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快上,补刀摸尸
“咻咻咻。”
数道微弱的破空声,打破了瞬间的宁静。
孟志豪尽管早有防备,此刻却犹豫了一下,早以错过最佳的躲避时机。
只得祭出自己的得意武器--判官笔,只见他才在身前抡成一个圆圈,叮叮当当声响中,扫落了一地恐怖的指甲,还散发着丝丝黑气。
正是李煞重新长出的长指甲,再看其十指上黑血淋漓,竟是齐根拔掉,弹射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
孟志豪一边运用判官笔抵挡对方的“十指弹射”,冷冷盯着对方下一步进攻。
果然,他看到一道鬼魅的身影,不管不顾地扑过来。
他冷哼一声,对方十指上的指甲已失,之前最为忌惮是其上的尸毒。现在么,仿若无爪牙的禽兽之辈,不足为患。
判官笔再次捆向李煞,这次却一举建功,他也有些错愕,万万没想到对方竟不闪不避,当下捆了个结实。
只是还没来得及享受喜悦之情,面上顿现惊怒之色。
原来,李煞不管不顾冲上来,放弃防御,也要欺身上前,竟是为了拉进他们之间的距离。
如若李煞没被判官笔捆住,孟志豪不会让他与自己这么亲密的接触的。
正是过分信任判官笔,只觉得无论何人被制住,只会沦为待宰牛羊不会翻出什么浪花来。
如今,李煞那漆黑发亮的两根獠牙,已经与他脖颈上的大动脉来个亲密接触。
孟志豪顿时冷汗直冒,吓得魂飞魄散。好在他很快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偏头,又拿判官笔笔杆撬在对方嘴上,一点点让獠牙远离自身脖颈。
两人相持不下,孟志豪毕竟作为防守一方,加上对手的体质,力气要比他大几分。尖锐的獠牙已经刺破他的皮肤,尸煞之气入侵他的血液。随着,时间流逝,他的大脑有些迷糊,反应迟钝。
他暗道不妙,不敢再相持下去,手上握着判官笔的力道放松,身体往后扑倒,双脚同时一瞪。
李煞此时神智已失,感官全无,唯有一股狂热本能,扑向孟志豪,全身突然膨胀,仿佛胖了一大圈。
孟志豪暗道不妙,向旁边滚开,暗中捏着的一物,激发之后,撞向李煞。
“轰。”
晴天霹雳!
这一次的效果比吴准笑之前放的鞭炮,有若天壤之别。
随着,霹雳声响,黑雨飞溅。
现场凹下一个大坑,孟志豪卧倒在坑边,一动不动,显然已是昏了过去。
旁观的三人,目瞪口呆。
这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给他们上了一场生动的现场课。
“快上去,摸尸补刀。”
申印有些激动,终于可以实践这两个修真技能了。
冷峻离得近些,反应最快,几步即跃下那个神坑。之后,只看见他露出半个头以及头上的儒冠。
吴准笑反应最慢,但毕竟是练过的,轻易超过申印。不过他没跟着下坑,却在孟志豪身边徘徊。
我靠,不会吧!
申印嗓子眼有点干,差点没骂出声。这浓眉大眼的小子,看不出挺腹黑的。
最后,他还是不忍,出声提醒:“不是他,是李煞!”
他喊出此话后,有些后悔。这不是平白得罪了吴准笑么?
只见吴准笑狠狠地回头瞪了跑上前的申印,神情复杂地道:“我知道。”
你知道个锤子!
如果不是喊住你,同门相残就要上演了。
申印没有接话,点点头,望向大坑中。
这是一个方圆近丈的大坑,深度只比冷峻的身高略低数分。
此刻,冷峻黑着一张脸,用那柄制式长剑挑挑拣拣,似是在寻摸什么。
申印定睛一看,早就没发现李煞的身影,只有那堆破烂碎肉,疑似是李煞仅存的物件。
就这,还要补刀?
书院的教育真是强大!
“冷学长,摸到解药没,珊珊学姐和孟学长还昏迷着呢。”
申印强忍着恶心,下意识捂着口鼻,低头问询。
冷峻没有回答,眉头紧皱,继续拿剑挑着那堆烂肉。
好在李煞肉身强悍,还能留下一些残尸,如若是他人,恐怕已在那颗恐怖的雷珠之下,灰飞烟灭了。
字面上的灰飞烟灭。
冷峻又挑了一会,手中一顿,终于挑出一件东西。
东西落在申印脚下,才看清是一块青石板,上面隐隐约约刻有文字。
他小心捏着在沙土上蹭了一阵,再擦干净后,几个熟悉的文字映入眼帘。
摩罗大法!
这是一部来头挺大的魔道经典啊!
申印下意识地看着身周,又看了眼正在忙碌的冷峻一眼,只得无奈放弃自己的想法。
恰在此时,冷峻手中一顿,长剑一挑,一颗圆坨坨,黑漆漆的东西又落在他脚下,正是那颗尸煞珠。
尸煞珠已经失去了曾经的光彩,不再冒黑气,似乎沦为寻常物件。
“孟学长,你醒了。”
吴准笑的声音突然传来,申印与冷峻同时看过去。
孟志豪醒来第一时间封住自己身上几个穴道,没理会周围几人,看了身旁的大坑一眼,当即纵身离去。
这一切,让申印几人陷入沉默。他们还指望这位学长醒来之后,就目前状况作出指导。
毕竟,那边还有一位学姐身中剧毒,如今昏迷不醒,再不救治,恐怕不妙。
沉默了一会,申印首先开口道:“冷学长,你也别找了。除了这两样,恐怕连储物袋都炸碎了。得另想办法,学姐的身体拖延不了了。”
冷峻闻言,看了冷珊珊一眼,见她虽处昏迷之中,还在呻吟不已。
他知道申印说得不错,遂下定决心,道:“姑姑就交给你照顾了,我回去叫人。”
说完,一溜烟跑个没影。
冷峻修为没到御气境,尚不能御使飞剑凌空飞渡,只得靠两条腿奔跑。
“吴学长,冷学长跑错方向了吧?”
申印错愕地看了冷峻离开的方向,才道:“难道不应该去山寨那边找个能飞的,带我们飞回书院么?”
吴准笑苦笑道:“他们冷家一向如此,个个修炼成冷冰冰的,脑袋都不好使。”
“原来如此,那学长你去山寨那边求援,我在此照顾学姐。”
申印没有多想,随口提了个建议,吴准笑却满脸不乐意,道:“为什么不是你去求援,我留下照顾学姐?”
“呵呵。”
申印冷冷一笑,道:“现在还要做这些无谓争论吗?你也不想想,学弟力微能浅,等爬到那边山寨,学姐都凉凉了。”
“啊!”
吴准笑闻言,心中慌了起来,不舍地看了冷珊珊一眼,扭头向山寨跑去。
申印这才满意地颔首,默默地把青石板与尸煞珠收入怀中。
然后,去把学姐丰腴的身体放正,让她仰躺卧着,显得呼吸顺畅了许多。
再听到她痛苦的呻吟声,他却无能为力,下意识摸向学姐的额头。
第十七章 香艳救人=无耻之徒
微风轻抚着你的脸,那张绝世的容颜。
吹乱我额前的碎发,那颗悸动的初心。
……
与珊珊学姐独处的时光,是多么宁静与美好。
申印轻嗅着微风携来的甘香,一股清冽直沁脑海。
当然,如果珊珊学姐没有陷入昏迷,也不是躺在地上不断呻吟,而是有意识地与他共处就更好了。
哪怕她冷着那张俏脸,他也甘之如饴。
现在,那张俏脸泛青,显然中毒颇深。
他不敢伸手去翻看她肩膀上的伤口,对这种肢体接触有些抵触。何况,对方还是女生。
有点趁人之危啊!
徘徊许久,才毅然蹲下,撕开学姐肩膀上的天青色外衫,露出了里面鲜艳的桃红!
哦,桃红色的里衣。
原来珊珊学姐喜欢这种颜色啊!
平日里,藏在呆板的书院制服下,没机会表露它的色彩。
现如今,这朵桃红被戳破了五个大洞。沿着破洞不断沁出血液,把它沾染成墨黑色,正在侵占那惹人怜爱的桃红。
他绝不允许!
申印果断俯下前身,凑近学姐嫣红的脖颈,鼻子嗅到一阵陌生而让人心悸的香气。
轻轻割开伤口附近的衣服,把嘴凑上去正想为她吸出那些黑血。
突然,一双娇小而细长的手,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那双手是那么的有力,以至于申印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他只得沙哑着声音,断断续续地道:“误会,学姐。学弟我给你处理伤口呢。”
冷珊珊依然不为所动,紧紧地掐住入侵者。
在他即将窒息之际,一个翻身,牢牢地将其压在身下。
然后,申印就感觉自己脖颈处有些瘙痒,似乎有一股热气喷在其上。紧接着,他才感到一丝痛感。
这是有异物入侵!
他后知后觉,摆脱香艳与窒息之间的幻觉,不知哪来的力气,额头狠狠地撞击过去,把上位的学姐撞开。
他带着后怕与惊怒,摸了一把脖颈,果然出血了,还带着丝丝青色。
他怒气难消,抬腿踢向学姐,却在半途停下,看向又昏迷过去的冷珊珊,发现她嘴角两根哨牙好像有点长,已经外露到红唇之外了。
马克!
申印冷冷地深吸一口气,最后无奈苦笑:“这是什么尸毒,强悍如斯!”
他不由暗恨起罪魁祸首的李煞,后者如若不是已经被炸得尸骨无存,绝对会忍不住去将其千刀万剐。
对了,李煞留下两件遗物,能在那颗雷珠恐怖威能下,幸存下来的,绝非凡品。
化解尸毒之法,也许就在其中。不过,当中或许会存在未知的危险。
当然,还有一种稳妥的办法,等吴准笑搬来救兵,送回书院再行救治。
如果之前还有这等耐心,现在却等不及了。
申印把青石板摆在膝上,其上是那颗尸煞珠。
他摸着略显凉意的青石板,默默诵读着其中的经文。
这本《摩罗大法》,是他迄今为止接触到的,最为完整的修炼功法。
可惜,是一本魔道功法。
魔道一向被正统修真界所鄙夷,某些名门正派更是以铲除魔道为己任。
其二,由于行事极端,以自残或者残害他人换取力量,这更吓退了大部分心存良知之人。
以上,是导致魔道不昌的原因。
当然,魔道之所以还能传承不绝,最为重要的是魔道功法入门容易。
功法浅显到什么程度?
申印作为一个修真菜鸟,默读数遍《摩罗大法》之后,竟然按照其中描述,不知不觉中完成了周天运转。
太不可思议了!
从空中汲取到丝丝凉意,沿着经脉流淌,最后汇聚入脐下三寸的丹田里。
这是气。
修真第一境--养气,就这么练成了。
难道自己是天才,修炼魔道的天才?
果真是万中无一的那个一?
申印花了几刻钟才平息心中的激荡,想起身上还有急需解决的隐患。
当下按照秘籍中记载的秘法,控制丹田里不多的灵力,一丝丝抽取出来。
好在申印中毒不深,化解不难,但也花费了一炷香时间,丹田里那几丝可怜的灵力亦是消耗殆尽。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佳人,摇头叹息。学姐中毒之深,尸毒已经开始影响对方的神智,以他浅薄的修为难以将其根除。
不过,哪怕能化解一丝,申印也是乐意襄助的。
当下,继续盘膝而坐,运转着周天,一丝丝灵力在丹田中汇聚着,直到经脉隐隐生疼,他知道已到极致,不敢继续运转周天,搬运灵气。
丹田正中储存了一汪灵力,大约有足球大小,远远没有达到极限。申印知道,一旦丹田积蓄满灵力,就是他进阶之时。
丹田是个有趣的存在,你能感觉到它的具体大小,却不知具体存在何处。
说是脐下三寸,但这个地方远远存不下偌大的丹田啊!
闲话少说,当务之急是为学姐解毒。
为他人解毒比解决自己身上的隐患要困难得多。
当他双手抵在学姐的后背,闭目运功,引导她经脉里的尸毒,逆反到肩膀患处。
肩膀上的伤口本来就要结痂,在他的运作下,血液不停激射出来。随着血液而出的,还有一丝丝黑气。
学姐的呻吟声渐渐停息,脸上的青色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坨红晕。
眼见解毒效果不错,遂安心加大力度,直至灵力耗尽,申印虚脱倒下,学姐亦倒向他怀里,还有几缕秀发正好插在他的鼻端,直搔得他身心骚动。
这个姿态很暧昧,他很想保持到永远。
不过,他的理智尚存,知道若给他人看了去,对学姐的影响不好。
但他一时脱力,已无力改变现状。只求援兵不要来得太早,让他回复些许气力再说。
事与愿违!
“学长,在那边。”
吴准笑那道熟悉的声音传来,申印只得无耻地彻底晕了过去。
一道剑虹落在晕倒在一起的二人身边,吴准笑扶起冷珊珊,发现她衣衫凌乱,肩膀上还少了一大片,露出那抹暧昧的色彩。再看着她身后的申印,他狠狠地踢了其一脚。
“无耻之徒!”
他抱起冷珊珊跳上那位学长的飞剑,说道:“李学长,救人如救火,快回书院。”
李学长面无表情地指指地上的申印,说:“他呢?”
吴准笑心中妒火焚烧,好在现在是他在抱着珊珊姐,撇过头说道:“我不认识他!别管他了,这小子好着呢。”
李学长闻言不再言语,他来救援是看在冷家的面子上的。至于地上这位学弟,他也不认识。
再说了,黑风贼已被剿灭,这深山中已无危险,让其在这里躺一会也无妨。
何况,他一向自诩为正人君子,看到申印搂抱着冷珊珊,似乎有趁人之危嫌疑,故对这位学弟也很是不齿。
第十八章 吊榜尾的“申学长”
金乌西坠,虫蟊幽鸣。
申印下意识地扯了下衣领,弹开耳边的飞虫。
他一个激灵,翻身坐起,冥思一会,才想起昏倒之前的事情。
首先,冷珊珊与李煞的遭遇战,以她中毒昏迷告终。
然后,孟志豪及时来援,利用雷珠炸死李煞,不慎身中尸毒,醒来后,即自行离去。
之后,申印指派冷峻与吴准笑分别求援,自己守护学姐,也被沾染尸毒。
最后,他不得不研习《摩罗大法》,顺利进境养气,化解自身尸毒。在为学姐解毒之后,力竭昏迷。
在昏迷之时,他记得与学姐倒在一起。如今,扑倒在怀的学姐已然不见踪影,显然被吴准笑带走了。
只是,这家伙为什么不顺便把他也带回去?举手之劳的事,却放任他昏睡在荒郊野外。
他却不知道,当吴准笑看见他与冷珊珊的暧昧姿势,恨不得生生掐死他,哪里还有那个大度豁达之心。
天色已晚,书院的人应该都已返回。至于落下申印一人在此,那也是没有办法的。
负责人孟志豪早就撇下一众学弟学妹,不知所踪。
至于他的队长珊珊学姐,中毒昏迷,自身难保。
唯一还记得他这一号人的,只有队友吴准笑了。可惜,不知为何,竟将他遗忘了。
所以说,书院发布的这个任务太草率了。学长们的领导能力太粗糙,一点也不谨慎,竟然遗落这么一个大活人在现场。
念及此处,申印很无语。
当然,他也有自己的责任,一切都怪自己修为低微。如果他现在有个御气境,能够自如飞行,也不会有这些烦恼。
天色已晚,他不敢轻率上路,盘膝打坐一会,丹田里重新积蓄灵力。自以为有了几分自保之力后,仗剑而行,往山外走去。
在申印连夜赶路之时,百里之外的太平书院。
祭酒处。
荀祭酒正闭目坐在椅子上,似睡未睡。
在他面前,站着一人,正是吴准笑搬来的救兵--李学长。
李学长全名叫李若斯,是荀祭酒的得意门生之一。
此刻,他正在向老师汇报剿灭黑风贼一役具体情况。
大约过了一刻钟,李若斯已经汇报完毕,住口静待老师的询问。
荀祭酒久久未言,连李若斯都以为他睡着了。
“若斯啊,为师老了,最近常常念及身后之事。唯一可虑者,家族子弟中没有可堪造就之才,荀氏没落,指日可待矣。”
李若斯当然知道荀氏人才凋零,这些话老师说过不止一次。
“好在有你与呐言,可承为师衣钵,当不至于让荀氏之学就此败落。”
李若斯听到老师又把他与韩呐言师弟并列,心中闷闷不乐,但不敢反驳,而是表忠心道:“老师放心,有我李若斯在世一日,荀氏会当无忧。”
李若斯与韩呐言都娶了荀氏女,与荀氏家族连为一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荀祭酒听到这里,才睁开眼,目光凌厉地道:“那你为何为了冷氏女,而放弃统领队伍的大好机会?莫非,你也沉迷冷氏女的容貌?”
冷氏女即冷珊珊,拥有艳压书院的美貌,李若斯当然也会对她有些绮念,但他已非慕艾少年,事业才是他如今的追求重点。
“老师勿怪,当是时,吴家小子来求援,本着结好冷、吴两家的想法,才与之同行。后来从其口中听说,孟志豪以雷珠炸死李煞,自身重伤遁走,再回黑风寨,似有不妥。”
李若斯辩解了几句,荀祭酒也就没再说什么。
这一趟剿灭黑风贼,虽说不完美,但匪首李煞丧命,大部分贼人授首,任务可以说大体完成。
书院众学子的功勋中,李若斯还是很亮眼的,还趁此结好冷、吴两家,也没什么可挑剔的了。
“此次行动乃是为天心堂挑选学子,为师打算让你去深造,呐言留守书院,你要有所准备。”
李若斯听说过书院要成立第三个学堂,从率性、缮性二堂挑选学子,以孟浩然教谕直管,改革现有的教学制度,且以后书院的大部分资源都会向此倾斜。
尽管之前早有听闻,现在得到确信,他心中很是欣喜。只要能进天心堂深造,拉开与韩呐言的距离的同时,还能向往外面的世界。
毕竟,书院虽好,但局限一地,相对于无限修真界来说,前景有限。他才不想被束缚在书院,这个机会还是留给好师弟韩呐言吧。
三天后,书院公开宣布成立天心堂,并公布五十名入选学子名单,引起轩然大波。
名单中,不但有缮性堂老资格学子,还有率性堂的天才学子。
孟志豪、李若斯、冷珊珊等人赫然在列,冷峻、吴准笑等家族子弟亦能入选,还有一个陌生的名字吊在榜尾。
“申印,是哪位学长啊?”
有人打听起这个名字的底细,有人冷笑回答:“学长?你见过入学不足一旬的学长么?”
“申氏,难道是书院六大家族旁系子弟?”
“是不是与书院六大家族有亲,我不知道。但却是太平镇大家族出身,镇上大多数产业都姓申。”
这一通解释,让众人恍然大悟,却是鄙视的表情居多。
太平镇申氏的确人口众多,产业无数,却是个凡人家族。与书院诸多修真家族,根本不在一个水平上。
对申印知根知底的吴准笑看到吊在榜尾的名字,也是失神许久。
像他这种依靠家族影响力入榜的,怎么也想不通那小胖子何德何能,竟也被挑中进入天心堂进修。
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申印之所以能入选,乃是书院最高层摄于一清老道的淫威,无奈定下的。而知道此事的,绝不会超出五指之数。
此时,申印经过几天跋涉,终于回到书院。
在书院门口,发现一道熟悉的身影,竟是吴准笑。
“学弟何德何能,竟劳学长在此迎迓。”
吴准笑看着一身邋遢的申印,虽然满脸疲惫之态,露出一副无赖笑容,还是那么讨人厌,特别是对方的厚脸皮。
“我来此等候,是确认你死了没有,总不能让我与一个死人同榜吧!”
申印不知对方为何这么说,难道自己什么地方把他得罪狠了?
他还想着问问冷珊珊的情况呢,这小子却冷哼一声,扭头就走,不给他一丝机会。
第十九章 浩然正气诀
申印有心去找吴准笑当面问清楚,但现在有更急迫的事,那就是去教谕处露个面。毕竟失联三天,不知道书院对他有何处分。
来到教谕处,终于见到了孟浩然,这是第二次见到他本人。想当初,深夜潜入教谕处,想留书约见这个疑似内应的教谕大人。
随着,对书院理解加深,他知道像孟浩然这种世代在书院执教的高层,根本不可能是内应。从一开始,都是他一厢情愿。
孟浩然抬头瞧了来人一眼,示意对方坐下,然后低头执笔飞快写字,一副很忙碌的样子。
申印见此,不好浪费时间,先是自我介绍后,用最简短色语言解释自己来意,着重说了因为徒步回来,故而耽误了返回书院的时间。
孟浩然点点头,没说什么。这些破事,他不想知道。事实上,他又知道的远比申印说的要详细,只是不想多管罢了。
不管如何解释,申印始终是犯错的一方。
按他的想法,当然想借此机会把这小子剔除出书院。怎奈人家后台强硬,不但不能如此粗暴对待,还要哄着人家。连视为书院新未来的天心堂,亦不得不让其占有一席之地。
申印看着这位教谕大人久久不语,不知对方是什么心思。想来不会当场宣布处分结果,只好硬着头皮告退。
方才他进教谕处的时候,鲁夫子向他招手,显然这三日不到率性堂上课,对方有话要说。
“先生。”
来到鲁夫子办公桌前,低首静待训斥。
“何事找教谕?”
鲁夫子这话有些出人意外,但申印还是把事情再解说一遍。
“教谕有何示下?”
申印摇头道:“未曾。”
鲁夫子闻言,长长叹息道:“教谕已经厌恶你了,他接待学子一向让人如沐春风,而今对你不言不语,显然打算对你不闻不问了。不对,既然弃你不顾,为何你会名列天心堂榜单?不通,不通啊。”
申印见鲁夫子一副皱眉拧额的模样,像是有什么知识点想不通。
他不敢干扰鲁夫子苦思,自己也暗中纳罕,在他失联三天中,书院到底颁布了什么了不得的政令,与自己又有什么关联?
“嗯,也罢。”
鲁夫子愁眉苦思良久,才说道:“天心堂草创,你每日除了来教谕处报到外,还回率性堂上课。你先回去歇着吧。”
申印以为鲁夫子一定会长篇大论训诫于他,没想到短短几句话就放过他。
出了教谕处,长吁口气,背着长剑疾跑,回了自己小院子。
沐浴一新后,在院子石凳上坐着乘凉,回想这几天的收获。
突然,一道青色身影出现在他面前,定睛一看,原来是面容冷酷的冷峻。
两人相视无言,他从那张冷酷的面容,想到另一张俏脸。尤其是那一对可爱的小虎牙,自己曾和它们有过一次暧昧的亲密接触。
忆及此处,脸上不由一红,心虚地看了对方一眼。
冷峻脸上寒意越来越浓,以致盯着对面的小胖子,是那么地认真,不放过一丝一毫细节。
他实在想不明白,那张胖乎乎的圆脸,一言一笑永远带着贱贱的神态,会对人有杀伤力?
眼见冷峻眼里就要喷出火来,申印主动打了个招呼:“学长。”
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让座,冷峻依然没有入座的意思,他只好陪同站着。
“姑姑说,在黑风寨,你救了她,多谢了。”
冷峻终于说话,摆着一副兴师问罪的姿态,却说出感激的话语。
申印想笑,但又怕对方恼羞成怒,自己现在可打不过他。
“为学姐排忧解难,义不容辞。”
这句正气凛然的话,没有掺杂半点私情,冷峻却很爱听,眼神也柔和了许多,道:“我冷家一向有恩必报,你既救姑姑于危难之中,冷家必有厚报。除了欠你一个人情之外,还可以给你一些方便。说吧,你有何求?”
申印闻言不喜反忧,这是怕自己藉此攀上冷家,故急不可耐地来了结此事。思及此处,他阴沉着脸道:“小弟别无所求,珊珊学姐无碍就好。”
冷峻脸色一沉,道:“真的别无所求?孟教谕没传你《浩然正气诀》吧?”
《浩然正气诀》?
难道是修真秘籍?听着像是儒家典籍。
“《浩然正气诀》乃天心堂必传秘籍,所有学子三天前都得到传授了。只因你得罪了孟氏,才遭此刁难。”
冷峻昂首望天,一副不屑的模样,道:“只要你答应忘却黑风寨之事,冷家会说服教谕,不再针对于你,往后一视同仁,如何?”
“为何?孟氏为何会针对我?”
申印想不明白,自己自问没有得罪姓孟的啊。
只在黑风寨看过孟志豪的丑态而已,他不会如此记仇吧。
难道是得罪了教谕而不自知?
他又哪里知道,得罪孟氏的不是自己,而是某个老道。
“姑姑与孟志豪有婚约,我劝你不要有非分之想。”
哦,一切真相大白了。
冷家原来怕破坏与孟氏的联姻,故而抹杀一切暧昧于萌芽之中。
申印尽管心痛万分,表面却装作若无其事,惊讶道:“哎呀,我去!你们想什么呢?我还是未成年,与我说这些作甚。”
“当真没有?”
“我真没这个想法,不过,你们要警惕吴准笑,他似乎有这个倾向。”
申印指天发誓之余,不无卑鄙地小小告了一状。
“这你不用管,我就问你,可同意我冷家替你斡旋?要知道,天心堂是孟教谕直管,被他针对没好处。”
对于冷峻的话,申印连道几声“同意”。
冷峻既得确信,当即道:“你且等着,我去去就来。”
看着冷峻消失在门口的身影,申印喃喃道:“这么急切的么?还是该赞你一声雷厉风行?”
说着,抬头望着茫茫天空,似乎看到宇宙的另一角。那里曾发生过这么一幕,尽管那个记忆已经变得模糊,但那种心动的感觉仿佛未曾消失。
然后,茫然望着四周,暗道:珊珊学姐此刻在哪里?这真的是你的意思么?
一阵风吹来,卷起申印尚未晾干的头发,却是冷峻去而复返。
他抛出一物,申印下意识接住,然后还有些茫然看着对方。
“《浩然正气诀》,书院秘传,不要外泄,切记切记。”
冷峻说完,不再多留,院子里又剩下孤身只影。
是啊,修真界本来就是以实力说话,如果拥有让他们忌惮的实力,又怎么会如此委屈自己呢。
申印用力捏着刚到手的秘籍,暗自发誓,迟早有一天,自己会取回失去的一切。
如今,又一本修真典籍到手,加上《五斗飞升经》、《摩罗大法》,他已经收藏了三本修真典籍,不再如前段时日,求一门而不可得的窘境了。
第二十章 两犬相争(狗咬狗)
当晚,夜深人静之时,正是修炼打坐最佳时段。
申印把自己收藏的三本秘籍摆在身前,盘膝坐在蒲团上,借助烛光一一翻开,互相参照对比。
他现在修行的是《摩罗大法》,并以此进入养气期。
这几天修行下来,却发现了这门功法的一个缺陷。那就是每当修行结束,总是觉得很饿,以至于食量剧增。
恰逢那几天在荒郊野外,为了能够吃饱,经常追逐猎物,绕了很多冤枉路。这才有不足百里的路程,却走了三天的缘故。
他还发现,自己的小圆脸有逐渐消瘦下来的趋势。
修行能减肥,这是他的发现。
他很担心,如果继续修行,会不会变成皮包骨似的火柴人。
经过对比,他才知道修炼《摩罗大法》极耗精力。
人体三宝,精气神的精。
又发现这门功法,虽然能修炼灵力,但更多的修炼肉身的法门。
他本该想到的,李煞修炼此法虽然堕入魔道,但肉身不是一般的强悍。
想当初,无论冷珊珊还是孟志豪,对阵李煞,始终未能攻破对方的防御,最后还是依靠外物偷袭,才将其诛杀。
李煞能修炼到如此程度,一定耗费大量资源。怪不得他要占山为王,勒索过往客商,原来是有因由的。
补精药物难得啊!
如果没能解决这个难题,申印实在不敢继续修炼这门《摩罗大法》。
接着翻开《五斗飞升经》,他总算知道这门功法,为什么难以入门了。
不仅因其残缺,还因为这是一门修炼神识的特殊功法。
如果没有神识,是不能开始修炼的。好在他修炼了《摩罗大法》,进入养气期,总算有了为数不多的神识。
此刻再次翻开《五斗飞升经》,识海里的神识蠢蠢欲动。
不过,当他按照其中的法门运转周天之后,发现神识的增长微不可察。
神识的神奇作用让他不想就此罢休,哪怕增进有限,日积月累之下,于修行绝对有大补益。
直至头脑发昏,识海发热之后,他才放弃继续修行。
过犹不及,再强制修行下去,恐有走火入魔之虞。
最后翻开的是新入手的《浩然正气诀》,这门功法能作为天心堂秘传,到底有何神秘之处?
其序言总纲摘要如下:
“人体有三宝,精气神是也。三宝各有其舍,泥丸、膻中、关元是也。”
“气为三宝之中,守天地之正,则浩然长存!”
“气为万物之始,吞天地之气,御气以守正,故天地以气为宗。”
总而言之,这是一本吹嘘练气的法门,这很符合书院风格。
所以,这本《浩然正气诀》很适合初学者修炼。
这正是他所急需等我,在对《摩罗大法》有阴影的情况下,修炼这种中正平和的秘籍,绝对是最佳选择。
那还等什么,开干吧。
申印知道自己修为低微,在率性堂众同窗中,恐怕都只能屈居末流。
现在拔擢入天心堂,其中不乏缮性堂诸多天才学长。其名在榜末,修为亦然。
一夜苦修,钟声再起。
申印精神抖擞地赶去教谕处,经过一夜修炼,对比之前修炼《摩罗大法》,效果果然不可同日而语。最主要的,修炼之后不仅不再觉得肚子饿,还觉得饱腹之感。
仿佛胸中真的藏有浩然正气,御敌只许尺寸之间。
当然,这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在教谕处的庭院中,遇到了吴准笑,他自觉上前打招呼,态度亲切,举止亲昵,仿佛昨天的不快已消解于九霄云外。
吴准笑神态焦急,显然不在状态,伸着脖子在人群中寻寻觅觅。
“学长在等人?”
申印心知肚明地稳着,突然扬手高呼:“这边,冷斋长。”
冷峻那张冷脸更加难看了,他来到申印与吴准笑身边,低声训斥道:“在这里不要叫我斋长,天心堂的斋长还待教谕任命,你大大咧咧地喊我,无端让人误会。”
天心堂人才济济,不说孟志豪之辈,单说他家那位姑姑,无论修为与辈分都高于冷峻,他可不敢觊觎天心堂斋长之位。
“冷峻兄,珊珊学姐今日又没来么?”
吴准笑的声音有点小,如不注意,还真听不真切。
“都说了,姑姑请假养病,等身体好了自然会来。”
冷峻不耐烦说着,同时警惕地看向申印。
这让竖耳旁听的申印很是无语,这防备之心真重!
“看,孟志豪来了。”
这位在黑风寨一役中,身中尸毒且受伤不浅,与冷珊珊不相上下。后者还在修养,这位已经能人前现身了。
孟志豪一现身,自动汇聚了好几个同窗,正在人群中交谈。
“哼,功利之徒!”
吴准笑不屑说着,冷峻冷冷瞪了他一眼道:“那是有进取心,你以为人人似你,明明碌碌无为,却自诩洒脱。”
“那人是谁?高瘦长须的那个,是教谕处的先生么?”
人群中又汇集一个小圈子,隐隐与孟志豪针锋相对。
申印所指,正是那个圈子中的领头人。
“哦,那个是荀祭酒的高徒,李若斯。”
吴准笑这个百事通再度上线,笑吟吟地道:“这下有好戏看了,两犬相争,一毙一重伤,斋长谁属,尚待商榷。”
两犬相争?
这得有多大的怨念!
“慎言,幸赖李学长及时将姑姑送回书院,他终究于冷家有恩。”
冷峻再次警告,申印这才知道,吴准笑当日去求援,来者正是这位李学长。
如此说来,吴准笑有点白眼狼了。人家辛苦救援,你却把人家当狗对待。
作为被抛弃的人,他还没这么大的怨念呢。不过,从此刻开始有了。
“呵呵,一个是你准姑父,一个是你冷家恩人。你希望谁出任斋长?”
吴准笑撇撇嘴,故意为难起冷峻。
后者却不明言支持谁,只说了句:“我看教谕处也为难,说不得还要比试一场。”
“肃静!”
正在此时,教谕孟浩然入场,一声呼喝之后,庭院里顿时鸦雀无声。
“天心堂新建,能有五十个学子上榜,书院人才济济啊!诸位皆是良才无疑,但总有更优秀者。入学榜单上排名不分先后,未能列出谁优谁劣,诚为可惜。”
申印看着笑眯眯发言的孟浩然,有心想吐他一脸口水。
他么的,不分先后,为什么把他吊在榜尾?
第二十一章 赌约,未婚妻
孟浩然解决问题的方法很简单,天心堂将在三个月后举行一场比试,决出五十个学子名次。
斋长这个大号学长当然属于第一名,前十名还有相应的奖励。
有志于斋长一职,或者对第一名有野心的学子们,纷纷摩拳擦掌,恨不能现在就开始比试,一举奠定名次。
而某位榜尾小爷,在教谕宣布解散之后,准备悄悄溜回率性堂,继续攻读他未毕的课业。
“你叫申印,是吧?”
高大威猛的孟志豪排开几位同窗,拦住了申印的去路。
申印一边点头,一边斜眼看向冷峻。
不是说,冷家帮忙化解他与孟氏的误会了么?这大块头拦着自己是几个意思。
冷峻昂首望天,似是没有看到申印的质询。
吴准笑也不凑热闹了,憋着坏笑远远走开。
“哼!你到处对人说,准备追求珊珊,难道不知道她与我有婚约?”
申印被高他一个头的孟志豪俯视,已让他感到压力山大。更何况,对方说出的话还是那么刺激。
这一幕把还在庭院中众人的注意力都引了过来,饶有兴致地围观起来。
这是哪个混蛋造谣?
他心中暗骂那个无事生非者,同时摇头道:“误会!孟学长,一定有心怀不轨者造谣生事,旨在玷污你的名声,让你无颜竞争斋长。一定是这样!”
申印很满意自己的解释,但对方似乎不是很满意,或者说,不在乎。
果然,只见他面无表情地摆手,道:“别和我说这些,我不听解释,我只相信拳头。”
申印满脸苦笑地看着对方扬起砂煲那么大的拳头,暗暗叫苦:怎么一个个都不听人解释?要是我有足够的实力,需要掩饰么?
我还是个孩子啊!
“学长说的是,拳头大就是真理。”
申印委屈兮兮地赞道,说不出是认同,还是讽刺。
“别说我不给你机会,三个月之后的比试,只要你能接下我三招,此事就此作罢。”
孟志豪说完,不等对方应答,背负着手,转身离去。
“等等。”
即将离去的孟志豪与围观众人齐齐回头,只见申印突然挺起胸膛,说道:“要是我侥幸赢了学长呢?”
此言一出,现场一片静寂,几个呼吸之后,笑声大作。
孟志豪笑声突兀停下,阴森森地道:“好得很,本来还想着到时留几分功力,饶你一命。现在我改主意了,决定将你一掌击毙。”
话说到这个程度,申印也不再示弱,冷冷说道:“还有三月之期,谁胜谁负言之尚早!”
“很好!你若能在我掌下逃得一命,从此离开书院,我就不再追究。”
孟志豪已经冷静下来,觉得为趁机为父亲解忧也好。身为孟浩然的儿子,知道父亲最近为何事发愁,当然更隐秘的事,他无从得知。
“如果你真有天眷,我取消与珊珊的婚约又何妨!”
啊?
一言既毕,讶声一片。
申印没想到孟志豪会以婚约作赌注,事关两大家族联姻的大事,哪怕当事人也没有权利置喙吧?对方如此说,显然两人已经不死不休了。
他失神落魄地回到率性堂,想起自己与孟志豪之间的差距。一个初入养气期,一个已经凝液期大成,相差近三个大境界,如何可能在三个月之内拉近距离呢?
这分明是孟志豪故意设下的陷阱,让申印无法推脱。
果然阴险至极!
“冷斋长说,从今日起,率性堂的卫生由你来做。”
下课后,吴准笑又凑上来,传达了冷峻的命令。
“凭什么!”
申印第一反应就是不服,准备找冷峻说理,却没看到后者的身影。
接着,他转而凝视吴准笑,疑道:“学长,你该不会是假传斋长命令吧?”
“胡说什么!我浮云郎君乃忠信君子,怎会干出这么卑劣的行径!”
吴准笑一副被激怒的样子,就差拍着胸脯,来表示自己的坦荡。
申印还是不为所动,对方不知自己的信用在他眼里已经一文不值,但想来不会撒个这么简陋的谎言。
也罢,反正明早问过冷峻就知分晓。
“冷学长说,让你感受下斋长的权威,不然,天心堂斋长定下来之后,会让你措手不及。”
吴准笑拍了拍小学弟的肩膀,不无威胁地道:“不要想着去鲁夫子那里告状,那没用。就算告到教谕处,也是一样。因为这是书院的规矩,身在书院,就要守书院的规矩。”
尽管对书院的陋习恨得咬牙切齿,申印还是开始清洁卫生。
他很快想开了,不过是一些杂活罢了,耽搁不了多长时间。
但是,往后都让他一个人来负责确实是不公。
相比恼恨冷峻的不公,他现在更恨眼前这小子。这小子传达命令之后,一直不肯走,在一旁指指点点,美其名曰:教导后进。
一直到掌灯时分,吴准笑才满意地先走了,申印当然不会多留,有气无力地回到自己的小院子。
又经过一夕修炼,昨日的疲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丹田里的灵力正以勇猛精进态势加深,这让他很是欢喜。
这份喜悦之情,在他到教谕处集合的时候,消失的一干二净。
“什么?又出任务?”
刚刚,教谕孟浩然又发布了天心堂任务。
前往千里之外的升龙山脉,执行杀妖任务。
当然,孟浩然给出的理由,为了应对三月之后的比试,让学子们得到更多的历练,还有奖励。
因为此次任务以斩获定名次,不同名词皆有相应奖励。
其中,不乏各类精进修为的丹药,还有各种威力强大的法器。
养气丹,这种养气期辅修丹药赫然在列。
让申印这些养气期境界的学子眼热不已,连吴准笑这种出身修真家族的子弟也难掩心动之态。
随后,教谕处给每个学子发了一个绸缎袋子。
轮到申印时,只是麻木地接过来。他心中还在挣扎着,觉得天心堂这个任务来得不是时候。
他刚刚尝到打坐修炼的滋味,正计划在三个月内好好苦修一场。待到比试之期,他必然会拉近与孟志豪的距离。
而今,一个千里之外的斩妖任务,难易程度且不提,只来回奔波耗费的时日,极大地浪费了修炼的时间。
“天啊,法器!”
一声惊呼唤醒申印,原来是吴准笑打开了那个绸缎袋子,从中抽出一把光芒暗敛的三尺长剑,惊喜不已。
这把长剑与剿灭黑风贼任务发的制式长剑不同,后者是凡器,前者是正儿八经的法器。
这时,很多学子也打开了自己的绸缎袋子,惊呼之声此起彼伏。
申印心痒难耐,摸索着手上的袋子,抓耳挠腮起来。
这绸缎袋子乃是修真法宝,储物袋是也,其鼎鼎大名,哪怕孤陋寡闻的申印也如雷贯耳。
只是,这玩意该怎么打开啊!
第二十二章 想组队?免谈!
所谓:会者不难,难者不会。
书院发给的储物袋并不是高级货色,但凡养气期的修士都能自如使用。
申印摸索几下就能打开,探索里面的空间,大概有十个立方左右。
储物袋角落里放了几样物品,除了一柄与吴准笑一个样式的飞剑法器,还有几个瓶瓶罐罐,上面还细心地贴有便条,注明用处。
没有养气丹,也没有诸如灵石等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让他有些遗憾。
“吴学长。”
他悄悄来到正玩得起劲的吴准笑身边,有些腼腆地打起招呼。
吴准笑笑容一敛,恋恋不舍地把法器收回,说道:“和我套近乎也没用,这次家族安排人与我同行,不能带上你。”
申印闻言,脸色不太好看。他确实是有意与其联手闯升龙山脉,这样能在自保之余,还能有所斩获。
如今,他一肚子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堵的说不出来。
周围诸多学长都在拉帮结伙,没动静的,家族里都另有安排了。
“你也不用去找冷学长,他家里同样另有安排,恐怕不能带你。”
吴准笑又看破申印的企图,再次打破后者的幻想。
我去!
他在书院混得最熟的就冷、吴二人,现在人家都另有安排,不能拉自己这个小兄弟一把,这是要绝他前程吗?
他寻思着自己还能找谁?
冷珊珊?
可惜,这位学姐还是没有现身,无法联系上她。
就算能联系对方,可能也不会带他玩。吴准笑虽然只透露一点信息,他却捕捉到了背后的涵义。像这些家族出身的学子,去升龙山脉不止是去斩妖这么简单,还背负着家族任务。
与熟人联手的计划,就这样胎死腹中。
既然此路不通,申印另择它道。
当他腆着脸来到一组非家族出身的学长身边,尚未开口,人家率先问道:“学弟,养气期第几层?没有五层以上,免开尊口,不然徒伤同窗之情。”
申印当场呆愣住了,养气五层以上?他勉强进入第一层,实在无颜开口要求进组了。
但是,这位学长冷冰冰地婉拒之言,不可避免伤到本来不多的同窗情谊。
实力为尊!
申印再次见识了修真界的这一铁律。
一次碰壁之后,他也不再幻想与同窗们组队了,总算认清现实。其他几组也没有来邀请,都很有默契地避开了去。
当他垂头丧气准备离开,看到鲁夫子在窗前招手。
他带着复杂的心情靠近,低声叫了声:“先生。”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鲁夫子朗声说道:“先圣之言,有若洪钟,岂可忘怀。”
虽然有被强行灌鸡汤之嫌,但申印心里还是感到好受不少,低首作揖:“学生不敢忘怀。”
离开教谕处之后,申印对升龙山脉之行,有了不少信心。
鲁夫子果然不负先生之名,没有只说空言教训学生,还给予了实际的好处。
申印摸着储物袋,此刻里面装有一份升龙山脉的地图,还有几张珍贵的符箓,都是鲁夫子临别时赠予的。
正是有了这些外物,申印对升龙之行信心大增,就算斩获不多,也能在升龙山脉外围自保无虞了。
当下他也不回率性堂,反正任务已下,三月之期之前,都可以自由行动。
出了书院,想了想,决定先去见一个人。
升龙之行,如果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话,现在就可以出发。
但他想想心有不甘,决定再去拉个援手。有那个人帮助的话,不但能多杀几只妖,还能大饱口福。说不定,还能藉此修炼《摩罗大法》,让身体更加强壮。
没错,那人就是道观著名吃货--大牛。
来到道观门口,想到这个时辰,大牛一定在后山,所以他没有进道观,免得碰上那个酒鬼。
最后,他在那个未名溶洞见到了大牛,他显然把这个溶洞当做自己的据点了。
一段时间没见,大牛还是老样子,仍然那么好吃,却怎么也长不胖。可见,其体质不是那么简单。
“你来了。”
大牛正在吃烤肉,看见来人一点都不惊讶,还热情地招呼他一起开吃。
申印看着尚有余温的烤肉,看不出是何种兽类的肉。
自从知道要修炼《摩罗大法》这门炼体功法,必须大量进补,故而已经不排斥吃这些未知烤肉。
大牛看见他大口开吃,果然露出一副同道中人的满意表情。
不一会,两人吃掉上百斤的烤肉,大牛不见有什么变化,申印却已经吃撑了。
申印实在撑不住,当即坐下,开始运行《摩罗大法》,几个周天之后收功,又觉得体质又强壮不少。
睁开眼睛,大牛递来一碗水,他正觉得口渴,一口喝下。
正想说话,才感觉刚才喝下的水有些特殊。一股清清爽爽的感觉直沁心头,还有股说不出的神秘,正在改变他的体质。
他讶然问道:“大牛,这是什么水?”
大牛得意地笑笑,指着那根石笋。申印才恍然大悟,怎么把这灵乳给忘了。
常喝灵乳,改善的不仅仅是体质,还会改善修行资质,可谓是修真至宝。
当下,走过去一看,石笋底下摆着一个玉质脸盆接着。显然,大牛也学聪明了,找来这么一件物事,用来解放自己,不至于自己被禁锢在此动弹不得。
他之前还担心,以大牛的愣脑筋,会不会饿死在这石笋之下。
显然是他多虑了,只是这玉盆也太粗糙了吧,配不上这金贵的灵乳。
此刻,玉盆里还有半碗灵乳,想起大牛给自己一大碗,不由有些感激。
“大牛,我这次来,是想让你跟我去一个地方,为期三个月。”
申印终于说出自己的来意,大牛犹豫地看了玉盆一眼,才点了点头。
见到对方不舍得离开,申印微笑道:“那个地方有好多好吃的肉肉,不会把你饿着的。”
听到有肉吃,大牛坚决地点头,连忙把玉盆里的灵乳装进一个玉瓶。
申印见他准备好了,两人离开后山,径直赶到镇里,去牵来两匹骏马来。
马虽是凡马,用来代步绰绰有余。不然,升龙山脉在千里之外,徒步过去非但耗费时日,路上可能没那么多肉喂饱身边那个同伴。
对申印来说,修为没有达到御气期,不能御器飞行,骑乘马匹已是他最佳出行选择。
就这样,两人两骑在这个早晨,往着升龙山脉方向驰腾而去。
第二十三章 黑风贼余孽
酒旗招展,香飘十里。
正是夕阳时分,官道上又有两骑奔来。
店家远远瞅见,连忙出来招呼,问了投宿打尖。
马上骑客两脚着地,拍打身上的风尘。店家这才发现这两位来客,一个长得壮硕无比,古之贲樊不过如此;一个身材微胖,皮肤白嫩,显然是个公子哥。
壮汉年龄约莫三十许,却沉默寡言,处处以后者为主,大概是个护卫。白面公子哥面容稚嫩,怎么看也未满十六,进门后双眼溜溜直转,一举一动都足以说明人家提防之心甚重。
“店家,先切来十斤八斤熟肉垫肚,两大碗清汤消渴,再杀只羊,要熬烂些,爷们饿狠了。另外,把小爷的坐骑伺候好了,用精饲料,明早还要赶路。”
白面公子哥正是申印,疑似护卫的壮汉却是大牛。
出了太平镇,在马上颠簸了三天,才走了不到三百里,却已风尘满面,叫苦不迭。
加上首次出门,把握不住脚程,往往错过了投宿。在荒郊野外露宿,这倒没什么,主要他们走的大道,沿途还算太平,没能遇到大野兽,可把大牛饿得没了脾气。
“大牛哥,你看这样安排可行?”
申印略显歉意地道,出发之前,他可拍胸脯保证让大牛吃饱的,没料到,当天就食言了,现在有机会连忙补上。
申印更没料到,一番江湖豪客作态,引来其他客人的注意。
店家轻蔑地看了几路不怀好意的客人,笑脸吟吟地上前道:“公子,熟肉就端上来,只是……”
“怎地,还怕小爷短你这几个钱?你也不去打听打听,太平申半城正是我爹!”
申印一脚站在凳子上,伸手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晃的桌子吱吱响,店家隐秘地扶了一下桌子,才避免它垮掉的下场。
“公子莫恼,小可的意思是说,以公子身份,普通羊肉恐不合口味。”
店家既如此说,加上刚才露了一手,显然也是修行中人,遂语气柔和许多,问:“哦,店家难道有龙肝凤胆供应?”
“公子说笑了,小店哪敢染指龙凤。”
店家摆手笑拒,又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道:“昨日,有高人从升龙山脉来,捉了一批妖兽,由于数量过大,不好随身携带,处理了几只价值稍低的,小店有幸获赐一只。”
“哦,妖兽?”
申印以前很少吃野味,偶尔穂大牛吃了几次,但大都是普通野兽,与妖兽差的远了。当然,那次吃了几口未知蟒蛇除外。
“什么品种,别是太腥膻。”
店家见申印有意,连道:“不会,厨下会处理干净的。”
说着,引着他往后厨走去。
来到后厨,果然看见一只兽类拴在一边。定睛一看,却是一身火红皮毛的狐狸。
这只狐狸有老虎大小,如果不是看到它嘴角锋利的牙齿,还以为是一只可爱的宠物呢。
“原来是只小花猫啊,皮毛挺漂亮的,剥皮的时候,小心些,别弄坏了品相。”
申印想要伸手去摸,对方却极有灵性,对着眼前两人呲牙咧嘴,恨不得扑上来。
店家连连点头,撸起衣袖,准备亲自上场。
申印很想吃其肉,寝其皮,终究不忍看见杀生,转身回到大堂。
“后厨准备杀什么妖兽?”
这时店伙计已经端来熟肉,大牛丝毫不客气地狼吞虎咽起来,见申印终于回来,好奇地问道。
“一只小花猫。”
申印端起清汤啜了一口,心虚地道。
总觉得这个店家热情地过分,不会挖坑给他跳吧?
“两位兄弟请了。”
这时,店家与伙计都在后厨忙活,一旁桌子的三位酒客围了上来。
三人都是满脸横肉,身上肌肉虬结,显是身负一身横练功夫。
他们摸着身侧的佩刀,不怀好意地看着申印二人,说话的是其中一个,脸上还有一道吓人的伤疤。
“有事?”
申印皱眉冷声道,眼前这三位只是江湖客,遂没有太在意。
“我兄弟三人本来在黑风寨做买卖,不料亏了本钱,以致有家难回。今日看二位豪迈,故来借些盘缠,江湖救急,它日必有厚报。”
申印闻此无耻的抢劫之语,怒极反笑。没想到,堂堂书院学子,竟被黑风寨余孽抢到头上。
他想了想,在此都能遇到三个黑风贼,不知当日到底有多少贼寇逃得性命。有心探他们的底,遂不急着发作。
“黑风寨?久仰大名。不知三位大哥在哪位首领麾下听用?”
申印抱拳行礼,才小声问道:“素闻黑风寨各首领都是得道仙长,小弟渴慕已久。不知三位大哥如何称呼,能否引介几位仙长?”
这下轮到三位大汉面面相觑,他们只是黑风贼余孽,侥幸逃得性命,打算逃回故乡,哪里还敢自报姓名,自招祸患?
“好说,好说。小兄弟既知我等在黑风寨做营生,当知道规矩。”
为首疤脸汉子摸着刀把,故作神秘,围着申印二人的圈子,随着他们脚步上前一步,压迫倍增。
申印见此,知道对方欺他不知黑风贼已灭,仍然狐假虎威,不由暗恼。想了想,他们现在急着前往升龙山脉,没功夫深挖他们背后是否还有同伙。
黑风贼大小首脑已灭,侥幸走脱几个小喽啰,已不能兴风作浪。至于眼前这几个,既然撞到他手上,又问不出更多有用线索,不如顺手解决了吧。
申印再不纠缠,说道:“大牛,赏这几位一顿拳头。”
“好。”
大牛也知道眼前三位不怀好意,闻言应了一声,挥拳就打。
三人本以为这两只肥羊好欺,才上前讹些钱财,不料却是碰上了愣头青,说翻脸就翻脸。
说到打架拼杀,他们也不是吃素的。
先前围上来的时候,隐隐站了三才方位,占了先手优势。
如今,一旦开打,他们也不会害怕。
只是,大牛的身影实在太快了,他们还未反应过来,两个大汉已被摔到门外。为首刀疤汉子,佩刀尚未出刀鞘,堪堪用佩刀挡了一下,却被骗人带刀击倒一边。
申印也没料到大牛的身手这么强悍,干脆利落地解决了三个悍匪。
虽然,知道能独自在道观后山生存,手段一定不会太差。不然,就不是以众兽为食,而是为兽所食了。
摔出门外的两位大汉已吐血昏迷过去,疤脸大汉吐了几口血,扶着墙,正想偷偷溜出门外。
大牛眉头一挑,坐回座位,拿起两根筷子,突然弹射了出去。
“啊!”
疤脸大汉双腿各中一筷,当即痛得跪下,鲜血留了一地。
第二十四章 花狐仙子
这时,店家携同伙计出来了,瞄见三位食客,一人受伤哀嚎,两人昏迷不醒。
他微微皱眉,伸手虚点,疤脸大汉顿时住声,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接着,他微笑着把手上捧着的狐狸皮毛奉上,道:“公子,这件皮毛,小可粗略处理过了,可以直接披上御寒。”
申印接过来,一抖之后披上肩膀。这一件全红披风在身,忖托他那张小胖脸,显得更为灵动。
“好俊的一个少年英侠!”
店家夸赞了一句,申印却摇头解下,放在一旁。
“公子可是不满意?”
“没有,很满意,只是这颜色太艳了,配上个女郎更妙。”
申印不由想起冷珊珊那道丰腴身影,但以她外冷内热的性情,不太可能穿上这么鲜艳的披风。
店家微微一笑,以他的阅历,不难看出少年此刻想必想起某位佳人,却不去说破。
遂指挥伙计把一个硕大平底铁锅摆放好,掀开盖子,只见里面正炖着一锅肉,肉汁正咕咕冒起,一股浓郁的香气飘向四方。
剩下的食客们不断吸着这溢出的香气,陶醉不已。心中有意围上前,但经过先前那一幕,知道这二位可不好惹,遂为之却步。
“好香!”
哪怕见惯各种美味的申印,闻着这种化不开的香气,也不由食指大动。
大牛重新拿了一双筷子,准备开动。
店家又伸手拦着,说道:“如此美味,没有醇酒,岂不可惜?”
申印拿起筷子又轻轻放下,别有意味地道:“哦?想必店家有好推荐咯!”
店家也不谦虚,从身后摸出一个白玉酒坛来。不待其介绍,申印看到这酒坛的材质,就知道这是灵酒无疑。
接着,又见他摸出两个玉杯,拍开封泥,倒出一线青色的酒液来。
店家捧上美酒,申印倒不敢接了,伸手抵挡,道:“这一桌好酒好菜,想必价值不菲吧?以我兄弟二人身价,恐难偿其值。”
店家端着酒杯,尴尬不已,交谈甚欢的主客几人一时僵住。
“说吧,店家乃是前辈,有话不妨直说,晚辈办得了的,无不答应。”
申印看了一眼桌上的美味佳肴,以及旁边的红色披风,直言相询。
店家看着眼前这张稚嫩的脸,暗叹自己操之过急了,太过热情,过于急切,连初涉江湖的小雏儿都骗不了。
他无奈叹了一口气,抬起手上酒杯,一饮而尽。
“唉,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店家说着,打横坐下,拿了一双筷子夹着锅里炖得发烂的肉,一口咽下。
申印见他吃得有滋有味,当下也不再客气,连连下箸。
一开始,他以为店家又不轨企图,可能在酒肉里下了药,现在看来,没有这么回事,纯粹是自己想多了。
至于,店家为何如此热情招待,既然他不说,自己绝对不会多嘴,做个单纯的酒肉朋友好了。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几杯青酒下肚,申印微醺,拿筷子敲着铁锅,叹息道:“有酒无歌,奈何奈何!”
他正想清唱几句,突然耳朵闻到悠扬的竖笛声,遂晃着脑袋问:“店家,是我幻听了,还是你这客店藏有知音之人?”
店家也听到了笛声,嚯地一声站起,慌道:“快走,快走。我仇家来了!”
众食客都是走惯江湖的,见店家如此慌张,显然来人不可力敌。都纷纷跑出门口,准备逃离这处是非之地。
“你们怎么不走?”
店家疑惑,申印摇了摇头,指着奔走逃命的食客,平静地道:“晚了。”
店家不解,下一瞬间,他看到那一众食客纷纷摔倒在地,这才恍然。
“花狐,不要装神弄鬼,既然早到了,何不现身一晤。再说了,我俩之过节,与这些凡人何干,何必下此毒手!”
店家的声音有若洪钟,隐隐压住了笛声。
“我道是谁如此大胆,原来是清风剑席书,堂堂金丹宗师,潜伏在此,意欲何为?”
一道娇滴滴的声音由远及近,随之而来的香风飘动,一个貌若十四五的少女赫然坐在横梁上。
“花狐仙子嬴骊,这里不是你御兽宗势力范围,席某如何行事,于你无关。”
席书说着,一股金丹宗师的气质散发开来,让申印这个养气期菜鸟好一阵崇拜。
养气-御气-凝液-金丹。
迄今为止,这是他见识到修为最高修真者。
当然,某些隐藏修为的老头子除外。
更让他震撼以至于无地自容的,这位花狐仙子嬴骊,似乎年龄比他小那么一两岁,修为却与金丹宗师席书不相上下了。
“很好,说点与姑奶奶有关的事。”
花狐仙子嬴骊俏脸一沉,指着桌上的残骸,怒道:“小红与你有何愁怨,你竟将它剥皮吃肉。”
原来这狐狸是她的灵宠啊!
申印看着小萝莉委屈得就要落泪,不由生起同仇敌忾之心,怒目看向席书。
搞得后者有些莫名其妙,横了对方一眼。
这位公子哥真是摆不正自己的位置,这狐狸是你要杀的,皮毛你也索要了,你也有份吃肉了。结果,你就抹干嘴角就不认账,真是岂有此理!
“你要怎样?划下道来。”
席书不耐烦与这位靠装嫩来博取同情心的老巫婆啰嗦。
别人不知道,他可清楚得很。这位面容虽只有十四五岁,实则与他同辈,两人打交道不是一次两次了,大家的老底都心知肚明。
别看她清纯的模样,实则心肠歹毒。更甚者,传闻她还修炼魔道合欢之道,极擅采补之术。
为什么她会有个“花狐仙子”的绰号,不为别的,只因她每每养着一窝窝狐狸,利用狐狸的天生幻术,勾引修真界的年轻修士,做那些难以启齿的勾当。
“姑奶奶闻到你们三个身上都有小红的气息,显然都有份戕害它。”
嬴骊纤纤玉指轻点三人,说道:“你这老东西赔一笔灵石之外,以后但凡姑奶奶所在,你都要退避三舍。”
席书不想与同阶修士对上,何况对方是御兽宗弟子,随时可以招出灵兽助阵,端地难缠至极。
“好,你说个数,我好离开,谁稀罕闻你身上的骚味。”
嬴骊却不以为杵,转而笑吟吟地对申印二人道:“两位小弟弟,你们身上很好闻哦。姐姐知道,这老家伙故意把你们拖下水,让姐姐为难。这样吧,只要陪姐姐三个月,就能赎免你们的罪过哦。”
第二十五章 辣手摧花清风剑
“不可能!”
申印与大牛尚未反应过来,席书一步跨到两人身前,阻断了他们的视线。
嬴骊见媚功被喝止,恨得咬牙切齿,怒目圆睁,指着席书道:“老家伙,敢坏姑奶奶好事!”
申印与大牛两个初哥少年,何曾见识如此娇媚手段,刚才若不是席书及时援手,恐已被迷了心智,沦为嬴骊的胯下之臣。
大牛也就罢了,一直独自在道观后山生活,少与人打交道,对于男女之间的勾当,更不曾与闻,心志有若清纯处子。方才恍惚间,只觉得眼前这个妹妹很可爱,有种上前摸摸她额前秀发的冲动。
申印就不同了,他虽年少,却混迹太平镇多年,见识不算浅薄。如若不是长得有些婴儿肥,恐已与人偷尝禁果了。
再加上,记忆中那位,久经岛国风俗片考验,哪里不晓得风情?
不过,他以为男女之间不说先培养感情,起码也要你情我愿。这小娘们暗使手段,着实不厚道。
此刻,他反应过来,心知刚才差点被暗算,不由恼火。
即使恨不得教训人家,奈何本领低微,还要仰仗席书这位酒肉之交的庇护。
席书不知何时手上虚捏着一把透明剑器,正是他的本命法宝,显然一言不合,准备开片。
法宝,修为达到金丹期之后,才能祭炼使用,未能强大,一旦出手,小则斩水断流,大则破碎虚空。
本命法宝在灵性与契合度上,更胜普通法宝,因此发出威能亦以倍增。
席书的绰号叫“清风剑”,正是凭他手上这柄剑器闯荡下来的名声。
本命剑器在手,席书底气十足,道:“这两位小兄弟乃是席某忘年之交,有我在,绝不让他们落入你这妖女之手!”
嬴骊闻言噗嗤一笑,脚步微踱,再次面对两位少年,娇靥微羞,惹人爱怜。
“两位弟弟,你们可认识他。这老头可是杀人如麻,故而才有个匪号叫,辣手摧花清风剑。”
“你……妖女。”
席书指着嬴骊的手颤抖不已,显然被气得不轻。
什么辣手摧花,沾上这几个字,不是不解风情的鲁男子,就是人人喊打的采花贼。
“姐姐,这位店家说得不错,我们是忘年交,所谓一见如故,等下还要一起喝酒吃肉,不好伴随姐姐身边呢。”
申印当然不傻,这清风剑虽然一开始有些算计,但对他们没有恶意。
至于这位萝莉仙子就不一样了,就她那个媚人蚀骨的风情,与之同行,恐难善了。
“很好,惯会耍贱的老头,每人一百上品灵石,总共三百。把灵石赔我,小红的账,就一笔勾销!”
嬴骊娇脸一寒,伸手索要赔偿。
“什么?三百上品!你怎么不去抢!”
席书一怒未消,一怒又起。他身上堪堪能拿出两百上品灵石,让他赔付出大半身家已是不甘,还要带上两个一面之交的小子,倾家荡产也赔不了。
嬴骊身为金丹宗师,当然知道同阶修士的身家如何,如此狮子大开口,是为了让对方知难而退。
“小红是我从小养到大,如我身上掉下的孩儿一般,却让你们这般戕害,我这做母亲的已经心痛难已。撇开这些不说,单说这些年不知喂了它多少灵丹妙药,其价值何止上万,索赔三百,只为一个公道罢了。试问,你家的孩儿才值三百?”
嬴骊这一段话,就是一番表演,时而伤悲,时而嗔怒,最后底气十足地质问起来。
这话若让不识其中关节的人听了去,一定以为这位母亲含辛茹苦把女儿养大,到出阁时索要聘礼,乃是天经地义。
“强词夺理,席某身上只有一百。喏,拿去。”
席书自认倒霉,掏出一袋灵石扔过去,才正色道:“妖女,适可而止。当我不知道你指使这小狐狸来我这客店干什么勾当?某身为客店主人,有责任除去一切邪魅,免得祸害旅客。”
嬴骊拿到一百上品灵石赔偿,眼睛滴溜溜直转,闻言憨道:“姑奶奶不知道你说什么,你既已赔偿,可以走了,姑奶奶还有事情要处理。记住了,遇到姑奶奶要退避三舍。”
席书把剑器收起,甩袖说道:“我们走。”
申印莫名地有些遗憾,正想见识一下两位金丹宗师的战斗,怎奈他们没有下场的意思。听到席书招呼,连忙扯了大牛衣袖跟上,有些不舍地看了一眼那件红色披风。
席书率先踏出客店门口,正想上前查看昏倒在地的食客,对身后疏于防备。
嬴骊就在此时出手,将落在后面的两个少年一把制住,道:“哪里走,留下来陪姐姐玩玩。”
“妖女,你待怎样?”
席书本以为对方已接受赔偿,不会出尔反尔,没料旋踵即生变。
嬴骊一手摸着申印的小圆脸,一手抚着大牛宽厚的胸膛,娇声道:“说是一人三百,你是人老耳聋了?既然,你没代他俩赔偿,当然要留下来,以身偿责。”
席书心知被她耍了,剑器再次出现在身前,怒道:“早知你欲壑难填,寡廉鲜耻,吃某一剑。”
剑器法宝随风大胀,化作门板大小,随后消散无形。
嬴骊不敢大意,一条白练卷了两位少年,身影已消失在原地。
咻咻咻。
清风拂来,剑芒突兀击落,把地面刮了数寸,随后再次无声无息。
嬴骊再次消失在原地,清风又现,剑芒随之而来,一缕青丝随之飘落。
席书这一剑终于建功,精神抖擞,再次御使法宝隐身,遥遥指向对手。
“可恶!”
嬴骊伸手一招,把那缕秀发塞到香囊中,俏脸愠怒:“可一可二不可三,真当我御兽宗吃素的?”
说着,素手一拂,手里多了一只竖笛。同时,地上多了一只黑色大猫。
仔细观看,才发现这只有若牛犊的大猫,竟是一只狐狸。
浑身漆黑的狐狸一现身,当即一个猛扑而出,直抓席书本尊。
席书不敢怠慢,这只黑狐乃四阶灵兽,实力相当于金丹宗师。何况,这只黑狐体型庞大,分明是一只斗战类型的灵兽。其战斗力与被生剥吃肉的红狐不可同日而语。
当下,祭出一面盾牌法宝,挡下黑狐连绵不绝的攻击。
同时,还不忘操纵飞剑法宝,冷不丁地偷袭嬴骊,扰乱对方心神。
嬴骊一边吹着竖笛,指挥黑狐对战,一边凭着敏锐的神识,总能率先发现对方飞剑来袭路径,轻而易举躲开了去。
一时打得有来有回,难解难分。
第二十六章 飞天狐
两人虽斗得格外激烈,但都没把握拿下多方,节奏不由慢了下来。
“两位小兄弟,方才耽于美酒佳肴,尚未请教二位如何称呼,师门何处?”
席书的声音传来,申印听得真切,不知对方斗法正在关键时刻,缘何多此一问?
他被嬴骊所制,手脚动弹不得,与大牛被一条白练捆作一起,却还能开口说话,遂答道:“前辈,我二人俱出身太平道观,我叫申印,我兄弟叫大牛。”
“太平道观,该如何走?”
席书又问,他在此地开客店数年,从来没听说有太平道观这么一家宗门。按理说,但凡有名有姓的修真势力,他不会错过才对。
“往西三百里,有个太平镇,一问便知。”
申印也看出来了,这位清风剑拿不下那小萝莉,要去搬救兵,遂指点具体方位。
“好,席某这就去求援。”
席书把法宝一收,跳出战圈,虚指着嬴骊说道:“妖女,这两位兄弟都是有跟脚的俊秀,我劝你三思而后行,别为师门招惹祸端。”
“嘻嘻,吓唬谁呢,一个小地方,能有什么上得台面的高手?尽管去,姑奶奶怕你不成。”
嬴骊毫不在意对方的威胁,正如她所说的,一家不入流的宗门,会有能威胁到她的高手。
席书灰溜溜地走了,也不知真的去求援,还是故意这样说,以冀能让嬴骊忌惮一二,不会轻易残害这两位少年性命。
嬴骊在对手走后,气哼哼地招手收回黑狐。然后,再放出一只浑身粉色的狐狸。
“小乖乖,不要调皮。快带姐姐离开这里,这些臭男人的味道让人受不了。”
粉狐一出现抽着两只鼻子到处乱嗅,故而嬴骊有此一说。
申印与大牛被捆得结实,又见清风剑已走,不知对方能否搬来援兵。道观有里有几手本事的,除了一清老道,石疯子不像是个高手。那个挂单邋遢道士倒像个神秘高手的样子,但他从未出过斗室,申印怀疑,哪怕天塌了,他也要死在里面。
看到嬴骊又召唤出一只不同颜色的狐狸,申印暗中羡慕,这御兽宗果然是大门牌,御兽之术有些门道。这位花狐仙子亦是人如其名,饲养的灵宠都是狐狸,而且还是不同颜色的纯色狐狸。
一只红狐被他吃了,一只黑狐是战斗好手。这只粉狐,却不知有什么手段?
且不说这位花狐仙子灵兽袋里是否有其他纯色狐狸,单单现身的这三只,已经是十分难得,不说万中挑一,也差不多了。
该不会家里有个狐狸饲养场吧?
嬴骊摸了摸粉狐的脑袋,亲昵了一会,在她眼神示意下,粉狐摇身一变,身子大了一圈,身后突然幻化出一条尾巴。
“两条尾巴?”
申印看见了,惊讶出声,粉狐听了,朝他呲牙咧嘴。
嬴骊一把跨坐粉狐身上,安抚了一阵,佯怒道:“弟弟不乖哦,尾巴是小乖乖的隐私部位,怎么能一直盯着看。”
申印脸上一红,小声辩解:“我不知道。”
大牛却在这时问:“什么隐私,狐狸我也吃过不少,尾巴是骚的,不好吃。”
这下子,嬴骊彻底被惹怒了,拍拍粉狐脑袋,道:“莫恼,姐姐替你教训这口无遮拦的。”
说罢,粉狐四肢一蹬,顿时离地跃去,这一跃就处在高空之中,稳稳地悬浮着。
与此同时,嬴骊伸手一招,捆着申印二人的白练一端已在她手上,只见她轻轻一扯,他们就飘在粉狐臀后。
“啊~”
一声惊呼响彻晴空,他们被放风筝了!
申印曾经坐过冷珊珊的飞剑,那时稳稳当当地坐着,还要牵学姐的衣袖,这畏高之症委实严重。
如今,被嬴骊有意戏弄,被牵着时上时下,忽前忽后,端地刺激万分。
什么蹦极、跳伞,怎能及他此刻受到刺激之万一。
嬴骊跨坐粉狐之上,耳闻申印一声声惨嚎声,乐得螓首直晃,釵环乱摇。
粉狐也是颇有灵性,没有直线飞行,而是忽南忽北,配合自家主人,玩得不亦乐乎。
“大牛,这么刺激,你也不叫一个,想被那妖女玩死么?”
申印吐出一口冷气,大牛与他同享一种惩罚,他叫得鬼哭狼嚎,你却竟然无动于衷?
“眼花头晕,我睡会。”
大牛说谁就睡,当下闭了眼睛,不一会传出一阵阵鼾声。
卧槽,心真大!
又过了一刻钟,申印不知喊累了,还是被吓晕了,惨嚎之声突兀歇住。
嬴骊略微皱眉,手上用力一扯,二人飘到她身旁,看到这两个少年都昏迷过去了,才放过他们。
不过,仍然用白练拉着他们在身后飘着,粉狐不让他们骑上来,哪怕昏迷着也不行。
嬴骊没法子,只好由它。
直到天色擦黑,不知飞行了多少里程,嬴骊才按下灵宠,降落在某个山头。
粉狐显然飞得还不过瘾,轻咬着主人裤脚,撒起娇来,嬴骊好生安抚了一阵,又喂了它一颗丹药,才收回灵兽袋。
嬴骊这才摸出一张地图,仔细研究了一阵,看清方向就要离去,看到昏迷在地的两个少年,心中一动,暗想:师尊吩咐下来的事,不急在这一时半会,难得遇上这两个处子,不如先好好玩玩。
此女想着,脸上浮现一阵不正常的红晕,身体摇摇欲坠,半蹲在少年旁边,抚摸着他们的脸庞。
申印在梦中闻到一股甜腻的幽香,香气由远及近,直到嘴唇上一阵滋润。
火热的肌肤接触,让他顿时惊醒。睁眼之后,看见一根纤纤玉指正拂过他的嘴唇,他下意识就咬过去。
“嘻嘻,弟弟是属狗的么?连姐姐的手指都要吃。”
嬴骊一声娇笑,抽回手指,轻轻扇了申印一巴掌。
“前辈,这是哪里?”
申印醒来之后,看见自己躺在野地上,大牛躺在旁边,依然未醒。
他记得刚才被捆着在天上放风筝,后来的事就失去意识了。
“不要叫人家前辈啦,叫姐姐。”
嬴骊娇滴滴地说着,身子又要扑上来。
申印看着对方的童颜,听着这比黑泽夫人还要嗲的悦耳之声,心神一阵动摇。
但念及对方的年纪,又感到一阵恶寒,当下翻了一个身,道:“姐姐芳龄几何?”
“不要了啦,怎么问人家女孩子的年龄,怪羞羞的。不过,既然弟弟问起,姐姐悄悄与你说,人家年方二八了啦。”
申印这才想起,问女孩子年龄确实是失礼之举,但眼前这位绝对不止十六,可能乘以十倍八倍还不止。
他虽然偏好大姐姐,但相差如此之大就不好了。何况,此女行事轻浮,难道确如清风剑所说?
糟糕!
第二十七章 妖女妖男
他哪里还不知道中招了,这妖女刚才好像摸了他的嘴唇,本来没多想,现在才猜到对方趁机给他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噫,姐姐刚才给我吃了什么?”
嬴骊看到申印开始有反应,摸着对方胖脸,呼气如兰,道:“弟弟放心了啦,这是姐姐秘制的蜜丸,有固精培元之效,每一个男孩想成为男子汉都必经这一遭哦。”
“呵呵,那姐姐下手迟了。小弟家中豪富,有申半城之誉,仆妇使女无数,早早尝了禁果,让姐姐失望了。”
少年张口就来,藉此打消嬴骊的欲火。
嬴骊却不上当,闻言掩嘴直笑,柔声说:“弟弟果真什么都懂,想必是个风月高手。只是很奇怪呢,既然如此,缘何还能保持先天元精未失,至今仍是处子之身?”
果然是个老妖精,竟半点都不上当。
他却不知,修士自有一套手段来辨别此事,不是任由当事者说什么就是什么。
元精,正是证明是否是处子的手段之一。
见识了!
申印微微一怔,随即脑袋急转,又是一番谎话说出。
“那是因为我修炼的功法特殊,故才有此假象。小弟奉劝姐姐一句,这世道什么都能造假,万一不慎以假作真,于姐姐非但无益,而且有害。”
其语气之真诚,不似作伪,嬴骊自是看得出来,故信了几分,好奇道:“哦,弟弟修炼哪种功法?且拿来让姐姐观摩观摩。”
“好教姐姐得知,小弟修炼乃祖传功法《先天功》,乃血脉功法,修为未到,难以言传。”
呵呵,区区一个金丹,有几分见识?小爷脑里装了多少能人的智慧,还忽悠不了你?
“《先天功》,血脉功法?有点意思!不过呢,弟弟说假话骗姐姐就不好啦。姐姐再孤陋寡闻,也知道只有妖族返祖之后,才能领悟血脉传功。”
申印把腰一扭,避开对方伸出的狼爪,暗骂一声,苦笑道:“姐姐想差了,小弟祖上其实是半妖之身,人首蛇神华胥氏。老人家诞育一子一女,一圣人一天皇,子孙无数,小弟亦是其苗裔。此话千真万确,绝无虚言,姐姐信我。”
说到最后,眼眶含雾,似是受尽委屈。自己恨不得掏心掏肺,仍不被理解。
“好了啦,姐姐信你。”
嬴骊言毕,陷入沉思。如果这少年所言是真,他这门血脉功法果然不凡,最主要的能源源不断地为她提供资粮,往后修炼再也不用愁。
以往为了一口先天元精,到处勾引少年修士,好处没得多少,却搞得臭名远扬。
想她一个娇滴滴的仙子,却弄得人见人厌,有苦说不出。
申印自以为得计,却不知道,正是方才一番谎言,已把她说动,准备与他长相厮守,共同参悟玄功,齐赴阴阳大道。
二人各有所思之际,突然一声霹雳声,遥遥从远方传来。
“不好。”
她惊醒过来,辨清声音来处,随之眉目含煞,道:“大胆匪类,竟敢打紫英洞府的主意,找死!”
说罢,当即召唤出黑狐,一脚一个把两个少年踢到其背上,自己连忙纵身一跃,亦落在其上。
“黑炭,那边走!”
这只叫做黑炭的黑狐,闻得主人命令,几个纵跃,即消失在远处。
虽然没有粉狐在天空飞来得自由自在,但在丛林中,凭其矫健的身影,不失为一只好坐骑。何况,黑狐还是一只斗战之狐。
不到一盏茶功夫,黑狐翻山越岭,穿过数个幽谷,来到一帘瀑布之前。
瀑布之下,是一个水潭。在水流冲击之下,年深日久潭底的石头变得圆润无比。
如今潭中碎石凌乱,偶有露出水面的石块都是有棱有角,显然是未经瀑布击打。
联想方才那一声霹雳,不难猜到这一潭碎石的来历。
申印被欲火折磨了许久,见到一池潭水,忙忙扑了过去,连衣服都没来得及脱去。
“噫!好凉爽!”
嬴骊见他大呼小叫的,也没阻拦,只是嘴角微微上扬,轻蔑之意表露无遗。
她观察了一阵之后,没有看见那伙破开洞府的人影,倒是闻到空中残留几缕陌生人的气息。
“哼,这伙老鼠钻洞倒挺快,看这粗糙手段,不像晓得阵法的,姑奶奶让你们尝尝六欲迷情大阵的厉害。”
嬴骊冷哼一声,倒不着急进去,围着瀑布下的水潭转了一圈,回来后,一脚把大牛踢下水。
大牛冷不防落水,被呛了几口,幸好申印见机得快,一把捞起他,不然非溺死不可。
“你干嘛,大牛不会水。”
“哼,这小子可比你奸诈多了,看了一路戏,到现在还在装睡。不会水正好淹死了,让他一直睡下去。”
嬴骊一副气呼呼的样子,显然不像作假。申印看了大牛一眼,松开手,问道:“大牛,你一路看我出丑,都不吭一声,意欲何为?”
大牛被放开之后,水很快没过头顶,慌忙攀上申印的脚,连累他踩水一滞,双双往下沉。
好在申印反应得快,一脚踢开对方,恢复行动后,才一把抓住对方,浮出水面,吐了几口水。
“兄弟,别放手。我不是有意干看着的,实在是席前辈的酒,后劲太足了,迷迷糊糊地醉了一路。”
“真的?那你上岸吧,我还要泡一会。”
对欣赏着这一幕的嬴骊道:“姐姐还是赐下解药吧,泡在水里也不济事。”
嬴骊仿佛没听见,与黑狐嘀咕了几声,才吩咐道:“两位弟弟,乖乖洗干净了等姐姐,不要乱跑哦,这方圆十丈内已被布下法阵,胡乱跑动可要吃苦头。黑炭会留下来,以防有匪类逃窜出来,害了尔等性命。”
这妖女都到这时候了,还念念不忘那事,真不知道练了什么妖法?
老天啊,怎么不降下个神雷收了她!
法阵?骗鬼呢,转悠一圈就能布下来?人家阵法师不都要失业了?
唯一可虑者,是这只黑狐,这么好的帮手不带着,用来蹲守在外,说是保护他们,实则用机不纯。
“姐姐且慢,”
申印装作腼腆地看了一眼黑狐,问道:“黑炭是雌是雄?”
嬴骊先是一愣,接着,似是想到了什么,呸地唾了一口,道:“恶心死了,黑炭,走,我们一起进去,让他们兄弟俩解欲毒去吧!”
说着,她与黑狐纵身穿过瀑布,显然水帘之后,别有洞天。
第二十八章 再遇学姐
见嬴骊果真带着黑狐一起走,申印自觉得计,连忙游到岸边,招手示意大牛附耳过来。
“大牛,那妖女走了,此时不走更待何……”
言犹未毕,长长呻吟起来,半晌才缓过来,好在身在寒潭中,不然定要他半条性命。知道现在决计走不了,改口道:“你且去探探路,看能不能出这深谷,我随后就来。”
申印吩咐大牛去了,摸到一块大青石上,盘膝而坐,水才没过肩膀,不由满意点头。
他寻思了一阵,妖女既说这药是固精培元,药力都都汇聚关元穴,且以《摩罗大法》来化解试试。
想做就做,当下摄神守舍,搬运周天。
不知多久,申印长吁一口气,睁眼低头一看,脐下肿胀已消,神清气爽,心知大患已除,欢喜莫名。
只是仍觉皮肤瘙痒,就在水里搓洗一阵,才觉得舒爽。
把四肢闻了遍,再无异味,才抬头一看,四周朦胧一片,他还以为晚上水汽蒸腾的缘故,也不在意,按照记忆靠近岸边,一颗大脑袋盯着水里,顿时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发现是大牛,没好气地泼他一脸水。
“大牛,不去寻生路,却趴这唬人,什么毛病?”
“申哥儿,妖女真下了妖法,咱出不去了。”
“啊!真有法阵?”
申印惊叫一声,随后问道:“不对,你连功法都不识,如何识得法阵?”
说着,他把一双小眼睛瞪的大大的,这大牛在貌似忠厚的表面下,到底隐藏多少秘密。
大牛扭捏了一阵,才说出他当初的遭遇。
原来,大牛初入道观的时候,还没到后山打猎,只吃道观的粗茶淡饭,却哪里填得饱他这个大肚汉。
某一个晚上,实在饿得前胸贴后背,摸到三清殿后的祖师堂,想拿几个供品垫肚子。
吃着吃着,到最后想要溜走,却怎么都摸不出门口,折腾了一夜,才被一清老道放了出来,并指点他肚子饿了就忘后山去,自给自足。
“三清殿后有个祖师堂?”
申印喃喃道,许是他在道观的时日还短,未曾碰上这些诡异。
看大牛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想指使他肚子去寻找出口,显然是不成了。
但他现在也没有好法子,只能坐以待变,大不了还落在嬴骊那妖女手里,最终落个精尽人亡。
两个少年相对无言,连连唉声叹气。
“噤声,有人来了。”
申印连忙拉着大牛落水,只露出半个脑袋在水面,眼睛直盯着岸上的动静。
荒郊野外的,这一伙人不知是敌是友,提前隐蔽暗中观察为上。
“可恶!”
一行五人陆续现身,为首老者寒着一张老脸,不断咒骂道:“孟氏那个老不死的,明知道一个迷踪阵难不住我,偏要摆在这恶心人。”
“学姐?”
申印见到来人中有两个是认识的,正是冷家姑侄俩。吴准笑曾说书院各家族会组织队伍去升龙山脉,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难道就是升龙山脉?他们二人被嬴骊挟持,早不知身处何处,原来兜兜转转还是来到了目的地。只是一路上为何没发现半只妖兽?
冷家队伍中除了冷家姑侄和那个骂骂咧咧的老头,还有两个中年人,一左一右警惕护卫,显然在执行秘密任务。见此,申印犹豫着要不要露面打招呼。
“谁在那!”
老头率先发现水潭边有动静,言出法随,一只手掌虚握,把藏身水里的申印二人拎了过来。
“是你?”
冷家姑侄看见了,高冷的脸上同时浮出惊容。
“怎么?你们认识?嗯,这胖小子穿着书院服饰,又鬼鬼祟祟藏身在这,莫不是孟氏哪个小子?”
老头子一点也不像冷家人,自问自答,啰哩啰嗦,秃噜出一大堆话,让人插不上嘴。
申印好不容易等到对方说完,对冷珊珊与冷峻点了点头,才拱手道:“冷前辈,晚辈申印,确是天心堂学子,冷学姐和冷斋长都认识在下。此次,接了任务来升龙山脉途中被强人掳到此处,置于困阵中,并非有意冒犯。”
冷老头看了冷珊珊姑侄一眼,见他们点头,才转身对申印道:“这么说,你不是跟孟氏一起来的。你藏身此处多久,可看到孟氏人马?你所说的强人是谁,一五一十说来。”
当下申印将路上见闻说了一遍,从在席书店里歇脚,到被嬴骊带到此处,都说了一遍,只隐去被妖女喂药一节。
“御兽宗金丹,花狐仙子?”
冷老头听罢,不由脸色凝重,他比这些后辈知道得更多修真轶闻,御兽宗乃是修真界大派,底蕴深厚,门派高手层出不穷。
至于花狐仙子此人,他亦有所耳闻,乃御兽宗真传弟子,且师传神秘,在御兽宗也没几人知晓。
此女行事有些轻浮,大多名声都由此而来,但修真界以修为论英雄,从不以个人道德定高低。
“这么说,你也未曾与第一批人碰头咯,希望不是孟氏老鬼那伙人。不然,啧啧,遇上花狐仙子,孟氏那几个小子恐不太好受。侄孙女,你且放心,孟志豪那小子元精早失,那妖女不会对他感兴趣的。”
冷珊珊被老头调侃,脸上难得浮现一丝红晕,嗔道:“叔祖爷爷,你又胡说什么,这与人家有何关系。”
“呵呵,叔祖懂的。”
冷老头挑眉挤眼了一阵,才对申印道:“你们两个,想留下等人家采了元精么,怎还不走?”
申印脸色一僵,隐秘地看了学姐一眼,苦笑道:“晚辈委实走不出这阵法,还请前辈提携一二。学姐、斋长,拉小弟一把。”
“此地深处升龙山脉,大妖巨兽无数,你们的修为一旦出去,恐沦为裹腹之物。至于紫英洞府么,危机重重,动则有丧命之虞。与其如此,不如留下,会合花狐仙子后,与其春风一度,得她提携岂不妙哉。”
冷老头不待两位后辈回答,拒绝之余,还不忘调侃几句。
申印闻言哭丧着脸,真是进退不得,对这个充满恶意的世界,感到绝望了。
罢了,人家说得对,命丧那位妖女之手,落个花下风流而死也不错。况且,还不一定真的丧命呢。
“叔祖,这位申学弟曾救我一命,还请重新斟酌一二。”
冷珊珊不忍这位又过交情的学弟落入妖女之手,为之开口求情。
申印先是感激地向学姐点头,再希冀地看向冷老头,求道:“前辈,晚辈自愿跟随进入洞府,遇到危险生死自负,绝不连累前辈。”
冷老头不好再拒绝,也不再说话,率先跃过水帘。
其他几人见此,纷纷跟随。
申印拉上大牛,示意对方先跳过去。最后,扯了一把落在后面的冷珊珊,隐秘地道谢:“珊珊姐,承蒙盛情。”
第二十九章 水帘洞天
水帘之后,别有洞天。
一行人陆续穿过湍急的瀑布,现身于一个石室之中。
石室是个陋室,只是简单开凿而已,石壁上的棱角都没经过打磨。前方角落里,还堆积着凌乱的大小碎石。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石室里却摆放着制作精美的石桌石凳。
近前一看,石桌上画了横竖十九道,俨然是一副棋盘,只少了两个棋罐以及其中的黑白二子。
洞天主人大概是个棋迷,心中除了棋道再无它物。
冷老头见猎心喜,从储物袋掏出黑白二子,左右开弓快速落子。不一会,棋盘上黑白两条大龙绞杀得难分难解。
申印也围上去观看,没想到这冷老头品性开朗,却能静下心来,下得一手好棋。
“老祖爷爷,你这是……”
冷峻等老头手上停了下来,才敢开口问询。
冷老头看见几个小辈都围观过来,想到自己一时技痒,下棋下得入迷,竟然忘了身处何地了。
看着自己的杰作,他满意咳嗽一声,哈哈抚须长笑,“老祖在给孟氏老鬼留口信呢。”
看见众小辈不信,又解释道:“这盘残局,是老夫与孟老鬼最近所下。如果他落在后头,见到此局必然知晓我先到了。”
“哦~”
众小辈闻言当即散开,让冷老头有些遗憾,这些后辈对棋艺没兴趣,冷家棋谱恐怕要失传了。
他抬头一看,一张胖脸就要贴到棋盘上,不由好气地伸手把他推开,“你小子不去找入口,瞎折腾啥,别弄乱了这盘残局。”
“前辈,我发现了法阵节点了。”
申印扭了扭脖子,这老头劲真大,冷不防就要吃个暗亏。
见老头不信,他指着棋盘,说道:“难道前辈不觉得奇怪?斯是陋室,惟有棋盘一枰,最为精美。这不明摆着窍门在此?”
冷老头被少年一提点,似有所悟,看着棋盘出神。
大约过了一盏茶功夫,冷老头回过神来,把人都叫过来。
他们一行人除了老头与申印围着棋盘,其他人正在清理角落里那堆碎石,尤其大牛搬得最为尽力。石室中,入口极有可能埋在乱石之下。
等人都围了上来,冷老头才在天元上一点,这次他是带着灵力落子,棋盘顿时起了变化。
棋盘上的残局一阵闪烁,一个个棋子仿佛活了过来,纷纷跳动不休,眼看就要跌落棋盘,老者指上加大力度,灵力源源不断输入,棋盘上棋子光芒大放,转眼间又消失无踪,取而代之是石壁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投影,线条纵横交错,最后形成一个门户。
众人惊讶望去,只觉得这阵法之道,让人大开眼界。
如若不是深谙棋艺,对阵法有一定造诣,哪怕蹉跎千百年岁月,亦不得其门而入。
众小辈崇敬地望着老者,等待他的进一步指示。
冷老头心中亦是激动不已,没想到紫英洞府主人的阵法造诣如此高深,如果能在洞府中得到一丝半点阵法传承,这可捡到宝了。
他极力掩盖心中激荡,挥手率领众小辈走进法阵之门。
“叮。”
众人通过法阵之门,一阵头晕目眩,立足未稳之际,攻击已经来临。
这是一只禽类妖兽,见到陌生人闯入,率先发起攻击,却被老者御器挡住。
妖禽一击不中,当即拉开距离,两眼火热地盯着突然现身的七人。
“这是什么妖禽,三尾彩雉么?这么凶猛。”
申印晃了晃发晕的脑袋,一只色彩艳丽的妖禽映入眼帘。
他没看到冷老头挡下妖禽攻击的那一幕,只听到了一声利器相交的声音,加上老者沉重的脸色,知道眼前妖禽不简单。
“凝液妖禽。”
冷峻一脸严肃,这洞府果真不可小觑,随便遭遇一只妖禽都有凝液修为,以他养气巅峰的修为,单独遇上了,绝对难逃一劫。
他们一行人中,除了老祖是金丹宗师之外,小姑与两位护卫大叔都是凝液期修为,他们对上这只妖禽还好说。
申印是初入养气期,他的同伴大牛,修为不显,显然都是累赘,怪不得老祖不想带他们一起行动。
冷老头等几个小辈有了防备,遂亲自出手,一把抓住那只妖禽,生生把它后面的三眼翎羽拔下,然后才扭断脖子,摔在地上。
老者的凶残手段,让几个小辈人感到浑身不适。他也不解释,显然是有意为之。他虽是被妖禽的偷袭激怒了,但更多的藉此教训几个小辈,面对妖兽,手软不得。
唯一不觉得老者凶残的,只有大牛了。只见他俯身拾起妖禽,捏着其身上的肥肉,憨笑道:“前辈,这只傻鸟好几斤肉呢,弃之可惜了。”
大牛这番举动,让老者觉得有趣,笑道:“随你,到时记得分个翅膀给老夫。”
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老者看大牛把妖禽直接挂在肩头,还赐给他一个储物袋。
大牛摸着储物袋,不得其门。还是申印过去与他解说了一遍,才把妖禽装入袋中,还把怀中的零碎一一收入其中。
“好了,接下来须加倍小心了。没想到,升龙山脉的妖兽们竟然闯了进来,真不知道它们如何穿过洞府法阵的。”
石室里法阵设置的巧妙,他们侥幸才满足条件。因此,不觉得妖兽会有这么高的智慧,能破解棋盘上的节点。
几人恭敬称是,申印更是低调跟在后面,不求能够捡漏,但求能保全自身。
七人没有洞府的地图,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因此进度不快。
期间也碰到几只小妖,冷老头没有动手,留给几个小辈练手。冷家几人看不上这些小零碎,尸体都给大牛收走了。
申印很奇怪,在洞府里探索了这么久,怎么没看到别的人影,明明有两批人先他们一步,闯进洞府。
倒不是担心嬴骊那个妖女,以她金丹宗师的修为,再有灵兽助阵,就算不敌,亦能全身而退。
实在是这座洞府太诡异了,一路来,走了也有上十里脚程,却没发现第二道阵法,这显然不太正常。
一个以阵法见长的洞府主人,难道只设置一道门禁?这显然不可能,唯一的解释,他们兜兜转转这么久,一直待在外围,离洞府核心差多远呢。
冷老头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他叫停这种无头苍蝇式的探索,拿出一件罗盘法器,神神叨叨地转悠了一圈。
申印等人趁机修整,看着冷老头跳来跳去,一点也不耐烦。
阵法师的手段,什么堪舆什么地势,这些他们都不了解,所以也就帮不上忙。
再说,这洞府实在太大了,里面山川河流一点不少,道路更是纵横交错,只是还没发现有建筑物。不然,这妥妥的一个地下庄园。
大牛等得肚子都饿了,开始就着小溪把捡来的妖兽,拔毛剥皮,显然准备来个野炊。
第三十章 六欲迷情
大牛是野炊能手,不一会儿,把几只妖兽处理干净,就地取材,在溪边烧烤起来。
他们一伙人奔波一整天,早就腹中饥饿,既然有一口热食下肚,都不客气,频频伸手,几只小妖烤肉须臾即尽。
冷家几人吃相文雅,特别冷珊珊,象征性地吃了只雉腿。
申印自从修炼了《摩罗大法》,有意识放开口腹之欲,吃肉的速度已经能赶上大牛了。
这二人是这场烧烤大会的主力,大部分烤肉都落入他们肚子。
就算这样,申印还意犹未尽地吮者十指,两眼若有若无地飘向架子上仅存的两只雉翅膀。
“这个不行,说好留给冷前辈的。”
大牛挡住申印的视线,申印才去小溪洗手。
“申小哥这么能吃,怪不得长得壮实。”
“大牛兄弟绝对是特殊体质,听说没有修炼正经功法,却能吃得下这么多,实乃生平仅见。”
冷家两个护卫,其中一个叫冷经,另一个叫冷义。
一边对饮,一边议论起两个少年的奇异之处。
冷珊珊姑侄见申印吃相太难看,都转过身子去,来个眼不见为净。
几人吃饱喝足,又休息了一会,冷老头才满头大汗地赶回来。大牛很识相的递上两只雉翅膀。
老者满意地点点头,边吃边说道:“老夫在一本古书上曾看到过记载,你这种体质确有些罕见,若配上合适的炼体功法,前途无量。回去后,老夫帮你翻翻。”
大牛呵呵笑着点头,却没抱多大希望。
冷老头吃好之后,带领队伍重新出发。
这一次,他找对了方向,向着洞府深处而去。
不久,遇到了法阵挡路,他忧反喜。知道这应该是洞府的第二道禁制所在,过了这座大阵,就是洞府的核心了。
冷老头揉拳擦掌,见猎心喜,再次掏出罗盘法宝,找寻阵门。
几位小辈心知自己不是专业人士,帮不上忙,只能静心等待。
冷经冷义警戒护卫,冷珊珊冷峻盘膝养神。
大牛呼呼大睡,这是他特殊修炼方式。
申印刚才吃得有点撑,只得坐下修炼,把进补之物化为能量,改善体质。
不知过了多久,当申印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果然又瘦了点,关元穴积累的精元都被炼化。
他现在不但变得精瘦,还长高了不少,一副偏偏公子模样,与婴儿肥脸说再见。
他一步从豪车跨出,会所门口的美女顿时围了过来。
莺莺燕燕一大堆,申少印哥叫不停。
申印自信地把钥匙抛给门童,双臂一揽,好几个美妇人倒在怀内。
灯红酒绿,脂粉佳人,一夕欢娱,难以尽表。
睡梦中,大牛被一声兽吼惊醒,望着眼前这只如小山般的妖兽,他不惊反喜,嘴角隐隐有口水留下。
只见他突然一抖,也变得如山般高壮,伸出蒲扇般手掌,一个撕扯,就把妖兽四肢拆下,口中喷出熊熊烈火,一边烧烤一边把烤肉往嘴里塞,不一会,妖兽已被食尽。
他望着远方,那里还有无数肉食在等着他,遂一步步向前向前。
冷峻被任命为天心堂斋长,不可一世的孟志豪、李若斯,乃至小姑姑,都归他管辖,为他所使。
狗腿子吴准笑仍然围着他转,可恶的癞蛤蟆申印被他踢出天心堂,如果不是小姑姑求情,他都想将其开除出书院。
老祖们已经确定他的家族继承人地位,书院也把他当作核心培养。不久的将来,他一步步成为教谕、祭酒,最后成为书院之长。
冷经完成了护卫任务,得到家族奖赏,顺利进阶金丹,成宗作祖,家族让他分支散叶,成一房老祖。
冷义因护卫得力,得老祖召见,收为弟子,让他名列嫡系,往后子子孙孙皆为冷家嫡系,若干年之后,子孙中出现大才,成为冷家之主。
冷珊珊终于得尝所愿,改修了功法,不再被家族束缚,解除与孟氏的婚约,与某个身影模糊的俊杰逍遥江湖,直至厌倦了,归隐山林,种了满山满谷的桃树,三月芳菲之时,抱儿携女徘徊桃花之中。等等,这一双儿女的脸,怎么那么像那个有点胖的少年?
“大胆妖女,你对我们动了什么手脚?”
冷老头一声厉喝,怒指大殿一角的嬴骊。他方才沉浸于破阵,心神不知不觉一阵恍惚,好在反应及时,念了一遍《正气歌》,才重新控制住身体。
睁眼一看,发觉他们一伙人已经身处一个大殿之中,唯一的区别那几个小辈仍然闭目盘坐,显然陷入了幻觉之中。
除此之外,大殿中还有一个陌生人,但从申印那个少年的描述可知,眼前就是那个御兽宗真传弟子。
“呵呵,哪里来的野修,自家中了幻阵而不自知,倒怪起姑奶奶来了。”
嬴骊一边安抚着黑狐,一边不屑地说了一句。接着,目光炯炯地盯着阵中的几个少年,那两个弟弟和另一个高瘦的弟弟。
“幻阵?”
冷老头起初不信,但想及自己一开始也中招了,不由信了七八分。
接着,他念起《正气歌》,声音越来越大,希冀以此唤醒几个后辈。
“刮躁。”
嬴骊堵着耳朵,对老者冷声道:“兀那老头,这是六欲迷情大阵,是紫英派对核心弟子的炼心阵法,对闯阵者有洗涤心灵之效,你当真要强行唤醒他们?”
“六欲迷情?”
冷老头闻言,当即住嘴不再吟唱,默默盘膝而坐,盯着对面一人一兽,不敢须臾轻心。
他虽然没听说过这个法阵,但也知道,修真界中的名门大派都有类似的阵法,辅助门中弟子修炼。
故而,现在轮到他担心对面的妖女暗施手段,打断几个小辈的炼心之旅。
“嬴骊道友,小老儿冷天笑,出身太平镇,之前承蒙仙子提醒,多谢了。”
冷老头,即冷天笑,寒暄一句之后,也不等对方答话,再次说道:“听闻在仙子之前,还有一批道友进了洞府,不知他们现在何处?”
嬴骊本不想搭理这个老头,听闻他也出身太平镇,似乎与那几个弟弟颇有渊源,才耐心听下去。
当他提到之前那批闯入者时,嬴骊已经俏脸含怒,说道:“原来你们是一伙的!可恶,姑奶奶早该想到,紫英洞府一向隐秘,怎会为外人所知,而且还被接二连三闯入。”
嬴骊尽管气愤不已,手上却抚摸着身旁的灵宠,逐渐平息情绪,以免被法阵影响。
冷天笑听了对方的话,不难推断出:来人似乎是孟氏一伙,貌似还有其他人,莫非是荀氏?
如果书院三批人手都进来了,那还怕这个妖女咋地,心中窃喜不已。如果不是顾及身后的几个小辈,都有种称量名门大派真传弟子手段的冲动了。
不过,那几个老家伙先他一步进来,紫英洞府里的好东西,该不会都被搜刮干净了吧?要不要,先把这几个小辈唤醒,等瓜分洞府好处之后,再让他们回头试炼?
他时而兴奋,时而担忧,情绪起伏不定,终究还是陷入六欲迷情大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