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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吴启冥     我只是夫子txt下载     我只是夫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81章 贡院科考

    孟海坐在二层高台上,他并不知道礼部知道外面的情况是怎么样的,但是在千举屋内,他已经看见了不下十个人被抓住携带了小抄。

    这个时代抓小抄的严格程度和力度,要远比他上一世大学时候抓小抄的力度要大。

    甚至他还看见一个礼部官员在考生的舌头底下发现了一团小纸钞,这小纸钞被油布包裹着,只有小小的一团寒在了舌头下面,即使被发现,那也可以直接咽下去,虽然可能会引起消化不良等诸多问题,但是总比抓住要好。

    但是这位考生可能低估了你部官员抓作弊的力度,那考官发现这位考生嘴巴里面有小抄,并没有打草惊蛇。

    考官在借机检查这位考生随行的包裹里面是否夹带着小抄之时,直接将这位考生给摁到了桌子上,然后一捏他的嘴,往下巴轻轻一拍,这考生下巴当中的小抄直接被喷了出来。

    看这礼部考官那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想必也是一位功夫极为不错的人。

    看此人近四十余岁的年纪,又想想此人是生于武宗时代,对于这考官,武功如此了的也就没有太多疑问了。

    这考官露的这一手,可是吓坏了周围的考生,有一位考生吓得手中一哆嗦,直接把他手里的砚台给摔到了地上,砚台破碎,从里面掉出来了一团小纸抄。

    孟海见到这一幕,有些庆幸。

    幸亏他不用参加这种考试,要不然他上一世学到的那些作弊技巧放在这里完全不顶用。

    甚至还有人把自己的鞋子中间开个缝,把小抄藏进鞋子里,结果还是被发现。

    孟海也不知道考官是怎样发现此人鞋子有问题的,但是他就是被抓住了,而且一抓就是抓住了两个人。

    原本参加科考的本身就不足两千余人,现在抓小抄就直接抓住了将近一百个人,等到这些人全部被清出场外之后,已经过了半个时辰的时间。

    孟海看着考生抓小抄这一幕好戏看了一个小时,到是对接下来的科考有些期待。

    等到考生全部坐定之后,国师于文墨看了看时间,对着礼部考官点了点头。

    紧接着,就有三个礼部考官扛了三条横幅跑了过来。

    接着由其他几个礼部考官共同协作之下,将这三条横幅挂在了二层的看台上。

    二层看台已经提前被人打了木钉,这三条横幅的左右两边也被人给钉了钉子。

    这一幕看得二层千举屋的考生有些呆了,有些考生有的都是第三次,第四次参加科举考试。

    按照以往的流程,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发放试卷,再等上一段时间,钟声敲响就开始做题答卷了吗?

    这一次的科举为什么要挂横幅?

    而且看这横幅的规模大小,貌似还不小。

    不过很快,这些考生就知道为什么要挂横幅了。

    这横幅上面写着两首诗和一首词。

    左边的横幅上写着一首诗,

    夜来欹枕细思量,独卧残灯漏夜长。

    深虑鬓毛随世白,不知腰带几时黄。

    人言死后还三跳,我要生前做一场。

    名不显时心不朽,再挑灯火看文章。

    右边横幅上写着一首诗。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

    世人见我恒殊调,闻余大言皆冷笑。

    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

    这两首诗,第一首是写给参加过不止三四次科举考试的考生,这些考生有的胡须都已经发白,有的甚至都够做孟海的爷爷了。

    所以孟海第一首诗是写给这些考生,让他们再接再厉,即使已经三考四考过了,但是仍然不要忘了初心,希望他们再接再厉,继续奋斗科考,为了自己的目标,努力奋斗。

    第二首诗则是写给年轻的考生,祝愿他们在考试的时候能够取得优异的成绩,也写给了多次参加科考的那些考生,可不要小看了年轻人。

    至于挂在正中央的那一条横幅上面,写着的是一首词。

    白苎新袍入嫩凉。春蚕食叶响回廊,禹门已准桃花浪,月殿先收桂子香。

    鹏北海,凤朝阳。又携书剑路茫茫。明年此日青云去,却笑人间举子忙。

    虽然看见这首词的无论是考生还是考官都不知道“廓之”是谁,但是丝毫不妨碍他们看这首词。

    这首诗的作者是辛弃疾,原本是写给他的一个门人,“廓之”就是那门人的字。

    孟海也看见了这三条横幅,让他最先注意到的是制作者横幅所用的纸张,有点像是他上衣时见到过的塑料纸,但是这些纸张整体产品黄色的,看这纸张的制作工艺,虽然不是塑料纸,但是无论是坚硬耐撕程度,都要高于塑料纸。

    而且这纸张在阳光的照射之下,还有些反光,应该还是防水的,至于是否防火,那就不得而知了。

    在这两首诗,一首词被挂出来之后孟海也是有些愣神。

    他没想到皇帝居然以这种形式将这两首诗和一首词挂出来,虽然这两首诗一首词都没有署名,但是经过前两天那两首诗的传播,在场的无论是考官还是考生,都已经非常清楚这两式一词是谁写的了。

    孟海看不到,坐在自己上面的三位主考官到底是什么神情,但是他能看见左边的礼部郎中与右边刑部郎中马高义同时投来的羡慕与钦佩之色。

    “言宣伯真是大才,据说伯爷在半刻钟不到的时间就写好了四诗一词。不知这传言是否是真?”

    说话的是礼部郎中。

    旁边的刑部郎中,马高义则是笑着说道:“那自然是真,能够写出如此好诗好词,尤其还是能够在不到半刻钟的时间一气而成,除了我大秦孟才子之外,恐怕在无旁人!”

    孟海面对着左右两边两位郎中的恭维,他也只能笑着朝着两边两人拱了拱手,表示谢过称赞。

    孟海在高台上与两位郎中的互动刚刚结束,在整个千举楼的片区域却传来了一阵阵的赞叹。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妙哉妙哉,实在是太痛快!”

    孟海被这吼声吓了一跳,即使他坐在二楼的高台上,也能够清晰地听到这一声咆哮。

    他的目光快速地锁定在了距离他不远处的路个小木屋的考生身上,此人看上去五大三粗的,如果说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武夫恐怕俺没有人不信,但是要说他是来参加科举考试的考生……

    我这体型做个屠夫,还差不多来做科举考试的考生,恐怕说出去也没人相信。

    尤其是此人,刚刚吼出来的那大嗓门,距离他较近的几个小木屋当中的考生都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耳朵。

    此人是占着嗓门大的优势,所以他这一声喊完,距离他较近的考生几乎都听到了他喊的是什么。

    有些考生的声音并没有他那么大,但是也在似乎试着喊着些什么,除了距离他们较近的小木屋的人能听到之外,在远些的人完全听不到,只能听到若有若无的喊声。

    孟海看着下方的考生们,一个个神情激动,有许多都已经望向了他这位副考官。

    孟海总感觉自己的小绵羊此时正在被下面数千号大灰狼给盯着,盯着他有些冒汗。

    所幸的是在这之后没多久考试的钟声就已经敲响。

    钟声敲响一次,在场的考生全部安静。

    钟声敲响两次,礼部的考官开始发放试卷,钟声敲响三次,在场的考生同时拆开试卷答题。

    接下来的考场就陷入了极度的寂静。

    刚刚一个个还吼声震天,现在整个考场变得安静无比,这让孟海一时之间有些转不过来。

    礼部贡院是不准备笔墨纸砚这些东西的,蜡烛倒是有一支,最多给你发一张答题纸,所以笔墨之类的东西都需要考生自备。

    孟海就看见这些考生从怀里的包袱当中取出来了,砚台取出来了,毛笔又取出来了,喝水的杯子,总之拿出来了一大堆的东西。

    接着,按部就班地润笔,提笔,写字。

    在小木屋的左右,两边还挂着两个小篮子,有不少考生就把自己所带的包袱和一些用不着的物品放进小篮子里。

    孟海看着下方这些考生答题,刚开始的时候还看得目不转睛,炯炯有神。

    但是看了一刻钟之后,他就有些困了。

    又看了一刻钟,他的眼睛就有些睁不开了。

    他看了看自己左右两边的两个郎中。

    礼部郎中手中拿着一本书,看这本书的封面边角处印有“海宣”那四四方方的标记,想这此书应该是从海宣书铺里面购买到的。

    他的目光又看向了旁边的刑部尚书,却发现这刑部尚书的手中也抱着一本书,只不过是一本关于刑法方面的书籍,上面所记载的都是大秦律法的各个条款。

    孟海又坐了一会,只感觉到于正的无聊。

    他的目光不经意望向书桌下面的宣纸,隔了几张宣纸,下面压着一个文件袋。

    他有些好奇,取出了文件袋。

    打开文件袋,发现里面是这次科考的考题。

    他左右看了看,发现礼部郎中和刑部郎中的桌子上也都有此类的文件袋,这两位郎中早都已经看过文件袋里的东西了。

    孟海抱着猎奇心理拿出来了文件袋里的试卷,然后他就愣住了。

    他以前做过黄冈试卷,包括三年高考五年模拟,还有各种各样的试卷,包括还有各种牛皮纸包着的试卷。

    但是他现在手中拿的试卷,三本黄冈试卷加在一起都还没有这套试卷厚。

    孟海估算了一下这试卷的页数。

    这至少也得三百来页吧?

    虽然这些试卷上的字体较大,毕竟是毛笔书写而成的,一张试卷大概有七八题的样子,但是直接给你来三百多页,那也太恐怖了。

    而且这个时代可没有选择题,全部都是填空加简答题。

    就比如说这套试卷的第一道题。

    《观海经》一文中,第三段第二行话是什么?

    孟海连这本书都没有看过,哪门子知道这第三段第二行的话是什么?

    而且看后面给出来的横格,貌似这第二行话至少也是百字出头。

    孟海又随便从里面抽出来了一沓试卷,目光随意地瞟到第“一佰玖十三”道题上。

    《孔仪与代宗皇帝奏对》其中内容是什么?

    下面给出两页纸的答题内容,然后是第二小问。

    要解决什么样的问题?

    下面给出一页白纸的答题内容。

    代宗皇帝是如何回复的?

    下面给出一页答题内容。

    这与《勤典·民风》有哪些相似之处?

    下面给出了三页答题内容。

    有什么样的启发?

    后面给出了三页的答题内容。

    呃……

    孟海看了看下面,正在快速答题的考生,又看了看面前一沓一沓的白纸,当时让他写八百字的小论文都没追恐怖。

    他又仔细地观看了一下,接下来的几张试卷发现,上面还有许多是关于刑法方面的题。

    虽然没有直接说明是采用哪部法典当中的哪一个条例进行断案,但是断案是确实涉及关于刑法方面的许多基础类型的知识,或者包括还有如何将刑罚与百姓相结合的,诸如此类的问题居多。

    所有的题目当中,还是以填空类型的为主,虽说每一空至少也有十几个字,但是比起小部分动辄就要一两千字的小作文来说,那些填空题还是容易写上许多。

    孟海随意地翻动着这一后台的卷子,有些庆幸自己不是土生土长在这个时代的,要不然他非得要学死不可。

    孟海不经意地抬头望向千巨屋内,那些坐在小木屋当中正在科考的考生。

    却发现有许多考生都在挠着头,或者满眼无神地望着卷子。

    看来这些正在做题的考生,对卷子上的内容也不是什么都会,除了几个别不断奋笔疾书的考生以外,绝大多数的考生都是一边写着一边想着,甚至还有一些考生一边写着一边吃着带来的食物点心。

    孟海东瞅西看看,看了会考生,看了会巡逻的礼部考官,又看了一会儿左右两边各自看书的两位郎中,他有些无聊的拿出了笔,开始在桌子上的白纸上勾勾画画了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太阳逐渐升向高空。

    还好,在这高台有人拿布子搭了个布棚,再加上现在已经入秋了天气并不是很热,所以坐在布棚里面倒也不觉得太过于燥闷。

    孟海看着天色可能已经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

    他就打算溜出去了。

    毕竟他这个副考官也就是个摆设,少他一个不少,多他一个不多,所以他就打算偷偷溜出去。

    他借着上茅房为由,结果刚刚来到礼部贡院的大门,就被礼部的官员给拦了下来。

    “伯爷,主考官和副考官在这四日的时间内,不得离开礼部贡院。除非有陛下的旨意,在文礼楼内已经为大人们备好了午膳,如果不也觉得腹中饥饿,可以去文礼楼品味美食。”

    孟海再三确认。

    在科举考试的这四日时间内,他只能在礼部贡院里面待着,不得外出。

    孟海有些郁闷地绕回到了千举楼,那里还站着众多考生正在答题。

    孟海绕过了千举楼,直接奔着贡院最后方的文礼楼,大踏步而去。

    在文礼楼外有一处凉亭,凉亭很大,坐上十几人都不成问题。

    在凉亭的正中央,摆放着三张桌子。

    三张小石桌呈现三角形,摆放在凉亭之内。

    孟海一步踏入凉亭之中的时候,看见了,正在摆放着食物的礼部官员。

    看他的穿着打扮应该就是一个最普通的小职员。

    “伯爷,午膳在此处!”

    那位礼部小职员看见了东张西望孟海,他冲着不远处的角落指了指。

    在距离凉亭不足十米远的地方,摆放着一个木架子,在木架子上面放着食盒,一共有十余个。

    孟海走到木架前随手拿了一个食盒,再回到凉亭的时候,却发现远处的小道上行步郎中与礼部郎中,并排走了过来。

    “我说刚刚为何没见到言宣伯,伯爷原来比我们早来了一步!”

    说话的人,是刑部郎中马高义,他说话的时候嘴角是带笑的。

    因为他儿子马天的缘故,马高义在孟海面前那是半点脾气都没有。

    他来到不远处的木架旁,随手也拿过了一个食盒,接着移步到凉亭当中。

    不远处的礼部郎中同样如此。

    “久仰伯爷大名,在下礼部郎中贺显!”

    礼部郎中贺显可能知道孟海没听说过自己,所以他这算第一次与孟海正式见面,并先道出了自己的名字。

    孟海拱了拱手回礼了:“原来是贺大人,久仰久仰。”

    在经过两人这简短的寒暄之后,三人便坐在了这凉亭的山张石椅上,开始用起了午膳。

    食盒挺大,但是在里面却只放着两碗荤菜,一碗素菜,外加一碗米饭。

    一个肉丝炒金心菜,一个肉丝炒白菜,还有一样素炒土豆,只放土豆和盐炒的那种。

    孟海看了看这清淡的菜肴,又看了看不远处马高义和贺显两人与他同样的菜肴,也只得就着白米饭吃了两口。

    “可惜,主考官和副考官在科举这四日内不能离开此处,要不然肯定去美食楼好好地吃一顿。”

    说话的是刑部郎中马高义。

    礼部郎中贺显认同地点点头:“说的是,目前也就只得将就得吃些,等四日科举结束之后,定当好好地大吃一顿。”

    孟海爬了两口饭,完全没有这个时代寻常书生该有的食不言寝不语,他听着那两人说的话,就有些奇怪地问道。

    “为何我们不能离开礼部贡院?”

    正在吃饭的马高义和贺显听到这里互相对望了一眼,解释的是贺显。

    “伯爷今日来晚了,有所不知。今日早间伯爷还没有来的时候,主考官和我们两人都已经看过了,这次科考的试题。包括明日要考的测论题,后门要考的鉴赏题包括诗词题。为了防止这次科考的试题内容外泄,所以作为主考官和副考官的我们不得擅自离开。”

    马高义听到这里,点了点头,附和着说道。

    “不仅如此,在贡院当中,我们几个说话倒还好,与旁人包括那些考官说话都不能超过三句,甚至都不能靠得太近,以防将考题泄露出去。即使今晚休息之时,我们也都要在文礼楼当中住宿,尤其是三位主考大人,在他们的身下放着的就是明日要考的三道测论题,可以说是人在试卷在,就算人没了试卷,也必须得要保存好。”

    孟海听着这两人一前一后所说,恍然地点了点头。

    他毕竟不属于这个时代,不知道这些也不足为怪。

    只不过听了这两人的话,他就有些郁闷,其他几位主考官和副考官都见过了,明日要考的试题,但是他一个来晚的人,连卷子都没,摸着干吗不让他离开?

    不过这既然是规矩,他也不好破坏。

    一想到他还要在这个无聊的地方待上三四天,就不由得觉得头大。

    孟海和这两位郎中大人相处得不错,由于整个凉亭周围并没有外人的缘故,所以这两位郎中一边吃着饭就一边点头论足这国家大事,上至朝廷皇帝正在筹办的正事,下至寻常百姓小民津津乐道的话题。

    孟海全程都在听着,这两人一会扯东,一会扯西。

    直到一顿饭吃完,孟海这才与两位郎中大人回到千举楼。

    路过高台的时候,发现三位主考官此时也在用餐。

    他们所吃得于孟海所吃的一样,都是碎肉炒白菜,碎肉炒青菜,再来个土豆丝。

    孟海见到这一幕,就觉得心中平衡了不少。

    国师于文默倒没怎么嫌弃,但是在他旁边的翰林院学士杜定杰与礼部左侍郎萧云,这两人吃饭的时候就有些嫌弃只不过碍于面子,这两人还是将盘子当中不多的食物给吃了干净。

    在这三位主考官吃完之后,就由礼部官员前来打扫卫生。

    孟海吃完饭就有些犯困了,他就看着千举屋内那些正在进行答题边吃东西的考生,眼皮有些抬不起来了。

    只不过为了保持他这位副考官的形象,毕竟下面还有数千考生时不时地抬头看看上方的主考官和副考官,所以他还得要强打起精神来。

    孟海打算去千举屋内巡视一圈,毕竟走走动也能消消乏。

第182章 考官抓人

    孟海下了高台,开始在千举屋内巡视。

    他在千举屋之内来回地穿梭着,穿过那一层层的小木屋,看着一个个神态各异的考生,就是觉得无聊的时候,忽然有一人叫住了他。

    “考官大人!”

    叫住他的是一个将近三十岁的男子,他身上的衣着倒是极为朴素的一身白,这倒符合白衣书生的形象。

    但是此时的他额头上汗水淋淋,尤其拿着笔的手都在哆嗦。

    “怎么了?”

    孟海神色平和地走到此人所在的小木屋前。

    “我想去趟茅房!”

    此人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毕竟整个千举屋内是没有设立茅房的,如果写到一半,突然内急,那还得有考官带着考生前去千举屋旁边的茅房解决个人问题。

    孟海在第一次来到礼部贡院的时候,礼部主事徐勇就已经给他解释过规矩了。

    孟海招呼来了,另外一个考官。

    要带考生去解决个人问题,不能一个考官带着,为的就是防止考官与考生之间发生一些黑色交易,也为了防止考生出现不必要的状况,两个考官一起也好搭把手。

    一个四十岁出头的礼部考官小跑地过来。

    孟海和那位礼部考官先是将这位考生面前的桌子给移开,然后他就在前面带路,考生跟在他的后面,在考生的身后,跟着那位考官。

    三个人成一条线,往前走着。

    “不要东张西望……”

    刚刚走了一半,就听最后面的考官忽然呵斥了一声。

    孟海能够看见考生折射在地面的影子都抖了一下,等到他回去看那位考生的时候,看到这位考生不断低着头,下巴都快要塞到脖子里了。

    孟还没有理会,在考生后面紧盯着他的考官,穿过了千举屋,在千举屋旁边近三百米,一处巨大的茅房,这茅房足能容纳十七八个人一同解决私人问题。

    只不过,按照科举考试的要求,每次上厕所的考生最多只能有五个,目的也是为了防止考生在路途当中出现舞弊的行为。

    孟海绕到茅房前的时候,刚好有一个考生从茅房里出来,同样也是有两个考官带着的。

    孟海与刚从茅房出来的那波考官和考生相距近十米的距离,相互经过。

    考官倒是点了个头,问了个好,但是考生全程都是低着头的。

    “进去吧!”

    那考官随意地指了那十八处茅房当中的其中一个,考生点了点头,按照考官手指所指向的茅厕走了进去。

    这同样也是为了防止考生作弊的一种行为。

    在整个千举屋的东南西北,一共有四个茅厕,每个茅厕至少也有十八个坑位,考官都是随机将考生带到东南西北四个茅厕的,也是由考官随意指定一个坑位,让那考生前去解决个人问题。

    这就是为了防止有考生将小抄答案放在茅厕之内,甚至扔到粪堆当中,后面的考生用各种各样的工具将小抄捡起来。

    奇奇怪怪的规矩之前,总有奇奇怪怪的故事。

    因为发生过这件事,所以大秦朝廷才格外重视考生上茅厕的这件事。

    等到那位考生在两三分钟解决完私人问题出来之后,与孟海共同前来的考官还捏着鼻子走进了刚刚那位考生想进的坑位里面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检查了一遍,这才走了出来。

    仍然是孟海在前面带路,考生走在中间,考官走在最后。

    三个人回到了千举屋,这一路上非常太平,又没有发生波折。

    结果孟海刚刚回到考场,将考生送回原处,距离这位考生不远处的一个小木屋内,又有一个考生举手了,同样也是要去茅房的。

    孟海看了看刚刚和自己一同送考生前去上厕所的考官,又将这位考生带去了茅房。

    和刚刚一样。

    孟海走在最前面,考官走在最后面,考生走在中央。

    这回去的是北边的茅厕。

    这也是孟海随机选定的。

    过程和刚刚差不多。

    在同行的考官随手指了个坑位,让那考生进去自行解决之后,在经过了三五分钟的等待,那位考生满脸苍白地走了出来,也不知道是因为考试压力还是吓的。

    孟海走在前面,考生走在中间,考官走到最后。

    在距离考场千举屋不足百米之处的时候,身后的考官忽然叫住了考生。

    “站住!”

    那位考生身体哆嗦了一下,他抬起了头,有些畏惧地看了一眼考官。

    “怎么了?”

    也就是在这考生话音刚刚落下的一瞬间,考官们地向前踏出一步,考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向后退了两步。

    但是考生向后退的两步,完全没有考官向前跨的那一步距离大。

    考官一步踏到了考生的面前,抓住了考生身上白色的书生服,然后我们地向外面一拽。

    考生的书生服直接被撕成了两半。

    孟海正感觉到疑惑的时候,他就看见那考生也不管被撕下一半的袖子,扭头就跑。

    这边的响动已经吸引了周围几个正在巡查的礼部官员,他们见到闷着头向前跑的考生,想也不想的就冲了过来,三下五除二地就制服了考生。

    孟海正感觉到疑惑,顺着刚出手的考官一起走到了考生的面前,就近被考官抓破的书生刨一角,露出来了一张小纸条。

    小纸条写在白布之上,就在考生衣领下摆的位置。

    考官直接将考生身上的书生袍,连拖带拽地给扒了下来,在考生的后领处找到了一根针和一团白色的线。

    考官冷哼一声:“像你这样的小把戏,我已经见得太多见得太多了!”

    考官话音落下,看了一眼一脸茫然的孟海,笑着解释道。看書菈

    “如果我没猜错,这考生应该是将答案写在了小腹部位,这个位置正好是在考试坐的桌子下面。将衣服解开一半,坐下的时候衣服就会被压得弯曲,从他将里面的答案给露出来。”

    考官一边说着,一边就翻开了衣袍,果然在小腹部位看见了被绣在书生袍上的白布,在白布上用毛笔细小地写着许多文字。

    孟海看了一眼这个时代的缩印版小抄,就听到旁边的考官继续说道。

    “在进入礼部贡院的时候外面会有检查的考官,当时想必他将这白布小抄缝在了衣服内侧,所以并没有检查出来什么问题。等到进入千举屋的小房,经过二次检验,在敲响第一声或者第二声钟声之时,他将线脚拉开。这线条只用轻轻一拉,便能够将整根线给抽出来,从而让答案落在衣摆下方。”

    “想必他是刚刚抄完这一面的答案,借助上茅房的名义,将原先抄完的答案扔去,在绣上这新的答案。看这针脚,应该是学过两三年刺绣的,你不会为了考试专门去学习这针绞功夫的吧?”

    考官最后两句是对考生说的。

    考生被两三个礼部官员联合摁在了地上,这考生经过最初的激烈挣扎之后到了现在已经是放弃了,他被礼部官员压着并不动弹。

    不过听到考官这句话之后,眼圈就红了。

    “都是我一时被鬼迷了心窍,做出这种错事,还请考官大人放了我。我所作答的那几张卷子,考官大人尽可收走,还请考官大人给我一次机会,我上有老下有小,都指望着这场科举考试能博得头筹……考官大人,您能不能不要上报这件事,我袖口还有几两银子,这已经是我全部的家当了,考官大人,还请高抬贵手……”

    这位考生一边说着,一边痛哭流涕。

    他哭着求着,希望在场的礼部官员能够放过他,至少把它逐出科举考场,但是不要记他的名字。

    将它逐出考场代表着今年这场科举考试已经与他无缘,但是三年之后却仍然可以重来。

    但是一旦将他的这种作弊的行为记录在案,永生永世,包括他的三代子孙都不能够再次参与科考。

    所以考生开始痛哭流涕,甚至拿出自己仅剩的三两左右的碎银子,求着考官,千万不要记他的名字。

    但是没用。

    孟海站在一旁。

    在五分钟不到的时间,他就看见从远处来了五六个礼部官员,其中两个官员手中拿着花名册,剩下几个礼部官员手中拿着棍棒。

    拿着花名册的礼部官员开始询问起了那考生的个人信息,但这考生死活也不说。

    直到那拿着棍棒的礼部考官两三棒子打了下去,那考生才颤抖地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在与花名册上,两处所登记的信息相互对应之后,两位考官同时拿出了红笔,在这位考生信息的旁边开始了详细的标注。

    考生哭着求着,但是却被拿棍棒的礼部官员死死地按在地上。

    等到备注完。

    孟海见证了什么叫作“打出房外”,这位考生是被两个官员给拿着棒子打出礼部贡院的。

    在礼部贡院外,可还站着不少的考生,家长,包括一些家丁仆役。

    他们看见有一个考生被乱棍给打了出来,一个个的脸上都浮现出了担忧和畏惧之色。

    孟海目光瞟见在礼部公务院大门外,还跪着三五个考生,他们衣衫凌乱,头发披散,甚至还有一个考生大腿处的白色书生服上还能看到一丝血红。

    但这位考生就像是什么也没有感觉到一般,跪在理工院的大门外,他们看见有礼部的官员出来,一个个跌跌撞撞地爬了上去,抱住礼部官员的大腿,就开始磕头下拜,一个个痛哭流涕。

    不仅是这些考生,在礼部官员走出来之后,有一位考生带着三个考试,他父母兄弟的共计五人都扑向了考官,在距离考官还有三米远的时候,全部都跪了下来。

    他们磕着头,哭着喊着求饶,由于磕头太过用力,额头上都能看见丝丝的血红,血红混杂着地上的泥土,形成了红褐色的一团印记。

    但是礼部考官却不为所动。

    孟海站在礼部贡院的大门里面,并没有出去,所以并没有考生过来找他。

    孟海用脚后跟都能想明白,这些人肯定是在考试过程当中,被考官抓到,打小抄或者其他舞弊行为,这才被赶出礼部贡院的。

    礼部官员对这些考生那是满脸的嫌弃,一个个又是蹬又是踹,挣脱了抱着他们的那些考生,还有那些考生家长,直接吩咐着礼部的寻常小官吏,将大门给锁了起来。

    大门外传来了巴掌拍门的声音,还有那些考生哭嚎的声音,包括外面家长不断议论的声音,而礼部贡院内的礼部官员就像是没有听见,没有看见一般,径直回到了千举屋。

    孟海在这期间始终没说话,但是他的心中却是五味杂陈,他在心中默默地叹息了一声,神色有些恍惚地回到地回到了二层高台之上。

    “伯爷,怎么了?”

    孟海神色恍惚地刚刚回到他的位置上,又听见旁边的刑部郎中马高义传来了询问声。

    孟海勉强露出个微笑,摇了摇头:“就是看见那些作弊被抓的考生被乱棍打出去,心中有些感慨。”

    马高义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苦笑着点头。

    “按照我大秦现在的律法,像这样的考生不仅日后的仕途断了,他三代以内的子嗣也无法给予科考或者其他重大一点的朝廷选拔。像他们这些舞弊的考生,回到所在的缙云县,就会被登上黑名单,即使三代过后,他们的子嗣能够参与科考,也会被同乡同郡县的人看不起,从而使绊子。即使他们搬出了原有的郡县,至少得要轮上五代,轮到没有人认识他们,这情况才会有所好转。”

    马高义这边解释完,礼部郎中贺显也是感慨地点点头。

    “咱们这位天历皇帝重视科考,回想我当年参与科考的时候,那个时候好像是天历三年,那个时候我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清晰地记得,此次科考一共来了九百六十二人,却有五百二十一人因为徇私舞弊被直接赶出考场。之后陆续又被查出了近两百人在考场之中有过作弊的行为,那场科考,最后只有不到百人通过。所以面前这还算是好的了!”

    贺显满脸感慨地说道。

    孟海听到这话还没说什么,不远处的马高义却发出了一声叹息。

    “你那年科考还算是好的了,我比你晚一届。当年我科考那时,整个考场有十几份卷子缺失了后半部分,当时是由监考老师亲自将后半部分内容抄写在白纸上递给我们的,这才在科考结束之前看看得答完试卷。想想当初那段岁月,还着实让人怀念!”

    马高义在说话的时候,似乎也想到了当时自己考试直接缺失了后半部分卷子的那段经历,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勾起。

    马高义和贺显这两个人开始回忆起了过往,孟海主要是百般无聊地趴在了桌子上。

    一下午的时间,又有三个考生因为作弊被打出了礼部贡院。

    孟海对这一幕已经见怪不怪了。

    直到太阳落山之时,一个个考生这才陆续交卷。

    戌时。

    晚上七点钟。

    伴随着一声钟声敲响,考官陆陆续续地将续续地将考生的卷子收回。

    考生们也在钟声敲响之后,陆续放笔离开了贡院。

    孟海与马高义和贺贤两个人也加入到了收试卷的队伍里。

    每个收试卷的考官手里都拿着一个大袋子,且有姓名,籍贯的地方,朝向内侧,装入米黄色的大袋子里。

    之后有考试的官员将装有考生考卷的袋子进行压缩,应该说是进行装订。

    孟海看见了一个半人之高的巨大仪器,看样子是用铜铁制作的,这仪器有点像是缝纫机,在仪器的正上方,有一个带针的尖钩,在仪器的下方,有一块圆形的铁片。

    一个礼部官员轻轻地将把手往下一按,整个仪器上的尖钩就直接钉入到了卷子,那写有考生姓名籍贯的地方刻在了下面的圆形铁片上。

    前后各订一个。

    这古代的订书机直接将试卷姓名,籍贯部位的主要信息全部定死了,如果想要拨开,还需要用这台机器的尾部将小铁片给撬开。

    等到这些试卷批阅完成之后,将会有专门的礼部官员将这铁片给撬开,并且检查卷子是否只有这订书机定下的两个孔。

    毕竟用这种仪器封死姓名,籍贯这些主要的信息,目的就是为了防止考官看见自己的同乡或者自己的门生做出徇私舞弊的行为,如果考官在暗中打开被钉上的那两个大孔,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掩盖的。

    孟海看着那巨大的机器一上一下,礼部官员不断向上安装着拇指般长短的尖针,直到最后一分,卷子装订完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的时间。

    天已经彻底地黑了下来。

    有两个礼部官员拉来了十几辆小推车,将这些卷子全部放在小推车里,推去了文礼楼。

    又将这些试卷锁在了文礼楼当中的一个小房间,有官兵把守。

    孟海看着礼部官员做完这些,这才到吃饭的时间。

    这些饭食到比中午时候吃到的那些饭食好上许多,至少能够看见两根鸡腿。

    孟海在此过程当中全程划水。

    他看着礼部官员装订试卷,看着他们将试卷抬上推车,跟着推车向前走,看着他们把试卷搬下来,放进文礼楼的一个小房间里,又看着他们将是走了出来……

    孟海全程都在天马行空地想着各种各样不切实际的问题,在他神游的这段时间里,除了三位主考官以外,其他的人都在帮这礼部官员整理试卷,包括马高义和贺显。

    “真是太无聊了!”

    孟海一边吃着还带着余温的鸡腿,心中一边这么想着。

    “你们说把试卷放在文礼楼里,不会有人来偷试卷吧?”

    孟海将砍完的鸡腿骨头撂在了一边,目光看向了坐在他前方的马高义和贺显。

    马高义听到这里笑了:“这怎么可能,在文礼楼周围的那些官兵,可都是训练有素,甚至上过战场的真正军士。尤其小越国公侯顺和兵部尚书之子唐刀客,他们还从各自的家中带来了十几位亲卫,这些人放在战场上,那是一个能顶十个的好手,如果有人在这些人的眼皮子底下偷试卷,那无异于找死。”

    孟海点了点头,在夹了两根萝卜条之后,又问道。

    “哪有人放火呢?”

    马高义和贺显同时愣了,孟海又接着说道。

    “比如说花上二两银子,找一个江湖高手,也不用太高,只要箭术过关就行。然后站在远处,直接来一根火箭,那些试卷可都是纸做的,这一收起来两三缸水,恐怕都扑不灭吧?”

    马高义和贺显愣了一下,说话的还是马高义。

    “应该不会吧?整个李部贡院都已经被官兵重重的围了起来,即使是武林高手那也无法这么轻易地混进来,毕竟咱们大前的官兵把守在礼部宫院的几个大门口,包括墙角院落都有官兵站守直哨。一个人想要来到这里,难如登天,但是人数一旦多了,就容易被暴露发现。”

    贺显听到这话,也是笑道。

    “刑部郎中说的是,自打礼部贡院在此处建好,还没有发生过此类事件。我看伯爷就是多虑了。”

    马高义听到这话,赞同地点了点头:“能在如此严密的军官防守之下火烧文礼楼,谁有这么大的胆子?伯爷你就放宽心,再不济,我好歹也练过五六年的武艺,到时候我保护伯爷。”

    马高一笑着说着,一旁的贺显也附和道。

    “对啊,我也学过几年的武艺。就算真有人胆子大到直接来到礼部贡院放火,那也是等四天之后科考结束再放火,这样才最划算。毕竟后面还有三天的科举考试,即使放了火,后面几场科举考试也会照常进行,难不成这第一场没考好,后面三场就能考好?所以即使放火,也是在所有的考试全部考完之后,文礼楼会里总试卷的时候放火最划算!”

    孟海听着马高义和贺显两人所说,也觉得自己天马行空,那些不符合实际的想象也的确有些超脱。

    毕竟正如贺显所说,如果真要放火,等四天科考完成之后,一把火把所有的东西全部烧个精光,这才是最划算的。

    但是……

    孟海忽然记起了一件事。

    那是当初在天下赌场案子的时候,他在巡御司看到过的一份卷宗。

第183章 火烧文礼楼

    在天下赌场案子的时候,孟海借助溺水假死躲进了巡御司。

    当时他闲得无聊就跑进了巡御司的案卷室,毕竟当时的他还顶着廖言新招收的徒弟的这个职称,而且他所进入的也只是存放最普通案卷的档案库,所以当时巡御司官吏对于他的身份没有太多查验。

    孟海原本是本着闲得无聊,去看几个卷宗,就像当年看故事会那样打发时间。

    在其中的一个卷宗里,记录着有关礼部贡院的一些事件。

    当时有北边周国的探子进入礼部贡院打算火烧文礼楼,这是十几年以前的事情了,当时的文礼楼刚刚建立,皇帝也是大型科举没多久。

    所以周国的探子想要借助这个机会,让当年科考的考生与朝廷发生嫌隙,尤其文礼楼着火大量的试卷付之一炬,无论对官场还是对民间,都会产生极为恶劣的负面影响。

    当时巡御司官吏在得到这个情报之后,就出动了几百个巡御司官吏,赶在那位周国探子放火之前,将其拿下。

    那位周国的太子正是礼部的考官之一。

    当年武宗皇帝连连征战在外,周国无法在战场上正面打败秦国,所以,周国专设的林兵司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派出大量的探子潜入秦国境内。

    当然,虽然每次进入的十个人都会有九个人被当场拿下,但是所潜入秦国那唯一一个人也会成为扎在秦国心脏上的一颗钉子,不将这颗钉子拔出秦国寝食难安。

    所以整个秦国每隔三五年都要搞一次抓捕内女干的行动,距离上次抓捕内女干还是在宁王叛乱之后的那两个月内,朝廷之中的大小官吏直接被抓走了十余个,这些都是有着确凿证据与周国有所来往的内女干,包括潜入秦国的两个周国探子。

    秦国也在不断地暗中派人潜入周国,毕竟来而不往非礼也。

    想必秦国安插在周国内部的探子,这段时间也被铲除了不少。

    这些都属于秦国最高的机密,孟海无法了解这些事。

    但是有周国探子火烧文礼楼那一次,虽然受到周国的指使,但是毕竟没有造成太大的隐患,而且周国的探子当场被抓。看書菈

    因此,这件案子在巡御司官吏眼里就没那么重要,所以归为了最普通的档案。

    孟海当时还看了那位内监考官的口供,当初就像看故事一样,看完也就没往下细想。

    结果他刚刚看着礼部考官装订卷子,无聊的时候,刚好想起了这个碴。

    然后他就凭借着超越常人的发散型思维,联想到了这次会不会也有我国的探子前来火烧文礼楼。

    毕竟下个月,周国的使臣就要抵达京城了。

    这中间直接横跨了将近三个多月的时间。

    如果在周国使臣进入京城之前,整个京城发生了一起重大的负面事件,尤其这件事还牵扯到周国……

    等等。

    孟海想到这里,忽然觉得奇怪。

    如果周国真的在周国使臣进入京城之前做出了一等事,这对于周国使团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尤其宁王叛乱这件事,那可牵扯到周国太多的人了。

    周国这次来也是想要凭借着各种金银财宝或者其他的手段换走汪竹这些人,所以想要周国使臣平安进城并且完成自己的使命,再加上册就是在太太平平的京城做完自己想做的事情之后,在于京城闹出大乱子。

    而不是在闹出大乱子之后进入京城。

    孟海觉得自己的确是多想了。

    他现在要想的应该是如何发展海宣司。

    农业基地那边现在只建成了一小半,还没有彻底建立完成。

    海宣商城,海宣定制,海宣周边这些地方正在建设,月底能不能完工还是个模棱两可的结果。

    包括杨玥儿,等到高考之后的要好好地看看她。

    还有海宣环保,里面涉及不少天下赌场没法交罚款的人,听说有人最近在里面闹出了点乱子,孟海到时候还要去看着处理一下。

    海宣环保这段时间也招了不少人,哪天指导一下他们,可以将环保工人扩散到东城和西城,而不再只局限于北城,这件事他还要找街道司的管勾商量一下。

    孟海想到了这里,忽然又觉得一事刚平,一事又起。

    刚刚解决完天下赌场的事情,接下来又有这么多私人问题要解决。

    他来到这个时代,原本只是想要开家属铺,过着躺平的生活。

    结果……

    孟海吃完晚饭坐在凉亭里面发呆。

    直至前来的礼部官员好心地提醒了一声,这才将桌面上的碗筷收拾走。

    吃饱喝足,溜了几圈,接下来就是睡觉休息的问题了。

    三位考官的房间安排在了文礼楼,距离试卷不远处的单独卧房里面。

    孟海这三位副考官,则是被安排在了文旅楼旁边的一间房中。

    论品楼。

    论品楼在文礼楼的旁边,相较于规模巨大的文礼楼,论品楼就只是个能容纳七八个人睡觉的小型宾馆。

    论品楼是专门供人休息住宿的,所以踏入论品楼的正前方,对着一幅巨大的壁画,看着壁画的雕刻,应该是秦国所供奉的吞日的神龙。

    在这幅壁画下面,放着一张茶桌和六七把椅子。

    茶桌左右两边放着几排绿色植株,其中就有两棵半人之高的不明绿色绿植。

    在伦理楼的左右,两边各有两个房间,共计四个。

    绕过论品楼前方的壁画,在壁画后面还有两间房。

    在这里面一共有八间房。

    礼部郎中贺显对于论品楼那是非常的熟悉。

    “那两位我就先去休息了!”

    他用手指了指左边第一个房间,表示自己先进去休息了。

    “好!”

    马高义拱了拱手,表示晚安。

    孟海学着马高义也拱了拱手,表示晚安。

    贺显则是拱了两次手,表示你俩也晚安。

    在贺显离开之后,马高一用手指了指右边第二间房。

    “那我也进去了!”

    孟海挥了挥手。

    马高义看着孟海挥手的动作愣了一下,但还是笑着跟着挥手告别。

    孟海看着已经进入房间的两人,又看了一眼值守在论品楼大门口的两个礼部小官,他则是绕到了论品楼壁画后面。

    计划后面这两间房间一左一右看上去没有太多区别,就是有些不对称。

    孟海随便找了一间房,推门而入。

    不得不说,论品楼当中的住宿环境要比他上一世住过的那些宾馆环境好上太多。

    孟海找到火折,点燃了两根蜡烛,昏黄的烛光照亮整个房间。

    两个房间很宽敞,房间里面的桌椅摆放也极为简朴。

    在房间的正中央有一张大桌子上,上面放着茶壶,茶碗之类的东西,正对前方还有一张梳妆台,看上去应该是为女子准备的,当然这个时代的男子头发也很长也能用到上面的铜镜。

    左边是床,右边是沐浴时所用到的屏风、木桶之类的东西。

    在左边床的周围还有小茶桌,放置衣物的置物架包括其他东西。

    尤其是这张床。

    整张床凹陷于墙壁之中,看上去就是镶嵌在墙壁里面的,在整张床的左右两边的上方倒是有很多的木框。

    据说在这样的床上休息,非常聚气。

    孟海也不知道这个时代对于气血之类的玄说,反正他单掉鞋子之后就扑在了床上,头枕在了那像放大无数倍的大白兔奶糖的枕头上,眼神就有些迷离。

    在他的眼前闪过了今天科考时的一幅幅画面。

    孟海知道这是他睡着的前兆。

    夜深了。

    月亮出来了。

    孟海醒了。

    他是被惊醒的。

    “走水了,走水了!”

    “快去旁边的荷花池里挑水,先甭管水干不干净,扑灭火才是最重要的!”

    “这火烧得可真大,你们几个也别愣着了,那边有木桶,都行动起来,不要太慢。”

    孟海在迷迷糊糊之中,听到了窗外的响动。

    还以为自己在梦中。

    当啷啷……

    呛啷啷……

    然后他就听到了外面的铜锣声响,有人拿着巨大的铜锣,不停地在敲。

    孟海直接被吵得坐了起来。

    他看见了窗外那昏沉的夜色,姐姐在夜色之中不断晃动的火把。

    咋回事?

    着火了?

    真的着火了?

    孟海揉了揉有些迷离的眼睛,穿上衣服,蹬上鞋子就跑出了房间。

    在推开房门的那一瞬间,他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烟火味。

    他绕过前方的屏风,一眼就看见了站在论品楼大门口焦急,望着远处的马高义和贺显。

    “怎么回事?”

    孟海的一边系着腰带,一边问向两人。

    这两人看见衣冠不整走出来的孟海,两人的脸上都挂着苦笑。

    “伯爷,你的嘴还真是开过光啊……”

    说话的是马高义。

    他用手指了指远处的文礼楼,没了后续。

    孟海看见那冒着丝丝缕缕白烟,但是火却已经被扑灭七成的文礼楼,知道马高一要表达的意思了。

    他这张嘴还真是开了光,说是要着火,还真着火了。

    孟海第一个念头就是他之前所想到过的,难不成这是周国人干的?

    但是据他所想,周国人应该是在进入京城顺利地达成自己这次派使团入京的目的之后,才会干出不利于大秦的事。

    要不然京城发生了火烧,礼部贡院这么大的事情,周国使臣人进京必定受到影响,如果在周国史臣进京之前查明这件事是周国的人干的……

    恐怕进入京城的这些使者无法完好地回去。

    孟海皱着眉头,问道。

    “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起火?”

    马高义摇了摇头,贺显却说道。

    “据说是进来了一个贼人,但是那边火势大,又有数百官兵看守,我们也不敢贸然过去。所以那边情况具体怎么样不得而知。三位主考官也在文礼楼里,现在也不知道那三位主考官如何。”

    孟海知道马高义与贺贤两个人也是个糊涂鬼,至少对于这件事这两人也不知道,所以他就与这两人站在论品楼的大门外,紧张兮兮地望着远方。

    文礼楼的大火在经过了两分钟之后,就之后觉得被扑灭了。

    但还是能够听到官兵的呵斥声,礼部官员的呼喊声,还有不少礼部小官冲入被扑灭的火场寻找三位主考官和科考的试卷。

    孟海和两位郎中,这才在四五位礼部小吏的陪同之下,走向了文礼楼。

    在文旅楼正前方站着,唐刀客与侯顺。

    这两人一位兵部尚书之子,一位越国公之子,两人的脸色都极为难看。

    孟海刚刚来到文礼楼门口,就看见被两位礼部官员搀扶出来的国师于文墨。

    隔了三步远走出来了,礼部左侍郎萧云。

    又等了十几秒的时间,翰林院学生苏定杰也被三五个礼部官员的搀扶之下走了出来。

    接着就是礼部官员冲进被扑灭的火场,将科考试卷一样样地搬出来。

    “咳咳……”

    孟海站在后方,看着不断干咳的于文墨,萧云和杜定杰,这三人只是脸上沾染了大量的烟灰,身上的衣服布满灰尘,外加狼狈一些,大体上,这三人并没有说,甚至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有烧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文礼楼会起火?”

    国师于文墨干咳了半分钟的时间,目光带着些许恼怒地瞧着唐刀客与侯顺。

    这两人抱拳同时跪下。

    说话的是侯顺。

    “今夜有贼人闯入文礼楼放火,那人先用火箭射穿窗子,将火星射入文礼楼当中。接着全身涂满火油,直接冲入到了火场当中。我带着官兵前去阻拦,将此人身上砍出了十几道伤口,但是此人依然大踏步冲向文旅楼,甚至将身上携带的几个包裹着火油的布包扔进文礼楼当中!”

    在侯顺说话的时候,有两个官兵抬出来了,一具烧焦的尸体。

    尸体已经被烧得被烧得发黑,被抬出来的时候还能看见尸体上冒着得丝丝缕缕的白烟,在黑色焦炭的尸体上,还能听到几声清脆的响声,还能闻到一丝丝焦煳的味道。

    此人身上的衣着都已经被烧没了,毕竟他是将火油涂在衣服上的。

    在他的身上,隐约能够看见几道伤口,尤其是在腹部,能够看见一道很深的贯穿伤。

    这些应该都是侯顺宇唐刀客阻拦此人的时候所留下的。

    “他是什么身份?”

    于文墨目光紧盯着此人,由于此人身上都已经被烧黑了,脸上也已经被烧得被烧得没有了轮廓,所以想要辨认此人的身份,还是一件头疼的难题。

    唐刀客与侯顺两人同时低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此人到底是何身份。

    就在此时,距离余文墨左边不足十步之遥,有一位礼部官员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叫了一声。

    “呀!”

    所有人的目光在一瞬间集中到了礼部官员的身上。

    就听此人说道:“我对他怀里的这块玉佩有印象,他好像是今日科考时候的一位考生。当时是我负责检查他是否带小抄之类的东西,当时我以为他这块玉佩上刻有小抄,于是反复地检查了一番。我问他,他说这是他的护身符,我将玉佩还给他之后,他就塞到了怀里!”

    这位礼部官员说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地上,被烧焦这贼人的怀中。

    在他的怀中,果然能看见一块黑指般大小的玉佩。

    玉佩通体呈白色。

    不过上面沾染了火油,包括在火场里面焚烧的缘故,玉佩的表面沾染着大量的金色粉末以及黑色不知名的黑片。

    “考生?”

    在场众人听到那位礼部官员的话之后,同时愣了一下,一个个神色古怪。

    “我记起来了!”

    又有一个理部官员高呼一声,这是在于文墨左边第三个礼部官员。

    “高考结束之后,我去检查考生是否全部离去,就在南边茅厕当中发现了此人。当时他说因为最近肠胃不舒服,所以在茅房当中蹲得久了些。当时我看着他从茅房里面出来的,当时他的手里就拿着这枚玉佩,虽然我只是匆匆地瞟了地瞟了一眼,但是当时整个礼部贡院可能就只剩下他这最后一位考生了,所以我应该不会记错!”

    伴随着这两位礼部考官先后开口,已经可以初步断定,此人就是来参加科考的考生之一。

    接下来就有两个管理部官员拿来了两本名册,开始查验此人的姓名。

    科考的桌子都是被分好的,并不是随意做的。

    所以,根据先前开口的考官回忆这位考生之前作孽的地方,很快就在花名册中找到了这位考生的信息。

    董泉。

    此人名为董泉。

    很快就找到了他的籍贯。

    他居然是京城中人。

    家住北城平安街。

    孟海对平安街这个地方有印象。

    这里距离瀚海学堂并不是很远,靠双腿不需十分钟便能够抵达。

    “伯爷,你破获了天下赌场这桩大案,不知对此事有何看法?”

    于文墨正在思索着对策,毕竟他是在场人中官职最大的,也是名望最高的,他正在想着解决方法的时候,目光不经意间瞟见了站在人群之后孟海。

    虽然之前廖言汇报天下赌场案子的时候,把那最大的功劳安在了太子的身上,甚至之后的二功,三功,包括更后面的功劳都安在了,左丞相,右丞相,明月侯,巡御司……这些地方。

    但是于文莫敢断定,这件事情上出力最多,或者说出脑子最多的绝对是孟海。

    毕竟天下赌场这桩案子所牵扯到的事里,至少也在京城有着七八年的发展历程了,甚至左丞相与右丞相一暗中派人调查过,但是都没有结果。

    而孟海调查了十几日的时间,就将这件事情给调查清楚了。

    这说明了什么?

    于文墨是知道的。

    所以于文墨这个时候把目光望向孟海,想要询问他的意见。

    所有人的目光也在同一时间落在孟海身上。

    孟海被这么多人的目光,盯着有些发毛。

    他思索了一下,还是说道。

    “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距离这第二场可靠也没多久了。所以现在要做的事情是要刻将这些试卷放在一处新得妥当之处保管,然后就是着手这第二场科考。科考才是现在的重中之重,可以想象,明天科考场上肯定会传来许多流言蜚语,我们还要先想办法应对。”

    “然后就是查验这个死者的身份,平安街董泉,暂时先顺着这个线索往下查。这件事单靠我们以及在场的官兵完全不够,这件事情恐怕要抢来巡御司,毕竟涉及到科考,尤其此人还犯下火烧文礼楼这件事,说不定在他的背后,就有幕后指使者。”

    “还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三位主考官大人的安全。今天这人选择直接火烧文礼楼,而且还是在三位大人住在文礼楼的情况之下,现在也无法断定此人是与三位大人有仇,还是就是想要烧掉科考的卷子,所以在查明清楚这件事之前,三位大人的安全得要重视起来。”

    孟海说了三点。

    说完这三点之后,在场的官员纷纷点头。

    于文墨看了一眼藤刀客和侯顺。

    “就先按伯爷吩咐的去办,现在外面还是宵禁之时。但是你们俩身上应该有令牌,可以无视宵禁。你二人现在立刻带人去平安街找董泉,看看是否是此人所做。还要分出人,却将这件事禀告巡御司指挥使。除此之外,我一会还要写一封奏书呈给陛下,你们同样也要派人送去……”

    “是……”

    在于文墨吩咐完之后,侯顺和唐刀客半跪在地下,同时抱拳回答。

    与文墨趴在不远处,凉亭的桌子上,快速地写成了一份奏书。

    唐刀客与侯顺带领着数百人快速地离开了礼部贡院,在此之前,他们安排了十余人为在三位主考官的生存,以防又有贼人前来刺杀他们。

    这三位主考官包括刑部郎中马高义与礼部郎中贺显两人共同商讨着第二场科举的相关事宜。

    包括如何解释这件事,如何安抚考生们躁动的心,还有如何确保接下来礼部贡院再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接着就是由官兵和礼部官员共同押送,将第一场科考的试题存入到一个新的地方保管。

    孟海并没有参与三位主考官和两位副考官的讨论,他则是坐在一旁。

    他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合理。

    正如之前马高义和贺贤两人所说,整个礼部贡院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这贼人到底是如何进来的?

    即使之前埋伏在贡院当中,以考生的身份并没有出去,而是潜伏在暗处,等到夜晚才出手,但是周围的官兵又不是吃白饭的。

第184章 周国嫌疑

    而且此人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完全是自杀式的。

    而且往身上浇了火油,还带着火油冲进火场,完全没有想要活的意思。

    这又是为什么?

    等等……

    孟海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忽然跑到已经被官兵围起来的那位死者的面前,官兵见到是孟海,也不敢阻拦,就放由这位伯爷进入其中。

    孟海蹲在此人的面前,忍着心中的恶心,盯着此人的面容。

    平时此人的脸上已经被烧得被烧得焦黑,但是他看着此人的面容,只感觉一阵的熟悉。

    他忽然想起来了。

    他见过这人。

    今天中午的时候,他送了两位考生去厕所。

    其中,第二位考生被考官发现将答案缝在了衣服里。

    孟海想到这件事,就直接冲向了远处的几个礼部官员。

    “你们刚刚看关于这董泉信息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远处几个礼部官员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拿着两本花名册的礼部关于重新打开了花名册,当他们看向董泉这两个字的时候,其中一个官员有些惊讶。

    “我记起来了,此人因为舞弊被赶出了科举考场,我在这里有标注,刚刚怎么没瞧见?”

    这位礼部官员说话的时候,将手中的花名册向前方递了递。

    孟海看见在花名册,董泉的名字下面画着一道横杠,是用红笔画的。

    在花名册的右边,还用红笔批注了几个字,大致意思就是说,此人因为考场携带小抄,将小抄缝在了衣服里,所以本次科考作废。

    难道今年科考完后,这些舞弊之人将会有理不统一整理,接下来该罚就罚,该打就打,该通报的就通报。

    孟海点了点头。

    一旁有一位礼部官员说道:“难不成此人是因为被我们抓到了舞弊,所以特此前来烧毁文礼楼,从而报复我们?”

    在场有几位礼部的官员听到这话,有些赞同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国师于文墨现在也渐渐地稳定了心神,他听到这话,摇了摇头。

    “这应该不是一个人冲动就能够做出来的,他是如何在礼部贡院待到火烧文礼楼之前都没有被发现的?又是如何躲避礼部官员,包括巡察官兵的巡查直接来到文礼楼的?这些都是可疑之处,咱们还是先商量一下,第二场科考如何稳定人心,这些破案的事情还是交给巡御司的人做吧。”

    在场众多礼部官员听到这话,也只好点点头。的确,像破案这样的事情,也不是这些礼部官员擅长的。

    所以有不少人的目光都不断飘向低头沉思的孟海,毕竟这位伯爷刚刚破获一起天下赌场的案子,所以倒是有不少人都觉得孟海很有可能破获此案。

    国师于文墨,礼部左侍郎萧云,翰林院学士杜定杰。

    三人在几个官兵的保护之下,坐在凉亭当中,商量着科考稳定人心之事。

    其余的礼部官员大多数都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着什么,在场的礼部官员并不是很多,毕竟里部绝大多数官员都未曾与科考的卷子接触过,所以等到清查考场之后,那些礼部官员也就回去了。

    整个礼部也就留下了十余个值守的礼部官员。

    这些礼部官员要么就在一起私下聊天,要么就帮忙将从文礼楼抬出来的试卷抬上小推车,抬去礼部贡院其他安全的地方存放试卷。

    半个时辰之后,有一只百人的巡御司队伍冲进了礼部贡院。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的时间,宋智带着一群巡御司官吏冲入了礼部贡院。

    孟海惊奇地发现,在宋智的旁边,还站着穿着黄色长袍的赵宣。

    宋智将礼部贡院当中的巡御司官吏安排值守在各个角落,他的目光在人群之中扫视一圈,随后定格在了于文墨的身上。

    他大踏步地跑到了于文墨的面前。

    “巡御司官吏指挥佥事宋智,拜见国师!”

    宋智说话的时候只是拿着手中的黑煞刀弯腰行礼,并没有跪下了行大礼。

    国师也微微躬身:“见过佥事大人。”

    在相互客气了一下之后,于文墨的目光瞬间就定格在了赵宣身上,他看着这个脸上带着稚气的熊孩子,眼珠忽然瞪大。

    他赶紧站起身来,颤颤巍巍地跪下。

    “老臣见过太子殿下!”

    不论比年纪,还是比经验阅历,再或者比其他的于文墨不用行此大礼,对于当朝国师来说,即使见到太子殿下,也只需要躬身问好。

    但余文墨就是跪了下来,而且还磕了个头。

    礼部左侍郎萧云和翰林院学士杜定杰见到这一幕,两人也只得跟随着国师一起跪下磕头。

    其他的礼部官员见到这一幕,一个个也掀起了繁琐的衣裳,跪了下来磕头。

    “拜见太子殿下!”

    孟海靠着不远处的一棵小树苗,见到这一幕心里开始发笑。

    赵宣有模有样的大手一挥:“众位大臣不必如此,本太子这次来就是为了查清此案的,你们都先起来吧!”

    国师于文墨带头站了起来,接着是萧云和杜定杰,其他的礼部官员也陆续站了起来。

    “要不诸位大人先去休息,这里交给我们即可。现在距离第二场科考还有不足两个时辰,三位大人不如趁这段时间先去睡一会儿?在文礼楼的旁边,有论品楼和行知楼,都是可以住宿之处。”

    于文墨点了点头,他这么一大把年纪现在肯定是有些熬不住了,他本身为了科举制一件事这几天就没睡好觉,现如今又发生了火烧文礼楼这件事。

    “来人,你们几个负责保护三位大人,如果发现有贼人想要伤害三位大人,定斩不饶!”

    宋智是对着十余位巡御司官吏说的,当然还有保护这三人的十余位官兵。

    总计近五十余人将这三位主考官保护在其中,送入到了论品楼旁边的行知楼,让这三位主考官休息。

    “诸位礼部的大人们也都辛苦了,只不过今天发生了这些事,诸位大人恐怕还要再留一段时间,一会儿有巡御司官吏询问会对你们挨个询问,请问你们今天是否看到可疑的事情,是否发现可疑之处,你们只需如实回答即可。”

    宋智是与唐刀客和侯顺一同过来的,侯顺这话唠,在刚刚那一路上已经给宋智交代了这件事情的经过。

    宋智也联想到了刺杀的贼人,绝不可能凭借一人之力在礼部贡院混那么久都没有被人发现,所以在其中绝对有内应。

    宋智交代了四五件事,他一边交代着,还一边跑去了不远处烧焦的尸体旁看了一眼,又带着几个巡御司官吏在文礼楼里面转了一圈,虽然文礼楼已经被烧毁了,但是大火扑灭的及时是个大楼的整体构架还在,并没有倒塌。

    在此过程当中,赵宣就双手背在身后,大踏步地走向地走向了孟海。

    孟海看着这一摇一摆,朝他走过来的熊孩子,轻轻地躬了躬身:“见过太子殿下了!”

    赵宣听到这话,虽然能够感觉到孟海与业当中并没有太多的真情实意,但是这熊孩子仍然非常开心。

    “你怎么来了?”

    孟海看着已经走到他近前的赵宣,有些好奇地问道。

    “你当我想啊!”

    赵宣先是抱怨了一声,随后,他也靠在了旁边的小树苗上,一脸无奈地说道。

    “今天我被父皇叫进宫里,开始询问起了我的课业状况,我答不出来,我父王就派我抄了一个时辰的书。后来抄完书好不容易躺在床上睡觉,结果我父王特意特地派十几个人把我扛到了紫气房,又说起了礼部公务员着火的事情。然后我父皇就派我来到这里!”

    赵宣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那就是愤怒,似乎想着自己打不过自己老爹,所以脸上的愤怒很快又变成了无奈。

    “我说我不来,我父皇非要让我过来,他说如果我不来今天一晚上都要抄书。然后他还说你也在,在这威逼利诱之下,我无可奈何只得跟着宋智一起过来了!”

    孟海听完熊孩子说的这番话,对于皇帝为何要将太子派入文礼楼,也有了猜测。

    毕竟天下赌场那个案子,他把最大的功劳安在了太子殿下,这里面肯定是有水分的,所以皇帝这次让太子来,一方面应该是想指望着这件案子破了,给太子再增添一丝名义上的智慧……

    毕竟这熊孩子也的确不聪明。

    一方面,他毕竟是太子。

    作为整个大秦国,敢说自己排名老二的太子,在科举考场上那么一站,自然能够稳定考生们的心。

    毕竟火烧文旅楼这件事,对于大秦的考生来说,那是一样既重大又人心惶惶的事情。

    所以由太子殿下出来,稳定人心最为合适,毕竟他在另一种意义上也可以代表皇帝。

    孟海猜想皇帝可能还有第三种意思,让这位太子多跟着他学习一下,毕竟这太子待在皇宫里面也颇不受皇帝的待见,太皮了!

    孟海看着快要把小树苗给摇断的赵宣,赶紧叫住他收手。

    宋智带着十几个巡御司官吏在文礼楼当中转了一圈又一圈之后,走了出来。

    “这董泉的身份查清楚了吗?”

    孟海看见走过来的宋智,开口便询问道。

    宋智摇了摇头。

    “已经让侯顺与唐刀客两个人去调查了,不过我觉得这件事情有古怪。”

    孟海试探性地探性地说道:“那这件事有没有可能是周国的人干的?”

    “周国?”

    宋智喃喃自语中,看他模样,应该是在思索着事情。

    良久,他才叹了一口气。

    “有可能,但是这件事也不好说。这一切的一切,还是等到侯顺和唐刀客那边的调查结果吧。”

    就在两人说话之间,从远处忽然狂奔来了一群人。

    带头的就是侯顺和唐刀客。

    这两人带着十几个官兵大步流星地狂奔而来,这两人毕竟是学过武艺的,所以这一路跑过来要比寻常人快了不止十倍。

    走近远处的两道人影,一眼间便已经来到了近前,他们所带的官兵还在十几米之外,快速地狂奔地狂奔着。

    “此人的身份确定了,就是董泉。他一个人住在北城的平安街,父母都不在京城。这是我从他房间里面找到的一封信,你看看吧!”

    说话的时候顺他一边说着,一边就将手中的信封递给了宋智。

    宋智结果这完整无瑕的信封先是左右看了看,整个信封的性质是大秦市面上最为流行的信纸,整体呈米黄色。

    孟海和赵宣两个人也凑上了近前。

    宋智打开信封,取出来里面的一封信。

    上面写着洋洋洒洒千余字,没有落款,就是说目前还不知道这封信是谁写的。

    这封信大概的意思就是说明了科考即将开始,这封信的作者想让董全以考生的身份进入文礼楼,找到机会将考试的试卷付之一炬,如果能够在这过程当中干掉几个主考官和副考官更好。

    由于这封信既没有落款,也没有什么特殊性的符号,所以并无法知晓这件事是谁所写。

    “我在他的家中还发现了这个!”

    这次说话的是唐刀客,他从怀里取出来了半块玉佩,这块玉佩好像是个狮子的造型,只不过只有一半,所以并无法得知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宋智看见这块玉佩,瞳孔猛地收缩。

    他的目光看了看孟海,长叹一声说道:“这可能还真的被你猜对了,此人的身份极有可能是周国的探子。”

    他在说话的时候用手指了指那半块玉佩。

    “这应该是周国的狮王玉,玉佩一共有两块,身体的上半部分是在上级的手里,下半部分就是在他们这种做事人的手里。只不过狮王玉佩周国不会给寻常探子配发。能够拿到这狮王玉佩的,即使是最普通的一个做事人,那也有着极为独到的本领。”

    宋智在说话的时候瞧了一眼,远处已经被拖走的董泉的尸体。

    候顺点了点头:“我到他家里,发现他的家中并不大,各种书本之类的东西倒是摆放整齐,只不过……我总感觉这块玉佩还有这封信是特意留给我们去发现的,要不然玉佩完全可以藏起来,就连这封信也完全可以烧了。”

    胡胜说到这里,一拍自己的脑袋,终于找到了重点。

    “这封信我是在一本书里面翻到的,就放在他书桌最下面的那本书里。老唐的那块玉佩是在他的衣架上面发现的,就掉在了他衣服旁边的腰带上,似乎还专门怕我们找不到那个衣架上就挂了,这唯一一件衣服。”

    孟海听着侯顺这一番话,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快速地快速地跑向了旁边的礼部官员,从他那里也要来了一块玉佩。

    这是从董泉身上发现的那一块拇指般大小的玉佩,玉佩上面的焦炭已经被人擦掉了。

    孟海拿着玉佩走到了宋智面前。

    “这个是我从董泉身上找到的玉佩,据说在事发之前,他一直将这块玉佩带在身上,我们最初判定此人的身份,也是想起了这块玉佩,才想起了他考生的身份。”

    宋智听到这里,接过了这枚拇指般大小的白色玉佩,他借着旁边一个巡御司官吏抬过来的烛火,仔细观瞧。

    他的脸色再次一变。

    “这是林兵司的玉佩?”

    在宋智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又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

    “这的确是林兵司的玉佩,在这个玉佩的最下方刻着一个小小的“兵”字!”

    在周国的暗探机构有很多,但是其中最大最出名也是给秦国带来最多阴影的就是林兵司。

    比如说之前发动宁王叛乱的汪竹。

    “他丫的,我一会儿就给皇帝上书一封,非要带兵把周国给他踏平了不可!”

    宋智像是没有听到侯顺所说,他手中观想着这块玉佩,另一只手里也托起了半块狮王玉佩。

    “我觉得周国应该不会傻到在时辰即将进入金晨,非要搞这么一档子事,这样无疑给进入京城的使团带来巨大的威胁。”

    宋智看了一眼孟海,点了点头。

    “你也想到了!”

    “下个月周国使臣就能进京,如果在这之前确定了这件事,就是周国的人干的,恐怕进入周国的使臣,包括他们这次想要完成的任务,都会难上加难。只要是个有脑子的人,都不会在周国使臣即将进入京城的这段时间里面闹出点动静……”

    孟海沉吟,着说道:“那这件事有没有可能是有人想要嫁祸给周国,或者想要我秦国与周国之间因为这件事情反目成仇,大打出手,从而让第三方获利!”

    宋智想着,摇了摇头。

    “目前这一切都还不好说,现在要调查的事情太多了,包括这董权是否真的是以考生的身份进入礼部贡院,他又是如何在里部公寓待这么久都没有被人发现的,在贡院当中有多少是周国的人……这一切都要查明!”

    宋智看了一眼赵宣和孟海。

    “伯爷,你还是先去休息吧,这件事暂时由我来调查。陛下和指挥使大人都将这件事交给了我,我自然要为君分忧。再过不了多久第二场科考就要开始了,伯爷还是先去再休息一会吧。”

    孟海想了想,点了点头。

    毕竟关于董权这件事,中间还有许多要查证的地方,这些零零碎碎既耗人力又耗时间的事情,孟海也的确帮不了什么忙。

    孟海大踏步地回到了论品楼。

    礼部郎中贺显与刑部郎中马高义早就已经回来了,两人坐在论品楼中间的茶桌前,正在嘀嘀咕咕地说咕咕地说些什么。

    整个论品楼的周围也布下了不少官兵和巡御司官吏保护着,毕竟孟海和两位郎中也是这次的考官,为了防止再出现意外,所以这三位副考官也被重点给看护了起来。

    “情况怎么样?”

    孟海刚刚踏入论品楼的大门,马高义便小步跑了过来。

    孟海看着马高义那带着八卦的目光,摇了摇头。

    “现在具体怎么样还不知道。现在天都快要亮了,赶紧趁这段时间再睡一会儿吧,郎中大人就不用瞎操心了!”

    孟海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衣服鞋子随便乱扔,扑到床上就睡着了。

    文礼楼前的宋智也开始调派人手核查这件事。

    尤其是现在在这里的礼部官员,每个人都有可疑。

    至于在此处的官兵,大部分都是侯顺与唐刀客从军营当中临时挑选出来的,他们的嫌疑基本可以排除。

    巡御司官吏对这些礼部官员做口供,一直到天都要快亮了,还是没有发现什么。

    对比这些礼部官员的口供,别说是可疑之处,就连半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毕竟这件事发生在深夜,那个时候绝大多数的礼部官员都已经睡着了。

    就算在其中有贼人,那他也可以自己当时已经睡着了,并没有听到奇怪的异动为由来搪塞这件事。

    宋智之所以能够做上巡御司指挥佥事,靠的是真本事。

    所以在巡御司官吏做口供的时候,宋智发现那些口供并没有有价值的信息时,就转变了调查的方向。

    他趁着巡御司官吏在给礼部官员做口供的时候,就来到了礼部官员的住宿之处。

    毕竟这些礼部官员是要住在里部宫院的,所以在这里部宫院也有个专门的宿舍,名字叫做仁善楼。

    整个楼层一共有三层,是一个人能够容纳一百余居住的宿舍。

    宋智就带着十几个巡御司官吏督查了宿舍。

    虽然这些宿舍已经被巡御司官吏翻过一遍,宋智又翻了一遍也没有太大的发现,但是在这位指挥佥事站在仁善楼的大门口时,发现了远处有些怪异的东西。

    等他走过去观看的时候,发现了那是一件衣服。

    是一件礼部官员的官服。

    不过这件官服被人包裹起来,从仁善楼上面扔了下来,原本应该是想要扔进不远处的一个湖面,但是此人似乎没太大的力气,所以挂在了仁善楼旁边的一棵树梢上。

    在仁善楼的旁边就有一片小湖,湖水倒还较为清澈,如果真的把衣服扔进了小湖里,还就真的放过这么重要的一个证据。

    毕竟小湖里的湖水虽然清澈,但是小胡却有些深。

    再加上上面还有谁草杂草,包括还有游动的鱼等诸多东西,等到真的发现了,这件衣服最佳的抓捕时间都已经过去了。

    宋智立刻联想到了在朝的官员一般都有两件官服,也推测出了董泉是如何混在礼部贡院没有被人发现的。

    想必就是由礼部官员将自己的第二件官服给了董泉,在场的官兵并不认识礼部官员,所以那位披着礼部官服的董璇就可以在礼部贡院当中留下。

    再加上还有给他官服的那位礼部官员从中包庇,这就使得董泉能够在礼部贡院待到深夜出手。

第185章 二场科考

    但是,为什么要把这件衣服给扔了?

    “你们刚刚可曾有人见到过这衣服?”

    宋智语气低沉地问向了刚刚搜查礼部官员房间的那些巡御司官吏。

    数十个巡御司官吏相互对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其中一人上前一步抱拳道。

    “回佥事大人,刚刚是下官带着兄弟们搜查礼部官员的房间,并未发现这衣服。可能由于这衣服挂在树梢之上,再加上刚刚天色显得尤为昏暗,所以并未注意到,在树梢上还挂着一件衣服。”

    在此人说话的时候,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也正是因为此时的天快要亮了,宋智刚刚抬头在树梢上发现了这么一件衣服。

    宋智点了点头,他狐疑地将这件衣服给打开,心中盘算着此人为什么要将这官服给扔掉。

    等他打开了官服,看见这件官服在屁股与大腿的位置站着,淡淡的红色印记好像是血迹,而且由于这件衣服不太合身的缘故,身上还有一部分丝线被撑得断裂,尤其是肚子部位。

    除此之外,整件衣服还因为被树枝或者其他什么锋锐的东西划过,使得衣服下摆包括袖口部位出现了大量的被摩擦,断线的痕迹。

    宋智面色沉静地将这件衣服递给了身旁一位巡御司官吏,他心领神会地将神会地将衣服拿到了,前方还在录口供的礼部官员面前。

    这位巡御司官吏拿着衣服迅速地跑了下去,仅仅过了不到半刻钟的时间,有一位礼部官员巡御司官吏拖着来到了宋智面前。

    “佥事大人,这件衣服就是此人的。无论是此人在仁善楼的居住位置,还是他的身形,都与这件官服相对应。”

    “刚刚我们重点查阅了此人的口供,发现他口供当中有不少地方言行不一致。”

    巡御司官吏说完这两句话,就将一个个子不是很高却很瘦的中年男子推到了宋智的面前。

    这是一个礼部的小官,他被巡御司官吏推到宋智面前的时候,他的脸上并没有任何慌张之色,别说是慌张之色了,就连一丝紧张感也没有。

    “这件事可是你做的?”

    “是……”

    宋智上一句话刚刚问完,此人连想都没想,直接点头直接承认下来了这件事。

    宋智倒是有些意外地望着这人,随后又说道:“这是林兵司的意思?”

    宋智这句话说完就见此人脸上不仅没有紧张之色,反而露出了一抹笑意。

    他的目光盯着在场众多巡御司官吏,目光又转移向宋智,然后从他的鼻孔和嘴巴,甚至耳朵当中都开始冒出黑血,渐渐地,他的身体也瘫软到了地上。

    巡御司官吏轻轻地探了探他的鼻息,随后摇了摇头。

    “他的嘴巴里面并没有藏毒,应该是服用了带着时效性的毒药,如果在服药的间隔当中没有得到解药就会立刻身亡,想来应该是时间到了。这手段有点像是江湖当中的死士,也是林兵司常用的一种手段!”

    宋智轻轻地掰开了此人的嘴巴,发现此人口腔里面并没有藏毒,又对他的身体做了一番检查,以他多年的经验来判断,很快地就得到了结论。

    宋智再说这番话的时候心中也在默默地盘算着,此人到底是否真的是林兵司之人?

    他既然是周国人,这么做的目的何在?

    在周国使臣进入京城之前,破坏了大秦的科考,如果真的确认了这件事是周国所做,那么,进入秦国即将抵达到秦国京城的周国使团,恐怕就没有好日子了。

    对于周国想要达成的目标,完全是背道而驰。

    还有那一件屁股和大腿处沾着血迹的官袍,想来应该是董泉被发现科考乱棍打出来的,之后又穿上了官袍沾染上去的。

    此人居然能够在科考结束之后又回到礼部贡院,那是否就能证明此时的礼部贡院也不是个安全之处?

    毕竟这种方法如果可行的话,人人都能够进入礼部贡院当中。

    宋智想到这里,招呼来了一旁的巡御司官吏。

    “这第二场科考快要开始了,我要重新布防一下礼部贡院的防守。除此之外,今日在场的礼部官吏先将他们安顿在人上楼,不要让他们离去,他们当中或许还有周国的内女干。”

    “此外,你们好好的调查一下董泉和这里不关员的人脉关系,重点调查他们和礼部的哪些官员有过多亲密的来往。另外就是太子殿下那边挑十几个好手保护在太子殿下身旁,我要寸步不离的保护,无论是吃的喝的,再或者用的都要经过检查才行。”

    “还有三位主考官,此外,还有孟海。我所提到的这些人你们派咱们最好的兄弟去保护,尤其是太子殿下和孟海,如果遇到危险,就算舍弃了国师与另外两位主考官,也要保护太子殿下和孟海的安全……”

    “此外,还有日常的伙食,包括考场的舞弊,还有……”

    宋智在短短的半刻钟时间内,便发出了十几条命令,巡御司官吏一个个离去,按照宋智的吩咐去做了。

    此时的天光已经渐渐放亮。

    孟海是被刑部郎中马高义和礼部郎中贺州市联合给叫起来的,这两个人在外面砸了半天的门,里面的孟海仍然睡得和死猪一样。

    然后这两位副考官无奈之下只得联合冲入到房间当中把孟海给加了起来,孟海在迷迷糊糊之中,只感觉自己的身体一轻,紧接着便有人开始往自己身上套衣服。

    孟海直接被吓得惊醒,这才看见,站在他左右两边的两位郎中。

    “怎么了?怎么了?难道贼人又杀过来了?”

    孟海还以为又有周国的内女干此时正提着一百米的大刀奔向他,他以刑部郎中马高义与礼部郎中贺显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速度,直接穿好了鞋子,裤子,衣服,包括带好了头上的冠巾……然后从窗户里开了。

    幸亏这是一楼。

    孟海从窗户边上跳出去,看着一个个礼部小吏那既惊讶又茫然的眼神,有些狐疑地看向窗子里面的马高义和贺贤。

    马高义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

    “伯爷,该用早膳了。用完早上再歇息一会儿,就是这第二场的科考,别耽误了时辰!”

    孟海一听不是周国的人杀过来,整个人的精神气瞬间开始萎靡,仅仅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就已经萎靡到了极点。

    “昨天晚上熬了大半夜都没睡觉,难道就不能让人睡一会吗?要不然你们两个给我告一上午的假,就说我昨天晚上受惊了,吓得发烧了,等我睡一上午就能缓过来……”

    孟海一边试探性地说探性地说着,一边就想要翻窗户爬进房间。

    但是刚刚不知怎么的,从屋内翻窗户到屋外倒是挺轻松,但是现在从屋外翻窗户进屋内,他试了三四下都没有成功,不由得有些气馁地走大门,回到了房间。

    马高义和贺贤两个人对这位跳脱的伯爷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于是两人哭笑不得地在再三劝阻,这才打消了孟海再睡个回笼觉的念头。

    由于昨天发生了火烧文礼楼的事件,今天或许为了补偿三位主考官和三位副考官,这早上的伙食极为丰富。

    孟海吃了三五种不同肉馅的烧饼,又吃了一小碗馄饨,外加一碗豆浆,最后再啃了两个大肉包子,这才心满意足地瘫倒在椅子上。

    辰时四刻。

    上午八点,科考正式开始。

    今天的考试时间要比昨天提前,因为今天要写的是测论题。

    孟海与两位副考官和三个主考官来到科考场上的时候,牵举屋内的考生,这才刚刚坐定。

    昨天火烧文礼楼的事情,如同长了翅膀一样,已经在京城内传开。

    作为这场科举考试的第一印象者,考生,对于这件事自然是最关心的。

    所以国师于文墨手中拿着一张昨天刚刚起草好的安抚众多考生的文书,开始大声朗读,虽然他的声音很大,但是整个千举屋那可是有两三个篮球场的,即使他的声音再大,也没有多少人能听得见。

    所以这个时候就有礼部官吏分发,昨天连夜印刷好的告知单,上面的内容就是此时国师于文末所畅读的内容。

    这些考生看着告知单上的内容,这才发现主考官席上又多了一人。

    原本在高台最上方坐着的三位主考官的正中央又加了一张桌子,在桌子后方坐着一张极为年轻的面容,此人身穿黄色,既尊贵又华丽的服饰,端坐在高台之上,给人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

    此人正是太子赵宣。

    赵宣的出现无疑给在场的考生打了一剂***,不少人的目光全部落在了太子赵宣身上。

    赵宣毕竟也是经受过太师太傅各种教学洗礼过的人,所以这个时候的他面对着众多考生的目光,不仅没有畏惧,反而有些得意的高高地昂起了脑袋,给人一种鼻孔朝天的感觉。

    但是下面的考生一个个却显得极为兴奋,甚至比见到自己亲爹还要兴奋。

    这是太子监考啊!

    喧哗的声音渐渐停息。

    当考生们在告知栏上看见了自己的考卷,并没有被烧毁,包括看见了巡御司,言宣伯,太子……这几个字样,尤其察觉到了今天的千举楼巡查的考官尤为之多,包括整个礼部贡院之外,都已经占满了防守的官吏。

    这些考生却只觉得心中一松。

    科考开始。

    国师于文墨也在此时公布了三道科考的策论题目。

    其一:何以明法?

    也就是说,如何让法度清明。

    其二:以何为忠?

    也就是说,什么叫做忠诚,又或者忠心?

    其三:以何视海宣司?

    也就是说,如何看待海宣司。

    在下方考生看见国事于文末张开的三条横幅上,写着科考的三道策论题目时,孟海也看见了这三道策论题目。

    心中一惊。

    这三道测论题目和薛糖芯与他在海宣听书所猜测的考试题目几乎一致,第一道应该是考法律方面的题,第二方面是考忠君爱国的题,第三道题很有可能就与海宣司有关。

    现在一看,居然全部都被说中了。

    第一道题虽然说是用什么办法来明确法度,让大秦法度清明。

    但是以在场考生经常读的之乎者也的文章来看,所答题出来的内容几乎差不多,毕竟大家从小读的书都差不多,答出来的内容无非也就那么几点:

    在一定程度上,推进法律的改革,加强法律的监督和审查,加强法律方面的普及与宣传,做到清正廉洁……然后再与古代当中的一些典型案例相结合。

    这样回答确实也没有错,但是如果能够回答这第一道题的方面,举出几个相应的法律条例,结合典籍案例,再谈谈自己的看法,这无疑会让批卷子的考官眼前一亮。看書菈

    如果在这期间再结合大秦历史上几个不那么犯忌讳的刑事案件,谈谈自己的看法,再写出几条关于刑法方面的条例,更加会让批改卷子的考官为之打高分。

    毕竟在科举考场上,这第二场测论题几乎占总分的四成多,将近一半了。

    至于第二道题,什么叫做忠诚?

    这也可以参考第一道题,如果大秦刑法方面的书阅读的足够优秀的考生,在做这道题的时候就可以通过几个案例来说明,何为忠君,何为爱国。

    当然,再加上一些之乎者也的字样,如果其中再有几句诗句,那就更好了。

    这道题还算是正常一些的。

    至于第三道……

    孟海看见有不少考生在看见横幅的第三问的时候,都是莫名其妙地挠了地挠了挠头。

    海宣司?

    啥玩意?

    以前从来没听过进入京城的考生似乎听过,但似乎又没听过?

    这里是干啥的?

    这个部门属于六部?

    像其他的司农寺,看这名字还知道是搞个农业的。

    街道司,看这名字也可以看出来是跟街道有关的,再仔细想想就知道和大街小巷的卫生处理有关。

    但是给了一个海宣司?

    难道是管海的?

    但是大秦京城周围又没有海,难道是问海防方面的?

    但是近几年,没有听说过大秦有海防问题啊?

    难不成皇帝是想要派人出海征讨海外的国家?

    有许多考生都将这个从未听说过的部门与海防联系在了一起,然后思路就被带歪了。

    当然,也有许多人都听说过海宣司。

    毕竟这个部门在京城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京城附近的几个郡县也都有流传过关于海宣司的一些事情。

    所以在场绝大多数的考生还都是听过这个部门的,只不过并没有详细研究过这个部门。

    但是今天的考题却是论一论这个部门?

    这该如何下笔?

    孟海坐在二层的高台上,看着下方一个个考生们抓耳挠腮的他,不由得回想起了当年自己中考和高考时候的模样,中考时候还好。

    当年高考的时候,他拿到数学卷子,除了选择题的第一问能够轻松地写下来以外,后面的题只能连蒙带猜,或许和现在这些考生差不多。

    孟海面前放着一后台文件袋,里面放着考生要答题的答题纸。

    这些纸都是经过特殊工艺加工过的,和市面上卖的各种宣纸都有所不同。

    在答题纸的第一面,一竖六要写考生的个人信息,姓名,籍贯等诸多要素信息。

    紧接着,后面给出了将近三十份大宣纸,这些都是三尺纸。

    长大概有一米宽,宽有半米多。

    由于这种宣纸是特殊材料制作的,所以极为耐造,而且不透纸背。

    所以,即使一大团墨水滴在了宣纸上,也不会打湿背后的纸面。

    所以考生在答题的时候就可以将试卷折叠起来答题。

    但是面前放着三十余张宣纸,按这个时代的字体大小寻常,考生一面就能写八百字……

    虽然错论题并没有给出具体多少字的要求,但是整个秦国已经形成了一种风俗,那就是写的越多越好。

    管他写得对不对,先把字数凑上。

    所以仅仅一个时辰的时间,就已经有考生写完了两大张宣纸,看他这驾驶似乎第一道测论题还没有答完。

    孟海不得不感叹,当时自己写的那八百多字的小作文实在是太丢人了。

    孟海坐在二层高台上,正在愣神想着昨天文礼楼着火的那件事,一位巡御司官吏就跑了过来,说是去看台,后面有人找他。

    孟海满脸狐疑地跑向了看台后方,一眼就看见了,无聊踹石子的赵宣。

    “咋了,有事?”

    孟海看了看周围没人理部官员,距离又较远,巡御司官吏虽然保护在周围,但是这些巡御司官吏完全可以当做聋人哑巴对待。

    孟海也就对这熊孩子没有太多客气。

    “那啥……有事!”

    孟海看见熊孩子一边说话,一边低头,时不时还搓搓手的模样,就知道这熊孩子找他绝对没好事。

    “我警告你,我可没钱!”

    孟海先给熊孩子打了一剂预防针。

    赵宣听到这话,一脸兴奋地就想冲上来与孟海拼命,但是估计在远处,毕竟还有不少礼部的官吏看着这一面,虽然说话声音远处听不到,但是动作大了些,远处的官吏可都是瞧得清清瞧得清清楚楚。

    所以熊孩子保持着一副气愤的模样,说道。

    “我是找你借钱的人吗?我可一次都没有找你借过钱,我来是有其他事情找你的,就是干回你的老本行!”

    孟海愣了问,有些不明白自己的老本行是什么。

    赵宣神秘兮兮地从怀里取出来了一个米黄色的折叠本,然后在孟海的面前晃了晃。

    孟海知道了,这时又要给熊孩子写作业了。

    皇帝明明已经知道赵宣每一次的作业都是由他这位孟夫子代劳,为何还会给熊孩子布置作业?

    孟海想到这里,心中已经隐隐地猜测些了什么,但还是接过了熊孩子递来的米黄色折叠本,当他打开这作业本的时候,他中一惊。

    在作业本里,一共有三道题。

    第一道题,何以明法?

    第二道题,以何为忠?

    这两道题是本次科考的两道题。

    再看第三题。

    问的也是海宣司。

    海宣司日以何兴?

    皇帝这第三道题是文海宣司日后如何兴盛,也就是说是问海宣司以后该怎样发展,具体要做什么。

    孟海抬起头看了看熊孩子,又看了看面前的作业本。

    熊孩子招呼着身旁一个巡御司官吏取出来了一支笔。

    巡御司官吏有一种特殊的毛笔,也是巡御司官吏经常用的。

    这种毛笔的笔尖非常的细,上面的毫毛也非常的硬,一次默写几百个字不成问题。

    巡御司官吏自配一种墨水,放在一个小瓶子里,就这一瓶墨水用上半个月都不成问题,如果用这支笔加这小盒子里的墨水打本次科考的题,写上五六万字,说不定才能写干小瓶子里的墨水。

    这毕竟是特殊研发过的。

    孟海看着赵宣一脸恭敬地将手中的毛笔递给了他,然后一脸讨好假期学得望着地望着他。

    孟海有些哭笑不得。

    他明白皇帝的意思。

    与其说这个作业是布置给熊孩子赵宣的,还不如说是皇帝借助熊孩子之手,专门给他布置的作业。

    该如何答题?

    既然这是普通的作业,并没有与利益甚至做官牵扯在一起,自然不用和那些考生一样,结合经史典籍,写上满满三大页。

    孟海想了想,写出了第一问的答案:

    天下有信数三,一曰智有所不能力,二曰力有所不能举,三曰强有所不能胜。

    知之难,不在见人,在自见。

    以罚受诛,人不怨上。

    小信诚则大信立。

    法不阿贵,绳不挠曲。

    利之所在,民归之。民之所彰,士死之。

    下君尽己之能,中君尽人之力,上君尽人之智。

    故,权,势,法。

    孟海写了七句话,最后一句“权势法”是他的总结,没算在其中。

    孟海在上一世的时候,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看过韩非子,特殊的原因是被语文老师罚抄过,过程艰难曲折就不提了。

    所以刚刚回答的那七点都是韩非子当中的几句话,虽说只是一条又一条,互相之间也没有太大的联系,但是他相信皇帝看完这几句话之后,能够明白他的意思。

    孟海尤其在最后还总结了:权、势、法。

    他觉得皇帝应该能看懂。

    所以当他写完这第一面,打算翻过去写第二问的时候,赵宣几乎快要哭出来了。

    “你能不能多写一点,要不然挨打的可是我!”

第186章 巨大阴谋

    孟海颇为无奈地看着熊孩子。

    “你放心吧,回去你就把这玩意拿给你父亲看,你父亲不仅不会打你,还会表扬你,不相信你就逝逝……”

    赵宣自然没听出来那最后两个字要表达的意思,他满腹狐疑地看着孟海开始答起了第二道题。

    第二道题就是问何为忠君。

    如果换成寻常考生回答这道题,那回答的方面就多了。

    比如说入伍参军报效国家,进入朝堂指点江山,专心研究科技创新,为君分忧治理地方……

    这每一点都可以扩充无数个小点来写,毕竟在大秦历史上就有不下百余件因为战场杀敌或者治理地方,再或者名垂青史的臣子,用这些人为例子,再加上自己的看法,写上一千字小作文,那是不成问题的。

    但孟海,就写了寥寥几个字。

    尽本分,务实职。同民心,归民意。

    然后,赵宣差点又要哭出来。

    “大哥,你是我亲哥,你能不能多写一点,就算你写上一页,我都不嫌你少,你这是写得越来越少了!”

    一共十二个字,

    孟海有些烦闷地瞪了地瞪了一眼赵宣,在他一再坚持之下,又加了几个字。

    尽本分,务实职。同民心,归民意。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圣人所空言,说的未必做得。

    孟海东搬西凑一大段,最后又来了一句:圣人所空言,说得未必做得。看書菈

    孟海知道皇帝在看见这句话之后,能够明白其中的意思。

    然后重头戏是第三道题。

    关于海宣司。

    这次没有赵宣的提醒,孟海直接写了密密麻麻将近五百字的小文章,这才停笔。

    毕竟这件事是关海宣司捞钱……发展,不得不重视。

    等到写完了作业,将小黄本子还给了赵宣,熊孩子这才心满意足地将意足地将其塞进了怀里,就连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许多。

    孟海和赵宣在这边闲聊的时候,宋智从不远处的小路上走了过来,在他的手中还拿着一份文件,他一边向前走着,一边低头看着手中的文件,不经意间抬头看见了孟海,愣了一下,随后走了过来。

    “你们先退下吧!”

    宋智看了看周围的巡御司官吏,包括保护在孟海和赵宣身边的巡御司官吏,若有若无的一声命令,让周围穿着赤云服的一杆众人齐刷刷地退到十步之外,并且背对着宋智。

    “查得怎么样了?”

    孟海压低声音说道。

    宋智苦涩地摇了摇头。

    “目前还并未查出什么有用的消息,现在基本已经可以肯定冲入文礼楼被火烧死的那人正是董泉。与他合作的那人名为周本,天亮的时候我让人去周本家里搜了一圈,结果发现了一份人员名单。”

    孟海愣了一下,还没开口询问名单上的内容,宋智就继续解释道。

    “那张人员名单正是潜入我大秦京城的林兵司暗探的名单,上面记录着十几人,但是绝大多数都已经被我们捉拿。当然,在其中也有五个陌生的名字,他们并不是在朝的官员,而是民间的商人和普通的百姓。我已经让人将名单上的那五人捉拿归案,现在正在审问。”

    孟海看着宋智那越发苦涩的面容,有些诧异地问道:“通过周本找到人员名单,抓住五个暗探,这是大功一件,而且还为大秦斩灭了五个威胁,为何宋大人仍然愁眉不展?”

    宋智看了一眼,睁着好奇大眼睛的熊孩子,长长叹了一口气,他也没隐瞒。

    “我发愁的就是这件事,派人去周本家的巡御司官吏汇报,他们是在周本的书桌上发现这份人员名单的,只不过被压在了最底层。这就和之前在董泉那里找到的潜入里不宫院火烧文礼楼的那封书信一样,虽然说是压在书桌最底下,但是这对于我们来说就像是正大光明的放在面前一般。”

    孟海立刻领悟了宋智的意思。

    “宋大人的意思是,有人有意将这份名单透露给我们?难不成是其他国家的势力想要挑拨我们与周国之间的关系?”

    孟海第一个念头就是又有第三方势力,想要挑拨秦国与周国之间的关系,从而让第三方坐收渔翁之利。

    毕竟周国史成快要进入京城,第三方设立借此时机,让秦国对周国史臣产生反感,大打出手。

    如果第三方势力借此机会再挑拨甚至杀死周国的使者,那么,周国和秦国这梁子可就结大了。

    用董全和周本两个人作为导火线,引发周国与秦国之间的战争。最后,第三方渔翁得利。

    孟海能想到这些,宋智自然也想到了这些。

    这也是现在最有可能出现的局面,出现了一个他们从未见过的第三方势力。

    孟海皱着眉头,苦思冥想。

    董泉和周本……

    孟海忽然想到了什么。

    “宋大人,你刚刚说董泉和周本原先并不认识?”

    宋智点头称是。

    “是,至少在我们的调查里面,他们两个从未有过交集。”

    孟海又问道:“那这一次……”

    宋智知道孟海想要问什么,他又费了一番口舌,解释道。

    “董泉和周本两个人属于周国的两个密探势力,在周国有三个让我大秦感觉到极度威胁的密探组织,其中,威胁最大的就是你遇到过的林兵司。除此之外,还有一处狮王宫,之前给你看到过的那半块狮王玉佩就是狮王宫的信物。只不过自从林兵司这一任指挥使上台之后,处处谋划,甚至在朝堂上的势力都稳压狮王宫一头,所以狮王宫渐渐地地成了我大秦排名第二的心腹大患。”

    “董泉应该是属于林兵司的暗探,而周本应该是属于狮王宫的暗探,所以这两人之间从未有所交集。他们之所以见面应该也是因为这场科考,之前有关人员供述,作为礼部小吏的周本曾经以检查小抄为由,检查过董泉身上的衣物,当时应该是看到过林兵司的那块玉佩的。所以这两人应该是在科举考场上才接上线,后面不知道又用了什么手段传递了消息,从而策划了火烧文旅楼这场大案。”

    孟海听到这里沉默了。

    宋智也在思考着这件事,所以也沉默了。

    在场的也只有没心没肺的赵宣,东瞅瞅西看看,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孟海和宋智心中都涌现出了本班的猜测,猜错者是否是真的有第三方势力干预其中?

    孟海和宋智现在已经基本排除是周国内部自己人做的这件事,毕竟周国使臣即将抵达京城,周国使臣总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犯案。

    赵宣东瞅瞅西看看,看着两个沉默不语的人,他这个做大秦太子的倒显得有些无脑,于是为了证明他自己有脑,这熊孩子张嘴便说道。

    “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熊孩子昂首挺胸,将太子的威严展现得淋漓尽致。

    没人理他。

    赵宣为了避免尴尬,干咳一声:“我这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仍然没人理他。

    “我有一个小小的想法!”

    赵宣有原本昂首挺胸的模样,变得泄气。

    “说!”

    孟海没好气地抬起巴掌,但是想想这里毕竟人多眼杂,虽然几人商议声音压的低,周围还有一排巡御司官吏守护者,但是如果动作太大,被别人看了去,还是会造成不良的影响,所以他还是把抬起的手放了下来。

    赵宣天到这里,立刻又昂首挺胸地说道:“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你们说这有没有可能是周国内部的矛盾。就像我父亲一样,非要制衡左丞相与右丞相,甚至你们的指挥使我父亲还用中庭首府来制衡!”

    赵宣后面半句是对宋智说的。

    孟海虽然知道中庭首府这个职位大致上是处理皇宫内部的事情,但是具体做什么并不知晓。

    现在听到熊孩子这么一说,他不由得来了兴致,只不过还没带他询问,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他一脸诧异地看向宋智,在短暂的两秒钟之后,宋智也向他投来了诧异的目光。

    在两个人目光交汇的那么一瞬间,两人异口同声脱口而出:“内部矛盾?”

    “我随后就来!”

    宋智这句话是对孟海说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对着一位巡御司官吏吩咐了些什么,此人愣了一下,随后狂奔出礼部贡院。

    半个时辰后宋智归来。

    他带着孟海来到了文礼楼前的那处凉亭,两人在凉亭的中央选了个桌子坐了下来,赵宣也跟在两人的身后。

    凉亭对面的文礼楼已经被烧成了焦炭,而且此时已经被十几个官兵给围了起来,还画了警戒线,表示任何人不得擅入此地。

    也就是一刻钟的时间,刚刚跑出礼部贡院的巡御司官吏又跑了回来,不过他的手中又拿出了一份人员名单。

    他将名单递给了宋智,自己主要是退守到了凉亭之外,与众多巡御司官吏把守在凉亭周围。

    宋智打开这张人员名单,就见上面洋洋洒洒写着二十个人的名字。

    名单排在前两格的名字,一个叫冯亮,一个叫关阳文。

    宋智手指指向冯亮,说道。

    “此人是周国的礼部尚书,周国为了彰显对这件事的重视,所以将周国的礼部尚书派了过来。据我们调查,这位礼部尚书是在作为使者的前一天上任的,我秦国的探子对此人的调查有限,但是大体情报还是能够掌握的。”

    宋智又将手指指向了一旁的关阳文。

    “此人是林兵司的人,只知道他是林兵司的人,并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但是名义上的身份是鸿胪寺少卿,身份地位仅次于鸿胪寺卿。”

    宋智手指又快速地在名单上指了三个人的名字,一边移动着手指,一边说道。

    “这几个人都是林兵司的探子,周国朝廷给他们安排的身份都是礼部和鸿胪寺的官员身份。”

    宋智手指又在人员名单上点了两个人的名字:“还有这两个人是狮王宫的人,身份地位在狮王宫至少能排进前十。”

    “除此之外,就是正常的使者,或许其中还有人隐藏身份,但是目前并没有被发现。”

    宋智说完,目光仍旧盯在面前的名单上。

    四个林兵司的人,两个狮王宫的人。

    这次周国的社使团就二十个人,已经有六个属于周国的暗探,在剩下的十六个人里是否有暗探现在还不得而知。

    孟海盯着名单看了半晌,也看不出花来,于是便顺口问道。

    “所以送大人也是怀疑这极有可能是周国内部的矛盾?”

    宋智摇了摇头:“现在还无法断定此事,不要被先入为主的观念影响了判断。但是正如刚刚太子殿下所说,由于林兵司的这一任指挥使上台手段太过于凌厉,处处打压着狮王宫。狮王宫正宫主又是一个脾气比较暴躁的人,如果今天所发生的这一切都是出自狮王宫与林兵司之间的矛盾,也极有可能,而且也率先出手的应该是狮王宫的人……”

    宋智说到这里,双眼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

    孟海也想到了什么,接着上面那番话,往下说道。

    “所以周本原本属于狮王宫,结果在他的家里发现的名单上的人名都是林兵司的。而这些人又都是周国人,现在周国使臣即将进入京城,所以狮王宫应该能够猜测到我们会猜测到这件事情会牵扯到第三方,所以借此时机铲除秦国林兵司的暗探,将这件事嫁祸给莫须有的第三方。”

    宋智点了点头,继续下文。

    “而当我们调查清楚这件事,绝对与周国有所联系之后,很有可能会扣押这次进入秦国京城的使者。所以这次在进入京城的使团当中,应该有林兵司的大人物。”

    孟海也附和着点头,顺着话继续往下说。

    “因此,狮王公想要借刀杀人。借助我们秦国的刀铲除林兵司的得力干将,相当于解决掉林兵司只会使得一条臂膀。他这么做的目的,难不成是想引起周国与秦国之间的战争?”

    宋智双眼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点头附和道:“极有可能!”

    最后,他又解释道。

    “之前我和你说过了,狮王宫活跃在武宗皇帝时期,当初周国建立狮王宫就是为战争做准备的。狮王宫的探子绝大多数集中在士兵身上,当初武宗皇帝攻打周国,就有许多次栽在了狮王宫的探子上,所以当时的狮王宫在周国的暗探组织里面可谓是风头无两。”

    “天历皇帝上台之后,周国与秦国的矛盾表面上缓和了,至少没有发生过几次正面交战。所以,意向擅于在两军交战中进行刺探军情的狮王宫就渐渐地没落了。再加上林兵司指挥使凌厉霸道能干,所以狮王宫这次的目的极有可能是借助此次机会斩除林兵司只会使得一条得力臂膀,引起周国与秦国之间的战争,从而恢复狮王宫从前的辉煌。”

    宋智想着说着额头上渐渐地冒出了冷汗。

    孟海在沉默许久之后,抬头看向宋智。

    “难道你有其他不同的想法?”

    宋智看着孟海那略显怪异的眼神,有些奇怪地问道。

    孟海沉默了一会儿,这才说道:“咱们秦国是不是被周国地探子快刺成马蜂窝了?”

    宋智愣了一下,脸上的奇怪之色愈发明显:“伯爷为何如此说?”

    孟海说道。

    “既然是王宫的人,想要引发秦国与周国之间的矛盾,从而发动战争,这就说明狮王宫那边早有准备。等到秦国与中欧国战争爆发,胜利的天平很可能倾向周国。毕竟狮王公感引发秦国与周国之间的战争,说明狮王宫那边已经有了确凿的准备,至少有了战争能够胜利的砝码。”

    “毕竟狮王宫那边的老大又不傻,如果没头没脑地直接发动战争,秦国大破周国,最终倒霉的绝对是狮王宫。而且还很有可能因为办事不力,让整个狮王宫破灭,所以狮王宫的老大应该有了一些筹码,这才有信心挑拨林兵司与我大秦从而发动战争。”

    “乡间、内间、反间、死间和生间。林兵司的间谍大多数集中于大秦的朝堂,无论是宁王叛乱,再或者是天下赌场,案子彻查的也都是大秦的朝堂。但是军营之中,寻常的百姓,包括来往的行人摊贩,却很难一一进行排查。毕竟能够一下子大规模排查的地方,就有能够造假的机会,所以我才说咱大秦好像都快被周国的探子刺成了马蜂窝!”

    宋智听到这里,脸色也变得有些不好看了。

    孟海刚刚的那一番话也让宋智想到了许多。

    宋智所掌握的情报信息绝对远远超过孟海,所以他现在额头上那豆大的汗珠更是如雨般落下。

    孟海拍了拍,坐在一旁百无聊赖,趴在桌子上的熊孩子。

    “这次你做得非常做得非常好,如果不是你的提议点,我们或许还想不到这一步,都怪我们这些聪明人脑袋里面想的事情太多了。”

    赵宣听到自己被表扬了,嘴角瞬间裂开,他笑了,只不过笑着笑着,熊孩子总感觉刚刚那句话好像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但是哪里不对劲,一时间又想不出来。

    不管怎么样吧,反正他被表扬了。

    宋智目光盯着关文阳的名字。

    “看来还得调查一下这个关文阳,还有礼部尚书冯亮,这两个人极有可能就是林兵司只会使得重要臂膀。”

    孟海看着宋智,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八卦之色。

    “我听说这次周国使团进入京城,是想要用什么东西交换汪竹?”

    孟海也不记得自己是从谁的嘴里听说过,这次周国使臣进入京城,其中一个目的就是为了带走汪竹,包括一王叛乱时候被抓的大当家和三当家,这三个人全部都是林兵司的骨干。

    “按理来说,像这样的人应该直接被砍头,毕竟对秦国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但是看秦国这意思,好像有意交换这三人,我倒是挺好奇,到底是多大的利益,居然能够放过这三个暗探?”

    无论古今,在抓到敌国的暗滩间谍,要么直接杀死,要么就关一阵子再杀死,这毕竟是极大的威胁。

    但是像秦国这般,用发动了宁王叛乱,甚至对大秦上下造成极大威胁的三个暗探作为筹码与周国交换,除非是有着无法拒绝的利益诱惑,否则像汪竹这些人早就该死了。

    宋智点了点头。

    “以我现在的身份地位,目前也就知道两点。其一是周国有一种车弩,名为扫马弩,顾名思义,这是用来对付骑兵的。骑兵在前冲锋,只要扫码弩一放,至少能够收割二十余个骑兵的性命,是连马带人的那种。培养一个骑兵不容易,培养出一匹战马也不容易!”

    孟海听到这里下意识地说道:“难不成周国想要将扫马弩卖给我们,还是送给我们?”

    宋智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们是想要将这种扫码弩的制作图纸给我们,到时候由我们工部的工匠先按照图纸制作,确定没问题了,这才算是达成了这笔交易。”

    孟海听到这里,心中一惊。

    扫马弩是对付骑兵的利器,尤其是对付西边以游牧为生的西蛮部落,大秦可以说是东西南北都有威胁到自己安全的敌人,所以如果大秦能够配备这种车弩,对自身的安全无疑是有了极大的保障。

    宋智没有理会正在思考的孟海,继续说道。

    “其二,在北边,周国与秦国有一片区域,这是当年武宗皇帝攻打的地方,但是攻打到一半……也不算攻打下来,也不算没攻打下来,反正当时武宗皇帝好像因为有什么事就带人撤兵,留下了那片区域。之后这里就成了周国与秦国相互争夺的一片区域。那里有着较为丰富的石矿木材资源,而且本身属于周国,只不过耐不住武宗皇帝的攻打。”

    “所以这一次,周国皇帝就下令将那片区域直接划分给我秦国,并且将边境部署的兵力退后十里。这就相当于割地的行为了,这诱惑实在是太大了!以我现在的身份权限,也就只能知道这些,还有一些条款也就只有指挥使大人知道知。”

    孟海听到这里,感觉到愈发奇怪,花费这么大的代价,只为了换取三个人?

    无论如何,这也不值得。

    或者说这三个人太过于重要?

第187章 作业分析

    “你就别想这些了,你能想到的一切,左丞相与右丞相都在朝邑的时候和陛下汇报过了。甚至在陛下紫气坊的小朝廷内,都已经探讨过了无数遍,陛下的意思是先按兵不动,先看看周国那边的诚意和真实意图再做决定。毕竟周国使臣进入我秦国那主动权就已经握在了我们的手里,尤其是周国使臣还有求于我们。”

    孟海想了想也就放弃了。

    这件事情也不是现在的,他就能想明白的,所以也没有必要多想。

    “既然如此,那我先告辞去查查那关文阳的身份,这有点不好查,但是应该也有线索。”

    孟海拱了拱手表示告辞。

    宋智带着几十个巡御司官吏离开了。

    孟海毕竟还是科举考场的副考官,所以他在礼部贡院用了午膳之后,借助陪太子观光礼部贡院为由和赵宣回去睡了个中午觉。

    毕竟人家是太子,天大地大,最大的就是皇帝,然后就是太子。

    孟海借机陪同太子观光礼部贡院,其他的人也不好说些什么,所以他就打着太子的名义在睡完午觉之后,两人便开始召集五六个没什么事做的巡御司官吏打起了三国杀。

    一直打到夕阳西下。

    孟海这才赶紧跑回考场,装模作样地在千举屋内开始巡查。

    现在距离科考结束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由于这第二场策论题需要写的文字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开考时间与截止时间都延了一些。

    孟海路过千举屋,一个个科考的考生。

    有不少考生仍旧在奋笔疾书,但是也有绝大多数的人都在抓耳挠腮,边想边写。

    孟海停顿在不少千举屋考生的答卷之前,发现绝大多数的考生都困在了测论题的第三道题上。

    孟海装模作样地路过几个考生的时候就瞟了一眼他们卷子答题的内容,都是关于第三道题的。

    其中就有三五个考生将海宣司当成了海防机构,开始长篇大论着如何加固海防,以及海防的重要性,包括海防的一些策略。

    当然,还有一些考生将这个地方当做了海外贸易的机构,开始长篇大论起了与偏远地区进行海外贸易的优劣,在提出自己建议的同时,还引经据典阐述着古人如何重视海外贸易。

    当然,也有一些人纯粹将此处当成了产盐的地方,又开始长篇大论起了盐对秦国的重要性。

    也不是没有人写对。

    其中就有不少人听说过海宣司,但是仅仅停留于这是卖书的地方,还能听书,还能买话本,所以就开始长篇大论起了……娱乐的重要性?

    孟海苦笑哭笑不得地扫过这些考卷。

    当然,也有人答对题目。

    你进来到京城参与科考的考生,有许多都是已经在京城住了一个多月的,还有不少来自京城的考生。

    所以有许多考生就以海宣公益为重点,开始阐述起了各种公益的行为。

    孟海在此期间,也看见不少写完卷子的考生提前离场。

    由考官亲自将考生的卷子放在特制的袋子里面封存,接着带着考生直接走出了礼部贡院,此时的礼部贡院只能出,不能进。

    所以当有考生离开了考场,考场大门外,总有不少人为之感叹。

    已知道太阳下落,光线渐渐地变得阴暗,有不少考生拿出了自己所携带的蜡烛,这些蜡烛在进入考场之前也是被检查过的。

    在考场当中,每个人的桌子上也都放着一个烛台,里面有考场配备的蜡烛,只不过只能燃烧半个时辰左右。

    有不少考生提前点燃了蜡烛,所以千举屋内出现了一团又一团昏黄的烛光。

    一直到钟声敲响,考生们这才陆陆续续地停笔,到考官们封存了考生的试卷之后,无数考生这才陆陆续续地离开考场。

    之后就是用大的订书机开始装订起了考卷,将这些考卷抬到一辆辆车上,一辆辆车驶离了千举屋。

    孟海在此期间一直处于划水的状态。

    无论是三位主考官还是两位监考官,都已经无视了孟海这种划水的行为。

    这第二场科考算是彻底结束。

    只不过在场的无论是主考官,副考官还是寻常的礼部官员,一个个的神色却逐渐变得凝重紧张。

    昨天火烧文理楼的事件历历在目,在场的众人也无法断定今天会不会再来一个人,直接把礼部贡院给一把火烧了。

    虽然礼部贡院的布防变严了,但是礼部贡院里无论是考官还是寻常的官吏,仍旧不放心,担心晚上自己会不会睡得好好的,然后自己的床就着火了。

    孟海倒是没管闲。

    他这一下午的时间都没有再看见宋智,毕竟人家有忙碌的事情,不像他这么闲。

    赵宣也被安排在了论品楼,住在了孟海隔壁。

    所以整个论品楼的周围被官兵和巡御司官吏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孟海更加觉得安全。

    孟海也没管现在是不是睡觉时间,对于他来说,天黑了就要休息了,本来前一天火烧文理楼就没有睡好,中午下午又没有补觉的时间,正好早睡早起身体好。

    孟海将鞋子蹬到一旁,衣服甩到一旁,铺到大床上,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就陷入了深度睡眠。

    就这睡眠质量,就算他床底下着火了,恐怕也醒不来。

    皇宫。

    紫气房。

    皇帝赵琦缘松散地靠在软榻上,在他的面前坐着八人。

    左丞相萧生,右丞相杜鹏,翰林院大学士陈超博,文华院大学士曾世英,巡御司指挥使廖言,中庭首府赵琦落,礼部尚书蔡葵,太子太师又是帝师的孔广毅。

    此时的皇帝手中正拿着一份米黄色的折叠本,皇帝正在津津有味地看着折叠本上的内容。

    刚刚在商量了几件朝廷大事之后,就有人送上了这米黄色的折叠本。

    皇帝目光盯着折叠不看的出奇,看着笑着笑着看着倒是让周围不少人都好奇,这折叠本上写的是什么。

    其中也只有孔广毅对这米黄色的折叠板感到无比熟悉,这可是太子殿下写作业的作业本。

    当初孔广毅给太子布置作业的时候,赵宣都是用这种米黄色的折叠本写的,虽然书写的内容并不怎么样,但是这本子看上去却显得非常高级。

    孔广毅已经许久都没有见到太子了,也许久都没有再教过太子学课,虽然他对于皇帝给太子在外面找了个夫子感觉到极度不满。

    但是当孔广毅看到孟海给太子殿下写的作业时,包括在诗会上听到那一首首绝世佳作,孔广毅对于孟海意见就在一点点地消退。

    他今天看见皇帝手中又拿着太子殿下的折叠本,心中就有了猜想,恐怕又是孟海给太子写作业了。

    刚刚商量了几件科考的事情,孔广毅作为太子太师,又作为帝师,自然有资格参与其中。

    原本他已经要打算离去了,但是看见太子殿下那熟悉的米黄色折叠本时,停住了原本想要告辞离去的打算。

    他还没有说话,正在看着作业本的皇帝,忽然抬头望了在场群臣一眼,笑着问道:“不知诸位对于言宣伯有何看法?”

    在场的群臣听到这话,一个个神色变得古怪了起来。

    赵琦缘目光看向了左丞相,萧生一副没睡醒的模样,甚至可能都没有听清皇帝刚刚说什么。

    赵琦缘目光看向右丞相,杜鹏正双眼紧盯着手中的茶盏,嘴角带着笑面虎独有的笑容,似乎正在陷入着某种思考。

    赵琦缘见这两个丞相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于是便指名道姓地说道:“右丞相,你怎么看?”

    杜鹏似乎这才清醒过来,他在确定了一遍问题之后想了想,只说了一个字:“好!”

    这一个好字,不知道是肯定还是想要表达出什么意思。

    赵琦缘自然知道自己手底下的这帮大臣都是什么德行,他想我想把手中的作业本递给了杜鹏。

    “诸位爱卿,可以看看这上面的内容。”

    杜鹏也就接过了皇帝递给他的小本子,打开以后才发现,上面所写的是这次科考的考题。

    第一题,何以明法。

    杜鹏看着这张作业纸上的第一问,心中已经有了关于这道题的诸多解答,他毕竟也是从科举考试走上来的,所以对于几千字的长篇大论也是极为熟悉的,如果这道题换做现在的他,来答写个几万字都不成问题。

    但是当他的目光望向答题纸上,那寥寥几八行内容时,不由得愣了一下。

    随后,他的目光又妄向了第二道题,这是道忠君爱国的题。

    等到杜鹏看完这两道题时,目光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思索。

    似乎这两道题的作答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杜鹏想了想,又看向了第三题。

    这第三题关系的海宣司。

    杜鹏现在有十成把握,这份作业绝对是出自孟海之手。

    当杜鹏看完这第三道题时,结合前两道题,双眼之中又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沉思。

    杜鹏按照惯例将这个答题本递给了旁边的左丞相萧生。

    答题本上只有寥寥几行文字,所以阅读起来极快。

    只不过两位丞相在看完前两问问后,却相继陷入了沉思,似乎这前两问的回答真的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随后才看向了第三问。

    两位丞相在看见第三问的作答时,表情也是一样的,皱起了眉头,陷入了沉思。

    随后,左丞相又将手中的作答本交给了身侧的翰林院大学士陈超博与文华院大学士曾世英。

    相较于刚刚两位丞相,这两位大学士则是将作业本拿到中央,由两个人共同翻阅查看。

    这两个人就没有左丞相和右丞相的深思了,只不过看完以后将作业本递给了之后的中庭首府赵琦落之后,就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大胖子赵琦落并没有因为现在已经入秋就放弃了擦汗,也不知道是体质原因,还是穿得太厚了,他每坐上几分钟,额头上总会布满热汗,所以他用手中的手绢一边擦着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水,一边接过作业本,他看完以后脸上倒是没有太多的表情,转而递给了之后的孔广毅,接着递给了礼部尚书蔡葵。

    这个顺序,也能够看出,在场坐的众人的身份地位。

    当然还有一个巡御司指挥使廖言并没有观看这份作答,但是他的位置却是坐在皇帝的身边,差一点就赶上了左丞相与右丞相。

    “不知两位丞相以及在座的众位爱卿看完之后,对此有何感悟?”

    赵琦缘说着,目光扫过在场几位大臣。

    先说话的是两位大学士。

    翰林院大学是陈超博说的:“这上面的内容是本次科考的策论三道题之二,此人所作答的这三题虽然极为简单,但是细细回忆却能够体会出另一份生意。尤其是这一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道出了我等心声。”

    话音落下,不远处的文华院大学是十分赞同的文头道。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没想到此人看得如此透彻,但是此人最后一句,圣人所空言,说得未必做得……这倒是让老陈有些奇怪,此人写这话是何用意?难不成是看不起圣人吗?”

    曾是因这番话落下,远处的孔广毅也是有些认同的,点了点头。

    “说的极是,圣人之言蕴含无穷道理,他如此做法,无异于将圣人之言一叶障目,好大的架子!”

    在场的三个读书人同时对这句话产生了不满的情绪。

    赵琦缘嘴角带着笑意,目光却望向了距离自己最近的萧生。

    “左丞相对这句话如何看待?”

    睡得迷迷糊糊似的,忽如梦方醒地想坏,老头睁开了惺忪的睡眼,他先说了一句:自己睡着了,还请陛下勿怪。

    之后这才回答。

    “依为臣看来,此人写这句话的目的应该是想要讽刺那些空有口号但无所作为之人。无论古今都有许多人打着圣人之言报效朝廷,报效君恩,但是当危险来临之时却第一个临阵退逃。甚至嘴上喊着仁义道德,但是暗中却已经不知道收受多少贿赂。所以我猜测此人写这话的意思应该是讽刺那些说那些嘴里读着圣人之言,说着圣人之学,但是暗中却干着苟且勾当的人。”

    “经过了天下赌场这桩案子,可是,有不少朝廷当中响当当的大臣锒铛入狱,他们在被抓捕之前,哪一个不是嘴中说着如何为陛下分忧之语,但是却做着背道而驰之举。结合前四句,尽本分,务实职。同民心,归民意。再结合这次的考题。”

    “所以此人回答这一问,如何报效君恩,他的回答是,踏踏实实做好自己手中的事,即使是很小的一件。想百姓之所想,行百姓之所行,满口圣人之言,倒不如真正地为百姓做事做实事。就如后面所写,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无论在什么地方,心忧百姓,心忧君主,但是却没有圣人之言的口号,而做着只有圣人才会做的大义之举,这才是真正的报效君恩。”

    这小坏老头自然已经猜测到了这份作答是谁所写,所以按照左丞相做事的惯例,他在说刚刚那番话之前就已经反复着打量皇帝的面目表情,感受着皇帝说话的语气,体察皇帝的真实用意。

    他以多年的经验感受到皇帝此时心中还是比较高兴的,是比较认同这番话的,所以这才说出了刚刚那一番正面性的话语。

    如果皇帝对刚刚这第二问的作答不满,萧生自然还有一套理论。

    只不过接下来的第二套诉说,那就是用恶意诋毁那份文章扯出对圣人不敬,对陛下不敬之言。

    总之,左丞相萧生做的这一切全部都是附和皇帝。

    皇帝觉得此处应当被夸奖,萧生不会吝啬自己夸奖的语言。

    如果皇帝觉得此处性质太过恶劣,萧生自然也乐得落井下石。

    果然。

    皇帝在听了萧生这番话之后,极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皇帝点头说道。

    “萧爱卿所言不错,做什么不一定要嘴中去说。若要报效君恩,诸多大臣与百姓只需做好手中之事,人人尽守本分,不做逾矩之事,那么,天下将迎来太平,海晏河清。”

    皇帝似乎也因为这番言论想到了什么,有些感叹,又有些惆怅。

    远处的三个读书人听到这话,算是勉强接受了左丞相刚刚所言,只不过这三人对于此如此明目张胆地写着“圣人所空言”还是有些不满。

    但是这三人也知道,皇帝说得确实不错。

    尤其是在天下赌场这个案子当中,涉及文人书生这个群体最多,就连翰林院与文华院当中都有不少读书人涉案。

    这些人天天读圣人之言,却做下如此恶行。

    所以这三人对于这番话心中自然不满,但是却能够很轻易地接受。

    做事,不一定要嘴中去说。

    报效君恩,也不一定要说。

    赵琦缘目光又看向了距离,他较近的杜鹏。

    “不知右丞相如何看待这第一问的作答?”

    木盆也知道,刚刚第一个先问的是左丞相,这第二个问的就是他了。

    毕竟在场的这些人中,要议论国家大事,皇帝最先找的就是他们两人,要谈论文学方面,则会找翰林院大学士与文华院大学士。

    要是问皇宫的一些动向,或者京城最近有没有发生大事小情,则会问中庭首府和廖言。

    现在是和平年代,很少外出作战,所以还有两位武将很少参与这种讨论,除非涉及军国大事。

    杜鹏抬起了头,他的嘴角勾着极为开心的笑容,这笑面虎似乎就连睡觉都是挂着笑容的。

    他做事之前也如萧生一样,先了解皇帝对于这件事是何态度,接着才说话。

    通过他自己的观察,再加上刚刚左丞相那一番话引起的皇帝的态度,所以杜鹏能够清晰地感觉到皇帝对于这件事处于正向的态度,所以他的语句也处于正向的回答。

    而且杜鹏也已经了解到了,皇帝似乎想要有一番大动作,而这第一步,就是从刑法方面入手。

    皇帝所展现得已经很明白了,无论是在朝堂上的一些动作,还是科举所产生的一系列连锁反应。

    所以杜鹏说话了。

    “天下有信数三,一曰智有所不能力,二曰力有所不能举,三曰强有所不能胜。这句话所说的是有智慧,但总有办不成的事,有力量总有举不起的东西,很强壮,但是总有无法战胜的对手。所以说不要被固有的思想所束缚,只有跳出来才能看得更清。所以无论什么事,都需要群策群力才能得到一个完美的解答。想要让法度清明,单凭一个人的一个念头,是不够的,地区要群策群力,所有的人全部动起来,才能够达到律法清明。”

    杜鹏这番话已经表明了,皇帝既然想要做司法方面的改革,单凭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必须要中央到地方所有的人都按照皇帝的命令标准的执行,才能够做到。

    “以罚受诛,人不怨上。这句话本意为真正犯过错的人受到刑罚,是不会埋怨上天。但是所要表达的意思却是去惩罚那些真正犯错的人,这也是衡量法度亲民的一条标准,只有真正犯过错的人受到惩罚,没受到过错的人避免受到刑罚,这才能使国泰民安,法度清明。”

    杜鹏这句话要表达的意思,那就是皇帝你若想搞司法方面的改进,那首先要做的就是为平白受冤的百姓申冤,让那些真正有过错之人入狱。

    “利之所在,民归之。民之所彰,士死之。这句话所要表明,给予百姓利益,百姓就会归顺。给予士兵表彰,士兵就会为之而战士。依臣之所见,世间万事万物无非功名利禄四字,朝廷表示什么,陛下宣扬什么,我会在民间形成一股风气。因此,索要法度清明,首先要朝堂风气清明。”

    杜鹏这句话意思也很明显,上面的人宣扬什么,表彰什么,百姓就会跟着做。所以要对百姓进行引导,形成风气。如果上面的人对刑罚改革极为重视,通过一系列的措施,将这种感觉带给民间百姓,百姓也就渐渐地会养成一种风气习惯。

    赵琦缘自然能够听懂杜鹏所说的这几句话的言外之意。

第188章 大秦六部

    “下君尽己之能,中君尽人之力,上君尽人之智。这所要表达的意思是,最下等的君王事必躬亲。中等的君王用头脑去指挥下属做事。而上等的君王则是让下属自己动脑子,自己做事。所以想要法度清明,不只是君王个人之事。只有让全天下的官员全部参与其中,才能够形成一股大势,从而能够使得法度清明。”

    杜鹏说到这里,似乎想到了什么。

    “说到这里,微臣倒是想起来了一事,之前微臣读过一本“瀚海语录”,其中所提到过两个观念,“因材施教,因地制宜”。所以微臣觉得这句话所要表达的意思,也是根据不同的情况,不同的地形,编纂不同的法律条文。而这些最好由当地的清流官员所编撰。君王只需要坐镇中央,指挥八方即可。”

    “至于其中所提到的权,势,法。微臣愚钝,还未理解透彻,或者再给一些有用的文章,让我从文章当中来体会这三个字的用意!”

    由于杜鹏的性格因素,他说话的声音相当大,而且说起话来就眉飞色舞,再加上他嘴角那含着的淡淡笑容,给人一种略显嚣张的感觉。

    杜鹏只是选择了那七八句话当中的其中几句,但是就这么几句话,却已经把他想说的全部表达了出来。

    皇帝听完之后连连点头。

    皇帝并没有再问前两个问题,而是将问题转向的第三个关于海宣司的。

    其实皇帝心中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将第一问如何让法度亲民与第二问如何忠君爱国联合起来。

    大秦科考,第二场策论考试,题目是由皇帝出的。

    皇帝之所以出前两问,所想要看见的是,有人将这两道问题结合在一起,既要让朝廷法度清明,又要报效君恩。

    毕竟一个宁王叛乱的案子,再加上一个天下赌场的案子,让皇帝感觉到寝食难安。

    而且火烧文礼楼的这桩案子皇帝也已经听说过了,在朝堂之上也已经与诸多大臣议论过了。

    所以这就让皇帝感觉到极没有安全感。

    但是皇帝又不能说自己好害怕呀,所以就恰巧借助这种科举考试的机会,来表达出自己的思想。

    既要让法度清明,又要报效君恩。

    这两个在皇帝看来,必须同时进行。

    其实这一点在场的这些人精大多数都已经猜测到了,只不过并没有点明。

    皇帝在询问两位丞相,对于作业本上前两道题作答的看法,也是因为就作业本上这寥寥几个字,确实提出了几项不错的意见。

    当然也是想要看看在场这些大臣,对于皇帝想要做的事情是否有反感的意思。

    当然,三道测论题还有最后一问,关于海宣司的看法。

    “诸位爱卿,对于海宣司如何看待?”

    由于在场的这些人都已经看过了作业本上第三题的问答,所以一个个又陷入了沉思,准确地说,在皇帝未点名的情况之下,这些人一般很少发言。

    除了涉及一些学术文采方面的事情,翰林院大学士与文华院大学士表现得积极以外,其他的人那就是个木头。

    所以还得要皇帝点名。

    “孔师,对于这件事怎么看?”

    皇帝这句话是对孔广毅说的。

    孔广毅听到这里,思索了一下,他作为教过两代皇帝的老师,这个时候还是相当沉稳的。

    “文中所写的以工代赈听上去倒是极为不错,尤其经过明京郡那件事情过后,也逐渐的凸显出来,其中的重要性。朝廷当时并没有花费太大的资产,就轻松地轻松地化解了那场大地震所带来的隐患。而且这段时间我关京城附近,不论是留名还是闲散的百姓,似乎都有了自己的事情做。”

    “我之前路过北城,那里有许多现在所说的环保工人。我从那里经过,还以为来到了南城那里的地面,甚至比南城的还要干净。虽说那边的路并不是很宽敞,但是现在好像有许多工匠正在连夜的铺设道路,而且这些钱财并没有从户部国库当中调取,都是由那海宣司全部出资。”

    “据说海宣司还打着“让京城当中每一个百姓都喝上干净卫生的水”为口号,着急来了不少匠人在京城内外开始挖水井,还有各种水利措施能够保证水源覆盖整个京城,这同样为从户部国库抽走一文钱。还有其他,甚至有些我闻所未闻的项目。据说……”

    孔广毅说到这里,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又有些不敢确信。

    “据说海宣司的主是曾经夸下海口,只要为海宣司做事的,在元日节来临之前,每个人都会分发一件棉衣棉裤,如果功劳大的还会免费分发炭火用来过冬。现在并不知道这件事的真假,现在为海宣司做事的足有数千人,而且涉及京城内外。如果这件事是真的无异于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将会有更多的百姓不会因为天寒地冻而被冻死在街口。”

    孔广毅说这话的时候倒是挺赞成孟海这种做法的,虽然他并没有见孟海,但是却知道这件事是孟海所做的。

    而且在作业本上也写了,以目前的财力和能力所做的也只能局限在京城以及周边的一些地区,等到日后做大做强说不定就能覆盖整个秦国。

    如果到时候真的能让秦国的百姓全部动起来,不仅会减少流民以及一些不必要的叛乱征伐,还能让整个大秦百姓越来越多,越来越富有。

    对于孔广毅这种读书人来说,这种局面也只有在上古时期那种回家都不用关门,贵重物品放在大门口都没有人拿的时代才存在。

    所以,孔广毅对于孟海所写的以工代赈还是非常支持的。

    这只是从孔广毅这位自古读圣贤书的文人角度来看,这不仅是利国利民,甚至千秋万代的伟业。

    但是在左丞相和右丞相,包括皇帝赵琦缘看来,这却是一件既艰难又漫长的事情。

    孟海由于从来都没有上过朝,也不知道他现在在朝廷上的口碑怎么样,所以做起事来有些肆无忌惮。

    但是皇帝和两位丞相却知道,最近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上书弹劾孟海。而且孟海日后做得越来越大,无异于要侵犯不少人的利益,说不定在这中间也会损害两位丞相,甚至皇帝的利益。

    对于皇帝来说,这倒没什么。

    毕竟整个天下都是他的。

    赵琦缘如果想随时都可以将海宣司纳入自己的囊中之物,但是两位丞相和朝廷当中其他的官员,如果在其中暗派杀手刺杀孟海或者干出其他的事情来……

    在皇帝看来,这不仅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极有可能很快就会发生。

    赵琦缘曾经在和自己的儿子赵宣闲聊的时候,赵宣也说过孟海想要干什么事。

    孟海是想要把朝廷官员包括京城当中那些大富商的钱全部赚到口袋里,然后一路走一路,再将口袋里的钱分发给穷苦的百姓。

    孟海现在所在的海宣司无异于就是个中转站,通过各种各样的新鲜玩意儿,将大量的银钱汇聚在自己手中,再通过以工代赈或者其他的方式,将这些钱分发给百姓。

    现在京城里的物价都有些上涨的趋势了。

    在许多店铺,原先一文钱能买三个包子,现在一文钱只能买两个包子了。

    但是原先有许多人只舍得花一文钱买三个包子吃个半饱,现在京城有许多百姓花两文钱买四个包子,吃饱也不觉得花得可惜。

    尤其是那些海宣司招揽来的工匠或者其他的百姓,一个个腰包逐渐地也鼓鼓了起来。

    百姓的钱包鼓了,就说明有人的钱包瘪了。

    那些家财万贯的富商,或者从祖上积攒下来钱财的官员,现在还没觉得有什么,但是一旦当他们察觉到自己怀里的钱财或者自己的利益被人给动了,到时候引来的可不仅仅只是个别一些人的报复。

    所以对于皇帝来说,他已经能够看到几年或者几十年以后会产生的腥风血雨。

    海宣司虽然利国利民,但是在绝大多数上位者不想让其存在的情况之下,即使再多的利国利民的我方,也将会毁于一旦。

    孟海还在作业本上提到过,他还搞了个农业基地,这件事皇帝也是知道的。

    孟海看来能够进入到官场当中的官员,个人能力都是在六十分以上的,他们的个人技能或许能够达到七十分八十分,寻常百姓,大多数都停留在三四十分左右。

    但是也不得不否认,民间一些奇人异士的分值甚至能够高达九十分甚至九十九分。

    只不过这些高分的百姓,要么因为年龄或者地域,再或者其他的限制,无法进入官场,但是他们的手艺却是官场当中那些自以为能力出众的官员无法超越的。

    但是就因为各种限制无法入朝为官。

    孟海于是就开始收集生活在大秦国内的俗世奇人,将民间的力量汇成一股绳,从而让这些一个个高达九十分以上的奇人们做出一番大业来。

    朝廷做朝廷的事,他做民间的事。

    看上去两者之间貌似并没有太大的交织,但是皇帝却知道民间和官场永远都是混为一谈的。

    只要孟海敢这么做,短时间之内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但是时间长了可就会侵犯不少人的利益。

    正如杜鹏所说,功名利禄。

    而在功名利禄当中,大多数官场中人,最注重的还是那个“利”。

    孟海还是太年轻或者眼界并没有那么开阔,没有皇帝想得那么远。

    皇帝能想到这些,而且皇帝在想到这些的时候,心中也已经做出了一番符合自己利益的选择。

    天历皇帝赵琦缘虽然已经不是年轻皇帝了,但他仍然想要做出一番伟业来,至少现在是这么想的。

    所以他需要一把刀,或者一个能为他时不时调皮捣蛋,就能够化解一些危机的人,比如说孟海。

    所以皇帝在看见不远之后的危机时,希音中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并且逐渐地做出一些选择与准备。

    “诸位爱卿在科考结束之后,应该再没怎么写过测论题了吧?”

    赵琦缘忽然冒出来的一句话,让在场的几人有些愣神,不明白皇帝说这话有何用意。

    坐在前方的两位丞相则是意识到了什么,一个昏昏欲睡,一个满脸笑容地看着手中的茶碗,都没有说话。

    赵琦缘继续说道:“那诸位爱卿依据这次的测论题,或者依据刚刚你们所看到的那三道题的作答内容,也写一篇策论如何?在科考结束之后,挂在公告栏上昭告天下。正好周国的使臣也快进入京城了,也让他们看看我大秦的文化底蕴。”

    皇帝都这么说了,在场的大臣自然不能服了皇帝的面子,于是一个个称是。

    一夜无话。

    孟海第二天仍然是被刑部郎中马高义与礼部郎中贺显给叫醒的。

    两人拖着眼睛都还没睁开的孟海,洗漱吃过早饭之后,来到了第三场科举考场。

    今天考场开考的时间仍然是巳时。

    早晨九点钟,孟海已经坐在了副考官的专属席上。

    远处一个个考生不断地迈入考场,经过前两天的科考,在场的考生对于考试也已经有了熟悉。

    发放好试卷,等到三声钟响过后,一个个考生打开试卷就开始疯狂地作答地作答了起来。

    孟海面前的书桌上,同样放着科考试卷。

    打开袋子,将这第三场试卷的试题取了出来。

    第一页仍然是要写姓名,籍贯等基本信息。

    等他翻到第二页,则发现出现了一篇文章。

    是几百字左右的文言文。

    接着下面就给出了要作答的问题。

    这篇文言文表达了什么样的情感,作者写这篇文言文的目的何在,其中运用到了哪些典故,文章当中哪句话用意深刻,对自己和对国家有什么样的启示借鉴……

    当然,这些问题问的也都是用文言文的方式,孟海以文科生的底子,心中默默地将这些问题翻译成了白话文。

    这就是阅读理解。

    孟海看着这无比熟悉的题型,随手翻过了几页纸,又拿出来了一张卷子。

    在最上方依然是一篇几百字的文言文。

    只不过下面却是用算学的方式计算出文言文中所得的银两。

    孟海回看文言文的内容,却发现是一个百姓向商人借钱,借了还,还了借,借了再还,每年的利息还有变动,让你计算出最后应该还多少钱。

    孟海见到这道题,兴致勃勃地拿勃勃地拿起毛笔,在面前的白宣纸上写了个x,又写了个y。

    他这是打算练方程式。

    然后就放弃了。

    他以初中生水平都不到的计算能力,盯着这道题看了半分钟的时间,就感觉头晕目眩。

    孟海继续向下看题目,却发现这道题一共有三问。

    除了计算百姓应该给商人还多少钱以外,还要计算商人每年能够从自己开设的店铺收取多少银钱,以及计算朝廷所要收纳商人的赋税。

    除了前三道计算题以外,后面还有一道题要写自己对这件事的看法。

    孟海觉得这道题他就会最后一问。

    这好好的科举考试,怎么还考起了数学来?

    孟海想起了自己在大学时候所学到过的微积分,线性代数……还有……

    孟海拍了拍脑袋,他居然想不起来自己在大学学过哪些数学课程了。

    他之所以记得微积分,那是进入大学课堂第一节课所学的内容,现在还记忆深刻。

    至于记得线性代数,纯粹是因为他挂过……

    孟海有些范畴地翻过了五大页,需要计算的试题,随后,他的眼前一亮。

    面前这张试题仍然是以文言文的形式呈现在试卷上的。

    只不过这道题除了有文字以外,还有画图。

    看这样子,好像是一个房屋的构造。

    孟海看题。

    第一题是根据给定的数字计算房屋的面积,第二问是要求对房屋进行改造并说厨房屋建设不合理之处,第三问是个画图题,需要画出自己设计的房屋结构图,第四问说说大秦现在的房屋类型以及自己的看法。

    画图题?

    孟海没想到这个时代居然还有画图题!

    孟海一边想着,目光不自觉地瞟向了旁边的马高义和贺显,这两个人也在看着试卷,而且边写边改改画画。

    孟海记忆碎片当中浮现出了信息。

    大秦科考第三场是对文章的赏析与理解。

    其中也分为基础题和附加题。

    卷子的前五页都是基础题,后面将近二十多页都是附加题。

    中间***开。

    基础题占总分值的六成,附加题占总分值的四成。

    毕竟大秦还有六部。

    正经的科考考生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偏好去回答附加题,附加题里包含六步的考核内容,就比如说户部最主要的计算,工部的各种建造图纸。

    除此之外,里面还包括礼部的各种礼法类型的题目。

    孟海翻看了礼部的考试试卷,所考核的都是从古至今各代王朝,各个皇帝所举行的各种礼法类型的环节,今天这个皇帝颁布了一条什么样的敌法措施,明天那个大臣又在何地开展了什么样的礼法仪式。

    当然考得最多的还是关于大秦从开国到现在各种各样的礼法流程,虽然不需要绘制流程图,但是从一到一百的序号还要标明的。

    而且这里面还涉及寻常百姓家里人过喜事该用什么样的礼法,高一级小吏喜事用什么样的理法,在往上甚至八品官和九品官之间都差距很多。

    接着还有伯爵和侯爵之间的礼法区别,侯爵与王爵之间的礼法差别。

    总之,要论附加题当中哪一样字数最多,那必然是礼部的附加题。

    还有刑部。

    关于刑部的科考试题,大多数都是给一个案例,让你写出要用到的刑法内容,根据相应的刑罚内容让自己做出判决。

    当然也会给出干扰项,让你判断一下,这样判到底对不对。

    这或许是最早的判断题了吧!

    孟海又翻过了兵部的附加题,都是和打仗有关的,都是一些排兵布阵的实战类型的题,当然,默写兵书也是必不可少的,只不过只是默写其中的几段。

    孟海记忆碎片里面又记起了一件事。

    由于兵部是武宗年代最重要的一个部门,即使到了现在,兵部也是六部当中排名第一的,所以兵部有一项特招权。

    在科举考试结束的后一天,在兵部衙里有一场武举考试,也就是比武。

    这是当年武宗皇帝专门用来招纳那些大字不识一个,但是却武艺非凡的勇士,一直到了现在,这个传统仍然保持着。

    虽然自从武宗皇帝离世之后,武举考试的人数越来越少,但是每年还都有几百人去应试,能够通过考核的在二十人左右。

    这一切全由兵部负责。

    孟海想到这里,目光又看向了吏部的附加题试卷。

    上面都是各种程序,各种流程的书写。

    虽然没有礼部那么繁琐,但是仍然是给一行问题,却要给出十行回答的那种。

    孟海心中渐渐地已经有了估算。

    结合这段时间以来他的所见所闻,对于大秦的六部也有了排名。

    第一兵部,这是当之无愧的。

    第二户部,毕竟钱粮的用度对于一个国家来说还是非常重要的。

    第三刑部,尤其这段时间天历皇帝又逐渐重视起了刑部。

    第四礼部,原本礼部是垫脚的,这两年名次有所提升。

    第五吏部,这个部门虽然掌握着人员的调动,但是中间的程序太多,最重要的是要得到两位丞相,包括皇帝的批准才行。尤其在左丞相与右丞相之间的博弈当中,每一个官员的调动,那都是非常艰难的。

    最后工部,工部毕竟属于一个建造类型的部门。无论是上一任的武宗皇帝,还是这一任的天历皇帝,都是一个崇尚节俭的人,已经将近五十余年,整个大秦国内都没有大规模的建造任务。

    每年除了一些小打小闹的建筑任务以外,工部每天的任务也就是去四方考察,看看哪地方需要修建哪地方的河道受阻,需要重新开拓……

    孟海心中对于大秦六部默默地排名着,手指却仍然翻动着面前的试卷。

第189章 结束科考

    整个大秦最大的是皇帝,接着是两位丞相,最后才轮到六部的成员。

    可以说,在大秦的官僚体系当中。

    皇帝拥有着最大的决策权与决定权。

    但是皇帝大多数的时候都将自己的想法交给两个丞相,两个丞相在拟定好方针对策之后交给皇帝,皇帝批准之后再交给六部去做。

    所以六部的尚书在大秦也就是个打工人,既没有决策权,也没有参与度。

    最多在上面的工作下发下来之后,自己进行一定的变动再去完成。

    所以说在大秦,皇帝只需要控制住两位丞相,就相当于控制了文武百官。

    两位丞相要做的,也只需牢牢的控制住六部的尚书,就相当于控制了文武百官。

    当然,中间还有督察院,御史台等地方。

    这些也是归两位丞相管辖的。

    督察院和御史台都是监督机构。

    天历皇帝最喜欢干的事那就是设两个差不多的机构,这两个机构之间所要做的事情又差不了多少,比如说督察院和御史台,两个部门都有谈何申诉的权利。

    尤其御史台,对于朝廷当中那些徇私舞弊的大臣,拥有直接上诉皇帝的权利。

    督察院对于各种冤假错案,包括一些看不顺眼的作女干犯科,也有直接上诉皇帝的权利。

    这两个部门在职权管辖领域只有极小的不同,大体上所干的事情还是差不多的。

    与其类似的还有礼部与鸿胪寺。

    这两者之间有些职责也都是相互交织的。

    还有翰林院与文华院。

    最典型的就是左丞相与右丞相。

    两者权利有明确的划分,但也有明确的交织。

    毕竟咱们这任皇帝最喜欢的就是制衡。

    孟海一边翻看着面前的卷子,心中也在默默的整合着这段时间以来自己所见所闻,恰好看见了六部的卷子,于是巩固复习了一下,六部的一些事宜。

    六部的附加题是能够选择的。

    在第一页写名字的地方就能选择。

    如果你本事足够大,也可以直接回答六部所有的附加题。

    所以这第三场考试很快。

    在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就有不少人交完卷子离去。

    直到下午五点,正式收卷子。

    孟海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今天划水的一天又结束了。

    他看着吕布的官吏,抬着卷子进行装订之后,送上小推车推走,他则是百无聊赖的蹲在树下,数着蚂蚁。

    赵宣不知从何处小跑了过来,也蹲在树下数着蚂蚁。

    看着蚂蚁搬着各种小东西进进出出,赵宣从旁边拿过一个砖头,直接砸在了蚂蚁洞周围,让整个蚂蚁洞给堵的严严实实。

    赵宣笑着说道。

    “小的时候我从父亲那里找来了蜂蜜,我把蜂蜜涂在米粒上,扔到蚂蚁洞的周围,等到越来越多的蚂蚁聚集在涂着蜂蜜的米粒周围时,我直接拿着火把一把火把他们全部给烧了。”

    “还有一次我挖了一个洞,当时从皇宫里面取出来了一块糕点,我把它们掰碎以后扔进了洞里。看着蚂蚁进进出出,搬运着那些碎渣,我一泡尿直接把蚂蚁洞给吡没了……”

    赵宣一边说着,一边从不远处捡来了一根木棍,看见蚂蚁就往上一摁。

    孟海碍于现在周围人多眼杂,所以并没有抬起巴掌,而是没好气的说道。

    “你是不是闲的没事干?这些蚂蚁招你惹你还是刨你祖坟了?”

    赵宣听到这话,双眼一亮。

    “蚂蚁真的跑我祖坟了,我爷爷的爷爷,听说他的棺椁上就是被蚂蚁给吃出来了一个洞,还是我父亲派人重修棺椁的。所以,这些蚂蚁与我有着杀爷爷的爷爷之仇,有着不共戴天之恨!”

    孟海默默的解释了一句:“爷爷的爷爷,你可以叫高祖父!”

    赵宣完全没有想要学习这个知识点的兴趣,他大手一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高兴就好!”

    在两人闲聊的时候,远处那装载着试卷的小推车已经离开,小推车离去,与其一同离去的还有三位主考官以及刑部郎中马高义与礼部郎中贺显。

    这些人是正儿八经的考官,所以有着护送试卷的责任。

    而且这些人还要批阅试卷,最后装订整合等一系列繁琐的流程。

    在大秦的科举考试当中,拥有着批阅试卷权利的也就只有三位主考官。

    三位副考官最多也就只能提点意见,他们最主要的任务还是装订试卷。

    孟海仍然没有要履行自己职责的觉悟。

    他和熊孩子在毁了蚂蚁窝之后,一路晃晃悠悠的去了文礼院旁边的凉亭,毕竟吃饭的地方还是在此处。

    吃完了晚饭,两人看见了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见到的宋智。

    宋智显得格外沧桑。

    他身上火,红色的赤云服表面沾染着灰尘,一层灰蒙蒙的感觉肉眼可见。

    他头上戴着的帽子,也有几处被不知名的东西给划破,尤其他的鞋子上面可以看见不少的泥水。

    看来这几天宋智没少在外奔波。

    宋智快走了过来。

    他一眼就看见了孟海和赵宣。

    “你们先守在周围!”

    宋智大踏步的走了过来,就对着周围巡御司官吏大声呵斥了一句。

    周围保护着孟海和赵宣的将近三十个巡御司官吏全部退在了凉亭十米之外,而且全部都是背对着凉亭的。

    孟海开口道:“已经查清楚了?”

    宋智回来找他们,想必是关于火烧文礼楼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

    宋智点了点头:“现在差不多可以断定这件事,就是狮王宫的那些人做的,他们利用林兵司,想要铲除林兵司指挥水的臂膀,从而引起大秦与周国之间的战争,最终让狮王宫得利。这两天我都在调查周国使团的那二十个人,现在得出的情况差不多就是如此。”

    孟海听到这里,听出了问题:“但是我感觉这件事似乎不只是周本与董泉之间的事?”

    根据之前的推测,是作为礼部一个小吏的周本,找到了潜入京城充当考生的董泉,从而做出火烧文礼楼这件事来。

    但是从现有的证据来看,在周本的上面,似乎还有一位狮王宫的人,此人隐藏在深处,如果不把这个暗探给交出来,恐怕祸患无穷。

    宋智苦笑着摇头。

    “策划这件事的自然不是周本与董泉两人,但是昨天我派人搜查了一天,都没有找到这幕后之人相关的信息。别说是有用的信息了,就连一丝痕迹都没有见到。如果董泉和周本两个人活着,我或许还能从他们的嘴里得到些蛛丝马迹,但是这两个人一个被大火烧死,一个服毒自尽。”

    孟海听到这里,也不由得叹息。

    只不过这件事与他的关系不是很大。

    宁王叛乱的时候是他被抓到宁王面前,不得不想办法逃脱。

    天下赌场那桩案子的时候,是皇帝已经给他颁发了圣旨,让他在限期内破案。

    这两者一个是受到了外部的威胁,一个是受到了时间的制约。

    但是现在这桩案子与他的关系并不是很大,所以他就懒得开动小脑袋瓜仔细思索这件事。

    尤其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虽说已经出名了,但是仍然没有多大的势力和地位。

    所以这件事他也不想参与。

    宋智说道:“为了不影响秦国与周国之间的关系,尤其是在周国使臣即将进入京城这个节骨眼上,所以朝廷已经颁发了职业对这件事有了定性。”

    孟海一愣,随后问道。

    “什么?”

    宋智说道:“朝廷的意思是将这件事定性为作弊考生所做,董泉本来就是个作弊的考生被打出礼部贡院,之后又潜入到礼部当中,从而做出火烧文礼楼之事。所以朝廷把这件事定性为这些全部都是董泉一人所为,是董全有意且有谋划的报复行为。”

    孟海听到这里也已经明白了朝廷的意思,他也不好多说些什么。

    又与宋智闲聊了几句之后,宋智又嘱咐了太子几件事,吩咐好人必须保护好赵宣,他便匆匆的离去了。

    这第三场科考还是比较顺利的,至少没有发生大事。

    孟海按部就班的上床睡觉,等到第四天科考。

    这第四天考的是诗词。

    其中包含写诗词和诗词鉴赏两个部分。

    第一部分是诗词鉴赏,给三首诗进行赏析,这自然还是要写一千字左右的小论文的。

    这第二个部分就是写诗,这往往也是无数考生感觉到极为头疼的地方。

    孟海此时已经坐在了这第四场科考的副考官的位置上,今天等到这些考生离开之后,他就能回家了。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需要主考官改卷。

    三天之后,副考官才来重新整理试卷。

    孟海心中怀着马上就能回家的欣喜,伴随着三声钟声敲响之后,考生们打开试卷,在第一页写上个人信息,之后开始答卷。

    孟海也随手翻开了这次诗词考试的题目。

    孟海看见要赏析的题目时,他愣了一下。

    因为他现在所看见的这首诗实在是太熟悉了。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这第一首居然是凤求凰?

    孟海看见这件事的时候,忽然察觉到有两道目光注视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看了看左边的马高义,又看了看右边的贺贤,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然后他就打开了第二首诗,这第二首需要考生们赏析的诗,同样也是出自他这位孟才子之手。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这首是侠客行。

    孟海记得这首诗在诗会之前,他是送给了玉如心的,为了表示玉夫子帮他作画的谢礼。

    皇帝既然能找到这首诗,那也不奇怪,毕竟他是皇帝。

    只不过前两首诗都是出自于他之手……

    孟海怀着忐忑的心翻到了第三首诗,索性的是这第三首诗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陌生的诗。

    这同样也是一首长诗。

    诗人叫做常白客,应该是在秦国以前的一位诗人。

    孟海既然没有听过,自然也没有想要了解他的欲望。

    最后,他就将试卷翻到了后面。

    后面三首诗是需要考生自行创作。

    地一道题是要写月景。

    第二道题是要写思念。

    第三道题是要写战场杀敌。

    给出的考题题目虽然简单,而且也并没有诗或者词的限制,甚至如果本是写赋也可以。

    对于字数方面也没有严格的要求。

    但是越是这样,越能拉开考生双方之间的分数距离。

    最宽松的限制才是最严格的限制。

    孟海看完要考察的这三道题后,又开始了划水日常。

    只不过想着目前这已经是最后一场科考了,等到考完以后他就能回去了,不用再带到礼部贡院这地方了,想想他就眉开眼笑。

    直到日头偏西,不少考生陆陆续续的交卷离开考场,直到钟声敲响之后,今年的大秦科考算是正式结束。

    除了第一天遇到了火烧,文礼楼的事情以外,这几天的科考都相当的太平,你没有遇到特殊的事情。

    最后帮着礼部官吏整理完卷子,看着礼部官员推着装载着卷子的小推车驶向远处,他立刻就给主考官国师于文墨打报告,表示自己现在要回去。

    科考都已经结束了,除了对三个主考官有着改试卷的严格要求以外,三个副考官和礼部寻常的官例子则是彻底的放假了。

    在于文墨点头之后,孟海散花似的跑走了。

    当然,作为副考官的刑部郎中,马高义与礼部郎中贺显还是继续呆在礼部贡院帮忙,朝廷上对于副考官没有严格的要求,但是大秦这几十年以来都是副考官帮着主考官一起处理卷子的。

    也就是跳出了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孟海,打破了这个规矩。

    孟海在这些人眼里,仅仅只是一个十八岁左右的晚辈,所以也不怎么怪罪于他。

    孟海跑走了,赵宣这熊孩子自然也跑走了。

    这两人风风火火的离开了南城,直奔东城而去。

    压抑的监考过后,自然是要放松的。

    当然,赵宣毕竟是太子。

    所以在他的身后,站着两个穿着便服的巡御司官吏,一个是曹胜培,一个是韩安业。

    这两个人因为天下赌场的案子有功,这两个百户除了得到一大笔奖赏以外,年级较长一些的曹尚培更是被提拔到了副千户。

    如果韩安业这两年的加把劲努力干,到时候或许也能直接被提拔到副千户。

    除了这两人以外,孟海因已经打了招呼,让大牛和张顶两个人守在礼部贡院的大门外,于是在他监考完成之后,出门就看见了两个大块头,站在高处等着他。

    孟海,赵宣,曹尚培,韩安业,大牛,张顶,一行六人直奔东城而去。

    孟海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呆在秦国京城也已经有了好几个月。

    他的第一站就是北城,之后转战到西城,再到南城,这东城还是第一回来。

    在踏入到东城向前走一段路之后,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东城的繁华。

    与西城的繁华不同,西城的繁华,大多数都停留于人多,各种小贩小商林立于此,最热闹的时候,大路上更是人流拥挤不动。

    而东城的繁华,大多数集中在各种各样高大的建筑物上,这里随处都能见到二层的小阁楼,再往前走一段路,甚至能看见不少的三层高楼。

    三层高楼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极高的楼层了,由于四层高楼这个寓意不好,所以这个时代的楼要么是三层,要么是五层,很少看见盖到四层的大楼。

    相较于西城来来往往的人群,身上穿着的都是普通衣着,这东城倒是出现了不少纨绔公子哥,甚至还有不少商人名流,他们身上穿金戴玉,在东城一走一过,那就是一条靓丽的风景线。

    孟海和赵宣两人在前头走。

    孟海毫不犹豫的跑到了距离他最近的一个烧烤摊,买了十几样的煮串。

    这个时代虽然也有用炭火做的烧烤,但是售卖的地方却很少。

    绝大多数的都是放在特殊的卤水里面煮出来的卤串,煮串。

    上面抱着各种各样的蔬菜或者肉类,当然肉类很少,大多数都是像豆腐皮,土豆萝卜这样的煮串,根据串上所卤煮的东西,不同价格自然也都不同。

    孟海花费了一两银子,直接把整个煮串摊贩给包了下来。

    叫来了大牛和张顶。

    有张顶这个大胃王在,满满一盘子的煮串,在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内,被消灭的一干二净。

    “总算是能够吃一些有味道的东西了!”

    孟海一边大口撸串,一边吸着气,缓解着口中的椒麻味道,一边说着。

    赵宣也不嫌这些串串辣,他也是一手拿着一根串串拼命的往嘴里塞,一边往嘴里塞着,一边还不怀好意的看着张顶,似乎想要比一比看谁吃的更多。

    结果自然是熊孩子败下阵来。

    太阳逐渐的落山。

    孟海我在串串摊前,看见有不少摊贩都从自己的店里拿出来的灯笼,点燃了灯笼当中的蜡烛,将灯笼挂在了自己的店铺前。

    有些大一点的店铺更是取出来了几十样不同花色的灯笼点燃,在自己的店铺周围挂了一排。

    往往这样的店铺总能聚集不少游客前来观光。

    吃的差不多了。

    孟海就和赵宣就开始在东城闲逛。

    整个东城的夜晚,似乎才是最为繁华的时候。

    这个时代并没有路灯,但是有不少二层小楼上都挂上了灯笼。

    这个时代有许多的路灯杆,在秦国叫做支灯杆。

    这也就是一根长长的木棍插在地面。

    不过有两米多高,在木棍上有许多向上的凹槽,这些凹槽就是用来挂灯笼的,红红绿绿的灯笼挂在支灯杆上,照亮着前方的道路。

    孟海在西城和北城,包括南城都看到过这种支灯杆,在其他三个城里虽然有,但并不是很多,每向前走出十几米的距离就有一个,但是上面最多挂上两个灯笼。

    但是这东城的知灯杆上每一个至少挂着四五个灯笼,而且这些灯笼的体型要远比寻常的灯笼大上许多。

    路上还能看见不少正在挂着灯笼的小吏,在这些官吏的面前,摆放着一个木头制作的两层台阶,小吏挂灯笼都是踩着这两层的台阶挂上去的。

    台阶下面有个把手,只需要一提把手就可以带着台阶移动。

    在一处挂完灯笼之后,提着木质台阶来到十米开外的第二处巨穴挂灯笼。

    所以这一路就能够看见不少花花绿绿的我笼,倒是有一种大唐不夜城的感觉。

    孟海并不知道古代时候的大唐不夜城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但是在东城,他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不夜。

    至少现在一眼望去,除了天上是黑的以外,地面上一片亮堂堂的。

    夜晚的东城要比西城实在是繁华太多。

    孟海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

    然后他就看见了一个熟人。

    然后他就想跑。

    然后他就被那个熟人给认了出来。

    然后他就被那个熟人给一把拉走了。

    那个熟人是个话唠。

    那个熟人的名字叫做侯顺。

    熟人不止一个。

    侯顺的身旁还有胡千军,胡万马这两个忠国公的子嗣。

    除了这三人以外,还有肖博才,这个大秦京城闻名已久的混世魔王。

    孟海看见这四个人的时候,这四个人也都看见了孟海和赵宣。

    对面四个人一眼就认出了赵宣,当然,在这种场合,他们肯定不能跪下来叫个太子。

    但是这四个人都是极为恭敬的,躬身行礼。

    赵宣他的抬手表示,你们可以起来了。

    侯顺在起来之后,大踏步的走向孟海,一把就勾住了孟海,开启了他的话唠模式。

    “孟兄弟,好久不见。听说这段时间你一直在礼部公园里面做监考官,今年的监考咋样?那些考题难不难?话说回来,我还没有正儿八经的科考过,我都不知道里面的考题是个什么样子。不过这段时间你倒是出名了,尤其传说,你在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里面做出来了四首诗和一首词,更是风靡整个京城,他们都认为你是咱们京城当之无愧的第一才子,诗词方面的……”

    “昨天我还路过你们家门口,看见你们家门口围了不少人。言宣伯府外面倒是站立着不少仆从,去你家的那些人也没敢硬闯。我看着他们带着礼物,各种东西应该是想要拜访你,如果你今天要回家,绝对能够看见你们家门口聚集着的一大堆人……”

    候顺一边喋喋不休的说着,一边朝着胡千军和胡万马两个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两个过来。

第190章 水流香

    “之前一直说要带你去东城看马的,我前几天又在那家买了两匹马,正好今天咱们两兄弟有缘,我现在就带你过去看看。我新看上的那匹马叫做如火,绒毛火红一片,接着他狂奔,就相当于骑在一片火云上一样,威风的很,可是我花了八十两银子买下来的!”

    “在东城,还有一家不错的兵器铺,我们家家丁的好些兵器都是在那里打造的。我昨天路过你们家的时候,看你们家的仆从手里面提着最普通的木棒,要不然我引荐你去那家铁匠铺我,给你打八折,如果你想要一件趁手的兵器,也可以去那家铁匠铺打造……”

    整整三分钟的时间。

    孟海在三分钟的时间里面,听着右边的侯顺喋喋不休地说着,孟海感觉自己左边耳朵听到的东西和右边耳朵听到的东西都有些不平衡了。

    直到三分钟过后,胡千军和胡万马两人,一个架住侯顺的脖子,一个按住他的嘴,这才堵住了,还想再喋喋不休,长篇大论两个小时的侯顺。

    也不知道侯顺哪来的这么多话。

    第一次在盛北客栈牢房里见到他的时候,也没发现他话这么多呀?

    真是人不可貌相。

    孟海也给除了侯顺以外的另外三人打了个招呼,顺口问道。

    “不知三位要去往何处?”

    侯顺,胡千军,胡万马和萧伯才。

    这些人里面,最年轻的也就是胡万马,快二十余岁。

    回话的也是胡万马。

    “我们要去“水流香”,今天晚上就打算住在那里了,如果孟才子想要去的话我们可以带你一程,不过太子殿下……”

    苦苦挣扎的候顺终于解开了堵住他嘴的那只手,喋喋不休地大喊了一声。

    “去,当然去,今天我做主,咱们就去水流香……”

    侯顺的下一番长篇大论还没有开始,他的嘴巴就被人给堵住了,堵住他嘴巴的人是胡千军。

    “水流香?那是什么地方?”

    孟海对东城非常地陌生,这毕竟是他第一次来。

    赵宣在从前的时候也很少离开皇宫,所以对水流香这个地方也感觉到万分陌生。

    在不远处的萧伯才笑呵呵地走了过来,他上半身的衣服略显敞开,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那当然是一个好地方了,我带你去就是了!”

    孟海想到了当初被萧博才给掳走的那段时光,对于他产生了天然的抵触。

    “哎呀,当初也是我一时兴起才把你带出去散散心的,这都过了这么久了,你们读书人还真是记仇!”

    萧伯才似乎也看出了孟海眼神当中的抵触,他倒是丝毫也不介意地呵呵一笑,用手指了指前方。

    “跨过这条街,前面就是水流香。由于水流向在整个京城极为出名,所以那条街都叫做流香街。”

    萧博才一边说着,一边就勾住了孟海脖子。

    “我现在就带你去!”

    孟海挣脱了几下,没挣脱开,毕竟萧博才是学过武的。

    “走吧走吧,原本昨天就想去了,结果有事耽搁了?”

    说这话的是胡千军,他一边说着,一边放开了赌注侯顺的嘴。

    胡万马自然也小步跟在身后。

    赵宣自然而然地,也很想去看看那水流香是个什么地方。

    曹尚培与韩安业两人原本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默默的跟在赵宣身后保护着这熊孩子。

    大牛和张顶两个人自不必说,紧随着孟海身后。

    萧伯才和侯顺两个人盛情难却,这两个人几乎以押运犯人的姿势,将孟海押送到水流香。

    跨过目前所在的这条街,将继续向前走。

    穿过周围的十几个店铺,在正对面的上方,石头打造而成的。

    牌匾上面写着“流香街”,穿过这一块牌匾,回头望向这块牌匾,背对着牌匾写着“琳琅街”。

    从这块牌匾就能够看出,两人刚刚从琳琅街走来,现在已经进入了流香街。

    孟海一边被侯顺和萧博才两个人“押运”着,心中一边默默盘算着水流香是什么地方。

    孟海估计着这水流向应该是一处喝酒的地方,毕竟之前在最先撅的时候,侯顺以及胡千军,胡万马这些人,那可是千杯不醉,是真正意义上的千杯不醉,或许都不止千杯。

    孟海刚刚踏入流香街,向前走了几个店铺,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估摸着流香街的名字,也就是由此而来。

    顺着前方的街道向前走去,周围两边的小摊小贩倒还是挺正常的,有卖各种各样香囊的,也有卖各种各样玉佩首饰的,卖的最多的还是各种各样的衣裳。

    这一路走来,光不装铺子都能看见三五个,做衣服的店铺也不下三个。

    但是再穿过前方的几个店铺。

    那一股香味更加浓郁了。

    孟海虽然对这个时代的各种香料不熟悉,但是这种过分甜腻的香味,孟海曾经还是闻到过的。

    是脂粉的甜腻味道。

    果然。

    又往前走了十几步的距离,拐过了一个街角,孟海看见了几十个花枝招展的女子。

    他满脸错愕之中,不知道是被人推的还是双脚不好使,就这么一直走到了一处店铺前。

    怡红院?

    孟海抬头看了一眼自己左上方店铺的名字。

    等他的目光回过神来,已经看见有几十个身穿暴露服饰的女子围向了几人。

    “几位客官是否身体疲乏?要不然进里面坐坐?”

    “我昨日刚刚谱了一首新曲子,几位公子要不进去听听?”

    “妙儿昨天买了一身新衣裳,几位客官是否跟妙儿进去看看?妙儿昨天新买的衣服如何?”

    孟海看着四五个身姿婀娜的女子开始拉扯着他,似乎想要把他拖入怡红院,孟海下了个机灵,赶紧把他后面的萧博才给拉了出来,以这个人肉盾牌挡在自己的前面。

    赵宣那边也铺上去了,三五个身姿婀娜的女子。

    不过熊孩子那可是熊孩子。

    他还以为这几个女子要找他的麻烦。

    于是三下五除二,在熊孩子拳脚之下,那三五个女子已经没有一个能够站起来的了,而且一个个鼻青脸肿的看上去,今天是消不下来了。

    胡千军和胡万马两个人也是皱着眉头,像驱赶瘟神一样驱赶道:“去去去,今天不去你们那里!”

    在胡千军和胡万马两人开路,萧伯才和侯顺左右两边做保镖,大牛,张顶以及曹尚培,韩安业四人殿后,孟海和赵宣两个人居中。

    一行几人就与这套阵型向前走去。

    路过了怡红院,右边又来了个花满楼。

    刚刚穿过花满楼,左边又来了个国色馆,穿过国色馆正前方又正对着一个青魁坊。

    “我们还是走吧!”

    孟海开始打退堂鼓,想要离开此处。

    但是他光这么想,可没用啊。

    孟海觉得单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恐怕无法杀出十个百个朝他们围来的粉红骷髅。

    果然,侯顺以及胡千军,胡万马这些人完全没有理他的意思。

    穿过重重的阻碍,向前又走了几十步的距离,那些蜂拥扑过来的女子数量渐渐地少了。

    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各样的琴声,鼓声,歌唱声,从周围的楼宇当中传出。

    在流香街行走的人很多,大多数都是男子,尤其是在此处更是有许多男子进进出出周围那些响奏着乐曲声和歌唱声的楼宇。

    只不过在这些楼宇门口,就没有像怡红院那般蜂拥出许多身材婀娜的女子,抢人的事件,甚至在这些楼宇门口,别说是女子了,就连一个雌性生物都没有。

    进进出出的都是男子。

    别说拉客人了,就算连一个招待的人都没有。

    “水流香就在那里了!”

    胡万马用手指了指距离他们几百步外的一个巨大楼阁,这是一个三层楼阁,应该是在流香街里面最大的一处青楼。

    孟海还从未去过这个时代的青楼,他上一世倒是在电影电视剧里面见到过不少的青楼,但是亲眼见到还是第一回,不得不说,在电影,电视剧上看的与自己亲眼所看的中间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没了那些蜂拥过来扑抓扒衣服的女子,孟海也感觉放松了许多,开始打量起了这古色古香的古代青楼。

    这条街可能都是青楼所在,所以每隔几步就能看见一户极为高大的楼宇,楼宇自然是灯火通明,里面传来各种各样的欢笑声,还有乐器的奏鸣声。

    他跟着前面的胡千军与胡万马,终于算是来到了水流香之前。

    水流香是整个流香街最大的一处青楼,足有三层之高。

    但是里面进进出出的人却很少,而且进进出出的都是身着华丽的公子,还有大叔们。

    单看他们的衣服就可以判断出,在他们的身上,权和贵绝对占着一个。

    “你倒是没有门帖,算了,这一次我请你!”

    说话的是萧博才,他说这话的时候连眉头都没长一下,似乎这只是一个不怎么紧要的问题。

    孟海正好奇的打量着周围没有察觉到萧博才已经抓到了他的胳膊,在萧伯才用力一拖之下,孟海直接被拖入到了水流香。

    在水流乡的店铺门口,站着五六位坦克级别的女子。

    孟海看着这至少有两百斤的坦克级别的女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胡千军,胡万马,包括侯顺与萧伯才都从怀里取出来了一样粉红色的文帖。

    其中一个身上穿着绿色衣衫的坦克级别女子,依次查验了这四个人身上的文帖,冲着这几个人点了点头,示意你们可以进去。

    然后这些人的目光就落在了孟海,赵宣,大牛,张顶,曹尚培,韩安业这几个人的身上。

    萧伯才从怀中摸出来了一百两银子,递给了绿色衣衫的坦克女子。

    “这是那两个人的入场费,到时候你也给这两人办一张流香贴吧。”

    萧博才一边说着,一边就从钱袋里面取出来了三五块银子,掂量了一下大概有一百的样子,扔给了绿色衣衫的女子。

    这女子从旁边的桌子上取来了一个小称,仔细地称了称,随后点头。

    “你们几个就先在门口等着吧!”

    说这话的是侯顺。

    他这句话是对曹尚培,韩安业及大牛张顶四个人说的。

    侯顺说完,对着萧博才使了个眼色。

    萧博才又看了一眼胡千军,胡千军又看了一眼胡万马,随后,三人又看了一眼侯顺,这四个人似乎商量好了什么事

    然后这四个人直接冲向孟海,一个人抬左胳膊,一个人抬右胳膊,一个人抬左腿,一个人抬右腿。

    四个人直接抬起了孟海,高高兴兴地上楼去了。

    孟海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已经被人抬了起来,不管他怎样挣扎,自然是没有用的。

    他就四个人一路抬到二楼。

    孟海甚至还没看清整个水流香的大堂内是什么样的,甚至还没看清水流香里面的那些姑娘或者男子们,他就已经被扛到了二楼的包房。

    等他反应过来,已经坐在了水流香的一个包房当中。

    “你们这是绑架!”

    孟海被四个人逼落在墙角,指着四个人瑟瑟发抖地说道,他这模样就像是被这四个人强迫,却又无奈的小女子。

    赵宣倒是一路好奇的走到了二楼包房,他这一路上并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这熊孩子是认生还是因为感到好奇,看见琳琅满目的东西,忘记了用语言表达。

    萧伯才哈哈一笑:“既来之则安之,你想听什么曲?我让这里的姑娘弹给你听!”

    在萧博才说话的时候,孟海也看清了几人此时所在的包房。

    包房很大,很宽敞。

    在包房的一角,放着一张巨大的粉红色大床,大床的上方吊着纱帘,此时的几人正坐在包房靠窗的软榻上,软榻正对着大门,背对着窗户,所以坐在软榻上,回头就能看到窗外的美景。

    软榻坐上十几个人都没问题,更何况只有他们几个人。

    在软榻上还放着不少的小桌子,每个桌子上都已经准备好了,茶水点心,当然,更多的还是美酒,佳肴倒是没有。

    在软榻的另一边,则是摆放着一张大桌子,而在软榻的正前方确实,一片空旷的空间。

    整个包房适宜粉色与白色为主,随处可见的粉色丝带,还有白色的帘布。

    当然,粉色是那种淡淡的粉色,白色也不是白绫的那种白色,那是微微有些泛红泛黄的白色。

    就连几人,此时作者的软榻下面,那也是略显泛黄色的白色软软塌。

    孟海正在打量着此处房间之时,大门被人推开,紧接着走进来了,一群莺莺燕燕。

    为首的是一个看上去四十岁左右的女子,脸上已经能看见些许皱纹,但是长得极为美艳,身材也极为匀称,虽不说***,但是身姿比例却是极尽完美。

    尤其在配合着那一张涂着粉质的美艳面容,尤其此女子身上还穿着一身红色的服饰,行走之间可以看见白皙修长的大腿,给人一种别样的美感。

    这应该就是老鸨了。

    就见不远处的湖,万马大声喊道:“红姨,今天的人有点多呀!”

    就见被胡万马叫做红姨的红衣女子笑着向前走了几步,盈盈一礼。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胡公子,萧公子和侯公子你们几位呀。胡公子,以后可不要再叫我红姨了,都把我给叫老了!”

    胡万马倒是丝毫也不介意地呵呵笑道:“我觉得纠红姨亲,不知道,最近可有姑娘谱了,新曲让他们唱来听听?”

    红姨笑了笑:“胡公子来得还真够凑巧,昨天我们家的水儿姑娘的确谱了一首新曲子。奴家记得胡公子最喜欢水儿姑娘吧!”

    红姨一边笑着,一边朝着身后那群莺莺燕燕的其中一个招了招手。

    接着就有一个身穿蓝色衣裳的女子,小步走上前来。

    这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子,乌黑色的秀发在背后扎了个两个小麻花,在脸上涂着淡淡的粉脂。

    被称为水儿的姑娘穿着一身水蓝色的衣衫,长衣衫从头至下,一直到膝盖部位,脚上穿着一双白色的靴子,靴子的顶部可以看见几道水蓝色的针线痕迹。

    这被称为水儿的姑娘倒是给人一种小家碧玉的感觉。

    水儿向前走了几步,目光流波间看向了胡万马。

    孟海目光也在此时瞧向了不远处的胡万马,他能够看见此时的胡万马脸上那一种陶醉的神情。

    “水儿见过胡公子,见过各位公子!三天前,胡公子离去之后,水儿就谱奏一曲,想着等胡公子来了弹给胡公子听,没想到胡公子来得如此之慢,难不成胡公子已经嫌弃水儿了吗?”

    水儿在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盯着胡万马,那表情就像是一个被人抛弃的小女子。

    胡万马哈哈大笑。

    “水儿姑娘客气了,这段时间有些事忙着抽不开身,这不刚刚抽开身就来见水了吗!”

    孟海听着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完全可以判断出这群人是水流香的熟客。

    果然。

    红姨又从莺莺燕燕当中拉出来了三个。

    一个身穿淡黄色的短衣,露出了雪白的肚脐,下身穿着短裙,同样也是淡黄色的。

    这个明显古灵精怪的女子是萧博才的相好。

    还有一位女子身上穿着青色的长裙,扎着大秦最为时尚的发髻,一节木制发簪扎在头上的发髻中央,只不过这木质发簪的正中央却有一颗青色的宝石。

    这位给人大家闺秀感觉的女子是胡千钧的相好。

    最后一位女子是一个盘着发髻,身上穿着蓝白相间的长衣,下身穿着极为宽松的灰白色裤身,脚上穿着一对绣着蝴蝶鞋子的女子。

    这位成熟有风韵的女子是侯顺的相好。

    红姨对于这次人的脾性明显有了极为深刻的了解,在她三言两语之中,就已经把自己家的姑娘安排给了这四人。

    随后,红姨的目光又望向了房间里面,最后的两人。

    一个身上穿着白色书生服,经过了四天科考,还没有来得及换衣服的孟海。

    还有一位身上穿着明黄色长衫,这好奇宝宝一样,看着红姨的赵宣。

    “不知两位贵客……”

    孟海赶紧伸手打住了红姨,继续的话。

    “我不用了!”

    结果他这句话刚刚说完,一旁的萧伯才则是哈哈笑道。

    “孟公子,难不成你看不上这些女子。你放心,这里可是水流香,是个正经的听阅场所。”

    萧伯才将“正经”两个字咬得极深。

    孟海一时之间也无法判断。萧伯才说的是否是实情。

    红姨极有眼力劲地露出了个笑容,这似乎已经成为了她的招牌笑容。

    “公子先在这群姑娘里面挑着,他们身上都带着乐器。如果公子喜欢其他类型的乐器也可以给奴家说,在这水流香的姑娘不说精通所有乐器,但是公子喜欢的乐器应该还是有的!”

    或许是萧伯才将此处定性为听取的场所,红姨也心领神会地将话题引到了乐器上。

    但,孟海对于乐器可一窍不通。

    “你们这里有钢琴吗?”

    孟海眨着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红姨听到这话,面色一僵。

    “钢琴?用铜铁制作的?”

    孟海看见红姨那模样,就苦笑着摇了摇头。

    要论乐器,他最熟悉的便是钢琴。

    这倒不是他学过。

    在上小学的音乐课和初中的音乐课时,音乐老师用的就是钢琴,无论是小学的音乐老师,还是初中的音乐老师,除了钢琴以外,并没有再用过其他的乐器。

    孟海当初好奇心之下,还趁着老师不注意,轻轻地按了几次,所以他现在最熟悉的乐器也就是钢琴了。

    见到红姨那满脸茫然的表情,孟海长叹一口气:“那你们这里有会吹唢呐的吗?”

    红姨听到这里,脸色更加古怪:“会吹唢呐的姑娘这边倒是有,但是公子确定要将那个姑娘请来?”

    孟海赶紧摆手。

    红姨脸上笑容不断:“如果公子不满意乐曲,奴家这里还有会歌舞的姑娘,歌声悠扬婉转,舞姿也极尽魅力。如果公子喜欢,奴家这就去将姑娘请上来!”

    孟海摸着下巴陷入了深思,随后问道:“那就会把跳钢管舞的姑娘请上来吧……”

    孟海这句话刚刚下,不远处的侯顺,忍不住地吐槽道。

    “孟兄,你一会儿钢琴,一会儿钢管,这里又不是战场上要打打杀杀,你要是喜欢的话,我明天给你送一千根铜棒,你自己嚼完算了!”

第191章 水流香(2)

    萧博才,侯顺,胡千军,胡万马,这四个人都认为孟海这是有意为难红姨,于是看不下去的碎嘴子侯顺,开口说道。

    孟海听到这里有些哭笑不得。

    看红姨的脸色,她应该也认为这看上去只有十八岁左右的白衣书生也是来找麻烦的。

    孟海也猜测到了那几个人可能会这样想。

    于是,孟海忽然用手指向不远处的一个女子。

    那是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姑娘。

    这女子身穿粉红色的衣衫,粉红色的裙摆一直延伸至双脚,头上盘着最为普通的发髻,并没有任何发饰。

    女子的脚上穿着一双粉红色的绣鞋,脸上并没有任何脂粉。

    女子长得并不是极为美艳,她的姿色在全场众多女子之中倒显得有些平庸,尤其是前不凸后不翘,看上去有些发育不良的感觉。

    但女子的眼睛却非常好看,黑色的大眼珠亮晶晶的,有可能是因为发育不良的缘故,他的体型偏瘦,虽然不是a4腰,但是也差不了多少。

    此时的女子正蹲在不远处,摆放着琴架,一边摆放着琴架,一边将一把琴放在了架子上。

    随后还将不远处衣架上的几件衣服做了整理。

    侯顺和萧博才这些人来到包房的时候,就将自己的衣服随手扔在了不远处的衣架上,衣服都混成了一团。

    所以这身穿粉红色的女子在安置好琴架,放好古琴之后就开始收拾起了衣服。

    孟海之所以注意到这位女子,也是因为她自从来到房间之后,好像就没有歇过。

    她先是将他踏斜对面的一张大圆桌上的佳肴美食摆放好,将凳子摆放整齐,随后又将不远处的窗户给打开,接着就跑过去支琴架,在这之后,又来到软榻之前,将他们这几个大老爷们随便乱甩的鞋子摆放好。

    毕竟此时的几人身体都是瘫软到软榻上的,软榻就相当于一个短一点的床,上面肯定是不会穿鞋子的。

    粉衣女子在摆放好鞋子之后,又将几人彩章的地方用一个抹布随意的擦了擦,之后就又去了旁边的衣架开始整理衣服……

    所以,孟海将手指指向了这个忙碌的小蜜蜂。

    “噗……哈哈哈!”

    孟海在选定粉衣女子之后,迎来的却是房间中四人的哈哈大笑。

    红姨虽然也在笑,但是笑容有些僵硬。

    “红姨,勿怪。我这兄弟是第一次来,还有些不太熟悉,这里的规矩!”

    胡万马先对着红姨喊了一声,随后扭头朝着孟海说道。

    “孟兄,他是这里的事女,也就是做事的伙计。看她长得皮包骨,选他做甚?而且这种事女似乎并没有精通的乐器吧?”

    红姨目光也看向了粉衣女子,解释道:“她是我们这里的事女彩蝶,是三个月以前被他舅母卖到我们水流香的,无论天资天赋都太差了,所以他现在也就只是个事女。”

    那被称为彩蝶的粉衣女子发现你然有了人点了自己,她有些怯弱的抬头,茫然的有些不知所措。

    “那我能选他吗?”

    孟海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红姨面露为难之色:“可以是可以,只不过这丫头什么也不会恐怠慢了公子!”

    孟海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无妨,什么不会就好。”

    红姨面露古怪之色,他对着粉衣女子彩蝶喝道:“你现在就去服侍那位公子吧,可不要惹恼了贵公子!”

    红姨明显知道胡千军,胡万马,包括侯顺和萧博才这些人的来历,所以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极为凝重。

    在红姨看来,能够与这几个京城的公子哥混在一起的人来头肯定不小。

    彩蝶有些茫然的走到孟海面前,有些茫然的盯着孟海。

    “不争气的东西……”

    红姨见到这一幕,忍不住嘟囔一句,但是没再多说什么。

    “你就带剩下的姑娘下去吧,如果有其他的事再吩咐你!”

    萧伯才看了一眼赵宣,没敢让他选。

    万一这位大秦的太子殿下没把控好,临幸了此处的女子,万一到时候又因此生下了孩子,他们萧家可承受不起这样的罪过。

    胡千军与胡万马同样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他们也没敢让太子选女人。

    侯顺更是装作没看见。

    虽然水流香有规矩,不得强迫水流香的女子与其他人发生关系,但是如果双方都是自愿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为啥没有我的?”

    赵宣看了,除了自己以外,每个人面前都站着一个女子,他有些茫然地看向孟海。

    孟海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你年纪还太小,这种标配只有十八岁以上的人才能享受。等你长大了,就有了。”

    赵宣似懂非懂地又说道:“那为何带我来此处?”

    孟海仍然一本解任景的解释:“原本是四位兄弟请我来的,没想请你,不过既然你再把你抛下又不太好,我已提前带你过来见见世面,别到时候你过了十八岁来到此处,两眼一抹黑,被人给骗了。”

    赵宣听到这里不高兴了:“我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会被骗?”

    孟海连忙附和道:“是是是,赵公子最聪明……”

    一旁的四个人听着孟海和太子之间的互动可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说些什么,万一说不好,太子殿下直接点了十个女子……

    熊孩子那边糊弄过去之后,最先出场的水儿就来到了不远处的古琴边,手指轻轻的弹动琴弦,悠扬婉转的乐声回荡在房间之中。

    萧伯财身边的黄衣女子此时也站在了水儿的身旁,轻亮的歌声回荡于房间之中。

    胡千军与侯顺身旁的女子这个时候也来到了房间的正中央那片空地,开始翩翩起舞了起来。

    也就一脸茫然地彩蝶不明白自己要做什么。

    “给我捶捶腿吧!”

    “啊?”

    孟海话音落下,彩蝶有些茫然地看着孟海。

    孟海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行吧,削苹果你会吧?”

    孟海用手指了指软榻上小桌子,上面摆放着的水果盘,里面放着苹果,香蕉,还有葡萄等一些水果。

    这下彩蝶是听懂了。

    他赶紧抓过桌子上的苹果,又从不远处找来了一把小刀,开始削起苹果。

    没过一会的时间,彩蝶就将削好的一个大苹果递给孟海。

    孟海拿上大苹果就往嘴里一边塞,一边说道。

    “那边还有一个香蕉,把它剥开!”

    彩蝶伸手抓过果盘里的香蕉掰开皮。

    孟海一边咀嚼着苹果,一边继续丰富道:“你吃吧!”

    彩蝶满头的问号。

    “这好像不太行,水流香有规矩……”

    孟海一口苹果下肚,别说这苹果的汁水还挺多。

    “本公子让你吃,你就吃,长得瘦瘦弱弱,难不成是被水流香亏待了?”

    “你就放心吃,外面那些女子与贵公怎么喝酒不是也吃了水流香的东西,现在让你吃个香蕉又怎么了。”

    孟海在说话的时候,目光在意,无意地瞟过彩蝶的双手。

    那双手显得有些粗糙,尤其是在掌心处,还有几处老茧。

    在彩蝶来到水流香之前,应该没少做苦力活。

    回想起红姨刚刚说的,彩蝶是被她舅母三个月前卖到水流香的。

    “你叫什么名字?”

    孟海看着轻轻咬一口香蕉的彩蝶,又啃了一口苹果,随意说道。

    “我叫彩蝶!”

    彩蝶慌忙地回应道看他紧张兮兮的模样,双手握着香蕉,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不用紧张,就像正常人聊天那样。我问你原名叫什么?进入水流香之前。”

    彩蝶想了想,说道:“家里人都唤我小蝶,来到水流香之后,红姨看我身上补丁衣服的颜色太多了,就叫我彩蝶。”

    彩蝶在说话的时候低下了头。

    孟海一边是一让彩蝶继续吃香蕉,一边又随口问道。

    “你家中还有谁呢?除了你舅母以外?”

    彩蝶慌忙地回答:“家中只有舅父,舅母,还有一个哥哥。哥哥在文华院读书,因为要参加科考,所以需要钱……”

    彩蝶后面的话没说。

    因为需要钱,所以把他卖到了水流香换钱供他那个哥哥读书。

    孟海听到这里,却皱了皱眉头。

    “你哥哥叫什么?”

    在蝶想也不想的便说道:“罗然!”

    孟海心中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确定自己没有听说过罗然这个人。

    这个叫罗然的人应该参加了今年的科考,但是参加科考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没听说过,也在情理之中。

    “你是京城人?”

    孟海忽然想到了什么。

    彩蝶点了点头,俏生生地说道:“我家原本是在瓦灰街,在瓦灰街的一个小木屋里。因为母亲染病,临终之前将我送到舅父舅母那里,我舅父舅母住在平安街。”

    平安街。

    孟海太熟悉了。

    因为离瀚海学堂不远。

    孟海恍然地点了点头。

    孟海这如同查户口般的问话结束之后,彩蝶明显也松了一口气,他坐在一旁默默地吃着香蕉,孟海也在一旁啃完一个大苹果。

    远处的乐曲声,唱歌声,跳舞依然在继续着。

    孟海听着水儿弹奏曲子的声音倒是不错,只不过那歌声他却听不懂,应该是大秦的一种歌谣,只不过被用一种奇怪的语调唱出来。

    虽然说这种唱法非常好听,但是在没有字幕的情况之下,对于唱的内容却是满头的雾水。

    还有那两位正在舞动的姑娘,舞姿优美,尤其结合了大秦国的传统舞蹈,所以极度有美感。

    孟海看了看旁边如痴如醉听歌看舞的四人,又看了看另一边嗑瓜子吃花生的孟海。

    “我出去转一转!”

    孟海说了一声,萧伯才立刻直起腰来:“你不会是要跑吧?”

    孟海听到这话,满脸吐槽地回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跳窗走?”

    孟海用手指了指身后的窗户。

    萧伯才明白了孟海意思。

    “去吧,记得回来就成。”

    孟海推开大门,带着彩蝶离开了包房。

    两人此时位于水流香的二楼。

    整个水流香的二楼至少有十余间房,绝大多数的房间里面都传来音乐或者唱歌的声音。

    水流香的大唐,也就是大厅之内,在正中央有一处高台,上面正有十几个女子演奏着大秦的传统歌舞。

    在一楼也有许多的小包房,在整个大厅的四方。

    一楼的包房明显要比二楼多上至少三倍,一楼绝大多数的包房里面也都传出了歌声舞声,还有一些其他的声音。

    孟海双脚踩在二楼的走廊,顺着面前的路向前走去,很快就来到了台阶处。

    此处上边是通往三楼的台阶,下边是通往一楼的台阶。

    只不过在通往三楼的台阶顶上,却站着几个仆从,这几个仆从也都是女子,身上穿着如彩蝶一般粉红色的衣衫,但是他们的腰间却都佩戴着刀剑。

    这些带着刀剑的女子长得并不怎么美丽动人,但是却给人一种能够立刻拧断狗头的感觉,就这些女子往这里一站几十个人,都别想冲上楼梯。

    孟海用手指了指三楼对着旁边的彩蝶说道:“这上面不能进?”

    彩蝶摇了摇头:“上面都是姐姐们的房间,大多数的姐姐都是住在这里的。”

    孟海明白了,彩蝶的意思。

    三楼是水流香,这些姑娘们的住所。

    毕竟水流香的姑娘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家,有许多都像彩蝶一样,要么被人卖到了此处,要么就是因为各种原因无奈进入水流香,成为这里的歌姬或者舞姬。

    他们无家可归,只能把水流香当做自己的家。

    而这三楼就是这些姑娘们休息的地方,平常人自然不能进入。

    孟海又与彩蝶来到了一楼。

    一楼倒是能看见不少来来往往的事女,也就是做事的女子。

    他们身上穿着如彩蝶一般,粉红色的衣衫,看他们身上的衣裳,包括鞋子以及佩戴的首饰,都是统一发配的。

    他们的手中或端着果盘,或端着酒水,或端着各种客人们需要的东西,穿梭在水流香的一楼。

    倒是有不少人略显诧异的看着同样身穿女服饰的彩蝶,但是并无人理会他。

    “你们这里的人还挺多!”

    孟海看了一眼,差不多已经被坐满的一楼,有些感叹道。

    “这里原本并没有这些人,只不过今天小仙姐来了,这些人都是要看小仙姐的。”

    孟海挑了挑眉:“小仙?”

    彩蝶肯定地点了点头:“小仙姐是我们水流香最漂亮的姑娘,已经整整一年了,无论是舞姿,容貌,歌声……整个水流香乃至整个京城都有,很少有人能超过小仙姐的。只不过小仙姐每隔半月才出现一次。今天恰好是他出现的日子,所以许多人都来看看小仙姐。这也是水流香,每个月最热闹的日子。”

    彩蝶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丝毫不遮掩羡慕之色,或许以她的年纪和阅历,也无法做到对于羡慕的遮掩。

    孟海到是对这个小仙有了好奇,但是也仅仅是好奇。

    “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小仙姐就该登场了。”

    转向大门看了看天色:“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就该十一点了?”

    孟海喃喃自语了一句,瞬间明白了水流香的用意。

    把客人们留到十一点,看完水流香的小仙之后,肯定没有办法回家了,所以就只能在水流香住宿。

    孟海刚刚出来的时候有意无意地听水流香的人提起过在水流香住宿一晚是很贵的,十二点宵禁,小仙十一点出来。

    所以来到此处的客人们只能在水流香里居住,水流香肯定能赚得盆满钵满。

    孟海一边默默吐槽着水流香这种赚钱的方式,一边看着周围的人,看着他们身上穿着华丽的服饰,佩戴着昂贵的玉佩,想必在水流香住一晚上的钱还是绰绰有余的。

    天底下来钱最快的地方有三个。

    第一个是赌坊,第二个是青楼,第三个是抢劫犯。

    虽说最后一个不能算是职业。

    孟海在一楼转了一刻钟的时间,算是好好地观光了一下这属于古代的青楼。

    他曾经在看到穿越题材的小说或电视剧时,脑海当中就臆想过自己穿越到古代必干的三件事。

    其中有两件事已经干完了。

    这第一件事是去皇宫看一看,他想看看古代的皇宫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最好在皇帝的椅子上坐一坐,这个臆想目前无法完成。

    第二个是去青楼,这也是当时萧伯才和侯顺那些人把他拉到水流香,他没有太多反抗的原因,受到过太多电视剧和小说的洗礼,孟海就想看看这古代的青楼是否像小说或者电视剧里说的那样。

    现在看来还是有很大的差距,至少他所在的水流香和寻常小说以及电视剧里提到的青楼有所不同。

    第三就是去牢房,他很想看看古代的牢房具体长什么样,这倒不是有受虐倾向,只是纯粹的好奇,好奇牢房里面是不是真的像电视剧那样地下铺满了稻草,以及那些只存在于古代的各种让人皮开肉绽的刑具。

    对于这一点,孟海比较有发言权,毕竟他现在已经去过四五个牢房了。

    现在除了第一个去皇宫的臆想愿望还没有完成以外,剩下的三个愿望都已经完成。

    孟海走在整个水流香当中,与此时正在水流香当中的客人格格不入。

    水流香镇中央的高台周围布满了桌椅,能容纳数百个客人居住的桌椅上,此时已经坐满了人。他们看着最中央高台上正在翩翩起舞的十几个妙龄女子。

    在这些客人的身旁或者怀里,或坐着,或躺着,不少打扮得美艳的女子,客人们对这些女子更是上下其手。

    女子保持着娇小的模样,既没有反抗,也没有拒绝。

    当然,像这样的还是少数。

    绝大多数的客人都是吩咐着身旁的女子给自己倒茶添水,然后拉拉手,聊聊天,并没有古代青楼那样,一上来就干事的情况。

    孟海在路过两个桌子的时候,甚至还看见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在拉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聊着诗词歌赋,这邻里相差几乎四十岁的人是真的在聊诗词歌赋,甚至那位老者还带来了三本大秦挺有名的诗书,上面记录着至少数百首诗词。

    孟海还看见了一个20多岁书生打扮模样的男子,在女生旁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女子聊着这次科考的相关事宜,甚至还在探讨着科考的试题,一副学习互动小组正在全新攻克难题的模样。

    甚至还有两个女子和一个男子正在讨论着国家大事,那男子30岁左右,看上去应该是秦国的官员,他此时正在谈论着前段时间发生的天下赌场的案子,一边绘声绘色地说着,一边和周围的女子谈论着自己对此事的看法,以及一些解决的措施。

    如果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谈论政事的重要场合。

    孟海一路走,一路看着,这与他曾经看到过或听到过的青楼状况完全不一致,虽说路过几个房间,也能听到房间里面传出男子与女子粗重的喘息声,但是这样的房间很少。

    孟海看向了不远处的彩蝶,心中忽然涌现起了一个极为奇怪的念头:“你们这里缺男服务员吗?”

    彩蝶听到这话,愣了愣,半晌,反应过来才回复道:“我们这里无论是事女,还是侍卫,全是女子,应该不收男子。”

    孟海听到这里,不由得有些失望。

    如果这里能收男生,他还真想在这里打工,赚些零花钱。

    孟海又问:“那你们这里的月钱是多少啊?”

    彩蝶想了想,回道:“像我这种的,一月大概五百钱。像那些姐姐们,每个月有一两银子,但是有些恩主会给额外的赏赐。”

    孟海明白了,这里绝大多数的女子都是靠打赏为生,遇到了一个好的客户,一次打赏说不定就抵了他两个月的工资。

    孟海就看见不远处一桌一个大腹便便的商人从怀中摸出来了二两银子,递给了距离他最近的一个女子。

    那女子拿到银子后,娇笑地收进了自己的怀里,与那商人贴得更近了。

    孟海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你们这里是不是有卖身契之类的东西?”

    彩蝶点了点头:“我舅母把我买来的时候就写了卖身契,在水流香大多数的姐姐也都签了卖身契。”

    孟海好奇地眨了眨眼睛,又问道:“那要赎身,大概多少钱呀?”

    彩蝶想了想,回道:“像我们这种普通的事女,也就五十银子。寻常的姐姐们也就一百两银子左右,如果是比较出色的姐姐,五百两八百两也是有的。”

    孟海想了想,又追问道:“那你们这里买人赎身的多吗?”

第192章 水流香(三)

    彩蝶今天碰到了一个话多的客人。

    这客人长得倒是不错,年纪倒是比她大了一岁左右,这客人问东问西,而且问个没完,这让才干了三个月的彩蝶有些不适应。

    孟海那一个新的问题,问得彩蝶想了许久,这才回道。

    “以前不知道有多少,在我来的这三个月里,只有两个姐姐赎了身。”

    孟海对于这种挤牙膏式的问话,有些不满。

    他与彩蝶之间的说话,完全是一问一答,孟海问一个问题,彩蝶回答一个问题,多的连一个字也不说。

    如果把彩蝶换成侯顺,还没,等他一个问题问完,侯顺那边已经喋喋不休地说出了五个问题的回应,而且一说就没完。

    孟海只好继续这种挤牙膏式的问话问道:“赎身花了多少钱?”

    彩蝶认真地回答:“一个姐姐八十两,一个姐姐三百五十两。”

    孟海听到这里,不由得咋舌。

    这中间的差距也太大了吧!

    孟海问到了自己想问的,也就没有继续再问,而是在水流香里继续闲逛了起来。

    他在水流香里闲逛了三人圈,这才回到了包房。此时的包房仍旧在演奏着乐曲,那位叫水儿的姑娘,一手接着一手弹动着手中的古琴。

    水儿在情谊方面得到过高人的训练,像这样的场合,让他谈上一天一夜都没关系。

    胡千军,胡万马,包括侯顺和肖伯才都在津津有味地听着乐器的奏鸣。

    不远处,我还有两个姑娘跳舞,一个姑娘唱歌,声音婉转,舞姿优美。

    孟海回到房间,这四个人都没发觉。

    孟海看见了赵宣。

    这熊孩子此时大马金刀地躺在软榻上,时不时地还能听到微微的打鼾声,瓜子皮,花生皮,包括几个橘子皮已经被他不优雅的睡姿打翻了全身,在他的脑袋上还能看见两个瓜子皮插在发丝的中间。

    甚至在这熊孩子的嘴巴里还有半块没有咽下去的橘子,手里更是拿着半个没吃完的香蕉。

    孟海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已经睡熟的熊孩子,没有把他叫醒。而是回到了他的软榻上。

    “这些东西你拿到那边去吃吧!”

    孟海毫不犹豫把自己桌子上的果盘,糕点全部递给了彩蝶,顺带着把熊孩子那边还剩下一半的瓜子,花生递给了彩蝶,示意让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自己去吃。

    水果盘里就只放了八九个水果,算上刚刚吃掉的香蕉和苹果,现在里面的水果已经不是很多了。

    彩蝶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有些茫然。

    “放心地拿过去吃,出了事我担着!”

    彩蝶这才接过果盘糕点牌,坐在一旁,一边吃着一边双眼放光。

    孟海记得彩蝶说过,他是在瓦灰街出生的。

    把会见那个地方,正是他现在扩建的地方那地方具体怎么样他是知道的,那完全是破败到几乎无法住人的地方,也就只有贫困到连房子都买不起的人才会住在那被人称之为鬼屋的瓦灰街。

    之后被他的舅母买了回去,从彩蝶的舅母把它卖到水流香来看,在他舅母家,彩蝶应该过得也不是很好。

    水果盘里除了香蕉,苹果外,还有火龙果,琵琶,樱桃这种很难买到且不易保存的水果,这种价格昂贵且不是随意就能买到的水果彩蝶有些甚至都没有见过。

    孟海只得先告诉彩蝶这些水果的吃法,还演示了一下,这才回到了他的软榻上,背后靠着松软的靠枕,听着耳边陌生且婉转的歌声,思绪已经飘远了。

    拥有着天马行空超能力的孟海,可以做到随时随地神游天外。

    他现在回想起了火烧文礼楼牵扯出的周国使团的事情,也不知道狮王宫和林兵司这件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天下赌场的案子在他这里算是完了,但是这引起的一系列后续可能还在持续进行着,持续发酵着,朝堂上自然是有大的动作,皇帝也要有大的动作,所以这些全部和孟还没有关系,他可以继续当咸鱼划水。

    还有海宣司,农业机电那边的要去看看,还得要看看目前海宣公益那边还有多少钱。

    除此之外,现在已经入秋了,之前答应过给海宣司的那些工人们到冬天的时候每人送一件棉衣棉裤,到时候还得让陈大年去统计一下尺码。

    孟海一边天马行空地思索着,或符合实际,或完全神游天外的各种问题,一边有意无意地晃动着双脚,就像一个腿抽筋的患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看着已经吃饱的彩蝶家几个空盘子收拾好,然后走了过来,但是没说话。

    孟海也没有理会,正在舔着嘴角喳喳的彩蝶,脑海当中,天马行空的思索了又是许久的时间,忽然听到有面传来了一阵哄闹的声音。

    他看了一眼人人陶醉在歌声当中的候顺等人,又看了看睡得连姿势都没换的熊孩子,默默地爬起来,到门外看热闹。

    他推开大门,来到二楼的看台。

    这一眼看去可不得了。

    整个二楼的看台上,那是围满了人。

    整个一楼大厅的人数相较于刚刚更是多了两倍不止。

    “是小仙姐要来了!”

    彩蝶说了一声。

    孟海去了一楼。

    因为二楼上的看台已经趴满了人,完全没有给他扶手之地。

    所以他一路走着,一路挤着到了一楼,这才在一楼的一个小角落找到了合适的观看位置。

    也就是在他刚刚站立,忽然看见水流香的房顶上飘下来不少的彩带。

    准确地说是挂在房顶上的色带,不过这些丝带太长了,有些已经到了寻常人头顶不足一米的地方。

    这些彩带大多数都是以粉色或红色为主,还有几条飘荡的黄色彩带。

    孟海正在为此感到愣神之际,他的目光透过重重正在飘荡的彩带,忽然看见三楼的看台上出现了一位女子。

    由于隔着太远,还有那飘动的彩带,阻拦着视线,所以只能勉强看清那女子的轮廓。

    给孟海第一个感觉那是美。

    一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

    然后这大美人直接从栏杆上翻了过去。

    三楼距离一楼至少也有十来米高,尤其此,女子在跳下来之前还高高地跃起,毕竟舞台距离栏杆还有一段距离。

    就见此,女子从看台高高地跃起,双手扯过面前的几条粉红色的丝带,双脚轻轻地点在丝带之上,紧接着就向前跨过了十几米的距离,借助面前众多的丝带,女子的身躯一边向下坠落的同时,一边又向前移动。

    整个女子的身形呈现抛物线的趋势,等他的双脚落在舞台上的时候,已经处于舞台的正中央。

    孟海看得一愣一愣的。

    他抬头看了看至少十米的看台,又看了看前方的舞台,舞台离地面至少也有一两米的距离,估算从三楼到舞台至少也有七八米的距离。

    孟海第一个反应是这个女子绝对会武功,第二个反应是绝对不能招惹此女子。

    就见这位女子从三楼跳下来之后,仅仅只是站在舞台上,就迎来了下方无数人的喝彩声。

    孟海这才看清楚这位女子的身形。

    女子的个头并不是很高,至少比她低半个头。

    女子身上穿着红色与黄色交织的短衣,露出了半截白皙的肚脐,在衣服两边还有不少粉红色半指之长的丝带垂于地面。

    下身穿着黄色与蓝色交织的碎花裙,与寻常的碎花裙不同,这一身碎花裙下摆似乎被人精心设计过,似乎是专门用来战斗的。

    孟海忽然想起了自己之前在巡御司看到过的一封文件,也是当时天下赌场那个案子的时候,他躲在巡御司,闲来无聊的时候,翻阅那些并不怎么重要的卷宗,当故事会解闷时候看到过的。

    当时在大秦出现了一个女Yin贼,当时那女贼就在青楼当花魁,当时他就穿着这样一身碎花裙,看上去极为普通,但是那碎花裙一旦被展开了,就是杀人的利器。

    在碎花裙的最下方装着不少钢针,旋转起来让整个碎花裙如同伞盖般展开,那一根根钢针则会成为锋利的刀刃,甚至还能够飞出去当做暗器。

    由于这碎花裙是改装过的,所以上房上树不仅不会走光,还会成为遮掩自己身形的利器。

    所以孟海在看见这女子身上的碎花裙时,第一个所想到的便是这张卷宗。ap

    只不过那女Yin贼已经被抓了,由巡御司官吏和朝廷的官兵联合设计抓捕的。

    孟海想到这里,忽然瞧见了女子穿着的袜子?

    女子没有穿鞋子,就只是穿了双长筒袜?

    那也不能算是传统吧。

    女子从脚尖到脚踝部位的袜子是一种绣着花纹的白丝,但是从脚踝一直蔓延到小腿部的却是白布。

    女子没有穿鞋子,就这么穿了双鞋,部分白丝一部分白布的袜子站在高台上,孟海也不知道他这么站着是否硌脚。

    孟海看了女子的装束,对于她的容貌也仅仅只是停留了十几眼。

    女子的确是个大美人。

    孟海自打来到这个时代,所见过众多女子的容貌,没有一个能和面前这女子相比的,即使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杨玥儿也和此女子容貌相差甚远。

    此女子双眉弯弯,双眸含情,琼鼻白皙,下巴尖尖,双颊微圆,双唇水润,脸上时不时展现出的媚态,包括挺拔的酥胸,以及身上飘飘的粉红色丝带,给人一种仙女正踏云雾而来的错觉。

    但孟海在这女子的身上,也就只停留了十余秒的时间。

    女子长得极为美艳动人,让人怦然心动,但也仅此而已。

    孟海上一世,在互联网看见的各种splay,或者穿上古代汉服开启了几十种特效美颜的美女们可比面前这女子还要漂亮,无论是从穿着还是从面容,网上的美女,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

    所以,孟海在看见面前这女子的时候虽然感觉到极致美艳,但也就仅此而已。

    但是在场其他的客人们可就忍不住咽口水了,甚至还有些咽不下口水,直接流出来的。

    在场的看客在从女子于三层高楼跳下来的惊呼之后,就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他们看着舞台上的女子,一个个就像被狐仙勾了魂一样,双眼都快变成粉红色了。

    孟海看了看左右两边的人,打了个哈欠,就打算要往回走。

    但是刚迈出两步,他就放弃了。

    当时他找到此时所在这个位置的时候,身后还是有一定空闲的,但是现在他的四面八方已经围满了人,在这种情况之下别说后退了,甚至往前往左往右那都是人满为患。

    除非直接飞到二楼,否则单凭双脚可出不去。

    孟海东张西望了一阵,在确定自己无法离开之后,也只得放弃地继续看着女子。

    孟海目光抬头,重新望向高台的时候,却发现那女子的目光也恰好落在孟海身上。

    四目相对,孟海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表示问好。

    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女子收到了他的点头问好,女子脸上的笑容更加明媚了。

    “奴家小仙见过诸位贵人!”

    女子自称小仙,在行礼的同时,脸上尽显媚态。

    “听说小香姑娘最近又出新歌了,不如来一首?”

    “是啊,据说小仙姑娘十几日前就出了新歌,只不过小仙姑娘每隔半月才露面一次,真人叫我们好等啊!”

    “好像姑娘赶紧来一首吧!”

    高台上的小仙听着下方客人们一声声地摇旗呐喊,她笑着抬起了头。

    接着就看见三层的阁楼上忽然出现两个女子,两个女子的手中抱着一把古琴。

    这两个女子拿着古琴就直接从三层高楼扔了下来。

    “啊……”

    在下方众人一阵阵惊呼,尤其是站在栏杆周围的一楼看客,看着上方的古琴,直接朝着自己头顶砸来,他们一个个仓皇地就想要躲闪。

    眼见那把古琴从三楼抛下,即将要砸到头顶,穿着碎花裙的小仙不知何时手中扯着半空当中掉落的丝带已经来到了他们的头顶。

    小仙左手扯着从房梁上掉下来的丝带,右手已经握住了,此时已经划过二楼的古琴。

    又见小仙扯着丝带的左手猛地一用力,她的整个身形猛地向上跃起,两三米之高,随后,双脚猛的踩在丝带之上,丝带瞬间被踹的左右摇摆。

    而小仙的身形借过踹丝带的力道已经向前飞出了两三米的距离。

    小仙此时距离舞台还有一米左右的距离,就见小仙左手再次抓过丝带,在半空中晃了一圈之后,又是猛地双脚踏在身后的一根丝带上。

    他这一脚就像是踩踏到了地面。

    巨大的惯性让丝带向后倒飞的同时,也让小仙的身形向前飞过。

    小仙得双脚稳稳地踩踏在地面,他又落在了舞台的正中央。

    从三楼的侍女将琴抛下来,一直到小仙握住琴回到舞台,这中间也就只有不到十秒的时间。

    小仙在天空之上那吊起的众多丝带飞舞的身躯,配合这她身上那一根根从衣服下摆垂落下来拇指宽但是垂到地面的丝带,这让小仙真的如同仙女般飞舞。

    看得在场众多客官,一个个目眩神迷。

    孟海也是看呆了。

    他的第一个反应是,此女子绝对是高手当中的高手。

    第二个反应是邋遢道人能不能像此女子一样,在众多丝带当中飞舞。

    孟海脑海之中,不由自主地将小仙的身形换成了邋遢道人,邋遢道人一边在众多丝带当中飞舞着一边抛着媚眼,然后他就打了个哆嗦,太恶心了。

    就见刚刚落回到高台的小仙,双脚一崴好像是没站稳,随后,小仙就这么盘腿坐在了高台正中央,古琴也正好放在他的两个膝盖之间。

    咚咚咚……

    小仙拨动着琴弦,这琴弦似乎也是改装过的。

    至少那声音要比房间当中水啊,正在波动的琴弦声音要大,而且大上许多。

    就见小仙一边拨动着琴弦,头上一根根发丝却在无风飞舞着。

    如果此时头顶上再冒出加特效的烟雾,或者再给舞台上加上一层干冰,那就真的像大功练成的绝代女强者。

    孟海又忍不住天马行空地想着不合实际的事情。

    就见坐在舞台上的小仙一边弹奏着,不然张开了水润光泽的红唇,露出了白皙的牙齿,白皙的嘴唇和牙齿,一张一合之间传出来了他的声音。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孟海听到小仙的唱腔,不由得愣住了。

    即使没有字幕,他的脑海当中也浮现出了一段段文字,因为小仙唱的内容他实在是太熟悉了。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就这么短短的四句话,小先唱了足足有五分钟的时间唱了两遍,这两遍的语调停顿各不相同,但是整体上来说还是大致一样的。

    也就是小仙一边弹奏着,唱完这首词,下方诸多看客都愣住了,随后爆发出一阵轰鸣和鼓掌声,全部都是在夸赞小仙的。

    表现在唱完鹊仙桥之后,双手就按在了琴弦上,似乎担心琴弦发出多余的杂声,等到下方如潮水般的喝彩声渐渐停息,小仙的双手又快速地在琴弦上挥动。

    刚刚弹奏鹊仙桥的时候,琴声相当地温婉,就像一个温柔如水的女子,在你耳边窃窃私语。

    但是小仙这弹奏的第二首,刚开始的琴声相较于刚刚高昂上许多。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小仙一边弹奏着,声音逐渐变得高昂。

    小仙无论是琴艺还是唱腔,明显也都是经过大师的训练。

    就见小仙的歌声越来越高昂,越来越清亮。

    直到唱出那句:“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声音算是达到了最为响亮的时刻。

    保持着如此响亮的声音,小仙的声音仍旧传出。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唱着唱着,小仙的声音从高昂又缓缓地降了下来。

    直到唱到了这首诗的最后一句。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一曲终了,在场仍然有不少人还没有回过神来,他们双眼愣愣地瞧着小仙,一个个表情显得呆滞麻木,似乎还沉醉在那一声“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中无法自拔。

    孟海也是愣住了。

    他从未想过凤求凰居然还能够用如此唱腔唱出来。

    他以前在各大音乐软件上面也听过上面的音乐人唱出凤求凰,但是和面前的小仙相比,那就是大巫见小巫了。

    尤其在配合着小仙自己谱的曲,以及小仙的容颜,即使是孟海都有几秒钟陶醉在了其中。

    这又唱了十分钟左右。

    除去片头片尾的情深,真正唱的也就只有五分钟左右,但是五分钟的时间便让在场不少人陶醉在这首诗词边赞成的歌曲当中无法自拔。

    “小仙姑娘唱得实在是太好了,我记得这首诗好像叫做凤求凰,是我大秦孟才子所创。”

    “不仅仅是这首凤求凰,就连刚刚那首鹊桥仙,也是孟才子所创,我在诗会的时候见到过。”

    “如果孟才子在此处就好了,也不知道梦才子听到有人把他的诗词改编成乐曲,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伴随着几声高呼之后,周围就传来了阵阵的议论声。

    小仙对于这样的情况似乎早已预料,又或者早已经见怪不怪,她等着下方的众人声音渐渐停息,这才将手中的琴放在一边。

    与此同时,从高台周围忽然涌上了十个女子。

    这十个女子的手中都拿着一样乐器。

    其中有一个拿长笛的女子,先将小仙放在地面的古琴搬了下去,这才重新回到高台。

    小仙也重新站起了身,冲着身旁的十个女子轻轻的点了点头。

    就见这十个女子全部分散在高台的各个角落,每一个人手中都拿着一样乐器。

    在小仙双手一挥之中,十样乐器共同发出了一声轻响,随后,抱着琵琶和吹箫的女子率先发出两种声音。

    小仙一边舞动着手臂和身姿,嘴巴一张一合之间也传出了声音。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歌声婉转。

    在歌声响起的同时,小仙也开始舞动了起来。

第193章 水流香(四)

    一首蒹葭回荡在水流香的大厅当中。

    那配合着独特唱腔以及语调所唱出的蒹葭,让在场的无数人陶醉在其中。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在小仙唱到第二遍的时候,身上所舞动的魅影也愈发迅速,她的身影快速的在舞台上飞舞,时不时的配合着天空上那一根根垂下来的粉红色彩带,在天空之上飞舞。

    时而地上,时而天上。

    在场的无数人看着小仙露出那魅惑众生的笑容,经过改造的碎花裙在众人的眼前回荡,不少人都已经忘却了身边的众人,而情不自禁地走向舞台,似乎想要触碰这一手或者彩带一边在天空上飞舞的小仙。

    但是他们都被拦了下来。

    在舞台周围,站着不少持刀的侍卫,虽然他们都是女子,但是要比寻常女子粗犷许多,再加上佩戴刀剑的缘故,让不少人在醒悟过来之后,只得苦笑感叹。

    真美,唱的也美,跳的也美。

    又是过了十余分钟的时间。

    小心双脚落地,朝着在场众人盈盈一礼。

    直到一分钟过后,在场的众人这才清醒。

    “好美啊……”

    有一部分客人已经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只说出了这三个词来表达自己心中的惊叹。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孟海也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这一声出口,现有几道目光望在了他的身上。

    “翩若惊鸿,宛若游龙。公子大才啊,用这八个字来形容小型姑娘的舞姿,极为得当!”

    孟海的一句话,瞬间引起了在场众人的认同。

    不少人在点评小仙的舞姿时,也顺带着将孟海说的这句话给点评了一下。

    而在高台上的小仙,对于这一切,似乎全不在意。他一直朝着在场众人行礼,表示对周围众人捧场的感谢。

    “小仙姑娘,您这歌也唱了,舞也跳了,曲也弹了,就开始最后一环节吧,我已经等不及了!”

    就在在场众人还在议论着小仙刚刚唱的歌,跳的舞时,有一人醉仙忍不住大声说道。

    他这一句话出口,孟海明显地感觉出在场的众多客人一下子变得焦躁了起来,就像是苦苦等待彩票开奖的赌客。

    小仙见到这一幕,倒是不慌不忙地一笑。

    “既然诸位已经等着急了,那就开始最后一环节吧!”

    小仙一边说着,一边招了招手,好像是在给谁打手势。

    孟海趁着这个空当就问向旁边的彩蝶。

    “这最后一环节是什么呀?”

    彩蝶想也不想地回道。

    “这是小新姐选入幕之宾,水流香和其他地方的花魁选入幕之宾并不同,而且我们水流香也没有花魁这种叫法。这是小仙姐独特的选人方式,要做天女散花。到时候我会从天上掉落许多粉色的手帕,在手帕上绣着许多物饰,但是只有拿到绣着鸳鸯图案的手帕,才有资格进入下一环节的评选。”

    孟海听着彩蝶的话,过了半分钟才想起了彩蝶那挤牙膏的性格,于是又接着挤道:“那下一环节是什么?”

    彩蝶仍然想也不想地变回道。

    “绣着鸳鸯的粉色手帕一共有十个,都是小仙姐姐亲自绣上去的,不会出现造假。十个抢到鸳鸯手帕的客人上舞台,谁最先能够打动小仙姑娘,谁就能够成为入幕之宾。只不过我在水流香待了三个月,只有一次有一位客人打动过小仙姐,其他几次全部轮空。”

    孟海听到这里,恍然地点了点头,也就在此时,他忽然看见,从天空之上的彩带边滑落了不少粉红色的手帕,也不知道这些手帕是事先安排在房顶上的,还是有人抛下来的。

    手帕顺着彩带不断地向下滑落。

    有不少人纷纷的抬起了头,似乎想要看看手帕上到底绣的是否是鸳鸯,从而获得那竞争的资格。

    甚至还有不少客人发生了与周边众人争夺的行为。

    孟海原本是不想参加的。

    但是天上的手帕掉落的实在是太多了,还有不少掉落在地面,一个就恰好砸在了孟海头上。

    孟海下意识地就拿起了砸在自己头上的手帕。

    一看。

    粉红色极为轻薄的手帕正中央,就这两个正在展翅高飞的鸳鸯,在他们的声音下是一片祥云。

    孟海有些错愕的看了看手中的手帕,用错愕的看了看旁边的彩蝶。

    一旁的彩蝶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也看向了孟海的手帕,然后他也错愕地抬起了头。

    两人错愕地目光相互对视,孟海下意识地就想把手帕扔出去。

    但是此时天空上天女散花的手帕雨已经停止了,而且绝大多数的人手中也都已经拿上了自己的手帕,虽然一个个相互藏着掖着不断的打探着对方手帕上的图案是什么,但是并没有太大的动作。

    如果此时的他把手帕扔出去,这动静也太大了。

    孟海用胳膊肘怼了怼旁边的彩蝶。

    “我可以不参加竞选吗?”

    彩蝶愣愣地看着孟海,有些不解又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

    “应该不能吧,我在这待了待了三个月,还从未听说过有人抢了绣着鸳鸯的手帕还扔出去的,或者不参加竞选的。”

    好吧。

    孟海承认,他还是想当当这个入幕之宾的。

    孟海虽然不好色,又经过各种大数据网络的美女的洗礼,但是这些都停留于看,不知道实战怎么样……

    孟海想到这里,赶紧换了换脑袋,把这个坏心思压在了心底,这坏心思可不能让别人瞧见……

    孟海鬼鬼祟祟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小蝶,却发现小蝶目光盯着舞台。

    他的目光望向舞台,却发现已经有五六道身影走向了舞台,他们将手帕上绣着的鸳鸯,在众多女侍卫的面前晃了晃,这些女侍卫就放开了一条道路,让他们登上舞台。

    孟海想了想,也挤开了前方的人群,在一群人羡慕的目光之中,将手中绣着鸳鸯图案的手帕晃了晃,也顺利的登上了舞台。

    至于彩蝶还站在原处,并没有动。

    拿到鸳鸯手帕的十个人全部上了舞台,这十个人里也只有孟海最为年轻。

    孟海还在舞台上看见了两个,刚刚看到过的人。

    一个是四十多岁,将近五十岁的老者,他的发色和胡须有一部分已经发白了。

    孟海之前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在比一个与自己小了二十多岁的女子谈论着诗词。

    还有一个是大腹便便的商人,之前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和两三个女子有来有往的说话,还讲赏了几两银子给一个女子。

    除此之外,在场有持扇的书生,有被背双手的侠客,还有身上穿着极为考究的老学究,也有一副天大地大我最大的官员。

    孟海好奇地打量了一眼周围,果然在水流香这种青楼场所,什么人都有。

    水流香坐在了舞台的正中央,盘膝而坐。

    孟海现在距离水流香不足五步之遥,所以可以看见水流香那白皙的面容,虽然涂着淡淡的粉脂,但是精致的瓜子脸,长长的眼睫毛,尤其距离近了,可以更加清晰的观察到那水润的唇瓣。

    挺拔的酥胸,微微展露在众人眼前的香肩,包括还能闻到似有若无的幽香。

    孟海觉着在小说里面看到的内容,轻轻的咬了咬舌尖。

    没咬烂,但是挺疼。

    孟海在清醒过来之后看了看周围的其余九人,发现他们也都紧紧地盯着小仙,有些挪不开目光。

    孟海心中赶紧念着冰心诀。

    然后他的目光又不自觉地望向了小仙,念冰心诀得心也不由得停顿了。

    首先,对于这样的目光,似乎早就已经适应了,或者已经麻木了,他的脸上挂着带有媚态的笑容。

    “那么哪位先来呢?”

    小仙这是要问问在场的这十人到底谁能够打动他。

    最先出场的是那背双手负手而立的侠客。

    他向前踏出两步,示意周围的人距离他远一点,于是在场的众人给他让出了五步距离的空地。

    就见此人双手握拳,双步快速地在五步方圆的地面踩动,挥舞起拳头。

    这是王八拳?

    孟海看着侠客挥舞的拳术招式,心中莫名地产生了这个念头。

    当然,这也只是调侃。

    侠客的武功似乎挺不错的,至少一蹦能蹦起两三米高,至于他打的拳法,孟海之前从未见过。

    但是他默默地和大牛,张顶比较了一下,似乎这两人每一巴掌就能将此人撂翻。

    等待此人表演完全,台上的几个人还没说话,台下的看客们则是爆发出了一声戏谑的喧哗。

    “这是什么三脚猫的功夫呀,我记得两个月之前也来了一个侠客,当时他也打的一套拳法可比,你打的要好看多了!”

    “好看,怎么能用作实战呢,人家打的可是实战才能用到的拳法,可不是那些花拳绣腿所能比拟的,虽然他打的也不怎么样。”

    “就这玩意儿,还能打动小仙姑娘,这不是纯粹丢人现眼?”

    不知道台下的众人是出于嫉妒还是其他心理,一个个对于夹克的拳法满是嫌弃。

    侠客的脸上也是一红,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在打完一套拳后,仍然强装镇定地双手腹背而立,摆出了一副你们凡人不懂本仙武艺高招的表情。

    侠客的目光望着小仙。

    毕竟他才是这一场的裁判。

    无论下面的看客如何反对,只要能够打动小仙,旁人乐不乐意都无所谓。

    但是小仙看完侠客的一套拳法,只是媚笑着摇了摇头,侠客知道自己失败了。

    他有些颓然地走下了舞台。

    接着上来的是那大腹便便的商人。

    他二话不说,直接从怀里取出了个钱袋子。

    他一脸谄媚的将钱袋子递到了小仙的面前。

    打开钱袋子。

    里面是金光灿灿的七八根金条。

    钞能力!

    也就是几根金光灿灿金条出现的那一瞬间,孟海又听到台下爆发出了一阵讨伐之声。

    “陈老狗,你还是什么都用钱来解决,我单方面与你绝交,我为你的这种行为感到不耻!”

    “陈老狗不讲武德,我羞于你这等人为我,从此咱们一刀两断,我与你的欠款也一笔勾销!”

    “有钱还真是好,那可是七八根金条如果给了我,我日后天天来水流香!”

    孟海听着下方的讨伐之声,看着舞台上的富商还没来得及开口,小心就把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样。

    富商颓然地走下了舞台。

    接着是那位头发花白的老者。

    当然,在老者走向水流香的时候,又引起了在场诸多看客一阵讨伐之声,纷纷讨伐这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想做入幕之宾,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异想天开!

    老者从怀里取出来了一根竖笛。

    吹动竖笛,整个大厅响起了一阵笛声。

    笛声悠扬,他吹的应该是大秦传统的一首歌谣,舞台下方,原本对此人讨伐的声音也渐渐地变成了与其一同哼唱出笛声的声音。

    老者应该是下了功夫。

    所以在他吹完笛子之后目光期盼地看着小仙,换来的是小心一阵摇头。

    老者也颓废地走了下去。

    紧接着,一介书生打扮的二十岁出头的青年,大踏步地走向小仙。

    毕竟按照小仙的规矩,谁最先打动小仙谁就能成为入幕之宾,这要是被旁人先抢了去可就太不值了。

    在这位白衣书生踏步而来之后,朗声送出了一首诗,应该是他所写。

    孟海一边听着白衣书生念诗,一边找了个边缘的地方坐了下来,舞台上可没有蒲团摇椅之类的东西,所以他也只能盘腿而坐。

    他这找了个地方刚坐下,远处的书生也念完了诗,然后他一脸期盼的看着小仙,换来的只有一阵摇头。

    书生有些颓废地走下了舞台。

    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已经有四人下了舞台。

    这流失率有点高啊。

    孟海好奇地打量着脸上带着媚态笑容的小仙,心中却在盘算着打动小仙的方式。

    要把他也上去表演一套太极拳,大学体育课也学过,只不过一套太极拳打下来将近十分钟,他不敢保证在自己太极拳打完之前不会被人给踢下去。

    要把他也吹个笛子,弹个琴?

    但是他好像不是艺术生,不太会,甚至连画画也只会个基础版的素描。

    在没有铅笔的情况之下还要烧筷子,这又是一桩麻烦事。

    要不然还是上去读首诗?

    这个倒是可以,只不过看小仙对待刚刚那书生的态度……

    孟海讲到这里,忽然想起了小仙在刚刚演奏出的三首诗。

    一首鹊桥仙,一首凤求凰,一首蒹葭。

    这些都是他曾经在各个地方写出来的诗。

    难不成小倩是认出了他的身份?应该不可能吧?

    这些应该都是巧合!

    孟海正这样想着,第五个人也走了上去。

    此人相貌平平,扔在大街上就是个百姓打扮。

    他在犹豫了一阵,讲了一个地狱级的冷笑话。

    在他讲完冷笑话啊,感受着舞台上以及舞台底下的冰冷氛围,还没等小仙摇头或点头,他就已经灰溜溜的走了下去。

    然后上来的是一个纨绔公子哥。

    他身上穿着这纨绔公子哥所独有的白色衣衫,手上拿着一把扇子,即使入秋了,还在那里扇呀扇。

    他腰间配着玉佩,脚上穿着银白色镶边的鞋子。

    一上来就是:“我是永阳侯之子!”

    说完他就扇扇子。

    舞台下方没人说话。

    他们都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纨绔公子哥。

    就连小仙还以为这纨绔公子哥有后续。

    纨绔公子哥也察觉到了不少人的目光,望在他身上,他又重复了一句:“我是永阳侯之子!”

    所以呢?

    小仙挑了挑眉,用眼神问出了那三个字。

    纨绔公子哥将手中的扇子往下一挥。

    “只要你以后跟了我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我父亲永阳和在京城也能算得上一方人物,而我又是我父亲最疼爱的三儿子。你以后跟了我荣华富贵,少不了你的!”

    孟海盘腿坐在远处,能够看见小仙听到这话的时候,拳头不由得捏了捏,虽然他脸上仍然是充满着媚态的笑容。

    小仙这是想要揍人?

    孟海正想着这些的时候,忽然听到舞台下方一阵的哄堂大笑,笑声的来源是十几个同样穿着不着调的纨绔公子哥,他们手中都拿着统一的折扇,在秋天扇呀扇的。

    伴随着台下十几个纨绔公子哥小声传出,引来的是舞台下方更多人的哄堂大笑。

    那位自称永阳侯三子的青年拳头紧握他的目光,望向小仙换来的是小仙充斥着媚态的摇头。

    紧接着是第七个人。

    这也是个相貌普通的老者。

    他的背后背着一个木箱子,打开木箱子,从里面取出了不少木质工艺制品,他应该是个木匠。

    里面有会蹦跳兔子,能够自己旋转的小狗,还有能够拉伸变换长度的圆球,还有许多打磨精致但是缩小了许多倍的迷你版的家具,甚至还有假山以及一个巴掌大小的木质庭院。

    木质庭院里面有山有水,在庭院的正中央,还有一男一女相互对坐,即使只有巴掌大小,上面的男女更小,但是男女脸上的容貌以及身上衣着的线条却格外地清晰。

    这木制的小庭院,如果放在市面上卖,至少也能卖上几百两银子。

    小仙对于这些木制工艺倒是挺感兴趣的,他东瞅瞅西看看摆弄着木质小庭院。

    就在老者以及在场的其余人觉得小仙会被打动时,小仙非常有礼貌地将那些东西又全部还给了老者,轻声说了句谢谢,然后摇了摇头。

    老者失望地将各种小玩意放回了木箱,走下了台。

    台上还有两个人。

    那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官员。

    此人站着没动。

    他有些诧异地看着已经坐在地上躺平的孟海,用眼神示意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孟海做了一个看你表演的眼神。

    那三十岁的官员走向了小仙。

    “我可以把你的卖身契买走,并且撕毁,给你办一份我大秦的照身贴,从此之后你就是自由之身。”

    “我至今还未娶妻,如果你愿意,我能把这正妻之位给你,从此之后,绝不纳妾。”

    “我家中钱并不是很多,但是每月至少能给你百两银子,还能给你配几个侍女,不会限制你的自由,你想去哪去哪。”

    “我目前官至六品,过段时间或许还会被提拔。无论是在生活方面还是金钱方面我都能极大的满足你。”

    “我家世代为官,我虽不说是才子,但是在十五岁的时候就成了举人……”

    不得不说,毕竟人家是官员。

    这说起来就把自己身上的所有优势全部拿了出来,也不知道说的是真是假,但是看那态度倒是挺诚恳的。

    一个家世清白,身在官场而且有提拔机会,长相也不错,家里的钱不是很多但也不少,而且还能帮你摆脱奴籍办一张身份证成为大秦合法的公民……

    这样的人,谁能不爱?

    所以在官员说完他开出的条件之后,目光灼灼地望着小仙。

    小仙没说话。

    舞台下方的众人觉得这官员应该就是本次的入幕之宾了,毕竟这开出的条件无论放在哪里,都没有人会有那个气魄拒绝。

    这开出的条件太优厚了。

    舞台下方的众人默默地感叹着,看来今晚又是羡慕别人的一晚。

    就在所有的人都以为小仙会点头的时候,小仙却摇了摇头。

    他仍然嘴角带着媚笑说道:“抱歉,这位大人。我记得第一次提出竞争规矩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金钱,权利,地位,名望,甚至帮我赎身,这一切全部无法打动我。能打动我的,只有你们的才华,无论是乐器方面还是诗词方面,无论是唱腔方面还是其他的各个方面,我要的只有才华出众的俊杰,不一定年轻,但是必须要有才华。”

    在小仙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那位官员就知道自己失败了。

    他叹了一口气,默默地走下了舞台。

    “小仙姑娘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冷啊!”

    “就小仙姑娘这脾气,恐怕今天这一场选拔又白费了。”

    “小仙姑娘这么严格,虽然长得漂亮,但是太不近人情了,可能再过个三五次就没有人过来捧场了!”

    “说的是我已经过来了八次,每一次都是做一个看客,这也太无聊了!”

    “谁不是呢,我也来了七次,好不容易有一次被选中了,结果还是被拒绝了!”

    舞台下方的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似乎忘记了舞台上还有一人。

第194章 水流香(5)

    孟海东瞅瞅,西听听,听着周围众人对于小仙的评价。

    小仙不慌不忙地抬眸望向孟海。

    孟海也不慌不忙地抬头望向小仙。

    两个人都是盘腿而坐在舞台的正中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如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个修道之人,正在用神念交流。

    “哎,舞台上好像还有一个人,他怎么坐下的,怪不得刚刚没看见他,我就说嘛,这人数好像没对上!”

    突然有个人注意到了坐在舞台上的孟海,不由得惊呼了一声。

    在场众人这才发现,在舞台上还坐着一个人。

    “喂,你快点,别耽误时间!”

    一个人看了看水流香外面的天色,今天肯定是回不去了,但是他着急与水流香其余的相好聊天,所以就喊了一声,希望尽快结束这无聊的竞选。

    水流香眉眼含笑,脸上媚态尽展。

    “不知公子能带来什么呢?”

    孟海听到这里,反问道:“那你想看什么?要不我给你表演一段钢管舞?”

    小心听到这话,愣了一下,似乎不明白这钢管舞是什么,但是他仍然笑着点了点头。

    “如果公子想,尽可展现!”

    这下轮到孟海揉了揉鼻子:“这还是算了吧,我这点拙劣的舞姿就不在小仙姑娘面前献丑了。”

    小仙仍然露出笑容。

    “公子不必介意,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嘲笑公子的。”

    孟海又问:“你赶紧说一下你想要看什么,我这个人有选择恐惧症。”

    小仙愣了一下,转而问道:“何谓选择恐惧症?”

    孟海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就是本大才子身上的才华太多了,你不给个方向,我实在不知道选择哪一方向。”

    小仙咯咯娇笑:“公子竟可以随意发挥,这么说来,奴家也有选择恐惧症,也不知道让公子表演哪一项……”

    舞台上的人,你一言我一语,似乎没有把舞台下面的人放在眼里。

    这两人光说话就说了将近五分钟的时间,红红最开始的才艺表演到了后来谈论起了选择恐惧症,又从后面的选择恐惧症换到了幽闭恐惧症。

    孟海又开始讲起了这幽闭恐惧症的一个实例,这是在电梯当中的一段故事。

    可时代又没有电梯,孟海就开始讲起了电梯是什么干什么用的。

    这又涉及了电。

    这个时代毕竟也没有电,孟海就开始说起了电。

    有了电就有电灯,电话,电视,总之电一切。

    话题从原本的五分钟延伸到十分钟,直到舞台下面的,有些人已经开始昏昏欲睡了,这才唤醒了舞台上讨论得正激烈的两人。

    “我说你们两个有没有搞错呀,你们两个要聊天,等到这件事过后再聊天,不要耽误我们的时间好不好?”

    “快点快点,不要再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咱们早点进入主题,早进行早结束!”

    “我都困了,赶紧搞完,我赶紧去睡觉,明天早上还要回去看我父亲!”

    在一声声的催促当中,孟海只好站了起来。

    腿有点麻差点没站稳,这又引起了一群人哄堂大笑。

    “我说你这小伙子也不行吗,这么快就腿软了?”

    “我家有八千年的人参,要不然明天给你熬汤送来?”

    “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他能有什么才艺,字会不会写还是两码事。”

    小仙对于台底下这一声声呼唤,道士并没有多大在意,反而目光炯炯有神地望着孟海。

    孟海想了想,说道:“那我就给你背首诗吧!”

    小仙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这换来的是舞台下面更多人的讨伐。

    “刚刚那位书生的诗,我就觉得不错,但是你一个二十岁的小猫崽子,能读出什么样的好事来。”

    “这么好的机会,如果给了我,哪还有其他人什么事。你赶紧念完你的打油诗下来,我等着要睡觉了!”

    “困了困了,走了走了……”

    在台底下许多人的呼唤中,孟海缓缓地吟道。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然后,舞台下面就静了。

    小仙也愣住了。

    “短短一首诗……”

    舞台下面似乎想有人说些什么,但是他这一句话说完,似乎已经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或者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词语来表达此时内心的情感。

    “你们嫌这个太短?”

    孟海听着舞台下那人的话,还以为这首诗太短。

    毕竟他之前在科举考场时候看到的那三首要写赏析的诗,一首比一首长,似乎在这个时代,颇为喜欢长诗。

    “行吧行吧,一首不够我再给你加一首两首拼在一起,也算是首长诗了!”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孟海想着这两首诗拼在一起,大概也有个七八行了吧,也算是受尝试了,长度不够,数量来凑。

    孟海看着舞台下面又痴呆的表情,有些犹豫的说道:“看你们这些表情是震惊的,无话可说,还是又嫌这首诗太短,还要让我再来一首?”

    孟海一边说着,一边回想着那些写美人的诗。

    要不来个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不过这首词似乎太过于悲伤了。

    孟海想起这首诗,就想起了李清照。

    他忽然记起来当时被语文老师逼迫的好像背过不少李清照的诗词,当时课本里面还有好几首。

    嗯,那首诗叫什么来着?

    孟海正在想着,但是舞台下面却不安静了。

    台下响起了一阵喧哗之声,大部分都是各种啊,呀,嘶……这类的感叹词。

    原本在舞台上坐着的小仙,此时也站了起来。

    她那充斥着妩媚的小脸,勾起了更加妩媚的笑容:“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公子真是好诗才,我已经有好些时日没有听到如此诗词了,今天晚上奴家就选公子了。”

    孟海听到这里还没感觉有什么,但是台下的那些客人们听到小仙这话,一个个又是炸了锅。

    “什么,他一个连二十岁都没有的人何德何能,这两首诗不会是他抄的吧?”

    “他到底是谁,难不成他刚刚坐在舞台上,就是思索着诗词?”

    在一道道议论声中,忽然有一人似乎认出了孟海。

    “他好像是前段时间调查天下赌场的言宣伯,也是本次科考的副考官,更是我大秦的才子!”

    此人认出了孟海。

    伴随着他的声音传出,整个水流香的一楼大厅再次轰动了。

    “我想起来了,就是此人正是瀚海学堂的孟夫子,之前在海宣听书的事后我见过他!”

    破案了。

    能在短短一瞬间做出两首绝诗佳诗的人是孟海,这也就不稀奇了。

    “据说前不久礼部尚书还与他见过,当时在礼部上输入的监督之下,他在不到半刻钟的时间里就写出了四诗一词!”

    说话的这人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子,看上去似乎是参加本次科考的考生。

    “难怪,他竟然是言宣伯,在短短不到半个时辰内,想出两首佳作也就不足为奇了!”

    整个水流香一楼大厅的议论声,那是一变再变。

    由原本各种猜测谁能成为小仙的入幕之宾,转化成了对还未揭露身份孟海太过年轻的嫌弃,日后又为两首诗感到震惊,紧接着对小仙如此青睐孟海感觉到嫉妒,之后又是对孟海的身份感到震惊,紧接着就是现在对于身份揭露的孟海一阵的议论。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难不成孟公子之前来看过奴家?奴家倒没什么印象,看来孟大才子日后要多来几次了!”

    我先听着周围众人的议论,也就顺口称孟海为孟大才子。

    孟海笑了笑:“小仙姑娘猜错了,这是我第一次来,以前从未见过小仙姑娘。”

    小仙的嘴角轻轻勾起:“哦,是嘛,看来孟大才子日后要多来几次了,到时候来到水流香你的所有花费奴家全都包了,到时候还请孟大才则为奴家多留下了两首好诗。”

    孟海听到这里,揉了揉鼻子:“好说!”

    “既然如此,孟大才子就随我去三楼吧!”

    小仙姑娘一边说着,一边对着舞台下方的人盈盈一礼,表示她已经找到了这次竞选的青睐之人。

    “小仙姑娘,其实……”

    孟海向前走了两步,正想说些什么,换来的是小仙充满媚态的笑容。

    “公子不必多言,我都懂!”

    孟海此时距离小仙已经不足三步之遥了,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从小仙身上散发出的一股独特的香味。

    这股香味既不同于寻常女子上的脂粉香味,也不同于各种草药,香花果香。

    总之,这股香味极为独特。

    虽然这股幽香很淡,但是轻轻地一嗅,香味却能给人带来极为深刻的印象。

    这一股香味虽然不知道属于哪一种香型,但是却极为好闻。

    孟海看着近在咫尺的小仙,他站在这个位置,能够更加清晰的看见小心弯弯的眉毛,水润光泽的红唇,洁白的牙齿包括白皙的脖颈,以及再往下若有若无的沟壑。

    孟海感觉自己的大脑有些迷离。

    也就在此时,孟海觉得自己被抱了起来。

    他是被小仙给搂住了肩膀。

    小仙双脚狠狠地踩踏舞台,她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直接飞离舞台两三米的高度。

    孟海此时被小仙抱着,自然也飞了起来。

    小仙在向上方飞了两三米距离的时候,她空前的右手拉着上方,从房梁上垂落下来的彩带,手臂一用力,她抱着孟海的身躯再次向上方窜了上去。

    粉红色的绸带在半空当中一晃,两人的身形已经来到了二楼。

    伴随着彩带胶摇晃晃,拖着小仙的身躯来到二楼的看台栏杆处,小仙的双脚猛然间蹬着栏杆,手臂握着彩带再此一用力,两人的身躯又是向上蹿了两三米的高度,在此期间小仙不断的拉扯着彩带,拖着她以及孟海的身躯不断往上。

    孟海只感觉自己的双脚脱离地面之后,眼前就花了。

    他被拖到二楼看台处的时候,看见了正扒着看台张大嘴巴难以置信的侯顺等人,也看见了一手握着一把瓜子,一手握着一把花生的熊孩子。

    然后他又被拖得飞了起来。

    最终,小仙的身躯稳稳地落到三楼。

    孟海有些发抖的双脚在触及湿地的时候,那赶紧握着一步之远的栏杆,有些警惕的看着小仙。

    这也太吓人了。

    不到五秒钟的时间,跨越将近十米的高度,而且还是从下向上地飞……

    孟海咽了一口唾沫,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过了两三秒钟的时间,这才恢复过来。

    “公子这边请吧!”

    小仙安用手指了。远处的过道。

    孟海听着一一楼船来各种讨伐羡慕的声音,跟着小仙穿过面前四通八达的过道,来到了水流香最里头的一个房间。

    由于三楼都是水留香的女子居住,所以他这一路走来,所看到的都是20岁左右貌美的女子。

    甚至还有几个女子朝他抛了个媚眼。

    来到水流香三楼窖里头的一个房间,小仙一把推开房门,露出了充满着媚态的笑容:“公子里面请!”

    孟海看了一眼小仙,踏入房间当中。

    一股更加浓郁的幽香传来,这幽香与小仙身上的香味一模一样。

    整个房间仍然是以粉红色为主,房间当中,各种粉红色的家具虽然也有淡黄色与蓝色之类的条纹家具布置,但是一眼望去,大体给人的感觉仍然是一种粉红色的小清新。

    “那什么,我这次纯属侥幸,我在姑娘这里喝上两杯水就走,还请姑娘……”

    孟海这话还没有说完,就见不远处的小仙将身上的外衣给脱了去。

    小仙身上本来就没穿什么衣服,这一下脱去了外衣,孟海能够看见小仙那粉红色针脚线,外加红色鲤鱼图文的肚兜。

    首先也将身下的碎花裙脱了去。

    孟海忍住流鼻血的冲动,等到小仙脱去碎花裙,孟海这才发现这碎花裙居然不是一件。

    小仙穿的碎花裙是两套合成的,外面的一套一直到膝盖部位,里面那一套确实到了大腿内侧将近六指的距离。

    孟海咽了一口唾沫。

    你使他在无数的社交网站,包括各种短视频平台,已经达成了每日阅美百人的成就,但是看着此时穿着肚兜和几乎都可以见底的碎花裙的小仙,他感觉自己的脸有点热,他还感觉自己的小兄弟有些把持不住了。

    “那什么,我可是个正经的人!”

    孟海赶紧向后倒退了一步,双手交叉抱住了自己,做出一副怕怕的模样。

    小仙的嘴角仍然勾起一抹媚态的笑容。

    她来到了房间的桌子前。

    这里有一张四四方方的桌子,桌子上已经备好了三样精致的小菜,一样粉红色的糕点,外加两壶酒。

    “我当然知道公子是个正经人!”

    小仙脸上挂着媚态的笑容一边说着,一边就拿过了酒壶和翠绿色,但是却嗅着粉红色边角的小酒杯倒,倒了一杯酒。

    此时的孟海双眸盯着小仙,是真地离不开呀。

    孟海承认了,他就是个下半身考虑的动物。

    没办法,小仙实在是太美了。

    而且此时的小仙还穿着红色的肚兜以及超短的碎花裙,这不就是明摆的勾引吗。

    孟海心中默默念着冰心诀。

    然后他就放弃了。

    没用。

    不仅没用,孟海觉得自己有些把持不住了。

    孟海感觉自己的大脑很乱。

    他在想着各种各样的事。

    他尊崇着男人的本能现在想要一把扑倒小仙,又在极大的克制着自己,保持着人类的清醒。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端着酒杯的小仙走到了他的面前。

    小仙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搭在了孟海的肩膀上,另一只手中托着的酒杯也已经递到孟海面前。

    孟海闻到了鼻尖传来的淡淡果酒味,又感觉自己最外侧的书生袍已经被小仙拖去。

    孟海看不到现在的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如果他能看见现在的他,就能看见一个双目即将要突出来,嘴巴微微张开,似要流口水,但是脸上写满着麻木的……大傻子。

    “孟公子今天的两首诗是为奴家所写吗?”

    小仙一边说着,他的身躯再次靠近孟海。

    孟海能够清晰地嗅到独属于小仙身上的幽香,幽香与房间当中的香味混杂在了一起,孟海看着小仙的目光变得晕晕乎乎。

    他的目光盯着小仙那充满着媚态的脸,可不敢向下移动。

    他怕目光掠过那白皙精致似乎任君采携的脖颈,又略过下方那充斥着弹性的沟壑,会把持不住。

    孟海毕竟是经历过高等义务教育的高材生,他在极力地保持着自己的清醒,但是这种场合,尤其还是第一次,他真的有些醉了。

    孟海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把小仙递过来的酒水给喝下去的,也不知道他是怎样拖去了书生服,里面只穿着内衬。

    他更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躺在床上的。

    孟海最后的意识停留在了他被小仙扑倒在了床上,小仙躺在他的旁边,然后他的意识就模糊了。

    等到他清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孟海只感觉一缕阳光从自己的眼前划过,这是阳光划过窗边,扫过了他的眼角,意识回归。

    孟海在意识回归的那一瞬间,无意识的呢了捏手,然后他捏起了极为柔软的床脚。

    孟海昨天晚上的思绪回归,他下意识地睁大眼睛看见了头顶上那粉红色的床帘。

    孟海吓得直接坐了起来。

    他躺在一张很大的粉红色软床上。

    他身上盖着薄薄的淡黄色软毯,在他的左手边还放着一张淡黄色的软毯,两张软毯上的图形合在一起,那是一幅鸳鸯的图案。

    孟海脖子有些僵硬的看向了自己的左边。

    在他枕头旁边不足一拳的距离,还放着一个枕头。

    枕头有些凹陷,在枕头的角落,可以看见几缕黑色的长发。

    孟海意识到了此时的自己只穿着最贴身的内衬。

    他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下半身。

    还好,没有被割。

    紧接着,他就赶紧检查自己身上的衣物。

    在内衬的外边是有一条袋子的,如果想要脱去贴身的内衬得要解开袋子才行,但是此时的袋子却是系紧的。

    看了看裤子也没被脱。

    袜子和鞋子倒是已经被脱去了,丢在了不远处的床角。

    孟海刚刚看向不远处被随意丢去的鞋袜,他的目光就不由自觉地望向了斜对面的梳妆台。

    梳妆台与这张床之间不足五米的距离。

    在梳妆台前坐着小仙。

    此时的小仙人就穿着昨日的肚兜,下半身仍然是超短的那一身碎花裙,在她的头上扎了个高高盘起的发髻。

    表现似乎是察觉到了床上那人的动静,他转过了头,脸上充斥着媚态的笑容,愈发浓郁。

    “公子醒了!”

    相较于昨日,此时的小仙话音当中分明,带着一种甜腻的味道。

    孟海冷冷地看着小仙那甜腻腻的笑容,昨天他喝断片了?

    孟海记得自己在小仙那里喝过了一杯酒。

    但他可是在醉仙居里与各种老沙才喝了不下数百大碗酒的人,怎么可能因为一杯小小的酒水啊被灌醉。

    孟海极大的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事情,但是他就只记得自己貌似被小仙扑倒了床上,然后他就断片了。

    难不成昨天晚上发生了……不可描绘的事情?

    孟海并没有感觉自己的身上有太大的异样,葡萄刚刚起来,脑袋还有点昏沉之外,身上并没有酸痛或者其他不适的感觉。

    “昨天晚上……?”

    孟海正对着小仙有些愣神的问道。

    小仙脸上挂着媚态的笑容,声音仍旧甜腻腻的,就像是一位夫人正在对自己的丈夫说着甜言蜜语。

    “孟公子放心,昨天孟公子睡得很熟,倒是没有打呼噜。昨天奴家全程睡在孟公子的身边,虽然没有发生其他的事情,但是与孟公子也算是同榻而眠了,不得不说,孟公子睡姿真的很优雅!”

    孟海干咳了一声。

    “咳咳,那就好,那就好,小仙姑娘,要不然……”

    孟海正想要说些什么,房间的大门忽然被人轻轻地敲响。

    孟海闭嘴了,他的目光朝着远处的木门望去。

    小仙倒是早有预料。

    你一道极为慵懒的声音,从她的嘴巴当中传出:“进来吧……”

    仅仅三个,这就拖了七八秒的时间。

    彩蝶进来了。

    昨日见过的彩蝶端着两碗早点进来了

第195章 古怪的小仙

    彩蝶手中端着两份早点来到了小仙的闺房,那是一碗粥。

    “这是我让人准备的碎肉粥,公子不妨尝尝,如果不够,我再让人去准备一些……”

    小仙说话的时候,彩蝶已经端着两碗碎肉粥走了进来。

    彩蝶一边走进房间,一边鬼鬼祟祟探头探脑地张望,当他看见在梳妆台上正在描眉的小仙,又看向了刚刚从床上坐起的孟海,他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不自然。

    小仙在水流香毕竟待了三个月,即使他此时的心中已经充满了八卦,但是在水流香学的规矩却让他在放下两碗碎肉粥之后,扭头就走,没有一丝丝的犹豫与拖沓。

    孟海分明能够看见彩蝶脸上那羞涩与诧异混合起来的表情,他知道彩蝶这是误会了,但是此时的他连解释的时间都没有,因为小仙已经极为细心地关好了,房门离开了房间。

    “公子,这里有洗漱的物品,都是不久前送来的。”

    小仙用手指了指不远处洗手刷牙的东西。

    孟海只好从床上起来,抓着衣服到屏风后穿戴整齐。

    梳洗已闭,坐在四四方方桌子上的时候小仙已经喝完了碎肉粥。

    她一边用手帕擦拭着嘴角上的水渍,一边瞧着孟海。

    此时的她,每一个动作都充斥着媚态。

    孟海瞧了一眼每一个动作都在表达着媚态的小仙,一边快速地喝完了碎肉粥。

    碎肉粥。

    孟海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忽然想起了水浒传当中人肉客栈的那个故事,他天马行空地猜测着面前的碎肉桌不会是用真人的碎肉做成的吧。

    当然,这绝对不可能。

    “孟公子慢些吃,看公子的模样,为何感觉有些害怕奴家呢?”

    小仙一边咯咯叫笑着,一边轻柔地拿起了手帕,轻轻地擦拭着孟海嘴角处的水渍。

    孟海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感觉一股幽香飘进,等到这股幽香离开的时候,小仙已经收回了手。

    孟海对于当下的环境感觉到极为不适。

    他在这令他不适的环境氛围里面喝完了粥,对着小仙露出了勉强的笑容,拱了拱手说道:“多谢小仙姑娘款待,在下还有事,这就离开了!”

    孟海一边说着一边客客气气地推开了房门。

    在此期间,小仙不仅没有阻拦,反而还传出了幽怨的声音:“没想到公子如此匆忙离去,都是小仙无法得公子的青睐,这都是小仙的错,还望公子千万不要忘了小仙。”

    孟海听着小仙这充满着幽怨的声音,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但是最终却还是客客气气地说道。

    “小仙姑娘,勿怪。今日在下真的有事,昨日刚刚科举完,想必小仙姑娘应该也听说了我是本次的副考官,今天还要忙着去礼部贡院帮着考官们核对批改试卷,所以真的有事要离开了。下次有机会我与小仙姑娘再续前缘……”

    孟海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恨不得抽自己的嘴巴。

    “既然如此,公子慢走,记得常来呀!”

    孟海被小仙送出了三楼。

    小先站在三楼的台阶上,看着离去的孟海,嘴角微微的勾起。

    孟海被小仙一路送到三楼的台阶处,这才匆匆地离去,他回头没有瞧见小仙的身影,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在二楼下一楼的这个过程当中,孟海忽然皱起了眉头。

    他忽然想起了昨天那一杯酒的事。

    这也是他今天早上所奇怪的一点,明明昨天才喝一杯酒,而且在进小仙房间的时候,她还算清醒。

    怎么一到小仙的房间里面喝了一杯酒就醉倒了,这不合理。

    香味!

    孟海回忆起了小房间当中散发出的那股幽香。

    难道这股香味是一种迷香?

    就像某些小说当中提到过的,需要两种不同的药引子混合在一起,才能让人昏迷。

    所以其中的一个药引子应该就是小仙身上的香味,另一个就是那杯酒,两种药效相互激发,最终导致了孟海喝了一杯酒就睡着了。

    孟海想到这里,又不禁觉得奇怪。

    小仙为何要这么做?

    尤其是他今天早上醒来,身上并没有任何的不适感,小仙这么做又不是为了割他腰子,看上去也不图他的身体,那小仙让他昏迷的目的是什么?

    尤其小仙还是一个绝世高手,就从她昨天从三楼蹦下来,又带着他从舞台蹦回了三楼,就可以看出小仙的武功极为不错。

    所以小仙这么做,到底有何目的?

    从这个角度继续向前推进。

    恐怕小仙将她选为入幕之宾,也是在早有预料的情况之下。

    这到底是为什么?

    孟海脑海当中正在思索着这些的时候,他已经下了一楼来到了昨日的舞台,顺着舞台左转弯,那里是出口的方向。

    水流香的早晨显得格外清静。

    这或许也是为了昨日晚上那些放纵一晚的客人着想,所以整个水流香的早上是整个水流香最为亲近的时刻,虽然此时有不少人外出,也有不少人进入,但是却没有太大的声响发出。

    孟海刚刚走过昨日的舞台,突然听到头顶上有个声音。

    “孟公子慢走啊,如果有什么烦恼尽可与奴家说来,毕竟奴家昨日与孟公子也算有过同榻而眠的欢愉,孟公子的睡姿还是很优雅的,在晚上也没折腾人家。奴家愿意为孟公子排忧解难。孟公子记得常来,不要忘记了水流香,还有个小仙姑娘等着你!”

    小仙的这一句话,让零零散散的数十人共同抬起了头。

    接着他们就看见了头发随意盘起,但是穿着肚兜的小仙。

    所幸的是,栏杆的下半部分用实木封死,并无法看见小仙下半身所穿的超短号碎花裙。

    同榻而眠?

    晚上没有折腾人家?

    这两句话再配合上,小仙此时穿着肚兜的形象,这不能不让人多想啊。

    由于小仙之前是在三楼送走孟海的,三楼都是水流香的工作人员,也就是说三楼都是女子,所以穿着暴露鞋并没什么。

    但是此时小仙穿着肚兜的模样,往栏杆上那么一站,再加上他刚刚的话语……

    又不能不让人多想呀。

    孟海感觉自己的脚步有些踉跄,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出水流巷的。

    在走出水流香之前来,彩蝶匆匆忙忙地从远处跑了过来,给他递了一个文帖。

    凭借着这份文帖,才能够进入水流香。

    孟海拿过了文帖,随意地塞进了怀里仓皇地走出了水流香。

    他刚刚走出水流香,就被人叫住了,叫住他的是侯顺等人。

    在水流香的对面是一片开阔的停车场,处于这个时代,用来停放马车的停车场。

    此时的侯顺与萧博才等人,就在对面的马车上。

    他们见到从水流香当中,衣冠不整跑出来的孟海,是侯顺开口叫住了他。

    “孟兄弟,哪里走?”

    孟海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旋即抬头就看见了朝他招手的侯顺。

    侯顺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在他的身后,还站着两位家丁。

    对面的马车走出来了,萧伯才以及胡千军和胡万马三人。

    这三人走出来之后,目光瞧着孟海,那眼神极为怪异,看得孟海都有些不太自在了。

    “你昨天与小仙姑娘同床共枕了?”

    萧博才走了过来,一副贼兮兮的模样说道。

    孟海听到这话,满头的问号。

    不远处的侯顺更是大嗓门地说道:“听说小仙姑娘今天早上是穿着都把你送出来的?”

    由于侯顺的嗓门实在是太大了,所以在他喊出这一声的时候,孟海已经飞奔到侯顺的面前,一把堵住了他的嘴,并且左顾右盼那些一个个面露诡异笑容的男男女女。

    “你们怎么知道?”

    这些都是两分钟之前发生的事,这么短的时间……

    孟海刚刚想到这里,就看见了侯顺以及萧伯才,胡千军和胡万马身旁站的随从。

    他知道了,这是他们身旁的随从,将这一消息告诉了他们的主子。

    侯顺话多道:“我们半个时辰以前就出来了,想着你还没有出来,就在马车里等你。我让我手下阿四拿着我的文贴在水流香当中等你,结果阿四刚刚回来就告诉我,小仙姑娘衣衫不整,只穿了个肚兜在门口送女孩,说出了同床共枕之言,我实在没想到你一来就直接征服了小仙姑娘,那可是我大秦不少男子午夜梦回的女仙,还是孟兄弟你厉害呀,为兄实在是佩服,佩服……”

    孟海听到这话,目光看向了不远处的路人,看见这三人连连点头的模样,孟海就知道这事情大了,恐怕再过不了多久,整个京城的人都得知道。

    侯顺一把上前搂住了孟海。

    “看你这表情,怎么还沮丧?这可是件大喜事,这等好事,你这一副沮丧的表情是怎么回事,走走走,我把我父亲叫上,到时候咱们去最先去喝酒。”

    侯顺说着,就打算拉着孟海去醉仙居喝个早酒,顺便就当早饭。

    孟海再三推辞并表示,自己昨天晚上没睡好。

    在其余三人那一脸我懂你的表情当中,孟海又问起了赵宣。

    这次说话的是萧博才:“今天早晨陛下派了十二人的巡御司官吏将太子殿下捉拿了回去,似乎是太子殿下来水流香的事情,被陛下知道了。”

    孟海听到这里,默默地为熊孩子默哀三秒钟。

    他又与侯顺等人说了几句话,便跟着等了一夜的大牛和张顶,二人就此离去。

    大牛和张顶二人昨日住在不远处的客栈。

    虽然整个流香街都是青楼楚馆所在,但是三三两两的还是能看见解除客栈的,所以这两人在在这之前就找了一家客栈居住。

    孟海向侯顺借了三匹快马,飞奔回言宣伯府。

    时隔五天的时间,终于回来了。

    孟海与管家老李打了招呼之后,逗弄了一阵子大黄,给他抓了一把这个时代的狗粮之后,孟海飞奔向自己的卧房,直接扑在了那张柔软的大床上,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他昨日在小仙那里的确睡得很香,但是这种像是一种有些上头的香,早上醒来,虽然神清气爽,但是脑袋微微有些发晕就像是某种香烟吸久了的感觉。

    孟海这一觉直接睡到下午将近三点钟才醒来。

    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吩咐管家老李准备一大桌鸡鸭鱼肉,与管家楼里还有府中的几个仆人大吃一顿。

    在礼部贡院住了那么长时间,这下子算是好好的大吃一顿。

    饭后。

    孟海找到了小毛驴,看了看天色,大概四点。

    他就带着大牛和张顶,三人晃晃悠悠地朝着西城走去。

    来了西城第一个要去的地方,自然是济民医馆。

    这个时间点夜晚当中的客人并不是很多。

    孟海照例在路上买了几样小礼品。

    在靠近医馆的时候,他将小毛驴交给了大牛。

    孟海则是提着礼物,探头探脑地溜进了医馆。

    医馆当中的陈设一如往常,除了药香味,每次进来有所不同以外,整个医馆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玥儿!”

    孟海在踏入医馆之时,就看见了一袭红衣的杨玥儿。

    杨玥儿一手拿着铜称,一手拿着药材,正在乘凉药草。

    在她的面前包着三包药材,似乎是刚刚称好的药材被包了起来。

    孟海进入医馆,杨玥儿抬头瞧了一眼孟海,脸上先露出一抹血色,随后板着脸低下了头。

    杨竹沥和汤蓉两个人也看见了孟海,只是笑着点头,表示打过了招呼。

    毕竟都已经是非常熟的人了。

    只不过这两个人现在表现得还是有些拘束,毕竟孟海好歹还是个官,又是个伯爷。

    孟海一边走向杨玥儿,就发觉医馆当中三人的眼神有些不太对劲。

    “玥儿,这是称什么呢?”

    孟海看着不断朝着童真异变放着药材的杨玥儿,笑着问道。

    杨玥儿吸了吸鼻子:“你找我做什么,去找你的小仙姑娘呀!”

    孟海听到这话,心中就一凉。

    他去水流巷找小仙的事情,传播得这么快吗?

    之前宁王叛乱,海宣司,包括前段时间天下赌场的案子杨玥儿这些人都是在事情发生过后的两三天时间甚至更久远才知道,甚至有些事情,这三人现在都还不知道。

    他昨天在水流香住宿一晚,从昨天到现在,这才不过一夜外加大半天的时间,杨家三人都已经知道了?

    不太可能吧。

    孟海忽然记起了关于海宣听书的事情,当时是他带着杨玥儿一起去的,那件事之后杨玥儿才知道海宣司是他开的。

    这中间至少相差了几个月的时间。

    但是水流香的事发到现在还不到四十八个小时。

    “据说你们两个还同床共枕,今天早上人家小仙姑娘可是穿着肚兜把你送出来的!”

    的,杨玥儿知道的,还真详细。

    孟海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没了。

    孟海这个时候还得说道:“其实这件事当中另有原因!”

    孟海这句话说出口,还以为杨玥儿会像上一世的那些女子一般一哭二闹三上吊,仗着自己有理就开始得理不饶人地安排男友做事。

    杨玥儿在听到孟海说要解释的时候,他放下了手中的工作,目光灼灼地瞧着孟海,做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孟海犹豫了一下,就把昨天从他离开里布宫院之后的事情,事无巨细地告诉了杨玥儿。

    他说得很详细,杨玥儿听得很认真。

    孟海也说了昨天晚上他要是如何拿到那绣着鸳鸯的手帕,又是如何被小仙拖去了三楼,又是如何在那里睡了一晚上。

    孟海说完,杨玥儿一把抓住了孟海的手腕。

    孟海知道杨玥儿这是在给他把脉。

    也就是七八秒左右,杨玥儿目光略显怪异地看向孟海。

    她一边看着孟海,一边转到孟海身后,用鼻子使劲闻着孟海身上的味道。

    良久之后,她才说道。

    “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到身体不舒服,或者太舒服?”

    孟海听到这话,愣了一下,他又仔细地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有些不太理解地挠了挠头:“我现在除了感觉精神头挺足的,好像身体并没有太大的异常。”

    杨玥儿听到这里就肯定地点了点头。

    “你昨天晚上应该是被人下了安神香,这种安神香是寻常百姓买不起的,小仙姑娘的身份应该不简单。这种安神香最大的作用就是安神助眠,我刚刚给你把脉的时候,发现你的脉搏震动剧烈。这不同于寻常人脉搏跳动有力的那种有力表现,是一种过分地有力。你此时的精神状态非常饱满,应该也是安神香吸收太多所造成的,应该不仅仅只有安神香,毕竟安神香无法在一瞬间让人睡眠,而且安神像是寻常大家族当中必备的一种香料。我如果你身上只有安神香的味道,那也就罢了。”

    杨玥儿停顿了少许,继续说道。

    “你的身上还有一种香味,那是宁息香。这也是大家们常用到的一种香料与安神香一样,有着辅助睡眠,让人心神不宁的作用。只不过这两种相加在一起,在睡着的状态之下,能让人一睡不起。寻常人只需要手指粗细地一戳就够了,但是你身上的香味却远远不止这么多,所造成的后遗症,就是在后续的四五个时辰之内,你的精神会异常亢奋。不过对于身体本身并没有太大损伤。”

    杨玥儿说到这里,又看了看孟海。

    “你后脖颈的地方还有一处被针扎过的痕迹,那应该是一种非常细小的小针。细针扎在你那个穴位能让人在一瞬间丧失意志,直接陷入昏迷。这应该是小心把你拖在床上之后,用小针扎住了你的后脖颈,让你陷入昏迷,接着调和两种香料,让你十分安详地睡了一晚上。”

    “在你的身上还有许多属于小仙身上香粉的香味,这应该也是用药材磨制而成的,这种香味除了能让人感觉到极为舒适之外,还能掩盖出安神乡与宁息香的味道,而且这三种相互混合在一起还有一种让人神情恍惚的,毕竟三种药材其中两样都是平静心神用的,心神过于平静,就会产生恍惚,所以这三种药效混杂在一起,就能让距离小仙较近的人感觉到神情恍惚,甚至出现幻觉。”

    杨玥儿喋喋不休地说着。

    这一下子算是触及了杨玥儿的知识点,他一边说着,一边就以小仙为例子,说出了三种香味所带来的影响。

    孟海听得一愣一愣的,更加确定了小仙的不简单。

    “你昨天晚上真的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杨玥儿又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孟海摇了摇头,表示昨天他睡得很熟,什么也没感觉到。

    杨玥儿又不满地吸了吸鼻子:“我看你到时候被人家小仙卖了,还给她数钱呢,水流香那种地方,以后不能再去了,听到没有?”

    杨玥儿虽然话语当中带着强迫的意味,但是语气之中却是满满的担忧。

    杨玥儿刚说完这番话,医馆外面走进来了两个拄着拐杖的中年人。

    医馆这是来客人了。

    孟海推到了一边,看着瞬间忙碌起来的杨家三人,他在医馆里面等了稍许骨折的,这个病人没有半个时辰结束不了,他就离开了医馆,当然是先给杨家三人打了个招呼。

    孟海想了想,向前方步行了一段区域,那里就是海宣书铺。

    在书铺的一角,薛糖芯抱着算盘,正在计算着这两天海宣司的营收状况。

    他一边拨动着算盘,计算着开支与收入,一边在不远处的小本子上写写画画着。

    孟海到来的时候薛糖芯还没察觉到。

    她所带来的明月洪府的那几个随从是认识孟海的,所以没有阻拦孟海接近薛糖芯。

    “你这是在写什么呢?”

    孟海将脑袋凑近了薛糖芯正在写写画画的小本子。

    就见小本子已经被用了大半页,每一页上都写写画画,甚至还有涂涂抹抹的痕迹,

    单看本子上写写画画的痕迹,似乎是一条条改善海宣司的措施,只不过这些措施绝大多数都只有一两句话,似乎仅仅只是停留于计划阶段。

    在本子上倒是还写了不少的数字,也不知道这些数字代表着什么。

    按照薛糖芯的习惯,在本子上还有不少符号,有三角形,有圆形,还有许多花花绿绿的图形,这些图形具体代表着什么意思恐怕也就只有薛糖芯一个人知道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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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夫子介绍:
大学生孟海作为一个文科生,穿越到架空的朝代……秦。
制作香皂,不会。研发香水,不会。搞个火药大炮,更不会。
就看甚至连海水提纯都不会孟海,如何玩转大秦。
我只是夫子,为何舌战群吏。
我只是夫子,为啥要带兵打仗。
我只是夫子,不会抄家也不会惹事……
我只是夫子,就像守着金山银山过小日子,我招谁惹谁了……我只是夫子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只是夫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只是夫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