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他们是喜欢找虐
那几个围着苏雅欣几人的社会青年里，上次那个带头大哥一甩他自觉潇洒的长发，有些气急败坏地跑过来道：“小子，你每次都打了人就跑。有种这次不跑，你以为今天还可以再跑掉吗？”黎大华看这人还有些电视里的江湖习气，就试探他道：“每次都找女孩子的麻烦，还是街上的大哥呢！你们不怕传出去羞羞吗？”
长发青年本来是在往黎大华身边靠近来，一听他这样说，马上停下脚步，站直身子道：“我们只是想问问她们，你这小子跑了没有，可没有欺负她们。”
“那你们这样拦住人，还说没有欺负人吗？”黎大华拿话激他。
果然，“叫她们快点走！”有人中计。
莫琳还有些担心，黎大华用眼神示意叫她们先走。金莹看他这时候了还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一跺脚，气鼓鼓地一拉苏雅欣，先走了出去。苏雅欣一直没有说话，现在也没有什么表情，被金莹拉着走出角落。莫琳嘴巴张了张，也是回头走了。黎大华本还想叫一同出来的王宇乐也先走，对面的长头发不耐烦了：“你是在交代后事还是什么？上次打了人就跑，你就没有想过会有今天吗？”王宇乐对黎大华要他先走本是有些意动的，但又觉得就这样走了不够义气。现在，那边社会青年不让他走了，也不用自己纠结了。
长发青年再一步走近，之前围着莫琳她们的几人也过来了。黎大华一看，有俩人还是上次来过的。就上次那个小胖今天不在，但是几人里又多了两个皮肤黝黑的青年。一看就是干过力气活的，这个实力可不是上星期他们来时可以比的，黎大华心里衡量一下就果断放弃了抵抗。
先前开始就被撂倒的小个子这时候已经爬起来，嘚瑟着走到黎大华面前，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小子，你不是很吊的吗？没有想到还是会落到我们手里吧？也不想想，你天天要来上学，我们今天拦不到你，明天还拦不到你啊？我们有的是时间，天天来找你，看你怎么办？除非你不上学了。”说完还发出得意的笑声。确实有些不可一世。
黎大华不回答小个子这些无意义的话，只看着那个领头的长头发说：“这位大哥，你要怎么样都行，可不可以先放这个同学走？”
长头发还没有开口，小个子就抢到：“以为我们还傻？再放他去叫人？”说完还无意识地往黎大华身前凑了凑，好像是又想到了两次被黎大华KO的经历，又马上向后面退了几步。黎大华转身向后面看，还真的有两人站在后面包抄着，就是那新来的两人，看来这伙人这次是比较重视他了。
长头发大哥这次不想再出什么幺蛾子，所以上来就先把黎大华和王宇乐都围住，让他们没有任何机会逃跑。看到黎大华转身向后面看，笑着对他道：“小子，今天不要想你们学校会有人来救你了。你说，上次打了我们的人，这事怎么算？”
黎大华被这些混子的逻辑可是折服了，你找我来勒索钱财，我还不能反抗了？反抗一下就是打人了。这强盗逻辑还真的是很有市场啊，只是，你都这样了，还装着讲这些道理干什么？
沉声说道：“上次是他们先动手的，我只是正当防卫！”
一听黎大华还敢反驳，长头发气得身子发抖，头向一边歪着道：“你动手打人还有理了？今天你再打啊！你动手啊！”
咆哮声中，旁边那个小个子小声道：“老大，刚才他就动手把我打地上去了。”
这个做老大的也是可怜，都是些什么小弟哦！这时候这样说，不是在拆老大的台吗？长头发没有办法再装愤怒，只能是快速说道：“我不管你是什么防卫，今天要了这个事，拿100块钱来。”
一百块钱对黎大华真不是什么事，有事的是，你花费这么大的工夫，就是来要100块钱，这不是对黎大华自身实力的羞辱吗？
所以，黎大华试探性地提出道：“100块钱太少，给你500，但是以后再也不准来这边找事。你看怎么样？能答应不？”
小个子高兴地在边上道：“可以！就500.”
长头发赶紧把他拉自己后面去，紧张地对黎大华道：“他说的不算，你为什么要给我们500块？是不是想报警来抓我们？”看黎大华不回答，这一下更是肯定自己的想法：“你不要做梦了，就是100块，哪怕多一分，我们都不要。”
黎大华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回答，这是害怕自己在给他们挖坑吗？笑着对长头发道：“不会找你麻烦的。要找你早就找了，你们上次抢了我同学的皮带就找你们啦。你可知道，那条皮带值100多块，如果我们报警，少说一个3年。”“你不要吓人，一条皮带还要怎么样?还三年？三年不打你吗？好像你是不是太天真了？”长发青年语气满是不屑。
“如果以武力手段相威胁，抢劫100元，还真可以判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刑期。”听到身后一个声音响起，长头发以为又是小个子在搭话，有些不耐烦地道：“麻雀！你妈的再插话，老子回去要打死你。”
身后声音又道：“你有这么狠吗?谁给你的胆？不是要打死这个就是要打死那个。”这个声音肯定不是麻雀的，长头发这次听清楚了。转身一看，两个警察，一男一女正站在他身后。男的潇洒，女的漂亮，但这时候的长毛肯定是没有心情欣赏的了。他正惊恐地看着，这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的不速之客。“你，你们，是，东城所的？我们这是闹着玩的。嗯，就是闹着玩的。嗯！真的！”好像是又想起了什么，求救似的拉过黎大华的胳膊，对他说道：“兄弟，哥哥错了，哥哥真的是和你开玩笑的。你看，每次都是被你打，我们可从来没有打到过你。”
“你打不到人是你笨。怎么？还不服气？还想再打人家？”女警察一句可说是义正词严，把个长毛吓得魂都不在身上了。只见这靓丽女警又指着黎大华身后的两人道：“怎么？我们的话都不起作用的？你们是不是没有见过拘留所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后面两人一听，在说他们，吓得赶紧是站到一边。
黎大华早看到了莫琳三女引着两个警察过来，知道肯定是来救他们的。看这两个警察也是以吓唬为主，就顺坡下驴道：“姐姐，这个长毛确实还没有打过我们，只是喜欢吓唬我们学生，上次还借了我一个同学的皮带没有还，姐姐你看，只要他不要再来找我们麻烦就好。”一番话既说了长毛他们来干了些什么事，也说了自己的想法。还给出了空间让他们可以自由处理。
那个男警察本是觉得，就是一起小混混敲诈勒索的案子，现在反对这个小孩感兴趣起来。笑着对黎大华说道：“小子，你和我们家金莹是同学，也可以喊我三叔。我叫金叔南，以后再有什么人要找你麻烦，就去前面的所里找我。看哪个还敢吃了熊心豹子胆？”
一番话，既是对黎大华说，也是对长毛讲的。黎大华笑着点头叫道：“知道的。三叔！”三叔笑呵呵地对身边的女警道：“这小子灵活，在外面还真吃不了亏。”女警也是笑着回应。金莹在后面不忿的小声道：“马屁精！是我三叔，又不是他三叔，叫得好像我是假的一样。”莫琳在边上笑着应道：“你是吃醋，又针对他了。”
三叔交代了黎大华之后又对长毛几个道：“今天就不抓你们了，现在就去把你们的头发理清楚，明天把跟同学们借的皮带带过来还给人家，要是我听说你们还有下次，一定抓你们进去好好喂喂蚊子。知道了吗？”一声怒吼，把几个并排站立一起的小混混吓得是东倒西歪，好一阵才重新站齐。看几人都没有回答他，只知道排队，金叔南又是一声：“知道了吗？”“知道了！”回答的人有气无力，他们觉得自己还真是倒霉，来了两次，一次比一次惨。金叔南对这回答肯定是不满意啊，又来了一声。“知道了！”这次的回答整齐了，但是声音还是不够洪亮。“知道了！”又是一声，这次声音大了很多，但还是不够满意。如此又来了好几次，长毛他们几人的嗓子感觉都喊破了，金叔南才点头放他们离开。
第76章 打脸的事情
金叔南解决了这事就和女警一起回去了，莫琳走过来看着黎大华道：“你没有事吧？他们打了你没有?”黎大华说没有。她兀自不放心，围着他仔细检查了一圈。苏雅欣那双灵动的眼睛也是围着黎大华上下打量。金莹有些不耐地道：“他鬼精鬼精的，怎么可能挨打？时间不早了，我们早点回家吧。”
胖子王宇乐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话，但是黎大华感觉得出来，这朋友处得。因为，这小子一直就没有离开黎大华身边，那两个黑大汉绕到后面的时候，他也在往黎大华的后面靠。要说王宇乐能打两个大汉，首先他自己就不会相信，那为什么还要去后面阻拦呢？这小子肯定是想好先拖住两人，好叫黎大华先跑。至于自己，可能他都没有想过，黎大华跑后，他会是个什么结果。
看样子，长毛他们应该再不会找他的麻烦了。黎大华看这刚认识的小伙伴们都表现得不错，笑着邀请大家去东门吃老汤包。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特别是金莹丫头反应得最是激烈。黎大华笑着对她说：“你不是天晚了，要回家么？”金莹赖皮道：“是啊！这么晚了，你带着欣欣出去，我不放心，一定要好好监督你，保护好欣欣。欣欣！你说是不是？”这丫头，什么时候都有理由。苏雅欣可不会回答她这样的问题，这不是自己往坑里跳吗？
东门是个老街，旧社会时就已经形成了街市，所以，有很多老店流传下来。四季美汤包也是这样的一家店，深得小城人的喜爱。一般吃汤包都是早上，但是，他们家是全天营业。黎大华几人占据了一张靠墙角的长木桌，桌子一面靠墙，一面靠走道，黎大华和胖子一边，三女一边，叫了四笼包子。老店里有鲜肉包，虾仁包，香菇包，什锦包，黎大华他们最喜欢的蟹黄包现在时令不对，还没有原材料制作，只能四样一样来了一笼。
金莹就是看不得黎大华好，叫来服务员上了春卷和冰豆浆，黎大华也随她。看黎大华好像一点不心疼钱的样子，这丫头更加气闷，干脆自己跑到收银台点来了藕粉糊汤圆，炸藕圆子，炕豆皮，绿豆丸子，油炸干子等一堆吃食。
等服务员一份一份往桌上端吃食的时候，这丫头才终于知道自己究竟是点了多少东西。莫琳看到络绎不绝的东西端上来，吓了一跳，伸手在金莹的肩上打了一记，怪这丫头不懂事，玩笑开大了不好收场。起身跟服务员说点太多了，能不能退时，得到的回答是这些都是装盘就不退了的。连一向不怎么说话的苏雅欣，都是用眼睛瞪了一下金莹，以示她的行为不可理解。金莹看着满桌摆满的吃食，也是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
莫琳歉意地向黎大华笑着摊了摊手，黎大华看金莹这小丫头就是想气气他，并不是故意要敲诈自己，也不生气，笑着故意逗她道：“没有关系，谁点的谁负责吃完就行了。”这一下可是点爆了气球，金莹直接爆炸。只见她站起来道：“吃完就吃完。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这清奇的脑回路，黎大华也是服气了。明明才赌气要吃完，话都没有停就耍赖起来。这明显不按规矩出牌的方式，黎大华也是没有了办法。
一时间，桌上都没有了话，金莹不禁得意起来。
以前就对三女有阴影的王宇乐不知道怎么就勇敢起来：“金莹，别怕！还有我呐！我可以帮你！”
“滚！谁要你帮忙啊？”暴躁丫头本就气没有消完，胖子这是撞到铁板上了。但愿这次打击不会对他造成心理阴影，不然，黎大华这罪过就大了。
还别说，胖子的胃口还真是大。像黎大华这样的，一笼汤包，一碗豆浆再加几根春卷就够了。像苏雅欣吃的，在黎大华眼中就像是吃猫食，一点点就饱了。剩下的全是胖子吃了，今天金莹这丫头没有被黎大华为难到，胖子的功劳不小。
打着饱嗝，黎大华和几人摆手告别。现在他知道了，为什么金莹喜欢来四季美吃东西。因为她家就在这东街边上的南街，像莫琳和苏雅欣家都是在这周围的煤场宿舍和粮食局宿舍。胖子别看平时憨厚随和，这家伙也是住这附近的刑警队宿舍，妥妥国家权利机关熏陶下长大的孩子，难怪不怕长毛他们的。
从东街回家还有些距离，黎大华一路骑行，经过了中心街，市政街才又回到沙河路到综合厂这边。中心街是商业街，街上的商铺鳞次栉比，一家比一家装修得气派。蛋糕店，小吃店，冷饮店，鞋店，服装店，金饰店，电器店，还有好多大型商场，找整条街都是热闹无比。让黎大华感觉好像回到了后世一样，只是店里的品牌和后世不一样。比如有个商场门口排着队买的一个衣服品牌，上面一支小花，一件上衣居然要价3、4千，排队买的人还趋之若骛。好像买到就是抢到便宜一样。
市政街上面都是一些政府机关，上面电视台，工会，政府大院，几大行，保险公司以及政府宾馆等，黎大华现在对这些不感兴趣，一路疾行到家，路过村口的时候，夜市都开始了。
回到家里，晚饭已经吃过。黎妈给黎大华留了菜，黎大华告诉她，自己已经吃过了。外婆还是一如既往的在厨房忙活，大舅妈之前把黎大华抓回来的蛇拿去市场上卖，没有什么人愿意掏钱购买，失败而回，这几天就催着丈夫回家看看水可退了。黎妈说打个电话回去，就知道家里现在是什么情况了，没有必要专门回一趟家的。外公还是喜欢坐堂屋里，黎爸现在已经不怎么在家待客了，只在吃饭的时候回来，黎大华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又出去了。小舅歇不下来，把西厢房黎大华爷爷堆杂物的房间都整理了一遍，里面可以放两张床，刚好可以够他大哥带上侄子波波睡一张，自己和黎大华的外公睡另外一张，不用再在黎大华、强哥他们房间打地铺了。外婆、大舅妈还是和大姐睡一间房，黎爸不回来的时候，大姐就会去和黎妈一起睡。
一层的小院来几个人实在是太狭窄了，黎大华想跟村里再买一块地建一套院子。趁黎妈在井边刷鞋子的工夫，黎大华过去和她讲了自己的想法。黎妈不同意，说家里挤是这几天外公一家过来的原因，等过几天退水了他们就要回去。再说建房子是说建就能建的事？不说有没有宅基地，那建房子的钱都不知道从哪里来呢。你一个小孩，好好读书就行了，这些大事有家里大人操心。
几句话，就把黎大华败下阵来。
听黎妈的意思，退水后小舅也是要一起回湖里去。这让黎大华想起了前世小舅凄苦的一生，小舅前世也是来过家里避难，黎妈本想他就在城里找一份工作，只是黎爸说城里的工作哪是好找的，你自己嫁过来这么多年，怎么都没有一份正式工作？黎妈一听也就打了退堂鼓。后来回去的小舅在湖里一直没有相到一个媳妇，挣的钱也给补贴了大舅一家。外公他们去世后，生活更加的潦倒，更加没有女人看得上他。再没有出来过，只在村里种几亩地，有时间就在那些河沟打点鱼，卖了换钱。后来村里一个女人，看中了小舅不时有点小钱可以补贴家用，就和他纠缠到一起，大舅家里的来源也就少了。再后来，大舅母不忿，告诉女人的丈夫和儿子知道了这事，打上门来。小舅羞愤难当，当夜就喝药死了。
这件事给黎妈的打击是巨大的，以致早早就白了头。黎大华想到这些，这辈子是坚决不会允许放小舅回家的。回房间的黎大华内心难以平静，刚好波波在房间乱翻，把黎大华藏在写字桌抽屉里爷爷的那杆铜烟枪，拖出来掉在了地上，一分两段。
不及思索之间，黎大华一个巴掌过去，正中小表弟的脸颊。
“哇！小表哥打我！妈妈！小表哥打我！”
第77章 一场闹剧
大舅妈人就在隔壁，一眨眼的工夫，就出现在了黎大华他们的房间。看到自己儿子脸上火辣辣的五个手指印，大舅妈失去理智了。伸手就要打黎大华，被他用手挡住了，沉声道：“你过来都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打人？你先看看他做的再说。”
刚才打了波波，黎大华心里就觉得有些冲动了，可能是自己在想小舅以前的坎坷经历，一时心绪难平，才不小心对小表弟动手了。可是，这些都不能跟大家讲啊。
外公在堂屋里也被惊动了，到门口看的时候，看到的是房间里的一片狼藉。床铺上蚊帐被扯落在墙角，书桌抽屉个个都是张开着大嘴，桌上以前整齐码放的书籍散落一地，有些书已经被拆分成了几块。外公是个老派人，看到现场成这样子也知道外孙是因何发火，但像这种时候是不会教训孙子的，他要等回家里了才会把这事说出来予以惩罚。
大舅妈可不是那种讲道理的人，不然，波波表弟也不会被惯成现在这样。“你的书被你表弟弄乱了，等会收拾一下不就好了，动手打这么重可不依。他这么小，还不懂事，你动手打人就是不应该的。”
房间里的动静，引来了前面厢房里的大舅小舅和厨房里的外婆和黎妈。黎妈最后一个进屋，她过来时，外公已经又坐堂屋里椅子上吸烟了。大舅妈看见黎妈过来，声音是更大了：“是不是看我们在你家住了几天，不愿意了，要赶我们走？要是的话，就明说。不要使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招数。”
这一下把黎妈也带进去了，不回答还真怕有人会误会了。黎妈看了看缩在墙角的大舅，朝房间里面说道：“妹子，莫生气，莫和一个孩子计较。究竟是怎么回事？看我不打死这不听话的家伙。你也别说这些我们不想你住这里的气话，你们都是我的至亲，也是我打电话接过来的。谁不想你住那也得经过我啊！所以，你放心呐。快出来说话，房间里面狭窄，挤在里面气闷。出来说大家也能听听是非曲直，你说是不？”
小舅一直就不太讲话，这时也是不吭声。外婆只早里面一步，也是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黎大华一直冷眼看这个女人表演，经历过前世的他，对这些不会产生实质性伤害的东西都可以无视。
等小表弟加大舅妈的联合轰炸模式告一段落，外婆、黎妈终于都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就是黎大华打了波波，大舅妈觉得自己儿子是他们老韩家，几代唯一的根，自己都是含嘴里怕化了的主，怎么能在亲戚家里被打了呢？
黎妈看向自己儿子，看这个一向听话的孩子会是怎么说。“我是打了弟弟，他把爷爷留下来的烟杆摔断了，不打他一下难道还要他陪吗？再一个，大舅妈不是没有伸手打我，只是被挡回去了而已，现在只说自己的委屈，不讲别人的难过，真可以被外交部请去做代表好好发挥了。也不知道国际上会允许这样的道理存在吗？”黎大华一句话就把事情始末和大舅妈的嘴脸暴露出来，外婆，小舅他们是松了口气，觉得这事还真怪不了华子。黎妈关注的重点却是自己儿子差点挨打了。她瞪圆双眼问大舅妈道：“你还动手了？你在我家，碗不要你洗一个，衣服不要你捡一件，扫帚都不用你动。我们这样伺候你就是要你打我儿子的？”
大舅妈一向强势惯了的，没有想到平时老实温驯的黎妈会爆发，一时间吓得不住往后退了几步。大舅一向在他老婆面前都是隐形一般的存在，今天这事也不准备参与。大舅妈看到这窝囊男人还真不准备帮她出头，气得大叫道：“韩常林，你是不要老婆、孩子了是吧？波波，我们走！”这架势，那是拿捏得稳稳的。
大舅是左右为难，明知道自己老婆不对，也不敢说她，妹妹本就很委屈了，更不忍心再委屈她。
大舅妈看自己丈夫这才过来几天？就变了，和在家里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更加的气愤加惊恐，一手拉着小表弟，一手指着大舅，囔囔着她们娘儿俩在姐姐家是住不下了，今天就回去。
黎妈刚一开始的暴怒只是一时气愤才颠覆她一贯的性情，现在看弟媳妇这泼辣的劲儿，一时也是慌神，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外公一直坐椅子上抽烟，也不理这狗屁倒灶的事，他是知道自己这儿媳妇的，越是人多就越是闹得起劲。
看着大舅妈还真要带着波波出门，外婆不想再在自己女儿家闹这样的笑话，拉着她说道：“我们逃难过来躲几天，这样一闹隔壁邻居都看笑话，波波这孩子确实需要管管了，哪有这样乱翻人抽屉的呢？你看把人家保管的念想打坏，以后就没有了。华子情急也是可以理解的啊。”
大舅妈看有人拉她，还说隔壁人看她们的笑话，心想丢脸的又不是自己。这一想，反而闹得更凶了，更加闹腾着要回去。
一家人正在你来我往，黎爸回来了。脸色有些红晕，应该是在外面应酬喝了酒的。看见家里是闹的乱糟糟一团，疑惑地问大舅母道：“这是怎么了？一家人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洗澡，都在院子里在干什么？大舅母你这拉着波波这是要干嘛呀？”
大舅妈本就是性子习惯闹腾，这姐夫回来了，更是表现委屈地道：“波波在华子的房间，不小心把他一个旧东西掉地上了，华子就打他，还要对我动手。大姐也是向着他说话，这是不欢迎我们娘俩。我们这就回去，是死是活跟你们没有关系。”
黎爸怎么可以让这舅母大晚上的回家去，何况还是大几十里的水路，天黑路险的船都没有。黎爸明知道这大舅妈说的不是实话，但是也不能让她出去啊，这是一个态度问题。又听说是自己儿子的问题，直接过来当众给了黎大华一个耳光，骂道：“小兔崽子，你是要上天了不成。舅母你也敢动手？真是忘记教育你了啊？”
黎大华没有想到这事转来转去，最后还是落到了自己身上。一个耳光，脸上火辣辣地，痛倒是次要，主要是觉得黎爸这是有些刻意。自己好像没有惹过他吧？黎大华一手捂着脸一边不出声地想着。
黎妈看见儿子被丈夫打了，急忙把他拉到自己身后。小舅也是故意挡在姐夫前面，以防他再动手。外公也出声说有话就讲，打孩子还要先了解清楚。外婆心疼得摸着黎大华的脸，小声啜泣。
大舅妈看姐夫动手打外甥，也是吓了一跳，更是不想呆在家里。
最后黎爸大手一挥，说带大舅妈母子去城里开一个房间，让她们在那里先休息两天。
三人出门，黎家这才清静下来。这一顿闹腾，大舅是一句话都没敢出声，只在最后，没有跟老婆母子俩一起出去，已经是他表示支持外甥的最大态度了。黎妈等丈夫出去后，准备安慰一下儿子。黎大华微笑着反拍拍黎妈的手，说自己没有事情，叫她不用担心。
回去慢慢整理乱得一塌糊涂的房间，黎大华内心一片平静。拉倒的蚊帐找绳子重新挂起来，书桌也整理好摆回墙角。撕烂的书也看看能不能粘起来，重新叠好整齐码放在书桌上。一些不能再用的本子就不要了，把地上的垃圾清扫干净，已经到强哥晚自习放学的时间。
强哥放学回来，看见房间不同寻常地干净，这可是久违了的感觉额。高兴地找黎大华说话，发现弟弟有一搭没一搭地，好像兴致不高。强哥这才感觉家里的气氛好像有些不对，仔细搜索一番，发现平时最闹腾的小表弟和大舅妈今天不在。很有些奇怪，去问小舅，小舅也是语焉不详。去问黎妈，干脆收到一个白眼。
等黎爸再次从外面回来，黎大华他们已经都洗完澡睡下了。
第78章 简单生活
时间过得很快，已经是9月10号教师节了。
一早，黎大华就约好了同学给各科老师都准备了礼物。语文解老师的是一束鲜花，代数几何戴老师的是一盒喉宝，外语乔老师的是一个书签，历史老师是一个保温杯。每一个老师都有一个不一样的礼物，这里面有黎大华的创意，更有莫琳、苏雅欣她们的辛苦准备。老师们在办公室里是大出风头，另外几班的代课老师都羡慕坏了。每一个老师从一班出来，别的老师都要询问他收到了什么样的礼物。
一时间，一班老师的教师节礼物成了东城中学教师间的热门话题。甚至身在校长办公室里的白珍都有所耳闻。
中午放学的时候，黎大华在校门口遇到白校长。白校长看到黎大华的时候，还认识这个自己两个月之前，费尽心机才招来的孩子。笑着和他打招呼道：“黎大华，你是分在哪个班的？”
黎大华笑着回到：“校长，我现在是一班，解老师的班主任。”
“哦？！一班哦！解老师可是个很负责任的老师哦。听说你们一班今天给每一个科任老师都准备了礼物。有没有我的啊？”
这白校长的话根本不给黎大华有逃避的空间，直接就找他要礼物了。
黎大华还真没有这样的准备，一时间被问到了，想到自己书包里前段时间制作的荷花茶。请白校长稍等，调转车头，回去拿了几包出来。白校长只听过荷叶茶，还真没有见过荷花茶。等黎大华拿来一看，感觉也没有什么稀奇的，荷花没有看到，见到的只是普通的茶叶。黎大华看白校长不明白荷花茶的不同之处，干脆打开一包伸到她鼻子下面闻闻，清香扑鼻，隐隐有一股糯糯的甜味。又给白校长讲述了茶叶的功效，普通冲泡之后就可以饮用，可以消脂排毒，利于久坐气血不通的舒缓。对白校长这种习惯于长期伏案办公的人，有极好的缓解作用。
听得这么神乎其神，白珍也不客气收下了这茶。
黎大华不久留，招呼一声就告辞。立正站在门卫室里的孙校警看着黎大华离去的背影，心里暗暗鄙夷，又是一个小马屁精。
这几天黎家也是风平浪静，大舅妈和小表弟也一直住外面，没有回来。吃饭是小舅到饭点送过去，只是有时候小舅回来的时候，说房间里没有人，大舅妈带着侄儿出去打麻将去了。外婆听了就小声骂道：“就安生不得，呆这里才三天，就忍不住了，这样那样地找茬。现在外面没有人管，可以随便打了。也不知道她人生地不熟地，是怎么找到人打牌的？”
外婆的唠叨，没有人回答她。大舅连自己的媳妇都管不住，别人还能怎么操心？
黎爸自星期一晚回来一趟，这都星期五了，就没有见过人影。黎妈也不向大家解释他的去向了。
吃中午饭的时候，老书记过来找黎爸商量承包闲置土地的事情，看他不在，和黎妈招呼一声准备回去。黎大华想到也不知道黎爸什么时候会回来，就留住老书记叫他和黎妈谈这事。他的理由很强大。黎爸是综合厂职工，户口也在厂里，只有黎妈是城西村的户口，承包土地也只能是黎妈来签字。
老书记讲这次大水淹没了几乎所有的田地，反而帮忙村里更容易地调换到了相应的面积。许多土地被淹没了的人家，都不愿意花更多的精力在上面了。特别是村口上的持续繁荣发展，让大家看到了更容易的挣钱方式，更加不愿意种地了。村里通知大家想把那些抛荒地换边远地的时候，很多人愿意配合，甚至没有合适的地块，他们也愿意直接不要了，刚好趁机摆脱土地的束缚。
黎大华等老书记和黎妈商量完，认真算了一下可以承包的土地面积，大约400亩。一切谈妥就约好下午在村委里去签约。
等老书记离开，黎妈有些心慌地问黎大华，为什么要这么多别人都不要的地，还都是又远又偏僻的位置。
黎大华告诉黎妈，他准备在这些地里都种上果树。现在的人种地赔钱，有两方面的原因，一个投入的人力物力成本太高，另一个产出有限，地里出产的农产品产量有限，价值有限。导致利润有限，甚至亏本。而自己现在把地块集中一起，浇水时就不用到处移动，只需多等一下时间就好。另一个，种上经济果树，管护时间拉长，不像种地，要集中人力抢农忙，需要的人力成本就会降低。再加上自己计划种的果树会有一个明显的时间阶段，这样不会影响作物的价格，尽量高地赚取利润。
一番话，虽然黎妈没有接话，但是黎大华看得出，她已经同意接受。
最后，黎妈有些犯愁地道：“这么多地，各种提留都是一大笔钱，该怎么办啊？”
黎大华安慰黎妈道：“今年我们这里受灾，国家肯定会免除我们的农业税用。最快要钱，也是明年了，到时我会找振国堂哥借些钱的，您不用担心。等果树挂果了就会好些了的，结出的果子可以卖钱，压力就小许多了。”
接着，黎大华介绍了黎振国这段时间，和几个同学成立了一家小公司，挣了一些钱。还说堂哥也想投资果园，到时候再缺钱，就拉他入股。黎妈才放下心，不再为把土地承包下来后的发展犯愁。
虽然下午就可以把土地归为黎家的名下了，但是要正式开发，还要等到明年春天。一些金贵的树种，还要联系专业的农科院所来预定种苗。
中午上学，黎大华都是欣喜的，自己的计划又近了一步，这比他公司里赚多少钱的成就感还要大，还要开心。路过影剧院的时候，影剧院的院子里面竖起了一个'四子录像厅'的招牌，这是四子又发展壮大了。黎大华看到院子里穿着整齐的四子，当初腿上打的石膏都已经没有，只是手边还有一个拐棍，看来那个骨折还没有好利索。许多的人在录像厅门口拥着他一起聊天，黎大华见过的那个亮哥也在。
在门口停车刚看了一会，影剧院门口两个混混模样的小子，就骂骂咧咧冲黎大华过来，叫他快点滚蛋。还说要不是今天大哥在这里迎客，就要他好看。还待要问他是那个学校的，黎大华就蹬起了车，对面车道上驶来两辆摩托车。驾车的人看不清楚，戴着头盔。后面座上都是坐着女孩，女孩子们没有戴头盔。黎大华认出其中一个，就是曾经见过两次面的那个圆脸大眼女孩。
赶到学校，又是快要打铃。这次，孙校警再没有那么多的耐心，直接叫过黎大华，问他家是在哪里？为什么每次都是时间刚刚好到学校。
这是开始怀疑黎大华就是那种不学好的孩子，放学在学校外边玩，等差不多到时间了，才匆匆忙忙赶到学校来。
黎大华跟他讲了自己家在哪里，再告诉他自己今天回家有哪些事情，为什么来晚了。
最后，孙校警听了，一条都不信，更加觉得这个黎大华是个刺头。你城西村的怎么会跑到东城来读书呢？学区都不一样，教育局也没有这样的分法啊！你说你中午还要帮家里计算承包土地的面积，这不更是扯淡吗？这年月，傻子都不会去承包土地啊。自己手上有地的都在想方设法退回去，还有谁这么傻，要承包更多的地？这不是糊弄自己是傻子吗？孙校警越想越觉得黎大华是在糊弄自己。拿这么拙劣的谎言来欺骗自己，这是有多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这仇，结定了啊！
回到教室的黎大华还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之间，又多了一个仇人。下午的历史课和英语课都是他这辈子极力想弄懂的，所以，更加的用心准备。一点儿不知道，重生后的生活，又增加了新难度。
第79章 前世的拐点
星期五的下午，一般情况这都是一个骚动的下午课。有约着周末一起出去游玩的，有商量去谁家聚会的，也有介绍好朋友一起上哪个培训班的，还有像黎大华这样只是静静地看同学们的兴奋而开心的。
英语课是1，2两节，大家都还是比较认真的。第3，4节是历史，教课的是一个老先生，姓梁。已经花白的头发并不是他身上最引人关注的地方，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边上颧骨突出，嘴巴薄而扁，下巴凸出，远看还真像是一只动物园里偷跑出来的猩猩。有些消息灵通的同学就偷偷传说，这梁老师有个外号叫猿猴。看这外形，还真有些贴切。难怪有句话讲，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
同学们因为放假，而在心猿意马的时候，黎大华发现这梁老师还真有两把刷子。首先，他进来的时候没有带课本，备课本也没有带。其次，不管下面同学们是在议论他，还是在开小差，他都直接无视，在黎大华眼里，这就是一副世外高人的做派。再一个，在黑板上写上'BJ猿人'四个字后，梁老师就开始滔滔不绝讲起来，情到深处，他一双眼睛整个都闭了起来，该翻页的时候，还会给同学们提示。
在同学们都在嘲笑闹腾的时候，黎大华发现自己居然是遇到了一个宝。一节课，夏文德和王宇乐纸条是传过来，递过去，黎大华却跟着梁老师的思路，听得是津津有味。连下课都还在回味，最后快上课了才急匆匆跑洗手间去。
第四节课预备铃刚打，还没有开始上课的时候，班主任解老师出现在门口，大家还以为是猿猴去告状了，吓得两股颤颤。谁知是来了一位新同学，一头浓密的黑发剪成一个整齐垂到脖颈的学生头，耳朵轮廓有些外张，刚好可以收拢一束秀发。眼睛虽然很大，但是好像有些害羞，眼睑低垂，显得睫毛细长。鼻梁微挺，嘴唇略小，给人感觉年龄有些比实际要小。身形有些单薄，黑色T恤和蓝色牛仔裤的搭配让同学们知道这个新同学家境肯定不一般。
一般通用的程序，新同学在讲台上站好，解老师会把她简单介绍一下。今天也没有例外。新同学名叫郁佳雯，是随父母工作调动从旁边市过来借读的，最后强调要同学们关心照顾一下新同学。
解老师在班里到处搜寻了一遍，最后相中了苏雅欣后面白皓轩的位置。叫白皓轩自己从四楼一个空置教室去搬一套桌椅，坐三组最后一排去。白皓轩一看，这最后一排根本就没有人，这是要自己一个人坐啊！悲催！既然要照顾新同学，离这么远，怎么照顾？
等黎大华追着铃声跑回教室时，解老师已经回去了。回到坐位上才偶然发现白皓轩搬到了后面，他原先的位置上坐了一个女孩。刚一看到这个身影，黎大华就整个人定格在了当场。整齐到脖颈的学生头是那样的熟悉，身影也是一样，郁佳雯，这个前世怎么也绕不过去的名字。这一世，自己已经来到了这么一个完全陌生，且地理位置也完全不同的东城中学。为什么，你还是会出现在这里呢？命运总还是会，不经意间和你开个玩笑吗？可惜，黎大华一点都不喜欢。
来这个学校已经整整一周多时间，虽然经历了上一世未有经历过的两次打架，但，除此之外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现在，郁佳雯的到来，打乱了黎大华平静的生活。上一世黎大华是以全县第19名，就读全县唯一的重点中学--实验中学，是在那里认识了当时的郁佳雯。那时候的郁佳雯也像今天的样子，惹人怜爱。不同的是，那时候两人是同桌，一开学就坐在了一起，相互关心，经常在一起玩。后来发展到中午不回家，直接去郁佳雯家里休息。郁家住在实验中学后门外不远，回家极其方便。郁家只这一个女儿，父亲是在检查部门工作，因为郁爸爸工作的频繁调动，郁佳雯很少会有朋友，对黎大华的到来，大家都比较欢迎。
再后来，胆怯的郁佳雯认识了社会上的青年，喝酒、抽烟、泡吧，都会了。黎大华为了所谓的义气，也和她一起疯。消费是要钱的，没有钱就在家里偷，渐渐，郁佳雯打起了他爸房间里几口大皮箱的主意，从只是单纯的泡吧、喝酒发展到跟社会青年回家。黎大华成绩直线下滑，从最初的全班第3名落到了第54名，当时的那个班级才一共56个人。就这样，两人还不消停，经常旷课几天或是一周地在校外鬼混，学校最终开除了他们俩。郁佳雯爸爸把她转去了外县学校，两人没有了联系。那时黎爸所在的综合厂也撑不住倒闭，全家失去了最后的经济来源，父母吵架，情变。黎大华早早进入社会，摸爬滚打，最后才在服装行业找到一个立身之所。结婚生子，人在中年的时候又遇到大环境变化，最终重生到了这个夏天。
看到前面那个女孩，想到自己前世悲催的一生，过来已经两个多月，本以为已经忘记了那些过往，为什么命运的车轮，它总是这么无情地把伤口再次撕开？
黎大华在最后一节的历史课里，一个字也没有听进梁老师的讲课。浑浑噩噩45分钟，放学时候对莫琳的相邀也是充耳不闻。看着黎大华匆匆而出的背影，莫琳嘀咕道：“又在发什么神经？”后面的金莹大声道：“他一直不就是个大神经吗?只有你们才拿他当个正常人。”她这话里不仅指莫琳，还包括了苏雅欣。
坐在她们后面的郁佳雯满是好奇地看到那个高大的身影离开，耳边听着前排女生对他的抱怨。
一路疾行，黎大华的自行车踩得飞快，脑子里也是各种想法混成一团。一直以来经营的形象其实是块遮羞布吗？那些轻易得来的财富都是虚幻？一切，都将被打回原形？
在村口遇见好像在专程等他的沈淑娟，这丫头已经整整一周没有和他见过面了。上次慌慌张张一别，黎大华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今天的他也没有心思来探究这些。
沈淑娟等到黎大华从身边路过，轻声喊住了他，吞吞吐吐，有些忐忑地对他说：“大华哥，上个星期，张伟交给我一封信，说是李萌托他转交给你的。我不小心弄丢了，张伟说我是故意的，要告诉你。我害怕，就一直没有和你说。但是，心里又过意不去，今天来跟你讲，希望你能原谅。我真不是故意的，也不知道怎么啦。上个厕所的时间，信就不见了。”
如果平时，可能还会分析一下问题出在哪里。黎大华今天心绪不宁，哪有心情想这些?勉强压住心情，露出一个比哭好不了多少地笑脸对沈淑娟道：“没有事的，李萌看不到回信，或是她有时间，还会再写信过来的。你专门等在这里，这么热的天，车来车往的，不是在吃灰尘吗？快早点回去。”
沈淑娟听黎大华的话，感觉今天的他总有些怪怪，但也说不出在哪里。只得是点点头，回家去。
看着小步离开的沈淑娟，黎大华嘴里说着这天气炎热，可是自己却觉得，这个秋风瑟瑟的周五，哪有什么阳光，天都灰蒙蒙的，没有一丝生气。让人说不出的感觉难受。
回到家里，小院里的丝瓜藤因为小表弟的离开，又开出一些星星点点的小花，不知道是不是心理的原因，总觉得这些小花没有当初的灿烂。
院子外面，吵吵囔囔有些人在量尺，听黎妈讲，有新邻居要来这里建房了。
黎大华出门看，在他家的西隔壁，一群人正在放尺。一个大大的绞盘，从里面拉出来的那种有些暗黄色的软皮尺，一次可以拉出来老长。
一个穿着藏蓝色夹克的矮瘦个子中年男人，在给拉尺的人发烟。这个男人化成灰，黎大华都认识。村里大姓张家的女婿，姓胡，名得榜。前世也是在这时候，他家搬来了这里。本来黎妈抱着远亲不如近邻的想法，给他家提供了许多的方便。可是后来，这个胡得榜以当初村里和他有协议为由，霸占了和黎家之间共有的，已经使用超过20几年的那条宽2米3的水沟，以致黎家的下水道都不得不重新改道。黎妈不服，去村里闹。他还真的拿出了当初量尺时候，村会计写的委托他管理这个水沟的合约。最后，没有实力的黎家只能黯然咽下委屈。
黎大华前段时间想建房的想法，就是想买下这块地。
现在，这家人还是来了。
一切，都是如期而至。
第80章 要来的还是会来
这个星期五，对黎大华来讲，真的是不想过。什么狗屁倒灶的事都来了，黎大华觉得这是不是自己太清闲，上天看不得自己好？
黎妈对新来的邻居那是热情欢迎，甚至邀请人家来自己家里吃晚饭。黎大华在院子里看着黎妈和隔壁聊天，心里在想着，这可是一匹披着羊皮的狼，妈，你可不知道哇。万幸的是，那姓胡的因为要请拉尺的几人吃饭，拒绝了黎妈的邀请。
黎大华清楚，肯定就是这次吃饭，他忽悠村里会计写下了那令黎家屈辱的东西。
他很想跟着看看他们会去哪里吃饭，寻机把这事破坏掉。后来一想，有没有这合约又有什么关系？那时候的人家，讲的也不是什么合约，人家欺负的就是你黎家。虽然当时老书记已经过世，但是哪怕黎爸但凡有一点点实力，村里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偏帮。
一切，讲的都是实力。
想到这，黎大华晚饭还没有吃，就回房间练起了字。
外婆在堂屋里喊黎大华吃饭的时候，强哥，大姐他们都回来了。加上外公，大舅，小舅，刚好一个饭桌坐满。黎爸和大舅妈，小表弟都不会回来吃饭的。大舅妈因为有了麻将打，有人管吃喝，这气性也是变大了。
今天给外公倒酒的是强哥，一杯酒下肚，外公吩咐黎妈道：“美枝，明天一早我们就要回湖里了。在你们这里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家里是什么情况。回去了还要重新清理鱼塘，看还能不能捡点剩下的。一大家子在你们这里吃喝打搅，也该回去了。”
黎妈本是在听外公安排湖里的事情，现在听他这样讲，顿时急忙道：“爸，您说的什么话，不说家里遭灾，就是平常时候，你们过来，我也是要好吃好喝招待呀。不然，这村里人不会说他爸吝啬啊？现在水还不知道退到哪里了，要不再呆几天再回去？”
外公笑着说，在这里呆这么久了，增加你们的负担。你们的日子也不是过得多好，早点回去还可以多干点活。说着又对大舅道：“你明天早点去城里，把你那不省心的两个接回来。中午我们一船回去。”看大舅点头了，才又示意强哥倒酒。
黎大华看外公已经决定明天回家，抬眼看了看正在倒酒的强哥。强哥放下酒瓶的时候看见黎大华的眼神，点点头道：“妈妈，我们学校对面那个书店，就是我打工的那家店。现在在招店员，工资350块钱一个月。我给小舅报了名，店长说明天要见见小舅。”强哥说完，一脸希冀地看向外公和黎妈。他知道，这件事的主导权不在小舅这里，能同意这件事的只能是外公，黎妈都只有建议权。大舅和黎箐箐都惊奇地看着大家，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想到给小舅找个工作了？
给小舅找工作是黎大华前好几天就找强哥商量好了的事，只是现在黎大华手下各系统都有专人负责，为一个店员的工作去找人，好像有些太小题大做。所以找强哥去沟通，还方便一些。没有想到强哥的办事能力还真不错，迅速就把事情了解出个眉目了。这不，明天就要小舅去面试了。
黎妈听儿子讲，给小舅找了一份工作，在她看来，这肯定是好事啊，现在就看外公是什么态度了。
外婆一向在这些事上面是没有什么发言权的，小时候的遭遇让她养成了谨言慎行的性格。哪怕在小儿子人生道路的选择上，明知道哪个要好，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了。
默默又喝了一口，放下酒杯，外公看着小舅道：“再林，这个是你的人生大事，你说说看，你的想法。”
小舅看到大家都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小声道：“你们说怎么安排就怎样。”刚说完，又小声接着道:“就是不知道那书店里管不管饭？我文化水平这么低，他们会要我吗？”
黎妈刚开始还以为小弟不想到城里上班，听了后面的话，笑着用手拍了一下他的头道：“你在大姐这里，还会缺了你的吃喝？又在作怪！”说完，还在他肩头又锤了两下。
外公也明白了小舅的意思，点头同意他在城里上班。只是看着小儿子眼里闪烁着的兴奋的光芒，他有些担心女儿可管得住他不？
外婆看事情定下来，就问黎妈现在汽水厂不做了，怎么不去城里找份工作。黎大华本还想外婆也留在家里的，但是想到外公，就知道这个难度相当的大，最后放弃了这个计划。
黎箐箐看到小舅能够留下来，开心极了，黎家三姐弟，就数她得到小舅的关照最多，跟小舅的感情也最深。边吃饭边说，等大舅他们回去了，她就把小舅睡的西厢房好好收拾一下，这样小舅找个女朋友还可以带回来坐坐。
外公，外婆听到这话，笑得是合不拢嘴。只大舅有些难堪，这人都还没有走，你们就规划我们回去之后的事情了。看来这回去，是势在必行了呀。
星期六早上，黎大华醒来的时候，大舅已经起床进城里去了。外公去早市上逛去了，他住这里几天，已经习惯这里的一些生活习惯了，经常来早市看看，甚至还交了几个卖菜的老年朋友。
黎妈在井里打水洗衣服，看到黎大华起来，吩咐他去叫黎箐箐起来帮忙洗，她要去街上买点礼物给大舅他们带回去。
外婆在厨房里熬了粥，喊黎大华过去喝。
黎大华先去叫醒了黎大姐，才回到厨房，外婆做的粥，有些硬硬的感觉。这是因为她在小的时候遇到过饥荒，根本吃不上米饭，只能下几粒米煮点粥。粥要硬一点，这样才能扛饿。所以外婆一直到老，都保持着这个习惯。
外婆看着黎大华吃粥，在边上打着扇子给他赶蚊子。看到他一碗下肚，额头就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汗珠，笑着说他太心急，吃慢一点。想到什么又嘱咐他少跟黎爸怄气，还说他脾气犟，心好但是嘴硬，不讨人喜欢。最后还是自己吃亏。叫他灭灭自己的性子，多学点本事，本事高了，才有人听他的。
黎大华知道这是外婆关心他，笑着点头答应。
快中午的时候，大舅把大舅妈和波波小表弟接回来了。大舅妈还有些不愿进屋，后来还是外公咳嗽了一声，大舅妈知道他生气了，才扭捏着进来。回屋坐好等外婆和黎妈做饭的时候，黎大华看见大舅和大舅妈的脸色不是太好，就知道他们肯定是吵架了的。不然，一个小县城，也不至于大早上出门，这都快中午了，才把人接回来。不过，他们不说，自己也不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还问出麻烦来了。
可是，还真应了那句什么话啊？越不想发生什么，还真越会发生。唉，反正就是这个意思。等中午满满一桌酒菜上桌时，大舅妈捂脸哭着对黎妈道：“大姐，你可要救救我啊！这几天我在城里天祥旅馆打牌，先是赢了一些，后来都倒回去了。他们都说我是运气不好，后来就在他们那里借了一些钱来翻本，谁知越借越多，现在已经欠他们两万多块。大姐，你可要救救我呀。他们说了，再不还钱，就要拉我去窑子里卖。到时候，波波就没有妈了呀！”
这哭的倒是一个突然，也是情真意切。波波小表弟也在边上哇哇大哭，大舅坐一旁不吭声。把个黎妈都吓住了，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外公气得把酒杯咚的一声，重重搁在桌上。黎大华看这阵势，如果是在外公家里，这酒杯肯定是难逃厄运的。
小舅在一旁扶着摇摇欲坠的外婆，轻抚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黎妈这才听清是欠了赌债的事情，可是两万这不是个小数目呀，这都可以在城西村里卖上一套两层的独栋私房了。自己手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钱呢？黎妈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就听大舅妈说：“大姐，我知道你手上有钱，华子才刚得了3万块钱的奖金。我只借两万，过段时间就还你。你不会见死不救吧？你不救我，波波就没有妈妈了。以前你来我们家借钱，我们可是把所有的钱都给你的啊！呜呜呜呜。。”
这一顿嚎啕大法，把个黎妈哭得是六神无主。可是，手上有多少钱，自己还不清楚？看到全家都看着自己，黎妈更是不知所措。
外婆是在询问自己小外孙是不是真的这么厉害。大舅和外公是在问她，是不是真有这笔钱。
第81章 与蛇
只有小舅觉得大嫂在这里撒泼打滚，跟大姐要这笔钱不对。
午饭还没有吃，就出演这么一出闹剧，黎家三姐弟实在有些无语。正在规劝大舅妈，院子门口传出一个讨厌的声音：“哟！这么多人啊！好热闹！这是弟媳妇娘家来人了？黎兄弟呢？”
来人就是昨天才刚出现的胡得榜，尖细的声音有些刺痛人耳膜。黎大华对这个声音的记忆深入骨髓，讨厌地把身子转向一边。外婆毕竟人要见识多些，笑着回到：“这是卫国的朋友？来来，坐。箐箐去倒杯水来。”
大舅妈这时候也放松了拉拽黎妈衣服的手，黎妈趁机走出去询问胡得榜来有什么事。胡得榜手里夹着根烟，笑嘻嘻地在院子里踱步打量，慢条斯理道：“嫂子，这两天就要打搅你们了，我要开工在旁边起个房子，车要从你们门前过，还要你们担待些了。”“没有事的，这些日子才刚下完雨，灰尘也不多，气温也下来了好多，你家选这个时候建房，正好。”黎妈还是如上一世热情，黎大华看到了开头，已经知道了结尾。前世的这时候还不了解这人，现在来看，这人连起码的礼貌都没有。黎家院里这么多的男人，你进来抽着烟，给里面的人让根烟都不懂吗？在黎大华看来，这胡得榜不是不懂，是不屑得敬烟。
有上一世记忆的他，这世再看这个胡得榜是哪里都不顺眼。黎家屋里一屋子的男人，他进来门不敲不说，烟都不给发一根。这是不懂人情世故吗？黎大华昨天可是看他发的勤快。只能是他有求于你的时候，才会有这种待遇。黎大华最讨厌这些给人区别对待的人。嗯！，反正，就是看到这个姓胡的不痛快，不管他做出什么样行为，都不喜欢。
一家人送胡得榜走后，黎大华还以为可以吃上中午饭，谁知，大舅妈又开始了。又是哭哭滴滴地找着黎妈道：“姐，我打听过了，华子就是得了三万的奖金，你们村里人人都知道。你可一定要救我啊。我可不想去做窑姐。”
看着大舅妈这样说，其实，黎大华是想笑的。这是那个缺德的眼睛上长了疮，看人都不会看，就大舅妈这体型？这样貌？还拉去。。。？不把他店里的客人都吓跑了才怪。都是些啥人呐，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还学人做人肉生意，不怕老本都赔光啊？
黎大华是这样想，可不代表大舅和外公也这样想啊。外公可没有想要女儿的钱，首先，这钱就不是女儿自己挣得。其次，她都有自己的小家了，还有个男人当家呢。这么大一笔钱，不是她一个女人就可以决定借与不借的。最后，这钱可不是一点小钱，借了该怎么还？他心里一点数都没有。
大舅妈看黎妈不为所动，开始撒泼道：“大姐，接我们过来的是你，赶我娘俩出去的也是你，那个住的宾馆也是姐夫安排的。他和里面那经理熟得很，都是兄弟相称。我看他们这么熟，肯定不会害我的，谁知就是这熟人才会骗熟人。现在，你说，掉了这么大一个洞，该不该你负责？你得给个说法。”
黎大华都被大舅妈的这套理论绕进去了，按这样来听，好像还真得要黎家负责才有道理哦。
“什么狗屁的说法?”平时对两个弟弟无比霸道的黎大姐，今天也是爆发了。只听她叉腰站着道：“来我家是我妈接的，那不是看湖里淹水了吗？你可以不来，就泡在水里啊！接你上岸来还有错了不成？你在这个家里横的不拈竖的不拿，天天到时到点烧给你吃，还要好菜，一不如意就要住外面。住外面就住吧，钱还是我们家掏，我妈都舍不得住过的酒店，你一住就是好几天，这样还对你不好？你自己赌博欠了钱，现在还要我们家赔，这样的话，你怎么说的出口？”
还别说，黎大姐说的还真合情合理，，一条条清清楚楚驳斥大舅妈，把那个泼辣女人弄的是哑口无言。
正僵持的时候，黎爸回来了。他是有宾馆的经理去通知说客人退房了，他才赶回来的。回来就看见自己女儿站院子里正挥斥方遒，一家人都站着默不作声。黎爸问清楚原由，还没有来得及思考这是怎么回事，大舅妈就又来打哭腔了。黎爸赶紧拉住她，小声道：“先进屋子去，人家都在外面听笑话呢。”外婆问什么人听墙角，黎爸回答就是村里张家的那个二流子女婿。他还不知道这个二流子马上就要和他做邻居了。黎妈一听是那刚才过来的胡得榜，这人不是已经走了的吗？居然偷听人墙角，这还是一个男人干出来的事吗？很是有些委屈，又想到自己好心收留娘家人，现在却闹成这样，还要自己赔钱，更加忍不住，嘤嘤哭了起来。
黎爸看老婆也哭起来，顿觉有些烦恼。不耐烦道：“哭什么？要哭回去哭，在这外面，丢人！”
外公和大舅一直坐在堂屋里没有出来，黎爸带头进了屋子，也不管大家，就喊外公吃饭。
大舅妈看姐夫进了屋子，自觉希望有了，赶紧跟着回了屋里。站在黎爸身边道：“姐夫，你和那里的经理熟，去帮我说一下啊！欠他们的钱你帮我先还了呗！我在那里已经输了6千多现金。他们不能把人逼上绝路啊！”
“什么？6千你都输啦？”大舅一直稳如老狗，这一刻也不淡定了。外婆这才知道，这大儿媳是把家里能带出来的钱都输了个精光。
“我也不知道那里打那么大的啊！那还是姐夫介绍的位置，我怎么想到会输这么多？”大舅妈不回答大舅的问题，又开始了一贯的甩锅。
黎爸听了，气不打一处来：“怎么扯到我身上了？我都不知道那里有打牌的，如果晓得还能介绍你去？”
“不是你送我们娘俩去那个宾馆住，怎么会认识那个经理？也就不会有打牌的事情了。现在输了这么多，你就不认账了。不行，绝对不行。”大舅妈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主，是怎么也不会放他溜走的。说完又哇地哭起来：“黎卫国，你个没有娘心地，把我带到宾馆去开房，现在就不认了。我不依，呜呜呜呜。。。”
这一哭，强哥和黎大华都傻眼了，这话里意思一听就变味了啊。大舅也不追问那6千的下落了，眼神疑惑地看向黎爸。黎爸这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黎妈眼看事情要越闹越复杂，一锤定音道：“不管怎么样，我家里现在是没有钱了。是的，小华确实得了三万奖金。也不知道你们是从哪里听到的，可是，这笔钱早就给他借给工友去了。不信，你们问他。”说完，一指黎爸。
黎爸这才知道大舅母闹的不是什么输了6千，而是欠了外面2万多的高利贷。这要命的钱，是要马上还的。现在到家里来找黎妈要这笔钱，这家里哪有啊？
外公一排老式思想，用筷子敲着桌子道：“怕什么？大家都吃饭，吃完回湖里。我看是那个龟儿子敢来找我要钱？不一杆子把他按水里算我输。”
这老人也是一个不晓事的，把这又当成旧社会了，还以为湖里一躲就完事了。
黎大华扶着母亲坐下，道：“妈，你吃饭。这要钱的也不会找我们家，谁借的他会去找谁要。”
黎妈也是这种想法，这赌博人的债，还了一茬又一茬。你还一次他借一次，你再还他再借，永远都是还不完的。就不想理这茬事。
谁知道大舅妈又冒出了一个奇葩言论：“大姐，你不帮我还钱没有关系的。姐夫会帮我担保的。上次那边经理就告诉我了，说我这钱一时没有办法还的话。他会给我写一份材料，让我找姐夫签，签了就可以缓一些时间，当时我就请他帮忙了。趁姐夫有一次带一个女的去宾馆，不注意的时候让他签了。”
黎爸大吃一惊，道：“你不是说是宾馆要重新续房，找我签的字吗？”
大舅妈有些得意地道：“我不那样说，你会签字吗？这都是那个经理教我的，不然，我都不知道续房是干什么的呢。”
黎箐箐脑回路奇特，问黎爸道：“大舅妈说你带一个女的去宾馆，是干嘛去的？”
大舅妈为了大家相信这事，马上得意地道：“一个卷头发的女的，很年轻，比我年纪还要小。进去的时候还扶着他，他那天喝醉了。”
黎爸赶快拦住大舅妈的话道：“那是跑业务时候认识的客户，看我喝醉了把我送到了宾馆。”
黎妈也反应过来，抓着大舅妈的胳膊问道：“他们那天一起进房间了吗？什么时候出来的？一个人出来的还是两个人一起出来的？”
大舅妈还在糊涂，回答道：“那女的扶着姐夫，我要他签字后，他们肯定一起进去了啊。至于是什么时候出来的，我不清楚。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我没有注意啊。我去打麻将去了。哇！大姐，你抓痛我的胳膊了。”
黎妈可没有因为大舅妈喊痛就放松，更加激动地道：“那你怎么不早一点告诉我？”
第82章 暗流
“我也不知道他们进房间有没有睡一起啊。再说，那女的确实比你年轻啊。”大舅妈的话音慢慢变得小声起来，可能她也觉得这跟回不回来报信，是两码事吧。
这一地鸡毛，让黎大华看到了，哪个成年人的世界也不容易，有些后悔自己前世不就欠一点钱吗？为什么要想着逃跑，重生呢？这是他重生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对此产生了怀疑。也可能是历史上，第一个后悔重生的重生者吧？
黎家的闹剧还在继续，这也引来了东边隔壁的邻居。这是一个三十多岁，四十不到年纪的中年女人，在他重生那年代，应该称之为少妇吧？来人穿着打扮文静，一看就是在哪个单位上班的人。进门来的时候很客气，轻声道：“黎大姐，你们都在啊！你们家里来客人了？真热闹！我家老大在学英语，咱们这边能不能轻声一点？”
这话，这语气，这穿着，这修养，都让黎家的众人感到自惭形秽，一场闹剧就此打住。只有黎大华知道，这女人可不是表面看起来这么知书达理。前世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和胡得榜勾搭到一起，胡得榜成天地在这女人家里呆着。被姓胡的那泼辣老婆知道，伙同娘家妹妹，弟媳妇和老娘，去这女人家狠狠闹了一场。这女人颜面尽失，最后搬离了城西村。那时的黎妈还讲，是胡家媳妇冤枉了这女人。可以黎大华现在的眼光来看，一个巴掌它拍不响哦。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流言，如果有，那说明真的是流言。
大舅妈这次的事情，表面看来是欠了赌债，实质上，就是有人盯上了黎爸。可是黎爸又没有什么钱，也不是什么大老板，怎么会有人盯上他呢？黎大华百思不得其解，认为这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隔壁女人的到来，促使黎家终于吃上了午饭。还是外公坐上首，这次外婆是怎么也不上桌了。后来还是波波陪外公一起坐了。大舅和舅妈坐下首，小舅和大姐坐的侧边，另一边是强哥和黎爸坐的。嗯，不错，黎妈也不想坐了，她连中午饭也不想吃。这家里的事情，一件接一件，应接不暇，让她有些疲于奔命的感觉，又有种怎么努力都改变不了现状的无奈。
黎大华端碗在自己房间吃的，至于大舅妈的欠账是怎么商量解决的，他不知道。只知道吃完午饭，外公就带着大舅一家上船回去了。小舅留了下来，外婆临走的时候，还擦着眼泪回过头来望。也不知道是舍不得小舅，还是在心疼黎妈。
饭后的黎家显得有些安静，黎爸不出声，默默地在桌边喝酒。黎妈不和丈夫讲话，在一边收拾碗筷。也不看他吃完没有，一股脑把桌上的碗都收回到了厨房。在水池里刷拉刷拉地洗，力气之大，好像是要把釉皮都洗下来似的。
黎大华在房间预习课本，自郁佳雯和胡得榜出现在他的生活里，黎大华几个月来精心编织的那层网好像就破了，看到他们，就好像回到了前世的日子。自己再也不是人人羡慕的好学生，也再不是一个主意，再难的事情都可以轻松解决的再世诸葛。自己还是那个在班里排名第54的垃圾学生，老师上课都不想拿来举例的坏孩子。在家里受到欺负时无力反击，只能装大方，对受到的欺负选择无视。还宽慰自己，早晚自己会出人头地，这些都是些拣不上筷子的小事，等自己发达了就，...就一直到重生都在被人追着屁股讨债。
这一世，不管老天是来嘲笑他的，还是安慰他的。他都不再相信，一切，都要是自己努力得来的，才能享用得踏实。
强哥出门的时候，他已经拜托帮自己买一部随身听回来，第一册第二册的英语磁带也买一些回来，他要好好学习。强哥笑着打趣，自己当年都没有享受的待遇，黎大华今天都享受到了。如果不拿个全科满分回来，都对不起自己帮忙跑腿一次啊。
这两天遇到的人和事，让黎大华再不敢小看命运的车轮，他怕再遇到什么不可预料的事，自己控制不了会是什么后果？只有好好学习，才是自己怎么也弄不丢的本钱。上辈子没有好好学习，进入社会后，不管自己怎么努力，都没有什么起色。不管付出多少的汗水，也一直在这低层挣扎。一次大点的动荡，就把自己打回原形。只有学习，才会有东山再起的底气。
英语是上辈子最薄弱的环节，他现在要重新抓起。用一个成年人的思维，少年人的精力，未来人的见识，还打不赢一场命运的战争吗？
黎大华对未来充满了信心。每天都是笔耕不辍，不是背书学习，就是演算验证，整个过程看在黎大姐眼里，才明白弟弟的辉煌得来不是简简单单。强哥更是佩服这个和自己同住一屋的弟弟，赚钱，他是不容推辞的蓝波湾；上学，那更是哥哥眼中的传奇。这不，才不到一个星期，这个变态弟弟，都把英语学习到第三册了。
又是一个星期六，黎大华还是在家里学习，他现在很有一种紧迫感，希望自己能多掌握一点知识。这个星期，每晚的电话不是没有找过他，都被他的你们决定给处理了。比如代薇的回国，她的节目推广计划完美成功，按黎大华以前的习惯，肯定是要大肆庆祝的。这次也只是在电话里表扬了一番，安排代薇自己发奖金好好奖励自己一下就完事了。再像黄义红联系好的赈灾抽奖活动，黎大华在电话里也只强调了一点，不要想得到什么大头，要做好配合的主次态度和服务的工作心态。这不，已经筹划好9月18日在县城最热闹的中心街举行抽奖，黎大华都没有想去看一下现场的意思。
这一个星期，黎家可谓风平浪静。黎爸还是三不五时地回家，黎妈也没有在孩子们面前抱怨什么。强哥已经跟家里说了想读高中的想法，黎爸也没有表现多大的兴趣，只黎妈说了一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黎大姐对大弟弟的选择表示了不看好，说以他现在的成绩，出高费都没有学校肯要。只黎大华鼓励的强哥，说只要行动了，什么时候都不晚。强哥对弟弟的鼓励很感动，多夹了一筷子菜给他。黎大姐的学习任务更重了，她都想住校了，不是黎妈坚决反对，她行李都搬学校去了。问她住哪里，她说和同学住一起。
小舅已经进书店上班了，半天的班，不包吃住，待遇不是最好，但也不差。小舅每天都是早早上班，下班后就回家帮黎妈干点活。黎家现在的农田已经调换给别的人家了，独留了那块菜地。小舅舅跟着黎妈把菜地重新收拾出来，种上了秋豇豆，萝卜，菠菜等下半年的蔬菜。强哥开玩笑，难怪黎妈想留小舅在家里的，这是又多了一个免费劳动力啊。
小舅也不推脱，说：“在家里，就要为家里出一分力。大家都来出力，这样才可以欣欣向荣。”小舅的道理朴实，却也是好多人无法做到的。
黎大华在学习之余，也会跟着大家去地里干活。菜园地修整好，就到新承包的地里去。这块地虽然偏远，但是连成一片，在沙河和之前董耀光落水的那条大河之间形成了一个梯形。梯形的尖角就是两条河的夹角，有一大片河滩，河滩上都是小草，因为地势比较低，就没有开垦出田地，一直保留着原始的状态。黎家承包了这整块地，这面河滩也就成了他家独有的了。黎大华看中这里，以后肯定是那些钓友的梦想之地。
黎妈为了把自己家和别家的地块隔开，要在东边挖一条水沟。400亩的地块，还是梯形的，这条水沟长度就超过了700米。哪怕是挖一条宽两米，深一米的小水沟，都是一千四，五百个土方。一个人一天最多挖得10个方，那就是黎妈挖半年才能挖好。黎大华把这个账一算，把黎妈吓了一跳。小舅还不知道死活地说，没有关系，他下班后可以帮大姐挖，最多四个月就可以挖好，还说老湖里的鱼塘也是他这样挖了一年才挖好的。
黎大华不知道是该表扬他呢还是该同情他，问他那时候大舅他夫妻干什么去了？得到的答案是大舅要打鱼，大舅妈要照顾波波。黎大华心里有些生气，这欺负老实人也不是这样的吧？
小舅看黎大华脸色变了，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第83章 小城神话
9月18日，这是小城人都在盼望的日子，这天的中心街张灯结彩，好像过年一样热闹。
粮食局仓库门口的广场上人山人海，大舞台搭起来一米多高，上面电冰箱，洗衣机，电风扇，电视机，还有小汽车，摆放得整整齐齐，每一个奖品上都扎着大红花，满眼望去显得是红红火火，喜庆非凡。
来参加今天摸奖的人和来凑热闹的人，早早就把这个舞台围满。绝大多数的人，都会不时地抬头看一眼，舞台正中的几根长竹竿柱子上面，挂着的一捆东西。用红绸绕住，仔细一看，就能看到是一捆捆蓝色的大钞。听人传说，那就是此次的大奖，一百万的现金。
要不是舞台的两边，还有一排像主席台一样的桌子拦着，恐怕这围观的人群早冲到台上去了。
人群越聚越多，慢慢把广场外面也堵上了。一些稍远乡镇赶过来的人，因为到的晚了，一时还进不来里面街道上去。
两边的商家脑子也灵活，看街上人来人往，挤得水泄不通，都趁机办起了展销会。使得这时间的小城万人空巷，都一蜂窝涌上了街，都希望自己是最幸运的那一个，独中100万大奖，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早上9点，在这整个县城人都盼望着的舞台上，一个国字脸短寸平头的青年走了上来，拿起话筒先是感谢了一番大家的到来，接着讲述了开办这次抽奖大会的目的，最后也感谢了一番大水来时各方防汛抗洪的力量。一番话下来，刚好9点18分，随着青年一声开始。先前拦住围观群众的桌子旁，都是年轻的男孩女孩，每一个人的前面都是一个纸盒，纸盒里面都是摆的整齐的彩色奖票。
开始有人掏钱试着买个一张两张，不会兑奖，还有卖奖票的人给讲解。随着台上一阵鞭炮声响起，大喇叭里传出声音：恭喜湖西镇的王铁牛喜中二等奖，一台彩色电视机。广播连播了两遍，广场上的人都听见了，接着就看见一个浑身黝黑的庄稼汉子走上台去。工作人员接过他手中的奖票，交给他一台那汉子都搬不动的大电视。整个过程还有人拍照，还有两个穿着制服的人在边上见证。听一些见识广的人说，那是公证人员。
都有国家的公正人员主持公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一些朴实的人想法就是如此直接。台下的观众已经疯狂了，好像自己手里的钞票不是钱一样，拼命地往那些卖彩票的年轻人手里塞，只希望不要轮到自己没有了奖券卖。一时间，站在广场里面的人买了彩票要兑奖，中奖了的忙着找工作人员兑奖，没有中奖的更加急着再买。广场里面的人往前面挤，广场外面的人往里面挤。街上的人也从两头往中间挪步，不时传出的中奖广播把整条街的人都弄得心情澎湃，一些开展销会的商家营业员也抽空往广场跑，想能买上一张两张的彩票。
小城的一些主干道上，平时这上午正是繁忙的时候，今天人影寥寥，像是一座空城。
城西村里，黎大华放下强哥之前读的物理书出门。在村委会找到了老支书，说了承包的那块地，界线不清，很有可能以后搞混淆，闹矛盾。老书记问他有没有办法解决，他讲可以挖一条水沟，这样水沟两边的农田还可以方便灌溉。老书记又在心里换算得失，黎大华讲要赶快把两边隔出来。免得那些相邻的田，有人胡奈说是村里一起划给了我们的，来村里说是承包给我家了的。怕到时夜长梦多，村里会压不住场面。
老书记虽然不相信自己还对付不了这种小场面，可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想了想后，答应了黎大华的计划，安排村里砖瓦厂派来三辆推土车挖沟。刚好黎妈，小舅和黎大华一人照顾一辆，要求他们按自己的规划来走。一个上午，水沟就挖出来一个雏形，小舅不无佩服这个小外甥的能力。这自己和大姐准备要挖好几个月的活，小外甥一出马，不但不用出一分钱，人家干得比自己还用心。
快到中午的时候，黎大华准备叫黎妈先回家做饭，到时候就送到田里来吃，这样可以省好多时间。谁知，村长李佳强带着会计直接在餐馆里打包了饭菜，送到地头来，还吩咐说黎家三人这是在帮村里干活，到时还要算给他们工钱。这能在村里拿钱，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到的。何况这时代，都还习惯无私奉献。黎大华看着那个拿笔记录的会计，认出了就是前段时间帮胡得榜量房屋地基的那人。
小舅看着这望着村长走得都没有影还在笑的外甥，心里实在有些看不上他的趋炎附势。两个人要干四个多月的活计，请人免费干完而产生的崇拜，因为一顿中午饭破灭了。
黎大华可不知道闷葫芦一样的小舅，还会有这么丰富的内心活动。他欢喜的是，经过这一番偶遇，上辈子那憋气合约的事应该再不会发生了吧？能做会计的人，应该不会不懂人情世故吧？
晚上收工回到家里，门口有一堆礼物。黎妈找东面那个女人问问，也问不出一个所以原来。黎大华看到里面有一包冬瓜糖，就有些肯定是谁了。也不搭话，转身去了范大爷家。
范大爷家里还真亮着灯，老两口正在打扫卫生。范奶奶在客厅里擦洗那些桌椅板凳，黎大华进来的时候，范大爷正无聊地用一块布擦他的象棋盘。虽然就分开了不到20天，黎大华却感觉好像好久了。看到范大爷，又看看范奶奶，声音有些哽咽地道：“范奶，我想你们了。”范大爷是看见黎大华进来的，见到这小子进来先喊老伴，准备不搭理他的。没有想到这赖皮小子居然哭了，有些慌乱地起身，准备说话。老伴已经把这小子搂进了怀里：“小华，不哭，奶奶不是在这里吗？”边说还边摇晃着黎大华的肩。范老爷子也在边上说道：“是谁欺负了华子吗？你说，老头子还有两把子力气，我看是谁敢？”
听到范奶奶打范大爷的声音：“你这老头子就是老不正经，怎么给孩子当榜样的？”
黎大华这时候已经收住眼泪，有些忸怩地钻出范奶奶的怀抱，对老爷子说：“是你送我们家那么多的礼物的吗？”看老爷子点头，黎大华又道：“那么多的东西，我可吃不完。再说，那都是钱买来的。”
范大爷笑着道：“那你在洪水来的时候，怎么不一个人去逃命？还记得来找我们老两口子。”
黎大华吃惊道：“这，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范老爷子笑着道：“哼！我是天上的玉皇大帝，人间什么事我不知道哇？”
老太太看这老家伙又不正经了，笑着给黎大华解释道：“你那天不是问了隔壁的陈老太，老太太当天就打电话给我们了。”
黎大华这才恍然大悟，这老头还装神弄鬼。
范老头看他明白，虽然那次黎大华没有帮上他们什么，但是他有这个心，让两老挺欣慰的。看黎大华一脸疲惫，问他是上街去了吗？黎大华说，是他家在开一条水沟，今天在外面呆了一天。范老爷子看他还没有吃饭，忙叫老伴给他煮饺子，还趁空和黎大华杀了两盘过过瘾。
饺子熟了，黎大华吃饭的时候，范奶奶准备去黎家通知黎妈，说黎大华在他家里，免得黎妈担心。黎大华拦住范奶奶，说家里范小琴姑姑已经帮忙装上了电话，自己只需要打个电话回去就可以了。接着黎大华就给黎妈打了电话，说门口的东西都是范大爷和范奶奶送的，还说他正在范大爷家里吃饭，叫黎妈他们不要等他了。
黎大华吃饭的时候，范大爷就坐在他边上，边看他吃，边问他家里怎么开起了水沟？黎大华就告诉了他们，承包400多亩地的事。范奶奶在边上说：“现在种地都赔钱，你家里一次就承包这么多地，到时候公粮水费都有得交。”
黎大华讲，这些事黎妈她们都知道，范大爷说，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这么多地呢？
黎大华就向他们讲了自己的那个梦想，希望吃上没有施加任何农药化肥的蔬菜，希望住在四季花香的房子里，希望出门就见阳光，还希望门后就有大海。
范大爷听了，不禁对他伸出大拇指，心中感慨，我不是大爷，你才是我大爷。口中却道：“你是想做个皇帝还要能种地啊！”
范奶奶在旁边担心地道：“有自己的愿望也好，但是要量力而行，不要给家里压太重的担子。”
黎大华笑着回答，知道了。
后门小路上传来有人走路说话的声音，‘今天中心街上抽出来个特等奖，那个中奖的在台上抱着那么多的钱，老子恨不得是自己该有多好。明天起早点，一定要抢到最前排，我感觉明天的大奖就是我的。’另一个声音道：“特等奖都被抽走了，明天还去干什么？”“说你傻，你还不信。那个主办方在台上说了的，他要和那个电视里一样，只要抽中一个，他就再拿出来一个。永远都有，直到抽奖时间结束。”前面那个声音中气十足，并且话语里对办抽奖的，那是无限的崇拜。
第84章 送别
不管谁抽到了那一百万，反正谁的生活都要继续。
黎大华第二天还要和黎妈一起去地里继续看护挖沟，小舅要上班，他那里才刚去上班，可不好意思请假。
两个推土车师傅今天干活比昨天还要积极，他们昨晚回家听说中心街上抽奖，抽出了百万富翁，今天他们也想早点下班，好去试试手气。中午不到，一条700多米，南北走向的河沟就挖好了。黎妈还邀请两个师傅去自己家吃饭，这两人哪有心思？都忙着拒绝，急急开车回了砖瓦厂，他们还赶时间要上街买彩票呢。
黎大华在家里帮黎妈打下手等吃饭，好长时间没见的李志勇跑他家来。这小子手里一个小袋，打开是两个煮包子，包子两面用油煎得金黄。见是带给自己吃的，黎大华也不客气，接过来咬了一口，又把另外一个递给黎妈。黎妈笑着不要，黎大华直接塞到她嘴里。黎妈手里正在淘米，没有办法拒绝，只得也咬了一口。就这样，黎大华吃一口自己的，又喂黎妈吃一口她的，包子里萝卜粒的香味在小小的厨房里飘荡。
李志勇很羡慕黎大华妈妈的随和，在边上说：“还要不要？我家里还有。”
黎大华诧异了，道：“这大中午的，马上要吃中午饭了，你家买这么多煮包子干什么？”
这小子跑这里来就是炫耀来的，黎大华不问他也是要找由头说的，现在看华子这么上套，他也很高兴，挺起胸腹道：“我爸抽奖中了大奖，这是买来酬谢帮忙的邻居们的。”
黎大华笑了，这地方有这么个规矩，好像叫吃喜吧。就是谁家走运了，旁边邻居都来沾光一样的。黎妈在边上边吃着煮包子边问道：“那抽奖的还真能中大奖？”
“当然，我家就中了一个洗衣机。好大一个，我们都搬不动，还是好几个邻居帮忙才抬进去的。不是那抽奖的派了车，现在都运不回来。”说着话，这小子好像自己就是中了100万一样。
“哦！那可真是个大奖，一台洗衣机最少也得7，800块了。”黎妈也感叹道。
“谁说不是？洗衣机已经是四等奖了。好多人就是一个谢谢参与，一等奖还没有人中过呢，那个小汽车一直停在台上。特等奖也就昨天出了一个，今天好多人就是冲这个奖去的。好多外县的都是坐车过来摸奖，我家一个天城的亲戚也过来了。70多公里的路，今天是回不去了，肯定得睡在我家。我不想和他睡，大华，要不晚上我来你家睡？”李志勇这小子开始说的是眉飞色舞，慢慢就变成了央求。
黎大华笑着道：“呦呵！原来带包子来是有目的的哇！我家也没有多余的房间啊，要来没有问题，就是只能和我挤挤了。”
话音未落，这小子就急忙答应道：“没有问题，我们这么瘦，一张床上挤两个人完全没有问题的。”
黎大华可不管他是怎样的愿意，抬头看向黎妈。李志勇这家伙也是聪明，赶忙求救似的望着黎妈。黎妈刚刚把米倒进锅里，抽空道：“你们晚上不要打架，不聊到太晚的就行。”
李志勇听黎妈这样讲，明白那就是同意了。高兴得‘喔耶’一声，原地蹦了起来。
他是长这么大，还没有单独在同学家里住过，这种体验一定好过瘾。
黎家中午饭熟的时候，黎妈留李志勇吃饭，这小子又扭捏着跑回家去，说是要回家汇报晚上来这边睡觉的事。现在的周末假，黎大姐又恢复了两周一休的状态，强哥他们初三也开始紧张起来，学校中午也开放了食堂，强哥经常中午就在学校吃了。黎爸基本是不在家里吃了，黎大华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
黎妈烧的中午饭很简单，一个水蒸蛋，一个炒苋菜，就是黎大华娘俩的中午饭了。有时候，黎大华都觉得，黎妈的烧菜技术还不如自己。
吃完饭，黎妈中午在家里休息一下，黎大华就在自己房间里看书。上辈子没有读什么书，这也让黎大华的人生过得艰难了许多。这一世重来，刚开始他还觉得凭着上一世的记忆，可以无往不利。后来，又遇见了上一世那些刻骨铭心的人，他感觉到了巨大的惶恐，觉得命运的惯性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改变的。现在，经过这一个多星期的转变，他悟出一个道理。不管时间怎么变，世界都是一样的，只要自己保持了内心的平静，其他都是浮云。
这一个星期，他都在密切而又隐秘地观察着那个郁佳雯。虽然这个名字，他已经感觉好陌生--他以前在心中总是以第三人称‘她’，或是那个人来代替。但是，她现在的一切，好像都是好熟悉。她还是坐在那里，好安静，安静得像一个小透明。瘦弱的身体还是像一片树叶，感觉一阵风就会把她吹走。还是一个人来一个人走，还是不时有一辆绿色吉普车来接她回家。还是那一头整齐的学生头，让黎大华这样的强迫症患者感到舒服。
黎大华前世成年后也想过，为什么当时会喜欢上这样一个姑娘呢？是觉得她瘦弱，想保护她？还是觉得她神秘，想征服她？亦或是看到她孤独，想拯救她？都不是，黎大华总结自己，就是看中了她那一头整齐的头发。这对某些男人来说，真的就是那一颗痣。
这一世，黎大华小心地关注着郁佳雯，小心地和她保持着距离，小心地不和她再纠缠到一起，小心地保护自己不被伤害。黎大华觉得自己能够做的，就只有这些了。他小心地不挑战命运，只想卑微地活着，这一世，他有太多的人想要去守护。
沈淑娟又一个星期没有来找他了，黎大华也不想打搅她学习。实验中学是重点中学，能进去读书的每一个同学都是曾经拿过第一名，都是曾经的天之骄子。黎大华知道她那小小的身躯里，隐藏着的可是一颗倔强的不服输的灵魂。他也不想她输。
大舅妈欠的赌债，黎大华也不去关心黎爸最后是怎么处理的。他觉得，黎爸当初困难的时候，大舅能拿出4500块钱出来，那也是真心希望他家好的。虽然大舅妈去赌钱欠债，不应该作为姐夫的黎爸来还，但是黎爸既然接下了这个事，那就要让他像一个男人一样去承担。
黎大华觉得自己还是要做些符合年龄的事，才恰当。比如，学习累了，他会带上一把木吉他，在河边，在田野，也会偶尔在小院里，弹一曲送别，也会来一首童年。
只要是那首送别响起，隔壁的那个女人总是会放下手里的活，静静地听上一会。不要问黎大华是怎么知道的，因为那女人近来打孩子比较凶，经常会有孩子的哭声，但是，只要是黎大华的吉他版送别响起，女人家的院子里就会特别安静。黎大华有时候也在想，上一世这个女人这么讨厌，难道她就只是讨厌小孩？不然，那个胡得榜尖嘴猴腮的样子，她又怎么会接受的呢？
吉他是家在省城的堂姐以前送给他的，强哥为此还嫉妒了好长一段时间。堂姐现在还是省城艺术学院的学生，大伯的掌上明珠。大伯是老一代的大学生，在省城船舶工艺院任职，结婚较晚，老夫少妻的配置令他很怕老婆，和家里的兄弟之间很少往来。倒是这个堂姐，虽然是家里的独身女，但是一点不娇气，还喜欢和家里的堂兄弟姐妹往来，不时会邮寄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给他们。远在深城的大堂哥都会受她恩惠，黎大华的木吉他也是堂姐看中后买来送他的。只是手法却是自己在家自学的，有些不标准，黎大华也没有太在意。
晚上强哥回家来，讲街上人上人海的都是来抽奖的。黎妈问可见到中奖的人没有？强哥道，怎么没有见到，都被大红花戴好了游街，就像80年代的万元户一样光荣。正在黎家洗澡的李志勇也在边上说，他那亲戚把家里的钱都带来了，发誓要摸个大奖回去。他爸还夸那亲戚勇气可嘉。
黎妈感叹道：“现在人都是有钱了光荣，不像她们小时候了，那时候的人劳动才光荣。”
第85章 小树林里的秘密
又是一个星期一，美好的一天开始，黎大华骑着强哥的自行车再次横穿整个县城。
清晨的小县城好像刚刚睡醒的人，开始了喧闹的一天。大桥过去，综合厂门口现在自发形成了一个批发葡萄的小市场，三三两两的人聚成一个小堆，可能就左右了小城里葡萄的进出价格。李志勇在这里和他分手，他要去城关中学上学。黎大华继续向前，影剧院门口聚着几个宿醉未醒的青年，旁边停着几辆摩托车，其中一辆太子是黎大华见过的款，只是在人群里没有看到上次在村口宵夜的青年，推测应该是另一个骑太子车的在这里。
四子和亮哥都没有在门口，这群人脸色憔悴，又有些无赖地对过往行人里的女孩吹着口哨。黎大华不想他们注意上自己，加快速度向东骑行。沙河路随着这个小城的发展，已经承载了太多的职能，并不只是刚开始政府赋予他流通的功能了。慢慢的，它的周边，菜市场，各个单位，居民区，工厂，学校都多了起来。这条路已经变得和一条街道一样热闹起来。
进校门，还没有上早自习，解老师进来宣布了一个新通知，两个内容。一，是从今天开始，学校提供早餐，大家不用再在校外买早餐吃了。每个同学都要交早餐费。二，也是从今天开始，所有一年级的新生同学，都要开始参加为期15天的军训。军训教官就是校警孙教官带队的几个人。
消息一出，教室里哀嚎一片。一些消息来源丰富的同学，有鼻子有眼地说，这个孙校警有一根用螺纹钢做的拐棍。军训的时候，谁的姿势不标准，就会挨上这么一棍，生疼。
黎大华坐在座位上看着斜前方那个瘦小的身影，大家都在相互聊天，她那里显得有些静谧。同桌是个男生，看来也有些闷，两人竟是没有任何交流。
夏文德侧头过来，学着黎大华眼睛的方向看前方，问黎大华，“这又是在看哪位仙女啊？这春天还未到啊！”
黎大华笑着推开他，道：“死开！一早上就汗津津地，看你军训的时候受得了咯。”
夏文德还待答话，前面金莹回过头来给了这边一个白眼，这小子一下就兴奋起来：“我靠！华子，你和小魔女搞对象？”不等黎大华否认，又道：“你胆子不小啊！三大魔女你都敢下手。你胆子是熊心豹子胆哦!老子现在谁都不服，就服你了。”
黎大华被这家伙乱点鸳鸯谱气笑了，说道：“魔女怎么了？魔女就不是人？老子谁都不怕。”
这话一出，歧义可就大了，连一组那边的王宇乐都听见了。只见这家伙有些憨憨地伸过头来：“华哥，你要追三大魔女啊？弟弟在后面给你精神鼓励。”
黎大华不想和这两个痞子胡搅蛮缠下去，不然没有都会被他们说成有。
早餐来了，黎大华还真没有瞎说，还真是白皓轩同学负责的。这小子带着几个值日生去领早餐，自己勇于任事，毫不客气地抬了那个装汤面的大铁桶，一路上意气风发。进教室时，还潇洒地甩了甩头发上沾满的汗珠。黎大华啜着牙花子看了一下，铁桶上盖着盖子，这才放心。看到黎大华看向他，还笑着招手和他打了个招呼。黎大华也笑着回应，心里却想着，别高兴太早，以后这风光还多着呢。
早餐抬回来，白皓轩的工作还没有结束，还要帮同学们分餐。
等黎大华拿碗上去盛面时，这小伙子热情地接过他的碗，用勺子使劲一搅，在桶里面找出仅有的几块肥肉，装到了黎大华的碗里，笑着小声对他说：“华哥，还真得感谢你给我的提醒，不然，我就不做这劳动委员了。不做劳动委员，哪有今天的风光。没说的，以后只要有好吃的，一定多给你留一份。”
黎大华这不知道是该哭呢还是该笑。
早餐过后大家到操场集合，一年级有8个班，每个班一个方队，分成了整整齐齐的8个小方块。黎大华所在的一班，站的位置紧靠升旗台。台上孙校警今天穿上了一套迷彩服，上岗了新身份--军训教官。
8个班级女生在前，男生在后列队。以升旗台为准，一边一个班的方阵，两两对立，8个方阵排成两列。孙教官在升旗台上为自己的作品感到满意。
军训第一课，就是孙教官讲军训的目的和意义。同学们还没有进入状态，就开始了实操动作。
站军姿，两脚打开60度，挺胸收腹，抬头提臀，两腿直立。一套动作下来，有些同学就坚持不住了。黎大华知道，这才只是刚刚开始，他静静调平呼吸，重心向前，用脚掌站立。心中进入一个无我的状态。
等他从一种修炼的状态中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同学们都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原来，刚才他进入忘我之中的时候，孙教官看他姿态标准，要他出来给大伙做示范。可是，任凭怎么喊，他都是无动于衷。最后，孙教官看没有叫动他，遂放弃，临走还表扬了他。同学们都觉得这还真是个奇葩，这样也可以？
等后来，齐步走时，好几个同学不听教官的指令，继续往前走，被教官狠狠打了屁股。是真的打额。铁棍打在屁股上，是真疼哦。其中一个憨憨还自不服气道，为什么黎大华不听教官指令，还要表扬他。我们也不听指令，却要挨打？
孙教官铁血的一面终于展现出来，只见他也不解释，直接命令那个憨憨围着操场跑10圈。现在可不是小学那种200米的跑道哦，中学的跑道都变成了300米的。10圈下来，还不知道他可有命在？
不过，黎大华也认识了这个和他只隔一条走道的同学——陈佑文。这个陈同学平时在班里，小透明一样的存在，真没有想到，在外面还有如此搞笑的一面。
休息的时候，王宇乐和夏文德都围在黎大华身边问他是怎么练的。怎么教官都不停夸他好？小魔女金莹也过来扭扭捏捏地请教黎大华，该怎么安全度过这半个月的军训。
黎大华奸笑道：“你家可以来亲戚啊。一个月来一次，一次来半个月不就完了？”
小姑娘没有听明白，但是不明觉厉，开开心心地跑去找苏雅欣她们汇合去了。
黎大华看着青春靓丽远去的身影，喃喃道：“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啊！”
王宇乐这个坏坯，偷听黎大华的话，被他这喃喃声吓住了：“华哥，你可不要瞎打主意啊。我们才读一年级，等两年，再等两年，我都看见高年级的同学进那边的小树林子了。先等等啊！”
黎大华听说有人钻小树林，这家伙还要自己等，等多少年啊？等两年，再等两年。一算，一共就是4年了！这不是脑袋有坑吗？4年之后，都上高中了，还去小树林看什么？
一个巴掌拍在这家伙的脑袋上，叫上夏文德，往操场边的小树林而去。王宇乐揉着被打疼的脑袋，追着两人而去。
别说，小树林在外面看起来小，进了里边还真有些空间。三人在里面鬼鬼祟祟一边走一边寻找。树影婆娑之间，还真看不见有什么人在这树林里。都要失望放弃，准备返回的时候，旁边一颗大树的后面传来一个男声：“为什么你喜欢我，还要和他交往？”这个信息量有点大。
黎大华三人被这声音吓了一跳，王宇乐吓得差点转身逃跑。不是黎大华拉住，这时候肯定已经跑出树林子了。
三人小心翼翼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靠近，这时一个女声传来：“没有办法，我喜欢你，又喜欢他。你们都是一样的优秀，我哪个都放不下。如果你不喜欢我了，我只能喜欢他一个人了。”
说话的女声，声音有一种刻意的柔，带着一些动画片里的矫揉造作。
“欣怡，我是不会放弃的。”男声似坚定又似鼓气地道。
黎大华听到欣怡这个名字，脑袋礅地响了一下。这不是他书桌上雕刻的那个名字吗？还真的有这个人呀？因为离得太近，侧身只看到一件粉色毛衣的衣角，他就招呼其他两人撤退了。
三人一路跑回来，夏文德和王宇乐都是满脸通红，囔囔着，小树林里面在搞破鞋。休息的同学们都被吸引过来了，白皓轩挤进来问黎大华，里面是什么情况？
黎大华高深莫测地道，以后，你都会经历的。
白皓轩还以为黎大华说他以后会找女朋友呢，有些害羞地道：“每个人都会的，你怎么就说我一个呢？”
黎大华笑着说：“因为你长得帅呀。”
这话把白皓轩说开心了，笑着厚脸皮道：“这是实话。这是实话。”
第86章 被开除的李志勇
下午回家，李志勇都在他家院子坐着了。黎大华问他怎么那亲戚还没有回去?今天还要和自己挤小床？
李志勇笑着不屑道：“还不回去？带来的4000块钱都摸奖了，毛都没有摸到一根。”黎大华有些不信，问道：“电风扇都没有中一个？”“没有！他都是一盒一盒地买的，最多中个5块的安慰奖。他又把这些安慰奖换成了奖券，最后啥也没有了。”李志勇了解的倒是清楚，说的有鼻子有眼。停一会又道：“再不回去，他都要借钱去摸奖了，我妈说‘还好今天结束，不然还真要找我家借钱了。’下午3点不到，摸奖一结束，我爸就安排车把他送回去了。”
黎大华奇怪道：“那你现在过来，不是要晚上睡我家啊？”
听黎大华又开口问这个问题，李志勇不好意思了，说今天还要在这里挤一晚。
黎大华更是好奇了，这亲戚都回家了，还过来挤小床，这不是有毛病吗？不经意的，想到一个问题，黎大华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这小子不会，看上，自己了吧？黎大华保持警惕，离李志勇一定距离道：“你是喜欢上我的床了吗?”
“什么？什么东西？我是喜欢你的人，跟床有屁的关系?”这小子承认的倒是挺快，可是这话里的意思倒是让大家都不敢懂了。
黎大华被他的这话吓得远远跳出院门，“我去找阿姨喊你回家。”丢下一句话，就往村口跑。
李志勇听了，跳的更高，他以更快的速度追上黎大华道：“华哥！你莫要害人。我是逃出来的，这次要是被他们知道我在哪里，肯定要把我抓回去打死。”
黎大华觉得李家爸妈要打这老实孩子，也不奇怪。这到处偷鸡摸狗的，三不五时不挨顿打才有问题。听了李志勇的解释，他也放下心来。
两人慢慢往回走，到家黎妈的饭已经烧好。强哥这时候也回来了，四人一起吃饭。黎妈对李志勇这个怕挨打，怕到不敢回家的孩子，是特别的心疼，专门挑一些好肉夹给他吃。搞得一向不敢在桌上讲话的强哥，都有些小吃醋了。又仔细看了看李志勇今天穿的衣服，不确定地道：“志勇，我们学校今天那个把老师打了的学生，不是你吧？”
黎大华听强哥这意思，城关中学今天有老师被学生打了？黎妈在桌子边上也感兴趣起来。
李志勇看强哥好像认出他来了一样，觉得躲不过去了。端着碗，偷偷看了黎妈一眼道：“不知道你说的是打哪个老师。如果是说的教体育夏老师的话，可能是我。”
黎大华惊呆了，什么可能是我？都这样说了，肯定明明是你！好不好？
吃惊之余，黎大华又好奇这家伙为什么会打老师，这不是一个暴力狂啊。
见他们不开口，李志勇只得继续道：“昨天不是在这边睡的吗？早上上学的时候，忘记了回家拿书包。到学校上课不是没有书吗？我和同桌就共用了一本书，这又没有什么不对，可是上第三节体育课的时候，那夏老师硬说我书都不带，还上什么学?我X，我有没有书，关他一个体育老师什么事？逼逼唠唠了半节课，听烦了。就怼了他两句，他就要动手打我。谁知道一点力气都没有，被我打回去了。他就跑校长室去说我打他，校长就把我开除了。”说完，这家伙可怜巴巴地看着大家。黎妈都差点被他悲惨的遭遇弄哭了。
黎大华不信事情就这么简单，不说话吃着菜。强哥边看着李志勇边回忆，一会，有些迟疑地道：“可是，我好像看到是你在操场上追着夏老师在打。”
李志勇有些不相信强哥看到了，“那时候都在上课，强哥你是怎么看到的？”
“我就坐在窗子边上，你们闹的那么响，我们班上都知道了。还说现在的小孩真生猛。没有想到居然是你。”强哥这时候对自己看到的，是更加肯定了。
李志勇对强哥的话有些自豪，看到黎大华拿眼瞪他，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追他，不是他要打我，我还手吗。他一跑，我就习惯性地追上去了。不是成心的，真不是成心的。”
这时候，强哥是看人失火不怕火焰高，接着道：“他们那体育老师也是太菜了，被志勇追了几圈。”
“那也不至于就这，就要把你开除啊！”黎大华说了一个关键。
这时候，李志勇有些黯然，抿了抿嘴，说道：“开始，我也是不相信的。就是要开除我，也不会今天就这么快呀。后来回家，听我妈讲，才知道，那个校长的老婆以前和我爸处过对象。校长一直心里记恨着我爸，现在终于找到机会了。”
黎妈的八卦之心熊熊燃起，也不管同情这小子了，急忙问道：“你就听你妈一说，就信了？”
“我妈应该不是瞎说的，她说这些的时候，我爸就在边上，可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肯定是真的了。这校长一点不讲武德，上一辈人的事，还要牵连到我们下一辈的身上。”李志勇这小子讲的，好像还有那么一点道理。
不管咋说，他今天殴打老师，就肯定是不对。这顿打肯定是跑不了的了，但他爸妈这时候正在气头上，也不能现在就送他回去。先呆这里，让他家里先消消气吧。黎大华找出自己的衣服，叫这小子先去洗澡。趁他洗澡的工夫，央求黎妈给李家打了个电话，就告诉他爸妈，儿子在这里，不要担心了。也不要来找，让他先在这里呆一晚，反省一下。打个电话回来，就是报个平安。李爸李妈也是放下了担心，在家里好好策划这儿子该怎么教育。至于李家妈妈责怪丈夫，年轻时候惹下的风流债，现在要自己儿子还。那就不提了，反正黎大华也是成年人思维，都是能理解男人的苦，男人的痛的。
黎妈看着这村里的小伙，平时看到自己都是客气的一批，谁知道在外面，是这样的狠，才上初中，就连老师都敢打了。又看到他们对自己小儿子尊敬有加，更是对黎大华也不放心起来。低声嘱咐道：“华子，你在外面没有这样吧？你可不要欺骗妈妈，你脑子转得快，可不要学外面那些人。不管怎么样，脚踏实地最重要。”
黎大华认真听黎妈的教导，郑重地表示，自己不会做让她担心的事。这一世，他想好好多陪陪家里人，这也是他对自己的要求。
“你如果像强子就不用妈妈操心了。这样过一辈子也蛮好。”黎妈说得有些伤感，语气也有些缓慢。
强哥坐在边上，不知道自己该是高兴好还是该生气。妈妈这样说是说自己无用呢，还是说无用？这样真的好吗？
李志勇一顿痛快淋漓的澡洗完，心里也轻松了。穿着黎大华的衣服出来，居然发现自己好像还有些撑不起来。他一边用毛巾擦干头发，一边看黎大华的胸肌。仔细看还真的有些规模，不禁暗叹这家伙，有肉不在褶子上。
黎妈催着黎大华赶紧去洗澡，这活动才结束。
洗完澡的三兄弟都躺在小房间的床上，一时间都睡不着觉。
强哥提议唱一首歌，于是三人鬼哭狼嚎起来。
‘带走，一盏渔火，让他温暖我的双眼，
留下，一段真情，让它停泊在枫桥边。。。。’
院子里，黎箐箐的自行车声音响起，接着“又在鬼叫！”的声音就传过来了。黎大姐总是很不屑，两个弟弟的歌唱水平。就是有人说，她小弟的歌唱的不错，她都是不会相信一点点。
李志勇这小子好像天然就是黎家一份子一样，黎大姐回来，他一点儿不怯场地出来接过她手里的车把，把车停进了东厢房里。小舅也下班回来了，看到院子里今天这么多人，也是高兴地表示要请大家去吃宵夜。被黎妈阻止，这么晚了，再吃一吃宵夜，这些孩子明天还上不上学了？
哦！他忘记了有一个家伙，还真不知道明天能去哪里上学。
第87章 黎大华杂七杂八的生活
一觉醒来，李志勇羡慕地看着黎大华和强哥出门上学。
正自彷徨时，黎妈找出两把锹，两顶草帽。还准备了早餐吃的玉米，要李志勇跟着她一起去地里干活，平整土地。黎家承包的土地都是不同人家种过的熟地，土质不用操心，但是现在整体规划，有些地方的地块还需要改一下。
李志勇看到黎妈真的替自己准备了工具，高兴地要跟着黎妈去干活。
这人啊，没有吃过苦的，好好的学不上，还觉得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新奇。这不被老爸毒打的人生，是一定会被社会毒打的哦。呵！呵！呵！呵！
不说李志勇跟着黎妈，在地里是怎样艰难地干活。只说黎大华一早回了学校，白皓轩的早餐还没有送来，这家伙对工作有些懈怠了啊。黎大华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该给这家伙上上课了。这革命工作要常抓常管，一丝不得懈怠啊。
心里正在计划怎么收拾这惫懒的家伙，不防金莹这丫头站到了身边。差点吓一大跳，转头看向夏文德。只见这家伙正自临危正坐，假装背着英语单词。看来，在自己不经意之间，这丫头已经把势力渗入到了自己的兄弟里面。
黎大华也假装看不见她，拿书来看。金莹发现自己的死亡凝视对黎大华不起作用，改为踢脚大法了，就是用脚尖踢黎大华的桌子腿。黎大华把书拿起来，也不怕这丫头把脚踢疼了。看自己的两大法宝都不起作用，也只得使出了最后的绝技--揪肉大法。果然，黎大华敌不过这招，胳膊上的皮被揪的感觉太疼了。疼得他咬牙切齿地道：“小姑奶奶，你是要干什么？”
金莹本来看黎大华疼的那样，气已经消了大半，现在听他假装糊涂，又是气从心头起，加重手中的力气道：“你说！啊？你说为什么要找你？那么流氓的话，你都说的出口，你还无辜了？”
黎大华一听，这不是昨天你来问计吗？不理，你要翻脸。给你想法子了，还说人耍流氓。这一分钱报酬都没有收的咨询，居然还要售后服务，真是没有天理了。
但是，有一句话怎么讲？老话讲：‘老话讲，没有抓到的就是打死也不要承认，承认了是肯定会被打死的。’
黎大华深深领悟其中的精髓，回答道：“我说什么啦？我什么也没有说啊。”
金莹看这家伙耍赖，气极道：“你明明说了我来亲戚。还说没有？”
一句话出口，整个教室里都安静了。金莹看见大家都看着她，尴尬又委屈。哇的一声，哭着跑了出去。
门口白皓轩正带领他的小队伍欢乐地进门，刚说了一句：“今天吃大肉包子！好大好肉的大包子咧！”话音未落，就见金莹哭着跑出来。把个白师兄吓得嘴巴都捂上了，这是我又闯祸了？这货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后面坐着的黎大华实在觉得自己有些无辜，但是看到全部的同学都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更是委屈。在莫琳和苏雅欣的眼神逼迫之下，只得追出教室去找那丫头。教室前面的走廊跑完，都没有看见那闹腾鬼的影子。一个拐弯，墙角一个黑影，吓得黎大华在快速奔跑中的身子颤抖，惊叫出声。本是在墙角哭泣的金莹，看见黎大华这狼狈的样子，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黎大华看见是这丫头并没有跑远，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找她道歉。反正有人说过，女孩子生气了，你就不要问是什么原因，先道歉再说。
金莹是还想生气的，可是刚刚才被这家伙一个优美的倒地整破防，再哭一下也没有情绪呀。只得是不甘心地又使上了掐肉大法，看着黎大华那夸张地叫疼样，终于是舒口气，抬头挺胸回教室去。
跟着进教室的黎大华从白皓轩的手里接过两个大肉包子，这小子感激地道：“谢谢你，华哥。你真是我的好哥哥。”说完，又偷偷给他塞了一个大包子。
黎大华不明白这小子又是发什么神经，不配合道：“快点，别整这些有的没的。汤都不给打，尽给些包子，怎么吃？”
白皓轩又是手忙脚乱地给他加汤，看来这份工作，他是彻底地爱上了。
今天的军训课已经开始了整体转向，学校还给每一个同学都发了一套迷彩服。每个方阵站军姿的时候好像更加是那么个味道了。一些平时不显山不漏水的女生，在这束腰的迷彩服的作用下，还真发现了许多有料的存在。比如，金莹就是一个。宽大的裤子穿上还不明显，但是上衣一扎进裤腰，那伟岸的前胸就都暴露在同学们的眼前。难怪白皓轩早上要喊大肉包子了，全班男生都有了同感。
黎大华看到这些贪婪的眼睛，发现这世界，还是聪明人多啊！自己以为的宝藏女孩，一个不小心就让大家都知道了宝藏的所在。
一直不是太活跃的苏雅欣，穿上迷彩服，又是一番美丽的姿态。
旁边站着的夏文德还发现了其他几个班里的好几个出众美女，引得同班男生们纷纷狼视。特别是练习齐步走的时候，男生们对那些别班漂亮女生行注目礼的行为，令本班里女生们深恶痛绝。但是每当自己方阵齐步走时，别班男生投来摄人的眼光，她们又会骄傲地挺起胸膛，愈发精神地一直走下去。
这种羡慕别人家院子里春光正好的行为，最终还是引来了矛盾。几个教官还有意引导舆论发酵，最后发展的一个结果就是拉歌。拉歌可不是这些中学生的特长，倒是让那几个退伍回来的校警好好风光了一把。
他们在操场上看校警们拉歌，高年级同学们也在楼上看他们。隐约之间，黎大华好像看到了昨天看到的那一抹粉。那是一个留披肩长发的女孩，如果硬是要把她和昨天树林里的声音，联系到一起的话，黎大华也不知道该如何联想。在他的认知里面，这应该是两个世界的人。也许，是他多心了。一件同样的衣服，应该不会连穿两天吧？
今天几个教官拉歌可能累了，就早一些放大家休息。胖子体育委员王宇乐跑来找大家组队踢球，应者寥寥。
黎大华给他出主意道：“你把三魔女邀请进来，保证不愁没人。”
王宇乐不信，道：“她们不给我捣乱就不错了，还能帮我什么？上小学的时候，就没有一次是她们成事的”
“这就是你不懂了吧，天生我才必有用，那是你没有用对地方。听我的就行了，包你有用。”黎大华口气很大，令胖子不得不信。
其实三魔女的叫法，黎大华觉得是不妥帖的，首先，莫琳是没有什么坏习惯的，并且学习成绩也好，人也热情，把她叫魔女就不对。其次，苏雅欣为人更是清冷，一般不和人往来，静静的像一湾湖水，又像一弯明月，冷得有些像冰，美得有些像仙，这样更不可能是魔女的。只有那个金莹，刁蛮古怪，性情多变，不时就一个主意，虽然人长得样子可爱，才真真是大魔头一个。
胖子听了黎大华的话，找到三女，同金莹签署了许多的不平等条约，才成功说服她们加入。还真别说，有了几女的加盟，一班足球队的招人速度呈直线上升状态。
胖子的球队也正式启航。每天都还抽出时间来训练一下，还真的像那么回事。三女收了人家好处，也是尽心尽力，不时在场边呐喊两声，激励得场上的小伙像发情的小公牛，到处撞人。
就在这无忧无虑的日子里，倒霉孩子李志勇转学到了这里。
这小子跟着黎妈在地里劳动了一天，就累趴在了床上。第二天是怎么也不想去的了，又敌不过黎妈的深情召唤，勉强跟着出门。当晚回来，晚饭都不等了，急忙跑回家，找父母认错。为此，李家妈妈很是感谢了黎妈一番。
最后，在李爸的不懈操作下，终于转到了黎大华所在的东城中学。
进校门的时候，看到黎大华正在队伍里站军姿，这小子还热情地向他招手。旁边的夏文德对黎大华挤眉弄眼，想问这家伙的来历。
黎大华正头痛这逗比，是怎么找这里来的，哪有心情理边上这个憨憨？
第88章 老朋友
李志勇是怎么转学来东城中学的，黎大华不想打听，他只祈祷这家伙不要分在一班就感谢神佛了。
放学的时候，大家都到教室整理好书包再回家。最后一排白皓轩那单独一个桌子的旁边，现在终于配上了一张桌子，这是有一位新同学要来了。如果是像黎大华这样的强迫症患者，肯定是欢迎的，坐那张桌子的人，不是李志勇的话，那就更好了。可是，会不是他吗？
看着贱兮兮正对着自己笑的那货，黎大华恨不得转身就走。
李志勇今天穿的是一套拉风的篮球套装，上衣是一件黑色长袖紧身T恤，外面是一件紫色篮球衣，下身的短裤，脚上还穿了一个白色长达膝盖的跑步袜，加上一双黄色篮球鞋。这身打扮，真是骚包他妈妈喊骚包---骚包到家了。
这一身装备，黎大华敢保证，20年后都没有孩子会这么讲究。
黎大华不想认识这家伙，可是他还一点不自觉，嘻嘻哈哈地还要等黎大华过来和他打招呼。谁知，黎大华把桌子收拾好，就头也不回地开溜了。
李志勇好不容易才在校门口追上黎大华，刚好孙校警也在门卫室里和人聊天。看到又一个花里胡哨的小子和这家伙一起，更是看不顺眼。干脆眼不见为净，直接身子转了一个方向，不看外面。
李志勇舔着脸跑黎大华后面，小步跑地追着黎大华道：“华子，今天没有骑车过来，我坐你的车回去。我想咱妈烧的菜了。怪好吃的。”
黎大华被这个赖皮的小子逗得有些好笑，黎妈什么时候烧的菜还把他吃得这么想了的？这就是没话找话，想自己和他说话。回家这么长一段路，也不可能真的一路走回去。上了大路，骑上车不看后面，这小子就了解的坐上了后座。
到家也没有留李志勇在家里吃饭，直接分手，各回各家了。小舅不在家，黎爸也是好几天没有见个人影了。
黎妈现在也是忙得很，每天只要有时间，就要去地里修修补补，把一些沟沟坎坎的地方都修整成一条条小水沟，这样，以后浇水或是下雨放水都方便。地里的活一干就没有个时间，经常看到太阳到头顶了，才知道儿子们快要放学了，家里的饭还没有烧讷。所以，看似黎妈没有干什么活，却是比谁都要忙。
今天又是两兄弟都回家了，黎妈还在院子里淘米。强哥有些不能接受，天天这样等饭吃，熬人啊。黎大华倒是没有这些烦躁，积极来帮黎妈摘菜。等李志勇吃完饭来家里约黎大华上学时，黎家才刚开始吃饭。
这样，赶到校园的时候，又是争分夺秒的刚刚好。这次，孙校警再不能忍了，叫住他问道：“这个同学，为什么每天都是你最后一个到校？”“因为他们都比我到的早。”黎大华不假思索。孙校警也是莫名地觉得很有道理。再一想，自己这不是被这小子耍了吗？我不知道都比你来的早？“我是问你为什么来这么晚？”孙校警还是保持了良好的修养，至少耐心是不错的。
“因为他们都先到了，所以我才到的晚。”黎大华的回答还是好绕人。门卫室里的那个邋遢老头，这次也出声说没毛病。
都要准备发火了的孙校警，远远看到白校长推着一辆自行车过来，马上变了笑脸，小声赶黎大华和李志勇回教室。路上，李志勇佩服地对黎大华说：“华子，现在才发现，你才是牛。相比起你，我追一下体育老师都是端不上桌子的小菜。”这家伙又想炫耀他的辉煌事迹了，转头却发现黎大华表现得好像很落寞一样。
难道真的没有人懂我的无厘头的幽默吗？那要不要仰天大笑几声？逃过一劫的黎大华没有一丝庆幸，他还要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有了李志勇的加入，现在的一班可真不一般。王宇乐的足球队也终于招到了一个中坚分子，虽然这家伙总是喜欢穿着一套篮球服来踢球，但谁都架不住他热情啊。不过，全班就40几个人，要组个足球队，除了女生，也只能是不跛不残的都上了。就连懒得班长都不想当的黎大华，都被分配了一个第三后补门将的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轮到他，反正第一门将是勤劳的文昊同学。
时间很快就到了周五，王宇乐同学领衔的一班足球队，在一次合练都没有开展的情况下迎战7班。比赛是安排在上午，孙教官比较支持，还专门给出了一部分不多于10分钟的比赛时间。现在一班，七班双方都在紧张布置上场位置。为什么要布置呢？还不是因为除了一个文昊甘当守门员，其余10个，都他么想当前锋。胖子王宇乐还准备独领风骚，嘚瑟一把的。没有想到大家都想到了他所想的。现在分赃不均，几大魔头都在足球场上吵吵不堪。不看7班，7班也是一样。
黎大华懒洋洋斜躺在球场边的草坪上，嘴里叼一根草尖，看着遥远天空上白云轻轻飘过。身旁不远处的草地上，穿一身长袖秋装的金莹，正自有些恨恨地盯着他，想着怎样用手里的那根草芥砸死这个装逼犯。忘记了交代一声，在昨天，我们亲爱的金莹小妞，终于坚持不住一上午几个小时枯燥的站军姿、齐步走后，还是使出了在黎大华那里讨来的最毒一计----自污计。为了表示自己家亲戚来的凶猛，还自作聪明地在今天穿来了长衣长裤。在这秋高气爽的9月里，独这个傻子姑娘热的直冒汗。也难为古时候那些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谋士了。
利益，也总有分完的时候。在黎大华悠悠快要睡着的时候，金莹终于过来用脚踢他了，原来球场上比赛已经开始了，而黎大华还占用着人家的一睡之地。嘟嘟囔囔的黎大华，随着金莹手指扭动的方向，翻滚着身体滚出草坪。心中兀自不服，虽然这还不是一个标准球场，不是瞧不起人，你们这些人用得完吗？
没有办法，有一个心里恨着他的小魔女时刻盯着，黎大华只得回到莫琳她们身边。不错，当初告诉王宇乐的计策还真不赖，这啦啦队的三魔女对这份事业还真的用了心。不管是组织队员，还是和别的班交涉比赛，又或是跟学校申请球场，三女都是参与了许多的。
不出意外，一班的前锋被李志勇和白皓轩联袂拿下。他们所付出的代价是，比赛结束后请大家去校门外的小餐馆搓一顿，虽然代价不小，可也成功提高了同学们与他们打配合的积极性。但在黎大华看来，其实他们主要是想抬高下次竞争这个位置的门槛。
相比如李志勇、白皓轩他们在场上挥汗如雨，黎大华更喜欢看场边的女拉拉队们花枝招展的模样。嗯，真的是好养眼。
不管咋说，大家都是同学，1班和7班还同一个英语老师呢。也是兄弟之班，所以，还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才是真谛。甚至比赛完后，1班同学对7班同学更加热情了，偶尔还会问候他们的父母亲人。黎大华感叹自己真是身在了一个礼仪之班。
踢球只是前奏，中午的聚餐才是正菜。有两只土豪金买单，大家的豪情似火焰一样的高。本来一整个比赛都在躺平的黎大华，是不被欢迎跟来的。
李志勇是气这家伙明明有把子力气，却不上场。明明更加有想法，也不贡献出来。所以，吃饭就不想带他出来了。
黎大华腆着脸，却给出了强大的解释。不上场，是因为不想抢两个土豪金的位置。不指点，更加是为了大家好。你想想，你赢球了，还吆五喝六地去校外小餐馆哈皮。你再想想，7班的人会服气吗？接着想，不要停，7班不服气，你们还在外面大吃大喝，会有什么结果？
理由很强大，可惜李志勇不接受。
最后，一向清冷的苏雅欣‘叫上他’三个字，就解决了问题。黎大华不明白，这么闹腾的李志勇居然会败在苏雅欣这个弱女子手下。这才几天？难道真是柔能克钢？
一共近20多人都去了，黎大华一直默默关注的郁佳雯没有跟来。这个女孩在班里，好似一个小透明一样的存在。
第90章 暴富
牛顿曾经说过，我能计算出天体运行的轨迹，却无法预料到人们的疯狂。
三百年前的话，拿来现在的小城也还可以适用。
黄义红组织的大型赈灾抽奖活动已经结束快一个星期了，紧张的清理核对工作才告尾声。整个活动耗时三天，共销售出彩票计2500万张，销售金额5千万。小城人口才100万，相当于全城平均每人都消费了50元。50元钱已经是城里月工资的1/6或是1/5了，虽然也有很多外县的人赶到县城来买彩票，但是主力军还是以本县人为主的。中出的大奖也是以本县人为多，其中两个100万大奖得主，还都是小城城关镇的人。中奖当天就有组织方给当事人戴上红花，敲锣打鼓地把钱送回了家。一百万的现金可是摆在一个大方桌上，满满地占据了整个桌面。
这两个幸运儿一时间成了小城里，人们茶余饭后，话题谈论的中心和焦点。一些基本没有什么走动的亲戚，也重新有了来往；一些平日里疏少联系的朋友，也来述旧情。
能中100万的，毕竟只是千万分之一的机会。大部分的人都是中不了奖的，但是电冰箱，洗衣机，电风扇，电视机，还有小汽车可是确确实实被人抽走了的。人们开始相信这个抽奖确实是可以中奖发财的，即使中不了大奖，也可以得一些紧俏电器，也是划算的。
最后组织人手核算了一下收支，销售收入5千万，实际上就是印刷的2千500万张，可以对外销售的彩票都卖完了。这次的奖金比例按黎大华的要求，调的还是比较高的45%比例。加上活动开支，一共消耗成本2750万，结余钱款2250.黄义红这边只提取了10%作为报酬，剩余的2025万全部上缴给曾有军主持的赈灾委员会。
曾有军收到这笔款项那是感慨万千，这时候的两千多万可是可以办很多事情的。在这个年GDP才不过30几亿的小城，财政收入更是少得离谱。曾有军有了这笔计划之外的钱款，说话做事都方便了许多。也对策划出这个主意的黎大华深感佩服和信任。当黄义红领会黎大华的意思，还要在周边的邻县继续这样操作时，曾有军想都没有想就出言赞成了。听到黄义红后面说的活动利润，筹办公司，当地政府，小城政府三方1:5:4分时。曾有军惊讶了，问黄义红道：“你们都去别的县区了，为什么所得利润还愿意分我们这么大一份？”
黄义红讲：“我一个朋友讲过，商业不分地域，但是，商人是有故乡的。故乡发展好了，商人也是可以屏为依托的。”
这句话是以前黎大华对他讲的，曾有军现在已经对这个才上初中的孩子佩服万分。他领悟到黎大华能有这种思想，可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格局。
送黄义红走之后，曾有军独自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找一张靠窗的椅子坐下。掏出一支香烟，打着火，深深地吸了一口，再吸一口后，又果断地把剩下的大半截按进了烟灰缸里。拍拍身上散落的烟灰，站起来走到玻璃窗前，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的马路。马路上人来车往，路人的脸上洋溢着笑容。在这个年代，可能物资上还有所欠缺，但都挡不住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这是一条连同中心街的市政街，前几天抽奖活动的热闹也曾波及到这边。曾有军知道，有些院子里的同事，也曾偷偷摸摸溜出去买上一两张，想看看自己的运气怎么样。这些都是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他都装没有看见，轻轻放过去了。
黄义红今天的汇报，让他真正是震撼到了商业的厉害。同样一件事，不同的操作手法，居然可以让各方都做到满意，做到多赢。曾有军还在思索黄义红这种商业逻辑背后的深意，身后的木门吱呀传来被推开的声音。钱为民进来给他续上一杯水，轻轻地端过来，看了一眼小桌上那份银行开具的承兑汇票，说道：“高官，财政局邢正金和交通局蔡志儒在外面想来汇报工作。”
曾有军听了，默默思考了一下，轻声笑骂道：“他们有什么工作是需要现在汇报的？这些都猴精的很，这是探听到黄义红上缴款项来了。都来哭穷来的。”
钱为民看领导没有生气的模样，心中暗自松下一口气，笑着接话道：“大家都知道是僧多粥少，肯定地想早来早排队了。”
曾有军点头也认同钱为民的观点，又扭动了一下腰部，说道：“还有谁？叫他们都一起进来。”说完就几步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拿起文件又办公起来。
这时代在后世看来，就是哪里都需要钱。你财政收入100万，就会有200万，甚至是300万的口子缺钱，正等着这钱救命。
我们不管曾有军是怎么应付这些如饥似渴的各部门领导的，只说黎大华回家之后听说的奇葩故事。
下午放学后才刚和李志勇在村口分开，就听到了身后程刚的叫声，孟不离焦的董耀光也在后面。程刚是从市政路拐上沙河路时就看到黎大华他们了的，只是那时黎大华和李志勇已经快到城西桥了，程刚和董耀光骑上自行车发力追，也是进了村口才将将追上。
黎大华站着等这两人慢慢喘气，笑话他们身体不行了，这么点距离就气喘吁吁，以后要追姑娘该怎么办？
程刚不以为然，不屑道：“等下次抽奖的有摩托车了，我也去抽辆摩托车，到时候不是想什么女孩就是什么女孩，天天换都不重样。”
黎大华觉得这孩子越过越简单了，程刚看黎大华不信，正色强调道：“别不信，只要你有辆摩托车，什么样的女孩不跟你走？上次我们在学校看到的那几个骑摩托车的，最近经常在我们学校门口晃荡，车后坐的女孩子几乎天天都不一样。你喜欢的那个大眼睛女孩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早被淘汰了。”
黎大华一听程刚的话，有些急了：“我什么时候喜欢过那个大眼睛？程刚你不要瞎说哦！”
“你看你看，一说就急了，还说不喜欢。”程刚对黎大华的威胁一点不怕，还笑嘻嘻地反驳。
董耀光自从上次落水之后，好像稳重了许多。看到两个好友起争执了，笑着说道：“那个大眼睛女孩确实漂亮，我也喜欢的。这话可不能被亮哥他们听到了，不然肯定会有我们的麻烦。”说着又朝黎大华说道：“华子，刚子说的还真是的，那些骑着摩托车的也比我们大不了几岁，女朋友真的是天天换，还不是刚子说的有辆摩托车？”
黎大华看这俩小子是陷入摩托车等于泡妞的魔怔里了，笑着转移话题道：“刚子，你们学校新老师多不多？”
“肯定多啊！”程刚还没有回答，董耀光就抢着回答了。“现在学校都没有钱给老师发工资，多要些实习老师就可以少发些工资啊。”
“哦？”原来还是这样的道理？
三人推着自行车一起往家里走，程刚突然道：“华子，你知不知道这回那个100万特等奖是哪里的人中走了？”不等黎大华回答，又道：“听说两个都是我们城关镇的，其中一个是我们学校那里的一对年轻夫妻。中奖后给他家里大姐买了一栋房子，还给各个姑表亲戚家都送了红包。”说道这里，程刚又掐断话了，问黎大华道：“怎么样？有钱吧！中奖了直接给亲戚发钱。”
这家伙还在嘚瑟，吊人胃口。旁边的董耀光直接接着他的话道：“那家亲戚收了钱，还觉得给少了，现在都赖在他家里要平分奖金，搞得他家里父母都没有地方住了。现在我们学校那边的人，都在他家门口看热闹，看这事最后怎么处理。”
这个新闻本就是程刚今天追着黎大华，想讲给他听的，以显得自己消息灵通。现在被董耀光几句就说完了，不禁有些失落。
黎大华后世听到的这样的新闻还会少？他感兴趣的还是程刚这小子的面部表情，一会兴奋的潮红，一会又急不可耐的抓嘴挠腮，一会故作高深，这会又成闷头葫芦了。
为了安慰这家伙受伤的小小心灵，黎大华说要请他们吃烧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