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范老的两件珍贵礼物
王家秀此时已忙忙起身将客厅的门打开了。只见胡海天搀着一个学者模样的人,那人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瓜皮针织帽,身上穿着一件黑色毛呢半长大衣,里面是一身藏蓝色绵麻盘扣的棉衣棉裤便装,脚上是一双千层底棉鞋。
他后面跟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穿着一件墨绿色羽绒服,围着一个灰色围巾,下面穿一条黑色裤子,裤子上并没有烫裤缝,脚上也是一双黑色棉鞋,手里提着一个敞口带子,里面放着笔墨纸砚。另一只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
那老妇人后面跟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矮个男子,只见他穿着一件土灰色羽绒服,头上带着一顶黑色棒球帽,两手提着两个大大的礼盒,郭君宁认出来那是她给莫语和莫冬准备的衣裳和鞋袜。
胡海天看王家秀已将门打开,屋里所有的人都站在门口候着,便笑道:“姑父,姑姑,看人家多诚心,全体出动来迎接你们了。”
郭君宁领着她姑父、姑姑和小邵进屋后,便向屋里的众人相互介绍着彼此。
当郭君宁向王家秀等人介绍说她姑父姓范,现在是市里国学艺术馆名誉馆长时,王家秀看着这位被尊称为范老的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名誉疑惑地说道:“你是不是认识我们家老头子,莫建国认不认识?”
那位范老忙恭身说道:“师母,你不认识我了,当年在县里,我和莫老师住在同一片,又都叫建国,所以认识后便十分投缘,后来我因一场意外丢了一条腿,是莫老师开导我,还送了一本十分珍贵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书,我就是靠着那本书活了下来。再后来我想跟莫老师学英语,但莫老师说中国文化更能滋养人,所以我又改学国学,莫老师又送了我一套字帖和笔墨纸砚,莫老师是我的恩师,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伸出手帮我度过了那段不堪的岁月,没想到,咱们有缘,在这里遇上了。”
说完回头指着郭君宁说道:“我这个侄女儿说今天是莫老师的孙子孙女儿认亲礼,她还做了干娘,无论如何都要我来主持这场仪式,认亲礼之前我先送两个小家伙一人一份礼物,也算是我对莫老师的一份缅怀。”
范老的话刚说完,郭君宁忙扶着她姑父说道:“姑父,咱们坐下慢慢说,你看姑姑和小邵手里提着东西呢!”
范老点头坐在沙发上,他又示意众人也都落座,因王家秀客厅只有十来个平米,一时进了这么多人坐不下。郭君宁便识趣地跟着莫如玉进厨房去烧水泡茶,其它人坐沙发的坐沙发,坐餐桌边的坐餐桌边上。
看着众人坐定,范老从小邵刚放在自己脚边上的一个大大的袋子里取出两个木头雕花盒子放在茶几上。
只见一个盒子上面雕着一棵松树,样子就像黄山上的迎客松,松树后面雕着一座山,山顶一轮月。旁边空白处有一首诗,诗名叫《山间松》,只见那诗写道:月照松如曲,风过慢品绿。不问栽者谁,自在悄莫语。落款写着范建国和日期。
另一个盒子上面雕着一幅菊花盛放图,那菊花却是在悬崖立壁的缝隙中悄然盛放着,旁边空白处也有一首诗,诗名叫《菊》,只见那诗写道:娇叶八面珑,浓秋最从容。百花皆归尘,谁人咏莫冬。落款仍写着范建国和日期。
郭君宁看着这两首诗惊喜地说道:“姑父,你也太厉害了,居然把两个小家伙的名字嵌进诗里,你们快看,这两首诗最后两个字就是莫语莫冬。”
看着众人凑上去看,范老不以为然地说道:“这有什么的,送给孩子的诗必然要把孩子的名字嵌进去,否则还有什么意义。”
一边说范老一边将松树图样的盒子抽开,见里面躺着两本书,书名写着《红楼梦》(上下)。
莫如玉刚才也凑上来看了盒盖上的两首诗,正一边琢磨诗的意思一边端着一杯茶放在范老面前,此时看到盒子里装的居然是《红楼梦》,便将那诗先放下笑着问道:“这民间可有女不看三国男不看红楼的说法,范老也喜欢看《红楼梦》?”
范老抬起头看着莫如玉道:“说这话的都是没真正看过《红楼梦》的人下的枉语,红楼梦虽是女儿国的故事,但反映的都是人性,人这一辈子妙在一个悟字上,真正读懂了《红楼梦》也就读懂了人,读懂了人也就读懂了生命一大半的意义。从这个层面上讲,中国的男人比女人笨拙,究其原因是基本上每个男人身后都有一个酷爱宠溺儿子的母亲,因受宠便人人如贾宝玉一般少思少虑,追求感观与身体上的快乐。因此愈显肤浅与粗陋。我个人认为《红楼梦》虽是写女儿家的书,但书中并未言尽,就人性而言还有许多捕捉与延伸的空间,早日悟透早日成仙,我这仙字不是物理意义上的,是精神层面的。”
莫如玉听了范老这番说辞顿时百感交集,今天她可是真正感觉到了山外青山楼外楼,这人间真有高人,都怪自己认识得太晚了,错过了多少精神盛宴。
莫如玉迫不及待地又问道:“范老这盒盖上是青松诗,盒内是《红楼梦》,有什么特殊的意思没有?”
范老咧嘴笑道:“孺子可教,当然是有意义的,不过你这么快就发现,说明你悟性不低呀!这一里一外,一青一红,我只愿贵儿郎外如青松挺拔收敛,内如红楼细腻柔肠,内仁外义,内柔外刚,受得清贫耐得富贵,将来做一个有担当有思想有胆有识的人。”
莫如玉听了更是佩服,正要夸赞,就听又有人敲门,郭君宁忙去将门打开,见莫如山、莫如川和莫如春一起回了家。
三人进来,看屋里坐着好多人,姊妹三人便在郭君宁的介绍下忙上前与范老和他老伴及胡海天等众人打着招呼。
忙乱了一阵,众人皆又安静了下来,范老将另一个盒子抽开,见里面躺着两本书,书名写着《飘》(上下)。
看着这两套外国名著,莫如玉不解地问道:“范老,这套《飘》与盒盖上的诗也有关联吗?”
范老若有所思地说道:“刻意说有或没有格局似都小了,这套《飘》是我看过的外国小说里我认为写得最好的,也是女性角度,电影我也看过,小说的女主人公身上最闪光的地方与《红楼梦》恰恰不同,《红楼梦》中的女子皆是男权社会框架之内的牺牲品,我说的是绝大多数,当然也有少数比如小红就跳出了框架,但小说没有交代其后事,如果延展开来,她将来大抵命运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也就是个老鸨或刘姥姥之类的人物,也算不得什么。但包括林黛玉、王熙凤这些个性要强,性格分明的女子,无一不是牺牲品,她们能做得最大的主就是勇敢地去赴死,除了死亡,在生的面前她们是弱者。而《飘》里的女主角斯佳丽与中国传统女性绝然不同,她能主宰自己的命运,能让自己活得像个人,她更追求人与人之间生的平等,从这点上说,我更欣赏斯佳丽,所以让她与盒盖上的菊遥相呼应,也是想把生命的这种顽强与韧劲传递给莫冬,希望她无论顺境逆境都能勇敢的生活,这是我想要表达的主要意思。”
莫如玉看着眼前范老送来的这两件无价之宝,不由向范老鞠了一躬道:“范老,能认识您真是三生有幸,今天两个孩子能得您送的这两件宝贝,这辈子都知足了。”说着因激动那眼泪便从眼眶中涌了出来。
范老的老伴一看莫如玉哭了,但忙笑着拉起莫如玉的手说道:“这闺女真是个性情中人,老范,你今天也算没白来,看惹得人家闺女都哭了,我听说这闺女开了个饺子馆谋生,这人啊,不管做什么事,只要心中有光,哪里都能见到亮。”
郭君宁看着姑姑说得一套一套的,忙也笑道:“如玉,你看看你,你这几滴眼泪,可把我姑姑弄成了哲学家了,她老人家也就是个小学文化程度,居然能说出光与亮这样富有哲理性的话出来,这除了和姑父整天在一起耳濡目染,还有一点就是你的眼泪太厉害了。”
范老看着老伴对众人说道:“我这老伴这几年越发进益了,跟着我和我这些学生偷学了不少,以后怕是都能开馆讲课了。”
说完看着郭君宁笑道:“君宁,过几天你们公司是不是要搞团建,把你这姑姑请去给大家好好讲几讲,主题就是活到老学到老,在这方面她绝对堪称楷模。比我的学习能力还要强,她现在看书都是哲学范的,什么《培根随笔》《文化苦旅》《XZ生死书》,水平很高嘞!”
众人听了都笑了,范老的老伴不好意思地看着大家,又将目光落到范老脸上说道:“你呀!一天就知道拿我寻开心,我这水平哪里敢开馆讲课,也就能听得懂你们说话都不容易了,这辈子当老师怕是没机会了。你有机会就和大家伙多说说,让我也跟着多学点。”
第九十二章 莫语和莫冬的小名谁起的?
王家秀看着和自己年龄不相上下的范老的老伴,心想:我周围那些半大老太太到了这岁数对自己的丈夫除了厌烦就是嫌弃,没想到她居然还要跟着学东西,还对自己的丈夫十分尊重,这在普通夫妻间是绝无仅有的事情,看来文化人确实与别人不一样,连夫妻相处也这样持久,可能是文化与身俱来的魅力能克服不少世俗的东西,要是莫建国还活着我对他是崇拜多还是嫌弃多,这还真不好说,估计按自己这个脾性,不可能对他毕恭毕敬的,不过应该也不会象张婶那样恶语连连。唉!人这一辈子还真不好说,过到最后两口子会过成什么样谁能知道,就像余校长在家里感冒发炎了,老伴就守在身边也没发现,最后还是耽误病情把命都搭上了。老伴老伴能伴到最后才能看清真面目,不到那一天绝大多数的人都还不是在演戏。夫妻两个演给自己看演给儿女看也演给身边的人看,唉!我怎么想到这些事了,马上要搞认亲仪式了,不知道等会需要我做什么?
正想着,就见范老站起身对莫如玉说道:“小莫,我们进屋也有一阵了,身上的寒气也散得差不多了,你去把两个孩子抱出来,咱们这就开始吧!”
说完又对小邵说道:“小邵,把两个孩子干爹干娘委托你准备的礼物拿出来吧!也说大家看看做个见证,这东西虽不值什么,我知道你们两个都各自有贵重的礼物送给两个孩子了,但既然要做这个仪式,就少不了规矩,让大家都看看也是长个见识,看看老祖宗留下的这些礼仪,也算不枉做一回中国人。”
莫玉玉和莫如春进去抱孩子时,莫如春见孩子胸前各放着一个存折,一边打开看一边问道:“姐,哪来的存折,怎么放在孩子身上?”
莫如玉忙道:“是郭君宁送给孩子们的,我不收她还不行,家里这阵来的人多,我也没顾上还给她,先收起来吧!完了我还给她,哪能给孩子们送存折的,这也太过分了。”
莫如春没顾上听莫如玉说话,她打开存折看到开户日期是昨天,存折余额上赫然一列数字。
莫如春数了数足足有五位数,顿时张大嘴巴说道:“我的妈呀!这一个存折上是五万,我看看那个是多少?”
说着又把莫冬的存折打看,看到存折上的数字也是五万,一时就慌了道:“姐,这可不行,我就是努断肠子一时半会得也没处弄这么多钱去,郭姐这是要跟我抢风头啊,我才是孩子们的亲姨妈,她再有钱也是干的,姐,你可不能见钱眼开,错把杭州作汴州。这存折必须退回去,否则将来孩子们也都变成势力眼了,谁给的钱多就跟谁亲,那不乱了套了。”
莫如玉一看莫如春着急的样子顿时笑了,一边将存折放在抽屉里一边说道:“你呀!啥事都要争个红顶子,这也要着急,谁要和你争了,你这是庸人自扰,快把莫语莫冬抱出去吧!看你这较劲的样子,叫人看到还不得笑话你。”
当莫如玉和莫如春抱着莫语和莫冬来到范老面前时,范老看着两人上粉妆玉琢的孩子不由怜爱心顿起。
他盯着两个小家伙看了一阵,对身边比他还爱心泛滥的老伴说道:“桂兰,你看,这就是刚满月的孩子。你前几日还说吃过满月席,就是没好好看过刚满月的孩子,今天你好好看一看。”
范老的老伴嗔笑道:“半月前要不是君宁说这两个孩子是龙凤胎恰巧又生在大年初一,你还不来呢!”
范老点头笑道:“是啊,要不是君宁那样说,还真就错过了。说起来这也算是千载难逢,这么巧,今天我来主持这个仪式也算是缘分。小莫,哪个是男哪个是女,哪个大,哪个小?”
莫如玉忙道:“范老,我抱的这个是女儿,我妹妹抱的是儿子。女儿叫莫冬,儿子叫莫语,儿子是老大,女儿是老小。”
范老听了连连点头道:“儿为长,女为幼,好,好!”
就在众人围着两个孩子看时,莫语和莫冬好象也知道今天他们俩是主角,很给力地在莫如玉和莫如春的怀里两手朝天乱抓乱动着,人一逗就笑,嘴里还咿咿呀呀说着只有他们自己能听得懂的话,从两个孩子的表情上来看,他们是极欢喜极满足的。
这时范老抬手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对众人说道:“我选的吉时再有五分钟就到了,吉时到,咱们的仪式正式开始。”
说完范老对小邵说道:“小邵你把准备的东西打开,因为是象征性的,又是两家认亲,又是两个孩子,我们精简了一下,一家送孩子一包,等下搞仪式时要用。这认干亲命理相克之人不易认干亲,心术不正之人也不易认干亲。这两项现在都可以排除了。不过我有个特别提醒,按祖上传下来的说法,这认干亲可能对孩子有利,对干爹干娘自己的亲生子女不利,一般只有至亲好友才会做干爹干娘,这个我提前给君宁说过了,她说她和孩子们的干爹也说了,为了慎重,我再问一下干爹和干娘,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郭君宁和魏家明不等范老再开口问,便忙都说道:不在意,不在意,魏家明还加了句:“只要对两个孩子有好处,我怎么着都行。”
范老听了点头道:“既然这干爹干娘都不在意,那仪式就开始了。”
郭君宁忽然说道:“老胡,你不当干爹了吗?怎么不表态?”
胡海天尴尬地说道:“这,我就不当了吧,你一个人当就行了,要我做什么我都听你的,这虚名不挂也罢。”
郭君宁听了调笑道:“你该不是怂了,怕两个孩子把你的福气沾走了,这会子打了退堂鼓了。”
胡海天忙说道:“哪有的事,我的福气不都是你给的嘛,你的我的有什么区别,快,别打岔了,过了吉时就不好了。”
郭君宁又不依不饶地说了一句:“那你可别后悔,到时做干爹的事连声干爹的称呼也落不着,你可想好了。”
莫如玉笑着对郭君宁说道:“你呀!就是得理不饶人,快,时辰过了,咱们还是听范老的吧!”
范老看大家都在看着他,便说道:“认亲礼正式开始,大家让个地方,来,来,让两个干亲家坐在上首,桂兰,咱们起身,你坐在餐桌旁边去,我站着主持。”
于是一番谦让,郭君宁和魏家明坐在沙发正中间,范老站在地中间,指挥着让莫如玉和莫如春代莫语、莫冬跪在沙发对面茶几前。
只听范老说道:“两位干亲家将金边钥匙和金边碗筷从袋子里拿出来,里面有准备好的米和面,装在碗里,里面有白纸,拿出来盖在碗上,拿塑料袋包起来,别让米面撒了。”
看着郭君宁和魏家明一一照做了,范老便又说道:“将金钥匙和金筷子金碗递到孩子手中。”
郭君宁和魏家明便按照范老所说的话,将金钥匙和金筷子金碗一一递过茶几去。
范老看郭君宁和魏家明正在递几样赠礼,便自顾口中念念有词地说道:“接过金钥匙,家里堆满金,接过金筷子,家中有钱粮,接过金边碗,从此不愁吃。”
莫如山和莫如川忙替莫语和莫冬接过来象征性地在孩子手中过了一下,然后全都递给王家秀。王家秀按过来一一地摆放在餐桌上。
只听范老又对郭君宁和魏家明说道:“袋子里还有两套衣裳,你们也拿出来递到孩子手中。”
就在郭君宁和魏家明递衣裳时,范老口中又念道:“一衣一鞋皆是心,从此两家勤走动,取个小名好寄养,年头节下去拜亲。”
看着衣裳也递过去送到王家秀手中,范老又说道:“袋子里还有红包,里面有干爹干娘提前给孩子们取的小名,打开红包就能看到。”
莫如山接过红包,先放在孩子手中过了一下,随即拿起来问道:“范老,我是孩子的大舅,我替我姐和孩子们打开红包行不行?”
范老笑道:“当然行了,快打开看看给孩子们起的小名,这个我也没看,是他们起好写了直接封在红包里的。”
莫如山听了忙打看看去,只见红包里包着二百四十块钱,另有一张红纸折在一起,莫如山在众人注目下小心翼翼地打开看去,只见上面写着莫语小名:豆豆。旁边还有一行字写着:莫语的眼睛像豆豆一样。
众人听了都豆豆、豆豆地叫了起来。
莫如山又打开另一个红包,里面也包着二百四十块钱,也有一张红纸折在一起,莫如山打开看去,只见上面写着莫冬小名:千禧。旁边也有一行字写着:莫冬生于千禧年。另外红包里还放着两个镀金长命锁,一个上面刻着莫语,一个上面刻着莫冬的名字。
莫如玉看完两个孩子的小名,便笑着说道:“原本想着不起小名了,看来躲不过去。莫语和莫冬的小名起得还挺有意思。这豆豆的名字不用问一看就是君宁给起的。我当年开饺子馆时,起了好些名字,她从里面挑了逗逗水饺,当时她就建议改成豆豆水饺,说豆豆这两个字又好听又好记而且还带着点调皮与不屈服的感觉,就像关汉卿的那个《铜豌豆》。后来因为要用那句有事没事逗逗水饺的广告,才把豆字旁边的小车车又放上了,当时饺子馆用逗逗时,君宁找的理由也好,说是用车拉着豆豆满世界跑起来。”
第九十三章 做个什么样豆豆更好?
郭君宁笑着说道:如玉,你今天可猜错了,豆豆这名字还真不是我起的,是小魏起的,他说你饺子馆的名字就叫逗逗水饺,再加上莫语的眼睛就像豆豆一样又黑又圆又亮,所以就给莫语起了小名叫豆豆,既然豆豆和逗逗水饺有点牵连,那就算是咱们小豆豆从此开始坐着逗逗饺子馆这辆快车勇往直前。不过豆豆这名字我也确实喜欢,将来做个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的小豆豆也不枉我们莫语来人间一趟。
莫如春听了扭着头说道:“郭姐,这么钢的人生是不是活得有点太僵硬,我还是喜欢让我们家豆豆玩梁园月,饮东京酒,赏洛阳花,攀章台柳,这样是不是更浪漫一些。”
莫如川听了也不甘落后,跟着说道:“还是让豆豆会围棋、会蹴鞠、会打围、会插科、会歌舞,会吹弹、会咽作、会吟诗、会双陆更接地气。”
魏家明听了三个人象说相声一样一人来了一段,我吃惊地说道:“天呢!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得不太明白。”
郭君宁笑道:“你把那福尔摩斯稍放一班,要想做个合格的干爹,回去得多看看诗词歌赋,你这干亲家一家子都是高材生,你别等豆豆和千禧长大了说什么你都听不懂就完蛋了,到时候你这干爹估计也没人理你了。”
莫如玉笑道:“君宁,你别说得这么唬人好不好,你们几个不过是看过那首元曲,把诗中的意思断章取义说了一遍,看把家明弄得都找不到北了。”
郭君宁撇一撇嘴嘟囔道:“我就知道,只要我一说小魏,你总会跳出来护着,不说就不说,我也是好意提醒。”
魏家明倒十分识趣,听了莫如玉和郭君宁的话,忙说道:“如玉姐,你放心,我从今天就开始学习诗词歌赋,以后有不懂的我向你请教。”
莫如玉看魏家明一脸真诚,又看郭君君站在一边象看热闹似的看着自己和魏家明,便轻轻点点头说道:“看看古诗词也好,能更加准确地了解人的心理活动,诗词能入心首先得了解人心才能做到,多学点也不是坏事。你把时间安排调整好就行。”
说完便看向众人,看大家拿着长命锁传看后,王家秀小心地将两个金锁挂在孩子的脖子上,看到脖子上还挂着两条龙,便笑道:“这孩子也就是抱着呢!要是会跑,这两条金项链还不得坠脖子。”
郭君宁一边帮着往脖子上挂,一边说道:“金子越多越好,咱们本来就是金命,再添点金也能受用得住,这是我送给两个孩子的一点心意,以后啊,你就等着享两个孙子的福吧!”
众人听了都笑道:“金子当然越多越好,不过再好也好不过干爹干娘给两个孩子起的小名,一个豆豆,一个千禧,又欢乐又喜庆。”
范老看大家都十分欢喜,便笑道:“刚才是干爹和干娘给孩子们准备的礼物,按照古礼,孩子也要给干爹和干娘准备礼物,要是准备了就接着往下,要是没准备这个环节就跳过了。”
莫如玉忙说道:“准备了,准备了,半月前他们要认干亲时,我就让我妈替两个孩子准备了,妈,快把你准备的孝敬干爹和干娘的礼物拿出来。”
王家秀忙进了自己的卧室从屋里拿出两顶帽子、一双鞋还有三块毛呢面料。众人看了又是一阵笑。
范老看着这些东西笑着说道:“一看就是知道认亲礼的人准备的,既然准备了,那干爹和干娘也站起来,来,孩子的舅舅,替孩子们把这礼物送到干爹和干娘手中。干爹是一块料子一顶帽子,干娘是一块料子一双鞋子。”
说完,范老看着三份礼物,笑道:“这还多出来一份。”
胡海天知道那是莫家替自己准备的,便忙说道:“不多,不多,范老,这是孩子她妈孝敬给您的,将来让孩子们长大了跟着你学国学,学书法,把咱老祖宗留下这些宝贝东西都学会了,也算是对得起中国文化了。”
郭君宁知道胡海天这是不好意思收这礼物,便也随声附和道:“别看我们家老胡是个大老粗,今天说的这话倒中听,姑父,你老人家就别客气了,就当您提前收徒弟,行不行?”
热热闹闹的认亲礼很快结束了,按照计划,现在所有人都要去餐厅吃认亲饭。
因莫如玉刚出月子,两个孩子也太小,王家秀便提出自己和莫如玉在家看着两个孩子,其他人去吃饭,郭君宁不同意,说道:“王姨,你要不去我姑姑也没个能聊天的,你还是去吧!不行我和如玉在家。”
莫如玉听了忙说道:“你们都别争了,我一个人呆在家里看着他们俩就行了,你们快都去,难得今天这么高兴,去了多喝两杯。”
说完又笑着对如春说道:“如春,今天陪你郭姐多喝两杯,替你两个外甥多敬敬干妈。你郭姐酒量还不错,吃是次要的,一定要让她喝好。”
郭君宁听了笑道:“敢情我是个酒瓮子,长了一副专门盛酒的板肠。你等着,等你断了奶,看我不好好灌你几场酒。”
一时看大家都出了门,郭君宁便和如春急急忙忙撵了上去。
王家秀此时才从自己屋里出来,只见她站在地下,手里拿着过年时莫如春从省城买来送给她的那件灰色带毛领的羽绒服,不放心地说道:“我们都走了,你吃什么?”
莫如玉笑道:“妈,你忘了,你熬的小米粥还有,中午吃剩的包子和大拌菜都还有,你快去吧,饿不着我,路上小心点,说好的范老和他老伴还有你坐胡海天的车,其它人打的去,快去,别让人等你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大将军酒楼的骠骑将军厅坐定,范老被让着坐在主宾位上,他老伴坐在他的左手,范老老伴的左手坐着王家秀,胡海天和郭君宁挨着坐在范老的右边,魏家明去买水果和饮料还没回来,小邵便主动将郭群宁身边的位置给魏家明空下,自己则坐在下首的位置,王家秀左边依次是莫如山、莫如川和莫如春。
莫如川看莫如春的边上坐着小邵,便悄悄笑着对莫如春说道:“如春,小邵刚才问我你在哪里上班,他好像也没女朋友,你要不要抓紧认识一下?”
莫如春心中顿时生出厌恶的情绪,心想:就这个长相气质也敢打我的主意,真是晦气。
心里想着便瞪了莫如川一眼,看着莫如山说道:“大哥,我想坐在妈身边,你们给我腾一腾。”
说着,已经站起身将放在椅子上的单肩包提在手里站在莫如山的身后了。
莫如山一看莫如春已经站在自己身后,便回头冲着莫如春小声说了句:“就你事多!”说完便不情愿地催促着莫如川坐在刚才莫如春的位置上,自己则坐在莫如川的座位上。
莫如川一边往旁边挪一边笑着对莫如山和莫如春小声说道:“大哥,你这一换位子可能把咱们妹夫给换没了。”
莫如山瞬间就明白了,笑道:“换没了事小,要是因此把妹夫得罪了事才大呢!你怎么早点不提醒我,这会子也没办法喽,将错就错吧!”说完这话,刚才嫌莫如春多事的那股情绪也没了,象看笑话似的看着莫如春。
王家秀正在看莫如春往莫如山刚才的位置上坐,听到妹夫什么的话,忙侧身悄悄对莫如山说道:“什么妹夫?谁的妹夫?”
莫如山此时正往莫如川位置上坐着,还没来得及回答王家秀,莫如春就恼怒地对王家秀说道:“妈,你怎么该听得听不到,不该听得倒听得清清楚楚,昨天还说你听力不行了,这哪里是不行了,简直就是顺风耳。”
王家秀没问明白,反被莫如春调侃了一番,便又隔着莫如春和莫如山问莫如川:“你刚才说什么呢?”
莫如春一边坐下一边对王家秀埋怨道:“妈,你就别多事了,他们能说出什么好话来,咱们好好坐着等菜行不行?”
王家秀糊里糊涂被莫如春连着抢白了两回,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恰好此时莫如春说话时,范老的老伴也听到了,便问道:“大姐,小姑娘怎么了,好像不高兴了?”
王家秀不好意思地说道:“唉!儿女就是冤家,一个个都是讨债鬼,没一个省心的,还是你好,我听小郭说你和范老没孩子,好,没孩子好,无债一身轻,要是再活一辈子,打死我都不生这些孽障。”
莫如春听了嘴上不饶人,看着王家秀的侧脸说道:“妈,谁是孽障,昨天谁说的,要不是我们你活都活不下去,活着也没趣味,是谁说的?”
王家秀看着莫如春一点不解人事的样子,生气地说道:“就你是孽障,要都象你,我一个都不想要,看你范姨多好,一个讨债鬼都没有,多轻松。”
第九十四章 凉菜热菜一起上了
莫如春看王家秀说话冲,好像还在生气,便也不再说话,但刚才莫如川说的那个事确实让人闹心,想想都来气。又觉得刚才那样跟王家秀说话好像也不应该,这么小心眼和自己的妈妈过不去也没什么趣味,但王家秀又实在对自己的关心不够,心里面有怨气所以才说话不恭的。反正错的也不单单是自己。莫如春很快就在心里给自己找了台阶,便端起茶喝了一口,开始观察起餐厅和饭桌上的每一个人。
她抬眼看到屋顶的那个和桌子一样大的水晶吸顶灯,心想:大将军酒楼骠骑将军厅这么古风的餐厅,是不是该点上蜡,服务员穿上古代将军或兵士的衣服,厅里再放两把带刀架的青龙偃月刀,再挂上一张古代地图,这样才更符合古代用餐的场景。这厅里哪有一点古风味道,那个墙上的条幅画着梅兰竹菊,这不是文人的最爱嘛,和骠骑将军有啥关系,唉!看来这老板也是个没文化的,不知道对景才更有意思。
心里畅想着无奈着又看向桌上的众人,见郭君宁正在听胡海天和范老聊天。那个令人生厌的小邵正在低头喝水不知道又在动什么歪脑子。莫如山和莫如川也不知在说什么,两人半低着头都在笑,再看王家秀和范老的老伴,两个正在说着莫语和莫冬一个月来的趣事。
莫如春便觉没意思,心想:还不如在家里陪姐姐,这饭吃得也太无趣了,连个真正能说话的人也没有。
正想着,就听范老笑着大声说道:“海天,要不说经商的人活得通透,你才多大就想到身后事了,不过这身后事我也想好了。”
说完他看着和自己相伴半辈子的老伴,对胡海天和郭君宁感叹道:“这人呢!总有一死,我这一辈子的心血都在你们姑姑手里握着呢,等我哪天去了,她就把我这些年的心血交给我这些徒弟们整理出来,将来出个作品集,那稿费也够她后半生的花销了。”
范老的老伴虽然和王家秀说着闲话,却一直拿另一只耳朵听着范老和胡海天聊天内容,此时一听范老说这话,便将王家秀刚才说的打算帮如玉带孩子,两个孩子四岁再送去上幼儿园,让孩子们在家多呆一年的话题放下,对着范老就是一顿埋怨:
“你这个老头子,今天什么日子,最近老是死呀活呀的,我就不爱听这个,你要死了留我一个人在这世上活着也没什么盼头了,你得给我好好活着,只要你活着咱们都有个奔头,你要死了你说你这些徒弟们怎么办,孩子们都还没上道。都还需要你指点,你倒想图轻闲,门都没有,我不答应,你周围那几个徒弟也都不会答应。”
说完又转过头看着王家秀说道:“她大姐,你说说看,这人是不是糊涂了,我跟了他一辈子,不到二十就嫁给他了,到现在也三十多年了,想想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好不容易日子好过了点,他又开始惦记上这个事情了。”
小邵听了却抬起头说道:“师母,我听说师父和你在师父上战场前订了亲,因师父上了战场所以拖到他回来才成的亲?”
范老的老伴似在回味地缓缓点点头说道:“是啊!这都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那年他上战场时我还没嫁给他,不过亲事已经说定了,说好的等他回来就成亲。”
说到这,范老的老伴眼中好像泛起泪花,只听她接着说道:“当时他从战场上回来就分配在县文化馆工作,我们俩还没来得及成亲就发生了一场意外,他不但丢了一条腿还添了其它毛病,那时他固着要退婚,我不答应,我就相中他这个人了,谁说也不好使,这一嫁就是三十年,现在他轻轻松松说走就想走,留下我孤零零一个人怎么活,怎么活?”说完就抽泣起来。
范老看老伴在人前哭,便不耐烦地说道:“你这个老太婆我不过昨天说了几句身后事的安排,你今天就借题发挥起来了,好了,好了,咱们今天干什么来了,有牢骚回家再说,好不好?”
看范老的老伴还在抽泣,王家秀便劝道:“大妹子,别哭了啊!没孩子也没关系,你看我生了四个哪个不是讨债鬼,没孩子是老天疼你不让你吃苦,范老身体看上去多好,你就别哭了,他肯定得走到你后头。”
范老的老伴此时已慢慢不哭了,听了王家秀的话又嘟囔道:“他要走到我后头就有得罪受了,谁能一心一意伺候他,我得把他送走再跟着他去,下辈子我还得跟他,老姐姐,他必须走在我前头,我还得给他料理后事呢!”
范老听了笑道:“这不对了,我说我走了你得找人帮我把那些东西整理出来,你还哭得不成了,真是老了老了,眼泪还多起来了,走到哪都哭。”
王家秀此时也给范老的老伴递上纸巾劝道:“大妹子,别哭了,我们女人说起来谁不是一肚子辛酸,你别哭了,看晚辈们还看着呢!”
正说着,魏家明提着两大提饮料和一袋子水果进了包厢,看大家都看着他,忙说道:“我没错过什么吧!如春要喝红牛饮料,我跑了三家店才找到,没迟到吧!”
说完看服务员提着水果要去后厨洗了再端上来,便补了一句:“服务员,麻烦给后厨催一下我们的菜,我提前订好的套餐,另外水果弄个拼盘搬个花样再上。还有这两包瓜子和糖也装个盘上来。”
看大家都只是在喝茶,魏家明笑着,怎么酒也没打开,说着对另一个服务员说道:“麻烦把这两种酒给我们打开,上面那两位年纪稍大点的女士喝红酒,其它人都喝白酒。”
服务员看着座上的人问道:“那两位女士也喝白酒,是吗?”
魏家明坚定地点点头道:“我们都是其次,今天主要让两位年轻女士喝好,这可是我今天认领的重要任务,必须得圆满完成。”
说完又疑惑地说道:“今天座位也安排得不大妥当,应该把郭姐和如春安排在一块。她们推杯把盏地喝起来才有意思呢!”
说完就对如春说道:“如春,我跟你换换,我陪王姨,你坐在郭姐身边来。”说着已经起身往莫如春身边走去。
莫如春看自己刚和小邵换开了座位,此时又要拉着和他坐在一起,心中便不愿意,只摇着手对魏家明说道:“小魏,你别胡闹,我就是喝也不能在今天这个场合喝呀,这里坐着好几个长辈,改天咱们叫上我姐再喝,你快回座位上坐好,今天虽然你买单,但你可不是主角,快回去,快回去!”
范老听了莫如春的话倒笑了,说道:“如春,既然能喝白的,就坐过来和我这大侄女喝上几杯,我们岁数大了喝不了那个,你们年轻人喝酒我看着也爽快,快来,快来,都是自己人,怕什么的。”
莫如春看范老说话了,也便不好再推让,只得拿着包悻悻地坐到魏家明的座位上,魏家明则开心地坐在王家秀身边。
莫如川和莫如山看到莫如春不情愿又不能拒绝的样子,两人相视一下就都低下头偷偷地笑着。
小邵看莫如春此时坐在自己的左边,心想:看来我和莫如春还是有点缘分的,连师傅都这么肯帮自己,这婚姻的事应该靠谱,既然天时地利人和三样都占了,我们这好事也算八字有了一撇,今日我买点力,过几日我再约她出来给她送个金项链,只要她收下,这事慢慢的不就成了嘛!
正想得天花乱坠时,就见两个服务员端着凉菜热菜一股脑地上了一桌子。
郭君宁看这里上菜也没个章法,便不高兴地对服务员说道:“去把你们大堂经理叫来,哪有这样给客人上菜的,你们没经过职业培训啊!”
那两个服务员看上去都是二十上下的小姑娘,一看郭君宁那盛气凌人的派头便不敢多言,忙答应着抽身出去了。
一时进来一个穿着一身绛色西装裙,留着一头披肩发的年轻女孩子进来,看到桌子上的菜品心里顿时明白了,便忙上前一步对着满桌的人深深鞠了一躬说道:“大家好,我是今天大将军酒楼的值班大堂经理,今天实在不好意思,是我们的工作没做好,今天外面厅里有个满月席,正在待大客,后厨有点忙乱,凉菜热菜一起上来了,不行这样吧!菜已经上来了,退回去重做的话,这几道菜我们也不好处理,大家都让一步,等下结帐时你们这桌按八折黄金会员价结账,我再送你们一道养生硬菜哪吒闹海,也是我们这儿的厨师新学的,你们看行不行?”
郭君宁刚要说话,范老说道:“行,行,我们抓紧吃,今天换个顺序,先吃热菜再吃凉菜,最后喝酒,你去忙吧!”
众人一看范老说话了,都附和着,那大堂经理看众人面前的白酒杯、红酒杯和饮料杯都还空着,便亲自按照各自喜好将面前的酒杯和饮料杯盛满才又鞠了一躬退出了包厢。
第九十五章 先过五味菜再来三巡酒
范老看大堂经理出去了,便笑着说道:“今天是莫语和莫冬的干爹干娘请我们大家吃饭,我倒有点喧宾夺主了,不过,我看那大堂经理说得也实在,咱们反正吃饭就图一乐呵,就当是个小插曲吧,君宁,你不怪姑父多事吧!
郭君宁忙摇头说道:不怪,不怪,这事本来就该这么处理。姑父您今天是主角,这菜也齐了酒了满上了,你说个话咱们开吃吧!
范老笑道:今天你和小魏还小莫语莫冬才是主角,我们其它人都是配角儿,这顿饭我可不能先说话,快,你和小魏谁先说个话,咱们好吃饭!再等下去热菜也变成凉菜了。
众人听了范老这诙谐的话不由都笑了起来。郭君宁看了看魏刚想说让他先致词,魏家明却抢先一步说道:“郭姐,你说吧!我这嘴也笨,也没什么经验,还是你先来,我跟着你好好学一学。”
郭君宁看着魏家明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好吧!我说就我说。今天是莫语和莫冬认亲的好日子,我做为两个孩子的干娘首先感谢姑父和姑姑今天来主持这场仪式。另外就是我没生过孩子,能给两个孩子当干娘我也十分高兴,别的话不说了,借今天这个酒首先祝我干儿子和干闺女身体健康快乐成长,其次祝在座的各位身体健康心想事成,最后我要感谢小魏,今天的仪式因为他十分重视而更显得格外隆重,因为他我们这酒喝得也更有滋味。”
大家听了郭君宁的祝酒词都纷纷叫好,看着她一饮而尽,便端酒的端酒,端茶的端茶,端饮料的端饮料一一喝了才坐下。
郭君宁看众人落了座,忙看着范老说道:“姑父,咱们快吃吧!再不吃这热菜都凉了,等会小魏提议第二杯,姑父你提意第三杯酒吧!酒过三巡才能菜过五味,今天咱们就换个顺序,先过五味菜再来三巡酒。”
众人听了都笑了,范老这才拿起桌上的筷子将面前放着的一盘清蒸鲈鱼吃了一口,又让着让大家也一起吃。
众人看范老动了筷子,这才吃了起来。
小邵坐在莫如春身边,看到硬菜转到自己和莫如春面前,便急忙用公筷搛盘中最好的食料放在莫如春的食盘里。
莫如春坐在郭君宁边上,一边和郭君宁打听这段时间的股票价格,一边也看到了小邵在不停地往自己盘里搛好吃的。
莫如春本想制止,又想着今天这场合,如果此时让小邵下不来台,是不是也算是没给范老面子,不给范老面子应该也是没给郭君宁面子,况且她看小邵用的是公筷,便也隐忍着不说话,只要放在自己盘里的搛起来就吃。
小邵看莫如春并不介意自己给她搛菜搛肉,心中又一宽,也顾不上自己吃,只管往莫如春的盘子里放。
郭君宁和莫如春聊了一阵股票,看莫如春盘子里堆得跟个小山似的,刚想开玩笑调侃,一想如春并不喜欢在男女之事上让人说来说去,便将话咽下去。又看范老坐着喝茶,便笑道:“小魏,是不是该你提议第二杯了,你看我姑父已经在等酒下肚了。”
众人听了郭君宁的话都笑着抬眼向范老看去,魏家明此时正忙着帮王家秀剥虾,听到郭君宁的话,忙将虾放下,端起面前的酒杯站起来说道:“今天非常感谢大家能参加郭姐和我与莫语莫冬的认亲礼,你们既是参与者也是见证人,希望我们这份感情能天长地久。我保证在今后的日子里,一定当好干爹尽好职责,把孩子们抚养长大,让他们成为对社会对家庭有用的人。”
大家听到这里都笑了,郭君宁看着王家秀笑道:“王姨,这个表态你满意不满意?”
王家秀满面含笑道:“这孩子就是实诚,认干爹不过是个形式,哪里需要表态,不过听着这话心里还是高兴,我也代我的两个小孙子表个态,将来一定好好孝顺这个干爹。来咱们一起喝了这杯吧!”
众人听了更笑得厉害,郭君宁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道:“王姨,你这也太幽默了,小魏才多大,需要人孝顺?”
王家秀此时已将红酒杯递到嘴边正要喝时,听了郭君宁的话也笑道:“是我口误了,应该是听干爹的话,将来好好学习做个有用的人,是不是这样说就对了?”
莫如山此时把话接过来说道:“将来的事将来再说,眼下这杯酒大家都得干了,我刚看了一下,小邵上一杯酒就没喝干,这回得喝了,我们把酒喝了把空酒杯都亮一下再添。”
小邵听莫如山说自己上一杯没喝干,顿时脸就红了,他知道自己的量就三杯,多喝一杯就得醉,今天又有重要的任务,所以刚才那杯他确实没喝干,应该是就放在嘴唇上沾了一下,根本就没喝。
此时看大家都看着自己,连莫如春也斜眼看着自己,便硬着头皮将酒往口中一倒,一边咽着一边说道:“这杯算刚才的,我刚才忙着给小莫搛菜没顾上喝,我再喝一杯算是这会的行不行?”
莫如山看小邵认真地辩解着,看他已喝下一杯,便道:“行,我们等你第二杯一起喝。”
小邵喝下第一杯,满脸胀得通红,他放下酒杯就拿起水杯大大喝了一口。
接着听莫如山说等着自己第二杯,便又将酒杯倒满,端起酒杯向大家展示了一下,也不让人便仰面将第二杯酒倒在自己口中。
及至第二杯酒咽下后,小邵的脸已经烧得通红,他感觉胃里一阵躁动,本来不没吃什么东西,这两杯酒下了肚他感觉胃在烧,心也在烧,一阵恶心涌了上来,他放下酒杯就往包厢里的卫生间奔去。
众人才喝了第二杯,正要坐下,忽见小邵急奔入卫生间,马上又听到他在卫生间里呕吐的声音。
莫如春听到卫生间发出的令信作呕的声音便皱了皱眉,心想:就这酒量怎么混社会,纸糊的也不至于这样。
郭君宁和小邵认识时间长,听到小邵在卫生间呕吐,看到莫如川和魏家明也进了卫生间,便对门外喊道:“服务员,给我们送一碗醋进来。”
因为发生了前面菜送错顺序的事情,酒店服务员此时就站在门外,她听到里面的声音,将门推开探了个头进来问道:“是要一碗醋吗?”
郭君宁点头道:“快去取一碗醋进来,我们这有人喝多了,拿醋来醒醒酒。”
那服务员听了刚要转身,忽又犹豫了说道:“女士,我们酒店推出了一道专门醒酒的酸汤拌面汤,要不要来一份,不贵,只要二十八块钱。”
郭君宁听了忙说道:“要要,拌面汤要,醋也要,先上醋。”
当小邵吐了一阵被莫如川和魏家明搀着回到座位上时,服务员已将一碗醋放在小邵面前。
小邵像面条一样瘫坐在座位上,郭君宁看着小邵说道:“小邵,把那碗醋喝一口先解解酒,压一压,等会有解酒的拌面汤,上来你多吃点。你这酒量怎么越来越不成了,这才两杯你就醉了。”
小邵不好意思地抬头看了看郭君宁,当他看到莫如春嫌弃的眼神时,他知道今天他所有的努力都算白费了,眼前这个大美女这足以杀人的眼神,能让他跌进地狱里,让他自卑得恨不得立刻逃离。
但此刻要走又辜负了郭君宁和范老的一番好意,他只能硬着头皮坐着,听着。
众人看小邵已经安静下来,便又开始互相谦让着吃了起来。小邵喝了一口醋,心中略略安稳了一些。
他将那碗醋放在桌上,就听莫如春已经端起自己面前的酒对郭君宁说道:“郭姐,来咱们姐俩好久没喝过酒了,等三杯后我再一个一个敬,咱们先端一杯怎么样?”
郭君宁听了一边端起酒杯一边笑道:“来,姐陪你喝一杯。如春,我发现你现在的酒量越发好了,这豪爽劲简直像个女汉子。”
莫如春听了戏谑道:“郭姐,你骂谁呢,人家可是妥妥的大美女好不好?不过说起这喝酒来,不是我吹,我们单位的男同志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是我的对手,我现在一个人一天撑一两场酒啥问题都没有。”
说完莫如春回头看了看小邵,悄悄向郭君宁指了指说道:“不过象这样不经打的也不多见,大多数男的都是前半场猛,后半场就没脾气了,我善打后半场,持久力强。”
郭君宁听了笑道:“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小心驶得万年船,这酒喝多了也伤身,还是悠着点,等将来喝伤了才知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就晚了。”
莫如春不服气地看着郭君宁道:“你别在我这充长辈,你才比我大几岁,就成老人了。真是的。”说完假装不屑地看了一眼郭君宁道:“废话少说,先和我喝三杯再说话。”
郭君宁听了笑得两眼都成了一条缝,正要说话,那边王家秀看到莫如春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已经端在手上,便忙说道:“如春,你少喝点,一个大姑娘家端个酒杯自顾自的喝象什么样子?”
莫如春看到王家秀那张写满嫌弃的表情,一时也来了气,便随口说道:“大哥二哥都在喝你怎么不管,隔得这么远你还要说人,我喝个酒怎么了?”
第九十六章 一碗水端不平不配做家长
和王家秀中间隔着魏家明的莫如山听到莫如春这样拿话怼王家秀,便站起身来指着莫如春怒斥道:“莫如春,你啥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说妈,你啥意思?”
莫如春没好气地说道:咋,你平常说妈还说得少啊,只许你说我说一句都不行了,妈是你一个人的呀!真是可笑,我说妈怎么了,妈一碗水没端平我就不能说了,要你多管闲事?
莫如山一听更来气,一下站起身指着莫如春用更加严厉的口吻说道:“莫如春,我给你说清楚,我就是豁着我的工作不要也要保护妈,今天你必须当面给妈道歉,否则你以后就不是这个家的人,简直越大越不像话了,考了个研究生了不起啊,到省公司工作了不起啊,我把丑话说到前面,今天这事没完。”
莫如春长了这么大除了王家秀还没人用这个口气和她说话,一听莫如山的话,顿时也来了气,也站起身指着莫如山痛斥道:“你算什么东西,我是不是莫家人也轮不上你来指指点点,妈在你心中重要得很,怎么说走就走了,别在那演戏了,谁还不知道谁心里那点事,在这跟我充老大,你也配?”
莫如山看到莫如春并不吃自己这一套,更来了气,转身对王家秀说道:“妈,我没资格,你总有资格吧!你现在就宣布把莫如春开除出家,让她该干嘛干嘛去,从今天开始她就是莫女士,与我们家的人没关系了。”
莫如春看王家秀一句话不说,但表情已经明显向着莫如山了,便也来了气,指着对面说道:“妈,有本事你今天就把这话说下,看这家我还回不回?”
王家秀看兄妹两杠上了,一时不知该怎么办,这时范老站起身一边将双臂摊开示意双方都坐下,一边说道:“多大个事,怎么上岗上线到是不是莫家人了,这天下血缘是断不掉的,今天就算是莫嫂气昏了头说了如春不是莫家人,过几天也还得连上,这是砸断骨头还连着筋扯也扯不断的血肉之亲,岂是几句话就能断了的。我说句公道话,如山,你太急躁了,莫嫂不但是你妈也是如春的妈,孩子在妈跟前撒个娇你就急眼了,这不是男子汉该有的胸怀,你这是把你妈架到火炉子上烤,这不是孝,父母子女有个磕磕绊绊都正常,动不动就开除人家的籍贯,这毛病不好,得改。谁也没权利开除如春。如春,我也得说说你,你这撒娇的方式有点奇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拿话怼你妈,你让她怎么下得来台,谁都好个面子,谁都想在人面前留个好印象,你说是不是?快,依我的主意,端杯酒给你妈敬过去,喝了还是一家人。”
莫如春还要争辩自己没错,旁边的郭君宁把莫如春的袖子拉了拉,说道:“如春,听话,快端酒过去给王姨敬一杯,她再不好也是你唯一妈妈,既然当初选择做她的女儿,有多少委屈都得承受,这也算是一种担当和勇气。”
莫如春看大家都在看着她,踌躇了一下便端起酒杯来走到王家秀面前,躬下身双手将酒杯举过头顶恭恭敬敬地说道:“妈,刚才是我错了,不该那样说你,请你原谅,请喝了这杯酒!”
王家秀接过莫如春的酒刚喝下,就听莫如山阴阳怪气地说道:就这么干巴巴地道歉,一点诚意也没有,这么轻描淡写就算赔礼了,在我这可没这么容易。
莫如春接过王家秀手中的酒杯一边往自己座位上走一边回头说道:“你还想我给你赔礼,你想多了,从今以后你也不是我大哥,我也不认识你,咱俩井水不犯河水。”
莫如山原本以为莫如春也会拿杯酒来给自己赔礼,没想到等来这么句话,他一听就不干了,接着向王家秀示威道:“妈,你听到了没有,这回可是他先不认我的,你要是不说句话,我现在就离开这个家。”
王家秀看莫如山不依不饶,便对莫如春说道:“如春,你瞎说什么呢?怎么就不认大哥了,还不快向你大哥道歉,这家和万事兴,你爸走了这些年,我和你姐拉扯你们容易吗?好好的家不能因几句话说分就分。”说着王家秀抽抽搭搭就哭了起来。
莫如春听着王家秀的指责,又让自己向莫如山道歉,心中的火早就按捺不住了,她刚坐下就又站起身,一边穿着大衣一边拿起包说道:“妈,一碗水得端平才有资格做家长,没有端水的能力趁早让贤,不能因为是长辈就拿话压人,这家我可以不认,想让我给他道歉门都没有,各位,我先走一步,就不陪你们了。”
王家秀正在抽泣,她万万没想到莫如春气性这么大,这么点小事给自己的大哥道个歉也没什么,居然真的走了。
郭君宁还没反应过来,莫如春已经愤然离场而去。她忙追出去拉住莫如春道:“如春,有啥事好好说,这离场算怎么回事?”
莫如春回头看着郭君宁道:“郭姐,我不受他们这些闲气,女孩喝个酒怎么了,犯了哪条国法了,全都站起来攻击我,我是中国共和国公民,不是我妈的私有财产,她想怎么说我就怎么说我,想给我摆脸就给我摆脸,她怎么不给她两个儿子摆臭脸,女儿就活该受气吗?这是哪里规矩,谁定的,我不跟这些土堆里爬出来的人坐一个桌,你也不用劝我,今天有外人我妈还多少顾点脸,没人的时候你都不知她有多让人受不了。你和我一样都是家里的老小,都是女孩,我相信我和我姐受的窝囊气你一样也没逃过,甚至比我更甚,你上面三个哥,我上面至少还有个姐能多多少少护着我点,就这我都受不了,我都不知道他们哪来的自信,张嘴就能说人,说开除就开除,笑话,我莫如春活了这么大除非我自己离开,谁有权利不让我姓莫,真是岂有此理,还大夫,还大学生,狗屁文凭,鸟用没有。”
郭君宁听莫如春一句比一句犀利,也都说在她的心坎上,她又何尝不是,这些年父母为了自己养老有人照顾,找来的胡海天倒插门做了自己丈夫,也就是两人下岗了开始创业挣了点钱,要不然得一辈子委屈在父母兄嫂之下抬不起头来,要不是挣了点钱,不知在娘家会被他们欺负成啥样子,这也是她结了婚就不要孩子的一个原因,怕孩子也跟着受欺负。
想到这,郭君宁冷静了一下说道:“如春,你说的这些我都能理解,而且我受到的不公正比你更甚,我们都是吃过亏的人,但一个人的厉害不应该表现在嘴上,而是用实力来给自己争取地位。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对吧!”
莫如春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道:“这道理我早懂了,这些年我一刻也不松懈就是为自己在这家里争取该有的地位,我上大家上研究生,我使劲挣钱不都是因为妈瞧不起我和姐,她从来都认为两个儿子才是她的骄傲,我和我姐就是把肠子努断也没法和她两个儿子比,我有时候在想,人怎么可以偏心到这种地步,简直不可理喻,她还是个女的,她在娘家的遭遇应该也一样,怎么就不能吸取点教训,反而照搬照抄,长没长脑子?”
郭君宁若有所思道:“是啊!有时候我觉得这传统思想更可怕就可怕在女人比男人继承得更彻底,可能再有一两代人才会好转,对女性的歧视更多来自女性,这是中国独有的还是全世界共有的,唉!这辈子努努力,争取来生托生个男子,可能内心就没这么多怨气了吧!”
莫如春听到郭君宁说中国独有还是世界共有时,心中一愣,心想:自己读过的那些外国小说多数都是讲贵族生活的,好像西方的男人讲究女士优先,但也仅仅是在外交礼仪层面,好像重男轻女在全世界是共通的,李安导演的英国电影《理智与情感》中,庄园主父亲死后,母女四人就被儿子赶出了家门,还有电影《傲慢与偏见》中也是,班纳特先生和妻子生了五个千金,他死后他的产业由他多年不来往的表侄继承,这应该是当时西方社会一项常识。但那都是二百多年前的事了,难道现在的西方人还是这个做法,那这社会成长得也太慢了,要是这样,那可真是千刀万刮也不该投身为女子。
郭君宁看莫如春不说话,便拉着她的手说道:“如春,今天给我个面子,还是进去吧!你这要真走了,回到家还怎么和他们相处。”
莫如春冷哼了一下道:“郭姐,不瞒你说,这家我就认我姐是亲人,我妈,哼!她有莫如山就行了,我们三个都不算她真正的意义上的孩子,从小到大,在她眼里只有莫如山,也只把莫如山当成她的孩子来养的,我们都是赶着投错胎了,白吃了她这么多年的粮食。我不进去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再觍着脸进去,我都瞧不起我自己,我这就去火车票售票点买返程票,提前回单位。”
第九十七章 带着五星红旗飞遍全世界
看着莫如春急步出了餐厅,郭君宁怅怅进了包厢,看到王家秀还在哭泣,坐在王家秀旁边的姑姑一边劝一边拿纸巾给王家秀擦着眼泪。
范老看到郭君宁一个人进来,便知道如春已经走了。刚要说什么又叹口气什么也没说,只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坐在莫如春旁边的小邵此时已经完全清醒了,他已经搞不清楚莫如春为何事和王家秀、莫如山起了冲突。
他当时也懵了,这是莫家人的家庭战争,自己应不应该帮莫如春,还没想明白,莫如春已经怒气冲冲走了。
小邵心想:这姑奶奶脾气也太大了,我就一个妈,要是真娶这位回去,我妈估计不是她的对手。而且我刚听莫如山说莫如春不但是大学生,而且还是研究生现在在搞一个世界级的科研项目,我的乖乖,我一个高中毕业的人,怎么能高攀上她,幸亏今天想和她搞对象的话没说出来,要是真的提说了,还不相当于自己扇了自己一个嘴巴,也幸亏自己机敏刚才没站起来帮腔,否则这会可真难受了。
想到这,他端起面前的那碗醋又喝了一口,这会喝的这口可不是一般的酸,他看着酸菜拌面汤已经上桌了,便不客气地给自己舀了一碗慢慢喝了起来。
莫如春去市中心的售票点买了今晚的火车票,明早六点多就能回到省城。
她把票买好并不着急回家,回了家又得面对莫如玉的盘问,想到这儿她就头大。
这家里她谁也不恋,就恋莫如玉,她觉得她姐是这世上最疼她也最懂她的人,可惜她不能带着她一块儿离开,她有她的事业,自己也有自己的事业,有时候能困住人的往往就是这些赖以生存的事业和工作,谁没钱也活不下去。
想到这,她想也许这是自己这辈子最后一次回家了吧,以后这家也没法回,去学校看看吧!
莫如春穿着一件黑色长呢子大衣,腰间系着同材质的长长的带子,梳着一头黑墨般过腰的披肩发,背着一个黑色皮包,整个人看上去清瘦又灵动。
当她给看门房的大爷说清楚自己曾就读在这所学校,现在工作了想再进去看看时,那个大爷并不买账,说道:“谁也不行,现在学校放假,一个人也不能放进去。”
莫如春看说不通,转身走到学校校门四五米远的围墙下拿出手机拔通了学校门房的电话,这个号码她一直都记得。
当那个门房大爷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时,莫如春故意操着外地口音说道:“请问你们这儿是市三中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嗯”,随即又听那大爷干巴巴地问道:“你是谁?要干什么?”
莫如春半晌又换了本地方言说道:“我不干啥,就想试一下学校门房的电话号码换了没有,我就是刚才想进去的那个女的。”
电话那头的大爷似乎被莫如春这个理由给说愣了,莫如春刚要挂电话,忽听电话那头大爷说道:“你来吧,我破个例让你进去转一转,说好了,你只能看,啥也不能动。”
莫如春听了如获赦令,忙答应着将手机挂了直奔学校大门。
莫如春已经快六七年没进去过了,自从考上大学后她就再也没有进来过,就算是在这里工作了几年也从没想过进学校来看看。
今天和王家秀、莫如山闹了一场,莫如春倒想起了自己初中高中时的母校,也是爸爸当过校长的学校。
这里也是自己曾经生活战斗过的地方,有许多幼稚又可笑的回忆,有对这个城市最深刻的记忆。
莫如春知道她毕业后不久市三中就变成了纯纯的高中,初中已经分流到其它中学了。
莫如春进了学校,看到原来平房教室一部分还在,迎着校门的那些平房教室已经拆了,现在是一座五层高的教学大楼。
莫如春站在远远地数了一下那座教学楼的窗户,左右各有八扇铝合金窗子。
她在心里估计了一下,一间教室大概有两扇四页窗,除去教研室和校领导办公室及会议室等,这教学楼里应该能放下三四十间教室,这样算下来高中三个年级,一个年级应该有十个班左右,按照每个班七十人算,这学校也得有二千多人。不知道现在教室里的桌椅是不是还和她们过去坐过的一样,木头桌子上刻满各种各样人名或座右铭,还有数理化公式和英语单词。
她清楚地记得她当年在这个学校坐过的第一位的那几张桌子上刻有人名,有动物植物的图形,有名人名言,还有英语单词和短句,甚至还有刻的手印,不但有手形还有手纹,一张桌子上满满当当什么都有。
她还记得当时她也不落下,第一天到学校报到就在她课桌的右上角刻上了MRC三个字母,那是她名字的首字母,不知那几张桌子现在在哪里,现在又是什么样的学生坐着。
莫如春一路想一路进了教学楼大门,迎门是一个宽宽的手扶楼梯,她随机往左走到第一间教室的后门,后门上有一扇不能开启的玻璃窗。
透过那扇玻璃窗,莫如春看到教室里已经换成升降课桌,过去的长条凳也换成了方形凳,有些凳子上面还绑着自制的坐垫,桌子上干干净净,书本摆放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个刻痕。讲台上的黑板也不是自己上学时那种上面长满裂纹白石灰打底的黑板。
莫如春记得那时候好像每间教室黑板顶上都贴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大红字。今天她看到的这间教室黑板上面贴的是诚实守信自尊自强八个字,中间是一面五星红旗。
看到五星红旗,莫如春倒想起一件事来,那时她还上着小学。有一天正好是周末,她带着家属院和她一般大的几个孩子一起淘气,去门房偷了学校教室的一大串钥匙,她和几个小伙伴挨着打开所有教室的门,在每个教室的黑板上用中学才有的彩色粉笔留下了每个人想画的画。
她当时在开心地在好几间教室里画了红旗和飞机,那个白色飞机的机翼上还用绿色粉笔写下春天号的字样。
她还记得当时画那个画的意思是想让有自己名字的飞机带着中国红旗飞遍全世界。对了,她怕别人看不懂,好像还把白色的飞机画在一个大的蓝色的圆里,在圆的顶部用黄色粉笔写了地球两个字,那面红色的红旗就画在飞机机翼的侧面,红旗上的五颗星她也用了黄色,看上去好像飞机带着红旗在飞。
当时院里的小伙伴还围在她画的画跟着满眼都是敬佩,因为其他人画的不是馒头就是鸡蛋,或者茄子,西红柿这种好画又管饱的食物,象她能想着画一架飞机和红旗在地球上飞的一个也没有。
也许是乐过了头,也许是忘性大,家属院里的小孩们围着莫如春说笑了一阵就各自回家了,但事情并没有结束。
她记得周一时,她正在自己班里上早读课,教室里就来了两个学校的老师,一个是小学教务处主任,另一个她不认识。
当莫如春被那个她不认识的老师带到中学那几间教室时,她看着自己的画作不知发生了什么。
正在纳闷时,就见那个老师让她上到讲台上,对着那几幅画严厉地问道:这些是不是你画的?
那一刻莫如春感觉自己像一个罪犯,正在接受人民的审判一样。她心里既委屈又不服,当时她将那份委屈摁在心底,用自豪的语气指着那个地球回答道:这个是我画的,其它不是。
那老师看莫如春并不害怕,倒有些生气又厉声问道:“你在这里领着人捣蛋乱涂乱画是谁允许了,为什么把飞机画在地球上,还把红旗放在飞机后面,你想干什么?”
莫如春抬起头看着那老师振振有词地回答道:“我想开着飞机带着五星红旗飞遍全世界。”
那老师听了莫如春的回答,一时倒愣了,原本想要发的火似也没了,他被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小姑娘的一番话给震到了,一个小学女生,居然有这份眼界确实难得,他在教育界这么多年,象这样敢说大话的孩子他几乎没有见面,今天倒是被这个小女生给他和在场的所有人上了一堂爱国课。
但自己的身份不允许他此时放她一马,但语气上已经明显缓和了不少,只听他只淡淡地说道:“教室是读书学习的地方,不是本班的学生不能进来,你还是个小学生,跑到中学校园里来干什么?这回没造成经济损失就算了,你把这些黑板擦干净就回你自己的学校去,以后没事别进我们学校,听到了没有?”
莫如春点点头,随即又固执地问道:“那我要回家也不能进来吗?”
那老师听了莫如春的话似乎也略略有点不安,心想:她住在这里,难道是学校哪个老师家的孩子?今天这事是不是办得有点唐突了。
刚要说话,就听教室门外传来一阵说话声:“是不是在这间教室里?这孩子又惹事了。”
莫如春一听就是爸爸的声音,便忙拿起黑板擦装模作样地擦了起来。
莫如春个头随了王家秀,长得并不高。昨天画画时她是踩着板凳画的,现在没有板凳,她就是踮起脚尖也够不着。
但莫如春心眼转得快,一定要让爸爸看到自己委屈地擦黑板的模样,否则爸爸的脸一沉也够自己吃一壶的。
后来莫建国进了教室,因当时在场的老师有好几个,场面有点混乱,莫如春记得不是很清楚,唯一记往的就是莫建国进了教室先给在场的老师和同学们都道了歉,说没把孩子教育好,给大家添麻烦了。随后又接过莫如春手中的黑板擦将黑板擦干净便带着莫如春回了小学送她到她的班级教室里。
第九十八章 莫如春的心里话
那名带莫如春来这个教室的教务处老师当时尴尬到极点,因莫建国平日低调,再加上这个老师是刚从教育局空降来的教务处副主任,所以他并不知道莫如春和莫建国的关系。
莫建国把莫如春送到小学教室时,一路上只跟她说起学习上的事,对这件事一字未提,更未指责。这让莫如春既意外又感动。
莫如春对莫建国建立的最深厚感情的一次事件也是这件事。因这件事莫建国回家一字未提,也从未因这件事批评或收拾过莫如春。因此王家秀和莫如山并不知情,否则他们可能又要嘲笑她了,尤其是莫如山。每每拿仇视的眼神不屑地看她时,莫如春都感到无比愤怒。
但莫如春只不过是家里的老小,谁也不会把她的感受当回事,况且她除了在大姐莫如玉跟前发泄几句别人也不会有兴趣了解更多的细枝末节。
莫如春年龄虽小思路却非常清晰,她清楚地知道爸爸在家里的活稀泥的,妈妈则的典型的儿子奴,对女儿除了打压就是培养她们干家务的能力,以便将来两个女儿嫁出去别人不会说她没把姑娘培养好,至于女儿嫁出去日子过得好不好那基本不是她要考虑的事情,她的脸面莫家的脸面才是最最重要的东西。
王家秀脑子里一直想的和看重的都是这些事情,莫如春十分不理解的是,为什么一个人的思想会局限于少年时就既定的框架中,你想让她有更大的格局简直就是对牛弹琴,她不屑于了解这个世界的变化与不屑于任何人来改变或影响她的想法,她对自己那一套理论非常自信也有深厚的人生基础,那个基础是她娘家村里的老辈子传给她的,她一直深信不疑也一直奉为圭臬,不容动摇。
莫如玉觉得王家秀和自己的外奶奶区别不大,除了王家秀和穿大襟衣裳裹脚的外奶奶在衣着方面有所不同,那说话口吻接人待物以及对待子女的态度等精神层面的事情都高度一致,她们两代人在思想领域可以说是复制品都不为过,这真的是很奇怪的现象。
自这次事件后,莫如春和莫建国父女关系似乎有了很大改善,有事她也愿意背着王家秀和悄悄莫建国说一说,不像从前觉得父母除了会批评不会向着自己,与其跟他们说不如和大姐说管用。
也许孩子和父母之间缺少的就是一种平等权,有了平等对话的权利孩子才会对父母打开心扉,否则就算是血亲也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就像莫如春和王家秀的关系,尽管莫如春已经成年了,但少时留下的印象从未减弱过一分。莫如春计较这些时王家秀还茫然不知,只管沉浸在莫如春孝与不孝的自我主题当中。难道索求平等对话权就是不孝吗?
那件事后,当时还是校长的莫建国给学校门房下了死命令,不管是谁家的孩子,以后都不能随便进学校的门房,更不能拿门房的钥匙去教室里乱窜。
莫如春此时想起爸爸当时在那间教室里既尴尬又无奈的神情,看着教室里已换成磁性墨绿色黑板,想起当时的那一幕,才对莫建国当年当着学生和老师的面承认错误的那份勇气与担当在心底打了个一百分。
同时她又不禁自嘲起来:莫如春,你打小就不是个省油的灯,虽然小小年纪就有环游全球的大梦想,但家里这点事都处理不好,再有天大的志向也是白搭,在妈妈和莫如山眼里你啥也不是,在她们娘俩眼里你就是好嘚瑟好显摆,有本事这回把这个项目攻下来,拿个世界级的大奖回来,让大家伙好好认清楚你。也许到时家人的看法就不一样了吧!就像当年那件事以后,她为了向爸爸证明自己不是废物和捣蛋鬼,希望爸爸能真心看得起她,她才开始用心学习用成绩来证明一样。
想到这,莫如春又摇摇头心否定了心中的想法站在教室的后门自言自语道:“莫如春,你累不累,整天为得到家人的认可有意思吗?他们认不认可有那么重要吗?全中国女研究生能有几个,妈妈不照样张嘴想说你就说你,想不要你就不要你了,你还看不清楚吗?还抱着这不切实际的幻想有意思吗?快收收心,这世上没有比自己事业更重要的事情了,还是把心思放在研究上,别想这些没意义的事情了,再想下去别说别人看不起,你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了。”
就在莫如春站在教室后窗思绪连连时,王家秀带着莫如山和莫如川也回到了家里。
莫如玉看到王家秀三人进来,却不见莫如春,便问道:“妈,如春怎么没和你们一块回来,她临走时还说要给我带个惊喜回来,她人呢?”
王家秀一听拉着哭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开始抽泣起来。莫如山则看了一眼王家秀怒斥道:“妈,你一天除了会哭不会干什么,被当众欺负成那样连个屁也不敢放,我真是服你了。哭,哭,就知道哭。”
这段时间莫如山和莫如川只有晚上睡在莫如玉家,白天没事全家人都挤在这里,有时候莫如山困了就在王家秀的卧室里躺一躺。因此莫如山对着王家秀发完火一甩门就进王家秀的卧室。
莫如川看着王家秀坐在沙发上哭泣起来,莫如山又进了王家秀的卧室,便坐在王家秀身边说道:“妈,如春就是赌气,你别难受了,她等会就回来了。回来了我们再劝劝她,让她给你和大哥道歉,不管怎么说,你们都是长辈,比她大。”
莫如玉听了忙问道:“如川,发生什么事了?”
莫如川说道:“姐,如春今天喝白酒,妈说了她两句,说女孩子不该喝白酒,如春不服气,当着大家的面说妈一碗水没端平,为什么我和大哥都喝酒了妈不说我们只说她,后来大哥嫌如春对妈说话的语气不好,他们在饭桌上就吵起来了,然后如春赌气就提前走了,我们以为她回家了。”
莫如玉接着又问道:“究竟为什么吵起来了,就为了一句话?如春不时也不是这样不顾大局的人,怎么会吵起来?”
莫如川刚要说话,莫如山一下冲出来冲莫如玉嚷嚷道:“她顾大局,她要顾大局就不会当众给妈下不来台,我不过教训她几句,她不但不服,还嚷嚷着不是这家里的人,我真是无语的很。”
莫如玉听到这里似乎明白了,莫如春计较王家秀一碗水没端平,三个孩子都喝了白酒,王家秀却只说如春不说两个儿子,所以气愤不已才和王家秀嚷嚷了,而莫如山觉得莫如春当众说妈妈就是不对,所以站出来维护王家秀,以莫如山一贯霸道的做派,估计话很不好听,两下里僵持在一起,越闹越绷,莫如春生气才离场的。如果猜得没错的话,如春这会儿肯定去买火车票了,昨天她说明天才走,今天吵成这样,肯定一夜都不想多呆,估计连夜就要走,晚上快十二点还有趟去省城的火车,她应该买的是那趟火车的票。
莫如玉此时虽然也知道事情的原委,但她没法表明立场,一边是自己的妈妈和弟弟,一边是妹妹,手心手背都是肉,割哪块肉她都觉得疼。
王家秀听莫如川和莫如山说完,尤其是听莫如山嚷嚷的那几句,她十分感动,这儿子没白疼,关键的时候还是全心全意护着自己的。都是如春不懂事,不怪他两个哥哥对她有意见,像她这个牛脾气,在单位怎么吃得开,省公司那边也许过不了多久就得把她退回来,看她到时候怎么有脸进这个家门。
但莫如玉此时的态度王家秀也极为不满,前前后后的事情都给她说了一遍,她不但没一句安慰的话,反而沉着脸不说话,像是我们欠她八百两银子似的,不说也没关系,反正你将来用我的地方还多着呢,我看你还能飞出天去。
就在王家秀和莫如玉各想各的心事时,魏家明敲门进来了。
因今天这桌饭魏家明执意要和郭君宁各承担一半,他觉得这样更合理,他可不想平白占郭君宁的便宜,虽然她不缺钱,但缺不缺是她的事,自己只需要做自己该做的事。
等把酒店的帐结了,魏家明把所有人都送走后,又返身进了酒店,他要过菜单将刚才吃的味道不错的卤煮拼盘和西北大菜各点了一份打包带走,还特意交代把荷叶饼也带上好配着西北大菜吃。
魏家明也知道刚才在酒店发生的一切,但他没往心里去,他觉得不过是莫如春和王家秀娘儿两个闹了点小矛盾,王家秀回家哄一哄就好了,小事情罢了,一家人说开了也就没什么了,他想当然的以为这事已经过去了,所以也没多想提着两份菜就赶紧过来了,他满心满脑子想得都是莫如玉今天没吃到席。
今年打包的这两道菜是魏家明上回参加莫家家宴时看到,王家秀照猫画虎做的西北大菜,莫如玉用薄饼夹着里面蒸得软烂香糯的五花肉吃了好几块。当时那个味道绝对没今天的好吃。今天他也是特意点了这道菜,先自己尝了尝确实做得不错才打了包,他希望莫如玉也能吃得开心。而那道卤煮拼盘是所有凉菜里最贵的,也是今年才引进的新菜品,他也希望莫如玉能亲口尝一尝。
第九十九章 蛋糕里的温暖回忆
当魏兴冲冲提着从酒店打包的两道菜进到莫如玉家时,他感觉到此时莫家的气氛显然与他的到来格格不入。
当他得知莫如春到这会还没回来,看到莫如玉那焦急的眼神时,他安慰道:“如玉姐,王姨,如山哥,如川,我这会出去找,也许如春就是去找同学或看电影去了,你们别着急了,说不上她这会正往家走呢!”
王家秀刚要说话,莫如山就冷冷地说道:“小魏,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你也忙了一天了,快回去吧!”
魏家明刚要说话,就听外面有人敲门,如川把门打开,就见马婶家五岁的小孙女喜喜奶声奶气地说道:“叔叔,如春姐姐让我把这个纸条交给如玉阿姨。”
说完就把一张写着字的纸递到莫如玉的手中,也不再和众人打招呼,转过身就要走,莫如玉抢上前一把拉住喜喜蹲下身问道:“喜喜,如春姐姐现在在哪里?”
喜喜歪着头看着莫如玉笑道:“阿姨,我刚才在门房里和小岁子还有多多妹妹玩词语接龙,如春姐姐进来给我们一人给了两块巧克力,她趴在门房的桌子上写了这个让我来你们家交给你。我也不知道她现在还在不在门房?”
莫如玉一听才松开喜喜的胳膊看着她一蹦一跳地跑了。莫如玉忙打开折住的纸看去,只见上面写着:“姐,我的衣服都在我睡觉屋里的衣柜里,洗漱用品在卫生间,你帮我收在箱子里,一个半小时后我在以前小学大门拐角那个蛋糕店等你。外面冷,你穿暖和点出来。”
莫如玉知道莫如春说的那家蛋糕店,那是莫如春从小学到高中毕业最爱去的地方。
她听莫如春说过,那里有她少年时最好的记忆,也是她最能体现自己价值的场所,那些用她的能力换来的钱买的每一块蛋糕上仿佛都写着你很牛三个字。
她还听莫如春绘声绘色地给自己讲过,当她拿着钱选择蛋糕时的纠结与听到临近期限蛋糕打折时的欣喜与等待对莫如春来说都是甜蜜的人生味道,她能在很快的时间作出决断,同样的价格哪块蛋糕的面积更大,哪块蛋糕的奶油更多,她扫一眼就能准确判断出来。
莫如玉知道,每当获得蛋糕打折的消息时,莫如春都会在当晚蛋糕店快下班前去那里,当然借口就是想去接自己下晚自习,其实却是偷偷来到这家蛋糕店,卡着打折的时点来买走第二天就过期的蛋糕,然后站在蛋糕店门口用力地享用着那些央求王家秀到死都不可能买给她吃的蛋糕。
莫如春每每形容那入口蛋糕的味道时,莫如玉在莫如春每一口香甜中都隐约能感觉到那里散发的与王家秀对抗的力量。
每每这个时候,莫如玉都清楚地知道莫如春小时候之所以努力学习就是为了获得同学们的认可,在这种认可的前提下,就能在班里找到挣钱的办法,让她离开王家秀也可以吃到自己想吃的蛋糕,至于那个临期味道究竟与新鲜时有多大区别已经不重要了。
莫如玉非常理解莫如春,其实她又何偿不是,但她不是莫如春,她做不到她那份坦然,也没有能力从同学那里去挣钱来换这些额外的物质和精神食粮,倒是莫如春从来不曾忘记她这个姐姐,每回都会带给她一份惊喜与温暖。
莫如玉知道莫如春那时候挣的大部分的钱都送到那家蛋糕店了,有时候帮她完成同学的作业她也会在半夜时拿出蛋糕来悄悄犒劳犒劳自己,这是她们姐妹俩的秘密,姐妹俩也只有在偷偷享用蛋糕的那个美妙时刻才感受到亲情的温暖。
每每这时,莫如玉都会一边不安地享受着美食一边体味着妹妹对自己的那份令人动容的心思。
那种被亲情包裹被妹妹依恋的感觉令莫如玉时常产生错觉,好像这世间最美好的瞬间就是和妹妹等家人全睡了以后一起悄悄聊着天偷吃蛋糕。
也只有在那个时候,在王家秀那里得不到的母爱也凝固成了姐妹间令人更加珍惜的一份情愫融化在这小小的蛋糕中供姐妹俩一起享受。
那种无拘无束又让人兴奋的感觉至今印刻在莫如玉的心头,那也是她中学时代关于家的最温暖的记忆。
此时王家秀听到莫如玉转述了莫如春的话,她简直要气疯了,这个打小就令她头疼不已的小女儿,没有大女儿听话,不但不听话,还时时制造出个事故来。
以前莫建国活着时,只在她一说如玉和如春的不是,莫建国就摞下一句以后两个姑娘的事你别管了,你也管不好,有事让她们来找我。
后来王家秀眼看着自己在两个女儿跟前的话语权越来越弱,尤其是莫如春,简直就拿她当空气。
所以莫如玉和莫如春学习生活上的事,王家秀也有意识地睁只眼闭只眼,能不管就不管,反正她们也不听她的话,而她还有两个儿子,他们才是她最值得关注的亲人。
后来莫建国去世了,莫如玉懂事地放弃上大学找了工作供养弟弟妹妹,莫如春总算是消停了几年。
上了大学后莫如春又开始作妖,一张嘴就是要挣钱,要吃好的穿好的,要过自己理想的生活,从来不为这个家考虑,满脑子就是自己。
后来如春又眼红如川被保送上研究生,她也考了一个,那个试确实不好考,当时为了考这个研究生,她掉了二十多斤肉,眼睛也近视后来还戴上了眼镜。
不过这丫头身上还是有股子狠劲的,研究生毕业时,她强迫自己把眼镜从四百度减到了二百度,她这个决心也大,说不戴就不戴,现在也就是工作时看电脑戴眼镜,平时根本看不出来她曾经严重近视过。
王家秀常常在想,如春这丫头不知道随谁了,他爸和他姐都是软面乎,乖乖地听自己的,偏这小女儿不但不是小棉袄还成了家里的问题大王。在家她只要和自己聊天,哪次愉快过。也就自己年龄大了忍耐性强了,要搁他爸活着的那些年,她打都不知挨了多少了,真是越大越没个样子了,怎么生下这么个祸害。有本事走了就别回来,就当我白养了。
想到这,王家秀冷冷地看着莫如玉说道:你这妹妹都是你惯坏的,她愿怎样就怎样,我也管不了,也懒得管,既然她不愿意回来,随她的便,少了王屠户照样吃猪肉,你去给她说,以后这家她有本事就一辈子别回来,我死不了倒要看看她的下场。看她翅膀有多硬能飞多高。
莫如山看王家秀越说越生气,便也帮着腔硬声说道:“姐,妈说得没错,莫如春有本事从此这家别回来,看少了她我们过得更好。”
莫如川此时觉得王家秀和莫如山说得都有点过分,但他不敢劝,只喃喃道:“就算是吵了架也不能不进家门啊!这也闹得太过了点了。应该不至于吧!”
莫如玉在莫如春睡觉的屋里收拾着莫如春的东西。一边听王家秀等人对莫如春的数落。
莫如玉觉得心很痛,还差一天假就休完了,原本可以欢欢喜喜离开家去工作的莫如春,就这样被这个家拒之门外,从此连最起码的亲情也从生活中消失了,这对一个人来说可能是不可挽回的损失。
想到这,她觉得莫如山和王家秀很可恶,如春不让他们多管自己,为什么就不能不管,非要闹到不可收拾才罢休。
如川看似人畜无害,其实是这个事件的帮凶,要是他当时站出来帮着如春说句公道话,如春也不会那样心寒。
不过如春也有如春的问题,同样做为王家秀的女儿,她知道王家秀这个妈妈的确不合格,但就算是不合格的妈妈又不能换了重新选,这出生谁能有选择,只要不是太过分,能将就就将就算了,自己这几十年不就是这么将就过来的,如春也太较真了。
尽管心里翻江倒海,但莫如玉什么也没有说,收拾好莫如春的行李冷着脸提着箱子就出了家门。
魏家明看莫如玉出了家门,忙跟了上来帮着莫如玉提着箱子,两人来到街上,莫如玉对魏家明说道:“家明,家里的事有点复杂,我一个人去吧!人多了也不方便说话,你就先回吧!”
魏家明点点头道:“那好吧!我晚点过去送如春去车站吧!大晚上的一个人也不安全,我去送她吧!”
当莫如玉提着莫如春的皮箱还有零七八碎装不到箱子里单另放在手提袋中的东西出现在蛋糕店时,莫如春正喝着健力保倚在操作间门口和两个年轻姑娘高兴地聊着天。
看着莫如玉进来,莫如春忙对操作间的两个年轻女孩说道:“改天有机会再聊,我姐来了,我们说点事,你们先忙吧!”
那两个女孩透过操作间的玻璃墙看着莫如玉,都笑着和她打了声招呼便继续埋头干自己手里的活。
莫如春看着莫如玉满面愁容,便指了指蛋糕店里那张小卡座坐椅笑着说道:“姐,你坐这儿,想吃什么我给你点。”
莫如玉看着莫如春没事人一样吃着蛋糕喝着饮料还高兴地聊着天,便一屁股坐在莫如春对面的椅子上担心地问道:“你怎么像没事人一样,家里都炸开锅了,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就吵起来了。”
第一百章 不满情绪发泄出来轻松了
莫如春此时也已坐下,听到莫如玉的话便将蛋糕勺放在蛋糕盒上说道:“他们没说吗?重复的话我不想多说,我今晚十一点多的火车,你让魏家明送我,去火车站那段路太黑,我一个女孩子晚上打的去火车站不安全,对了,我还有惊喜要送你,你猜猜是什么?”
莫如玉哪有心情猜,她看着莫如春惴惴地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你准备就这么一走了之,以后真不回来了?”
莫如春此时已拿起蛋糕勺从那个手掌大小的带着草莓、奶油鸡蛋糕,上面洒着一些红的绿的透明状奶昔的蛋糕上挖了一勺送到嘴里。
一听莫如玉问她再不回来的话,一下急了,一边使劲咀咽着那口蛋糕一边说道:“谁说我不回来了,你难道没家,我就不能去你家。我还要回来看我的大宝贝侄子侄女呢,妈和大哥把我开除了,你又没有,我以后就去你家。”
莫如玉听了莫如春的话觉得她在人情世故方面脑子太简单,思维太单一太不可理喻了。便说道:“你说和轻巧,你和妈闹翻了,以后回来算是看谁?单位上给的探亲假还有节假日都是探父母的,你这倒好,来探姐姐和侄子侄女,哪有这样的。你快跟我回去,别闹了行不行?”
莫如春听了放下勺子一本正经地对莫如玉说道:“姐,你要是来当说客的那就请回,我已经成年了,不需要你来给我讲道理。而且家里的事我也不想再提起,如果妈一碗水端不平,我觉得她不配做母亲,我们因为她这些年已经够委屈了,她还变本加厉,我都在想她是不是嫉妒我们生在城市,尤其是我又受了良好的教育,现在又有一份别人眼中体面的工作,而这些都是她没有的。她越嫉妒心里越失衡,长此以往,会影响到我们在人格上也会变得不可理喻,将来还怎么和别人打交道,如果妈不能在我成长的路上给我做出表率做出正确的引导,这个妈我可以不要,这个家我也可以不要,我可不想在歪路一条道走到黑。”
莫如玉听了笑道:“你这说的什么鬼话,什么叫妈不配做母亲,什么叫她嫉妒你,你又没当过妈,你凭什么说妈不配。”
莫如春冷笑道:“我凭什么,你说我凭什么。从小到大她什么时候看我们顺眼过,想说我们就说我们,想对我们发火就对我们发火,我觉得那都是她忌妒的反应。一个人的出生又不能选择,她为这个生我们的气也没道理,爸爸走得早也不是我们造成的,凭什么说我们。况且我们又不是她的出气桶,同样的事她怎么从来不说两个儿子,难道女儿天生就矮人半截,她说你你愿忍是你的事,我不行,我可忍不了,我没做错谁说我都不行,说一个字都不行。她可以看不惯我,我还看不惯她呢!谁离了谁还不活了,那些从小死了妈的孩子难道都跟着家长去死不成,真是说起这些我就来气。不过这一闹也好,我把这么多年的不满情绪发泄出来,以后也轻松了。”
莫如玉看莫如春越说越激动,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劝她,便对着操作间说道:“小李,麻烦给我上一瓶水,要纯净水。”
莫如春听莫如玉想喝水,忙道:“冷水你能不能喝,要不让她们给你烧一下吧!”
说完便对着操作间喊道:“小李、麻烦把纯净水给我姐烧开再端来,她现在喂奶呢,不能吃凉东西,喝了凉东西奶会冻住的。”
莫如玉被莫如春这番话给逗笑了,一边笑一边说道:“你听谁说了喝了凉东西奶会冻住,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凉东西只是对胃不好。”
莫如春看莫如玉笑了便说道:“我故意说的,你确实不能吃凉东西,生完孩子才出月子几天,吃了凉东西落下病就麻烦了,你得喝热水才行。哎!我给你要一个蛋糕,她家这新出来的水果蛋糕味道不错,不是很腻,你吃吃看有当年我们偷吃蛋糕时的感觉。说起来我们俩有快十年没在半夜偷吃过蛋糕了,现在想想还挺怀念那段时光的。”
莫如玉点点头道:“是啊,那时候你有钱就爱吃这家的蛋糕,尤其是那个桃粉色花蓝蛋糕,五毛钱一个,你一次就花出去一块钱,你也是真舍得买,当时要是让妈知道了,不得心疼死,她两毛钱的豆腐都不舍得多买点,哎!不过现在好了,苦日子总算熬过去了。”
莫如春听了王家秀舍不得买豆腐的话,便咧咧嘴说道:“豆腐不是莫如山的最爱嘛,怎么会舍不得买,你是不是没话找话呢,都说了家里的事别提了,我不想听。”
说完看莫如玉低头不语了,莫如春又觉得过意不去,便又开心地说道:“谁说我一次花出去一块钱,我每次都花一块五,当时在店里吃一块,然后再带回去两块,到了晚上你一块我一块,在吃独食这个事情上我绝对当仁不让。”
莫如玉抬起着看着莫如春淡淡地笑着,她眼前浮现出当年那个头角上用绿色和黄色的双色塑料头绳扎着两个长长的马尾刷,穿着领边上一圈蕾丝花边,绣着奶黄色花纹的粉色灯芯绒宝宝服,身上背着为人民服务字样和五角星图样的绿色军用书包,口袋里永远鼓鼓囊囊装着沙包和羊拐骨嘎啦的莫如春。
此时看着莫如春说起吃独食时的那份得意劲,莫如玉觉得妹妹仿佛一夜间就长大了。
看着眼前这个已经成为标准职场女性,穿着黑色修身羊绒大衣,披着一头波浪卷的莫如春,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妹妹是自己成长过程中陪伴时间最长,也是对自己最上心的好朋友。
虽然她们相差四五岁,但这并不影响她看莫如春时那种仰视的眼神,无疑,莫如春一直是她羡慕的对象,她年轻有朝气,有思想有学问,无所畏惧游刃有余的生活态度一直是她想学又学不了的,因为无法抵达所以内心更加向往。
正是这种吸引力让她觉得有这样一个妹妹真是这辈子爸妈送给自己最好的礼物也是自己最大的福气。当然她现在又有了莫语和莫冬,这福报不但有了延续而且变成了双重。
她希望莫语莫冬也能像如春一样做自己生活的主人。当然她更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变成如春,真正做自己的主人,但她现在做不到,因为家这个概念已经烙在她的骨血中,她无法逃离。
莫如春看莫如玉用关切慈爱与欣赏的眼神看着自己,并不知莫如玉此时的种种想法,便用手捣了捣莫如玉笑道:“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听我吃独食既羡慕又嫉妒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对吃独食那种事已经不感兴趣了,我现在就想把这回的试验搞成功,也算是给我学业来一次真正的检验,姐,我这事没当着家里人的面说,主要怕莫如山听了又说阴阳怪气的话,妈听了也要唠叨一个女孩子都工作了,就该把心思放在找对象成家生孩子的事上,整天试验挂在嘴上将来没人要怎么办。我不爱听这些,所以没和家里人说。现在我偷偷告诉你,这回这试验要成功了,就能在国际上得奖,弄不好我还能出趟国呢!将来我也算是国内的稀缺人才,有更多更好的机会,到时哼!莫如山,咱们走着瞧。”
莫如玉听莫如春说能得国际大奖,顿时来了劲,忙问道:“真能得国际大奖啊,我不是在做梦吧!我妹妹的试验能得国际大奖,天呢!如春,你到时就成名人了,我,我到时也是名人的姐姐,哎呀!天呢,我一天天看着长大的如春居然要当国际名人了。到时你算不算科学家?”
莫如春听了愣了一下,慢慢说道:“科不科学家的我不知道,到时我会争取交流学者的身份,就可以经常出国讲课了,姐,也许能当个院士什么的,哎呀!现在试验还没成呢!你这把我都带过头了,咱们务点实,先喝饱喝足再说事业的事行不行?”
正说着,小李已经用托盘端着两杯热水和一块蛋糕放在莫如玉面前。
莫如玉礼貌地说了声“谢谢”后,小李回应说了句“不客气”便退回操作间。
莫如春指着莫如玉面前那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蛋糕说道:“姐,你快尝尝,和我们小时候吃过的蛋糕有什么区别?”
莫如玉吃了一口慢慢品味着,小时候半夜那蛋糕的味道好像在此刻顿时就充盈在口中,她一边吃一边说道:“如春,我说句不好听的,这蛋糕除了多了点水果味,其它和我们那时候吃的没两样,唯一的区别就是那时候肚子里没油水,那时候吃着更香。”
莫如春一边也吃着蛋糕一边说道:“嗯,我也有这种感觉,我那时候一次能吃两块,现在吃一块都费劲,我刚发现旁边有个麻辣烫店,我去要点来咱们就着蛋糕吃怎么样?”
莫如玉听了笑道:“麻辣烫就蛋糕,这可是新鲜吃法,这会儿也到饭点了,要就要,我去吧!隔壁这家麻辣烫量足,味道也不错,前几天妈去帮如山和如川打扫屋子不在家,君宁偷偷提回家我们吃过的就是这家的麻辣烫,你想吃什么,我去点。”
第一百零一章 许下三个生日愿望
当莫如玉端着一大海碗盛放着金针、香菇、平菇、菜花、西兰花、血块、韭菜、香菜、海带、木耳、豆腐皮、火腿肠等杂七杂八地被红油淹没的菜肴进到蛋糕店时,店里顿时充斥着一股麻辣烫的味道。
莫如春站起身一边迎向莫如玉接过大海碗,一边冲着操作间说道:“小李,小赵,这味道你们介意不介意,如果介意我就去隔壁吃,要是不介意你们两个一块来吃点吧!反正这会也没客人,你们老板又出去旅游去了,也不会来查岗。别客气,我姐点得多,一起吃点吧!”
莫如玉听了忙说道:“就是,我要的多,还有麻辣粉和烧串没手端了,我去端来,咱们一块吃。”
说着又去了隔壁,一时又端着一个长方形的不锈钢托盘进来,托盘上放着两宽两细四碗麻辣粉。
莫如春一碗接一碗将四碗麻辣粉从莫如玉手中的托盘里放在桌子上,莫如玉拿着空托盘又紧着去隔壁端来了烤羊肉串和各种烤制的菜串。
那些烤串在约一百平方厘米的长方形不锈钢盘子虽然堆得满满当当的,但各种食材有序地按个子大小摆放在盘中,看上去个个油光满面个个精神饱满。
而在这些烤串中,羊肉串虽然属于体积最小的,但却是这盘食料中价值最大的种群,它们此时居于盘子最边上,虽然扎着铁签子,却像要接受人们的检阅一般,个个挺直着身板,其中每个签子上都混着一块纯肥的肉油,这些肉油因稀少而显得格外显眼。象家里爱宠的孩子一般占据着最好的位置,而它们因占据着每根签子最利于被火烤的地方,也是被烤得最惨烈的那一块,它身上比其它瘦肉多出的那些被烤化的油脂正在往下往左往右流动着浸染着,随着这种缓慢的流动浸染仪式,那些受宠的肥油象即将消失的光芒,在向同签的其它肉串们炫耀自己光辉而又能量满满的一生,其间包含的冰火两重天的爱究竟有多深沉有多真实大约也只有它自己知道,也许连它自己也不清楚此生的真实意义!
莫如春趁莫如玉出去的空子,已经在桌子上摆下一个十寸蛋糕,看到莫如玉端着托盘进来,便一边接着碗一边说道:“姐,下个月你的生日,原计划到时抽个周末回来给你过,也不想回来了。今天我提前给你过个生日怎么样,我们邀请小李和小赵一起参加,这样人多热闹,关键是生日歌唱起来有气氛。”
话音刚落,就见魏家明也推门进来了。
莫如玉看魏家明进了蛋糕店,看着魏家明笑问道:“家明,这才几点,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魏家明看到莫如玉开心地说道:“我回去也没事,就在街上闲溜了一会儿,想着你们也说了一阵话了,刚看你端着吃的进来了,就想赶紧来蹭一口。”说完嘻嘻嘻笑了起来。
莫如玉知道魏家明在跟自己开玩笑,在她的印象中魏家明从不吃蛋糕和麻辣烫这些在他眼中不正经的食物。他认下的就是炒面炒炮,饺子或米饭炒菜,在他眼中那些才是正经的饭菜。
此时听了魏家明的话,莫如玉笑道:“怎么办,这些你又不爱吃,要不我再给你要一碗炒炮,如春的手机里存了那家的电话在,问问看人家能不能给送来。”
魏家明连忙说道:不麻烦了,一碗面人家肯定不会送,这个我也能吃。说着看莫家姐妹各坐在桌子一边,便挨着莫如玉坐下来。
莫如春看到魏家明此时进来,更高兴,开心地说道:“正愁人少了唱生日歌没意思,你就进来了,来唱两句我听听嗓音怎么样,够不够宏亮?”
莫如玉推了莫如春一把笑道:“少胡闹,看还不把盘子放下,弄撒到大衣上看你怎么办?”
莫如春一边放着刚从莫如玉手中接过的烤串盘,一边抬头看着魏家明说道:“小魏,你是不是闻着味儿来的,刚我还想,我姐要这么多麻辣烫又要了烤串,这是要把我吃坏的节奏,你就来了,正好,咱们一块给姐过生日唱生日歌。”
魏家明听了小心地问道:“如玉的姐的生日不是下个月五号嘛,怎么成今天的生日了,是我记错了?”
莫如春笑着说道:“你记得没错,是下个月十五号,不过我今天要走,所以提前给我姐过生日,你赶得巧,正好坐下一块。”
魏家明一边俯身坐在莫如玉身边,一边说道:“我说嘛,我这记性比不上电脑也差不到哪去,怎么会把如玉姐的生日记错。”
莫如春听了一脸的坏笑,她指着魏家明别有用心地说道:“你在这标榜自己啥意思,是想提高身份还是想得到什么好处,我可给你说,我姐喜欢有才华的,你好好努力,别懈气!”
魏家明被莫如春一下点中要害,窘迫地搓着手说道:“如春,你别这么直白好不好,多少给我留点面子行不行?”
莫如春听了笑得前仰后合道:“好,好,以后不说了,接受小魏同志的道歉,不过你真得好好努把力才行。”
莫如玉听了忙斥责道:“如春,别乱说,小赵和小李呢,怎么没过来。”说着向操作间喊道:“小李,李赵,快来,快来,咱们吃蛋糕吃麻辣烫还有烤串了。”
小李探了个头不好意思地说道:“姐,你们吃,我们就不参加了,等会有个顾客订了两个大蛋糕,说是八点半来拿,还有一小时,我们得抓紧做出来。”
莫如春听了说道:“还有一个小时,我借你们二十分钟,来咱们把蜡烛点上一起唱个生日歌,让我姐好好许个愿你们吃两口再去忙行不行?”
小李听了回头与操作间里的小赵对视着商量了一下,两人便出了操作间小赵坐在莫如春身边,小李则顺手找了把椅子围着那个放着生日蛋糕和麻辣烫的长方形桌子也坐了下来。
莫如春一边插着蜡烛一边说道:“姐,今年你过三十岁的生日,今天人也不算少,等会大家还能吃上生日蛋糕呢!”
一时蜡烛点了起来,莫如春对小李和小赵说道:“快把你们店里的灯关一会儿,看着烛光唱生日歌才有感觉。”
坐在桌子边上的小赵忙站起身将店里的灯关了。一时几个人围着那个蛋糕,看着那三根发着桔黄色光的大蜡烛火苗一跳一跳的,仿佛在为今天的这场生日聚会送上祝福一般。
莫如春看众人围着蜡烛各自沉浸在火苗勾起的种种回忆中都不说话,便笑看着莫如玉说道:“姐,我们给你唱生日祝福歌,你好好闭着眼睛许个愿,往年都是家里人给你过生日,今年换了一批人送祝福,说不上天大的好运就来了,你好好许愿,最多许三个,许多了不管用,许少了浪费,好好许,别不当回事。”
说完又对魏家明和小李、小赵说道:“我起个头,咱们一起唱生日歌。”
魏家明一边拍手唱着生日歌一边看莫如玉闭着眼睛许着愿,他心想:不知如玉姐的生日愿望里有没有自己,这段时间他越来越感觉到和莫如玉越走越远了,虽然他拼力在往莫如玉身边凑,但莫如玉身上散发出的拒人千里之外的味道他品得出来,这令他既沮丧又不安,到底是怎么做才能入得了如玉姐的法眼。
当年他知道莫如玉跟柳志高谈恋爱时,自己还在上大学,那时没有底气追求莫如玉,也对男女之间的事情不大明了,从小到大他除了对破案有兴趣,其它的好像都不是太在乎。
大学时也有女孩子追求过自己,但考上公安大学的女孩子天生具有一股野性,他觉得和她们相处就象是和男同学相处一样,不但不会动心反而时时要在业务和学习上和她们比个高低,在他眼里除了莫如玉象个女孩子的样子,其它他认识的女孩,无论年龄大小多多少少都带点男人气,他不喜欢也不想理会。
但还没等他来得及向莫如玉表白,柳志高已经成了莫如玉合法的丈夫,他后悔不已,但也于事无补只能认命再慢慢碰像莫如玉那样令他心怡的女孩子。
谁知莫如玉和柳志高婚礼在即时,柳志高却因公殉职了,他们同在公安系统,当柳志高的事迹很快在系统内报道时,他迫不及待地向莫如川打电话确认了一下。
当得知消息准确时,他一刻也没犹豫就向组织上打了请调报告,希望得到组织上批准同意他去英雄柳志高所在的单位工作,以便近身学习英雄事迹。
从市州公安局调往省公安局不易,从省公安局调往市州公安局却不是很难,更何况魏家明这样的好青年提出要去英雄所在单位,基本没费什么事梦想就实现了。
一夜间他就从省城来到了莫如玉身边,他要替柳志高照顾莫如玉母子的生活,和莫如玉成家一起过日子是他多年的愿望。现在有了这个机会,他怎么会放弃,所以他一边唱着生日歌一边在心里也暗暗下了决心,如果莫如玉不同意他就算是一辈子打光棍也要守在她们母子三人身边,不管莫如玉的愿望里有没有他这个决定都不会改变。
莫如玉闭起眼许愿时心想:第一个愿望希望全家人都能健健康康开开心心。希望王家秀和莫如春能和好如初。
第二个愿望是希望莫如春工作顺利,心想事成。
第三个愿望是希望魏家明能找到满意的另一半,希望他能早日成个家幸福生活,把少年时的不幸弥补回来。
她刚想许第四个愿望,一想莫如春说至多三个,再多不灵的话,便将希望饺子馆生意能一天比一天好,希望今年的年终奖能达到四位数的想法咽了回去。
第一百零二章 令人吃惊的手机价格
莫如春等人唱完生日歌,看莫如玉还嘴里嘟囔着愿望,虽然一个字也听不清。但莫如春知道,就算是许十个愿望,莫如玉也不会把自己的事当成事来许愿,她永远想的都是家里人和身边的人。
所以莫如春见莫如玉还在嘟囔着,便笑道:“姐,我们生日歌都唱完了,你许了多少个愿望啊,怎么还没许完,快吹蜡烛,迟了就不灵了。”
莫如春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却不小心将桌上切蛋糕的刀撞在地上,便又俯下身去捡那把刀。
莫如玉将眼睛睁开,正要吹向蜡烛,忽然见莫如春的大卷披肩发在她低头捡蛋糕刀时却不小心碰到蜡烛,那火苗顷刻间就将莫如春的头发给点着了。
莫如玉一边惊叫着一边拿起桌上的水就朝莫如春的头上泼去。
莫如春此时也刚把地上的蛋糕刀拿在手上,忽听莫如玉的惊叫声,又被一杯水泼到头上,也一边抬起身子一边惊呼道:怎么搞的,谁往我头上泼水?
话还没说完,就见那头上一半湿淋的一半还着着火,莫如春一看自己先吓了一跳,一下也跟着惊叫道:“姐,火,火,火!”
莫如玉一时急了,将蛋糕上的三根窜着火苗的蜡烛从蛋糕上一把就扫倒,弯腰去取莫如春面前饮料想泼灭莫如春头发上的火苗时,又没站稳一下扑在桌子上,那手不偏不移就按在了蛋糕上。
莫如玉此时什么也顾不上了,再次站起身一把将桌上放的莫如春没喝完的可乐拿起来就泼向莫如春着火的头发,一时间,几个人手忙脚乱地将莫如春头发上的火扑来,再回头看那个蛋糕上赤橙黄绿各种颜色和图案早已面目全非了。
莫如春从火中恢复情绪后,看自己湿答答的头发故意拉着哭腔说道:“姐,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被火烧了,这意味着是祸还是财。是我要发财的征兆还是老天爷要降祸给我的征兆,怎么能这样,等会我怎么上火车。”
魏家明等人看着莫如春的模样,头发一半是湿的且粘附着各种颜色,身上也因刚才要救火,莫如玉沾满奶油的手当时也顾不得擦就没头没脑地扑打莫如春头发上的火苗顺势将胸前大半衣裳上也糊满了蛋糕上的各种奶油奶昔。看着莫如春狼狈的模样众人都止不住笑了起来。
此时那些奶油也爬在莫如春身上和众人一起咧嘴笑着,莫如春看大家都在笑她,更生气,一边拿眼看着魏家明几个人,一边放着狠话说道:“看我落了难你们倒笑得不成了,你们等着,天道轮回,赶明儿个这好事一定都会降临到你们身上,你们还笑?”
莫如玉看莫如春生气了,便将笑止住对莫如春说道:“如春,火烧财门开,今天这火也许是把你身上的晦气给烧没了,从此生活中再没有伤心事了。我们这是替你高兴呢!别生气了,再把好运气气跑了这火就白烧了。你皮箱里正好有衣服,你快去换了吧,这身我拿回去洗干净给你邮寄过去。小李,小赵,我记得你们这儿有个更衣室,让我妹妹去那里换衣裳吧!”
莫如春听了说道:“姐,我知道她的更衣室,我等会去换。这生日歌唱完了,蜡烛也没能吹成,也不知道你许的愿望老天爷能不能收到,算了就这样吧!看这蛋糕都成这模样了,就算是重新点上蜡也没什么心情了。你那三个愿望等下个月正式过生日的时候重新许吧!
莫如玉笑道:“就是为了营造个气氛,你还当真了。要是许的愿都能实现,那我们啥也不用干了,整天许愿就行了。快别当真了。”
莫如春听了也不反驳,看着莫如玉笑着说道:“你刚才说的火烧财门开,我这开没开,反正你的已经开了。早晨我就说有个惊喜要送给你,原本想着你的生日我不知道能不能参加得了,所以提前给你准备了一个生日礼物,希望你能开心。”
说着,莫如春已从坐椅上拿起她那个黑色软皮包,从包里掏出一个没有开封的手机盒递给莫如玉,接着又从包里拿出一个能封口的拇指大小的塑料袋也递过去说道:“这是手机卡,用你的名字办的,手机号我也没记下,是我专门托人选的,里面有八也有六这些吉利的数字,你把卡装上给我拨一个就知道了。你先开封试一下手机,我去换衣服。以后我随时都能联系到你了。”
莫如玉刚要说话,魏家明委屈地说道:“如春,你也太不仗义了,我刚想着下个月如玉姐过生日时送她一部手机,你就捷足先登了,那我下个月送什么呀?”
莫如春一边走一边斜眼看着魏家明道:“活该,谁让你老是慢半拍,送什么自己想去吧!实在没送的把自己绑了送来,看我姐要不要吧!”
魏家明和莫如玉听了两人都红了脸,莫如玉忙说道:“快进去换衣裳,你包里有没有纸,顺便把头发再擦一擦。”
莫如春此时已进了更衣室,她把门刚关上又伸出头对魏家明说道:“小魏,派你一个任务,我姐没用过手机可能不会弄,把我姐的手机舞弄好,我出来就要试的,要是任务完成的不好,我这一关你都过不去,你好好看看说明,把该打开的功能都打开,听到了没有?”
魏家明听了忙把手机盒拿在手中,看着那盒子上印着的广告语念道:“只要神机妙算,成功在你手中。全新V998中文全频。”
魏家明刚念完就惊呼着朝更衣室方向喊话道:“如春,你对你姐可真够意思,居然送了全球第一款翻盖手机也是体积最小的手机,还是金色的,这也太给力了。”
喊完没听到莫如春回应,便又笑着对莫如玉说道:“如玉姐,你知道这款手机现在卖多少钱吗?我给你说这手机刚上市的时候八千多,有的地方都炒到上万了,这是去年的价格,今年估计也便宜不了。如春,你买这款多少钱?”
莫如玉一听上市价格一万多,吃惊得半天合不拢嘴。她颤声说道:“家明,你说的是真的,一部手机八千多,这也贵得太离谱了,我在饺子馆辛辛苦苦干一年,合着连一部手机都没挣到手,天呢!这是什么暴利行业,就这么个小玩意这么值钱?”
魏家明看莫如玉既吃惊又意外的表情,便笑道:“如玉姐,我正要和你商量呢,现在手机行业特别吃香,你干脆转行开个手机卖场,比开饺子馆挣得多。现在手机是大趋势,再过两年估计人人至少一部,也或许人人不止一部手机,你算算看,到时候利润得有多少,而且人还没那么辛苦。”
莫如玉心里盘算着,这一部手机买八千多,进价不知道是多少?租一个手机专卖门面又得多少?装修也得花不少钱。
一想到巨额投资,莫如玉连忙摇了摇头说道:“家明,这手机就算是挣得多,这投资也大,我现在哪有那个能力,还是算了吧!”
魏家明小声说道:“投了不多少,我悄悄告诉你,我妈在南方那边就开了个手机店,到时我从她那里先把货赦出来,咱们卖完再给她钱,这样成本就降下来了。门面我也看好了,有一个门店在市中心书店旁边,那个老板以前是卖报纸杂志的,这几年越来越没人看报纸杂志了,他打算把店盘出去到南方打工去,这阵子正在找下家,我那天和单位的同事一起吃饭,听他们说起这事,第二天我就去问了一下老板,他只要四千块钱的盘店费用,那里的门面大小差不多,一年租金都是四千多,我觉得能干,原本打算明后天给你慢慢说这个事,这会已经提说到手机利润了,所以还是早点告诉你的好。”
莫如玉一听魏家明已经把投资的事打听清楚了,而且把货源也搞定了,心里已经开始对投资手机门店有了兴趣。便对魏家明说道:“没想到你还操这个心,要不咱们合伙干怎么样?”
魏家明一听就乐了,忙说道:“合伙干当然好了,不过我还得去问问同事,像我这种身份能不能干,组织上有没有规定。要是没规定我就和你合伙,要是有规定,你缺钱我出钱,缺人我休息的时候免费出工,行不行?”
莫如玉点头道:“当然行了,你快打开我看看这八千的手机长什么样,唉!是不是打开就退不了了,我哪舍得用这么好的东西,完了还是让如春退掉吧!她的心意我领下了,我看看就行。”说着拿起手机盒前前后后地看了起来。
魏家明看莫如玉一脸的欢喜,便从她手中接过手机盒也不说话直接就把盒子拆开,将那个和盒面上印的一模一样的巴掌大小的金色翻盖手机打开放在莫如玉手中笑道:“哪有送出去的礼物再退回的道理,如春好歹也是个研究生,又是科研人员,这些年她还有补课的外快收入,人家好心好意送你一部手机,你让她怎么退。你这不是打如春的脸嘛!”
莫如春拿着这部发着金光的手机,一时心里有点慌乱起来。她看着魏家明说道:“家明,你这,哎呀!这不是在折我的寿嘛,这么好的东西我拿着不得一天到晚操它的心,这下可完蛋了,拴在这小东西身上了。再说了如春之前熬灯费油给人家的孩子补课挣的也是辛苦钱,现在调到省公司了,也没时间再挣补课费了。这八千块也不是小数目。不知她得攒多久才能攒下这个钱。”
魏家明似乎并没有将莫如玉的话听进去,只见他将手机从莫如玉手掌中拿起来,把桌子上那个装着手机卡的塑料袋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张小小的手机卡。
第一百零三章 接听新手机每一通电话
魏家明看桌面委实有点乱,便对站在桌边专心盯着手机看的小李和小赵喊了一句:“美女们,能不能把桌子收拾收拾,我这手里的东西都没法放了。”
莫如玉这才回过神,怀着歉意对小李和小赵说道:“不好意思,本打算请你们吃生日蛋糕的,看来我们都吃不上了,只能看看了。快把你们店的抹布找来收拾一下,等会万一进来个顾客也太不好看了。”
一时小李拿着一块抹布,小赵提着一个垃圾桶走了过来。莫如玉看着她们俩收拾着桌子上的残局说道:“还是整生日好,简单三根蜡就够了,要不然象去年二十几根蜡烛,拔都得一阵子,刚才如春的头发不知燎成什么样了。”
小赵一边将蛋糕往垃圾桶里扔一边笑着说道:“莫姐,吉人自有天相,小莫姐运气好,再说了我们这么多人都在跟着,就算是二十几根蜡烛也没关系,应该不会发生重大事故。”
小李看桌子的垃圾基本已经入了垃圾桶,便拿着抹布开始擦了起来。
莫如玉和小赵将桌上的麻辣粉和烤肉端在手中,一边腾挪一边看着小李擦着桌子的那些蛋糕残渣。
看着那被清进垃圾桶里的蛋糕,莫如玉心疼地说道:“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蛋糕,我们谁也没吃成就被我的手给弄坏了,唉!真是暴殄天物,罪过罪过!”
小李一边擦着桌子一边说道:“莫姐,我记得去年小莫姐订过好几回生日蛋糕,每次订的蛋糕都比今天这个大,有一回说是给你过生日等着要提走,当时小赵还没来,是我和何大姐在店里忙活了一个多小时她立等着做好拿走的。下个月你正式过生日时再来我们店里重新订一个,今天这个算是生日前奏吧!别可惜了!”
莫如玉听了这话忽然想起去年过生日时的情景,那天莫如春还在市里上班,专门订了个大大的蛋糕在饺子馆给自己过的生日。
当时柳志高和胡海天、郭君宁都在,原本生日蛋糕柳志高要订,但莫如春说她去订,就算是送给莫如玉的生日礼物。王家秀见人多,还笑着说:“以后所有人过生日就在店里过,人多热闹。”
好像老冯头也过来吃了一块蛋糕,隔壁王姐也拿着个盘子过来切走了好大一块,张婶还嘲笑说他们都是来占便宜的。
转眼快一年过去了,真正是物是人非。此时柳志高那个笑吟吟的模样又闯进了莫如玉的脑海里,她想着要是柳志高还活着,如今该抱着莫语和莫冬笑得更开心了。
想到这,莫如玉刚刚因手机价格被惊着的情绪已经转到柳志高和孩子身上,那眼睛不由泛起了一丝潮意。她赶忙将手中的东西放下转过身去拿手在眼睛上抹了一下。
此时魏家明已将手机卡装在手机里,正要拿出自己那部单位上配发的手机,打算用这部新手机给自己的手机拨个号,便抬起头笑看着莫如玉正想说莫如玉这第一通电话是拨给自己时,忽然发现莫如玉并未关注手机,且情绪也变得有些伤感,虽然他不知道莫如玉因何伤感,但还是贴心地递上纸巾道:“如玉姐,是不是眼睛里进东西了,拿这个擦。”
莫如玉一边接过纸巾一边将刚才的低落情绪收回,自嘲地说道:“就是,年纪越来越大,连闭眼的速度也慢了,脏东西特别容易进去。”
莫如玉话音刚落,莫如春已从更衣室出来了,她听到莫如玉的话一边往桌边走一边说道:“姐,你才多大就说自己年纪大了,按妈的说法屁大个人,腰眼子还没长全呢!”
魏家明听了急忙凑了一句:“王姨说话就是到位得很,一句就说到要害处了。”
莫如玉听了莫如春和魏家明的话,破涕为笑转过脸看着魏家明那张灿烂的笑脸,仿佛看到他世间就没有什么事值得发愁了。便笑道:“家明,这一年你跟着莫如春没少损我,我只保佑你将来遇上个厉害媳妇,替我好好出出气。”
莫如春此时已将刚才那件黑色毛衫脱下换了一件白毛衫,黑色大衣也脱了下来换上了她那件宝蓝色中长款羽绒服,刚才那个孔雀形状的毛衫项链仍戴在脖颈处,头发由披肩发换成了高高的马尾辫,她将皮箱仍拉出来放在门口,一边从自己的包中拿着一个小镜子照着自己的发型。
莫如春手持着小镜子前前后后照着自己的新形象,忽然她看着手机和手机卡仍在魏家明手中,便将举着小镜子的手放下嚷嚷道:“小魏,你可真够墨迹的,装个卡装半天还在手里拿着,手机有没有电,我刚才忘说了一句,这手机第一次得把电全部用完才能充,第一次充满电就把充电器拔掉,这样手机电池可以多用几年。”
说完她又看着魏家明说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先把卡装上,让我姐给我打个电话,这手机第一个电话必须打给我,我要留着做纪念。”
魏家明听了看着莫如春那犀利的眼神,便将想要争取莫如玉手机第一个电话接收权的想法咽了回去。
看桌子已经收拾利索了,魏家明将手机开机看那屏幕亮了,且电量显示有百分之六十的电,便小心地将手机递给莫如玉笑着说道:“如玉姐,你给如春拔个电话试试,我也想知道如春给你办了个什么好号码。等会我给你把功能全都调出来,以后手机有任何问题我随时解决。”
莫如玉看到莫如春从更衣室出来已经一改刚才的狼狈,俨然又是一个大家闺秀,便一边接过魏家明递来的手机一边看着莫如春笑道:“这头发扎起来更精神了,走吧!咱们这蜡烛也吹了,蛋糕也没吃成,这会时间还早,要不咱们再要一个蛋糕拿回家大家一起吃怎么样?”
莫如春一听要回家,头摇的拨浪鼓似的沉下脸说道:“要回你们回,我可不回,我说了以后我回来探亲只看你,其它人自有人关怀用不上我再凑热闹,你要再提回家的事,那我现在就走,以后连你也不必看了,你心里有比我更重要的人要惦记,我又何必觍着脸求抱抱。”
说完莫如春看着莫如玉手中的手机说道:“你快别打岔了,拨我的号看看手机通了没有?”
莫如玉便将莫如春的手机号输入在自己手机中,就听那边莫如春的手机已经响了。
两人面对面接通电话,莫如玉“喂”了一声,莫如春却将自己的手机递给魏家明说道:“小魏,你去外面接我姐的电话,离远点好好听听手机的音量还有音质有没有问题。”
魏家明忙接过莫如春的手机就往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对着电话说道:“如玉姐,我听到你的声音了,看来我还是有福,这第一通电话终归还是被我接听了。嗯!我听着声音不错很清晰,看来贵有贵的道理,我就提前祝你生日快乐吧!”
莫如玉听到魏家明的话并不往下接,只说了一句“谢谢!”魏家明看此时说再多的话也不合适,便也不再没话找话,两人便挂断了电话。
莫如玉挂断电话看莫如春笑着说道:“行了,这下你满意了,手机一切完好,这是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收近万元的的生日礼物,原本那会还想着太贵了让你退回去,但小魏已经打开了,也退不了了,那我就收下这贵重的礼物,谢谢你了。
莫如春好像还沉浸在刚才莫如玉劝自己回家去的伤心梗中,此时看上去并不开心,听到莫如玉感谢的话,只淡淡说了一句:我是托别人拿的出厂价,只有五千多块钱,没有市价那么贵。不过这手机是个新款,以后有手机联系你也方便了,完了你自己去配个链子,在店里的时候可以挂在脖子上也不容易丢。
莫如玉看莫如春此时的脸色已经没有刚才那样吓人了,便笑道:“嗯,我明天就上街去配一条链子,这么贵的手机丢了还不得心疼死人。”
说完又接着说道:“看你刚才那个劲儿,好像要把我轰走似的。行了,别掉着个脸了,不回就不回,我看他们店里厨窗中有十寸的蛋糕,要不我们再要一个,至少让家明也吃口东西,这麻辣粉他肯定不爱吃。”
说完便朝操作间喊道:“小李,小赵,再给我们上一个十寸的蛋糕吧!”
莫如春趁莫如玉向操作间喊话的空子丢了一句:“把人往外轰不是我们家的传统嘛,我这是继承衣钵,有什么不对?”
莫如玉听到操作间有人答应着,听了莫如春半怨半怒的话便故意说道:“什么衣钵,不该学的别瞎学。快猜猜看我刚才许了什么愿望?”
刚说完,小李就端着一个和刚才图样略有不同但同样大小的蛋糕送到桌子上。
此时魏家明也已经从外面进来了,他专注地看着莫如玉用她那双灵活的手认真地切着蛋糕。
第一百零四章 莫如春在家中的位置
魏家明自从来到市里工作后,只要有闲暇时间就耗在饺子馆,他觉得莫如玉无论干什么都那么耐看。她干活时的样子能将他久违了的对妈妈的执念全都唤醒。在莫如玉身上魏家明能感受到那种已经失去又无法重新回来的母爱。
虽然莫如玉此时只是拿刀在蛋糕上轻轻地划了两下,一块三角形的带着一整朵嫩黄色玫瑰花的蛋糕就摆在他的面前,他觉得她此刻的动作真是美极了,瞬间就能让自己从刚才接听手机时的兴奋归于到平静状态。就象平时他看到她时的那种感觉,反正只要莫如玉在的地方魏家明就感到十分踏实十分心安。
莫如玉看两人都不说话,一边切着蛋糕一边又问了一句:“怎么不说话,猜猜我许了什么愿,快猜啊!”
魏家听莫如玉又问了一遍,便抬起头看着低头切蛋糕的莫如玉笑着说道:“如玉姐,我猜你许了三个愿望。”
莫如玉噗嗤一声笑道:“这还用猜,如春刚不是说了嘛,顶多能许三个愿望。”
魏家明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猜你许的第一个愿望是希望莫语和莫冬身体健康,平安长大。对不对?”
莫如玉稍加思索便点点头道:“嗯!你猜对了一部分,我许的第一个愿望是希望全家人都健康快乐。”
魏家明听自己猜中的第一个愿望八九不离十,仿佛加持了信心一般胸有成竹地说道:“第二个愿望肯定是希望逗逗水饺馆生意兴隆,第三个愿望应该是希望早日遇到心怡的对象,然后白头携老。”
莫如玉听了摇摇头笑道:“你别胡猜了,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猜得出来。算了,我刚才就不该让你们瞎猜。”
莫如春听了倒认真说道:“姐,难道小魏猜得不对?这三个愿望我听着个个靠谱,难道你许的是拯救苍生的大愿望?”
莫如玉听了笑得已经切不了蛋糕了,她将手中的刀放下看着莫如春说道:“如春,家明不了解我,难道你也不知道我的心思,我最大的愿望是咱们一家人和和睦睦开开心心地生活,你听家明猜的什么呀?”
莫如春知道莫如玉说这话的意思还是希望自己跟着她回家去,然后像过去发生类似事件那样百般讨好王家秀和莫如山,之后接着演家和万事兴的戏码。
莫如春心中十分矛盾,如果这回再妥协,以后王家秀和莫如山会更加肆无忌惮。莫如春对自己在这个家里的地位以及在王家秀心中的地位自认为了如指掌。
莫如玉因早些年给家里立下过汗马功劳,况且王家秀以后还得在饺子馆上班,莫如玉每月还给王家秀发着工资,王家秀可能觉得不能太亏了莫如玉也不能和莫如玉把关系搞得太僵,所以说话办事多少还给莫如玉几分情面。
莫如山自不必说,是王家秀亲得不能再亲的嫡子,从小的待遇就和其它兄弟姊妹不同。
莫如川虽然也是嫡子,但和莫如山相比在王家秀心中还是低一个档次。
算来算去全家一共五口人,只有莫如春是王家秀最不需要顾忌就可以随时拿来当出气筒的人。
尤其这几年,自从莫如春回到老家上班后,和王家秀在一起的时间多了,莫如春在言语上稍稍不顺着王家秀,那骂人的市井脏话张口就来。
王家秀肆无忌惮的脏话,在莫如春看来就是莫大的侮辱,她觉得自己在外面的世界里好歹也算个人物,但回到家中,在王家秀眼中自己却只配做个使唤丫头,而且是没人的时候随时可以辱骂的那种,这样的窝囊气让她这爆脾气怎么忍得了。按她的话说,士可杀不可辱,这样的家不要也罢。
莫如春从小长这么大,除了王家秀这世上没有第二个人敢这样和她说话,但每每想到王家秀也有诸多不易,莫建国去世后又是她带着大姐养育他们姊妹三个长大,所以王家秀话说得多难听的话莫如春都忍了。且有时候为了少发生争执,莫如春有时下班后故意在单位上呆着看书也不愿意早早回家。
今年过年莫如春和莫如山、莫如川都从外地回来,王家秀对待儿子和闺女在待遇上和说话口吻上的一点一滴让莫如春明显感觉到差异化对待,这又挑起了她另外的神经。
这差异莫如春以前不太关注,因莫如山从小在家就霸道,长大后霸道劲比小时候已经好了很多,似乎有些时候也有了大哥的特质。再加上莫如山平时在医院工作忙,回了家不是睡觉就是吃饭,也没时间和王家秀、莫如春唠嗑谈天说地,所以发生矛盾的几率小,莫如川则已经好几年没回过家了,之前莫如春也没有明显感觉到待遇上的差别。
这回她和莫如山、莫如川同时回到家中过年,大家都不需要上班也不需要加班,整天待在一起的时间多了,矛盾也就突显了出来。
王家秀打小生长在农村,农村人那种天然男尊女卑的想法根深蒂固。在王家秀的思维中,女人就该伺候男人,男人出厅堂,女人下厨房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家里的活就应该女人来干。
因此莫如春回家的这几天,莫如玉坐着月子,王家秀理所应当地使唤着莫如春,觉得比起两个儿子来,莫如春给自己打下手既顺手又顺口。而家里大大小小的活计除了王家秀好像都是莫如春在做。
王家秀这些老掉牙的想法是莫如春接受不了也不愿意接受的思想。但这次回家情况特殊,要不是赶上莫如玉坐月子,莫如春早就不愿意伺候想回去了。
这次探亲莫如春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想法,好像在这个家里她就是莫如山和莫如川天然的使唤丫头。
他们随时都可以出门见朋友同学,而她就该呆在厨房里为一大家人洗锅抹灶,当然莫如玉怀孕生孩子之前这些事都是莫如玉在做,也轮不上莫如春来做,因此她也没有什么想法。
现在莫如春成了莫如玉的替补,无形之中好像这些是莫如春作为家中的次女应该也是必须要承担的责任和义务,当然这不成文的规矩在王家秀心里早就成文了。
莫如山原本初六就要回去上班,但赶上莫如玉生产,他便厚着脸皮向医院院长申请了几天换休,说好了初十二回去上班。
院长因与唐佳的姑姑有生意上的联系,而莫如山正好又是唐佳介绍来的,而且他也听说了莫如山和唐佳是恋人关系,所以莫如山提出换休时,院长很给面子地同意了。
莫如山自从年前回来那天将两万元的存折交给王家秀后,过年期间就再没有花过一分钱。过去的老同学老同事听说他回来,请他吃饭的不少,有时一天请两回,但莫如山一次也没有回请过。
莫如川现在还在上学,虽然有留学生津贴也勉强够生活费,并没有多余的存款,再加上王家秀心疼小儿子也不让他花一分钱。就是莫如川请朋友和同学们吃饭也是王家秀给的餐费,两个儿子为这个家花一分钱王家秀都不愿意,但对待两个女儿,尤其是莫如春,王家秀则是另一幅做派。
莫如玉年前给王家秀发了工资又给了一千块钱的分红,生孩子的手术费和孩子出生后坐月子期间和各项花销莫如玉都提前存在王家秀折子里。
莫如玉坐月子也出不了门,所以也没再花过钱。只有莫如春好像不是给了年份子钱就完了事了。
年三十莫如春一进门就给王家秀三千块钱的年份子钱,算是孝敬王家秀的,也算是自己回家过年的花费。
莫如春原计划也是初十二回去上班,初七假期结束后,她打算到市里的原单位借调近三年设备维护记录以及投运记录拿到省公司试验项目部再进行详细的分析,休假前她就给项目负责人汇报了自己的想法,且项目负责人也和她原单位的领导说明了此事,因此,莫如春年后也要推迟几天去项目部上班。
听到莫如山也打算初十二上班,兄妹三人便商量好提前一天一块买火车票去省城,在省城火车站分手各自奔赴工作学习岗位。
王家秀对孩子们拿回家的钱照单全收,算了算也不少,便舍不得花一分钱,加上之前莫如玉给的那一千还有这几个月在饺子馆上班莫如玉发给她的工资,以及她退休金的结余她基本全都存起来了。
因王家秀舍不得将存折上好不容易凑起来的钱取出来,过年期间所有家中花钱的事全都是莫如春在买单,家里来人吃什么喝什么买什么做什么王家秀只出主意下命令从不出钱,甚至对莫如春连一句客套的话都没有,就连家里摆酒请客这样的大事也是莫如春出钱,好像莫如春为这个家花钱花心思花力气都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的事,这让莫如春十分恼火又十分不满,她这几年上班存的钱除了今天给莫如玉买了一部手机,其它存款这一个春节就已经花得差不多了,但一想到家人和睦比什么都重要也便忍了下来。
今天在酒席上发火只不过是这些年和这些日子以来矛盾的积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莫如春打小就是个在钱财上看得很重的人,她喜欢挣钱也喜欢花钱,要是顺心了在能力范围之内花多少钱也不在乎,心不顺谁来也不好使。
这次过年王家秀一边安心地享受着莫如春的钱财一边对莫如春呼来喝去,一边又是张口就来的埋怨和不满之词算是把莫如春给激怒了。
莫如春心里跟明镜似的,在酒宴上她没有提钱的事,而是对大家有目共睹的王家秀一碗水没端平的事揪住不放,至于钱财的事莫如春觉得说出来有点掉价,对她这样一个有着研究生学历又搞科研的人来说,要在钱财事情上计较会给自己的形象减分,且这样的事也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但事关尊严的事必须要理论,那头吃的哑巴亏得用拿得上台面的正当的理由说道说道。她可一向不是个能吃亏的人。
第一百零五章 不见不念才有不欠
想到这儿,莫如春便对莫如玉说道:“姐,我可不是你,能为了这个家不计成本代价把自己搭上,我有我做人的理念,你别劝我了,这回我是不会妥协的,妈想要我这个女儿,得给我个说法,今天她和她大儿子合起伙来把我撵走,这倒也好,我从此轻松了,你也别想不开,人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思想,该和谁在一起不和谁在一起都有定数,也许我和他们的缘分就这么多,走到这儿该散就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孤儿院里那些孩子从小没爸没妈照样活着,我相信我也能活下去,你就不要再担心我更不要劝我了。今年也算是个了结,挨了一顿骂,临走又被火烧了一顿水淹了一回,什么都经历过了,也什么都感受过了,没什么遗憾,也许这就是老天爷想让我看到听到和感觉到的吧!”
说完,莫如春看了看手腕上那块紫色水晶链子的石英表说道:“姐,牢骚话我就不说了,说多了心情不好。这会儿已经快九点了,我吃两口麻辣粉就去火车站,小魏,你送我去,我姐得回家喂孩子,就劳烦你送我去火车站,这大晚上的那条路太黑我一个人不安全。”
魏家明刚才听姐妹俩的说话,也不好插言,只静静听着,这会听莫如春让自己送她去车站,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莫如玉,看莫如玉重点并没有放在去不去车站的事情上,便也不说话只等着莫如玉下令。
此时莫如玉听了莫如春的话,也叹口气说道:“好吧!这次就算了,等过一阵子我再劝劝妈,你们都降降火再说。这麻辣粉和烤串都凉了,要不别吃这个了,我们去夜市吃你最爱的烧烤吧!”
莫如春摇头道:“没事,这凉肉我也能吃,这粉拌一拌就好了。说着便先吃了一串冷羊肉,又端起面前那碗细粉嗦了起来。”
莫如玉和魏家明无奈地相互看了一眼,莫如玉觉得气氛有点严肃了,便故作轻松地笑道:“如春,你看你,不知道的都当你是个女领导,这气派足得很,这吃相要是让别人看到简直和你这个外形实在不搭。穿着高档毛衫和小一千的羽绒服,却吃着冷饭,你这是给你这身贵族衣裳抹黑呢!”
莫如春听了抬头看了一眼莫如玉满不在乎地说道:“这怕什么,我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吃,吃的时候心情好不好才是最最要紧的。这会吃这碗粉简直就是美味佳肴,给盘龙肝豹胆也不换。你们别光看着,尝尝看,这粉放了一阵子品相虽然不太好看,但味道全进去了,尤其这会儿肚子饿了吃这个真的是太NICE了!”
莫如玉看着莫如春那略显夸张的吃相笑着说道:“我等会回家去再吃吧!现在我还不能吃刺激性食物,刚才要的时候心想还有小李和小赵,所以要的多,她们俩双有事要做也没时间吃,小魏,你要不嫌放得时间久了你吃吧!”
魏家明看着莫如玉说道:“如玉姐,你饿不饿,要不我去前面给你要一碗炒面吧!胖哥炒面这会应该还没关门。”
莫如玉笑道:“这不还有蛋糕,我吃这个,你们吃吧!就是有点凉了。”
莫如春一边吃一边说道:“也不算太凉,还没浸住坨成一坨,还能吃。”
魏家明吃了一口,顿时就被辣到了,他睁大双眼惊呼道:“天呢!这也太辣了,如春,你怎么吃得下去!这这简直就是在喝辣椒精。”
说完哈唏哈唏地端起面前的水忙喝了一口,又忙不迭地吃了一口面前的奶油蛋糕,好像还没解辣,仍在哈唏哈唏地打着颤。
莫如春看到魏家明此时被辣到的模样,便半嘲讽半调侃地说道:“不错,还知道辣椒精。不过这个比辣椒精的辣度可低多了,我说你是不是男子汉,怎么连这点辣都经不住,还人民警察呢!”
说完也不管魏家明是不是难堪,抄起她手里那双天圆地方的竹筷子向碗里盘里的各种菜肴冲杀过去,开始了新一轮的大快朵颐。
魏家明被莫如春这几句讥讽的话给呛到了,他想要分辩,但看着莫如春一副王者归来的神情,又怕引来她更过分的说辞。便咽了一下口水,不再理会。想放弃那碗令人望而生畏的麻辣粉,又担心浪费了,便小心地拿起筷子想再吃第二口试试。
莫如玉看魏家明难受的表情,便笑道:“家明,如春特别能吃辣,小时候上学每天都要拿一小瓶醋辣子水喝,你根本比不了。而且这家的麻辣粉在市里就是以辣著称的,你还是别吃粉了,吃点蛋糕先垫一垫,等会出去吃点别的吧!”
魏家明为难地看着面前这碗能把他辣到流泪的麻辣粉对莫如玉说道:“这粉确实太辣了,我送完如春后去夜市吃碗酸汤水饺吧!”
莫如春本来专心嗦着粉,一听魏家明去夜市吃酸汤水饺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边笑一边说道:“小魏,你这是有多爱饺子,我姐饺子馆里的饺子你还没吃够,这大晚上的还要去夜市吃饺子,你这是掉进饺子坑里出不来了啊!”
莫如玉也跟着笑了起来,魏家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就是,习惯吃饺子了,一提吃饭首先想到的就是饺子。我这是中了饺子毒了吧!”
三个人一起笑着,莫如春三口两口将那碗粉吃完,撸了两个羊肉串并几串素烧烤,紧接着吃了一大块蛋糕,又一口气喝下一杯水。这才满足地看着眼前的狼藉说道:“姐,今天给你过生日,我倒吃好喝好了,我这就走了,明天到单位给你打电话报平安,你也回吧!小魏咱们走。”
莫如玉将莫如春和魏家明送上出租车便提着剩下的大半个蛋糕和莫如春换下来的糊了蛋糕的黑色羊绒大衣和黑色毛衫一个人往家走去。
以前莫如玉上学时回家从学校前门进去走到学校后门就到家了,现在也不住在学校里面了,虽然王家秀家还在亭子街,但必须得绕道走。
年后的街上人来人往,但寒意未减,一轮清月挂在天上,莫如玉看着那轮明月,好像当年上学时夜里临睡前洗漱时在院中看到的景象一样。还是这轮明月,只是现在的自己已经不是那个扎着马尾的中学生莫如玉了,她现在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一想到莫语和莫冬那两张纯洁又魔幻的小脸,莫如玉感觉心中充满了力量,好像顿时浑身就有使不完的劲,虽然莫如春和王家秀闹得不可开交,但似乎并没有影响她作为新生代母亲的坚定与快乐,她迈开脚步急匆匆向家走去。
莫如玉刚走到街角往亭子街拐弯时,红灯亮了。莫如玉不得不停下来和街口的人一起等绿灯。
就在这时,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她在脑海里迅速搜索了一番,不错,那是她在县高中上学时的同学李奕达的声音,这声音她在后来的电话中无数次听到过,如今她再次听到时,传进她耳朵里的却是令她十分不舒服的话。
“我说在BJ过年过得好好的,你非要嚷嚷着回我老家看看,有什么好看的,一个破烂小城,美国的乡下也比这儿强,你说你天生就是个受罪的命,好坏都不分。”
“哎呀!人家从没在这种小地方生活过,想体验一下嘛,你就不能委屈委屈自己满足满足人家,咱们来这儿才三天,你昨天就说要回去,我们假期还有几天时间,咱们去周边的县上看看行不行?我想做个旅游节目,先采采风,没准这节目放到国外还会火呢!”
“这么破旧的地方怎么会火,你现在这品味越来越向下了,能不能做几期高端节目,别把你的才华淹没在这种小地方了行不行?这大晚上的非要上夜市吃,这里的那几样吃头比BJ可差太远了,你说说你,哪根筋搭错了非要来这小地方吃夜市,我可真服了你了。”
“快,快,别说了,绿灯,绿灯,咱们快过马路。”
莫如玉在李奕达和他女友的身后,看着前面两个挺拔又时髦的身影,不知该打招呼还是不打招呼的好。
李奕达似乎在抬脚过马路的一瞬间,发现了站在他身边不远处两手提着东西的莫如玉,他稍稍愣了一下,随即就被他的女友拉着往马路对面走去,等过了马路李奕达回头再看时,却没有发现莫如玉的身影。
莫如玉看李奕达和他女友过了马路,她并没跟着过去,而是转过身进了身后的一家便利店。
那家便利店的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胖婶,和王家秀是一个村里出来的,打小就和王家秀认识,她自然也认识莫如玉。
莫如玉还是个初中生时她就在这里开着这个小小的便利店,因离学校近里面买的不是学习用品就是孩子们喜欢的花里胡哨的一些适合小朋友之间相互赠送的价值不超过两元的小玩具小礼物小饰品等。
此时胖婶正盯着一个九寸的电视机看着韩剧《蓝色生死恋》,见到莫如玉进来便笑着打了个招呼道:“哎!怎么是你,你妈好多日子不见她上街,她最近还好吧!怎么这么晚了来我这小店,你想买什么?”
莫如玉胡乱答应着,看了看他店里的东西实在没什么可买的,但此时已在此处,若不买点什么反让这胖婶生疑,便指着一个打火机道:“我买个打火机回去放炮。”
当莫如玉拿着打火机和胖婶送的三根黑色的一尺长的香从店里出来时,李奕达和他女友早没了人影。
莫如玉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与李奕达直面遇上,不愿意谈论过往,更不愿意说到未来,他们终究是两个世界里的人。
一想到自己的处境,莫如玉从未有过的自卑感陡然生出,她心有点慌,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此生再不遇见才是最大的善缘,她要放过自己更要放过对方的办法唯有躲开,不见不念才能不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