学堂的夫子都不想当了。”
赵琦缘听到这里瞟了一眼赵宣,但是心中却默默地认同了自家儿子这话。
孟海在此时也已经讲完了字帖的用途,并且布置作业,回家之后,每人描摹三页。
这个时代自然没有家庭作业,大多数的作业都是在课堂上完成的。
所以孟海这一句家庭作业说得在场的学生们,一个个又是抓耳挠腮的,不解何意。
孟海还得解释一下什么叫做家庭作业。
等折腾完这些已经过去了一刻钟的时间,孟海这才拿起了《弟子规》。
“你们左手边放着三本书,最上面的那本是《弟子规》,你们拿起来和我一起学习!”
孟还没有做过老师,即使刚刚来到这个世上,也只是做了那么几天的老师。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他学着钱是老师上课的模样,板起了脸,朗声读道:“弟子规,圣人训。首孝悌,次谨信。泛爱众,而亲仁。有余力,则学文。”
孟海读完,有十余个学生以极缓的速度,在两分钟之内将这句话读了三遍。
这些都是知道小孟夫子规矩的人。
孟海十分赞许地看了一眼那十余人。
关于《弟子规》当中一些晦涩难懂的字,他昨天都已经教过了,所以现在的孩童们看见《弟子规》上那些冷门的字词都知道怎么读,怎么念,有些学习好的孩童们还知道这个字,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可有人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孟海目光扫视在座的30个学生笑着问道。
曾经见到过的一个八岁大的好学生举手了,他说道:“这说的是要让我们孝顺父母!”
又有一个九岁的孩童举起手来,说道:“这是让我们好好念书,未来当个大官!”
又有一个十岁大小的,还更加积极的说道:“这教我们的是做一个有仁义的人,做一个孝顺父母的人,做一个每日学习的人。”
孟海听着下方学生的三言两语,等到大家说的差不多了,孟海先给予在座的学生鼓励:“你们说的都不错,但是又不够全面。”
“《弟子规》可以说是一位圣人的行为规范,他以他的规范来劝诫我们,形成一种生活规范。我们在生活当中,首先就要孝顺自己的父母,与兄弟姐妹友爱互助。在生活当中也要仔细认真,小心谨慎,尤其是要讲信用。这就是所谓的“首孝悌,次谨信”。其中的孝,悌,指的就是父母兄弟姐妹。”
“我们与好朋友,好哥俩或者与寻常百姓交往的时候,那就要平等博爱,尤其要亲近有德行的人,与他们学习。有句古话说得好,亲贤臣,远小人,所以兴隆。亲小人,远贤臣,所以覆灭。如果这些都做好了,还有精力和时间,那么就可以趁着闲余的时间学一些其他的知识。这就是所谓的泛爱众,而亲仁。有余力,则学文。”
由于这个时代没有汉朝,所以孟海临时改变了一下原句。
下方的孩童们听得极为认真,他们听着还一边勾勾画画像,是在做笔记。
站在窗外的赵琦缘听得津津有味,他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亲贤臣,远小人,所以兴隆。亲小人,远贤臣,所以覆灭。这总结得倒是挺到位。”
赵琦缘一边说着,一边看了一眼旁边的太子赵宣,他冷声低吟道:“你在这里瞎晃悠什么呢?没听到里面的孟夫子在上课吗?你好好地听着。”
赵宣一脸茫然地瞧了瞧自己的父亲,只好站在窗边,低着头做出一副仔细聆听的模样。
就听学堂当中的孟海,再次让孩童们以极缓慢的速度读完这一段,并且让孩童们谈论自己的心得,分享自己在家中做过的事,把孩童们对学习的热情激发了出来,也为了孩童们更好的理解这几句话做铺垫。
赵琦缘听到孩童们有的说自己曾经为母亲扛过一袋大米,有的说曾经为父亲帮过一下午的砖,有的说曾经藏了两颗鸡蛋不舍得吃,一只晚上回去给自己的两个弟弟吃。
还有人说自己曾经的医生都是从两个哥哥那里捡来的,已经七八年没有换过新衣裳了,其实那小孩也就九岁大。
赵琦缘在外面听得心中有些不忍,他这次算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从孩童们的口中了解民生疾苦。
赵琦缘也微服出访过京城的各大角落,与寻常的百姓交谈过,大致上也了解民生疾苦,但是现在他听到这些孩童所说的话,仍然觉得心中难受。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看来我做得还是不够呀!”
赵琦缘一边说着,一边狠狠地瞪了一眼正在抠屁股的赵宣。
这可是大秦未来的皇帝,未来的皇帝就这德行?
赵琦缘还真的有点不放心将江山交给如此顽劣的熊孩子,但是他毕竟是自己的儿子。
难道这里的皇帝又长长叹了一口气,果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家家有本难算的账。
第202章 法术势
孟海并没有发现窗边多了几个耳朵,正在偷听他的教学。
他举着手中的书继续念道:“父母呼,应勿缓。父母命,行勿懒。父母教,须敬听。父母责,须顺承。”
“大家可知道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有个孩童举起手来,大声地说出了自己的见解,随后又引起了积极的反馈,十几个孩子举起手,不断说着自己对这句话的理解。
也不管这些孩子说得对还是错,孟海给予孩子都是肯定与鼓励,鼓励他们多说点,多思考点。
“兄道友,弟道恭。兄弟睦,孝在中。财物轻,怨何生。言语忍,忿自泯。可有人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朝起早,夜眠迟。老易至,惜此时。晨必盥,兼漱口。便溺回,辄净手。大家对这句话有什么理解?”
“凡出言,信为先。诈与妄,奚可焉。话说多,不如少。惟其是,勿佞巧。大家觉得这段话说的什么意思?”
“凡是人,皆须爱。天同覆,地同载。行高者,名自高。人所重,非貌高。有没有人理解这句话所表达的意思?”
“同是人,类不齐。流俗众,仁者希。果仁者,人多畏。言不讳,色不媚……”
“不力行,但学文。长浮华,成何人。但力行,不学文。任己见,昧理真……”
孟海说得很快。
学生们配合得也很积极。
几乎是在孟海上一句话,刚刚出口下方的学生们就有了积极的回应,毕竟他们的手里都拿着《弟子规》。
所以对于孟海所提出的这些问题,有好多学生们都已经在私下里准备,只等夫子问到这个问题,好表现一番自己的见解。
课堂气氛活跃得站在窗外的几个偷窥者都忘记时间的流逝。
“好啊,妙呀。每一组三个字,即使只有三个字,但是似乎蕴含着无穷的道理。如果能将这本书普及到国子监,或者其他的学堂作为孩童们的启蒙读物最为恰当。”
“这本《弟子规》不仅读起来朗朗上口,而且朕听了都感觉受益良多。也不知道这小滑头是从何处学来的这些东西!”
赵琦缘一边喃喃自语着,目光忽然看见了不远处孟远生,他笑着说道。
“不知孟夫子可有他手里拿的那本书?”
赵琦缘在说话的时候示意让赵琦缘找来孟海手中拿的《弟子规》瞧瞧。
孟远生一溜烟地跑走了,没过一会拿着三本书和字帖走了过来。
“陛下,这些是犬子顽劣时所作,也不知道犬子是从哪些书上看来的,这是目前的三本书。”
皇帝赵琦缘随手接过三本书,找到了《弟子规》,从头看到尾,他看的速度很快,几乎是一目十行。
看完一遍之后,他又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然后又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接着就把《弟子规》递给了旁边的熊孩子,一点也不客气的说道:“回去以后你把这东西给我抄上十遍,抄不完,不得睡觉,我会让太子侍读盯着你的。”
赵宣听到这话,脸上先是浮现出了疑惑,疑惑渐渐地变成了惊讶,惊讶直接变成了惊悚……
赵琦缘随手又拿出了《三字经》:“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子不学,非所宜。幼不学,老何为。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为人子,方少时。亲师友,习礼仪。”
赵琦缘读到这里,又是长出了一口气:“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这真是至理名言呀,都怪朕平时对你这个太子太纵容了,此乃朕之过也!”
在不远处,刚刚开始数《弟子规》字数的赵宣听到皇帝这话,他脸上的惊悚逐渐消失,随后脸上浮现出一抹灰白色,似乎三魂都被吓走了,三魂七魄都被吓走了,七魄现在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躯壳。
皇帝赵琦缘点了点头,似乎很认同其中的某句话:“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太子回去以后,这《三字经》你也给朕抄上十遍,我要好好地逐一琢你这块璞玉!”
赵宣没有任何反应,似乎他早就已经魂飞魄散了,留在此处的只是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躯壳。
皇帝赵琦缘在看完《三字经》,尤其是那些点的之后,脸上的怪异姿色愈发明显。
他将《三字经》递给了已经魂飞魄散的太子赵宣,随后拿起了《千字文》。
然后皇帝就看见了几个,连他都不认识的字,比如说:昃、凊、弁、乂、斡……
在这些生僻难懂的字中,有一小部分赵琦缘仔细地回想,还能够记起这个字怎么读和大字的意思,但是有些字他甚至见都没见过,平时根本没有用到过。
他目光有些飘忽不定的望了望四周,发现没有人看到他的窘样,这才松了一口气,如果让在场的人知道他这位皇帝居然也有不认识的,这恐怕他儿子都能够笑掉大牙。
赵琦缘神色不变的将《千字文》递给了旁边的太子赵宣,赵宣像是一个没感情的杀手,接过了《千字文》,就听他父亲说道。
“这本书你给朕抄一百遍……”
赵宣呼吸瞬间急促。
赵琦缘下一句话传来:“这本书你不用着急我给你时间让你慢慢抄,明天只用把《弟子规》和《三字经》的十遍交上来即可!”
赵宣松了一口气,下一瞬间,赵琦缘又说出了一句话:“我给你一天的时间,《千字文》的一百遍,你后天交。”
熊孩子听到这话,又死了一遍。
咚咚咚……
钟声敲响。
不知不觉间,下课的钟声敲响。
赵琦缘这些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已经在这里站了两个时辰的时间了。
整整站了两个时辰。
也就是在下课钟声敲响的同时,赵琦缘突然感觉自己的双腿有些发麻,膝盖也隐隐地传来疼痛,尤其是他的后辈,有一种想要立刻双手撑着膝盖弯腰的冲动。
刚刚听课,一时之间听得入迷了,居然已经忘记了时间。
赵琦缘不由得回想起了小时候自己学习时候的那段光阴,即使那个时候听当时的夫子讲课,他也是觉得时间过得很慢。
但是今天在这里仅仅听了一堂课,他忽然感觉时间怎么这么不经花,一转眼间就已经没了。
赵琦缘收获颇多。
赵琦缘听着学堂当中的孟海忽然大喊一声,下课。
接着,由十个学生带头恭恭敬敬地说道:“老师休息……”
在经过短暂的一分钟之后,收拾好东西的学生们陆陆续续地走出了学堂,他们的手中抱着三本书和一份字帖。
三本书是回去要读的,《弟子规》要复习,其他两本书要预习,接着就是字帖是家庭作业。
当然,有些好学生课堂速度慢,也早已经写完。
而此时的孟海,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一整节课都已经被好几道目光所窥视。
他望着他去的学生背影,在思索着要不要再搞个自习室出来?
毕竟那30个学生并不是每一个人的家庭都极为优渥,他们家里是否有笔墨纸砚?又是否有蜡烛?又是否有时间写作业?
孟海正在思索着这些的时候,看见了一道人影跑了进来。
赵宣小步跑了进来。
“孟夫子!”
孟海看着跑过来的熊孩子,朝他露出了一个微笑,倒是有几日没见到他了,孟海说道
“之前从水流香出来之后,听说你被你父王带人抓走了。”
提起这件事赵宣就来气。
他压低声音说道:“当初我还在水流香里睡觉呢,结果我父王就派人把我的水流香,然后十几个人直接把我绑回到了皇宫。我被我父亲整整吊了一天,如果不是我母亲,我请你现在都还见不到我呢!”
孟海看着都快要流出眼泪的赵宣,心中对他是无比的同情。
不过这也难怪,一个皇子去烟花柳巷,如果以后在烟花柳巷当中发生了点什么……
到时候一个女子哭哭啼啼地抱着孩子去皇宫,那又是一件令人麻烦和头疼的事。
所幸的是现在的赵宣并没有太大对男女之事的欲望,他更多的欲望还是在吃喝玩乐。
孟海随手收拾了一下讲台的桌面,好奇地问道:“那你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了,你父亲把你放出来了?”
赵宣脸色一变,似乎才意识到什么,他又压低声音说道:“我父亲来了!”
“啥?”
孟海脱口而出,有些狐疑地盯着熊孩子。
赵宣又是肯定地点了点头:“我父亲此时就在学堂外,我和我父亲都是大早上过来的,甚至我父亲早朝只开了半个时辰,就匆匆忙忙地跑你这来了,结果你在上课。我和我父亲就在门口一直等你上课结束,这才让我进来找你出去!”
赵宣说明了这件事情的经过,孟海只感觉无比地头大。
孟海可不敢怠慢,一溜烟地出了学堂。
学堂外。
菜地边。
在距离菜地两步之外,已经织了一张大桌子,桌子上已经放了寻常人家的点心,小宁和胖厨两个人又是做了几道可口的小菜。
关于皇帝所食用的水和食物都有专人检查,这个专人就是廖言。
廖言检查完饭菜茶水之后,就退到了一旁,表示里面没有毒。
等了三分钟左右。
孟海这才小跑出了学堂,一眼就看见了坐在菜地边的赵琦缘。
孟海大踏步的跑到皇帝面前,低头就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祝皇帝万寿无疆,皇帝万福金安,皇帝万福同享,祝皇帝……”
孟海后面的话还没说完,赵琦缘赶紧挥了,挥手打断。
“你也起来吧,坐在那里!”
赵琦缘脸上又换上了一副威严状,指了指旁边的凳子,凳子就在他的对面。
孟海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到了几道乔装打扮的巡御司官吏,又看见了站在皇帝身后的廖言,以及站在更远处的赵芳秀和孟远生。
孟海心里猜测着皇帝这次来找他的目的,难不成是为了天下赌场那件事?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许久,难道还没有解决完?
又或者说是为了下个月周国使臣进入京城的这件事,想到这件事……
孟海想起了昨天自己的推测,周国很有可能和西满部落达成了某种协议,这也是周国使臣拖拖拉拉进入京城的原因,目的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孟海心思定转间想着这些,身子已经坐在了皇帝对面的椅子上。
赵琦缘极为随意的说道:“今天你所教授的《弟子规》,包括《三字经》和《千字文》,这三本书从何而来?还有那本字帖正看上倒是挺有趣,也不知道你从何处得来的灵感发明出的此物。”
孟海听到这里,扯出了老理由:“这是草民呃……下官?微臣?”
“这是小子,我小时候在家里的藏书阁里找到的,小时候肚子饿就随手从书架上找到了几本书,打算放火烤红薯。当时闲得无聊,一边烤红薯,一边就翻看了一下书,然后就烧了!”
赵琦缘听到这话,不由得想笑。
“听说你这本书是从文墨阁当中印刷的?”
孟海点了点头。
皇帝脸上露出沉思状,随后说道:“朕刚刚也看了你那三本书,要比我大秦先人所编撰的启蒙书籍更加易懂,而且还蕴含着大道理。改日你让太子带上几本去皇宫里,朕的两个儿子正好可以借你的这本书启蒙。”
皇帝有两个儿子?
孟海并不知道这一点,他一直所熟识的也就是太子赵宣,至于皇帝另一个儿子是谁,他连名字都不知道。
赵琦缘声音不减,继续说道:“也不知道你这小滑头从何处得到的灵感,不过你作为海宣司的主事,像这样有益于我大庆学子的图书,倒是可以大力推广,毕竟这也是你作为我大秦伯爵的职责所在。”
孟海明白皇帝的意思了。
皇帝这是要让他将三本启蒙读物推广出去,这样能够撞到大秦的文化氛围。
尤其以这三本启蒙读物的质量,流传千古,那也并不是不可能,到时候这功绩会寄到谁的头上?
那肯定是当今天子天历皇帝的头上。
而且这三本教人仁义道德的启蒙读物一旦推广,也有利于皇权的稳固,这对于皇帝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孟海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这么多。
但是作为皇帝赵琦缘,他能想到的更多。
这三本看上去只是启蒙读物,但是却包含着极大的道理。
在大秦有几个郡县,民风彪悍,年年都会发生数百起乃至数千起打架斗殴事件。
就连京城周边的一些郡县也会年年闹匪寇,或者干一些偷鸡摸狗之事,毕竟这是人之常情。
朝廷因此每年都派礼部的官员去巡查大秦周边的各大郡县,教化大秦万民百姓,但是耗费的人力物力虽大,但是效果却收效甚微。
这三本读物的出现,倒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缓解社会风气,虽说三本读物只是启蒙读物,但是一切从娃娃抓起,总是没错的。
还有周国使臣即将进入秦国京城,如果这个时候京城当中的人,谁都能来上一句“玉不琢,不成器”,“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泛爱众,而亲仁”,这无疑也能够壮大国威,彰显大秦的文化教养。
而且皇帝也知道这次周国使臣进入京城,那是一个信号。
在秦国可是还有着不少番邦小国的使臣,他们有的是友好互助来的,有的是打着学习的名义来的,有的则是纯粹的参观拜访,当然,也有本着互惠互利来做生意的,不管怎么说,这些都是来自秦国之外国家的使臣。
他们在周国使臣进入京城之后,肯定会关心秦国处理周国使臣态度这件事上,也肯定要关心周国使臣对秦国的应有的态度。
到时候可以说,无论是秦国和周国,还是其他的国家注意力全都会放在京城中,如果这个时候京城再出现三本,堪称流传千年万年的读物,虽然只是启蒙读物,但那也能彰显大秦的文化底蕴。
再加上皇帝还有意让孟海在周国使臣进入京城之后,写他个几十首诗,毕竟人家能够在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写下五首诗,在一天的时间内写上几十首诗,应该不成问题吧?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细枝末节的因素。
赵琦缘一边想着目光不经意地瞟了一眼,看似一脸乖巧温顺的孟海,他忍不住发笑,但又随意地挥了挥手。
皇帝这随意地挥手,似乎在向外传递信息。
然后赵芳秀,孟远生包括小宁,山狗,老腿的这些人,全部都被请到了后堂。
在皇帝身边的也就只有几个巡御司官吏以及廖言,还有一个百无聊赖,站在远处的太子赵宣。
“今日朕找到了你,本来是为了其他的事,结果在门口遇到了你的一堂课,到是让朕收获颇多。也不枉朕让太子去你身边学习,只不过这太子倒是学得越来越混账了。”
赵琦缘说话的时候狠狠地瞪了一眼,正盯着菜地远处鸡窝发呆的赵宣。
“朕今日找你来,是为了向你请教一个问题。”
孟海听到这话,面露正色。
皇帝都用出了“请教”,这就说明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得要认真思索再回答。
赵琦缘沉吟半晌,这才说道:“法,术,势,不知此三物指的是什么?”
孟海听到这话,一时之间有些茫然,愣愣地看着皇帝,没反应过来。
赵琦缘又继续说道:“朕看了你给太子的作答,在第一道问题上,你结尾所回答的就是法,术,势。”
孟海这才回忆起了自己当初的作答,挠了挠头,组织了一下语言,又深思皇帝问这个问题的寓意何在,这才回答。
“小子,记得陛下那道题问的好像是我于律法方面的问题,如何让律法清明。其实在小子看来,要律法清明,除了皇帝要下定决心以外,还要有臣子的配合,百姓的配合才行,要不然孤家寡人一个,即使有再大的决心和意义力,那也做不到。古时就有许多皇帝力图变革,但是到了自己子孙辈的时候,却推翻了先皇的改革,一切恢复如初,所以单凭一个人的力气,想要做到一切是不可能的。”
“法,这就是指的法律和制度,只有制度相应的法律,才能维护社会秩序的公平,而且这个法律要普及到各个方面,只有一套完整的法律体系,包括刑法,民法,行政法等各种法律,才能规范百姓的行为。”
“术,也就是权术。陛下有着一颗宽容之心,想要让百姓少受不免牢狱之苦,所以这最主要的阻碍。小子认为还是朝廷上的那些官员,毕竟,这与绝大多数官员的利益相互纠缠。所以陛下要用权术控御群臣,要让更多的权力掌握在皇帝的手中,这样皇帝才可以坚持自己的理想。只要大多数的权利掌握在陛下您一个人的身上,即使这中间有群臣的利益纠葛,皇帝,您也可以一言而定胜负。”
“最后的势,那就是陛下您的影响力,陛下,您可以通过掌握的权利和势力,使百姓信服,并且遵守法律。只要在文武百官乃至社会民间形成了风气,让大家都信服陛下,即使陛下万年以后,新的皇帝上台,他们也会在朝堂和民间的分歧当中,维持着清明的法度。”
孟海尽量将话说得委婉一些,但是有些话还是触及了皇帝的隐私。
皇帝的隐私是什么,那就是权利。
赵琦缘明白孟海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以法律为基础,制定不同的法律运用权势和势力达到治理国家的效果。
但是这番话从孟海的最终说出来。
赵琦缘总感觉这就像是一个早就已经摆脱了皇权控制,甚至已经达到了一种新的高度的人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说出。
说得非常淡然。
赵琦缘还能感受到孟海似乎并没有全部如实诉说,也不知道是为了担心刺痛赵琦缘还是有其他什么事,还隐藏了许多内容。
这些话不好说,因为一旦说出来,那就犯了忌讳。
孟海的这一句话开头也让赵琦缘想明白了许多,但是他又有了疑问。
“刑法朕倒是知道,但是所谓的民法包括行政法,这又是何物?有何用途?”
“朕怎么总感觉从你嘴里说出来的事物都是那么新奇,朕从未听说过,但是听了之后总感觉茅塞顿开豁然开朗。”
“如果不是你的身世清白,朕还以为你是从旁过来的间谍呢!”
第203章 谈论周国
孟海费了好大的口舌给皇帝解释了一下什么叫做民法,什么叫做行政法,还扩展出了一些其他法律的解释。
皇帝听得连连点头。
“这最主要的法律制定还是要以当下局势为基础,没有一成不变的律法。要想让法度亲民,首先就要了解当下群臣和百姓最关注的法律问题是什么,从而制定有效的律法。”
孟海早就已经猜测到了,恐怕现在朝廷当中的大半群臣都已经猜测到了,皇帝想要从律法入手进行革新。
所以孟海提出的策略也是从法律方面入手。
孟海满脸沉思地点了点头。
“你说的倒是有理,这让我回去仔细的想一想,今天听君一席话,倒是收获颇多。”
赵琦缘看了看天色,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正午。
两个人坐在树下,即使在大的太阳,在树荫下还是极为凉快的,再加上此时已经入秋,一阵风吹来,还让人感觉到阵阵的寒意。
孟海想到了什么,忽然说道。
“陛下,小子有一事请问。”
赵琦缘还在思索着权、法、势,于是随意地点了点头,表示你说我听着。
“不知陛下可有明月侯的消息?”
赵琦缘听到这话,侧头看向了身后的廖言。
这位指挥使大人上前一步,说道:“明月候在节日之前就已经到达了镇西郡,目前并没有大事发生。远在西边的西蛮部落倒是有所异动,但是目前并没有攻打镇西郡的迹象,也没有骚扰西边其他边境的迹象。”
赵琦缘点了点头,目光又看向孟海。
孟海犹豫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陛下,小子前几日在监考的时候遇到了火烧,文礼楼的那件事。目前已初步断定,这是周国使臣内部的矛盾,是狮王宫与林兵司之间的矛盾引发的。”
赵琦缘点了点头:“朕知道这件事,指挥使已经与朕讲过了。”
孟海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小子,这里倒有一个小小的猜测,不知对错,全当一时戏言,陛下听了,如果觉得有理,就多做个准备,如果觉得无理,就当多与小子闲聊了几句。”
赵琦缘皱起了眉头,他的身子微微坐直,神色凝重地说道:“你且说说看。”
孟海措辞一番,郑重说道。
“按理来说,西蛮部落每到秋中至秋末时分,也就是这段时间必定会袭扰我西边郡县,用来掠夺过冬物资。但是之前朝堂谣传西满部落出现个奉天可汗之后,到现在一直没有动静,这不合理。所以小子斗胆猜测,会不会是西蛮部落内部此时正在默默的积攒势力,也有可能是收拢周边的国家或者与周国合作……”
“周国使臣从出发到大秦京城最多,也不过一月的时间,但是这都快三四个月了他们还没有抵达京城。所以小子猜测这极有可能是周国的缓兵之计,周国一方面提出诱人的条件,并且派来使臣稳住我们,一方面联合西满部落准备搞一场大的。”
“指挥使大人与陛下说过文礼楼的那件事,应该也与陛下说过,狮王宫就是应运战争而生的,他们强大的间谍能力就是在战争当中体现的。所以小子猜测文礼楼这件事就是个导火索,虽然起因是由于林兵司和狮王宫之间的矛盾,但是他们的目的确实要引发周国与秦国之间的矛盾。借这个为导火索发起战争,这背后的策划者很有可能就是狮王宫或者这也得到了周国皇帝的允许。”
“还有一点,前来我大秦的周国使臣当中,有一小半都来自林兵司和狮王宫。这有没有可能?周国联合西蛮部落对我大秦边境发动战争的同时,这几个暗探也开始在我大秦内部引起骚乱。到时候内忧外患之下,我大秦腹背受敌。”
赵琦缘听完这番话,心中一凛,他立刻想到了许多。
狮王宫和文礼楼制造骚乱,只是为了引起周国与秦国之间的敌视。
使臣当中有狮王宫和林兵司的两股势力,如果狮王宫的人借机杀死林兵司的人,或者林兵司的人先下手为强杀死狮王宫的人,接着嫁祸到秦国头上。
到时候秦国即使想要争辩,周国肯定不会给予这个机会,周国就会以此为由发动战乱。
到时候不管林兵司和狮王宫哪一方的人杀死哪一方人,最后都会在大秦京城引起骚乱。
如果真像孟海所说,周国与西蛮部落有所联合,那秦国真的是腹背受敌。
周国最强大的就是武器装备,还有盔甲武器。
如果周国将各种盔甲武器包括战马所用到的器具全部卖给西蛮部落,再加上西蛮部落,那广阔无垠的草原上孕育出的成千上万的骏马,那可是一股极为可怕的势力。
如果在这个基础上,西边的西戎部落和西羌部落,以及其他的小部落,也想借机从大秦捞点好处……
欺瞒部落各个彪悍,可以用头脑发达,四肢简单来形容,但是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性格,才造成了吸满部落一个个极为勇猛。
勇猛的莽夫,再加上周国那边阴险的毒蛇,两边同时对大秦边境发起攻击。
内部又有周国的暗探生乱,这后果可想而知。
赵琦缘越想脸色愈发凝重,他凝重的脸上写满了肃杀。
他想到了周国当时一封书信,里面是以交换汪竹为前提,每年都给予秦国极为优厚的岁供……
看来这一切不过都是缓兵之计。
这一切都是为了联合西蛮部落拖延时间。
怪不得周国使臣这么久都没有抵达京城。
怪不得西边西蛮部落出现个奉天可汗风光了几天之后,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赵琦缘看了看旁边的廖言。
廖言的脸上也写满了凝重。
孟海看了看对面君臣,那满脸凝重的脸色,知道这两人听进去了自己的话。
他说的这些猜测也只是根据现有的线索推理出来的。
再加上他只是个旁观者。
秦国朝也因为宁王叛乱被平,周国林兵司副指挥使汪竹被抓,因为宁王叛乱受到牵连的人垂头丧气,因为宁王叛乱被提拔的人欢呼雀跃,并没有人联想这件事,后续的发展。
尤其这件事过了没多久,周国便传来一封书信,愿意以后年年给秦国送岁供,并且为了表达周国的臣服,周国还专门派来了他们那边的礼部尚书主持这件事,签订相应的盟约。
秦国朝也因为这件事情,那可是欢呼了整整三天的时间。
他们一直都在等待着周国使臣的到来,对于周国使臣到来的如此之慢,朝堂上的人给的解释是:这毕竟是不合理的盟约,所以周国使臣想要拖延时间,或者周国的礼部尚书都是被逼迫前来签订着不平等的盟约,所以能拖一会是一会,也让他们心中好受一些。
再加上宁王叛乱这件事情,没多久又来了个天下赌场的案子,更是闹的精神上下心浮动。
天下赌场这个案子刚刚结束,又迎来了大秦最为隆重的科举。
这一环套一环,这让秦国的君臣根本没有时间想其他的。
或许也有一些人嗅到了这件事的不对劲,但是又没有想出来具体哪些方面不对劲。
所以一直到了现在,赵琦缘才想起这件事当中的诸多巧合。
赵琦缘又想起了周国皇帝写给他的那封信,信中字字恳切将子弹放的极低,那意思差点就要认秦国做老爹了。
汪竹在周国只是林兵司的副指挥使,无论他在如何得到皇帝的器重,再怎样能力出众,也不可能让周国皇帝这么低声下气地写一封书信。
当时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赵琦缘想到这里,隐隐约约地记起来,当时在朝堂上好像有某个小官给他说过,其中有着阴谋,周国人不可能为了一个小人物花费如此大的代价。
其他没有在意。
现在想来……
赵琦缘豁然起身:“不知言宣伯可还有其他的事,如果没有旁的事,朕那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孟海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说道:“恭送陛下!”
赵琦缘迈开他的大长腿,大踏步地走出了瀚海学堂,身旁跟着一众巡御司官吏簇拥着皇帝。
赵宣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他的父亲离开了。
等到这些人陆陆续续的离开,一直在后堂的孟远生等人这才走了出来。
“儿呀,刚刚那个真的是皇帝?”
说这话的人是赵芳秀。
孟海肯定的。点了点头。
“他到我们家做什么?”
问这话的人是孟远生。
孟海继续说道:“现在我毕竟也是朝堂当中的官员,皇帝这也是对我的慰问,顺便再聊聊天,喝喝茶而已!”
聊聊天?喝喝茶?
孟远生和赵芳秀肯定不相信这鬼话。
若夫妻俩脸上的震惊之色仍旧未消退。
这两人还想要问什么,但是看着自己儿子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似乎在思考重要的事情,祝夫妻俩互相对视一眼。
“你的事情我们也不多问,不管皇帝交给你什么差事,你千万不要亏待了自己。”
说这话的人是赵芳秀。
夫妻俩还以为皇帝来找孟海是有重要的差事交给自己儿子去办,又不方便让外人知道,所以这才亲自前来。
也足以证明皇帝对于自家儿子的重视。
有夫妻俩自然是高兴的,也知道有些事情他们不能瞎打听,万一被皇帝知道,倒霉的不仅仅是他们夫妻俩,还有自己的儿子。
到时候说不定都要被拉出去砍头,戏台上就是这么演的。
“爹,娘,我出去溜达一圈!”
孟海看着眼神不断变化地父母,就知道这两人肯定想多了,他也没多做解释,于是大踏步地走出了瀚海学堂。
找到了大牛和张顶两人,两人骑着高头大马,他却也骑着小毛驴,晃晃悠悠地朝着西城狂奔而去。
孟海熟门熟户的钱去了医馆。
济民医馆里面仍然极为忙碌,杨竹沥和杨玥儿匆匆忙忙地给孟海打了个招呼之后,这父女俩又开始治疗起了医馆当中的十几个病人。
汤蓉在此期间,一直都在称药,配药,还时不时地制作几张药膏,连打招呼的时间也没有。
济民医馆有一种药膏叫做“青花膏”,据说这种药膏是以青莲花与天蕊花两种蕴含着药性的花,外加几种草药配制而成的,都是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草药。
用这种草药制作而成的药膏贴在身上不仅可以活血化瘀,哪里扭伤了,哪里酸疼了,贴上去包治百病。
这种药膏在济民医馆卖得一直都极为火爆,据说是杨家的先祖传下来的手艺。
孟海看了一眼医馆当中忙活得热火朝天的三人,也没钱去打扰,他想了想,骑着小毛驴还是去了一趟海宣书铺。
但是他刚刚来到海宣书铺所在的这条海宣街时,瞬间被眼前拥挤不动的人群所惊呆了。
没错,海宣听书,海宣书铺所在的这条街已经改了名字,改成了海宣街,
孟海看着前方拥挤不动的人群,一打听才知道,前面这是在登记尺码,准备要做冬衣了。
孟海之前说过,要在冬天来临之前给为海宣司的所有人每一人发一件棉衣过冬,之前他也与陈大年说过这件事,可以着手统计尺码。
陈大年第二天就已经将做棉袄的这个风声传了出去,刚开始的时候为海宣司打工的人自然不信。
哪有那么好的东家?
还给发棉衣?
能在干完活之后把钱如数结账,如果能再给几文赏钱那就更好了,还给发棉袄?
太阳怎么会打西边出来?
要知道这个时代过冬的百姓大多数都是没钱买棉袄的,棉袄是由棉花做的。
这个时代已经有了棉花,但是用棉花做成的棉袄一件至少也得百十来文钱。
寻常的十寻常百姓人家一家也就只有一件棉袄,兄弟几个谁外出谁穿这件棉袄,如果遇到三五个兄弟同时外出,那就轮流着来,今天你穿,明天我穿。
而且他人则是多套几件布衣,也就是把夏天穿的衣服多穿几件,裹得里三层外三层,这样至少也能暖和一些。
还有人将开水放在水袋里,垫到衣服里面,这样也能缓和一些冬天所带来的寒冷。
再不济,有些典当铺还对外售卖破旧的棉袄,这些破旧的棉袄,大多数都是从有钱人家流传出来的,有钱人家觉得穿着不合适又不舍得直接扔掉,于是直接卖到了典当行,典当行在售卖给寻常的百姓,这样的一件衣服也就是一百交左右。
寻常百姓咬咬牙,还是能买上一件破棉袄的。
但是海宣司这边要给每一个人发一件新棉袄……这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要知道,此时此刻为海宣司做事的至少有数千人,而且海宣司我赠送的棉袄还是一套,又有棉衣又有棉裤还加个棉鞋,这一套下来没有五百文解决不了……
再加上海宣司到年末还要算工钱,这样算下来,这样下来,至少得要近千两白银才够。
所以刚开始的时候,百姓们自然是不信的。
但是从昨天开始,海宣司的人就开始召集各个工头开会商量,接着一直到现在开始统计人数,包括他们的身高体型。
为海宣司打工的人见到这一幕,有原本的不幸,现在变得将信将疑。
尤其海宣司程门立木那件事之后,在民间的口碑那是水涨船高。
于是,不少百姓抱着大不了就两个身材抱个尺寸,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念头过来尝试,反正自己这边又吃不了亏,大不了就是被骗一场,又少不了一块肉。
接着一直到现在,由各个工头召集着手底下的人,一波又一波地前来登记。看書菈
海宣司也为这些人开办了第二道福利,这也是陈大年权衡利弊之后做出的决定,那就是为海宣司打工的人花费二百五十文钱,可以再另买一件冬装。
这可比市面上的一套冬装少了一半的价钱。
陈大年做这个决定的起因,是有不少人舍不得自己穿棉袄,想把棉袄留给自己的孩子穿,所以几百个做工的人把自己的孩子抱了过来,恳求海宣司的人把这个机会让给自己的孩子们。
陈大年遇到这件事,立刻去找薛糖芯商量。
按照目前的订单计算价钱,论古今,那都是订单数量越多所得到的优惠也就越大。
于是每个订单少了二百五十文,海宣司所售卖的这第二套棉衣一文钱也没有亏,一文钱也没有赚,全当是给为海宣司打工的百姓的福利。
于是乎,为海宣司打工的百姓几乎每人都订了两套冬衣,第一套是免费的,第二套花费一半的钱,这么划算的买卖,不做白不做。
到了现在,这件事早已经轰动了京城乃至京城周围的各大郡县。
有不少人抽中这个时机,想要带着自己的人手前来海宣司讨个活计做,但是海宣司早就已经停止招工了,不论是民间百姓还是王公贵族,在这个节骨眼都插不上手。
除非来一个比太子身份还要大的人,否则再大的官,那也是白搭。
毕竟海宣司幕后的东家之一是太子,这是大多数官场当中的人都知道的一件事。
皇帝也对外宣称这是太子的一项历练,尽管有太多的不合规,也有太多的人劝谏让皇帝不要这样做,但是皇帝全都压了下来。
这就造成了民间百姓无比尊崇海宣司,官场上又没人敢轻易得罪海宣司的局面。
尤其这中间,还涉及一个无品主是外加伯爵身份的孟海,而且这个人在这小半年里可谓是在京城搅风搅雨,一个宁王叛乱,再加一个天下赌场的案子,搅走了京城小半数的官场官员。
再加海宣司所做的一切皇帝隐隐地还有一种支持的意向,所以更加没有人在这个节骨眼去招惹海宣司。
闲话少叙。
孟海结果拥挤的人群跑到了海宣仓储前。
这是其中一个登记点。
这里由陈大年负责,他正指挥着十几个伙计给两三个工人,又是量身高,又是登记尺寸,还有一个人正在快速地下笔记录着对方的要求。
有的人喜欢衣服长一点,有的人喜欢衣服大一点,也有的人喜欢鞋子厚一点……
总之,各种各样的要求都有,这些全部都要登记。
陈大年这边所登记的是加工加点建造海宣商城,海宣周边,海宣定制三大店铺的匠人,毕竟这些钱是直接由海宣司出。
另一边是海宣公益。
这边的钱大多数都是由商户捐款,海宣公司捐款,还有朝廷资助的钱财为主,虽然这两者都属于海宣司,但是说走的账户却截然不同。
所以对这两者登记的信息,以及金钱的分配有各不相同。
对于海宣公益那边人的钱财是否够用这个问题孟海是一点也不担心,可别忘了在天下赌场那个案子的时候,他可是从天下多长那边送过来了不少金银财宝,当时在计算海宣公益近几个月开销大头的时候,已经将这笔钱给算上了。
再加上海宣司这段时间盈利收入也着实不菲,每收入的一百两银子当中都有十两左右的银子用于海宣公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别的不说,海宣听书一天的收入都好几百两银子,除去各种花销,包括给予海宣公益的那十两银子公益捐款,海宣司还能再赚上几百两银子。
在这里还要再提上一嘴。
海宣司毕竟属于户部,裙长的店铺,每到月底都要交纳一部分小钱,算是一部分税收。
但是我个大秦最主要的税收还是在春夏两季,平时的岁数也就是小打小闹,只有春夏两季的时候才会进行一次全国性的大型税收征缴,
海宣司作为朝廷的一个部门,而且是皇帝亲自指派的一个部门,这大大小小的税收至少能免掉八成,也就是说,全年下来海宣司只需要交两成不到的税收。
赋税在这个时代是朝廷收入的大头,也是压死不少商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海宣司作为每天能够收入上千两的大部门,每年只需要上交不到两成的赋税,这中间省下来的钱是一笔何其庞大的数字。
这也是让不少人眼红的原因。
但是眼红没办法。
尤其是海宣司所推出的一套以工代赈的措施,在民间留下了极好的口碑。
又遇到了现在这登记身高尺寸免费发棉袄的好事,民间的人对此那是无比的支持。
第204章 医馆按摩
孟海的到来引起了非同凡响的轰动。
为海宣司打工的人大多数都认识孟海,知道他才是整个海宣司真正意义上的大东家。
所以百姓们对于孟海的到来,那是夹道欢迎。
孟海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人群当中的焦点。
所以他也开始忙碌了起来。
他开始帮助那些登记冬衣尺度的百姓量身材,记录他们的要求。
并且与每一个前来的百姓热情地交谈,虽说与每一位百姓交谈最多不过两分钟,但是与他交谈过的百姓每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极度喜悦之色。
他们都知道孟海是个大官,现在更加知道他还是个平易近人的好官。
所以,越来越多的百姓涌上前来,即使不是为海宣司打工的那些百姓,也过来与孟海聊天打闹。
孟海量着尺寸登记着内容,一边聊着天,他感觉自己的嗓子都快冒烟了。
在他的身边围了一大群的人,年纪最小都不过五岁,年纪最大的已经有了八十岁。
这些百姓们都在诉说着自己这段时间以来遇到的大事小情,要么自己家的鸡又下了两个蛋,自己家的牛这段时间又要不行了,自己的孙子下个月结婚,自己的女婿昨日提来了两坛好酒。
孟海听着周围百姓谈论的大事小事,脸上始终挂着笑容,手中做事,嘴中回应。
一直忙碌了近两个时辰,天都快黑了,他这边终于忙完了,今天一天的登记。
登记一共有三天,毕竟为海宣司打工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有些人此时还不在京城,为了彰显对那些不在京城的工人的重视,陈大年派人亲自去城外寻找他们,并登记相应的信息。
孟海和陈大年累的呼吁带喘,两人坐在海宣书铺旁边的长条椅上,两个快要累虚脱的人,也不管此时对方身上的汗臭味,两个人背靠背的将双腿伸直,缓解着身上的疲乏。
薛糖芯带着扎着羊角辫的小侍女端来了两杯酸梅汤,两个人接过酸梅汤,就是一饮而尽。
就在两个人以为可以休息的时候,远处晃晃悠悠地驶来一辆马车,马车在夕阳的余晖之下衬托得那么落寞。
马车只有一辆,但是马车背后拖着的是一口大箱子,一口将近三米长两米宽的大箱子一。
马车上插着文墨阁的旗帜。
赶马车的人是文墨阁的掌柜,也就是最终只有两颗大门牙的那位掌柜。
掌柜在老远就看见孟海,他跳下马车,吩咐着马车上的几个店小二驾着马车停到海宣书铺门前,而他则是一路小跑的,来到了孟海与陈大年的面前。
“两位东家书已经印好了。《三字经》、《弟子规》和《千字文》,包括字帖,目前已经印刷好了五百份,这先来交一次货。这是我们加班加点所赶印出来的,后续每天差不多每一份各能印两百份左右。”
在店掌柜说话的同时,已经吩咐着店小二开始向外抬书。
然后店门口就围满了人。
然后这些人就来问价。
然后这件事就越传越广。
在仅仅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海宣书铺门口顿时围满了数千号人。
数千号人可不是一个小数字。
刚刚统计冬衣的时候,百姓汇聚数量最多的时候,也只不过八百人左右。
而现在。
海宣书铺门口已经围满了数千人,而且看着远处还有不断向此处拥挤而来的人流。
“孟夫子又出新书了,这些都是什么书呀?”
“看样子都是给孩童们启蒙的,弟子规,圣人训。人之初,性本善。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不错呀,这些都是孟夫子自己写的吗?”
“据说孟夫子在水流香又出了两首好诗,在这里还未恭喜在下,在这里先恭喜孟夫子又出了两首好诗。”
“这个叫字帖的是什么东西,看上去好生古怪,不知孟夫子可否讲解一番?”
孟海面对着拥挤而来的人群,他知道该来的总会来的,毕竟字帖该怎样使用目前也就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而且现在挤在最前面的还有不少富家公子,和达官贵族家的子嗣,他们一来就是一个人,身后跟着七八个家丁仆从,将海宣书铺周围得水泄不通。
孟海丰富着人从书谱当中搬出来了个大桌子,接着又取出了笔墨纸砚,开始交数据,离他较近的几个人去写字帖。
孟海教了三遍,忽然用手指了人群后方的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
“这位公子,劳烦过来一下。大家往旁边挪一挪,给这位公子让出一条路来!”
那五大三粗的汉子挤过了人群,好奇地走了过来。
“大人要我做什么?”
也就是汉子走出来的时候,人群后方有不少人认出了汉字。
“我不是李屠户吗?我昨天在东口买的二两羊肉和两只鸡,就是李屠户家的!”
瞬间有人认出来了这五大三粗的汉子。
孟海目光扫过周围好奇的人群,将手中的笔递给了这五大三粗的汉子,也就是李屠户。
“公子,劳烦您写几个字。”
李屠户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俺不会啊!”
孟海还是将笔递给了李屠户。
李屠户拿刀杀鸡杀牛可以,但是让他握笔倒是费了好一阵子的功夫。
“公子只需要按上面的印子描写就行了,正好公子现在写的这个字就叫做“李”,是公子的姓。”
李屠户双手抓着笔,歪歪扭扭的按照字帖上的内容描写。
也就是在十秒钟左右的时间,李屠户按照孟海的指引在上面描述了一个“李”字。
孟海示意让李屠户继续写下去:果珍李柰,菜重芥姜。海咸河淡,鳞潜羽翔。龙师火帝,鸟官人皇。
李屠户刚开始描字的时候,速度还是很慢,而且由于第一回用笔写字,所以写得歪歪扭扭。
但是在孟海的指引之下,等到裂土户写最后八个字的时候,已经描述的很好的,甚至要比一些写字的人都要写的好,必须要写,靠的是描。
“我记得李屠户不是不会写字吗?”
“这个字帖可真是神奇啊!”
“这东西到底怎么卖的?”
通过孟海的讲解,再加上李屠户的亲身示范,有不少人立刻就明白了,这字帖的用途。
能让一个不会写字的人这么快地熟练,并且越写越好,如果将这东西用给自家的子孙,尤其用给那些刚刚会写字的子嗣,那岂不是正好?
“孟夫子,这东西我先来个十份!”
“陈东家,这字帖,我要三份!”
“孟东家这字帖给我来二十份!”
现在喊出价格的人,大多数都是家中不缺钱的人,所以一买就是十份出头。
文墨阁掌柜,他来的一马车的书还没有等进入海宣书铺,就已经全部卖光了。
孟海招呼着周围较近的人,让他们纷纷过来试验字帖,而他已经将字帖的价格告诉了陈大年。
一份字帖十文钱,像《弟子规》,《三字经》和《千字文》这样的书,一份五文钱。
这价格太便宜了,所以还没等孟海在介绍字帖的其他用途,字帖就已经被抢光了。
又经过了小半刻钟,《弟子规》那三本书也已经被抢光了。
等到所有的东西全部被抢光,孟海又累得瘫倒在了地上。
一旁的文墨阁掌柜笑呵呵地走了过来。
孟海也将字帖卖出的钱与文墨阁掌柜五五分账的事情告诉了陈大年。
孟海目光转向文墨阁的掌柜。
“掌柜,你还要多辛苦辛苦再多做几幅字帖。按照我之前有掌柜说的字体的大小,要有大有小。由于目前这字帖的生意才刚刚起步,所以还是要打价格战,大多数的字帖质量和刚刚售卖的差不多就行。但是还要出现几个豪华版的。”
“着重还是要在分批包装,务必要极度精美。所采用的纸张也要高于市面上寻常的纸张。另外,字帖的样式再多来几种,除了我出的那三本启蒙书以外,三国演义也可以出一本字帖,就与三国演义共同对外售卖,这叫捆绑式的搭售。另外,赠品也是必不可少,就打这新款字帖,重磅出售的字样,以及限量豪华版,在出售的同时,还有多送一些小礼品,比如说临摹纸……”
孟海这是在与文墨阁的掌柜说话,同样也是给陈大年说话。
陈大年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拍得他浑身的肥肉都在不自觉地颤抖。
孟海又与陈大年与文墨阁掌柜交代了事之后,他拖着疲惫的身子,骑着小毛驴赶去了济民医馆。
医馆并没有关门。
在医馆里面已经点燃了两根蜡烛,昏黄的烛光照亮了整个医馆。
孟海在快要踏进医馆的时候,就已经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药香。
医馆正对着的是柜台,也是开药的地方。
此时的柜台边上站着的还是汤蓉。
汤蓉正在整理着几包草药,在她旁边站着杨竹沥,杨竹沥正在打着算盘,计算着今天的盈利,包括记录着缺少的草药。
杨玥儿在一旁写着瓶瓶罐罐,都是今天用到过的药罐子,还有一些器具。
此时的医馆里面并没有其他病人。
孟海走进来的时候也是得到了医馆杨家三人的六道目光。
“今日来的人有些多,大人物怪!”
杨竹沥知道孟海伯爵外加五品主帅的身份,现在还有些改不过来口。
孟海又是随口说道:“伯父不必那么客气,这是我路上买的小零食。这里还有两只烧鸡,不知伯父伯母还有玥儿吃了没?这里还有我在路上买的柠檬水。”
这个时代的柠檬水,那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柠檬水。
将新鲜的柠檬切碎,将里面的汁水倒出来,也不知道往里面放了什么佐料,反正最后一道工艺是加一些糖霜,倒入杯子当中。
整个杯子里面只能看见几粒碎果肉,准杯柠檬水的汤色也是整体偏金黄,并不是像前世那样,直接将柠檬放到杯子里。
“谢啦!”
杨玥儿撂下了正在倾斜的瓶瓶罐罐,随意地擦了擦手就兴致勃勃地跑了过来,也不知道是因为见到了孟海,还是跑的速度太快,她的脸上红扑扑的。
“今天你一直在忙?”
杨玥儿看了看桌子上的吃喝,又看了看孟海,她坐在了一旁,笑着问道。
孟海揉了揉自己的脸,有些诧异地看着杨玥儿:“你这都能看出来?”
杨玥儿撇了撇嘴,做出了一副我是神医的模样:“你的模样我一看便知,尤其你额头上,因为汗水蒸发还留着一层薄薄的灰,想必是因为忙碌的时候无暇擦去额头上的汗所致。而且你的喘息有些粗重,我看了看你的面色还有些苍白,这种苍白只能是因为太过于劳碌而导致的。休息上半个时辰也就没事了。”
“我还听说今天下午有一位好心的大东家正在给人统计着做冬衣的尺码,等到这个月底或者下个月就有新的冬衣送来,也不知道是哪位大善人这么好心呢!”
孟海听到这话,不由得揉了揉鼻子。
“你都知道了!”
孟海双手托腮,缓缓地点头:“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今天下午这件事都已经传遍了,恐怕现在整个京城已经没有人不知道了。下午的时候来了两拨病人,都是因为入秋身体没反应过来所造成的小风寒。”
“那些人都在谈论着做冬衣的事情,不少人一边说着,一边羡慕着。还有几个人在我面前显摆,说她们的丈夫是在为海宣司做事,今天登记也做了两件棉袄,一共就花了两百五十文钱。钱还没交,据说等到冬衣拿到手,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样也不怕被骗。”
杨玥儿说这话的时候可谓是眉飞色舞。
在她说这话的时候,不远处的杨竹沥和汤蓉都是笑着走了过来。
汤蓉轻轻地敲了敲自己女儿的头:“女孩子家家的矜持一点,看你做没做像站没站相,看你以后嫁人了,夫君那里嫌弃你怎么办?”
杨玥儿脸上瞬间发火了,她轻轻地捶了锤汤蓉,娇嗔一声:“娘!”
然后就变成了乖乖女,坐在那边也不说话,一副如若柳扶风,笑不露齿的大家闺秀模样。
孟海赶紧转移话题:“伯父,伯母,这段时间以来医馆的人好像挺多的呀!”
孟海来了几次医馆,尤其是中午和下午,那这每次来都看见医馆里人满为患。
杨竹沥点了点头:“大多数都是普通的风寒感冒,每年春秋都会来上这么一下子。还有这段时间咱们京城当中,可是来了不少其他军衔的人,他们那里有个大事小情来的,最多的还是我们这家医馆。”
杨竹沥说这话的时候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孟海。
孟海知道杨竹沥所说的别的郡县的,就是海宣司所招来的那些来自五湖四海的工匠,现在还是有不少人聚集在京城里面,做着自己手头上的活计。
而且这些人大多数都已经知道孟海与医馆之间那微妙的联系,所以,绝大多数的人有个大事小情,第一选择那自然是济民医馆。
孟海恍然地点了点头。
就在几人说话的时候,杨竹沥不知从何处寻来了一个陶土碗,他从药柜当中取出了一包粉末,倒进了陶土碗当中,粉末整体呈灰褐色,只到了三四克左右。
紧接着又是一壶温水倒入陶土碗中,杨竹沥又从不远处取来一个药勺缓缓地转动,将陶土碗当中的粉末化开,接着将陶土碗递给了孟海。
孟海看着陶土,晚上还漂浮着的一溜白色泡泡,有些惊讶地说道:“这是什么东西?难道是绝世毒药?”
杨竹沥干笑一声,赶紧解释。
“这只是最为平常的提神醒脑的药水,都是有草药碾磨而成的。大人之前在外辛劳,脸色苍白,想必也是力尽所致,此物对大人应有益处。前几月炎夏之时,每到中午,就有不少做伙计的匠人来此处,专门讨要我这独家配方喝,大人不妨先尝尝!”
孟海看着杨竹沥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露出了骄傲之色,于是他也端起了陶土碗,轻轻地闻了闻里面的味道。
孟海并没有学过医术,即使闲来无事的时候,看过几本医书,但是也仅仅只是看过医书,对于医书上描绘的各种药草什么模样什么味道,他是一概不知。
但是即使如此,他也从碗里的药水当中闻到了一股薄荷的味道,这股味道他太熟悉了,毕竟他小时候就喜欢吃薄荷糖。
轻轻地抿了一口水,是温的。
接着一大口吞下。
药水刚刚进入喉咙的时候,还带着些温热进入身体的时候,也带着淡淡的热意,但是稍作停留五秒钟的时间,喉咙包括身体当中的热意,渐渐地变得清凉。
清凉感席卷全身,吐出一口气来带着淡淡的药香,凉意在身体当中回转之后渐渐的扩散全身,孟海觉得自己脑袋都在这一瞬间变得清醒了许多。
凉意在身体当中扩散了十秒钟左右也就渐渐消失了,但是留在身体当中的那种舒服感却是一直存在的。
孟海当下就把陶土碗当中的药水一饮而尽,舔了舔嘴唇上的药液,一副回味的模样。
杨玥儿也出来装不下去。乖乖女的模样了,忍不住笑出了声。
也就在这个时候,医馆外面走进来一个老人是病人,是杨竹沥的老主顾。
杨竹沥走上前接待老人,汤蓉也轻车熟路地去配药了。
杨玥儿在此时拉了拉孟海,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床铺。
“你躺上去!”
孟海愣了一下,脸上瞬间出现了羞涩:“这不好吧!”
杨玥儿小脸一红,呸了一声:“呸,你想什么呢,看你累了一天我只是给你按个摩,推拿一下你的穴位而已。”
孟海长长地“哦”了一声,走到医馆,左边靠墙的木板床前,直接大字形地趴了下来,背朝上。
杨玥儿不知从何处取来了两个小木槌,木槌上都包着白布,里面似乎还垫着棉布。
“一会你可别乱动!”
杨玥儿在说话的时候已经举起了手中的木槌,朝着孟海的肩膀就是一下。
孟海惊呼一声:“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呀?”
杨玥儿又是呸了一声:“你在那里给我趴好,不要动!”
孟海这下老实了,乖乖地趴在床上不动了。
木槌不断地击打在后背。
由于木槌上面包了棉布加纱布的缘故,所以击打在背后并不是很疼,就像是拿两个冲着空气的锤子捶打在背后的感觉一样。
只不过这木槌的力道更沉重一些。
孟海被木槌轻轻地敲打在后背,刚开始的时候还没感觉有什么,但是被锤打了一分钟左右,他感觉背后被锤打的部位有些麻麻的,但是还挺舒服的。
这种感觉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刚被锤子捶打的时候并没有太大感觉,但是过了一阵子之后,那个地方似乎连气血都顺畅了许多。
两个木槌从脖子开始捶打,一只锤打到小腿,幼虫小腿向上捶打到脖子部位,随后是两个胳膊一直捶打到手指尖。
杨玥儿挥动小木槌的力道,控制得很好,而且锤打得很有节奏感,往往是上一个木槌,下去两秒钟左右,下一个木槌才会落到身上。
“对了,我昨天下午去了一趟海宣听书。昨天一直忙到关门,才忙完。本来是想要去找你的,后来想着可能你也有事要忙,就一个人去了海宣听书。”看書菈
孟海记起了昨天。
昨天上午他给学堂当中的孩子们上课,下午的时候来到了济民医馆,不过昨天忙了一天,他也没抽出时间与杨家的人多说些什么,也就回去了。
孟海顺着就问道:“你又去听鬼故事了?”
杨玥儿似乎点了点头。
“之前听的小女孩和布娃娃的鬼故事,不是没听完吗,我就一直想知道结局是什么,所以我今天晚上我又去了一趟。我原本估摸着进去还要花费点钱,结果门口的伙计认识我,直接把我带到了上次与你去的二楼小包房。上次和你在听那鬼故事,倒没怎么太害怕,结果昨天我一个人去,晚上回来的时候都感觉一直有人跟着我,不对,是一直有鬼跟着我!”
杨玥儿现在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仍然有后怕之色。
孟海倒是来了兴趣:“对了,我倒是忘问了,那故事的结局是什么?”
杨玥儿听到这里,立刻又有了谈性。
她放下了小木槌,灵动的双手开始按摩着孟海的肩膀,手臂,包括还有大腿小腿。
时不时地还轻轻地拍打着身上的某几个部位,那里似乎是穴位所在。
杨玥儿一边做着手上的活,嘴中一边说着。
第205章 故事后续
“我告诉你,那结果你绝对想不到!”
杨玥儿先卖了一个关子,随后说出了他昨天在海宣听书听的那一场鬼故事最后的内容。
“那鬼故事里不是有搬到瓦灰街的一家三口,还有小女孩,布娃娃,和一个犯人吗!”
孟海回忆起了他听的故事,前半段点了点头。
杨玥儿声音传出。
“其实那一家三口原本是一家四口,居住在秦国与周国相邻的古井村,那一家四口分别是父亲,母亲,长子和孙女。长子是大秦的一个士兵,他在执行一次任务的时候发现了周国的一个大阴谋,周国得知这件事后,派杀手前来刺杀那个当士兵的长子。长子得到消息,将他所打听到的秘密写在了一张小纸条上,塞进了孙女的布娃娃里。”
“那一家三口的孙女就是那个小女孩,但是那一家四口仍然没能逃脱周国杀手的魔爪,在他们逃亡的时候被杀死了。那位长子更是被周国人百般折磨,周国人并没有杀死那位长子,而是将他抓走做了奴隶,最重要的还是要问出那位长子写的记录着周国阴谋的那封信在哪里,结果长子宁死不从,周国人仍然没有杀死长子,而是将他的舌头割掉了。”
“而被杀死的父亲,母亲和孙女则是变成了鬼魂回到京城,他们是想完成长子的临终所托,将记录着周国阴谋的信送到大秦朝廷,但是他们本来是鬼魂,没有办法与人交谈,而且阴阳两隔,也没有办法直接将信送到大秦朝廷。恰恰在这个时候,犯人进入到了一家三口鬼魂所居住的房间,沾染到了那边的阴气。沾染到阴气的犯人就能看见小女孩和布娃娃。”
“无论是小女孩还是布娃娃,全部都是阴气所化,只有犯人才能看得见,摸得着。由于犯人和鬼魂相处的时间越来越久,他渐渐的也能够与一家三口的鬼魂说话,这或许也是机缘巧合。那一家三口的请求之下,犯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克服了重重困难,回到了那一家三口原本居住的古井村,从村子里面那已经干枯的水井里面打捞出来了个布娃娃,果然从里面找到了一份皱皱巴巴的信。”
“犯人将信带到了京城,呈给了皇帝陛下。信中详细的记录着周国谋划了十几年想要攻打我大秦的阴谋,里面还涉及周国早就安插在我秦国的诸多间谍。皇帝当即下令,拔除间谍并且派人营救回已经被拔了舌头的那位长子,粉碎了周国的阴谋,减少了我大秦将士的伤亡。念其长子有功,所以特赐黄金百两,还封了他一个侯爵,而且还在古井村为他们家的人专门立了一块牌匾,享受万世香火。”
“犯人也浪子回头,成了远近闻名的大善人,开始四处助人为乐,最后他临死的时候也被皇帝封了一个伯爵。其实找布娃娃,就是要找长子留下那记录着周国阴谋的书信。那一家四口也代表着世人对世间公理正义的坚持,更加彰显我大秦男儿不畏生死,犯我大秦国土之人宁死拼杀到最后一刻的决心……”
杨玥儿说着说着就激动了起来。
这毕竟是她第一回听完鬼故事,再加上海宣听书的特效,让人在无形当中感觉到害怕。
孟海也不得不感叹,果然,所有的故事背后都得要上纲上线。
已经无论放在哪个时代鬼神之说总是绝大多数人的禁忌,朝廷官府对于此类鬼神之说管理的也非常严格。
因此,在整个故事当中,必须要夹杂着积极向上的一面,顺带着彰显大秦的强大,这才不会引人非议,朝廷那边也能说得过去。
杨玥儿喋喋不休的讲着他听到的故事,还顺带着将她听到的恐怖特效描述了一遍。
比如说说书人在讲到古井村的时候,杨玥儿坐在二层的小阁楼里,看见了一个“人头”朝他飞了过来,而那“人头”也只不过是个西瓜,只不过在说书人刻意的引导之下,大部分的人都以为那是个“人头”。
杨玥儿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抽空指了指不远处的窗台。
“还有你送的仙人掌,他真的可以十几天都不用浇水!我把它放在窗台边,已经有半个多月都忘记浇水了,结果他似乎并没受到影响!”
孟海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微微侧目。
有人看见在窗户边放着一盆仙人掌,仙人掌的旁边还放着一个雕刻成小女孩的小陶人,这是之前在天理商行买的。
孟海露出了个笑容,他在那里一边享受着杨玥儿的按摩,一边说道。
“等哪天有时间了,咱们可以出城逛一逛。你在京城待了这么久,应该还没离开过京城吧?虽说我也只离开过京城那么几次,但是到时候我们可以请个向导,但我们去周围的几个郡县好好的玩一玩!”
孟海在说话的时候忍不住舒服的呻吟了一声。
背后的小手不断的在身上的各个穴位当中游走,那感觉实在是太舒服了,整个背后都像是沐浴在阳光当中,一阵阵的温暖。
杨玥儿对于出城游玩的这个提议,似乎有些心动了,但她还是说道:“我恐怕没有太多时间,医馆这几日都挺忙的。”
孟海摆了摆手,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没事,反正也不急于这一时,到时候实在没时间可以关门休息两天,或者请其他的人先给你们代为管理几天。到时候咱们去金城周围,其他郡县游玩的时候也刚好可以去当地的医馆转上一圈,与当地医馆的大夫切磋一下技艺,还能提高自身的医术,记完了,也学习了,这不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情吗!”
杨玥儿听到这里,已经彻底的心动了。
但是这件事光她心动可没有用,这还得要问问杨家夫妻俩的意见。
“到时候我问问父亲和母亲,对了,我一直都还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呢?”
杨玥儿忽然询问。
孟海仔细的想了想,然后给出了一个字:“肉……”
孟海和杨玥儿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起,两人并没有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理想,也没有聊些风花雪月的事情,两人所聊的都是这世间最平淡的话题。
比如说今年粮食比往年便宜,再加上朝廷时不时的还会继续发消费券,所以杨家已经屯了好几袋大米。
再比如说昨天早晨吃饭的时候一只苍蝇飞了进来,已经秋天了,但是像苍蝇或者各种小虫子仍然时不时的会飞进来一只,结果当场被杨竹沥一巴掌绞杀。
再比如路上看见一个小朋友将吃完包子的油纸扔在地上,结果被他母亲一顿的胖揍,并且在那位母亲的训斥之下,让小孩子规规矩矩的把油纸扔进垃圾桶中。
再比如吃馄饨忘放醋,鞋子穿错了,洗头的时候眯了眼,下雨的时候忘记打伞……
两人所谈论的都是这些琐碎小事,并不涉及官场,也没有其他更高级的表达形式,就像是两个正在为生计奔波的小两口,谈论着这段时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趣事。
直到天边的夕阳彻底落下。
孟海这才依依不舍的从木板上爬起。
医馆要关店了。
在杨家,夫妻俩收拾好医馆之后,锁子锁住医馆大门,一行几人晃晃悠悠的走到了北城,在北城分别。
杨家三人回家,孟海也回到了瀚海学堂。
之后的几天,孟海基本都是早晨在学堂里给孩子们教书,所教授的内容仍然是弟子规三字经和千字文。
上午教书,中午就溜达去了海宣书铺,与陈大年和薛糖芯讨论一下海宣司这期的困难和未来的发展方向,等到下午天快黑的时候,跑去了济民医馆,毕竟只有在这个时候,医馆里的人才少一些。
孟海和杨玥儿所谈论的仍然是这段时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各种趣事或者囧事,顺便还谈论一下自己今天的所见所闻。
所谈论的内容非常平淡,但是两人都乐此不疲。
顺带一提,孟海这几天天天都在享受杨玥儿的按摩,顺带着在讨要一碗药水喝,所以他这几天每一天都是神清气爽,好像都年轻了二十来岁……
哦,他才十八。
像这样既不怎么忙碌又充实的一天,很快就因为一个人的到来而结束。
那个人叫做贺显。
他的职位是礼部郎中。
他过来找孟海,是因为科考的事。
孟海在贺显登门拜访的时候,他这才想起来,自己貌似还是一个科考的副考官。
自打科考结束以后,他就彻底的放飞了,都忘记了自己前段时间还监考过。
所以这一天上午他在给孩子们教授完千字文之后,跟着贺显前往了礼部贡院。
礼部贡院周围仍然有重兵把守,只不过防备并没有课考试那么严了。
孟海在走进里不贡院的时候,还有两个官兵拦住了他,查验了他的身份之后,才将他放了进去。
路过了千举楼。
看着那残破的文礼院。
又看了看曾经住过的论品楼。
孟海最终,在贺显的带领之下,来到了知行馆。
知行馆是一处巨大的馆厅。
知行馆可以说是礼部贡院类似于藏书阁的一个地方,里面存放着一部分历代考生的考题,还有各种名册书籍。
此时的知行馆中,正坐着四个人。
三个主考官和一个副考官。
国师于文墨,礼部左侍郎萧云,翰林院学士杜定杰,刑部郎中马高义。
整个知行管当中并没有想象中考生批改试卷那严肃的氛围,在知行管当中的氛围是相当的愉快,至少在勐海踏入知行馆的时候,听到了于文墨的笑声。
孟海不明所以的走进知行馆,先向国师行礼,然后是萧云与杜定杰,最后是马高义。
毕竟此时在知行馆的这四个人,无论是官职还是年纪,都比他大上不少,必要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于文墨那褶皱的脸上绽放出了个笑,已忽然说道:“原来是船长啊,船长可真是悠闲。科考完之后已经好几日没见到你的人影了,如果不知道的,还以为船长早就开船走了!”
孟海张大了嘴巴,半天才吐出一个字:“啊?”
旁边的萧云则师笑着说道:“哪里是船长,这明明是盐长。不知盐长这段时间去了几个国家,采买回来多少斤的盐呀?”
孟海在此张大了嘴巴,吐出了一个字:“啥?”
于文墨和萧云两人的打趣还没有结束,不远处的杜定杰又张口说道:“大家不要和孟夫子开玩笑了,看把他吓的。”
孟海满怀疑惑的刚松口气,就听杜定杰下一句话又传了出来。
“人家可是日夜为我大秦海防殚精竭虑,不仅关心着我大秦海防,还日夜为我大秦海外贸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也不知道孟夫子这段时间巡查了几片海域,为我大秦搜罗来了多少奇珍异宝?”
孟海这下是彻底的无语了。
这才几日没见,难不成这些人改卷子都改的发疯了?
还是马高义够意思。
他从不远处堆的和废纸楼一样的箱子里翻出来了几张卷子,递给了孟海。
这是第二场测论的卷子。
孟海满怀狐疑的看向卷子当中的内容。
这道题是最后一问关于海宣司的。
就见卷子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孟海目光锁定在了第一句:
海宣司,乃我大秦海防一线,此为我大秦海面边境重中之重。
孟海再往下看,就明白于文墨为什么要叫他船长了。
因为此人后文所写,要想换取大秦海防安定,那就要主动出击。先征服距离较近的小国,然后再逐渐的扩大自己实力。
也就是从十几艘小船,一边打一边扩充自己的力量,最后扩充至百人船队。
而这船队的老大自然就是船长。
“船长一人,一声令一下,而后令数百船队,剑之所指,船对则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这是原话。
孟海有些好笑的看着此人的作答,又看了看马高义递过来的第二份卷子,上面所写的是如何以盐治国,接着就是他这个盐长应该怎么做……
孟海看着这些作答,越看越想笑。
“几位大人已经将卷子改完了?”
孟海看完试卷之后,也渐渐的将话题转回到了正题上。
毕竟于文墨这些人可不会无缘无故的把他叫来,既然把他叫了过来,那肯定是有重要的事,而且这件事还非要他参与不可。
于文墨点了点头,他用手指了指不远处放在一处高架上的三张卷轴,笑着说道。
“伯爷是个大闲人,这就苦了老夫几人连夜批改试卷,今日早间的时候已经将近视的视员名单写在了这张红榜上,明日早间就要将红榜贴出,以示天下。在这期间,无论是主考官还是副考官,都需到场。”
孟海长长的“哦”了一声。
站在一旁的贺显向前踏出两步,行了一礼,开始解释,明天贴红榜的一应流程。
孟海是知道明天贴红榜的那件事他是躲不过去的,考试成绩出来将榜单贴在礼部贡院的大门口,那可是一件大事,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作为副考官的孟海没能到场,不免会引来不少人的猜测。
一个副考官没到场,里面会不会有黑幕?是不是几个考官私下商量了某个协议,但是其中一个副考官宁死不从所以今天才没到场?
所以,按照大秦的传统,这竟是名单出来,红榜需要六个考官同时在场才行。
孟海询问:“明日贴红榜,具体什么时候?”
说话的是礼部左侍郎萧云:“明日午时,那个时间段陛下的早朝也已经开完,只不过诸位可能要提早半个时辰来到礼部贡院,毕竟明天我们几个还得要提前到场商量一下具体的细节。”
“后日未时,我等还要将今科进士带入皇宫之中参加殿试。明日事先带诸多进士参观皇宫,熟悉一下具体流程,后日才是正式开始开始之时。”
孟海听着萧云说的这些,又感觉脑瓜子有些疼了。
虽然萧云只说了两段话,但孟海却看见了之后两天自己所要处理的各种细小麻烦事。
这好不容易才过上两天,自由舒心的日子,结果这好日子这么快就到头了!
孟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明日午时。
也就是十一点。
那个时间点他还要给瀚海学堂的学生们讲课,而且从瀚海学堂赶到礼部贡院中间还要一段时间,他还得提早一段时间出发。
这得要想想明日的课程该当如何。
后天是未时,也就是一点钟,后天倒是有时间。
孟海正在这里思索着这些,忽然记起来了,萧云之前说的话,红榜?
“对了,那些中进士的名单,我能看看吗?毕竟咱也是个副考官,得要先知道一下那些考生谁中了进士。”
于文墨笑着点了点头,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红榜,示意自己过去看。
其他人自然无法看红榜,毕竟这是一件大事。
但是作为考官之一的孟海,那就没事了。
大秦的科考制度与前世古代的差不多,但是也是有差异的。
钱是古代大多数的科举,都分为乡试、会试、殿试。
在大秦官方认可的也是这三级,只不过实际操作起来,这中间还有许多细小的划分。
由于大秦有许多的郡,也有许多的县,甚至每个县下面都有许多的村。
所以,大秦实际科考都是由每个村你先选举出一批有才学的人,与县里有才学的人同时考试,每个县再将取得优异成绩的人选举出来在郡首府考试。
成绩优异的,这才送入京城参加科考。
也就是会试。
会试,也就是各大军县送来的人才在京城科考的这么一批人。
比如说礼部贡院之前举行的考试就叫会试,前世古代的主考官叫总裁,监考官叫知贡举,但是大秦只分为主考官和副考官,并没有那么多的叫法。
在礼部贡院参加会试的科考学生取得优异名次,获得下一级考试资格的人叫做进士,近视的名单写在红榜当中。
由于大秦每年参与科考的人数时高时低,而且富有才华的人也时多时少,所以进士名单的人数没有上下限制,有多少人能通过考试,那就录取多少人。
如果连一个人都没有通过会试考试,那就一个人也不用。
获得进士资格的人,在一天以后参加殿试,也就是可以直接进入皇宫面进天子,由天子出题对大家进行考核。
孟海对于古代前社的科考理论,还是记得很熟的,但是对于这个时代与前世古代有些差异的科考流程却不怎么熟悉。
但是这也不妨碍他搓搓手,拿起了前面的红榜。
他拿起了最中间的红榜,上面已经排好了名次。
在红榜上有毛笔写着极为粗大的字体,所以红榜很长,这一张红榜上却只有二十个名字。
排名第一的是个叫做方清国的人,孟海自然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再往下看,这排名前二十的人民他一个也没听过,不过这也难怪这些人大多数都是来自于五湖四海,他听说过才怪。
即使这其中有来自于京城的考官,但是他也是从未见过,更从未听过。
打开左边的榜单,这是二十名到五十名之间的榜单。
看着那又大又长的榜单,孟海忽然在第四十一名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名,鲁通。
孟海记得这个人好像是之前来海宣书铺的那位书生,当时有四个人一起来,此人便是其中之一。
如果没有记错,此人就是那位性子比较羞涩腼腆的白衣书生。
继续向下看去,并没有发现另外熟悉的三个人名。
将第二张红榜卷好放在高架上,又拿起了靠右边的第三张红榜。
这张红榜是从五四一名一直排到一百二十一名。
孟海目光落到这第五十一名上,又发现了熟悉的人名,陆火。
这也是之前来到他书铺的其中一位书生,是那位性子较急的书生。
再往下看去,他看见了一个叫严戈的人,排名六十二。
这也是之前去他店铺的书生之一。
再往下看去,看见了邓千川,排名八十。
孟海看到之后不由得惊讶,没想到之前去他书铺故意找事的四个书生,居然全部都考上了。虽然名次不靠前,但是的的确确的考上。
看来当时在书铺卖给这几人书,果然没错。
孟海想到这里,将第三张红榜重新卷好,放在了高台上。
孟海又与国师余文墨这些考官闲聊了一阵子,返回了瀚海学堂。
第206章 红榜彰告
“一会我有事,所以本次的课分为两个环节。第一环节,我给大家授课和往常一样,第二环节给大家做一个随堂测验,检查一下,大家这两天的学习进度。到时候有梦远生孟夫子来监考,大家可不要相互抄袭,因为你们的卷子没有一个是一样的。”
孟海一边说着,一边挥了挥手,展示了他昨晚连夜出好的三十张卷子。
这三十张卷子没有一张是一样的,全部都是他呕心沥血了大半个晚上才想出来的考题。
现在瀚海学堂的这三十个学生,年纪都不大,而且还刚刚启蒙,所以这些学生还都是以练字和读背为主。
孟海左出的考题大多数也都是让这些学生在不看书的情况下将字写出来,并且还有填补空缺内容的考题,都是给了上句写下句给了下句写上句。
当然也有默写的部分,还有一样,写个三百字的小作文,内容都很简单,但是对于刚启蒙的学生来说,可就不简单了,尤其是给上句写下句给下句写上句的这种题。
不仅要把原文全部背会,还得要把字写对。
孟海目光望了一眼下方的三十个学生,笑着说道。
“本次考核排名前三的学生,我这里有一份大奖。排名到数十个的学生,我这里也有一份大奖。”
孟海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露出了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下方有不少学生的额头上开始渗出了冷汗,有些慌张地拿起了书,想要偷偷摸摸地复习一阵子。
孟海自然知道这些学生们心中此时的想法,于是他又说道。
“如果你们想在下面偷偷摸摸复习也行,我不管。但是我一会讲的内容或许就有考试当中的原题,要不注意听错过了题目,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
果然,这一句话说出让原本想要暗中复习的考生们无奈地抬起了头,认真听课。
前世老师随堂测验前讲的这些话,果然管用呀。
孟海看着重新抬起头的众多学生,脸上露出了个笑容,开始了他半节课的讲授。
弟子规前几天已经讲完了,三字经也已经讲了一大半,这节课仍然讲的是三字经。
但是每天回家作业描字帖,有一大部分都是千字文当中的内容。
半节课之后。
孟海让这些学生自行复习一刻钟的时间,然后是随堂考试,所以他把孟远生请了上来。
孟海昨天已经给他这位好父亲说了,他要去参与礼部贡院贴红榜的事情,孟远生那可是相当的激动,并且嘱咐正是要紧,像这种教学的琐碎小事,尽管交给他这个父亲就好了。
孟海看了一眼,抓耳挠腮,正在全速记记背背的学生们安然自得地走出了瀚海学堂。
骑上了心爱的小毛驴,哒哒哒的前往了礼部贡院。
李部贡院门口已经围满了人。
但是当他这位副考官骑着小毛驴赶到的时候,仍然有人给他让开了一条道路。
小毛驴被一位礼部的小吏带走了,
他则是大步赶去了知行馆。
知行管理里面已经有了五个人,除了他以外的其他五个考官都已经到场了。
孟海又一次的来晚了……
经过一系列的细节敲定。
在午时到来之时,孟海,刑部郎中,马高义和李部郎中,贺显三个人一人抱着一份红榜,这三位副考官以孟海为首呈现三角形的姿势向前走。
在这三人的前面是三个主考官,主考官以于文墨为首,呈现三角形的姿势,雄赳赳,气昂昂地向前走去。
在这六位考官的身旁,那是一杆官兵相送。
礼部贡院的大门被人打开。
数十个官兵将礼部公园大门外聚拢着的考生或者百姓,驱赶到几十米开外,中间留出了考官站立的位置。
于文墨对着诸多前来官榜的考生们行了一礼,紧接着就是长篇大论的一番客套词。
这番客套词的大致内容,首先感谢皇帝的他们这次作为考官的机会,然后感谢百姓及考生对他们的信任,接着诉说自己这段时间批改卷子的夙兴夜寐,并且保证这个环节当中并没有任何徇私舞弊的行为,最后,宣布本次进士录取名额仅有一百二十一人。
前来考试的人足有数千人,但是最终被录取的只有一百于人。
在于文末说出了被录取的线数时,有不少考生心里都已经凉了大半。
接着是礼部左侍郎萧云出来陈词,翰林院大学是杜定杰前来陈词,这两人说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接着就油焖海贴红榜。
在李部贡院大门口,有一个宽三米,长五米的告示栏。
孟海踩着高有三米的木梯,将第一张红榜贴在了告示栏的正中央。
接着拿着第二份红榜的马高义,将其贴在了正中央红榜的左边,只不过比第一张红榜略微向下低了五厘米左右。
然后是拿着第三张红榜的贺显江红榜贴在了孟海那张红榜的右边,比第二张红榜再次低了三厘米左右。
三张红榜贴完。
接下来就是离场了。
但是就在六位考官即将离场之时,从远处忽然跑来一匹快马。
起码的是一个身穿紫色长衫的太监。
在他身后,跟着数十个黑甲武士,黑甲武士全部都是小跑跟在马后的。
这突如其来的太监,打破了原有的流程。
就在孟海几人为此感到疑惑的时候,人群已经让开了一条路,让这高举着一个木盒的太监来到了李部贡院的大门口。
“传陛下口谕,将此物贴在里部贡院门口!”
太监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托着的木偶和递交给了主考官于文墨。
于文墨满怀疑惑地打开木盒,他目光有些茫然地望向太监。
太监笑着与于文墨低声说了些什么,于文墨缓缓地点了点头。
太监来得快,去得也快,来到此处还没有三分钟的时间交代好事情,之后骑着马就走了,他也没有看看于文墨是否认真地完成了皇帝所交代的事情。
孟海也很好奇,那太监到底给予文墨什么东西,又说了些什么。
能够指挥得动太监,尤其太监刚刚还说了那一句话,所以这件事肯定是得到了皇帝的授意,那么皇帝想要做什么?
不仅是孟海心中狐疑,在场的考官除了于文墨以外,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解。
就见于文墨手中托着太监刚刚送来的墓,和高僧说道。
“陛下感念诸多考生考试不易,卓令朝中八位官员分别作答今年科考策论,这八人分别是试题分别是言宣伯孟海,左丞相萧生,右丞相杜鹏,翰林院大学士陈超博,文华院大学士曾世英,中庭首府赵琦落,礼部尚书蔡葵,太子太师孔广毅。”
“现将八位大人的考题公示而出,既是范文,也是勉励。一伙诸位考生可以看看诸位大人写的考题具体如何,希望能给诸位考生启发……”
孟海听到这里,头皮都麻了。
他看见马高义将右丞相杜鹏那洋洋洒洒将近八千字的小作文贴在了告示栏的左上角,他又看见贺显将左丞相萧生那洋洋洒洒不输于八千字的小作文贴在了右丞相的小作文旁边。
接着是两篇已经过万字的文华苑大学士和翰林院大学士的文章,接着是五千字左右的礼部尚书蔡葵的文章。
太子太师孔广毅又是一篇万字文章。
中庭首府赵琦落写的倒不是挺多,那也有三千字了。
最后贴的是孟海的文章。
呃……一百来字。
孟海对比了一下自己的小纸条,自己的时装小纸条都还没有一个赵琦落的纸大,更别说那洋洋洒洒万于字的两位大学士和一位太子太师。
呃……皇帝,这是存心想让他出丑?
孟海正在无力吐槽之间,他见到于文墨的手顿了一下,然后从里面掏出来了其他好几片子纸。
于文墨仔细地看了看十于张小纸片,有些错愕的抬起头,瞟了一眼孟海。
他将这些小纸片全部贴在了孟海开头那张小纸片的旁边。
孟海看着那一张张四四方方的小纸片,这些小纸片的内容全部都是他之前给太子写过作业的作答。
包括他给太子写的那几首诗。
第一首就是床前明月光,第二首就是春眠不觉晓。
第三首是相思,红豆生南国的那一首。
第四首是春江花月夜,这是一首长诗。
在孟海曾经所写的这些小纸条下方都有一行字,上面标注着这是孟海指导太子学习时所写。
这无意间就透露出了孟海和太子之间那微妙的关系。
京城当中的官员大多数都已经知道孟海和太子的关系相当的不一般,只不过碍于孟海的确是有颇多才华,所以朝中的大臣们虽极力反对,但是皇帝一句:既然你那么有才华,要不然和孟夫子比比,你们谁赢了,我就听谁的。
本着孟海能够在不到半刻钟的时间里写出来一首词,四首诗,不少官员还是暗暗地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他们的确比不了。
于是虽然朝堂上每天都有人反对孟海和一个世间夫子太过于亲近,但是皇帝在那里压着群臣也没办法。
孟海不知道皇帝这是何意,但是却知道皇帝绝对没安好心,说不定又要给他整出来些麻烦。
等到于文默在一位礼部官员的帮助之下,将一大把的小纸条全部贴在告示栏上之后,三位主考官和三位副考官同时离去。
原本值守在礼部贡院前的那些官兵也软软的退却,只留下了几个人值守在告示栏之前,以防有人擅自涂改红榜上的内容,或者将红榜撕毁。毕竟历年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孟海和几位考官刚刚进入礼部贡院的大门,就听到贡院大门外,时而传出欢呼的尖叫,时而传出嚎啕大哭。
“今年中榜的人数比往日低了两成,以往至少有三四百人,今年只有这一百于人。”
于文墨说到这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孟海跟在于文墨的身后,也没再多说什么,他现在已经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皇帝将他之前给太子写过那么多东西,现在全部暴露出来到底有何目的上?
皇帝绝对不是脑袋一热,做出这样的事。
皇帝做出这件事之前,绝对经历过深思熟虑,或者还受到过某种刺激。
某种刺激……
孟海不免就将这件事放在了上一回。皇帝拜访瀚海学堂时,孟海所推测出的周国阴谋那件事上。
现在算算日子,距离这个月结束也就不到三天的时间了。
周国使臣也快要进入京城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把他之前的作答内容全部公布出来,这皇帝到底想要干什么?
孟海实在想不通。
而礼部贡院之外。
正有四个人抱在一起痛哭流泪。
这四个人一人叫陆火,一人叫鲁通,一人叫邓千川,一人叫严戈。
这正是科考之前去海宣书铺故意刁难孟海的那四个书生。
当这四个人看见他们都在进士名额的榜单上时,一个个抱在一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都快哭得喘不上气了。
“刚刚我好像看见言宣伯了,他就是我们之前在书铺当中故意刁难的那个书铺伙计。”
说话的是那最为腼腆的鲁通。
陆火还是一如既往的性子急:“其实上回在礼部贡院千举楼监督科考的时候,我就已经认出了他,当时我低着头,他应该没瞧见我。我还以为他要报复我们在疏忽那么刁难他,没想到他这个人还是挺公平公正的!”
邓千川深有体会地点了点头,虽然他是在四人当中名次最靠后的一个,但是只要能够重榜,管他名次高低。
“幸亏当时小通子劝住我们没有继续闹下去,要不然我们几个的后果肯定很严重。”
严戈此时已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等到绝大多数的考生看完榜单,再确定有自己或没自己之后,目光不自觉地移向了旁边所贴示出来的那几篇范文。
最上面的是左丞相和右丞相的范文。
左丞相写的是第一道题关于法度清明的,第二道题是右丞相写的关于忠君爱国的。
不得不说,这两位丞相虽然年纪大了些,而且又在官场上混了那么久,但这写文章的水平是一点也没有变低,反而还提升了不少。
或许这也是两位丞相找人来写的,但是两位丞相所写的内容却一针见血,有特征性的指出了现下大秦朝廷所遇到的问题,以及一些改革方面的措施。
接着是两位大学士,两位大学士将两道测论题全都写在了一张纸上,相较于两位丞相,这两位大学是所写文章的辞藻,那是相当的华丽,里面不仅有许多的典故,还有许多的诗词。
礼部尚书的文章稍逊,中庭首府的文章中规中矩,但是比考生所写的要强上许多。
太子太师孔广义字数最多,他将三道题的测论题全部都写上了,包括最后一问关于海宣司的。
太子太师写的内容不仅辞藻优美,而且里面还详细标明了大秦所遇到的一些问题,有的给出了相应的解决方案,有的却没有给,似乎是要留给考生们自己去思索,自己去探讨解决的方法。
看完上面几篇文章,不少人的目光就望向了最后孟海的那一大堆小纸片子。
看看前面是什么人。
左丞相与右丞相,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再看看两位大学士包括孔广毅,这三人几乎就可以代表着大秦文坛当中的三大泰斗了。
礼部尚书与中庭首府,那也是整个大秦首屈一指的大官,尤其中庭首府,那可是现任皇帝的弟弟。
孟海居然能和这些人的文章共同出现在一张告示栏上……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此话颇具深意,就算流传千古也不在话下。”
“还有那句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这也是能够流传千古的名句呀!”
“不仅如此,你们再看看这。利民之所在,民归之。名之所彰,士死之。还有这句以罚受诛,人不怨上。还有这句,法不阿贵,绳不挠曲。此人所写的这些内容,虽然极为简短,但是每一句都能流传万古,每一句也都是实实在在解决问题所在,还能给人启发,此人到底是谁啊?”
就在此人盯着孟海那几道为科举作答,津津乐道的题目时,有人注意到了孟海写的那几首诗。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这写得好美啊,也不知道是写给哪位姑娘的。”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此人好有气魄,像这样一个人物,我从前为什么没有听说过?”
这些此时还在探讨着写这些文章和写这些诗到底是谁的人,大多数都是来自外地的考生,而这个时候就有京城本土的考生前来为这些外地考生们解答。
十几个来自京城,同时又已经重榜的白衣书生,那是一个个眉飞色舞的几道人群的最中央,开始高呼道。
“你们连言宣伯是谁都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前段时间宁王叛乱就是此人将贼首所抓。还有前段时间在我们京城涉及百万两黄金白银的天下赌场,案子也是此人所迫。他更是我们这次的复考官,你们不会连此人还不知道是谁吧?”
“他可是我们大秦有名的诗才子,诗会上三首诗为他立名,明月侯女儿生日宴上,她又送来了不少足以流传千古的名诗。还有之前科考那四诗一词,也是他所写。最近一次是在我京城的水流香。他一首“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家人再难得”更是风靡了不少青楼楚馆。”
“快安兄说得有理,当时还有另一首诗,当时的原文是“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这首诗可是博得了小仙姑娘的青睐,那可是京城第一大美人,小仙姑娘。听说当天早晨小仙姑娘穿着肚兜发髻都未盘起,便匆匆忙忙地相送咱们这风流才子,这股子香艳可不是我等能够体会的。”
话题由最初的开始探讨孟海到底又如何的大才,渐渐转移到了分流才子的名号上。
孟海幸亏不在场,如果他要在场,非得被气得吐上300cc的血再说!
说起风流才子……
嗯……
话题又又一次被带歪了。
不少人想起了前段时间臭名昭著的混世魔王,灾星降世,瘟神横空……
话题从风流才子转移到了天下赌场案子上,孟海借助流言来应对幕后之人的那件事上。
孟海从一个风流才子渐渐地转变成了十恶不赦欺男霸女的大恶人,而且走到哪里哪里就着火,去到哪里哪里就死人。
当然这只是在场大多数人起哄的话,毕竟刚刚孟海可是在场的,别说着火了,就连半点火花子都没冒出,而且秋天到了,在场的不少人还感觉到有些冷。
这原本只是开玩笑的话。
然后开玩笑的话,又又又被带歪了。
风流好色与混世魔王混在了一起,孟海就成了这大秦开国以来史无前例的第一登徒子。
夜闯寡妇门?
别侮辱孟海了,他是那样的人吗?
非要等晚上?
晚上黑灯瞎火地什么都看不见,这件事还得要白天来。
孟海这个名字在不知不觉间又成了整个大秦热议的焦点。
而且这一次的孟海,名头恐怕不仅仅只是在京城当中流传了。
毕竟这次来到京城参与科考的考生,来自五湖四海,此时,来自五湖四海的考生,大多数都集中在礼部贡院门口,看自己的成绩。
而这些看自己成绩的书生,又无意间听到了混世魔王灾星降临的传说。
虽然这些书生讲究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尤其讲究背后不说人闲话……
但是……这怎么能算是闲话呢?
这可是一个既重要,又关键的情报。
以后想要攀上孟海这个高枝,以后多种隔壁村头的几个……
嗯,有反应快的此时已经离开了,他们已经着手准备了。
而此时正在礼部贡院思索着皇帝为何将他那几张小纸片片贴出来的孟海,已经完全不知自己的恶名,从此之后恐怕是洗不白了。
不仅洗不白,而且越洗越黑。
孟海更加不知道,恐怕以后好几个晚上,他在熟睡之时,他家的门都会被一个个风韵美艳的寡妇敲响。
孟海也肯定不知道,白天的时候,他家的房门也会被人敲响……
第207章 突来刺杀
孟海在礼部贡院待到下午五点多,这才离去。
孟海并没有回瀚海学堂,而是回到了他的言宣伯府。
明日他要与五位主考官和本次的一百二十一个进士去皇宫,算是带着那些人先熟悉一下皇宫,顺便还要教授科考通过的进士一些礼仪规则。
进入皇宫,那可是非同小可的事情,也是一件极为正式的事情,所以必须要穿规定的衣服。
孟海作为大秦朝的武平主师,而且还有伯爵的身份,自然有属于自己的官服,只不过他这套官服平时不怎么穿,全部都在言宣伯府压箱底。
即使是这次科考贴红榜,他身上的官服还是临时向礼部贡院里面的一个官员借的。
平时借一借倒无妨,但是明日去皇宫,还是得要穿自己的那一身去。
孟海骑着小毛驴避开了礼部贡院正门口拥挤不动的人群,他从小门里去。
然后跟着大牛和张鼎二人。
异形三人快步朝着言宣伯狂奔而去。
仅仅只是小半刻钟的时间,面前就已经可以看见言宣伯府了。
砸了砸大门,管家老李打开大门,随后,管家老李的脸上就堆满了笑容。
“原来是伯爷!”
孟海只是随手与管家老李打了个招呼,就大踏步地朝着院内走去,走过外院进入内院,看着面前熟悉的景象,他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我记得陛下之前给我发了一套官服,还有我晋升伯爵时候好像还发了一套衣服,你知道他们在哪吗,赶紧给我找找,明天要用。”
孟海目光在面前,一排排小房屋前游离,他不确定自己的官服放在哪里,所以目光求助地看着紧随身后的管家老李。
管家老李笑着点了点头,他大踏步地朝着库房的方向走去,打开库房的锁,玩家老李进入库房,似乎在卖力地寻找着。
孟海则是朝着不远处的草坪走去,草坪上的摇椅被人擦得极为干净,孟海刚刚弯下身,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他也说不出哪里来的不对劲,就是忽然感觉有些心慌。
“伯爷,小心!”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言伯府的一位护卫忽然大喝一声,随后,在言宣伯府的屋顶上忽然冒出来了密密麻麻的黑色人影。
这些人身上统一穿着夜行衣,即使现在太阳还没落山,但是这些人的身上仍然穿着夜行衣。
孟海脑袋懵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整个言宣伯府将近20余个侍卫同时朝着孟海靠近。
这20多个侍卫有一大半都是赵宣先前带来的,一个个能征惯战,想必在做侍卫之前,也是出身于沙场。
其中有两个人高马大的侍卫,直接将不远处的石桌子和石凳子搬了起来。
这两个人高马大的侍卫搬着石墩子和石墩子会去到孟海面前。
还没等孟海说话呢,又见房顶上那一排排黑衣人手中忽然多出了一把弓弩。
紧接着就是一道道寒芒,从房屋上如同雨点般倾泻而下。
密密麻麻的剑雨在天空之中飞舞。
那些侍卫在匆忙之下,也只是抓了一些木板,木棍,木条,还有拿着石墩子和石凳子的那两个人高马大的侍卫。
这两个护卫将石桌子和石凳子高高举起,在场的所有侍卫统一集中孟海身旁,将孟海围在正中央。
刚刚回到房间的大牛和张鼎听到外面有动静,两人拿起自己的兵器就狂奔了出来。
“保护大人回房!”
有一位侍卫高呼一声。
现在的众人都在言宣伯府正中央的空地上,四面八方全都是高大的房屋,房屋上更是密密麻麻的,黑衣人正拿着弓弩按动扳机。
在这种情况之下,站在原地或者去其他地方那就是被人当活靶子,也就只有进入房屋,或者靠着一面墙才能够减少一边的压力。
孟海脸色苍白。
他在第一时间就回忆起了自己这段时间是否得罪过人,结果他实在没想起来这段时间他到底得罪过谁。
这段时间,他与人连冲突都没有起过,到底是何人又来刺杀他?
孟海也不知道自己这是第几次遭人刺杀了,他的命咋这么苦呢!
在他面前的20余个护卫一个个倒下,最终只留下了十余人。
而在房顶上的黑衣人似乎已经射空了弩箭,于是一个个从身后拔出了或刀或剑的兵器跳下房屋,直奔着孟海杀了过来。
“保护伯爷!”
一个个侍卫大呼出声,面对着冲上来的黑衣人,侍卫或拿手中的木棍或者直接用拳头朝着黑衣人的身上招呼。
大牛和张鼎两个人一人手拿盘龙棍,一人手持两柄开山斧,直接杀入到了黑衣人群当中。
以两人的武力在短短瞬间就已经干掉了三五个黑衣人,但是单看黑衣人的数量足有50余人,以这两人的本事即使再大,也不可能直接与50多人对敌。
所以仅仅在开打瞬间,两人凭借着一鼓作气,在杀死了几个黑衣人之后,就渐渐地被黑衣人包围。
这些黑衣人明显早有准备,50个黑衣人分出来的十余人专门包围住了大牛和张鼎,这时,与人有一半手中拿着棍锤之类的重武器,一半人手拿着匕首鞭子之类的小巧类型的武器。
拿重武器的人不断的靠着蛮力,将大牛和张鼎二人逼得节节败退,拿匕首或鞭子此类武器的人又在不断地凭借着巧劲攻击着大牛和张鼎。
所以在开打的瞬间,大牛和张顶就已经被人死死地拖住,完全没有前来救援的可能。
孟海这边更是被剩下的40余人重重包围,这40余个黑衣人手中的武器虽然不同,但是每一个人的武艺似乎都挺高,至少一个个豁达或非有的,甚至还时不时的扔出几枚暗器,足以见得这些黑衣人训练有素,武功高强。
孟海被剩下的十几个护卫保护的很好,但是面前的侍卫一个个倒下,倒是让他感觉到于心不忍。
这个时候也不是于心不忍的时候。
孟海在这些黑衣人到来之前,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会遇到刺杀,完全想不到这次派来刺杀他的人到底是谁。
孟海感觉到了一股温热的血液溅到了自己的脸上,原来是挡在他面前的又一个侍卫,被一把飞镖割穿了喉咙。
孟海身前身后都是黑衣人。
侍卫原本是想要保护孟海回到房中的,但是四面八方都是黑衣人,尤其回房的路被黑衣人挡得严严实实,在这种情况之下完全没有回房的可能。
孟海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我卫越来越少,他也急得很,头上直冒冷汗。
毕竟这突如其来的刺杀让他实在始料未及,连个提前预防都没有。
孟海正在这里满头大汗的时候,他眼角的余光忽然发觉身旁有一道人影穿过,那道人影直接穿到了树上。
孟海还以为是有敌人来了,下意识地将从地上刚捡起的一把剑,对准了旁边那棵树。
等他看到了树上的那个人,激动得都快要哭了。
来的人是邋遢道人。
孟海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邋遢道人破喇叭般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哎哟,我去,这里怎么也杀起来了。我说你小子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你快要死了!”
孟海听到邋遢道人这话就来气:“你难道没有带援兵?”
孟海的这一句话倒是把邋遢道人给说愣了:“你大爷我咋知道你在家中遇到刺杀,我哪门子有援兵带来救你?你大爷我这次和刀王过来找你准备商量一些事,结果刚刚来到你家门口,就看见好像是巡御司官吏可门口20多个黑衣人打了起来。刀王留下帮着外面的巡御司官吏杀黑衣人了,我着急就先进来!”
孟海听到这里,心中一凉。
他一直都知道皇帝一直派人在他家门口保护他,但是听邋遢道人刚刚那意思,似乎门口当中皇帝派来保护他的那些人也被黑衣人给拖住了。
这到底是谁做的算算,这黑衣人的数量都快百余人了,谁有那么大的手笔,直接派百余个黑衣人来杀他?
孟海仅仅想了一秒,就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孟海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看了看汇聚在他周围的黑衣人,忽然对树上的邋遢道人大喊了一声。
“你去我的房间里,在我床头柜第二个抽屉的最里面有个暗格,里面有东西,你把它拿出来!”
邋遢等人听到这话,愣了一下。
而就在此时,已经有三五个黑衣人朝着邋遢道人包抄而去。
几个黑衣人的武功本事都不错,所以轻轻松松的就能爬上树去,只不过当这三五个黑衣人爬上树的时候,邋遢道人已经跳了下来,并且飞奔着朝着孟海的卧房跑了过去。
孟海冲冲黑衣人包围着,金是邋遢道人有心想要上去救援,甚至直接背着孟海离开都做不到。
邋遢道人在言宣伯府也住过一段时间,所以对于孟海整个府中的地形,房屋的走向都极为熟悉。
他凭借着自身的身法,在不到三秒钟的时间就已经狂奔到了孟海的卧房门口。
邋遢道人抬起脚,一脚踹开卧房的大门,也不管已经被踹手的大门,他直接朝着孟海床头边上跑去。
床边有个床头柜,邋遢道人,直接把第二行的抽屉给抽了出来,手向里面摸了过去。
里面果然有一个小暗格。
打开暗格,里面摆放着整整齐齐八个瓶子。
邋遢道人看见这八个瓶子,愣住了。
八个瓶子他太熟悉了。
孟海在宁王叛乱那个案子上,曾经委托邋遢道人去济民医馆搞几瓶***防身,现在面前这一排排的八个小瓶子,正是八瓶***。
邋遢道人还记得当时杨玥儿对于这些***的讲述以及如何使用它们。
瓶子的个头要比之前的大上一些,里面的分量也比以前足上许多。
邋遢道人,瞬间明白了孟海的意思。
在八个瓶子旁边,还有一个小盒子。
小盒子里面装着20多粒红色的小药丸,这是解药。
邋遢道人随手就从不远处抄来了一个洗脸盆,将瓶***要全部倒进了洗脸盆里,虽然只有薄薄的一层,但是面前的***也就这么多。
邋遢道人先吃了一粒红色的小药丸,他只感觉大脑一阵清醒,口腔里也是冰冰凉凉的。
紧接着,他抱着装满***的洗脸盆狂奔出了大门,大门外的战斗仍然在继续。
邋遢到仁者以来也会只用了不到十秒钟的时间。
他看着正在交战的黑衣人与侍卫,此时并没有刮风。
所以邋遢到端着洗脸盆,狂奔到黑衣人与侍卫交战不足三步远的时候,他大喊一声:“闭气!”
孟海下意识地就屏住了呼吸。
而正在打斗的黑衣人和侍卫仓皇之间,一个个茫然地举起手头的动作,有几个黑衣人则是好奇地回过了脑袋。
然后邋遢道人,直接把洗脸盆中的***直接倒了出去。
白色的烟雾瞬间飞奔向周围的黑衣人,包括侍卫。
黑衣人与侍卫瞬间倒地。
孟海即使已经极力的屏住呼吸,甚至还将双手放进了自己的口鼻处,但在粉末飘向他的时候,他仍然感觉自己的脑袋晕乎乎的,然后就倒在了地上。
邋遢道人手中可还抓着一大把红色的解药呢,他飞奔向倒地的侍卫,将一个个解药塞进了侍卫的嘴中。
这一瓶***纸迷晕了大半黑衣人,但是还有七八个黑衣人躲得快,没有被***给迷倒。
阿拉塔道人,这才刚刚给四个侍卫塞下解毒丸,侥幸躲过***的七八个黑衣人就已经飞奔了过来。
邋遢道人直接扔下一大把解药扛起孟海扭头就跑。
孟海此时已经完全地被迷晕了,他对外界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邋遢道人背着孟海满院子跑,邋遢道人的身法速度想要背着一个半活不活的人逃跑并不是太难,即使身后有黑衣人追赶,但是邋遢道人仍然把他们甩在五六步开外。
上次宁王叛乱,邋遢道人并没有背着孟海跑出清河村,原因在于清河村大半人的手中都是有弓箭的,邋遢道人能背着人跑,但是不能背着人在不被人察觉的情况下跑,即使是邋遢道人,那也没那么大的本事。
毕竟那可是两个大活人。
但是现在可就不然了。
经过黑衣人之前在刚刚房顶上一顿乱射,箭矢早已经射空,所以不用担心背后万箭齐发的句式。
而……邋遢道人不知道的是,那些黑衣人手中可还有着飞镖。
其中有个黑衣人手中就拿起了一个锥形的飞镖,他看着在前面奔跑的邋遢道人,以及背在邋遢道人背后的孟海。
黑衣人的飞镖直接朝着孟海后心处投了过去。
半个巴掌大小的黑色飞标直接刺向孟海。
然后飞镖直接卡在了孟海后背上。
即使邋遢道人一路向前跑着,甚是颠簸,但是那柄飞镖仍然插在孟海后背上始终没有掉落。
那黑衣人见到这一幕,还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有的又从怀中掏出了两柄同样的锥形飞镖朝着孟海后新出再次投了过去。
然后这两柄飞镖又插在了孟海后心处,仍然没有掉落。
黑衣人有些纳闷,而他身后的三个黑衣人,又同时从怀中取出来了造型不同的几样飞镖。
拿出飞镖的三个黑衣人也将手中的飞镖们的向前刺了出去,三个飞镖在天空当中画了一道弧度,齐刷刷的插在孟海后背。
邋遢道人是抱着孟海双腿向前跑的,所以现在孟海也只有后背暴露在众多黑衣人的眼前,也只有这个地方才更适合下手,所以不少的黑衣人都将飞镖的准星设在了孟海后心处。
但是不管这些黑衣人怎样投出飞镖,那一柄飞镖全部都镶嵌在孟海后背上,即使邋遢道人,一路颠簸的向前跑着,飞镖摇摇晃晃,但是始终没有一个掉落。
一个个黑衣人互相对视一眼,有些茫然。
然而,就在此时,外院的大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
随后有一个双手持着大刀的糙汉子闯了进来。
糙汉子双手持着两柄大刀,他身上的蓝色衣衫早就已经被鲜血染红,他的目光先望了一眼,正在被黑衣人追着跑的邋遢道人,随后,目光又望向了正在被十余个黑衣人困住的大牛和张鼎。
双手持着两柄超大号大刀的糙汉子,直接冲入到了包围着大牛和张鼎的黑衣人群中,手起刀落之间便有三人被他斩杀。
糙汉子在冲入黑衣人群当中之后,手中的大刀挥动的速度不由得加快,今天在不到三秒钟的时间,又有三个黑衣人被他杀死。
大牛和张鼎只感觉到自己这边的压力忽然一减,伴随着大牛和张鼎两个人也猛然间加快了攻势,仅仅在不到八秒钟的时间,包围着他们的十余个黑衣尽数被斩杀。
而就在此时,从外院通往内院的大门里面,也突然闯进来了十几个壮硕大汉。
这十几个壮硕大汉,身上的衣着各不相同,有的像是小摊小贩打扮,有的像是馄饨铺的老板打扮。
还有的人身前系着被血打湿的围裙,有的人肩头还扛着店小二打扮的抹布……
当然还有几个人,因为刚刚杀红了眼,身上的上衣已经被刀尖划破,露出了里面的赤云服。
这些壮硕大汉手中统一拿着黑煞刀,有些人气喘吁吁,有些人身上还出现了几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明显这些人刚刚也经历过一场恶战,才杀进来的。
他们看见了被邋遢道人扛着跑的孟海,看见了正在追着邋遢道人的十几个黑衣人。
最先闯进来,手上拿着两柄大刀的糙汉子,忽然大声喊了道:“这边跑!”
与此同时,此人手中拿着双刀,也冲向了邋遢道人。
正在狂奔的邋遢道人听到远处的动静,扭头一看,脸上露出惊喜之色,随后直接奔着双手持刀得曹汉子跑去。
邋遢道人的速度很快,仅仅在糙汉子刚刚向前跨出七八步的时候,邋遢道人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两人肩膀微微触碰,相错开来。
邋遢道人朝着巡御司官吏所在的地方跑去,而双手持大刀的糙汉子直接杀到了黑衣人的面前,手起刀落之间便已斩杀了三个黑衣人。
又是经过了半分钟的搏斗,所有的黑衣人最终被杀死。
邋遢道人在放下孟海的第一时间,就看见了孟海背后***的跟刺猬似的,他惊呼了一声:“我去!”
随后就将手指探向孟海的鼻子处,发现还有呼吸。
邋遢道人不由得愣了一下,目光又望向了孟海后背。
孟海的后背虽然被扎着密密麻麻的暗器,但是并没有见到红色的血。
好奇之下的邋遢道人直接扒开了孟海的衣服,看见了里面的金丝软甲。
所有的暗器全部扎在了金丝软甲上,金丝软甲都已经被扎得变形了,但是那密密麻麻的锁网却扣住了一个又一个的暗器尖刃。
“这小子到底是有多怕死,没想到这身铠甲一直都穿着!”
邋遢道人擦了一把狗头上,已经流成面糊糊的黑汗,他扭过头跑去了,被迷倒的黑衣人和侍卫近前从地下捡起来七八个红色小药丸,先给侍卫喂下。
邋遢道人也不管红色小药粒上到底沾着多少污秽的汗水,他直接撬开了孟海嘴巴将这解药送了下去。
孟海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在他恢复意识的瞬间,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嘶,好疼,背好疼!”
不疼就怪了。
虽然暗器被金丝软甲给挡了下来,但是黑衣人投飞镖的力道就相当于隔山打牛,飞镖被挡了下来,但是飞镖所蕴含的力道却还是接打在孟海身上。
孟海还在迷迷糊糊之间就被人拖去了金丝软甲,将背后已经被扎得变形的金丝软甲放在地上露出了孟海青一块红一块的后背。
那些便衣的巡御司官吏长松了一口气,他们或从怀里或从随身的腰包里面取出了止血疗伤的药粉,涂在了伤员的身上。
紧接着就是处理尸体和战场。
五分钟过后。
孟海的言宣伯府被数千官兵重重的保护了起来。
宋智,曹尚培和韩安业一共三个人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这三个人先看了一眼平安无事的孟海,我看了一眼狼藉的庭院,这三人在长出一口气的同时,脸上又露出了担忧之色。
这三人身后,带着三十多个巡御司官吏,开始清理起了战场。
第208章 百晓堂
孟海在两个巡御司官吏搀扶之下,坐在了不远处的石墩子上,曹尚培不知从哪找来了一碗热水递给了孟海,让他喝口热水,压压惊。
“伤亡如何?”
孟海吹了吹从瓷碗当中冒出来的热气,冷不丁地问道。
韩安夜从一旁走了过来,他表情沉重地回答:“言宣伯府是为死八人,重伤十二人。安排在你府外的巡御司官吏,大多数都是受伤,只有一人死亡。”
合计死了九个人。
孟海握着瓷碗的手,猛然间用力。
他的目光变得阴沉:“给予厚葬,如果他们有家老小,以我个人的名义,以后每年给他们送十两银子,如果家里有小孩的所有学费由我言宣伯府出。另外,你们查出来这件事是谁干的没?”
曹尚培摇了摇头:“还没有查出来,他们的身份应该都是黑户,与他们交战时看他们的身手,想必应该是杀过不少人的,而且武艺都不错。而且他们这次刺杀明显是有预谋的,先用人拖住了府门口的巡御司官吏,再派出人进府中刺杀伯爷,伯爷这段时间可有得罪过什么人?”
孟海手中仍然紧紧地握着瓷碗。
他看着远处堆了九排的尸体,握住瓷碗的手,不由得愈发用力,脸上却是麻木之色。
孟海非常地自责,如果不是自己这些人,或许就不会死。
到底是谁想要杀他?
他这段时间也没招惹什么人。
从天下赌场那个案子过后,他就是以副考官的身份在礼部贡院呆了几日,中间除了火烧文礼楼闹出点动静以外,也没有其他大事。
难不成还是天下赌场那个案子牵扯到的人?
那些人因为孟海断了那些人的财路,所以想要杀他泄愤?
又或者还是宁王叛乱那个案子,牵扯出的杀手,想要杀他?
又又或者说,这又是周国人做的?
孟海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是谁来刺杀他的。
宋智一脸忧心忡忡地走了过来,他缓缓地摇了摇头:“在这些人的身上,并没有发现能够证明他们身份信息的东西,只不过这些人的身上大多数都有不少伤口,想必是经常与人打斗所造成的成年疤痕。像这样的人,大多数出自武林中人,只不过能够瞬间聚集着近百号人,应该是有组织的。”
孟海沉默不语。
宋智继续说道。
“我已经派我手底下的人去查了,不知道能否查出其他有用的信息。”
孟海点了点头,现在最关键的并不是查询这件事的幕后之人,而是加紧布防来抵御随时都有可能来,也有可能不来的第二波刺杀。
半个时辰之后。
数十个巡御司官吏陆续地跑道宋智面前汇报消息,只不过宋智在面对这些人向他汇报的消息,都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在其中并没有有效信息。
直到又过了一刻钟,宋智收到一处飞鸽传信,宋智在看见书信的内容之后,脸色大变,他急匆匆地来到孟海面前,将那张纸条递给了孟海。
孟海接过了纸条。
上面潦草地只写了三个字:天人教。
孟海认得这,这次出自廖言。
孟海茫然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望着宋智,说道:“这天人教是什么地方,难道是一处宗教场所吗?”
宋智听到这话,露出一抹苦笑。他解释道:“这是一处杀手组织,最先出现是在先帝刚刚登基之后的第二年,也就是端瑞二年,曾经还帮助过先帝刺杀过敌国的将领,深受先帝器重。不过这毕竟是一处杀手组织,所以先帝既器重又打压,后来天人教的一位杀手,大胆想要刺杀先帝,因为有人出了高价。先帝得知之后,派大军围剿,但是仍然有许多天人教的人逃走了。自此之后,朝廷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围剿天人教,一直到现在仍然没有剿灭天人教。”
“而且天人教因为朝廷的围剿已经有了经验,每次都往犄角旮旯的小乡村,小山庄隐藏,而且天人教的眼线很多,往往在大军到来之时,天人教的人就跑了几近五成。天人教的教主据说还是一位武林高手,但是谁都没有见过他,没想到这回居然是天人教想要刺杀于你!”
孟海听到这里,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被一个杀手组织盯上,这感觉可不好。
尤其今天天人教一次就派出了近百杀手刺杀于他,这足以见得天然胶对于他这位小小伯爷的重视。
而且这还透露出了一个信息,天人教人丁兴旺,至少在天人教里面从事此行业的人肯定不少。
这还能透露出一个信息,能够联系到一向隐秘的天人教杀手的幕后主人恐怕身份也非同凡响,而且天人教一次派出近版杀手刺杀他,说明幕后之人绝对花费了重金,要不然天人教随便派出两三个杀手应付一下也就得了。
信息又全部断了。
好不容易查到了天人教。
但是却不知道天人教到底在何处。
找不到天人教,也就找不到背后花钱的幕后之人。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孟海就在这里头疼的时候,远处又飞来了一只洁白的小鸽子。
白鸽子停到了宋智的面前。
宋智蹲下身体走了榜,在小白鸽子右脚的信条,还别说这小白鸽子挺乖的,宋智蹲到了小白鸽子面前,这小白鸽子不仅没有反抗,还舔了舔自己的羽毛,应该说啄了啄自己的羽毛。
宋智在取出信之后,轻轻的拍了拍小白鸽子的脑袋,小白鸽子双臂一身飞走了。
宋智看了看信条当中的内容,眉头一皱,将信条给了孟海。
孟海接过信条。
上面洋洋洒洒地仍然写了三个字,写这三个字的人还是廖言。
信条上的那三个字是:百晓堂。
孟海又是朝着宋智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宋智屏退四周人,他这才说道。
“百晓堂是百晓生所建,这百晓生具体是出生于何时,那就众说纷纭了,这还得追溯到两三千年前,这我就不提了。传说百晓生刚开始的时候只是一个人游历江湖,以消息灵通著称。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势力,也就组建成了百晓堂,据说他们连碧落黄泉的事情都能打听。”
“到了现在,整个百晓堂仍然是江湖最灵通的消息网。而且发展到现在,百晓堂几乎覆盖整个秦国,甚至连周国都有百晓堂的分堂所在,至于百晓堂的总堂在哪里这就不得而知了。江湖百晓生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更换一个人,但是他们都是以百晓生的身份出现,所以百晓生到底是谁?百晓堂的人又是谁整个江湖,包括朝廷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孟海听着宋智讲了这么多东西,不自觉地点了点头,毕竟百晓生他曾经可是听说过的,这可是出现在不少网文电视剧里的神秘角色。
这一点他倒是很熟悉。
只不过,光说这一点可没用啊,孟海打断了宋智的话。
“既然没人认识百晓生,那我又如何联系到他?”
宋智刚刚那话的意思,包括廖言送过来写着百晓堂的小纸条,目的就是让他找百晓堂寻求帮助。
宋智神神秘秘地摇了摇头。
“我刚刚只是说没有几个人见过白小生,也没几个人认识百晓堂的人,但是这并不代表没有人认得,毕竟百晓堂是靠贩卖情报为生的,他又不是像天人将那样受到朝廷的追杀。只要百晓堂不触犯到朝廷的眉头,朝廷不会拿百晓堂开刀,而且也不敢轻易拿百晓堂开刀。如果你要想找到百晓堂的人帮忙,可以去找你的老相好,指挥使大人应该已经知道了你和你老相好的事情,所以才这么说。”
孟海听得云里雾里。
“什么老相好?”
宋智露出了一个男人都懂的表情:“你之前不是去了水流香见了小仙吗,让整个京城男子都着迷的小仙姑娘,她就是百晓堂当中的一员。”
孟海嘴巴张开,张大,张得能塞下一个大苹果。
“我……我和她并不怎么认识!”
宋智听到这话,露出了嫌弃之色:“你和人家都同榻而眠了,还不怎么认识?那你想怎么认识?”
孟海赶紧解释:“我和小仙也就仅仅同榻而眠,并没有发生其他事!”
宋智做出了一副“你看我信吗”的表情,接着说道。
“不管你和小仙到底认不认识,也都得要再去一趟水流香,去找小仙帮忙。当然,百晓堂毕竟是靠着贩卖情报为生的,想必小仙也不会直接答应你的请求,或许他还会从你的身上得到些什么。”
孟海弱弱地说了一声:“钱?”
宋智摇了摇头:“不一定,到时候你去看。说不定你与小仙姑娘在同床共枕一次,一文钱不要就能将消息打听过来。”
孟海有心想要解释,但是越解释越黑,干脆闭口不言。
孟海看着一群又一群巡御司官吏处理着杀手,他匆匆回到房屋,换了一身衣裳,对着那死去的九个侍卫和一个巡御司官员深深地鞠了一躬,看着快要昏沉下来的天色,他去了水流香。
即使他刚刚遇到了一场刺杀,但是他现在仍然不敢出门。
除了有一大群巡御司官吏保护他之外,这次刺杀任务失败,奖杯背后的天人教不会仓皇再派出第二波杀手刺杀他,那样无异于送人头。
而且这次任务失败,好歹也有近百号人对于天人教来说也是一次打击,如果再想要策划刺杀孟海,至少还得有一段时间的缓冲与思考。
所以刚刚刺杀失败,孟海趁着这个时候外出才是最安全的。
孟海骑着小毛驴,走在正中央。
他的左后方一人骑着马是曹尚培,右后方一人骑着马是韩安业,左前方一人骑着马是大牛,右前方一人骑着马左张顶。
至于及时救场的邋遢到人和那个双手持刀的糙汉子,孟海暂时还没时间理会这两人,尤其双手持刀的糙汉子,在刚刚的战斗当中,手臂还被黑衣人砍伤了一条口子,虽然口子不是很长,但是还需要包扎。
孟海在与这两人见过李并且嘘寒问暖一阵子之后,就马不停蹄地骑马前去了水流香。
大牛的双手拿着两柄开山斧,张顶到手中也拿着盘龙棍,这两人倒是没受伤,不过之前的战斗费了些力气,这两人现在还没缓过来。
在这孟海的身侧还有骑着马的宋智。
虽然这一行表面上只有六个人,但是这一路上所过之处,具体有多少巡御司官吏扮作寻常的小摊贩,那就不得而知了。
曹尚培,韩安业,宋智,这三人身上已经换上了一身赤云服,再加上人高马大的张顶和大牛两人在前方开路,一路上的行人纷纷避开都不敢靠近。
在从琳琅街进入流香街时,怡红院那些美艳的姑娘见到这凶神恶煞的六个人,也没了扑过来的心思。
一行六人极为顺利地到达了水流香。
孟海是带了请帖的,所以换了换请帖,他就能够轻易进入。
曹尚培,韩安业,大牛,张顶四个人在外等候,宋智晃了晃他指挥佥事的腰牌,门口也没人敢阻拦他,毕竟这也是个三品大官。
“我要见小仙姑娘!”
孟海看着门口拿着棍棒的坦克级别女子,直接说了自己的来意。
孟海原本还想着自己把来意说出来之后,门口两排坦克级别的女子肯定会各种嘲笑或者拿出这不合规矩等各种理由来反驳他。
但是为首的那个女子只是点了点头,高举过手,朝着远处一个穿着紫色衣裳的女子挥了挥,他在紫色衣裳女子耳边小声低语了几句,然后说道。
“你跟着小紫姑娘上楼,小仙姑娘事先嘱咐过,如果公子前来,可径直前通往三楼,想必公子对于小仙姑娘的闺房已经极为熟悉了。”
孟海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宋智。
宋智轻轻地点了点头:“我在一楼等你,如果发生意外,你就大叫。”
孟海在点过头之后,跟着被称为小紫的姑娘一路上了二楼,又来到三楼。
三楼门口守护的女侍卫在与小紫姑娘小声低语几句之后,话没说就放行了,想必小仙事先也给女侍卫通过气。
孟海被小紫带到了小仙的闺房前,小紫行了一礼之后离去。
孟海整理了一下衣冠,看着周围各个20岁出头的女子朝他投来,各种意味不清的目光,他干咳了一声,敲响了房门。
他这手刚刚敲响房门,房门就被他敲出了一条缝,门没锁。
“进来吧!”
这是小仙的声音,仍旧是甜腻腻的。
孟海推门而入,然后就看见了穿着淡黄色长裙,如同大家闺秀般坐在床边,看着话本的小仙。
“你来了!”
小先将手中的画本随意地撂在床上,他的腿上穿着特制的袜子,是那种下面像是***,上面像是布的袜子。
那就穿着这怪异的袜子,走在铺着地毯的地面,脸上充斥着媚态的笑容,房间里的香味也在此时徘徊。
“咳咳,小仙姑娘,我这次来找你有事。”
小仙娇笑一声:“公子说的这是哪里话!没事,谁来我这里?”
小仙在说话的时候已经走到了孟海面前,他用手轻轻地点了点孟海的额头,就像是夫妻间的打闹情趣。
小仙随手将房门关严又随手落下了门闩,脸上那充斥着媚态的笑容,更加灿烂。
“公子前脚刚被人行刺,后脚就来到了我这里,如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派人刺杀你的呢。”
小仙在说话的时候,身躯已经贴着孟海不足一步之遥了。
孟海笑容有些僵硬。
即使他面前站着左丞相与右丞相,他仍然能够一脸镇定,但是换成这么个娇美艳艳的女子,他实在没办法保持镇定啊!
孟海脸上笑容僵硬,说道:“小心姑娘不愧是百晓堂的人,这情报来得可真快呀,恐怕现在连那些朝廷大臣都还不知道,我预测的消息,没想到小仙姑娘知道得如此之快,如果不是不知道小仙姑娘的为人,我还真以为是小仙姑娘派人刺杀我的。”
小仙再次发出一阵阵的笑声,她白嫩嫩的手臂搭在了孟海肩膀上,她极大的想要与孟海平视,但是由于她个子太矮,只得踮起脚尖这才堪堪的平视孟海。
“孟公子不必如此试探我,我知道你想找我打听天人教的事。我可以帮你打听天人教在京城的隐藏之处,但是我百晓堂从不做亏本的买卖,既然我给了你想用的消息,你是不是要给人家点什么呢?”
孟海赶紧向后倒退了一步,他可不会忘记上一次就是在这里是怎么晕倒的。
孟海在后退的同时,顺手从腰间解开了钱袋,将钱袋递到了小仙的面前。
那只小仙根本不去看钱,但反而向前一步,仍旧与孟海贴着不足一步的距离。
小仙的声音仍旧带着甜腻腻。
“孟公子丫……人家可不是那样的人丫……”
“寻常人给予钱财,我百晓堂给予他们想要的情报,倒是没什么。但是人家与孟公子毕竟同他而眠,看过孟公子那优雅的睡姿,所以人家不收取孟公子的白银。这样我这里有一张表,只要孟公子将它如实写,我就免费告诉孟公子这个情报!”
小仙说这话的时候就像是早就已经准备好似的,他转动了一下身躯,身下的黄色裙摆跟着旋转了起来,露出了隐隐可见的雪白长腿。
小仙顺手从床头拿过一个信封,这信封看上去与寻常信封无异,小仙却十分郑重地将它递给了孟海。
孟海满脸狐疑地接过信封,从里面取出来了一封信,信上是几个问题。
这就像是一张填写户籍的表格。
开头是问姓名,接着性别,接着出生年月日,然后是籍贯所在,家里几口人,父母兄弟姐妹都叫什么……
关于这些平平无奇的消息,孟海也就直接略过了。
直到他的目光落向最后方的几个问题。
那一题是问他可有心上人,只用填是或否,不用写具体的名字。
下一题是询问孟海喜欢的颜色,食物,衣物,茶水……各种东西。
接着一道题是写出孟海在朝堂当中较高好的几个同僚。
最后一道题,是否愿意成为百晓堂的盟友?
孟海对于那些查户口班的信息,根据记忆碎片两三秒钟的时间就写了出来,至于问他可有心上人,孟海随手就写了个事。
朝廷当中的同僚……
孟海想了想写了个薛卫健,又想了想,写了个马高义。
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最后一个问题上,是否愿意成为百晓堂的盟友?
孟海在开始答题的时候就一直在思索着小心,为何要让他写这些东西?他相信,以百晓堂的能力能够查出他三代甚至三代以上的所有信息。
而且这张信息表里问到的信息实在是太详细了,甚至连他喜欢的各种食物,各种颜色都问了个遍。
百晓堂这么做的目的何在?
难道做这一切只是突出最后一个问题?
他的一张随时都有可能查到,而且还不一定正确的信息表,换天人教在京城的长身之处。
无论怎么看,都实在是太亏本了。
以百晓堂的能力,肯定不会做无用功的。
所以百晓堂到底想要什么?
百晓堂到底想要干什么?
孟海目光停留在信息表上的最后一个问题,他仔细想了许久,最终落笔写上:愿意。
孟海现在急需找到天人教的人,想要问清楚到底是谁派来刺杀他的,既然幕后之人能够派人刺杀他一次,就能派人刺杀他两次,甚至更多次,与其担心被刺杀惶惶不可终日,还不如尽快的找出幕后之人,这快一分,也就少了一分牺牲。
孟海想起了今天为他而死的那九个侍卫,以及府中那些浑身带伤的侍卫,他既感觉到内疚,又感觉到无力。
小仙笑着点了点头,他将纸装在了信封当中,说好乐呵呵,声音甜腻腻地说道。
“人家早就知道孟公子会同意人家的进球,所以在孟公子刚刚遇到刺杀的时候就已经派人去打听了,最迟明天晚上必定给孟公子回信。”
孟海有些诧异的看着小仙。
百晓堂的人这么快?
那么问题又来了百晓堂真的能够查到天人教在京城当中的隐藏之处吗?
“连官府的人都不一定能够找到天人教在京城当中的隐藏之处,你们百晓堂又是如何找到?”
在孟海看来,朝廷毕竟是官方部门,如果官方部门都找不到一个人民间的人,即使再下功夫寻找,那也悬。
或许百晓堂有着其他的途径。
但这个途径难道要比官方的快?
毕竟巡御司也着手调查这件事了,百晓堂真的有那么大的本事,超过巡御司?
小仙呵呵一笑,声音仍然是甜腻腻的。
第209章 极致诱惑
“公子可别小瞧了我们百晓堂,我们百晓堂从秦国创立之初就已经存在了,虽然中间经历了一番波折,但是能够发展到现在,就有我们独到的本事。搜集情报同理,朝廷可以动用官方的势力为朝廷搜罗各种情报,无非靠的就是各种悬赏,包括机器,大家的利益之心。”
“而我们百晓堂搜集情报,靠的是长久以来的整合,靠的是我百晓堂的人脉,以及我百晓堂的情报交换。就比如说孟公子刚刚写的那张纸,那是我百晓堂急需的一样情报,现在或许没有什么用,但是几年以后或许就有着大用。”
孟海听到小仙这话,明白了。
朝廷搜罗各种情报除了各种悬赏帖告示以外,最重要的就是利用民间的百姓或者动用朝廷的各种势力去四处打听。
但是百晓堂靠的却是情报之间的交换,与人做买卖的时候,百晓堂会给予对方他们想要的情报,而对方也必须给百晓堂相应的情报作为回报。
这回应的情报放在当下,或许没什么用,但是十年,二十年之后,或许就有着大用。
再加上百晓堂人脉极广,整个秦国境内几乎都遍布着百晓堂的情报网,虽然朝廷对百晓堂也是经常打压,但是百晓堂在风声紧的时候就急剧收缩,在风声松的时候就快速扩张,倒也没有太大的伤亡。
而且百晓堂的情报网主要来自于民间,就比如说这水流香,一个人员混杂之地,这情报的搜集速度那就更快了。
孟海恍然地点了点头,正想要再说什么,小仙却快他一步说道。
“不过倒是让我没想到,公子对于是否愿意与我们同门,居然回答得如此之快。在小仙看来,公子还得要经过一番思索,至少得要问小仙几个问题,比如说与我百晓堂同盟公子需要做什么……没想到公子一个问题都没有询问,就直接同意了。”
孟海耸了耸肩。
“既然愿意与百晓堂结为同盟,我相信小仙姑娘自然不会害我。而且我现在急需找到天人教的人,毕竟与你百晓堂同门,总得先要有我的活命吧。”
孟海还有一句话没说,既然选择了同,那百晓堂让他做事他就有拒绝的权利,毕竟建立同门又不是签订生死契约,该接受的时候接受,该拒绝的时候拒绝。
小仙听到这话,咯咯地笑了笑,她白皙的手臂再次搭到孟海的肩膀上。
“这些正事说完了,孟公子既然来到我氺流香,不妨在小仙这里留宿一晚,自从那日分别,公子可是许久都没有来招小仙了,小仙日日以泪洗面,公子,请看小仙的眼睛,现在还红着呢!”
表现在说话的时候,再次抬起了脚尖,将那一对充满媚态的双眸凑到孟海面前。
孟海赶紧向后倒退,是小仙搭在他肩膀上的那个手臂,却忽然用力向下一压。
小仙瘦瘦弱弱白白嫩嫩的一个小姑娘,却直接把孟海压的动弹不得。
小仙的一对媚态,双眸距离孟海眼睛也不过只有两指之遥。
四目相对。
孟海额头上冒出了冷汗,脸上也感觉到一阵阵的火热。
不得不说,小仙实在是太勾人了。
孟海极力的克制着,克制着,克制到现在,他有些克制不住了。
一个美艳艳的家人,在你面前各种挑逗,换成谁能够受得了。
就在孟海忍耐的边缘,小仙的嘴角再次划过一抹媚态的笑容,他轻轻向后倒退两步,拉开了与孟海之间的距离。
“既然公子如此嫌弃小仙,那公子请便,只是别忘了小仙。公子,小仙送送你。”
小仙的声音仍旧甜腻腻的,他在说话的时候顺手打开了插在门口的门闩。
孟海深呼一口气,又呼一口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感受着略带着滚烫的脸颊。
即使没有照镜子,他也知道此时的他肯定是满脸通红,满头大汗。
孟海深呼一口气,经理不断吐槽着小仙,一步跨出了房门。
身后穿着黄色长裙的小仙,就像是一只黄色的小雀鸟,跟在孟海的身后,时左时右。
“小仙姑娘不必相送回去的路,我是认得的。”
孟海看着快要到了三楼的楼梯口,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挥手想要对小仙告别。
小仙却执拗地摇了摇头,双目之中隐隐有泪花闪现,她换上了一副处处可怜又娇滴滴的模样,委屈地说道:“那怎么能行呢,难不成这么快公子就嫌弃小仙了吗?是小仙哪里做得不好吗?公子告诉小仙,哪里做得不好,小仙下次一定改正!”
孟海看着小那凄美的神态,心脏不争气地漏跳了半拍。
孟海极力保持着冷静,反复地告诫自己,小仙那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尤其知道小仙现在是百晓堂的一员,小仙现在所表现出的这一切那肯定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在孟海反复推脱之下,他还是被小仙送到了二楼,这瞬间引起了二楼不少人的注意。
还没等那些人反应过来,孟海又被小仙送到了一楼。
这下子众人算是反应了过来。
而整个氺流香也炸锅了。
一个手中提着青色宝剑的侠客,悲愤地大吼道。
“那不是小仙吗,在他身旁的那个男人是谁?我要找他决斗!”
一个大腹便便的富商,我喝道。
“放开那个姑娘,让我来。我给你五千两白银,离开那个姑娘。”
当然,这些声音来自绝大多数氺流香客人的批斗,也不乏一些客人的祝福,比如说一个七十多岁,拿着几本诗书的老学,就不由得长叹一声。
“这两人真是郎才女貌,甚是般配,只可惜我女子的出身有些低,不过这也无妨,看着这两人倒是让老夫想起了当时与我夫人的相遇!”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风度翩翩的公子传来了感叹。
“真是羡慕死我了,这难道就是传说当中的书生与青楼女子相爱的故事吗,没想到在我身边居然也有如此感人的故事,海宣书铺诚不欺我。”
不管周围的人如何议论,孟海现在已经被小仙送到了一楼。
孟海看着周围那些羡慕得恨不得自己以身代替孟海的众人,叹了口气。
也就是他刚刚叹出这口气,在一旁穿着黄色长裙的小仙却绕到了孟海面前,就像是一个小妻子一样,用手轻轻揉了揉孟海太阳穴,声音轻柔地说道。
“公子为何叹气?难道刚刚在我房中所谈不欢吗?”
孟海正想要说话,小仙伸出手来,轻轻地整理着孟海生前的衣襟,将衣领袖口包括腰带整理整齐,声音带着甜腻腻,软糯糯。ap
“瞧瞧公子这衣服都凌乱了,让回小仙帮公子整理好衣服,再陪公子下来。”
孟海想要说出的话卡在了喉咙,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了四面八方的众人朝他投来了杀人般的目光,似乎想要将它大卸八块,甚至连千杀万剐都难解他们的心头之恨。
小仙实在是太勾人了。
孟海发现他与小仙待在一起的时候,连反应的速度都变慢了许多。
果然,与右丞相,左丞相这些硬刀子说话的时候,他游刃有余。
但是与小仙这种软刀子说事情的时候,他的脑细胞就得到了血脉压制。
“咳咳,已经把我送到一楼了,那我就先走了。”
孟海匆匆地挥了挥手,就要与小仙告别。
小仙缓缓地点了点头,眉眼之间全是勾人的媚态。
“公子一路小心,记得常回来看看,小仙时刻等着公子,也请公子千万不要忘了小仙。”
孟海随意地挥了挥手,几乎是逃一般地离开了氺流香。
他站在氺流香的大门口,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
身后有人拍他。
孟海一个机灵,还以为小仙追了出来。
他回头看去,却发现是宋智。
宋智脸上真露出古怪之色,一脸惊奇的望着孟海。
宋智竖了个大拇指:“没想到啊,孟公子不愧是孟公子,可真厉害,果然是我大秦的风流才子。”
孟海眨了眨眼睛:“要我说这是被逼的,你信吗?”
宋智干脆地点了点头:“我当然信,小仙那也不是简单的姑娘,他这么做,恐怕也是日后更好地与你见面。”
孟海愣了一下,渐渐地走出了小仙那媚态的容颜,以及时时刻刻都能闻到的幽香。
他的大脑渐渐地冷静。
冷静地思考过后,他的心中有了答案。
正如宋智所说,他现在和小仙的关系更加不清不楚了,但是这不清不楚的关系却成为了与小仙见面的便捷理由,日后但凡想要与小仙商谈琐事,时常来到水流香那也是合情合理。
宋智笑着说道:“走吧,回去的时候你慢慢想,难道你还想站在这里受到万人瞩目的注视吗?”
孟海这才意识到,此时的他还站在水流香的大门口啊,此时正有成百上千道目光望着他,这些目光有的羡慕,有的嫉妒,各种情绪的目光混杂在一起,盯着他的背后有些冒冷汗。
孟海与宋智正想离开,却发现氺流香门口十步之外,有一处比他们这里还要热闹。
在氺流香大门的斜前方,正聚集着十几号人。
在这十几号人的正中央,正有一女和一男一女相互僵持,撕扯着。
孟海刚开始的时候没打算管闲事。
但是他随意一飘,却发现这相互撕扯的双方有他的一个熟人。
彩蝶。
上一次来水流香的时候,接待他的那个是女,彩蝶。
此时的彩蝶与对面的一男一女撕扯着,彩蝶原本就瘦瘦弱弱一副发育不良的模样,现在被撕扯着更是一副弱不禁风,随时都有可能被拽到地上的架势。
在彩蝶对面的男子二十岁出头,身上穿着极为普通的白色书生服。
在他对面站着,一位二十岁出头的女子,女子身上也是穿着极为普通的黑色斑点碎花裙,头上扎着一根细长的绿宝石的簪子,也不知道那绿宝石是真是假。
彩蝶似乎与这一男一女发生了矛盾,女人拖拽着彩蝶的袖子似乎不想让她离开,男子则是抓着彩蝶的手腕,另一只手伸向彩蝶腰间的香囊。
寻常地方的女子佩戴香囊,那就是真正意义上的香囊,里面放着各种香薰,除了好文以外还能当一个装饰物,大多数的香囊都以粉色和红色两种为主,当然根据女子的喜爱,也有青色和蓝色以及白色这几种居多。
彩蝶腰间的香囊就是一个粉色香囊。
而这种香囊在向水流香这种地方,除了装各种香料提升自己身上的香味以外,还能充当钱袋。
如果遇到好心的客户打赏,水流香,这些地方的女子则会直接把赏钱放在香囊当中,毕竟像水流香这种地方出生的女子,身上的衣服或多或少有些单薄,而且衣袖有些没有,有些也就只是几层薄薄的纱布。
在这种情况下,塞在怀里容易掉更加没有绣在袖口的口袋,所以也就只能放在唯一系在腰间的香囊当中。
彩蝶面对着一男一女的撕扯,他是一点反抗能力也没有。
彩蝶的香囊被男子夺去,男子打开香囊,从里面倒出二十文钱左右,除此之外,还有几朵带着香气的干枯花瓣。
男子似乎极为嫌弃,他将已经被他撕得有些脱线的香囊重新抛回给了彩蝶,在他身旁的女人怒目道。
“怎么就这点钱,你来到这水流香,这都十几天的时间了,你就只有这二十钱,我看人家一晚上就能赚百八十两,你到底行不行啊!”
彩蝶听到女人的话,一用力挣脱了男子和女子的手,哭着捡起了地上的香囊,他看着已经脱线的香囊,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大多数都是附近几家青楼的客人,以男子为主。
他们见到这一幕,有几个喝得醉醺醺的男子就走上前。
“姑娘呀,你虽然长得皮包骨的,但是我家恰好缺一个像你这样的小侍女,要不然你去我家得了,我愿意花一百两白银!”
此人身边另一个喝的醉醺醺的男子说话的时候,拍了拍挂在腰间的钱袋说道:“今天晚上你陪我,我这有大把大把的银钱,你把爷伺候好了,赏钱少不了你的!”
这引起的是周围十几个男子的一阵哄堂大笑。
甚至还有不少人的目光望向了女子,脸上露出了荡漾的神色:“她是你的女儿呀,这小姑娘长得挺水灵,就是有些干涩,把她喂饱以后,绝对也是一个小美人,这样我出一百五十两银子,你把它卖给我如何?”
女人听到这话,双眼一亮,但是很快他又板起了脸来。
“她不是我的女儿,只是我的一个侄女。一百五十两是不是有些少了,我这侄女虽然现在瘦瘦弱弱的,但是吃饱饭养肥了,绝对是未来的美人,你们看看他的骨相,应该就能知道他日后必定美艳一方,所以一百五十两是不是少了点?”
周围的人听到这话,在此一阵哄堂大笑。
从不远处走过来了一个中年男子,他直接伸出了两根指头:“既然这样,我给你两百两,你看如何?”
女人听到这话,忍不住地咽了一口唾沫,他激动得手都有些哆嗦。
“两百两?”
中年男人笑着点了点头。
女人脸上瞬间换上亢奋之色:“好,成交!”
女人说话的时候就想要走到中年男人面前问他要钱,哪知,刚刚还笑着脸的中年男人脸上却忽然一板,他从怀中掏出了二十文钱,随意辞地扔到地上。
女人见到这话一愣,脸色有些不好看:“你这是什么意思?”
中年男子冷笑一声:“这就是我给你的二百两呀!”
女子仔细地看了看地上的铜钱,脸色更加难看:“你这是在耍我?”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
“我这可没有耍你,我给你的就是二百两,我说这是二百两,你看谁敢摇头!”
中年男子在说话的时候目光望了一眼周围,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在与中年男子目光碰撞时一个个都低下了头,明显是极为畏惧此人的。
而那女人知道自己上当受骗,就打算扑向中年男子,凭借着已经修炼十余年的九阴白骨爪,与中年男子来个鱼死网破。
那中年男子的身后不知何时走出来了,三五个手拿棍棒的大汉,他们站在了中年男子的面前,让女人无法靠近分毫。
不得不说,女子实在是不知道这世间的险恶,又或者说女子与周围几个邻居可以凭借着胡搅蛮缠的功夫拼杀出第一,但是在真正有权势的人面前,他胡搅蛮缠,甚至以死相逼的功夫,那就显得极为顽劣。
中年男子招了招手,其中一个拿棍棒的汉子从怀里拿出一份契约书,是以二百两银子加彩蝶卖给他的契约书。
中年男子让女人签字画押。
女人自然是不肯的。
但是在周围几个汉子虎视眈眈的注视之下,尤其在中年,男子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两银子的诱导之下,那女人终于接过了契约书。
在此期间,没有多少人去理会正蹲在地上痛哭的彩蝶。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悲剧。
在这个阶级森严,权贵便是天的时代,像这样的事情时常发生,像这样的事情,寻常人也早已经见怪不怪。
女子签字画押,中年男子就想让人拖走彩蝶。
孟海在一旁看不下去了。
他的圣父之心又开始泛滥了。
作为在前世扶过老奶奶过马路,公交车上给老幼妇如让过位置,平时有事没事乐于助人的三好青年,这个时候该站出来了。
最重要的是,他还与彩蝶有过一面之缘。
孟海看见了,站在他对面不远处的大牛和张鼎,他朝着二人挥了挥手。
大牛和张鼎两人挤开了围观的人群,大牛一把拽住正想要上前拉扯彩蝶的轻装汉子,一用力,直接把此人甩飞了出去。
另外几个拿棍棒的汉子见到这一幕,同时冲了上来,张牛手中盘龙棍向前一挥,那几个汉子也被砸飞了出去。
孟海四小正方确定周围是安全的,这才大踏步的来到彩蝶身旁。
周围的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震蒙了,一个个茫然地看着孟海。
彩蝶也有些慌张地抬起了脑袋。
她一眼就认出了,给他吃过糕点和水果的孟海。
“你这是什么意思?”
对面的中年男子见到这一幕,不由得气急败坏。
他大踏步的走了过来,在距离壮顶和大牛两人还有三步远的时候,停住了脚步。
孟海站在大牛和张鼎两人身后,瞧着中年男子将他仔细地打量了一遍。
中年男子傲然地说:“你可知道我是谁?”
孟海摇了摇头,问道:“你是三品或三品以上的官员?”
中年男子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孟海又问:“那你现在的祖辈有三品或三品以上的官员在朝为官?”
那中年人仍然摇了摇头,模样更是茫然。
孟海长出了一口气,又问道:“那你或者你家人有人是我大秦的世间名流?”
中年男子有些茫然地继续摇头。
孟海又问:“那你家有着富可敌国的财富?”
这下子中年男子实在是忍不了了,他皱着眉头说道:“你坏我好事,又扯出这些没有意义的东西,难道你就不怕我的报复吗?”
孟海则是一脸无所谓地说道:“你刚刚也说了,家中没有三品及三品以上的朝廷官员,也不是世间名流雅士,更没有富可敌国的财富,那你就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吗?那我为什么要怕你?”
中年男子倒是被说得一时语塞,随后,他勃然大怒。
“你坏我好事。今天可是走不了……”
中年男子还没说完,他就看见了穿着一身赤红色赤云服的宋智走到了孟海面前。
宋智说话的声音虽然不高,但是距离他较近的众人还是能够听清的。
“他叫做周牙,京城人士。他的父亲与叔叔在朝堂之上是五品官员,他自己目前也有着七品官身,只不过都是没有什么实权的小官但是一家三个官员,还是有点门道的。他有两个兄弟,其中一个兄弟在江湖上人称混元子,也是有些本事的。另一个兄弟在一家客栈当掌柜,倒是平平无奇……”
宋智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将面前的中年男子一家三代全部都给扒了出来,扒得那可叫一个详细。
第210章 天人教信息
“周牙这个人本身的官职并不是很大,但是他的父亲与叔叔都是朝廷当中的官员,所以还是有一定实力的。再加上还有一个在江湖当中的兄弟,朝廷所颁布的一些事情他做起来也方便上许多……”
宋智滔滔不绝地讲了两分钟的时间,将中年男子以往干过的所有事情全部说了出来,包括他的父亲与兄弟曾经干过的事情也一一说了出来。
中年男子忍不住眨了眨眼睛,目光定格在宋制那火红色的赤云服上,久久不语。
曹尚培与韩安业两个人也来了,这两人身上那火红色的赤云服,更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你们是何人?”
周牙此时还保持着镇定,但是他说话的声音已经带着少许颤抖。
“指挥佥事宋智!”
宋智说话,的时候把腰间的黄金玉佩取了下来,扔给了中年男子周牙。
等到蛀牙看清上面写的三品字样时,他吓得打了个哆嗦,一路小跑地将黄金玉牌还给了宋智。
“是下官,有眼不识泰山下官这就走!”
周牙说着就要离开。
宋智看了一眼孟海,孟海没说什么,但是不远处,水流香的大门口却传来了一声甜腻腻的呼喊。
“等等,先别走!”
人群分开。
小仙换上了一双白色的小鞋子,一步步地走了出来。
在他身后,跟着三五个女侍卫。
小仙那倾国倾城又充满着媚态的容貌,瞬间让在场的不少男同胞们流下了口水。
周牙能来到这青楼汇聚的流香街,自然是认得小仙的。
周牙停住了离去的脚步,连忙摆出一副君子的模样问候:“原来是小仙姑娘,不知小仙姑娘近来可好呀?”
小仙脸上带着媚态的笑容,但她并没有理会周牙,而是一步步地走到了孟海身旁。
小仙十分亲昵地半挽住孟海的胳膊,在一群人羡慕又嫉妒的目光之中,小仙声音仍旧带着甜腻腻,说道。
“周公子先别着急着离去呀,彩蝶已与我们水流香签订过契约,当时是她姑母将彩蝶卖到了我水流香。当时还有他舅舅和他姑母的签字,在官府那边也已经登记造册,周公子想要从我水流香买走人,是不是该问问我水流香是否同意?难道周公子想要一人两契?”
小仙这句话出口,周牙的脸色变得苍白,没过多久,这一抹苍白被怒容所取代。
周牙怒视着之前想将彩蝶卖给他的那个女人。
在大秦,所谓的卖身契,一人只能签订一份。
如彩蝶,她的舅舅与舅母已经将她卖给了水流香,如果再将其卖给别人那就是触犯了大秦的律法,不仅卖它的人得要受到处罚,买她的人也要受到处罚,即使那个人不知情,但是也得要打几板子。
周牙毕竟是朝廷当中的官员,他可以凭借着自己和自己,父亲和叔叔的势力避免受到惩罚,但是这毕竟也是一桩麻烦事。
如果朝廷派人调查这件事,即使他的父亲和叔叔再怎样求情,那也是于事无补,毕竟这可是大情的律法,而且还会被自己父亲和叔叔的政敌抓到把柄。
就在周牙满脸怒容的时候,小仙的声音又传了出来,甜腻腻当中带着威胁。
“而且彩蝶是我水流香的人,闲杂人等不仅抢了我水流香的人钱财,而且还对她进行伤害,这是一点也不把我水流香放在眼里。即使是她的舅母和她的哥哥,但你们两个叫彩蝶卖到我水流香的时候,她就已经与你们没有半点关系了,从此以后她就是我们水流香的人,凭什么要任你们打骂?”
小仙这后半句是对女人和男子说的。
不用说那个女人就是彩蝶的舅母,那个年轻的男子也就是彩蝶的哥哥。
小仙这句话说出口,在小仙山后站着的三五个女侍卫猛地向前跨出,将女人和男子围在中央。
女人,也就是彩蝶的舅母,身体一个哆嗦,他踉踉跄跄,却还嘴硬着说道。
“我虽然把它卖给了你水流香,但是他毕竟是我的侄女,我回来问我侄女要点钱怎么了?而且这还是她愿意的,大家快来看,这还有没有天理了?谁说得签了卖身契以后就不能再看望自己的侄女了?”
小仙听到这话,嘴角勾起,他轻轻地挥了挥手,围着女人和男子的那三五个女侍卫,直接拖着女人和男子就是一顿拳头。
小仙的声音仍旧甜腻腻地:“这位大婶,不好意思,我嘴笨,但是拳头硬。如果大婶你觉得不解气,尽可以再多说几句,你多说一个字,我多打你三拳头,很公平,您继续说!”
女人刚开始的时候,人就在不断叫骂着喊着,这世间毫无天理可言,但是喊着喊着他的声音却越来越小。
而那男子,也就是彩蝶的哥哥。
孟海如果没有记错,这个男子应该叫做罗然,彩蝶之前给他讲过。
罗然也被一个女侍卫抓着,一顿拳头,即使罗安是堂堂七尺呢,但是他面对着一个比他矮了半个头,却拿着棍棒的女子时,却被打得落花流水四处逃窜。
小仙媚眼如丝地瞧着孟海,一只手仍然挽住孟海的胳膊,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搭在了孟海的胸口,声音软糯糯,甜腻腻的。
“公子,小仙这样做,你可觉得解气?”
孟海又感觉自己的脸上开始发烧。
他想要挣脱。
毕竟周围那些如刀的目光,看得他感觉自己也快要被这些目光戳成筛子了。
只不过小仙人挽住他的那半节手臂,格外用力,孟海挣脱几下,居然没挣脱开。
孟海看着小仙那并没有任何异常,却充斥着极度媚态的脸颊,今日中叹了一口气。
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也放弃了解释,毕竟像这样的事情,越解释越黑。
再加上他还需要小仙帮他查清天人教的事情。
孟海干咳一声,轻轻地扭过了脑袋,不敢看着小仙的容颜。
“这有些不合理吧,到时候把他们送入官府,也就得了!”
小仙那布满媚态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恍然大悟之色,她连忙对着正在出手教训着女子与男子的那几个女侍卫说道。
“你们先住手,没听到孟公子刚刚说的话吗。你们拿上那份卖身契,还有我水流香的卖身契,去找官府的人,想必那些官老爷应该会为我们这些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女子申冤!”
小仙说话的时候用手指了指地上,那是周牙之前给女人的那份卖身契,这份卖身契上已经写上了女人的名字,相关的细节都已经写的差不多了,现在就差盖手印了。
小仙的声音继续传出。
“如果人家没记错,一人两契,是需要被打三十大棍,并且在大楼里面关上三年的。那黑漆漆出后宫的大佬,可真是让人家好怕怕哦……”
小仙在说话的时候做出一副娇羞的姿态,轻轻地捶了捶孟海的胸膛。
力气不大,一股幽香袭来,孟海感觉自己的大脑又开始晕晕乎乎了。
原本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女人,听到这话,瞬间从地上蹦了起来。
“你们怎么敢……不,这些都是我的错,这都是我的错。彩蝶,你这个死丫头……不……你这乖孩子好歹为你舅母说上两句好话呀。你哥哥已经很可怜了,这次科举你哥哥又没有中榜,你哥哥日后读书,还要花钱请夫子,也还要花钱,我这都是一时鬼迷了心窍,你们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女人的声音越来越远,她已经被两个女侍卫架着去了附近最近的天平府。
那男子也就是彩蝶的哥哥罗然,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嚎着,请求别人放过他,但是没什么用。
周围大多数的人都是用看热闹的心态看着这一幕。
这些人可不敢贸然地上前帮忙,甚至都没有想上前帮忙的意思,其中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三个身穿赤云服的巡御司官员,这三个人往这里一站,就连天平府的官差也得要恭恭敬敬地行礼。
小仙轻轻地松开了孟海。
她踩着白色的小鞋子走到彩蝶的身旁,也不管她此时被摔得满身灰,轻轻地将她搀扶了起来。
“你不必伤心,以后你就跟着我吧。以后有我在保管,没人欺负你,正好我身旁缺一个照顾的小丫头,我看你做事挺麻利的,日后每个月给你一两银子,如果你做得好,我这里还重重有赏,你看如何?”
彩蝶赶紧用衣袖擦了擦眼泪,他来到水流香,毕竟只有三个月,对水流香还是不太熟悉。
但是听到小仙这么说,仍然跪下磕头:“多谢小仙姑娘,多谢小仙姑娘!”
小仙笑着将彩蝶搀扶了起来。
小仙的目光看了一眼,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尤其看了一眼周牙。
“你们还在这里看热闹,大晚上的都没出去了是吧?要不然来我水流香坐一坐?”
小仙这似嗔非嗔的神情引得周围看热闹的众人哄堂大笑,但是在效果之后,周围的人群也就散开了,各忙各的事了。
小仙看着周围渐渐散去的人群,再次走到了孟海面前。
她轻轻地整理着孟海略显凌乱的衣襟,声音甜腻腻,软糯糯:“天色已晚,要不公子今日就在我水流香往下?”
孟海赶紧摆了摆手,顺便拖住一旁的宋智。
“多谢小仙姑娘,好意我还要与这位大人调查我被刺杀的那件事,今天就先这样了,小仙姑娘,拜拜,咱们后会有期!”
孟海说着,拉住宋智,逃一般地离开了。
身后传来了小仙,那甜腻腻却银铃一般的笑声。
孟海与宋直跑出了水流香大概百米的距离,孟海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宋智好笑的看着孟海。
“我看人家小仙对你不错,干吗非要这么着急地拒绝人家。她又不是母老虎,你这么怕他做什么?”
孟海喘了几口气,说道:“她虽然不是母老虎,但是吃起人来可半截骨头都不吐”
宋智看了一眼身后刚刚离去的水流香方位,有些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这下子,你与小仙之间的关系更加亲近了,以百晓堂的本事明天你就等这十个版本的,你与小仙之间的爱恨情仇的故事我上官报吧。而且小仙今日救下彩蝶,恐怕也不是白救的。”
孟海听到这里愣了一下。
宋智笑呵呵地说道。
“以前你不是挺聪明的吗,想问题总是能够一针见血,而且想法独特,今天怎么脑袋这么迟钝了?”
“小仙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救下了彩蝶,说明彩蝶对于小仙来说或许有着其他的用处。小仙在水流香几乎没有外出过,而且有了这么个契机,你小仙和彩蝶三个人可以拉成一条线,如果小仙需要找你办事又需要广为人知,比如说请你去水流香,或者给你送一些东西,那么彩蝶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孟海听到这里,原本略显混沌的大脑,此时渐渐清晰。看書菈
他思考其问题也越来越顺畅。
还真怪呀,刚刚与小仙待在一起,总是思考着如何与小仙拉开关系,是越这么想,脑海当中越是会浮现出小仙那充满媚态的笑容,实在是太美了。
尤其闻着从小仙身上散发出的幽香,让他感觉到心猿意马,意乱情迷,别说是思考问题了,就算是思考都已经显得有些迟钝了。
现在离开了小仙,这大脑果然清晰了不少。
宋智笑意盈盈地看着孟海,忽然想到什么,脸色变得凝重,说道。
“刚刚送来情报,今天刺杀你的那些天人,骄傲的贼人已经招供,他们的确是天人教的人,接收到命令来刺杀于你。但是他们并不知道幕后人甚至连自己的上峰是谁都不知道。他们原先都是京城当中的小商贩,借助这个名头来隐藏自己是天人教的人。每次有刺杀任务都会有人来通知他们,他们的上面的人,应该有着绝大多数天人教底层杀手的名单。”
“目前也只是审问出了这些来,除此之外,都是他们以前干过的杀人勾当,与刺杀你知识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就他们所说,他们这百十来号人在两三年前就已经来到了京城,这几乎已经是天人教在京城里面全部的杀手了,原本想着上次你之后就逃出京城,结果刺杀失败,他们被抓。”
孟海听着宋智所说眼睛瞪大。
他回忆起了来到这个世上遭受过的几次刺杀,有些惊讶地问道。
“难道这些杀手事先没有服毒?他们不会咬舌自尽?或者那种带着时效性的毒药,时间到了,没得到解药就会被毒死?”
宋智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那这还不是多亏了伯爷,伯爷你的***足足迷倒了十三个杀手,这十三个杀手在被迷晕之前,连咬碎牙齿当中毒囊的时间都没有。他们被我们巡御公司官吏抓捕之后,立刻就跳出了牙齿当中的毒囊,断了他们咬碎毒囊的自杀手段。”
“在我们巡御司官吏有两个用毒的高手,他们在检查了这些杀手的身体之后,发现天人教的杀手用的仍然是几年以前名为“三时丹”的毒药。服下这种毒药,在三个时辰内没有得到解药,就会立刻暴毙。但是我们巡御司那两个用毒高手早就已经暗中研制出了解药,并且在抓捕到他们之后,就立刻给他们服用了解药。之后就是严刑拷打,我们只得乖乖招供。”
按理来说,很少有杀手去别人家自杀的时候被***给迷倒,毕竟杀手刺杀总是突如其来的,哪给你做准备的时间。
所以杀手刺杀,要么成功,要么失败,很少出现半路被人迷倒的情况。
在被人迷倒的瞬间牙齿当中,可以自行了结生命的毒囊,自然也就没了用武之地,最后也就只有带着时效性的毒药,比如说三时丹。
结果这种丹药偏偏又碰上了会解他的人,所以天人叫的那十三个杀手被抓,经过严刑拷打,问出来了许多事。
孟海想到什么,问道:“那他们可说下一回针对我的刺杀行动是在什么时候?”
宋智摇了摇头:“京城当中的杀手就他们这么多人,如果刺杀失败,还得要从京城之外调派天人教的人。天人教的杀手在刺杀目标的时候,总得要做详尽的调查,以备万全的做刺杀,所以这几日你应该是安全的,但是早一日抓到幕后之人,你就早一日安全。”
孟海点了点头。
他这一日能够活命,也纯属侥幸。
如果不是邋遢道人和那位持刀的糙汉子杀进来,及时救援。
如果不是邋遢道人凭借着身法速度迷晕了杀手,背着他一路狂奔拖延时间,他早就死去多时了。
如果不是他怕死,日日穿着金丝软甲早就被射成马蜂窝了。
杀手针对言宣伯府外来那些保护他的巡御司官吏分出人手拖延,针对大牛和张顶这两个莽汉更是派出了十个人里面有猛将,也有巧将。
针对言宣伯府的那些会武艺的侍卫更是派出了两倍有余的人手进行刺杀,而且事先还有公母一顿乱射消耗体力,并且还射杀了几人。
这一切是杀手常用的手段,也是惯用的手段,往往让人防不胜防。
幸亏,幸亏来了个邋遢道人。
孟海看着旁边大牛和张顶咧开嘴一笑,顺带着从大牛的手中牵过来了他的小毛驴。
“回瀚海学堂!”
宋智听到这话,愣了一下:“你在这个节骨眼上回瀚海学堂?”
孟海做出一副无奈状:“没办法,谁让我还是一个爱学生如父亲的夫子,更何况明日我还得要进皇宫一趟。”
孟海说完这番话,面色忽然变得一寒:“而且只要天人教,再敢派杀手来,我保证能活捉了他们,他们来多少人,我就捉多少人!”
孟海说完,脸上又忽然换上一副讨好姿色,他亲切地说道。
“宋大哥,你们那里还有金丝软甲吗?你也知道我原来的那一生,扛了几下飞镖,背后都已经凹凸不平了,穿在身上硌得很。如果你们巡御司那里有就给我搞上两件呗,如果有裤子和鞋子,那就更好了……”
宋智一脸无语地看着孟海。
但他还是点了点头:“这件事我会汇报给指挥使大人,至于是否有,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孟海龇牙一笑:“多谢了!”
半个时辰之后。
孟海晃晃悠悠地回到了瀚海学堂。
在他刚刚到达瀚海学堂的时候,就看见至少有一千官兵已经将他的瀚海学堂给包围了起来,为首的那人是唐刀客。
兵部尚书之子唐刀客。
在瀚海学堂不远处的一棵树下,还有一人正在叽里呱啦的与十几个普通官兵一顿谈天说地,以此人一言,既出如滔滔江河绵延不绝的本事来说,整个京城乃至整个大秦恐怕也只有侯顺一个人了。
除了唐刀客和侯顺以外,还有胡千军和胡万马,除此以外,还有一个与他年纪相仿,但是也是穿着铜盔铜甲的将士。
孟海骑着小毛驴晃晃悠悠地来到瀚海学堂,唐刀客一番众人立刻就迎了上来。
孟海与他们一一见礼之后,胡千军和胡万马就推出了那盈亏银甲的小将士。
胡千君介绍的:“这是我大哥的儿子,叫胡来。这是我大哥最小的儿子,我大哥一共有四个儿子。长子叫胡作,次子叫胡非,三子叫胡为,最小的一个儿子叫做胡来。”
孟海听到这里,忍不住吐槽。
胡作非为,这算是集齐了。
集齐以后就可以胡来了!
那位叫胡来的小将士抱拳行礼。
“烈阳军百夫长胡来,拜见言宣伯!”
孟海看着这与自己年纪几乎相仿的小将士,连忙拱手说道:“好说,你们是陛下派来的?”
唐刀客跨前一步,从怀中取出来了一份文书,他将文书递给孟海。
孟海开一看,这是兵部的调令。
兵部调兵一千两百人,随行保护孟海,这件事的负责人是唐刀客与胡千军。
胡万马与侯顺两个人属于副将。
小将军胡来属于敢死队队长,如果遇到敌袭,胡来需带着手底下的人一马当先,亲自与敌人搏杀。
这只是兵部的动作,除此之外,巡御司那边也有动作,也派了不少人,以便衣的形式保护在孟海身边。
兵部与巡御司共同合作。
巡御司官吏那边的负责人是宋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