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同一片蓝天下各有各的状况
莫如玉家新找的北方籍小保姆姓黄，名叫黄盼盼，她的老家和莫如玉的老家同省不同市，两个地方隔得也不远。
小黄今年二十三岁，高中毕业就来这边打工干零活，在这边也干了五六年了。
小黄自从当了莫如玉家保姆后，除正常家务活，就是接送莫语和莫冬上下学。其它医院和餐厅的事小黄一律不用操心，她只需要照顾好莫语和莫冬就可以了。
虽然还是个小姑娘，但小黄很有眼色，对两个孩子也很尽心，莫如玉娘儿三个与小黄相处了几天双方都感觉不错，莫如玉才将被迫终止的国庆节北方三顺餐厅开业一事重新进行了规划和安排，餐厅在立冬当天正式开张营业。
北方三顺餐厅从开业当天，在基本菜系的基础上，特别推出冬至日当天北方特有的饺子、黄焖狗肉、冬至面、手抓羊肉、羊肉汤、鸡肉垫饺子等几样硬菜和面食后，因其味香、色美、量足、价廉、质优等特点而受到追捧。
餐厅生意从开业后就一直高开高走，客源不断，尤其晚餐时段，特意绕远路来餐厅吃北方特色菜的人都不少，周围的居民就更不用说，早早来餐厅占位置的、单点菜品打包带走的大有人在。
北方三顺餐厅所在的商圈零零散散也有不少北方菜系的餐厅，但规模品种等都不及三顺餐厅这么齐全，而且刚开业莫如玉给食客们的优惠力度也比较大，打六折的金卡和打八折的银卡客户办的人也多，资金回笼很快，一时间周边那几家卖北方面食和主打麻辣口感餐厅的生意就受到了冲击。
这世上的事，只要有竞争有输赢有利益就有人的斗争掺杂其间。莫如玉知道自己的好生意必定会造成一些商家生意的不好，客源就那么多，大家都来北方三顺餐厅吃饭，三顺餐厅门庭若市，意味着别人家就得门可罗雀，这换成谁都不会坐以待毙。
虽然周围部分同行的生意受到影响，但有真心佩服莫如玉的也有，这些商家一边佩服莫如玉敢保本微利经商，一边已经开始打算关门去开辟别的行业或其它城市、其它区县重新开张营业。
但也有不想走要跟莫如玉闹个鱼死网破也要争口气的，这些商家中不乏明处无法下手想暗搞莫如玉的。
经商好多年的莫如玉，对商海中有利益冲突的人的种种心思和举动还是有所了解的。那些掐断进货渠道、四处散播餐品质量问题、在店里做局再举报、甚至威胁家人这些阴招她多多少少都经历过。
因此为了安抚人心，同时也不被动地被人拿捏，莫如玉在开业不长时间，便想主动出击，与各个北方美食老板进行有效沟通，希望能合作共赢。
当然沟通的办法不仅仅靠嘴，这些人的诉求五花八门，她知道要想把问题一次性解决也不现实，只能分步实施，从最容易的地方下手，但万变不离其宗，若想安稳，就必须得让利，要让利就必须有牺牲。
莫如玉还是希望哪怕做点牺牲也在与大家恳谈的过程中找到解决的办法并一步步将解决方案完善起来，最好能给大家创造一个共赢的局面，她不希望以内斗的方式来解决这一世界难题。
郭君宁听到莫如玉想找同行聊合作的事，便笑她太天真了，在这你死我活的商场上想和对手握手言和，除非改行或离开商海，要想战斗下去，就得和对手死磕到底甚至一耙子把他们都干倒，想要你好我好就别经商，商场就是战场，哪有什么温柔可言。
莫如玉知道自己的想法还不成熟，也不和郭君宁犟，只轻言慢语回应着郭君宁，说郭君宁的想法不是没道理，合作的事容她想想再说。
莫如玉和方姐回到餐厅，此时马上就到晚餐时间，店里又要开始忙乱了，莫如春的吃饭问题不能马虎，此时莫如玉已经进了厨房，她今天要给莫如春做一顿王家秀曾经做过的金丝拉元宝饭。
魏家明和胡海天跟着郭君宁去医院看莫如春可是开了眼，以前魏家明听说过患有精神疾病的人的种种可笑行径，今天他和胡海天可是好好领略了一番。
郭君宁因经常来，所以也习惯了，但胡海天和魏家明都是第一次进这种病区。
三个人一出电梯，在电梯口站着一个穿着病号服的中年男人，只见他头上套着一双连裤长筒袜，那双长筒袜的腰臀部此刻就套在他的光头上，他两手扯着长筒袜的两条腿不停地拧着麻花，一边拧一边嘴里美滋滋地念叨着：“看我的小辫，你们谁的有我的长？”
及至看到郭君宁三个人出了电梯，那个男子也不拧麻花了，松开长筒袜的一瞬间，三人就看到那两条长筒袜腿在光头的头上打着晃。
那人将长筒袜松开却一把又将郭君宁抓住，围着郭君宁四下里找东西，一边找一边问道：“姐姐，我要吃泡泡糖，你说好的我只要听话你就给我买，姐姐说话不算话，哼！不理你了。”说完也不看郭君宁一眼，像个女孩子一般扭着两腿就走了。头上那两条褪随着他身子的扭动也不停地在他头顶飘忽着。
因为这里是医院，虽然不得大声音喧哗的标语就在眼前，胡海天和魏家明还是忍不住低头小声笑了起来。胡海天笑了几下，见郭君宁并没有笑，便捣了捣魏家明，两人忙将表情恢复了正常。
胡海天说道：“君宁，什么情况，这大老你们一脸的胡茬子，比我还爷们，怎么说话像个女生，真是太恶心了。”
郭君宁“嘘”了一声示意胡海天别乱说话，看那人消失在走廊之后才小声说道：“这个人的女儿出车祸死了，他眼睁睁看着轧死了，女儿死后他就疯了，现在说话做事都和他女儿一样，他女儿过生日想要一双长筒袜，他答应等女儿十六岁上高中时给她买一双，结果她女儿才过十岁生日没几天，刚上四年级就没了，所以女儿出事后他就钟爱上了长筒袜。”
魏家明和胡海天听完郭君宁讲的这个故事，顿时都笑不出来了。正要抬脚往莫如春的病房去，忽见一个长发女子又跳着芭蕾舞从走廊那头旋转着出来了。
那女子双脚一起一伏的，人像要飞起来一般，几下就旋转到电梯前，看到三个人站在电梯门口，那跳芭蕾舞的女子也没有停下，而是继续着她的表演。
胡海天三人看着那女子从眼前消失后，不等郭君宁说话，胡海天已先说道：“我猜这位美女肯定是感情上受到欺骗一时想不开所以疯了，是不是？”
郭君宁叹口气说道：“比那严重，她感情上受骗，钱也被骗光了，跳楼后在重症室待了二十多天才救下一条命，醒来人倒没事，就是跳楼时头部伤得重，醒来后就成了这样，啥也不记得，就记得自己之前是个芭蕾舞演员。”
胡海天遗憾地说道：“你说这精神病医院其实都住着些人类精英，要不是太执着太认真咋会走到这一步。”
郭君宁叹口气说道：“唉！人世间的故事一辈子也听不完，更讲不完，同一片蓝天下各有各的状况。咱们走吧！看看如春在干什么？”
三个人进了莫如春的病房，眼前的一幕完全把魏家秀和胡海天给惊到了。
只见病房中用来隔离的隐私帘上整整齐齐全都粘着写满公式和计算过程的A4纸张，每张纸上密密麻麻写的各种数据没人能看得懂。不过每张纸上都编了序号，要不是莫如春穿着一身病号服，没人会认为她有病，只会认为她是一个致力于科技探索与研究的深耕者。
郭君宁走到病房门口，通过门上的玻璃观察窗看到屋中的一切，便摆摆手说道：“咱们回吧！如春又在搞她的研究，这会子要是打断她，估计她会拼命，她现在的灵感谁也不能打扰，这是大夫规定的，现在整个病区就她有这份殊荣。”
胡海天听了有点兴奋地小声说道：“哎呀！如春不愧是搞科研的，得个病这症状都和别人不一样，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这精神病和神相通，如春又搞过科研，通了神性更了不得了，这病着搞出来的研究成果会不会得个诺贝尔奖，我的乖乖，今天算是开眼了，原来人得了神经病才能找到本我，能得这个病的都不是一般人，我们都是俗人，通不了神所以也得不了这个病。”
魏家明却担心地说道：“郭姐，如春这都能搞研究了，这病应该是好了吧！你们问过大夫没有，是不是能出院了，这都搞上研究了，还在这里住着，没病也被其它病人给带病了。”
郭君宁叹口气笑道：“你们不知道，如春这个样子，大夫说不是病好了，是她生病的一种症状反应，其实和刚才遇上的那两个病人是同类型的。他们现在只是专注于自己没病时钟爱的事情，其它方面并不是正常人，至于她研究的这东西有没有用谁也不清楚，反正大夫说了，她算这些东西的时候最好别打扰，否则万一情绪失控谁也挽回不了。大夫说他手里以前有个病人是个作家，那时候写作都靠手写，作品被人偷走后把家砸了把家人也打伤了，被家人送到警察那里，后来确诊为四级精神病，被转送到这个医院治疗了一段时间，又开始在病房里写作，写作的时候谁也不能打扰。新来的护士不知情，在他写作时要强行给他打针，结果他再次犯病，把写好的书稿从楼上撒下去，人也差点跟着跳下去。从那以后有了类似病人，大夫都会特别叮嘱所有人不得打扰。”
第三百零一章 毛领大衣与孩子的学习成绩
郭君宁说完又说道：“你们不知道如春刚开始犯病那阵子，见人要么扑上去撕扯着要个说法，要么就是盯着一样东西一看就是一个多钟头，可折磨人了。马丁给她创造的爱情神话破灭后，她把所有人都当成马丁开始仇恨，可能那时候满脑子就那一件事，其它什么都不记得了。现在已经好多了，至少能认出我们了，也不随便撕扯人了。所以我们都不敢马虎，万一再犯了病比之前更严重了，让如玉怎么办？”
魏家明还不死心说道：“我的意思是这里的环境不适合搞研究，要不要申请出院在家给她弄个研究室，我来投资，再给她招聘个助手会不会更好一点。”
郭君宁道：“你就省省吧！现在至少病情控制住不恶化了，再折腾出个好歹来，看如玉不和你拼命。”
说完郭君宁不等胡海天和魏家明说话，就又说道：“小魏，你的心情我理解，如春的事还是听如玉的安排，毕竟她才是如春最合法的监护人。咱们就别乱出主意了，万一将来把事情弄糟，这个责任咱们谁也负不起。还有一句话，我也得给你说清楚，复婚的事我帮不了你，这得看你和如玉的缘分，我的意思，你和老胡还是安心回去吧！这里的事我们自己能搞定。既然现在你们合好的条件不成熟，就别硬来，否则会把事情越弄越复杂。”
胡海天听到郭君宁的话，也跟着劝道：“小魏，我觉得君宁说得有道理，这事得从长计议，这如玉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没想通的事，你怎么着也没办法，要不先回去，重新想想办法再说？”
魏家明听了也觉得再待下去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只得点头同意离开了。
莫语和莫冬迎来了上小学后的第一个假期，原来上幼儿园时那种悠闲快乐的时光已不复存在了。两个孩子从放假第一天起就被迫陷在莫如玉为他们报的各种课外培训班里。
莫如玉给莫语和莫冬报的课外班几乎每天下午都有课，上午是做寒假作业的时间，小黄只有初中文化程度，而且还得买菜做饭，看着孩子们学习肯定是指望不上。
为了保证莫语和莫冬的学习质量，莫如玉又花重金请了个大学生在家，专门看着两个孩子写寒假作业。
因为这个大学生小老师是莫冬的班主任苏老师推荐的，也是班主任老公家的亲戚，因此莫如玉十分放心。
莫语和莫冬虽然不在一个班，但莫冬的班主任也给莫语所在班级上课，因此两个孩子听到这位小老师是苏老师的亲戚，也不敢不听他的话。
辅导了一周，莫如玉买了两套试卷让莫语和莫冬做了一下，发现成绩确实比先前有所进步，尤其莫语的数学成绩提高得比较快，已经和莫冬差得不多了，莫如玉心中更是高兴，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孩子们的学习成绩现在是家里的头等大事，马虎不得。
莫如玉至所以在两个孩子的学习上这么下功夫，与她当年和大学失之交臂留下的遗憾息息相关，但直接诱因还得追溯到上学期她以家长身份参加平生第一次家长会说起。
第一学期期末考试前学校组织召开了一次家长会，莫如玉分身乏术，因莫语的成绩不太理想，就和莫冬先商量了，这次学校组织的家长会，自己去参加莫语的，莫冬的家长会由郭君宁代替自己去参加。
莫冬十分懂事地同意了。莫如玉去了莫语的班里才发现，自己那件带着毛领的大衣穿得有多不合时宜。
当天的家长会上，莫语的班主任老师将最近一次月考的成绩名次进行了公布，莫语处在全年级后五十名，也处在班里的十名差生行列。
班主任老师将名次公布完，各科老师纷纷上台讲了每科学习难点和要求，班主任最后做了总结，又提了些家长配合学校的一系列要求，最后把全班后十名的孩子家长留下来专门进行了训导。
看着好学生的学长一个个笑容满面的离开，自己和另外九名家长像犯了罪的犯人一样坐立不安，莫如玉心里也十分难受。
没想到的是班主任老师一开口那句话，让莫如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班主任老师看着教室里留下的十个家长说道：“我发现我们班有些同学的家长真的是太可笑了，孩子学习不好，还穿着带毛领的大衣，一天的心思就不在孩子身上，也不知道这些家长心里整天在想什么，难道孩子丢给学校就算完成家长的任务了吗？我们老师也不是万能的，不可能一对一盯着，主要教育任务还得是家长要上心，你们知道我们班考第一名那个张悦的家长，人家孩子的书发下来，他自己先学一遍，把老师发的所有科目的课外作业先买来做一遍，然后才辅导自己家的孩子，你说这样的家长培养出来的孩子，我们教起来是不是很省心，哪个老师会不喜欢。希望你们把心收一心，多腾出点时间来放在你们自己的孩子身上，你说你们在座的这些有当领导的，有做老板的，自己拎出来哪个不是有能耐的。但孩子呢，你们的孩子怎么一个个就知道垫底，上点心吧！别一天天就知道当官挣钱，到老了孩子没出息当再在的官挣再多的钱有什么用，人前人后还不是活成笑话了，大家都是过来人，岁数也都不小了，得知道好歹，孩子才是你们的未来，从今天起，我希望你们回去后给自己制定一个陪读计划，别当甩手掌柜，孩子的课程学到哪了，哪些知道哪些不知道你们得门清才行，别指望我们学校，一个班七十多号学生，我们哪有精力替你们一个一个的盯着，大家多理解多支持学校，家庭作业该批得批，那错题该改得看着改，家里有没有错题本，有没有黑板，这都是必备的，有错马上在黑板上给孩子演示正确答案，有了错题不及时纠正后面的知识就断层了，一旦断了层就听不懂后面的内容了，你家孩子的学习只会越来越差，这孩子的成绩好坏得看你们家长努力的程度，家长不努力，孩子就是垫底的，这就是铁律，我当老师多少年了，说得都是真话，一句不带偏的，不信你就试试，再放任半个学期，等到期末考试你就是把眼睛哭瞎也没用。啊！今天就说这么多，希望大家按照学校要求努力地认真地配合老师。各位家长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要有单独留下和我说，要没有那今天的家长会就到这儿，请各位家长把各自孩子的卷子拿回去，今天把错题改在试卷上，要求每位家长认真批改后签名并写上家长意见，我明天一个一个检查。”
莫如玉是今天参加家长会为数不多的几个穿大毛领衣服的家长之一，被班主任老师这一通训责，当时莫如玉真恨不得变成老鼠钻到地洞里去。
好不容易这边家长会结束了，莫如玉见仍有几个家长围在老师身边说着孩子们学习的事情，她也没心思再听，就灰心地拖着无奈又狼狈的步伐没精打采地出了教室。
刚出教室就见郭君宁正笑吟吟在教室后门等她，看她出来就忙喊着她的名字一边她招着手让她到后门那里。
郭君宁见莫如玉那张阴沉沉地快要哭出来的脸，不由心中一沉说道：“咋啦！看你这张苦大愁深的表情，老师说莫语了？”
莫如玉摇摇头那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起转，她将头抬得高高的，希望那不争气的眼泪不要掉出来。
深吸一口气后，才慢慢说道：“老师说我对莫语的关心和帮助不够，没有像其他好学生的家长那样，把孩子们的所有书本都学一遍，再把练习册做一遍再教孩子。”
莫如玉话还没说完，就听郭君宁呛声说道：“她简直就是在放屁，你一起生下的两个孩子，吃同样的饭，每天做同样的作业，一个成绩好，一个成绩不好，怎么就赖到你身上了，学习成绩不好难道不是老师的责任？怎么竟成了家长的不是了，还讲不讲理，咱们交了学费的，他们是咱们这些家长花钱雇来的，自己的业绩没搞上去，反倒怪起业主了，这学校简直就是天下最不讲理的地方。”
莫如玉听郭君宁嗓门越来越大，忙示意她小点声，这里在学校，但已经来不及了，周围已经围过来几个莫语班上和莫如玉一样被留下来训话的家长。
她们一边应和着郭君宁，一边鼓动着郭君宁得想想办法，不能任学校这么样下去，还有家长提出自己的顾虑：“我们是家长来参加个家长会都是这个待遇，孩子们在学校是不是更糟糕。孩子才一年级交到这样的老师手里，能有什么好？”
郭君宁一看有人和她持同样想法，更得了意，语调越来越高，几个人在后门上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离谱。
“你是谁的家长，刚才开家长会没看到你啊？”
“我是莫语的家长，不行咱们花大价钱请个大学老师来课外给孩子们补课，我就不信还弄不过几个小学老师？”
“大学老师能请得动吗？”
“怎么请不动，这年头只要肯花钱别说大学老师了，就是专家也能弄来，就看咱们肯不肯花这个钱。”
“当然行了，我们家大人都有生意，孩子他爸常年跑国外，哪有时间顾孩子的学习，要不莫语的家长你牵个头，咱们在QQ上弄个校外培训群，谁有关系谁联系老师，尽快找个老师，最好期末考试时能有个成果，免得在学校受份窝囊气。”
这时就有人看莫如玉不说话，便冲她说道：“你是谁的家长，怎么大气不吭，刚才老师说的穿毛领的是不是你和她，她倒是态度很积极，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真像老师说的，只知道打扮自己不管孩子的学习。”
郭君宁一听这话火就上来了，她一把拉着莫如玉的胳膊说道：“老师真这么说了，你怎么还坐得住，居然听她胡咧咧了这么半天，我们找她理论去，孩子学习不好她作为老师不说从自身找原因，反倒怪起家长的穿衣打扮了，她什么意思？”
第三百零二章 孙老师成了孙校长
莫如玉一看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便忙拉起郭君宁的胳膊想离开这里。
郭君宁却一把将莫如玉的手甩开对着莫如玉发火道：“你就是个怕事的，你别管，这老师不治不行，看我怎么找她的麻烦。”
莫如玉见郭君宁不想离开，眼看着家长也越聚越多，几乎是拉着哭腔说道：“好了，好了，你就别在这添乱了，你这一闹明天莫语还怎么来学校，你给我们留个活路行不行？”
郭君宁一听气更不打一处来，她将莫如玉往后推了推，，生气地说道：“好，好，我不管，看看明天你的宝贝莫语会不会因为你忍气吞声而受到老师的待见，人善被人欺你知不知道，这些年你委曲求全里里外外受的气还不够多，还要把这受气包的基因遗传给莫语，我真是无话可说，莫语怎么摊上你这么个妈。”
那几个围在身边的家长有点搞不清状态了，有个家长便问道：“你们俩究竟谁是莫语的家长，怎么把我们弄糊涂了？”
郭君宁听了向众人解释道：“我们俩都是，她是莫语的亲妈，我是莫语的干妈。但谁是孩子的家长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老师不该这么说我们做家长的，孩子学习不好家长是不是就该死，连穿衣服的权利都没有了，这是哪里的规定，我就不服。”
大家正围成一团时，莫语的班主任刘老师和个别家长谈完话从教室里出来了。
刘老师走到家长们身边就听到郭君宁说的那些严词厉语，知道这是家长对她刚才在家长会上说的话有所不满，便停下脚步拨开人群冲郭君宁说道：“你是谁的家长，怎么了，对我们哪个老师有意见还是对学校有意见？”
郭君宁一看来了一位戴眼镜穿着一件灰色呢子大衣，混在人群中没有存在感的中年妇女冲她嚷嚷，便不服气地说道：“你别管我是谁的家长，你是谁，是家长还是老师？”
莫语的班主任老师说道：“我是这个班的班主任，我姓刘，现在可以说了吗？”
郭君宁听了不屑地说道：“怪不得，自己土得掉渣，还嫌别人穿毛领大衣。我问你，刚才那句学生学习不好家长还有心思穿毛领大衣的话是不是你说的？这话你说得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刘老师却并不正面回答郭君宁的问题，只盯着她问道：“你是哪个学生的家长，你别在这里制造混乱，走，跟我到教研室去。”
郭君宁一看刘老师并不跟着她的思路往下接话，又一听让自己跟着她去教研室，便看了莫如玉一眼对周围的家长们说道：“你们先回，我跟着刘老师上刀山下火海去，看她还能把我吃了不成？”
郭君宁这话刚落下，就听一个更响亮的声音说道：“既然去老师教研室是上刀山下火海，我是这个学校的校长，我姓孙，那去我办公室怎么样？”
莫如玉回头看去，顿时愣住了，原来这个说话的校长正是当年在县高中高考时教她们的历史老师孙老师。
孙老师当年从县中学辞职后就到了这个城市，先是聘在一家私立中学当老师，后来又折腾出国去进修，在国外娶妻生子，结果外国老婆跟了一个大佬去了另外的国家，孩子也被带走了。有传言说孙老师的儿子原本就是那个大佬的，因此离婚后他和前妻及孩子再没有任何联系。
离婚后的孙老师在国外完成学业后就回了国，和之前的同事一起创办了这所学校。他任校长，他那个同学还有别的生意，因此除了学校收支利润的事，其它管理方面的事情一概不管，基本是孙校长说了算。
孙校长此时在家长人群中也看到莫如玉了，他有点疑惑眼前这个看着眼熟的中年妇女，是不是当年他教过的学生，但眼前有更重要的事要解决，因此也只是匆匆看了一眼。
孙校长走到人群的中间，转头对刘老师说道：“把学生家长带到我办公室吧！我去给何老师说句话就回办公室。”
郭君宁本不打算让莫如玉跟着一起去，但莫如玉不知道郭君宁还会闯下什么祸事，自己须得跟着才放心。而且刚才那位孙校长是不是当年的孙老师她也想确认一下。
进了孙校长办公室，莫如玉一眼就看到孙校长放在办公室那几张他年轻时候的照片，有两张就是县高中他当年的宿舍门口照的。
那间宿舍莫如玉和黄莹莹等几个同学还一起去过，他们几个住宿生五一节放假前夜在那间宿舍里还包过一顿饺子，这事莫如玉记得很清楚。
孙校长现在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毛头小伙子了，而莫如玉也不是当年那个好学上进一心想考北大的女学生了。现在他们都是人到中年，当年的孙老师比莫如玉大五六岁，现在依然大那么多。
孙校长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见刘老师和两位家长一句话也不说都各自坐着。
刘老师明显一脸的不高兴，那个长得像自己学生的家长正紧张地搓着手不时向刘老师看去，似乎想找机会和刘老师说上话，但刘老师那阴郁的脸又让她不得不放弃，但心有不甘的她又正在想法子想和刘老师缓和关系，郭君宁则一脸不耐烦地拿着手机鼓捣着。
看到孙校长进了办公室，三个人先后站起身。孙校长一边笑着让三人坐，一边往自己茶柜边走去。
三人坐下后，看到孙校长从茶柜中取出三套盖碗茶盏，又拿出北方人喜欢喝的三泡台，一边打开那三泡台的精致包装一边说道：“我听那位家长的口音好像是北方人，我也是北方人，都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今天咱们以刘老师和孩子们为媒介，一起品一品这家乡的三泡吧，这茶还是我今年夏天回老家上坟时专门带回来了，平时忙也没时间泡它。”
莫如玉忙走上前接过孙校长手里的茶一边让他坐着说话，一边自己开始往几个杯子里放三泡台。
此时莫如玉还没来得及告诉郭君宁眼前的孙校长就是当年教过自己的孙老师。
郭君宁一听孙校长也是北方人，便笑道：“既然是老乡，这事就好办了，我也不说啥了，就提个小小的要求，以后孩子们学习的事情交给学校行不行，我们家长只负责孩子的一日三餐，保证让他们吃饱穿暖，至于学习的事确实教不了，我们要是能教还送学校干嘛，自己放家里不就教了，还一年交那么多学费，每天起早摊黑的早送晚接，费那个劲干嘛？既然交了钱是不是就算是有了合约了，要我们配合可以，要我们给他们批作业改错题那种事我们可干不了，早先学过一篇古文，里面一句术业有专攻的话我记得特别清楚。这教育的活不是谁都能胜任的，孙校长你说是不是？而且古代的学生我听说都是吃住在老师家里的，也就是说家长只负责交钱，其它的都教给老师了，我也没读多少书知道的也不多，也是听来的话，正好孙校长给我们讲一讲老祖宗都是怎么教孩子们的。”
孙校长一听郭君宁这话就是在将自己的军，便笑道：“这位家长说得好，这话我也赞同，古代开班收学生确实不易，不是每个村每个地方都有私塾的。也正是因为教学点少，所以有钱人才会把孩子送到好老师那里，吃喝拉撒学全包了。现在咱们国家基本是村村都有学校，每个镇子上也都有学校，孩子们的选择的余地大，所以有住校生有走读生，不管哪种情况，教学的主要责任肯定是在学校，家长的主要责任不是教孩子们那些书本上的知识，而是通过家庭的影响力，引导孩子们做个自尊自爱自强自立对家庭对国家对社会有用的人才。学生的学习成绩不好责任主要在学校在老师，这点我向你们明确，老师的责任是教书育人，教书的责任是放在前面的，只有育人需要你们家长配合。我应该讲明白了，以后大家各负其责，当然了孩子们也是各有天分，不是所有的孩子都适合读书考试，有些孩子天生就是艺术家，你让他把头埋在书堆里他肯定做不好，有些孩子天生就是读书的料，你把他放在艺术里再熏也熏不出结果，所以才有人尽其才、物尽其用的说法。”
郭君宁听到孙校长说学生的学习成绩主要责任在学校在老师这儿时，便得意地侧过脸看着刘老师。
刘老师听到这儿脸也是一阵红一阵白，那孙校长似乎并没有顾及刘老师的尴尬，继续说道：“至于刚才你反映我们老师在家长会上那些不恰当的言辞，我代表学校向两位家长道歉。成绩不能代表一切。学习不好将来照样可以为国家出力，甚至造福社会，学习好将来也可能成为人民的敌人，这个问题要一分为二地看，家长们也不要太在意，我们的老师毕竟还年轻，对许多事情看得不够远不够深也能理解，年龄是不可跨越的阅历鸿沟，没走过的路让她们谈感受说不到点子上还希望家长能理解体谅。但我相信我们的老师话虽然说得重，但肯定还是为孩子着急，虽然学习成绩不能代表一切，但在中国这么一个人口大国，目前学习成绩是选拔人才的唯一途径，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来平衡这个事情，也希望家长们理解并体谅我们的老师，以后好好配合。我坚信能选择上我们小学的学生家长都有一双慧眼，我们这儿的老师基本都是双学历，有些甚至有留学经历，就拿你们眼前的刘老师来说，研究生学历，有十年教龄，她可是多次得过学校和教育局荣誉奖励的好老师，能逼着她说出那番话，可见她是真心为咱们的孩子着急了，你们慢慢会明白她的苦心。”
第三百零三章 我是不是教育的失败案例
那刘老师刚开始听到校长当着学生家长的面在指责自己说话欠考虑，心中自是不服。
刘老师认为自己从事教学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家长都见识过。她教出去的那几届学生，凡是好学生的家长没有一个是贪图享受的，都是肯牺牲自己，肯花时间在孩子身上的，这种现象她总结了不是一年两年，今天家长会面对的也就是一年级的家长，那些话已经算是客气了，要是四五年级的家长，她说的可比这个要严重的多。
她始终认为家长的一些好的习惯和行为也是需要从一开始培养的，只有让这些家长们从学生上学的第一天开始就主动放弃自我，完全投身孩子的学业，自己的业绩目标以及学校在业内的口碑才能牢牢树立起来，不但孩子们不能输在起跑线上，家长也不能输在起跑线上，所谓的玉不琢不成器适用于学生也同样适用于家长。
今天这么难缠的家长她还是第一次遇上，本来想到了校长办公室，她和校长的目标高度一致，校长肯定会向着自己，没想到校长反而当着家长的面说自己的话有问题，还向家长道歉，这简直就是对自己的全盘否定。
自己为了学生的学习成绩付出了多少努力，校长不但不感激还指责自己说话不合适，心里那份委屈和不服便不由地在面上表现了出来。
刘老师憋着心里的气，已经开始盘算等会要不要辞去班主任的岗位，就当个代课老师从此不管这些屁事，谁爱操心谁操心去。
正想着，忽听后面校长又对她大加渲染和褒奖，觉得校长对自己还是持肯定意见的，前面批评自己的那些话可能都是铺垫，和家长形成共情的目的主要还是为了后面表扬和肯定自己，让她们对自己有所了解进而接受自己教学的方式方法。
看来这校长真不是白当的，就是比老师多几个心眼。于是刘老师因生气而紧绷着的脸又慢慢缓和了下来。
此时刘老师听校长说到这，出于对校长的尊敬，也是为配合校长给所有人一个台阶，便起身对莫如玉和郭君宁说道：“家长会上的有些话一着急我确实说得有点过了，我现在给两位家长道个歉，请原谅我的口不择言。我和你们差不多岁数，也有孩子，能体会到家长的不易，作为老师教育孩子是我的职责，既然选择了这份职业，我会努力做好本职工作，还希望以后大家好好配合，共同把孩子的学习品德引导到正确的轨道上。”
说完，刘老师见莫如玉直摆手对自己说没关系，不用道歉，以后孩子的事自己一定多腾出时间来多操点心的话，心里也熨帖了，心情自然也平复了，便把刚才想辞去班主任工作的心又收了回去。
此时刘老师又看着孙校长说道：“校长，您刚才的话对我启发也比较大，今后我会经常反思我的工作，把更多的精力投身的工作中，今天给校长添了麻烦，我心里也过意不去，咱们看学生成绩吧！那是最好的证明，其它也就不多说了。”
孙校长听了笑道：“这还立上军令状了，也好，看学生的成绩说话。今天这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去吧！我和两位家长再聊聊。”
说完又转头笑看着莫如玉和郭君宁说道：“你们两位对刘老师还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我们顺便解决。”
莫如玉只歉意地看着刘老师摇了摇头，郭君宁一看莫如玉摇头，也便说道：“没什么了，今天耽误了刘老师的时间，抱歉的应该是我们。第一次当学生家长我们也没什么经验，要是我说了什么不合适的话还请刘老师不要见怪，我以后一定注意。这样吧！改天我请客，请孙校长和刘老师一起坐坐，大家吃个饭联络联络感情，以后也好相处。”
孙校长听了笑道：“这感情不是靠一顿饭联络出来的，我们学校有明文规定，不允许老师吃拿卡要，刘老师，你先去吧！”
刘老师走后，莫如玉和郭君宁也刚要坐下来，孙校长却看着莫如玉问道：“你是不是叫莫如玉，当年从市里转到县高中上过一年高三？”
莫如玉点头笑道：“孙老师，我就是你的学生莫如玉，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遇上你。你这也太厉害了，居然都当上校长了。”
孙校长听莫如玉认出他了，更加兴奋，一边看着莫如玉一边说道：“你给我说说，你那北大最后考上没有，我记得当年你立志要上北大的，最后啥结果也不知道了，这些年我还一直惦记着这个事呢！”
莫如玉一听心便慌了，她不好意思地看着孙校长说道：唉！“一言难尽，考是考上了，第二年重读了一年考上的，但最终也没上成。”
孙校长刚要开口问，就听郭君宁说道：“如玉命苦，第一年考大学的时候被她的同学下了药，重读了一年又参加了一次高考，好不容易考上北大了，她爸爸出意外去世了，家里的重担落在她的肩上，她得提前工作养活底下的三个弟弟妹妹，大学也没上成。孙校长，你说这上哪讲理去？”
孙校长听了无语，半晌方说道：“人这辈子不如意的事太多了，既然没上北大，那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呢？”
莫如玉缓缓抬起头说道：“我现在开了家北方口味的餐馆，离学校不远，改天你有时间来我们餐厅，我让人给你好好做几道北方菜，我知道你最喜欢吃饺子和拉条子，那时候在你宿舍还包过一回饺子，那味道现在想起来好像还在呢！”
孙校长一听这话笑得哈哈连天，他一边笑一边说道：“那次包饺子就数你包得最好也最快，当时条件差，只能请得起同学们吃顿饺子，菜多肉少，又省钱又热闹。”
郭君宁一听饺子，笑道：“原来孙校长喜欢吃饺子啊！我们如玉可是开过饺子馆和饺子工厂的，那生意都做到全国了，现在她开的北方餐馆也有饺子，到时让你吃个够。”
孙校长听到莫如玉开过饺子馆还开过饺子工厂，先愣了一下随即应和道：“好，好，我一定抽空去，莫如玉的饺子，味道肯定错不了。”
莫如玉听孙校长说抽空去吃饺子，便不好意思地说道：“孙校长一定很失望吧！我没出息成了个开饭馆的，从教育的角度是不是失败的案例？”
孙校长听了怔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说道：“你怎么会是失败案例，自强不息从来都是我们中国人血脉里最坚强的一股能量，上大学只为看到更大的世界，但看世界的方法和途径有好多种，你现在另辟蹊径也许看到了更大的世界。只要是凭本事吃饭都是成功的人生。而且你已经把生意做到全中国了，那应该是一种无声的饮食文化宣讲，更有意义。我始终认为，人有千万种活法，不管哪种，做最好的自己就是最成功的人生。强者永远不会受环境的局限和影响，就算是泥里生活，也会在云端开出万丈霞光，夜不是给强者准备的，那只是让他们小憩一会恢复能量的时间。最黑的夜往往会酝酿出最绚烂的黎明，成功的定义有好多种，最好的那种在每个人的脚下。”
莫如玉看到孙校长讲这番话时眼睛里的光芒，顿时想起当年在县高中上他最后一堂课时，他侃侃而谈历史的重要性在同学们心中激起热浪的话。
时间能改变一切，但也有人始终坚持在一条路上跋涉。看着此时的孙校长就想起了年轻时那个坐在课堂上憧憬未来的自己，莫如玉不由湿了眼眶。
郭君宁听了孙校长这一番铿锵之词，吃惊地看着孙校长说道：“哎呀！今天算是见了真正的文化人了，说出来的话就是不一样，如玉，你怎么这么幸运，居然当过孙校长的学生，我都有点嫉妒了！”
莫如玉听郭君宁调侃着自己，忙用手背将眼眶里的眼睛擦了一把笑道：“是啊！我也觉得自己十分幸运，只可惜当了孙老师半年的学生他就调走了，从那以后我也再没遇到过这么好的老师，孙校长，你是怎么想起来开办学校的？这规模可不小，得花不少钱吧！”
孙校长笑道：“我哪有那个资本和能力，我有个以前的同事，他当倒爷倒发了，投了好几家工厂，现在他的产品都卖到全世界去了，这学校也是他投资办的，我只是当个校长，要认真说起来我也只是替他打工的。”
郭君宁听了笑道：“你可是文化人，怎么也说自己是打工的，他有钱也只能垒起这座教学楼，买教学用的设备，没有你和这些老师，他这些东西也就是个空壳子摆设。”
莫如玉笑道：“君宁，说了一晚上的话，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没有孙校长和学校的老师，这就是个空壳子，有钱也没用，孩子们在成长的过程中最需要的是像孙老师这样能带着他们增长智慧和知识的灵魂人物，而不是资本家这些物质的东西。”
第三百零四章 他可不是我的菜
听莫如玉和郭君宁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夸自己，孙校长倒有点不好意思了。他低头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时间已经快十点半了，便笑道：“好了，你们就别一个劲夸我了，我是个不善言辞的人，被你们这一夸更不知说什么好了。这会儿天也晚了，大冬天的外面也冷，你们怎么来的，我送你们回去吧！”说着，已从他坐着的那把带扶手可旋转的太师椅上站了起来。
莫如玉一听便忙站起身摇手说道：“不用，我和她住在一个小区，她开着车，我坐她的车就行了，家离学校也不远，开车五分钟的路程，您住在哪里？”
孙校长笑道：“我就住在学校，教学楼后面有几栋家属楼，是我们那个资本家同学专门为学校老师们修建的，我下楼就到了。”
郭君宁孙校长称呼同学为资本家，便笑道：“看来我们说的话孙校长还是听进去了，这同学已经变成资本家了。”说完捂嘴笑了起来。
孙校长自嘲地说道：“哎呀！我这可是猪进了夹道了，怎么说都有问题。今天我算是遇上厉害人了。”
莫如玉笑道：“孙校长，您可别这么说，我们这些人捆在一起也没你厉害。君宁这是夸您呢！”
孙校长听了也笑道：“哦！看来是我幽默感不够，竟没听出来，原来还可以这么夸人。”
郭君宁听了笑得更厉害了，她指了指莫如玉说道：“如玉，你这解释得也太妙了，以后夸人就这么夸。”
看孙校长和莫如玉都笑个不停，郭君宁却将笑声收住道：“孙校长刚才说住在学校后面的家属楼，我刚才等如玉的时候听别的家长说了，那片家属区有别墅，听说里面一应俱全，还配了保姆。你这校长当得还是挺滋润的，知识还真是好东西，总能给人生加分。”
孙校长听了也便不笑了，讪讪道：“唉！那些都是身外之物，我的生活很简单，其实当初不想住在那里，还弄什么保姆，我一个整天吃食堂的人根本不需要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有间屋子，有个书桌有张床就够了，其它都多余，而且越多越受罪。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架不住我那有钱的同事，资本家的生活过惯了，说不是为了我，是为了学校的门面，有时同事或朋友串个门也不能让人小瞧了，太过寒酸传出去怕影响学校的牌面，非要给我整那出，我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莫如玉听孙校长说现在家里配了保姆是受罪的话，忽然想起当年孙老师可是跳了场迪斯科无奈辞职的，觉得眼前的孙校长和当年那个讲究穿衣打扮、喜欢娱乐享受的孙老师不是一个人。看来这时间能改变很多，包括人的觉悟、思想以及言语还有行为。
想到这，莫如玉笑道：“孙校长，你记不记得，当年我们还跟着你学过迪斯科，这迪斯科还没学会，你现在又像是出家人开始参禅悟道了，我们这是跟着学都来不及啊！”
孙校长听了哈哈大笑道：“你说我像出家人啊！你别说还真是有点那个味道，不过我可没戒荤腥，肉还是要吃的，否则哪有精力跑步游泳，我可是个健身爱好者。”
郭君宁听到孙校长是健身爱好者，别有用意地看着莫如玉笑道：“如玉，又一个健身爱好者，看来全民健身是趋势，明天我们也弄身行头跟着孙校长跑步游泳怎么样？”
莫如玉明白郭君宁此时所说的又一个健身爱好者的意思，是指前一段时间在医院遇上张艳红和她那个健身爱好者男友老刘的事。
听她想跟着孙校长一起跑步游泳，便点头笑道：“嗯！这主意不错，我是没时间，你可以跟着孙校长一起锻炼起来，到时你那瑜伽馆也会因你一身腱子肉拉来不少回头客的。”
孙校长一听郭君宁有家瑜伽馆倒来了兴趣，问道：“怎么，你还开了个瑜伽馆，收不收男学员，我对印度古文化有点兴趣，正想找个瑜伽班上上亲自体验体验，看来老天也想帮我，想什么来什么。”
郭君宁笑道：“当然没问题了，欢迎孙校长随时来我的瑜伽馆体验生活，到时我给你举行一个欢迎仪式。”
孙校长笑道：“欢迎仪式就算了，就是我能不能带个男同胞一起去，我自己一个人不好意思去你们女同志的领地，我知道现在这瑜伽馆都是女人的天下，我这只身前往怕不大好，我叫一个同伴行不行？”
郭君宁扭头看着孙校长笑道：“当然行了，别说叫一个同伴，叫十个八个的都行，越多越好，说好了可是要收费的，不过只要是你介绍来的，一律按金卡折扣打六折。”
孙校长听了笑道：“哎呀！十个八个的我可没那个能耐，顶多也就一个，你按正常价算吧！打这么多折扣你岂不是吃亏了。”
郭君宁听了更笑得厉害了，说道：“孙校长还是个认真人，咱们就别在这折扣上打转转了，你只管来，别的都好说，我们家两个孩子在你学校上学还得你多关照着点，你放心，到时绝对让你满意。”
莫如玉听了也应和道：“孙老师，你就别客气了，她虽然不是我两个孩子的亲妈，但胜似亲妈，我这个当妈的都不如她操的心多，你就放心吧！叫上你的朋友一起去体验体验，她那里上课的都是有瑜伽教练资格证书的专业老师，锻炼锻炼对身体有好处。”
孙校长听了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明天我就带着我朋友一起去，哦！对了，他姓董，是我学校的计算机老师。我们算是忘年交。”
莫如玉和郭君宁上了车从学校出来，郭君宁有点兴奋地对莫如玉说道：“如玉，你这高中老师还蛮有意思的，以前教你们历史的时候是不是上他的课也挺有趣的。”
莫如玉坐在副驾驶上从前排座的中间看着道路两旁笔直的鲜花隔断从眼前闪过，听郭君宁说到孙校师，便笑道：“那时候孙老师的课确实是我们班同学最爱上的，每周只有两节，他上课是没人打瞌睡，也没人请假，更没人溜号，好像大家都不约而同约好了一样，上他的课相当于追星，他辞职后，我们班好几个女生都哭得稀里哗啦的。”
郭君宁听了半晌没说话，车子转了个弯，看前面没什么车了，才又说道：“那你哭了没有？是不是你也挺迷恋他的。”
莫如玉听了哈哈哈笑了起来，说道：“什么叫我挺迷恋他，我那时是去县中学上高三参加高考的，当时压力大到快崩溃了，哪有那个心情，孙校长虽然有个人魅力，但他可不是我的菜。”
郭君宁听了不依不饶继续问道：“为啥不是你的菜，你们班那么多女同学都喜欢他，就你是个例外？”
莫如玉摇头笑道：“不是就我是个例外，是孙老师太过完美了。你不知道他的宿舍跟他办公室一样，简直一尘不染，我们去他宿舍都不知道坐在哪里合适，进了他的房间就开始紧张，那种紧张是面对太过优秀的人不能放松的紧张，要真找孙老师那样的男朋友，估计像我这样大咧咧的人会把人家孙老师给气出病来。”
郭君宁听了笑道：“有那么玄啊！我认识你几十年了，还是第一次听你说自己是个大咧咧的人，你要是个大咧咧，那我该是什么，不修边幅、粗枝大叶、吊儿郎当、胡里马里这些词都用上都不够形容我的。你是不是说得太过了，就算是爱干净好整洁，他也不过是个人，还能干净到天上去？”
莫如玉听郭君宁这番自嘲的话倒笑了，说道：“你要不相信，明天他去了你了解了解就知道了，不过这人都会变的，也许他现在活得接点地气，没过去那个讲究了也有可能，能遇到他的哪一面就看你的造化了！”
郭君宁听了看着车前镜里莫如玉那张似笑非笑的脸说道：“如玉，我再问你一句，你当年真的和孙校长没啥？你对他没感觉，他真不是你的菜？”
莫如玉听郭君宁那正儿八经的语气笑道：“你是不是看上孙校长了，我再给你说一次，我只拿他当老师看，要是将来他成了你郭府的女婿，我倒是能调整一下心态，拿他当姐夫妹夫的都成，到时看你给他什么身份吧！”
郭君宁听了不好意思地说道：“谁看上他了，我现在也没有成家的打算，他也顶多算我一个客户，为了莫语和莫冬，我把他当个金卡会员对待，你可别想歪了，我们家佳佑将来还得上他的学校，得对付好点，否则孩子们得跟着受罪。”
莫如玉听了只笑着点头道：“嗯，嗯！知道了，你对他没想法，这话还用反复强调，再强调该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前面该进小区门了，你慢点，别一高兴又开过头了。”
第三百零五章 将人扯进深渊的小纸条
郭君宁听了忙踩了一下刹车，那车速就降了下来，及至车转弯进了小区停车位将车停下，郭君宁倒不急着下车，反转过身看着后排正要开车门下车的莫如玉笑道：“今天这家长会开得倒有趣，开到校长办公室了，以后孩子们上学的事不用愁了，咱们认识校长，看哪个老师还敢欺负咱们家孩子。”
莫如玉笑道：“这说起来还得是你的功劳，要不是你那番高论把孙老师引来，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的现状。这会儿在刘老师办公室不知道还要搭上多少好话，现在虽然不害怕老师和同学们欺负孩子们了，但又出现个新麻烦，那刘老师今天之后，对莫语会不会不闻不问，要是那样这莫语可怎么办，这么小的孩子虽然没人为难是好事，但在学校里没人管也不行，明天我是不是还得找一下刘老师，给她赔个情下个话，让她还像对待其他孩子一样对待莫语，否则这孩子不知会长成啥样。”
郭君宁听了嗔怒道：“你就是个怂人，咱们都有校长做靠山了还怕她一个小小的老师，你别管了，也别去找那个刘老师，明晚我给孙校长说说，实在不行给莫语调个班或是给莫语的班里调个班主任，反正咱们家孩子必须得受最好的教育，交了那么多学费也不能白交，可不能放在班里不管，那莫语不成了被老师边缘化的孩子，那更了不得了。”
莫如玉还想说什么，郭君宁已经打开车门往外走了，她出了车门见莫如玉正在关车门，便又说道：“这也算是我们给孙校长的第一次考验，看他靠不靠谱能不能把这事处理好。”
说完，看莫如玉转过身还想分辩，郭君宁便摆摆手用食指指着学校的方向说道：“我再跟你说一遍，你千万别去找那个刘老师，你一找咱们的底气就全没了，咱们不惯她这毛病，这种人就得用上级来压她，你越对她客气她越上劲，拿校长压她她不敢不听。”
莫如玉看郭君宁一脸的正义，便苦笑道：“看来我莫语要当你的试金石了，说好了，就试这一次，不能用力过猛，听到没有？”
郭君宁抬头看了看自家的窗户透出的光亮，笑道：“你看这整栋楼就我们家的灯最暗，佳佑可能已经睡了，你也快回去吧！我知道好歹，莫语也是我儿子，将来我还指着他给我养老送终呢！快走吧，我先上楼了！”
莫如玉看着郭君宁进了单元门这才转过身往自己家里走去。
第二天莫如玉早早起床和家里的保姆小黄一起准备了早餐，将小黄支去买菜后，看着喝着牛奶、吃着面包、火腿和小菜的莫语和莫冬，莫如玉将昨天开家长会时老师的要求一句一句说给两个孩子听。
及至说完，莫冬说道：“妈妈，你刚才说的这些我都能做到，而且我这次考试得了全年级前十名，班里的前三名，我们老师还让同学们向我学习呢！”
莫如玉笑着点头对莫冬说道：“莫冬，抽空把你的学习经验给哥哥也讲一讲，让他跟你学，说不上下回考试他也能考个好成绩了。”
莫冬撇撇跟说道：“我上回给他说他根本就不听，他说将来他不考大学。”
莫如玉一听紧张地看着莫语说道：“莫语，妹妹说的是真的？你不考大学？”
莫语瞪了莫冬一眼说道：“就你能耐，就你嘴快是不是，你咋不安个喇叭上大街上说去。你别把我惹急了，惹急了我把你收小纸条的事也说出来。”
莫如玉一听脑子嗡的一声，她不也相信这么小的孩子也会传递纸条了。
传纸条这种事她第一次还是上初中后才从郭君宁那里听来的新闻，后来又是从别处听到那两个传纸条早恋的同学的结果，所以早恋这种事莫如玉一听就头大。
原来莫如玉她们班有一个叫章霞的女生，刚上初中就有个叫万小波的男同学每天给她递纸条，初一下半学期万小波已经每天骑自行车接送章霞上下学了，并且不重样地给章霞带早餐。听说那个万小波每天四五点就起床给章霞准备早餐了。
初中三年万小波和章霞两人啥也没学下，就搞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后来他们早恋的事被老师发现告诉了两人的家长。谁知不说不好，一说反而助长了他们，索性公开关系，在学校闹得人人皆知。
课余时间两人时常手牵着手在操场上游来荡去，在全校大会上被通报，上课传纸条被老师撵出教室，万小波的爸爸把万小波打伤住了院，章霞的家长给章霞请了半个月的病假想对两人做个物理隔离。
结果情况越弄越糟糕，不但没有收敛，万小波出院后第一时间就跑到章霞家的窗外在树上拉个条幅满院子的喊话，说章霞的父母设私刑虐待青少年，弄得家属院人人都知道章霞小小年纪就谈恋爱了，章霞的父母在院子里抬不起头，最后只能放弃让章霞仍回了学校。
万小波还利用在全校师生面前作检讨的机会，将检讨书写成了一份爱情宣言，因马上就毕业了，两人那坚不可摧的爱情让老师和家长都很无奈，学校和家长也只好放弃了劝导。
初中毕业后，万小波和章霞也没上高中，就相约离家出走跑去外地创业了，两人住在出租屋靠四处打零工勉强糊口。
后来万小波因章霞在歌厅做服务员时和当地一个有点势力的男人有纠葛，找上门去理论，眼睛被那人打瞎了一只，之后章霞就正大光明地跟了那个有钱有势的男人，万小波拿了点赔偿金回了市里，现在跟着寡妇妈妈开着一个小小的超市过日子。
此时莫如玉一听莫冬也收了小纸条不免心惊肉跳，觉得那小纸条会把莫冬扯进深渊，惊恐之余气也不打一处来，当年章霞再不堪也是上了初中才收的小纸条，莫冬这才上小学，居然也收了小纸条，顿时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于是便厉声质问道：“莫冬，哥哥说的是不是真的，小纸条呢！谁送的？上面写了什么？”
莫冬满不在乎地说道：“班里给我递小纸条的有好几个人同学，有的署名了，有的没署名，其中还有一个是我的同桌。我没看，全都交给老师了。我们老师刚开学的时候就说了，女生收到小纸条不要看，要第一时间交给老师，如果老师不在就交给家长。妈妈！你别大惊小怪的，我们班收小纸条的女生又不是只有我一个，我们老师都说没关系，你担什么心啊！”
莫如玉一听老师居然说没关系，顿时觉得学校怎么有这么不负责任的老师，事情都这么严重了，老师居然说没关系，这样的事都没关系，那什么样的事才算大事？
这些小屁孩们本来就不好管，听了老师这没关系的话还不得更上劲，不行，今天得去找找莫冬的班主任，让她多操点心，把莫冬和班上的女生看好了。
其实莫如玉昨晚和郭君宁分手后就想好了，这几天抽空还是得去一趟学校，找一下莫语的班主任刘老师，让她多操心操心莫语，可不能对莫语不闻不问，至于自己和孙校长的师生关系最好刘老师不要知道的好。要是方便就送个红包给她，看在红包的面子上，她也许会上点心。
谁知天一亮情势就发生改变，莫冬收小纸条的事更严重，得先去趟学校找一找莫冬的班主任马老师，而且这事赶早不赶晚，得马上跟马老师联系沟通一下，看能不能给莫冬调个座位，不要和送纸条的小男孩坐一个座位，莫冬座位周围最好也不要安排其它男生。
看着两个孩子吃过早饭去背书包，莫如玉忙胡乱喝了一杯牛奶又吃了一片面包就和孩子们出门了。
到了学校，莫如玉目送两个孩子去了各自的教室，见时间还早，就拿出手机给莫冬的班主任马老师拔了个电话。
马老师那边都是无人接听，莫如玉想着也许马老师这会正在路上没听到手机铃声或是手机正好不在手边。
等了一阵莫如玉又打还是无人接听，接连给马老师拨了三四个电话都没有打通。就这样回去又不死心，但学校有规定，没有老师的同意，学长不能随便进学校。
因此，莫如玉便一直在学校门口等到，直到早自习下了课，莫如玉听到下课铃声响了，忙又拿起手机想再打电话试试，正巧马老师回复莫如玉的电话就到了。
当莫如玉被学校门卫放行踏进教师办公室的时候，却又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坏了。
只见一个梳着中风波波头、穿着灰色西装的女老师坐在椅子上，拿着一本塑料软皮包的书用力地扇着一个男孩子的头，那男孩下意识地躲过了那女老师扇过来的第一下，却没躲过她后面接连扇过来的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