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人生囚笼
“喝了这个,足够让你老实一会儿了,你就好好想想,以后应该怎么做吧。”
那壮汉留下一句话之后,便离开了,秋平关只觉得头晕异常,他迷迷糊糊的听着周围的声音,那些俘虏似乎在议论他,声音很朦胧,就像是在水中发出的一般。
他最终还是站不住,昏倒了……
萧飖的营帐中,卜算天悠闲的转着桌子上的笔,笑道:“飖儿,你真的还没放弃那小子啊,我觉得……有些事情,就算你再怎么教,他也是不会的。”
萧飖不说话,卜算天将笔放下,继续说道:“你知道吗,有的时候一个人的性格与他之前的经历是息息相关的,卜算天经历过什么?一个从前就不谙世事的公子哥,就算成长,又能成长成什么样子?”
萧飖扶额,道:“这件事不用你管,你安心管好自己的排兵布阵就好,来管我的私事作甚。”
“是你的私事,可是我很感兴趣啊……”卜算天故意嘟着嘴,道:“秋平关此人,前半生过的太顺了,除了一个会逼他习武的父亲,就没有经历过什么挫折,呵,其实我们谁小的时候没有被父母逼着念过书,这也不算是什么挫折。”
卜算天的手指在地图上京城的位置点了一下,道:“他就是个实实在在的庸才,虽然你教了他许多,但想要成材,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不过,你若是真喜欢他,登基之后给个闲官还是可以的。”
“你一定要说这件事吗?”萧飖揉着太阳穴,道:“是我安排给你的任务太轻松了吗?要不要我再多提一些无理的要求?”
“飖儿……”卜算天眯着眼睛,道:“你这么在意秋平关,会让我怀疑,你对他有意思的。”
“行了,我看你就是太闲了!”
“我的确很闲啊……”卜算天难得的又卖了一次萌,道:“凉州守备松懈,听闻秋平关被抓之后,就连本州驻守的人都纷纷逃窜,只能说……岚朝的上层已经是外强中干的一个状态了,凭萧河一个人,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杀进去,这就是所谓的,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吧。”
“硬打不行,我们还要抓那个凉州刺史……”
“我知道。”卜算天说道:“所以我秘密向刺史提出了索贿的要求,只要那凉州刺史上钩,我们就可以翻脸不认人,之后一网打尽。”
“道理是这样的,但我怎么觉得从你嘴里说出来,就这么难听呢。”
萧飖说着,摇了摇头,卜算天微微一笑,继续拿起了笔,在地图上写写画画起来。
萧飖伸了个懒腰,之后走到门口,看了一下外面,道:“卜算天,外面要下雨了啊。”
“是啊,很快就会下雨。”
俘虏营中。
一滴雨水落在了秋平关的脸上,秋平关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他自己身上疼的可怕,似乎是没有力气了……
“怎么回事,那东西……究竟是什么?迷药吗?”秋平关捂着头,看着天空。
秋平关一皱眉,道:“是不是……要下雨了。”
秋平关忽然觉得身上很冷,他下意识的朝着身体上看去,却发觉自己的衣服全部都不见了,他只穿着一间中衣的裤子……
秋平关一下子从地上弹起来,道:“怎么回事?!我的衣服呢!”
秋平关看着周围的人,一眼便看到了一件特别熟悉的衣服,披在一个男人的身上。
“你……你拿我衣服干什么?”秋平关睁大了眼睛问道。
那男人冷笑了一声,随后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我以为你死了,就扒了你的衣服穿,马上就要下雨了,若是生病了,我们就必死无疑……你应该感谢我,念在你是将军,还留了一件给你遮羞。”
“你……你自己也有衣服,怎么能扒了我的衣服穿!”秋平关冲过去,想把自己的衣服抢过来,然而那男人却对着秋平关就是一拳。
秋平关提不起劲,就这么重重的挨了这男人一拳。
男人握紧了自己身上的衣服,道:“我抢过来了,就是我的东西,你真的还把自己当成是将军吗?你现在和我们一样,也是阶下囚!我们要活着!”
“你……”秋平关冷笑了一声,道:“活着?活着就是抢别人的东西,之后内讧吗?那是我的衣服,你们怎么可以……”
那男人白了秋平关一眼,道:“进了这种地方,就是低人一等,就算叛军真的成功了,我们最好的归宿也就是去干苦力,不死不休,在这里我们只需要考虑怎么活着。”
“你说什么傻话!叛军未除……你们怎么能如此,为什么要自相残杀,我们应该等着岚朝派兵来救我们。”
“哈哈哈哈,好一个凛然正气的秋将军啊,你这种单纯的人,让人看了就觉得恶心!”那男人直接起身,更重的一拳打在了秋平关的脸上。
秋平关似乎也被激怒了,他开始还手,一拳一拳的打着面前的男人。
那男人也不甘示弱,直接与与秋平关扭打在了一起,旁边的人有的默默无闻,有的桀桀冷笑,有的贼眉鼠眼的盯着其他人手边的食物。
秋平关毕竟没穿衣服,又使不上力气,被那男子一拳打下去,全都打在了肉上。
而就在这时,旁边忽然传来了一声悲鸣,一个士兵就这么无缘无故的倒下了。
大家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秋平关和那个男人亦然。
倒在地上的士兵身上有血迹,似乎是被人从背部捅了一刀才死的……
“什么人……这是……什么人干的!”
“怎么回事,他怎么死的?!”
士兵们开始慌乱起来,一个接一个的远离身边的人,秋平关也傻眼了,都已经被关进这种地方了,究竟为什么……还会有人杀死别人。
雨,淅淅沥沥的开始落下,每个人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恐惧,他看着旁边的人,旁边的人也看着他,那是一种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眼神。
这个牢笼之中的人……已经疯了。
面前的男人额头上青筋暴起,眼睛通红的看着秋平关。
忽而一拳打在了秋平关呆额头上,秋平关只觉得自己的意识又一次飞速的涣散,就这么倒了下去。
大雨倾盆而下,秋平关身体颤抖着,看着面前的互相残杀的景象。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第二百七十一章∶东方木的踪迹
凉州城外,军营中。
“事情发酵的似乎比想象中要快……”
大雨过后,卜算天看着俘虏营中满地的尸体,以及被雨水冲的到处都是的血水,暗暗的皱眉。
这些士兵的身上粘着污泥,似乎已经被被雨水埋入了泥土之中,萧飖只是给了其中一个士兵一把刀而已,竟然也能演变成如此惨烈的景象。
萧飖冷笑了一声,道∶“死了正好,给我们军中省粮食了,去看看里面还有没有活着的,把活着的拖出来,明日就开始做军中的苦力。”
“是是是,话说陛下,你就不怕秋平关也死在这里面吗?”卜算天眯着眼睛说道∶“这么混乱的场面,要是我来推测的话,卜算天活着的几率可不大。”
萧飖看着这满地的尸体,眼神中却没有露出半分担忧。
萧飖一边盯着那些翻找尸体的士兵,一边说道∶“有些东西,只有经历过,才能牢牢地记得,秋平关在官宦人家长大,凤凰台比武一举成名之后便是将军,他没见过这样如饿狼一般疯狂的人,更没见过这种无缘无故杀人的状态,他总是天真的以为坏人都是一些市井泼皮、流氓抢到,实则不然,只有见过了,他才能收起自己天真的态度,去理解人的恶……”
卜算天拍了一下萧飖的肩膀,似乎带着一丝安慰的口吻说道∶“这些东西,你见过,对不对?”
“见过,而且比这更惨烈,我行军打仗的时候,路过一处穷山恶水,那里连年战争,人把地上的草都吃光了,后来……呵,他们开始吃别人家的孩子。”
卜算天点了点头,道∶“这种事情,我确实听说过。”
“管它是什么东西,放在锅里不过就是一块肉而已,路过那里,我什么都做不了,分军粮吗?军粮可是我万千将士的命,我总不能拿我自己身上的肉去喂他们。”萧飖笑道∶“我也是在那个时候才了解到,人的善恶,都是没有极限的。”
士兵从一堆人的下面挖出了没穿衣服的秋平关,直接甩出了栏杆,喊道∶“又一个活的,收起来!还有口气!”
萧飖见了,似乎终于松了一口气∶“臭小子,果然还活着,只有见过了‘恶’,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去诠释心中的‘善’,剩下的,就看这小子吃一堑长一智了。”
萧飖说罢,干脆的转身回了营帐。
卜算天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对着旁边的士兵交代道∶“剩下的人也不多了,给他们清洗一下,换一身衣服,别这么脏着,再招来什么疫病。”
“是!”士兵说着,将活着的一些人用推车拉走,死了的,就直接用马车丢出军营。
这样的俘虏大多都无法在敌人的军营中苟活,投降的阴影会笼罩在心中,别人把他们当作是物品,他们就是物品。
萧飖回到帐中,忽然有一只白色的雪鹰跟了进来,它飞到萧飖的肩甲上落下,萧飖看见这雪鹰的脚上,绑了一封书信。
“这……应该是玉兰那边的书信,出什么事了吗……”
萧飖说着,将这书信展开,卜算天简单的吩咐了一些事情之后,也来到了萧飖的帐中。
刚一回来,便看见萧飖表情凝重的看着一封书信……
“飖儿,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卜算天凭着直觉问道。
萧飖将信扣在了桌子上,道:“玉兰调查到,有一人这几日动作频繁的绞杀马家的亲信,而且总是再京城附近行动,虽然京城附近马家的势力众多,但就是抓不到他的行踪……”
“嗯?这件事应该对咱们有利才是,怎么我觉得陛下有些愁眉不展呢?”卜算天说着,坐到了萧飖的身边。
萧飖叹了口气,到:“那个诛杀马家人的侠士……用的是一把金色的折扇……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就是……东方木。”
“东方木?这么说,他是在谋划着为他死去的友人报仇?”
萧飖垂眸,担忧道:“他想报仇,我不会阻拦,但是……东方木之前所学一直都是东方家的轻功,很少有杀伤力特别强的招式,而就这次的讨伐来看……东方木似乎用了什么办法,让自己的武功提升的很快。”
“陛下是担心……东方公子会误入歧途?”
“是啊……”萧飖看向卜算天,道:“说来也是讽刺,我不就是个误入歧途的人吗?我现在所用的力量也是一些邪门外道罢了。”
卜算天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凑到萧飖身边,轻柔的额帮萧飖按起了太阳穴,手法娴熟无比:“你就别想这么多了,东方公子那么大的人了,也不会自寻死路的。”
“他那性子和宇文璟如出一辙,惯会自寻死路!不行,我还是担心,凉州刺史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吗?”萧飖一皱眉,挥开了卜算天的手。
卜算天仍旧笑着,道:“还是没有消息,不过……我想我们已经可以攻入凉州了,凉州刺史前日在瑞阳台露面了,大概是想试探我们……”
“不用管他,既然能攻入,那便尽快解决凉州这边的事情,我还要抽空去见一下东方木,我始终还是放心不下他。”萧飖说着,眼中有几分怅惘:“他和子夜,曾经以兄弟相称,若是他出了什么事,宇文璟也一定会伤心的……”
“陛下,你心思太重了,如你所言,我明日便让萧河带兵入城”
萧飖淡漠的点了点头,随后扶着额头,闭上了眼睛。
卜算天看着萧飖,一心想要打破沉默,于是半开玩笑的问道∶“话说……你兄长跟着你打了这么久的仗,你既然自封为陛下,就没打算给他一个封号吗?”
萧飖揉着没心,仍旧闭着眼睛,道:“封号什么的,兄长不会喜欢的,等到……我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便要让他江湖策马,潇洒自由。”
兄长如今有了自己的爱人,有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他还有着……一个值得欣慰的后半生。
他应该追云而去,而不是留在这庙堂。
二人又一次陷入了沉默,这次,卜算天没有打断她。
第二百七十二章∶瞳术
第二日。
萧河带着楼兰士兵直捣黄龙,直接杀入凉洲城,凉州的守将早已经不见踪影,凉洲城刺史见势不妙,立刻提出谈判,想要用这种方法挽回战局,然而凉州大势已去。
三日后,凉州刺史在谈判的路上被卜算天活捉,关入牢中。
战领整个凉州之后,萧飖也让岳财神带着宇文璟来到了凉州城内,她将宇文璟安顿在了一个华丽舒适的地方,让岳财神继续照看。
也就是这短短的几天,叛军的势力为世人所知,甚至有许多人加入到楼兰叛军之中,远在朝堂的周毓书似乎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紧急的调了两员老将回朝,却没有冲着萧飖这边来,而是守在了京城。
自陈老先生去世之后,京城中的人心边一下子松散了,朝堂上鸦雀无声,光靠一个周家,根本撑不起来。
凉州城内。
萧飖披着战甲,大步的来到地牢之中,卜算天和萧河跟在她身后。
卜算天一边走着,一边说道∶“陛下,凉州周围的小城我已经派人过去劝降,马上就回有结果了,届时将整个凉州收入囊中,横跨冀州,之后就是……京城。”
萧飖快步的走着,道∶“排兵布阵的事情,还是交给你来安排,兄长了结京城中将领的实力和擅长的领域,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问他。”
萧飖拐入关押官员的地方,左右看了一圈,随后说道:“凉州刺史是哪个?我看这些人……都不太像啊。”
“不是,这些人看着木讷迂腐,气势上全都一模一样……”萧飖十分不屑的看着这些官员,偶尔看到一个眼中有光的,却总是怯生生的额模样,似乎是被吓破了胆子的。
卜算天也跟着看了一圈,随后指着其中一间牢房,道:“那边关着的,应该就是吴坤,他是周家留在凉州的一个眼线,这么多年,一直对周家忠心耿耿。”
“忠心耿耿?在我萧飖面前,就没有什么忠心耿耿。”萧飖走到牢房的门前,往里面看去。
只见牢房中,一个穿着褐色衣衫的中年男子,刚才路过之时还是颓废的到在一边,现下就那么站在牢房的正中央,他留着长长的胡须,看起来十分沉稳。
萧飖将此人打量了一翻之后说道:“嗯,看起来像是个当官的,你叫什么?对了,吴坤是不是。”
“贼人,你们不守承诺,诓骗于我,如今竟然也敢前来见我?!”吴坤说话自有一派凛然正气,洪亮而有罡气,很有感染力。
这种人一看就十分会拉拢人心,跟那些只会收钱办事的迂腐官员不一样,是一个会让人重视的角色。
“哈哈,眼神不错啊,只可惜,我今日前来并不是要和你探讨这件事。”萧飖礼貌性的笑了笑,道:“我是来问你周家的秘密的……”
“你……哈哈哈,叛军居然妄图让我屈服!你们那可真是天真的很啊!”吴坤一副一腔热血的样子,但是萧飖看得出来,他心底还是害怕的。
萧飖摆了摆手,让狱卒将牢门打开,三人走了进去,萧飖笑的妖异,道:“好一副凛然正气啊,不知道一会儿用刑的时候,你还能不能喊得出来。”
“呵,叛军之首,区区女子而已,焉能动我岚朝根基,邪不胜正,你这妖女迟早有一天要遭报应!”
他因为害怕,所以才叫嚣的这么厉害。
萧飖假意伸了个懒腰,道:“这种人,不值得我出手,卜算天,交给你吧,务必把能问的全部问出来,包括周家在京城的额部署,我们路过州郡之中的周家眼线,只要是能挖出来的,我全都要……”
“是,陛下。”卜算天眯着眼睛看着吴坤笑容阴森异常。
吴坤依旧大笑,道:“区区叛军,也敢自称陛下,真是笑死人了,你!你永远都无法君临天下,永远都不能!我诅咒你,诅咒你不得好死,你身边的每个人多不得好死!”
正说着,吴坤忽然没了动静,因为萧河已经率先出手,一脚踢在了吴坤的肚子上,这一脚直接将吴坤踢到了墙边。
萧飖的眼眸中闪烁着磷光,她看了一眼吴坤,冷笑道:“你这张嘴,还真的是很会得罪人啊,吴坤……你不知道我和兄长,最不喜欢听这种话吗?”
毕竟这诅咒之词,曾经应验过啊……
萧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妖媚,她瞬步来到吴坤的身边,随后抿嘴一笑:“你很害怕是不是,怕什么?怕自己生不如死吗?”
吴坤看着萧飖那双墨绿色的眼睛,似乎凝视着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恶鬼在那深渊中不停的撕咬,那里有着他内心深处最恐惧的……心魔。
萧飖轻轻的抬起吴坤的下巴,道:“我原本没打算亲自出手的,不过现在,既然兄长都生气了,那我……也应该拿出一点态度,你说对不对?”
萧飖的眼瞳渐渐散发出幽绿色的光芒,似乎能摄魂夺魄一般。
在心魔序中,有一种特殊的瞳术,名叫——临渊。
吴坤愣了一下,他感觉自己整个人的灵魂似乎被抽出了用身体一般,一动不动。
绕指柔轻轻的缠在了他的脖子上,他想反抗,却根本动不了。
卜算天觉得势头不大对,于是立刻冲过去把,将萧飖拉了起来。
“飖儿,你在做什么?”
萧飖回头看了一眼卜算天,卜算天竟然觉得,自己的精神力有一瞬间的涣散……
卜算天的功力在萧飖之上,然而……他仍然会受这种波动的影响,这就是……心魔的力量。
人人皆有心魔,人人都逃不过心魔。
卜算天拉开萧飖手中的绕指柔,一把抱住萧飖,道:“飖儿,别怕,有我在,收了瞳力,你现在功力不够,不能控制这东西……”
萧河愣了一下,他看着萧飖的眼睛,心道:这居然就是传说中的……瞳术。
萧河血红色的眼睛中闪过一丝迷茫。
其实……在萧河被炼成蛊人的时候,师祖婆婆就说过,蛊人是可以使用一种瞳术的,但是这种瞳术极难参悟,到现在也没有哪个蛊人能在活着的时候将瞳术李练成。
第二百七十三章∶占领凉州
卜算天看向萧河,道:“总之,先麻烦你将飖儿带回去好好休息,我还要留下来审问吴坤。”
“我知道了。”萧河接过萧飖,见她神色涣散,萧河竟直接将萧飖抱起。
萧飖此刻似乎回过神来,他抓着萧河的衣服,道:“兄长,我没事的,我能走,你放我下来。”
“是我不好,是我太冲动了,才让你也跟着我一起糊涂。”萧河宠溺的看着萧飖,道:“我抱你回去吧,反正也轻的很。”
“噗……我才不是怕我自己重。”萧飖眼眸中的光渐渐收了,道:“我是怕某宗主看见了,又要吃十斤的醋,到时候受苦的还是兄长。”
萧河用额头碰了一下萧飖的脑门,道:“你这丫头,何时学会的打趣你兄长了。”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离开了地牢,萧飖也不想让兄长太过担忧,一路上都再说一些轻松的事情。
萧飖的居所中,宇文璟仍旧是每日无知无觉的坐卧,由岳财神照顾服药,半点苏醒的迹象都没有。
萧飖来到凉州之后,太阴和太阳便收拾出了一个住处,叫梧桐台,是一个雅致而又不失烟火气的地方,二层的阁楼旁边是一棵巨大的梧桐树,似乎是有些年头了。
萧飖推门进去,便看见宇文璟一袭轻薄的白衣,坐在榻边。
若是不言语,简直就像是……就像是他还有意识一般。
岳财神见萧飖进来,上前道:“主人,你回来了,王爷已经服过药了。”
萧飖对着岳财神点了点头,道∶“这些日子辛苦呢……”
“主人,切莫说这样的话。”岳财神诚惶诚恐道∶“你这样说,会让我觉得……我又犯了什么错。”
萧飖笑道∶“呵,你这些毛病还是当日在地下室的时候,我和兄长审出来的,行了,没你什么事了,滚出去。”
“是,主人。”岳财神说着,便出了房间。
萧河注意到,萧飖看着宇文璟的眼神似乎有几分难以掩盖的悲戚,萧河安慰性的拍了一下萧飖的肩膀,道:“没事的……”
萧飖苦笑了一声,随后走到宇文璟身边,她轻轻的握着宇文璟的手,道:“子夜,我回来了,这么久没见,你想我了吗?”
往常这么说,宇文璟定要说上一句:“阿飖,你又说这种话……”
他这个人明明不喜欢肉麻,但是有的时候,他说的话,却是比任何人都肉麻的……
“宇文璟这几日的状态看起来,比前段时间好多了。”萧河微笑着说道:“这小子吉人天相,会没事的。”
说再多的好话,其实都是骗自己的,萧飖心里也知道,宇文璟的身体,是撑不了多久了。
他的骨节僵硬,指尖的地方已经泛起了暗暗的紫色,虽然面色看起来越来越好,但身体状况确是不然……
“陪他在这世上走一遭,我无怨无悔,只是可惜……我陪他的时间,终究是太少了。”萧飖趴在宇文璟的膝头,抬头看着宇文璟无神的双眼。
“子夜,我是真的爱你……”
萧河不忍去看,萧飖明明没有做错什么,然而,却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这种缓慢如流沙般的失去却无能为力,远比彻底毁坏更让人痛苦。
“兄长,你先回去吧,我想和子夜单独待一会儿……”萧飖闷闷的说着。
萧河在萧飖身后盯了她良久,最后还是出去了。
房间中,又只剩下萧飖和宇文璟两个人,萧飖默默的回头看了一眼,确认那两个人是真的离开了之后,才缓缓的将真气聚集在手掌中,掌心的朱砂痣升起了一丝耀眼的绯红,与宇文璟紧紧相连……
“子夜,你能感觉到我吗?”萧飖握住了宇文璟的手,眉目柔和的看着他。
她能感受到淡淡的痛楚随着红线一点点传入到萧飖的心中,不知道是来自宇文璟,还是来自心魔……
“子夜,我真的很想你,你什么时候……才能再看看我啊。”萧飖不自觉的加大了掌心真气流动速度。
宇文璟依旧无动于衷,萧飖心如死灰的看着,看着那翻转的红色渐渐的落下,也没有一声应答。
梧桐台外。
萧河出了梧桐台,迎面便看见了南宫佛莲,他一袭白衣胜雪,无比淡然的站在梧桐树下,落叶似乎都不忍染了他的白衣。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却被萧河彻底的玷污过……
萧河浅浅一笑,话说……这家伙总是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出现在萧河身边,无论萧河在哪里。
“佛莲,你怎么每次都能知道我在哪?”萧河温柔的笑着,掩饰了脸上的担忧。
南宫佛莲看着萧河,认真道:“我知道,若是找不到你,你就一定在你妹妹这里。”
“哈哈,原来是这样啊,我听说卜算天让你去接待司空朔他们了,怎么,你已经安顿好了吗?”萧河一边说着,一边伴着南宫佛莲往前走。
落叶潇潇,二人就这么走着,不管凡尘有多纷扰。
南宫佛莲悄悄的拉起了萧河的手,道:“司空家主似乎有些急躁,不过已经安顿好了……”
萧河眉眼弯弯的看着南宫佛莲,道:“司空朔可是号称江南第一美男,你见了他,会不会有所心动?”
“慕南……”南宫佛莲淡然的回答道:“你要我说多少次,我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外面的东西怎么能比得上我的夫人呢……”
“谁是你夫人,你也学会油嘴滑舌了吗?”萧河说着,直接挽过南宫佛莲的胳膊,道:“佛莲,有你在我身边,我真的感觉……很幸运。”
翌日,惊鸿在凉州城内临时搭建了一处商议事情的地方,也就是所谓的凉州府。
萧飖仍旧是漫不经心的坐在主位,举手投足只见带着几分妖气。
惊鸿看着手中的一沓文牒,笑道“凉州这边的事情大部分都处理完毕,周围的小城镇也尽数归楼兰管辖。”
“流民已经安顿完毕,按照陛下的意思,大小官员一律查处,与周家有关系的直接格杀……”
“另外,接管了凉州的军粮马匹数千,已经点完了。”
惊鸿的脸上都乐开了花,道:“自楼兰建立以来,还从未占领过凉州,陛下,这次,真的是我小看你了。”
萧飖不说话,百无聊赖的摆弄着手中的果子抛上抛下,随后直接啃了一口。
惊鸿被冷落,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陛下,你应该有一点身为楼兰之王的气节才好,不要摆出这样一副不正经的模样。”
萧飖冷笑了一声,道:“惊鸿,你是巴掌挨得少了吗,竟然还敢这么和我说话?”
惊鸿愣了一下,旋即想起了之前被打的经历,立刻闭嘴了。
太阳哈哈一笑,道:“陛下,惊鸿姐姐就是这样的性子,也不懂事,你无需太过在意,我楼兰之疆土还从未如此壮大过,这些……可都是陛下的功劳。”
第二百七十四章∶前往冀州
“是呀是呀,还有军师,真是神人啊。”一旁的太阴露出了小女孩特有的崇拜眼神,但是萧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卜算天悠闲的看着桌子上铺着的地形图,皱眉道:“有件事,我想事先告诉你们,陛下有自己的私事要解决,带上你们楼兰的人不过是顺手而已,尤其是你们十二宫,最好有些自知之明……”
卜算天这话说的极为难听,成功的让屋子里所有的人都沉默了,惊鸿更是将一张脸歪曲到了极致。
萧飖冷笑了一声,道:“怎么?接受不了了吗?十二宫和你们的人民还真是有很大的差距啊。”
“你什么意思。”惊鸿带着一丝质问的口气说道。
萧飖冷眼看着惊鸿:“你们十二宫未曾遭受过战火纷乱,也未曾得到我萧凌云的直接帮助,所以……你们不懂得感恩,而楼兰的人民,是我亲手从水深火热中救出来的,他们对我……是唯命是从……”
萧飖的眼神十分可怕,惊鸿一时间竟竟然愣住了,看着这双眼睛,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卜算天接着萧飖的话说道:“所以我说,若是换掉现在的楼兰的楼兰十二宫,可能就不会有如此忤逆的行为出现了,办起事来可能也会更容易,毕竟现在楼兰的子民,都将陛下奉为神明。
能在楼兰成为神明的人,从古自今只有两个,一个是楼兰开元的帝君乾,另一个就是萧飖。
惊鸿听着这话,眉头又一次皱了起来。
屋子里的其他宫宫主也开始人人自危……
而就在这时,太阴忽然笑眯眯的凑过来,转移话题一般的说道:“陛下大人大量,我们未曾忤逆陛下,陛下又怎么舍得换掉我们呢,对了,此次陛下大捷,跟着陛下的这些人,也应该有些封赏才是。”
“小家伙,你这个时候想的,竟然是来找我讨赏吗?”萧飖笑着,看向太阴。
太阴用一种小女孩迷茫无知的眼神说道:“我只是觉得……卜算天军师,或者……在攻城之时打先锋的萧河,他们都时功臣,却在楼兰没有封赏,这实在是不妥,我觉得应该封他们为我们楼兰的大官。”
太阴说的极其轻松,也极其的自然……但就是会在隐晦中给人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萧飖单手扶额,看着太***∶“所言有理,继续说。”
太阴笑眯眯的继续说道:“就我看来,您现在既然已经自称陛下,那‘王’字实属不妥,‘楼兰新王’听起来更像是岚朝的附属,不如……就此自封为楼兰女帝,更显陛下威名。”
太阴说着,巧舌如簧,眼珠子转的滴溜圆,手指默默的拈起,竟如戏子一般,太阳的笑容竟然和太阴如出一辙。
萧飖没说话,太阴继续说道:“帝君乾将占领西方之地,称为‘楼兰’,但是这楼兰千年来,不曾有过国号,这……也应该好好想一个才是。”
萧飖摆了摆手,道:“国号的事情,我日后自会定夺,灭岚朝之后,我自然会登基称帝,这一点毋庸置疑,也用不着你操心,太阴……你身为一个小孩子,还是该做一些小孩子该做的事情,否则,我就拔了你的舌头。”
太阴后退了一步,拉住了太阳的手,这是不是她在害怕时的下意识动作,二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卜算天微微一笑,一掌拍照太阳的肩膀上,道∶“管好你妹妹,不要乱说话才好。”
一天的商讨,就在这种阴阳怪气的气氛中结束了。
夜晚,梧桐台。
卜算天在萧飖的房中,看着一桌子的文牒,和打翻在地的笔墨,笑道:“楼兰地方虽小,但是你这个王似乎也不是很好当,这砚台都是上好的,何故拿来撒气。”
萧飖冷笑了一声,将其中一个文牒扔在了地上,道:“太阴的意思,你可听明白了。”
“自然是明白,那女孩虽小,但是……心劲却是要比惊鸿厉害厉害。”卜算天说道:“她称你为‘楼兰女帝’是为了提醒你,你这个人如今已经无法和楼兰分离了,国号,也只能是楼兰的国号,打败岚朝的是她楼兰,而不是你萧飖,统领楼兰的仍旧是十二宫,而不是区区的一个女帝。”
“她还真敢说!”萧飖一把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扫到了地上∶“见势头好了,这楼兰十二宫也存了不该有的心思。”
卜算天淡然的看着我萧飖,道∶“飖儿,你可曾听闻过∶喜怒不形于色,心事勿让人知这句话。”
萧飖沉默了,卜算天捡起地上的笔,放到桌面上,道,∶“如今的楼兰,是我们必不可少的力量,太阴的话,你权当是小孩子的信口胡邹便罢了。”
萧飖皱着眉,冷笑道:“我知道,这孩子说话足够隐晦,若不是听你这么说,我真的会以为……自己听错了。”
“楼兰女帝四个字,也算是楼兰人给了你极大的殊荣,其他的事情,不用在意也罢。”卜算天眯起眼睛,将地上的文牒捡了起来。
萧飖垂眸,道:“其他的倒是好说,只是……国号该如何去选……”
“这件事啊,飖儿你随意便可,最好是一个能时刻警醒楼兰人的国号,比如……‘飖’字。”
萧飖摇头,道:“不行,‘飖’字太过刻意,难免会让十二宫的人抵触,此事日后再说,我累了,且先休息吧。”
卜算天点了点头,随后简单的帮萧飖收拾了一下桌子,便出去了。
房间中,萧飖看向了坐在榻边的宇文璟,似乎默默的下定了决心,她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床边,看着宇文璟的脸,以及……那紧闭的双眼。
两日后。
萧飖留了三千人在凉州驻守,带着大军前往了冀州,宇文璟依旧是留在凉州,等冀州这边的事情解决了之后才能接过去……
秋平关作为随军苦力,也被铁笼子锁着,随萧飖行军。
行军一日,在中途扎营休息。
军营中,司空朔带着楚烛明来到了萧飖的帐中。
帐中卜算天和萧河都在,似乎在探讨着如何攻克冀州,据探子来报,冀州似乎有马家的人出没,也就是说……军队要做好面对傀儡的可能。
司空朔二人见了萧飖,抱拳行礼,道:“见过陛下。”
“噗……陛下,怎么,你们江湖人也会承认我这个野皇帝吗?”萧飖打趣一般的看向司空朔。
司空朔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相比之前那个过分桀骜,目中无人的妖僧,司空朔如今算是多了一份沉稳。
楚烛明卧床多日,身形已然十分消瘦,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虚弱。
“陛下,尽会取笑我们,丧家之犬,想寻求陛下庇护罢了,总不能事到如今,还叫你‘曲姑娘’吧。”司空朔低着头说着,声音有些阴阳怪气。
萧飖见司空朔这般态度,是打心底觉得不自在,她微一皱眉,道:“你们若是一点斗志都没有的话,就可以直接滚回你的江南种田了,别留在这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教导司空朔
“呵,我还以为陛下会喜欢我们这种俯首称臣的态度呢。”司空朔抬眸,瞬间就换了一副面孔,仍旧是之前那种桀骜而又妖气等我模样,看着我就让人觉得不爽。
萧飖微微一笑,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道:“对啊,这才是司空家家主该有的态度,来吧,说说你的筹码。”
“爱的筹码就是……我身上所有的寒蛛毒,今生今世,无论何时,都可以为陛下所用……”司空朔伸出一只手,手掌真气流转,瞬间,寒气充满了整个帐篷。
他锁骨的一点蓝色蜘蛛纹开始不停的蔓延,一直蔓延到脸颊,泛开美丽的花纹。
他的寒蛛毒,似乎比之前要强上许多,只不过……
“寒蛛毒,的确是世间难得的一种寒毒,很少有人能抵御,一生一世,你的条件很诱人,但是……我们前往的冀州,也会有许多的傀儡,就现在的情况来看,毒药对傀儡无用,相信司空家主应该知道。”
司空朔微微颔首,道:“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唯有寒蛛毒是我最后的赌注,若是陛下不喜欢,我也没有办法。”
“喜欢,我怎么会不喜欢。”萧飖说着,瞬步来到司空朔的面前。
除了在东方木那里,司空朔还没见到过如此诡异绝尘的轻功。
司空朔一双眼眸就这么看着萧飖,如星辰落水,万物逢春。
不愧是江南第一美男。
萧飖轻佻的说道:“喜欢是喜欢,但是……要稍微改变一下,司空朔,跪下。”
司空朔微笑着,坚定道:“江湖人的规矩,只跪天地。”
“今时今日,我就是你的天地,跪下。”萧飖的眼眸渐渐散发出磷光。
一旁的楚烛明见了,急忙上去拦,道:“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就算再怎么样,他也是江南的一家之主。”
萧河二话不说直接闪身到楚烛明的身后,在他膝弯的地方打了一下,楚烛明应声跪在了地上,他感受到了萧河巨大的压力。
这是……他最最崇拜的剑仙。
萧飖看着司空朔,又一次说道:“跪下。”
司空朔的表情瞬间就阴冷了下来,寒蛛毒也开始默默的渗透入整个帐篷。
卜算天微微挑眉,心道:这寒蛛毒远不是一般江湖人能够抵御的,真不愧是司空家家主,但是……他们三人的功力恐怕都在司空朔之上……
“怎么,不服气吗?”萧飖说着,十分妖气的笑了起来。
司空朔握紧了双拳,道:“萧凌云,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让你跪下你就跪下,哪来的这么多废话!”萧飖催动周围的真气将寒蛛毒完全冲散,司空朔感受到了这精纯的内力,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是玄阴教师祖的两世内力……
在这个帐篷中,要么跪下,要么死……
司空朔显然是一个识时务的人,他叹了一口气,之后身形一晃,就这么跪在了地上,楚烛明无奈的将目光瞥向一边。
萧飖满意的笑了,随后抬起司空朔的下巴,看着这张倾城绝世的脸,道:”你早点这样做不就行了,放心吧,你可算是捡了一个大便宜。”
说罢,萧飖一指点在司空朔的眉心,司空朔只觉得一股炙热的真气随着眉心的一点进入了身体,在脉络间疯狂的肆虐,引导着自己体内的寒蛛毒,朝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向流转。
同时,萧飖的声音响起:“你之所以不能利用寒蛛毒来对付傀儡,是因为你没有找到正确的方法,傀儡是什么,他们没有痛楚,没有知觉,你要懂得将寒蛛毒化为利刃,将他们斩碎,才有可能打败他们。”
“可是……我在冷兵器这方面天赋有限,而且……双拳难敌四手,傀儡的数量那么多,就算我现在去练习……”
萧飖一歪头,道:“闭上眼睛,让你的寒蛛毒跟着我的真气走,我数三二一,直接将寒蛛毒催发到最大,知道了吗?”
司空朔一愣,但还是点了点头,他合上眼眸,默默的感受着体内如灯火一般流窜的真气。
印堂,丹田,任督……
一点点深入脉络,形成一种十分奇特的身体知觉,司空朔只觉得,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体外寒蛛毒的变化。
“三,二,一。”
最后一个字说出口,寒蛛毒瞬间爆裂开来。
卜算天张大了眼睛微微侧身闪躲,萧河惊叹之余,用足了真气护住了楚烛明。
蓝色的毒刃四散飞去,削铁如泥,虽然还不成熟,但是力道已经足够惊人,霎时间将整个帐篷砍的碎成了一滩烂布。
帐篷轰然倒下。
萧飖抓着司空朔的衣领,将司空朔拖出了帐篷中,萧河也带着楚烛明躲了出去。
四周的士兵惊奇的看着这被毁坏的帐篷,不自觉的停住了脚步。
萧飖瞪了他们一眼,道:“看什么看?滚去训练。”
士兵们纷纷散开,司空朔看着自己的双手,想着刚才的那种感觉,如获至宝。
萧飖挑眉道:“我受你一拜,教给你报复之法,这买卖可是你赚了,要是寻常人,该叫我一声师父,但你是江南的世家之主,叫我一个反贼师父实在有失体面。”
“陛下,你果然……什么都没变。”司空朔说着,朝着萧飖行了一礼,道:“多谢陛下指点,司空朔定将铭记在心,我的初衷不会变,今日起,我身上的寒蛛毒,你可以随便拿去用。”
“你知道就好,我费这番力气教你,也是为了让你和另一个人一起……拿下冀州。”萧飖说道。
司空朔点了点头,道:“应该的,只是不知道……另一个人,是谁。”
“是秋平关,只不过他现在还在磨练,我相信他不日便能想通。”
萧飖说着,朝着卜算天摆了摆手,道:“让惊鸿叫人过来收拾这里,准备新的帐篷,我们去别的帐篷中议事。”
“秋平关,不是岚朝的将军的吗?他能帮你吗?”司空朔一边走着,一边问道。
萧飖朝着他微微一笑,道:“他会帮我的,我昨日接到消息,他的父亲被周家拒之门外,刚好被我们的人带了回去,都走到这一步了,他不会不顾及自己的家人。”
卜算天也在一旁接茬道:“正是这个道理了,还有就是,我从凉州刺史的口中问出了周家在冀州的部署,以及朝堂中,周家党羽的名册,已经着手让京城中的人帮忙调查了。”
司空朔轻笑一声,不由得感慨道:“退则逍遥天下,进则覆手为雨,萧凌云,如此看来,你还真的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
萧凌云看了一眼司空朔,并没有说话。
走到这一步究竟有多苦,或许司空朔永远都不会知道。
第二百七十六章∶部署
萧河带着楚烛明,几人来到了萧河的营帐中。
刚一进门,正好撞见了在桌子旁边呆呆的等萧河回来的南宫佛莲。
司空朔轻声笑了笑,道:“陛下的军营中,可真是卧虎藏龙啊,这江湖中的几大势力,恐怕就只差一个苗疆的玄阴教教主没有在这里了吧。”
“说道也是,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你们几个好像都欠了我的钱呢,一万两。不过……南宫宗主算是我的家眷,欠我的一万两全当是彩礼好了。”萧飖说道。
司空朔不解的看着萧飖:“家眷?彩礼?莫非南宫宗主是你的……”
“我的兄嫂。”萧飖说着,还不忘看一眼萧河,萧河温柔一笑,似乎并不在意。
南宫佛莲可是难得得到萧飖的肯定,立刻点头,道:“没错,是兄嫂。”
他应答的很快,丝毫不管自己是不是吃了亏。
司空朔觉得自己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那个冰清玉洁,桀骜不驯的南宫宗主,怎么会……是个断袖,而且对象还是曾经那个阴森可怖的山鬼。
再看这位在萧河面前的南宫佛莲,哪有一点桀骜的样子,分明就是一个坠入爱河的傻子。
南宫佛莲盯着萧河扶着楚烛明的那只手,盯了很久,之后快步地上前打掉了那只手道:“我看这位兄台自己应该能站着,不需要你来搀扶。”
这就是明目张胆的吃醋啊,萧河非但不觉得南宫佛莲无理取闹,反而十分宠溺的看着他,道:“好好好,我不扶着他,我只扶着你好不好?”
司空朔深吸了一口气,着实刷新了自己的三观,忍不住不停的摇头。
而就在此时,卜算天轻咳了一声,看向屋子里的人,道:“咳咳,各位,我们是时候说一点正事了,萧河,你房中可有地图……”
“有的。”萧河说着,从抽屉中拿出了地图,平铺到桌面上,道:“有什么话,军师可以直接说,我们听着便是了。”
“那我便长话短说了。”卜算天指着地图上的冀州,手指掠过附近的几座城池,道:“冀州是岚朝的大州,直连京城,是我们此战的命脉所在。”
“冀州主城外,是许多小的城池,就像是冀州的壁垒,可供岚朝的军队随时周转,长期的耗着的话,肯定是我们先吃不消,所以我们选一条路线,进行强攻。”
卜算天说着,其他人也都认真的听着,卜算天指了一下冀州西面的城池,说道:“我们要寻找一个突破口,必须是足够出其不意的一个地方,我觉得……西边这座小城是最好的选择,第一,这座小城中没有什么特别的资源,打仗的时候,不是两方争夺的要地,第二……这小城易守难攻,留在这里的兵力要比其他地方少许多……”
“打断一下。”萧飖但手托腮,说道:“你也说了,这小城易守难攻,如果在这上面耗时太多就会招来岚朝的大部队,那我们要如何用最快的速度攻下这座小城。”
卜算天微微一笑,十分自信的说道:“我说的是易守难攻,而不是不能攻陷,这座小城的城墙要比一般的小城要高上许多,也因此,城墙的四周没有护城河,这就意味着,城下最下方的地方,视野会被限制的十分厉害,夜晚或者起雾的时候悄悄过去,几乎不会被发现。”
萧飖思考着,说道:“城墙太高所以脚下空荡,也就是所谓的……灯下黑。”
“不错。”卜算天继续说道:“我们趁入夜的时候,在城墙下面行走,在它的通水口,开一个洞,我刚才也说了,这座小城中兵力不足,只要进城,那这座城,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如果顺利的话,我们还可以瞒住岚朝一段时间。”
“得到着座小城之后,我们就有了血拼的资本,顺着这条道路直接硬闯,成败都在这一仗,过了冀州,京城……就近在眼前了。”
司空朔听着,轻笑了一声,道:“噗……我还是第一次听叛军商讨这些事情,听起来像是一场恶战,马家人真的会参与到这里来吗?”
萧河微笑着,肯定道:“马家人野心勃勃,勾结庙堂一统江湖,这些你也是亲身经历过的,若想让江南司空家的名字重新回归江湖,此战,就必须要胜。”
司空朔默默的叹了口气,道:“不仁者不容于天地,周家败絮其中,马家屠戮江湖,这些都是事实,我一个江湖人,不懂用兵打仗这些事情,只希望事成之后,我能够得到我想要的。”
这血雨腥风,也应该又一个了结。
南宫佛莲看着萧河,说道:“与司空家主不同,我南宫佛莲,没有那么多的大仁大义,我只为一人征战,只要有萧河在,就算他让我去赴死,我也心甘情愿。”
萧河笑着拉住南宫佛莲的手,道:“此生如是,夫复何求,而且,心肝儿,我可舍不得你死。”
“我们是不是也算是……同仇敌忾?”萧飖说着,露出了一丝妖媚的微笑。
志同道合说的有些过了,但是同仇敌忾却是必然的。
楚烛明听着他们的话,忽然朗笑了一声,道:“我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这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了,江湖和战场不过一步之遥,小将军,不,陛下,请你让我也参战吧。”
司空朔一把拉回楚烛明,道:“你说什么傻话,你身上的伤还没好。”
“我批准了。”萧飖不假思索的说着:“人生没有几次能战得痛快,你要是想去战场上悄悄,记得跟紧司空朔。”
楚烛明笑容灿烂的点了点头。
萧飖看着这些人,心中却浮现出了一个模糊的背影,那背影中寄托了萧飖太多的思念。
若是此刻,宇文璟在这里,那多好啊……
子夜,你看到了没有,我似乎……不是独自一个人了,但我还是会想你。
很想……
凉州城中,梧桐台。
宇文璟如一座僵硬的石像一般坐在榻边,岳财神细心的帮着他擦了擦脸,道∶“哎,主人此去冀州,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若是……若是陛下有什么三长两短,王爷,你可让我拿你怎么办啊。”
岳财神说着,看着不言不语的宇文璟,叹了口气∶“我跟你说什么啊,你现在已经什么事都不知道了。”
“主人她啊,真的爱你爱到了骨子里,她此去也算是孤注一掷,想的是为自己报仇,实际上……只是想让岚朝给他们的王爷陪葬罢了。”
岳财神一边说着,一边将手巾放进了盆子里,端着盆子出去了。
榻边,宇文璟的睫毛微微动了动,他的眼神似乎有一瞬间的恍惚……
第二百七十七章∶玉兰与蒋离欢见面
京城,朝堂之上。
这金色的大殿中,鸦雀无声,周毓书坐在珠帘后,表情十分凝重,台下的大臣们四下环顾,忽然,不知道什么人忽然说了一句∶
“皇后娘娘……凉州已经失守,接下来,叛军的目的可就是冀州了……皇上他,还不打算出来吗?”
周毓书一皱眉,拍了一下椅子,道∶“谁!刚才说话的是谁!我有没有说过,在朝堂上不准提皇帝!”
朝堂上依旧鸦雀无声,片刻后,第一个人跪了下来,其他人也纷纷跟着跪了下来。
他们都清楚,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若是岚朝都亡了,那这所谓的权势地位自然毫无意义。
“我等恭请请皇上临朝!”
臣下们说着,声音越发洪亮。
“我等恭请娘娘回宫!陛下临朝!”
“你们!好啊,反了你们!”周毓书皱着眉,虽然她从前也是个城府极深的女人,但现在她算是被这种朝政折磨的心力交瘁了……
周毓书似乎是有些糊涂了,她直接将手边的东西甩下了龙台,道:“你们想要的那个皇帝昏庸无能,就算他今日在场也未必能解决这些争端。”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一个国家,若是连一国之君都没有,那还如何算得上是国家。
“你们若不想成为亡国之臣,就应该极力的辅佐我,和我腹中的皇子,她楼兰区区小国,仗着一些阴险的手段险胜了我岚朝几次而已,难道就因为这样,你们就要去慌乱,去打破本宫一直以来建立的秩序吗?!”
周毓书说着,直接掀开了面前的珠帘:“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当朝皇后,也是周家最有权力的人,如今还没有到鱼死网破的时候,你么最好给我安分一点!”
周毓书没有戴面纱,她脸上的疤痕在众人的注视下一览无余,但周毓书已经不再惧怕,她再也不会去在意自己的脸上如何,她在意的,只是面前这一盘,与宿敌的棋。
那人阴魂不散的归来,与她对立,想要将她彻底推入深渊……
众臣惶恐,但是他们都知道,既然自己在周家得势的时候助纣为虐,作威作福,那就注定无法从这种可怕的权力漩涡中脱身。
周毓书第一次站到了珠帘之前,第一次以周毓书的身份去命令百官。
京城,烟雨楼中。
烟雨楼今日戏停的早,这才刚过了午饭的时间,烟雨楼的大门就已经紧闭了。
烟雨楼中,玉兰穿着一身十分华美的戏服,看着面前妖里妖气的人儿,说道:“我不记得我烟雨楼和月奴有什么交情,蒋离欢,你来到我这的目的是什么。”
蒋离欢轻笑一声,十分不客气的在桌子旁坐了下来,道:“玉兰小姑娘,你别说这么生分的话啊,我们如今可都是再为了萧凌云办事,也是是朋友吧。”
玉兰摆了摆手,一旁的人儿过来,帮着玉兰摘掉头上的发冠。
“我和月奴才不是什么朋友。”玉兰坚定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月奴修炼的是什么恶心的功法,就凭你想和我玉兰做朋友?你也配。”
“小丫头嘴巴这么不干净,当真是欠教训。”蒋离欢翘起二郎腿,道:“不过我今日来不是与你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的,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前几日捉到了京城的秋大人,也就是秋平关的父亲。”
“所以……你想怎么样?虽然秋平关是岚朝的将军,但是秋老爷子可没得罪过萧凌云。”玉兰说道。
蒋离欢叹了口气,道:“哎,我也是心疼秋大人,那姓秋的老头听说能见到自己的儿子,就拿自己知道的全部筹码来换,其中……就包括周家在京城的守卫部署图……”
“什么?”玉兰瞬间精神了起来:“京城的部署图……那可是京城守卫的命脉,这部署图若是真的,那……定是会对小将军有所帮助,布署图在哪?”
“图……是秋大人一点点赘述的,我还没有完全绘制完成。”蒋离欢说道:“我此番来找你,并不是来讨人嫌的,我是月奴,我现在和京城中方方面面的势力都有联系,我的动向被看得很紧,我就算是得到了完整的部署图,也不能送出京城……”
玉兰皱眉,静下心坐到了蒋离欢对面:“所以……你是想让我们将这部署图送到小将军的手上。”
“正是。”蒋离欢的表情难得有几分认真:“这部署图来之不易,此行可能会有危险,我实在不知都该将这件事托付给什么人,只是忽然想起了,你们都是楼兰人,你们……一定会真心的为了楼兰好。”
玉兰皱着眉,看着自己的指尖,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到时候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将这部署图送出去……”
“那我便在此,谢过玉兰姑娘了。”蒋离欢说着,起身朝着玉兰行了一礼,这一礼,行的十分标准,看起来也是一副十分有教养的人。
玉兰看着蒋离欢的样子,着实觉得奇怪,蒋离欢正欲离开,玉兰却开口问道:“蒋离欢,你觉得你现在所作的事情,是为了什么?”
蒋离欢的眼睛微微眯起,道:“怎么?刚才恨不得把我轰出去,如今你又想要了解我了?”
玉兰不言,蒋离欢长长的叹了口气,道:“玉兰姑娘啊,你们都是一些有家国情怀的人,就像你,一门心思的都是为了楼兰,而我……区区江湖人,名声也不怎么样,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护住我月莲宗的周全罢了。”
“护月莲宗周全,月奴难道也会做这种护着自家宗门的事情吗?”玉兰不可思议的看向蒋离欢。
在玉兰的印象中,月奴都是一群无恶不作的白眼狼,很少见到……他们这样的态度。
蒋离欢忍不住笑出了声,道:“小丫头,月奴是月莲宗的奴仆,今生今世都是,我们也许十恶不赦,但我们永远都不会背叛月莲宗,所以……你大可以相信我们。”
蒋离欢说着,一张阴柔的脸上透露着从未有过的坚定与不甘。
蒋离欢温柔的看了玉兰一眼,随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烟雨楼……
第二百七十八章∶秋平关倒戈
冀州城外,军营中。
秋平关呆呆的坐在牢笼中,她衣衫褴褛,双眼无神,丝毫不像是之前那个满口大道理的秋小将军。
连日来他的眼中只有一个个倒下死去的人,还有一双磨破的手……
干裂的嘴唇渗出了点点血色,他甚至都快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也许现在还没有从一场接着一场的恶意杀戮之中缓过神来,原来人……并不都像他想象的一样,那么纯粹。
想让秋平关大彻大悟,显然需要一些时间。
而萧飖显然没有那个时间去等他。
是日,萧飖披着一身战甲,来到了秋平关的笼子旁边,笑道:“呦,秋小将军,别来无恙啊,怎么?之前不是还满心自信的等着你们的军队来救你们吗,现在怎么成了这般模样?”
“救……救什么……”秋平关一脸恐惧的看着萧飖:“救这些……活下来的杀人犯吗?这里剩下的每一个人,他们都……都杀了自己曾经并肩作战的人,我也是……”
“秋平关,你为何还没有把这种事情当作是人之常情。”萧飖靠在牢笼旁边,说道:“一个正常人拿起了武器,也许不会马上去攻击,但……若是一个马上就会死的人拿起了武器,他要么会选择了结自己,要么……就是拉别人陪葬。”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这些……不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吗?!”秋平关激动的撞了一下铁笼。
萧飖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我一手造成的,那么请问,我做了什么?秋小将军,你一定要这样天真下去吗?你看的到的,你可以活得黑白分明,但是这世界从来都不是只有黑色和白色。”
“你别说了!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让我明白这些道理,之后呢?折磨我,还是杀了我?我对你来说已经没用了吧!”秋平关恨恨的看着萧飖。
他就这么死死的盯着萧飖,即便萧飖就在笼子外自己触手可及的额地方,但他仍然没有伸出手,去抓住她。
纵使走到这一步,他仍旧没办法将萧飖当成敌人。
萧飖低下头,淡然的说道:“想让你干什么?我知道这样说可能有些自私,但是……我想让帮我,帮我攻打冀州。”
“帮你攻打冀州?!”秋平关不可思议的看着萧飖:“你是疯了吗?我就算看清了一些事情,也不会和你一起去做反贼!”
“呵,好一个反贼,你口中的反贼,曾经也是个青史留名的将军。”萧飖说着,眼神温柔的看向秋平关:“你永远都不会明白我为什么成为反贼,我也不需要你明白,来人,把笼子打开。”
萧飖说着,一旁的士兵立刻上前,打开了秋平关的笼子,铁笼的门敞开了。
秋平关还待在笼子里,一动不动。
萧飖冷笑了一声,说道:“跟我出来吧,现在我也不妨告诉你,你父亲在我手上。”
“我……我父亲?”秋平关砸了一下铁笼,道:“你抓了我父亲?萧凌云,为什么?!”
萧飖不说话,而是直接转身朝着前方走去,秋平关一咬牙,直接从牢笼中出来。
他快速的扑向萧飖,萧飖冷笑一声,轻而易举的卸掉了秋平关的攻击,随后一掌将秋平关打在了地上。
萧飖背着手,看着地上的秋平关,说道:“你可别误会,秋大人可不是绑来的,你的父亲听说你出事,几乎拿出了全部的额家底去找周家……让周家人救你……但可笑的是,周家只是收了你爹的银子而已。”
秋平关沉默不言,因为这种事情,周家确实做得出来。
他继续听着,萧飖继续说道:“我的人偶然遇到了秋大人,就将他带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我也是近几日忽然想起,好像可以用你爹来威胁一下你这个小白痴。”
“我……我怎就成了小白痴。”秋平关皱眉道:“而且……以家人威胁,非君子所为……”
萧飖白了秋平关一眼,道:“收起你这种让人你厌恶的老酸儒腔调,我让你办事,你听着便是。”
秋平关心中暗暗的窝火,他皱着眉,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心里不服是不是?”萧飖转身,停顿了一下,他看着秋平关,表情带着几分讽刺。
秋平关将目光瞥向一边,低声道:“你到底为何要如此对我,我本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你不觉得你在我身上耗费的太多了吗?”
“你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可不要妄自菲薄啊。”萧飖说着,拉过秋平关的手:“我需要你的力量,所以才会如此循循善诱,我本不想威胁你的,谁让你这个人冥顽不灵呢。”
萧飖说着,将秋平关的手掌翻了过来,经常拿着兵器的手掌,虽然上面有着一层薄茧,但还是抵挡不住这几日苦力所带来的压力。
手掌上有的地方已经破裂了,泛着丝丝的血色。
萧飖叹了一口气,随后将一包药粉丢给了秋平关:“若是想让你爹平安,就按我说的做,这样的话,会不会让你那可悲的忠心得到一丝慰藉呢?”
“我……我不知道。”秋平关看着那包药粉,心中竟然有些混乱了:“我现在也不知道我究竟该相信什么了……小将军,你为何是反贼……”
“你钻这个牛角尖的话,没一段时间是走不出来的。”萧飖笑着说道:“我不想解释什么了,我累了,我就是反贼,我这个反贼现在威胁你为我办事,仅此而已。”
萧飖说着,伸手将秋平关拉了起来。
正说着,天空中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鸟鸣。
一只雪鹰飞到了萧飖的身边,萧飖伸出手臂让雪鹰落下,她解下了雪鹰脚上的信笺,缓缓的展开。
只一眼,萧飖的眼神瞬间凌厉了起来。
不同以往,萧飖这次好似真的有些慌张,她拿着着纸条反复看了两遍,放下纸条的时候,她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萧飖慌乱的攥紧了手中的纸条:“不行,不行,我要回去看看……”
“曲……萧凌云,你怎么了?信上写了什么……”
第二百七十九章∶宇文璟失踪
萧飖双眼空洞的看着面前的虚空,她的手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口中不停的重复道:“不会的……不会的,他不会出事的,他不能出事。”
不远处闲逛的卜算天看了很久,似乎看出了萧飖的不对劲,立刻赶过来。
“陛下,你怎么了?”卜算天拉住萧飖的手,发现了萧飖手中全是冷汗,还紧紧攥着一张纸条。
卜算天皱眉,似乎猜出了一点儿端倪,他将纸条拿过去展开一看。
果不其然……
只有事关宇文璟的时候,她才回如此慌乱。
“陛下,你先冷静一点,我们先回营帐之中,此事从长计议。”
“你让我怎么冷静!”萧飖一把甩开卜算天,她的真气似乎有些不稳,充盈在瞳孔之中,似乎要撕裂她的身体。
萧飖喘着粗气,说道:“好好的,宇文璟怎么会失踪,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卜算天扳着萧飖的肩膀,道:“陛下,只是失踪而已,并不一定是坏事,没准……没准宇文璟醒了,自己走出去了……”
“卜算天……你善于察言观色,你知道我现在心底在想什么……”萧飖说着,看向卜算天:“若没有他,我就不是我……我要去找他,无论在哪里……”
卜算天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一巴掌打在了萧飖的脸上,秋平关在一旁看着都愣了。
卜算天表情严肃的看着萧飖,道:“我们都他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难道你要因为一个宇文璟前功尽弃吗?你一路打到这里,为的是你自己,不是宇文璟!他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不是全部……”
卜算天说着,萧飖也是第一次见到卜算天如此失态,也如此紧张。
萧飖愣了一下,摸了一下火辣辣的脸颊,似乎也清醒了一点,她闭上眼睛,皱着眉头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张开眼睛,说道∶“卜算天,我说现在还能去打仗,你相信吗?”
“我不信。”卜算天说道∶“你的心乱了,但是你不能乱,你当了这么久的将军,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我知道……”萧飖拿过卜算天手中的信件,道∶“我虽然知道,但是我今天晚上,必须离开,军营中的事交给你,可以吗?”
卜算天十分无奈的点了点头,道∶“可以,我只给你一晚上的时间,若是到时候你没有回来,我不保证军营中会发生什么事,明晚就是出兵攻城的最佳时刻,你最好不要错过。”
“我知道,谢谢你,卜算天。”萧飖笑道∶“还有,你刚才打我的事情,我回来再找你算账。”
卜算天忽然感觉身后一阵恶寒,他急忙转移话题道∶“对……对了,秋平关暂时跟着你,还是我安排去军营。”
“我今夜要出去,暂且让他跟着兄长一起住吧,等打完冀州的第一仗,我再做安排。”
卜算天一挑眉,道∶“要不要找人看着他?”
“不需要,除非你觉得你卜算天控制不住这个小屁孩。”
“等等,你们这就……”秋平关皱着眉,朝着萧飖伸出了手,道∶“我……我可是敌将,你们让我和你们的将领一起居住,就不怕……就不怕……”
“怕什么?”卜算天眯着眼睛,微微一笑,道∶“恭喜你,秋小将军,你现在已经是叛军了,有什么事来找我就好。”
“可……可是。”秋平关还是十分不可置信的看着卜算天∶“这也太……太随意了吧。”
卜算天此刻没有什么心情去管秋平关,于是指了指萧河的营帐,道∶“你现在就去那里报到,我和陛下接下来要去忙了,对了……”
卜算天的语气一转,带着一种威胁的口吻说道∶“陛下今晚的不在的事情,你要是敢说出去,我保证,不管是你还是你父亲,都会不得好死。”
秋平关愣在了原地,回过神来的时候,萧飖已经带着秋平关离开了。
“这种眼神,还真是可怕……”
能用一个眼神就将人牢牢的威胁住的人,恐怕只有卜算天一个了。
秋平关看了一眼方才卜算天所指的营帐,他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走了过去。
什么恭喜成为反贼……秋平关现在的心里还是一团乱麻。
他很固执,也很……幼稚,幼稚的坚信着一些可笑的正义,幼稚的将一些过于理想化的想法强加到现实中来。
萧飖说得对,人可以活得非黑即白,但是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只有黑白两种颜色。
秋平关来到了萧河的营帐前,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走了进去。
刚一进去,秋平关便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
萧河的双手被绑着,南宫佛莲从背后抱着他,样子看起来过分亲昵,导致秋平关根本无法说服自己说:这只是表达友情的一种方式。
南宫佛莲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萧河疑惑的看着秋平关,秋平关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出去。
三人僵持之际,萧河露出了一丝温柔而和煦的笑容:“秋平关是吧?我们应该是匆匆见过几面的,怎么进来了也不通报一声,实在是失礼了。”
萧河的肘部向后一顶,直击南宫佛莲的腹部,南宫佛莲一皱眉,松开了萧河。
“看你这样子,飖儿应该已经说服你了,对不对?”萧河一点点的解开自己手上的束缚。
萧河手腕处的皮肤白皙光滑,被这靓丽的红色绸缎映衬着,更显雪白。
秋平关不知为何,竟然不自觉的移开了视线。
秋平关说道:“是……是你们军师让我过来的,他说……以后让我跟你你住。”
“这样啊,可以啊。”萧河说着,歪头一笑:“不过……你现在身上太脏了,我先带着你曲沐浴,之后再休息吧,我们军营中虽然环境简陋,不过不会闭塞到连沐浴的法子都没有……”
萧河一边说着,一边拉着秋平关出去了,样子就像是一个邻家的温柔大哥哥。
秋平关看着萧河的样子,呆呆的跟着他走了。
南宫佛莲一皱眉,从秋平关进来到出去,他的脸色始终不好,萧河离开了,他也只能留在萧河的营帐中,独自消解身上的无名之火。
第二百八十章∶与君重逢
入夜,萧飖收拾了一下,带着弯刀,披着红色的斗篷,静静的看着营帐外,萧飖的营帐外,没有什么守卫,第一班巡夜的人过去之后,萧飖便可以出发了。
卜算天将一个锦囊交给了萧飖,道:“这锦囊中是一些药物,和一个哨子,药物是我精心挑选的,内伤和外伤的药物都有……哨子,是传音用的。”
“传音?若是有什么事,用雪鹰联系不就好了吗?”萧飖疑惑道。
卜算天细心的将锦囊放到萧飖的怀中,道:“这哨子只要吹响,就能让一种叫做红蜂的东西再天空中盘旋不散,它们会发光,而且数量很多,不会被弓箭射下……”
“卜算天,我感觉你好像变了……”萧飖温柔的笑道:“我从前只觉得你是在单纯的利用我打到你击垮岚朝的目的,而现在……我觉得你更像是在为我着想。”
卜算天听着这话,不由得低头叹息:“我是陷进去了,越陷越深……”
萧飖一皱眉,说道:“虽然可能是我想多了,但是我还是要说,我这个人……除了帮你击垮岚朝以外,什么都给不了你,就算你帮我再多,我对你也止步于将军,和军师。”
“怎会如此。”卜算天打趣道:“往后,还可能是……君臣。”
卜算天说的轻松,但是心里却是在暗暗的发抖,算无遗策的人,怎会不知道自己的内心。
自己的心中……对萧飖的这份情感,已经到达了难以抑制的地步。
萧飖看着卜算天,手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我这辈子只有宇文璟一个夫君,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你知道你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吗?”
卜算天没有说话,萧飖继续说道:“罢了,你明日尽量多拖一些时间,我可能会晚点回来……”
卜算天点了点头,随后将目光移向一边,道:“飖儿,已经来不及了。”
萧飖愣了一下,她有些惊奇的看着卜算天,也不知他这句“来不及了”说的是时间,还是他自己……
萧飖没有想太多,收好了锦囊便离开了营帐。
卜算天在营帐中,止不住的苦笑了几声,随后自言自语道:“有些东西……我还是控制不住啊,明明就是这样一个小丫头,任性妄为,愚蠢又爱逞强,可是为什么……”
萧飖出了营帐,一路溜到了军营后方,悄悄的出去之后,出去之后才吹口哨招来了自己的马儿。
骑上马,萧飖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伸出手掌,默默的催动真气。
掌心的那颗朱砂痣瞬间泛起点点的红光,萧飖不管不顾的将真气加注上去。
那点红光变成了一条靓丽儿绵长的红线,延伸向远方,不知道尽头在哪里,但就是会让萧飖拼命的追逐。
“驾!”
萧飖追逐着红线策马而行,脑海中全都是那一人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宇文璟,你到底在哪里……
岳财神的信上说,他不过出去了一小会儿,宇文璟便凭空消失了,期间没有人进过梧桐台。
若不是有神仙带走了宇文璟,那便是他自己……
“宇文璟,你究竟在哪……”
萧飖的眼中忍不住流下了泪水,那条红色线在黑夜中格外显眼,仿佛一条无形的系带,将二者相连。
她从未如此迫切的追逐过什么,而此刻,她是真的想要更快的到达这个线的尽头。
宇文璟。
子夜,一定要等着我……
她在夜里狂奔而去,马匹似乎也和萧飖一样心急,萧飖跟着这红线,不知不觉跑到了一处僻静的山地里,四周树木丛生,多的是参天大树,遮挡了那本就不是太亮的月光。
越到深处,马儿越难行进,无奈之下,萧飖只能下马前行,那红线越发明显,萧飖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
忽然,树林里传来了一声女人的媚笑。
“哈哈哈哈,萧飖啊萧飖,你还真是个笨蛋,为了这么一个男人,你居然真的敢过来。”
“谁!莫要藏头露尾,宇文璟在哪?!”萧飖一边说着,一边皱眉拔出了弯刀。
她顺着那红线的妨先慢慢挪动。
那女人又一次说道:“宇文璟,哈哈,宇文璟啊,出来给你的将军打个招呼吧。”
那声音说着,萧飖一愣,只见不远处的前方,一个人影渐渐朝着这边走来。
那人影看起来十分熟悉,有些消瘦,但萧飖还是能一眼认出来。
“子夜……”萧飖不管不顾的冲了过去,寒芒一闪而过,一把利刃……就这么贯穿了萧飖的身体。
萧飖握着贯穿自己身体的那把剑,看着面前的宇文璟,竟是没有丝毫的躲闪,就这么受着。
“子夜……你看见我了吗?”萧飖另一只手抚上宇文璟的脸:“我是你的阿飖……你看见我了吗?”
“哈哈哈哈,明知道是陷阱也要来闯,愚蠢、愚昧,你这样的人,还妄想称帝,简直可笑!”
见萧飖中剑,那女子也终于从暗处现身,她一袭紫衣,看上去丰盈而又妖娆,正是马媛。
马媛带着一丝嘲笑的意味看着萧飖,道:“啧啧啧,还真是痴情啊,你放心,他看不到你的,他现在,可是我的傀儡。”
“你说什么……”萧飖睁大了眼睛,她似乎一瞬间失去了对这个世界的所有念想,就这么如石头一般愣在原地。
马媛单手一挥,宇文璟直接将剑从萧飖的身体中拔了出来。
鲜血瞬间涌出,萧飖直接倒在了地上……
那红色的袍子下面,鲜血不断的涌出,看啊,不管武功多么高强的人,在所爱的人面前,都是这么的不堪一击……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真的是大快人心啊。”马媛冷笑道:“我费尽心思的去控制失去意识的宇文璟,就是为了这一刻,哈哈哈……萧飖,你也有今天。”
萧飖此刻甚至连说话的而力气都没有了,她就那么看着宇文璟,无力的期盼着他能看向自己。
马媛低头,如同看一只蝼蚁一般的看着萧飖:“真的和你那个蠢货父亲一样,只会固步自封,妄想一些本不存在的东西,哈,罢了,宇文璟,给她一个痛快吧。”
马媛说着,宇文璟竟然真的高高举起了那把剑……
不行,就算是最后一刻,也要拉一个人垫背,马媛……呵……
第二百八十一章∶马媛之死
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绽放开来,随着掌心的那一点红色,无可抑制的蔓延。
喜悦,几乎让萧飖喘不过气。
这种感觉……不就是……宇文璟。
萧飖捂着自己的伤口,开始调动真气,她周围弥漫着一种异样的红光,一双眼眸更是可怕到了极致,那是带着一丝兴奋的,疯狂的表情。
绕指柔应声而出,马媛似乎没想到萧飖在这般地步还能使出如此强力的绕指柔。
她躲闪不及,绕指柔直接穿过了马媛的脚踝……
明明是丝绸,竟然就如利刃一般,如此轻松的……穿过……
血液顺着红色的丝绸蔓延开来,马媛警惕,立刻将这东西从脚踝中拔了出来……
这感觉……可要比被刀剑刺伤疼的多。
“马媛,你如此放松警惕,是不是太小瞧我了。”萧飖说着,将锦囊中治疗内伤的药物一饮而尽。
马媛有些慌了,眼见着大势已去,萧飖冷笑道:“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放过你。”
萧飖说着,拉紧了绕指柔,马媛反手将宇文璟拉到了身前,道:“既然你想打,那就先让你的小情人陪你玩玩吧。”
马媛的腿脚不灵便了,只能用宇文璟当挡箭牌,自己缓慢的后退。
“呵,天真。”萧飖说着,直接将宇文璟的身体捆了起来。
她来到了宇文璟的面前,手指搭上了;宇文璟手中的剑,笑道:“剑圣樊天涯所铸的剑,确实锋利,但是……你的并没有用出这把剑的全力,子夜,你能感觉到我对不对,哈,马媛,你知道心魔吗?”
萧飖说着,继续冲向马媛,马媛也是第一次见到一个人的速度如此之快,就算是受伤,也没有耽误半分。
马媛拔出长鞭,道:“黄毛小儿,你别忘了宇文璟现在还在我的控制之中,我随时能要了他的命。”
“你做不到!”萧飖一把用绕指柔绑住了马媛的腰,马媛只觉得腰间一阵剧痛,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咔嚓”声……马媛的整个下半身都失去了知觉。
萧飖微笑着,如鬼魅一般缓缓的靠近马媛:“就算他成为傀儡,也能有所反抗,他说过此生不会伤我……”
萧飖掀开自己红色的披风,那贯穿身体的一剑虽然很疼,但还是巧妙的避开了所有可能致命的地方。
马媛惊奇的看着,道:“不可能……我有那么多的傀儡,从来就没有失控过,不可能……”
“宇文璟的心魔,会在潜移默化中影响他的行为,这就是关键所在,而且……”萧飖说着,捂着自己的胸口,道:“心有灵犀,从未如此炙热过……这就是他的感觉,他还有意识,我感觉得到。”
萧飖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露出了幸福的表情。
马媛愣愣的看着萧飖的这张脸,随后竟然疯狂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萧飖,可笑……哈哈哈哈。”
萧飖并没有太过在意,她觉得马媛只是在垂死挣扎罢了。
而就在这时,马媛竟然直接躺下,仰面看着天空,似乎已经放弃了挣扎。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一定是萧飖……”马媛一边说着,双眼渐渐变得无神。
萧飖冷笑了一声,她收起了绕指柔,拿出了弯刀,道:“马媛,你坏事做尽,如今,也该到你偿还的时候了,我前世的断腿,我母亲的惨死,甚至于我父亲和兄长,桩桩件件都和你,和你的马家脱不了干系。”
“咱们血债血偿,也算是江湖人的规矩。”
“血债血偿?”马媛疯狂的笑着,道:“你又懂什么?我手中的血债,又何尝不是他人的孽果……我本是……我本是楼兰的贵族之女,为什么……为什么会如此……”
“什么?”萧飖皱眉道:“贵族之女,马媛,你莫不是快要死了,所以开始胡诌了,你何曾是贵族之女……”
马媛闭上眼睛,无奈的笑着:“我曾经是被楼兰皇族送去给先帝的妃子,半路遇到劫匪,迷失了方向,失了信物,无人相信我是楼兰的贵族……”
“你说的这些,与我何干,我不在乎是曾经是什么,我只知道,你今天走到这一步,就是你罪有应得。”
“罪有应得?哈哈,我何罪之有,分明是你们,是你们剥夺了我的一切!”马媛瞪着萧飖说道:“我的权力,我的身份,我的地位,甚至我的感情,是你们一步步把我变成今天的样子,你们有什么资格惩罚我!”
萧飖不想去听她再做繁琐的额赘述,直接一刀刺入了马媛的胸口。
马媛张大了眼睛看着萧飖。
萧飖淡然的一笑,道:“往前种种,我今日一并还给你,我不想听你的故事,因为不管你说出什么,我都不会觉得你情有可原。”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我自认我我的前半生对得起你,是你不仁在先。”萧飖说着,转动手中的弯刀,刀刃割裂血肉的声音格外清晰:“以我所见,我父亲也未曾可待你半分,而你……”
“哈,我的将军啊,我的救命恩人,我终究是他的妾……我真得爱他,但我爱的太累了……”马媛小声地念叨着,她看着萧飖,道∶“你就算杀了我,你的宇文璟也不会回来了……”
萧飖一皱眉,手上的力度加重了几分。
马媛此刻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无力的瞪着萧飖,那眼神中充满了不甘和痛苦,纠缠着说不出道不明的往昔。
马媛伸手抓住萧飖的手,最后说出了一句:“我恨……”
萧飖直接将刀刃送到底部,马媛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后彻底没了气息。
她不需要读懂马媛这个人,因为一旦读懂了,不过就是一些和自己一样,无聊的经历罢了。
那些琐碎的爱恨情仇毕竟不是自己的,自己听了,也只是一个故事罢了。
“凡此种种,此刻……就算是了结。”萧飖说着,将弯刀拔出,忽而无力的倒在了一旁。
果然,就算是她,伤口这么深,也就撑不住……
萧飖挣扎着坐起来,将锦囊中的外伤药粉洒在了伤口的地方。
她忽然想起,之前的萧家府中,马媛总是会做一些好吃的东西讨父亲的欢喜,也会在萧家府中种许多的海棠花,每日在花园中执拗着等着父亲归来……
据说萧月出生的时候,马媛几乎丢了半条命,她醒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将军可凯旋……”
第二百八十二章∶苏醒
萧飖摇了摇头,不知为何会想起这些陈年往事。
她转头去看一旁被五花大绑的宇文璟,没有了马媛的控制,他似乎又变成了那种无知无觉的状态……
萧飖调息了一阵之后,身体也平静了下来,她捂着自己的胸口,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她有些失落的来到了宇文璟的身边。
“我还以为这次,你一定能醒过来。”萧飖松下了宇文璟身上的绕指柔,道:“抱歉,我应该弄疼你了吧,刚才下手没轻重了。”
萧飖将宇文璟放下来,扶着他靠在树边,他的样子仍旧是像一个木偶一样,手上握不住剑,那银白色的宝剑就那么落在身侧。
萧飖真的觉得好累,从来没有这么累过。
“子夜,你现在甚至,都不能说一句安慰我的话。”萧飖暗暗的苦笑道:“算了,反正你就是个闷葫芦,这样也挺好的,我们再休息一会儿,之后我带你回去。”
正说着,天色忽然暗了下来,没一会儿的功夫,天空中竟然下起了细细的小雨,似乎就是对萧飖的嘲笑。
萧飖急忙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挡在宇文璟的头上。
宇文璟现在身子虚弱,可是万万不能淋雨的。
萧飖如此想着,抱住了宇文璟,宇文璟自从失去意识之后,体温一直有些偏低,也不知是不是经脉运转滞涩。
萧飖试图用自己身上的热量去给宇文璟带来一丝的温暖,虽然心里知道他什么都感觉不到,但还是会不自觉的握紧他的手。
“再休息一下,再休息一下我就带你回去。”萧飖说着,声音都有些颤抖。
明明刚才还如此强烈的感觉,为什么现在不在了呢。
萧飖静静的运转掌心的真气,那一点红色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没有反应……
萧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你这个傻瓜!你倒是和我说一句话啊,告诉我你还好好的啊,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萧飖一边说着,一边发疯似的哭着。
痛苦而又无助,她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让宇文璟醒过来。
她真的很想让宇文璟醒过来,哪怕只是说一句,他冷了还是热了。
她抓起宇文璟的手,紧紧的抱住他。
“对了,是不是……是不是只要我受伤,就能……就能有所反应。”萧飖似乎终于寻到了一个偏方一般,她慌乱的捡起地上的剑,递到宇文璟的手中。
萧飖哭着,泪水和雨水混在了一起:“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你刺我一剑,刺我多少剑都可以,我……我真的……快要疯了啊。”
刚才心头那种灼热的感觉不会造假,那的确是宇文璟啊,可为什么……来的如此炙热,却又去的那么匆忙。
萧飖紧握着那把剑,她将剑刃直接横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她抓起了宇文璟的手,二人一起握住这把剑……
“如果能让你醒来,我会用我的一切去换,子夜……”
萧飖说着,闭上了眼睛,正当她准备下手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手掌被一股力量牵动着,一下子拉开了,宝剑应声落地,她并没有受伤。
萧飖有些茫然的看着宇文璟,宇文璟的双眼似乎有了一些萧飖看不懂的神色。
她的掌心出现了一条红线,似乎就是这条红线,拉开了她,心有灵犀竟然已经强到了这种地步。
“宇文璟,是你吗?”萧飖兴奋地看着宇文璟,道:“是不是你拉开了我,你能看见我对不对,你能听得见对不对……”
萧飖大喜过望,她捧起宇文璟的脸,毫不犹豫的吻了下去……
忽然,她似乎在宇文璟的后颈上方摸到了什么,一个细小的硬物……
萧飖一皱眉,她看着宇文璟,随后轻轻的将他翻转过去,看着他的后背……
“怎么会……”
只见宇文璟后颈的上方,结结实实的插着一根银色的针……
萧飖不知道这根针是用来干什么的,但是这根针原来好像是刺入更深的地方,因为刚才真气的波动,才让这根针冒出了一个小小的把柄……
萧飖皱眉道:“莫非……是这根针……”
萧飖二话不说,直接运气流转宇文璟的全身,并没有发觉什么不畅的地方……甚至感觉不到这根针的存在。
这银针明明入穴,怎会感觉不到存在。
萧飖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子夜,你忍一忍,我现在就帮你把这东西拔出来。”
萧飖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最后剩下的一点外伤药粉,她将药粉按了一些在那银针的四周。
随后用真气裹住了宇文璟的心脉,催动内力,将银针吸出……
这银针似乎与宇文璟融为一体了一般,极难拔出,萧飖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这根银针完整的拔出。
银针落地的那一刹那,宇文璟的眼神忽然清明。
这根银针竟然是软的,上面沾着许多的血液,那些血液……都是黑色的。
萧飖长舒了一口气,收了护住心脉的真气,抓过宇文璟的手腕,确定无事之后,才倒在了一边。
腹部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但是萧飖还是将最后剩下的一点药物,擦到了银针的入口之处。
萧飖做完这些之后,才如释重负的笑了笑,她从锦囊中拿出了哨子,正准备吹响的时候,却忽然听见面前的宇文璟说了一句:“阿飖……”
萧飖愣了一下,若不是这声音中微微颤抖的意味,萧飖没准会怀疑是自己在幻听。
“子夜……”萧飖第一次觉得这两个字念的如此艰难。
宇文璟回过头,就这么看着萧飖,目光交缠到一起,胜过千言万语。
他终于……看见自己了。
萧飖冲着宇文璟微微一笑,道:“子夜,我……”
“阿飖……”宇文璟直接抱住了萧飖,道:“对不起,对不起让你等这么久,真的……对不起。”
“傻瓜,为什么说这么多的对不起。”萧飖微笑着,视线渐渐模糊,她将哨子塞到了宇文璟的怀中,道:“子夜……吹动这哨子,会有人来……我仙子啊,真的没力气了。”
宇文璟皱着眉,仿佛没听到一边,就那么任性的吻住了萧飖的唇。
第二百八十三章∶会合
哨声吹响,那些红蜂在天空上飞舞着,没过多久,萧飖便听到了远处的马蹄声。
“来的真快……”萧飖窝在宇文璟的怀中,虚弱的说道:“大概是卜算天早就料到我会出事,所以……提前跟出了一段距离。”
“阿飖,别说话了……”宇文璟温柔的声音中透露着难以掩盖的担忧:“静心调息……我现在也不能运转真气助你……对不起。”
萧飖好久都没听到宇文璟的声音了,还是这么好听,还是她最喜欢的这个声音……
萧飖抱紧了宇文璟,道:“你在这,我心不静也实属正常,我可要抱紧了,要不然你又会不理我了,不看我……也听不见我说话。”
宇文璟深吸了一口气,眼中满是心疼,道∶“我听的见,虽然只是一点点,不过有一句话,我听的真切……”
萧飖笑着说道∶“哪句啊。”
宇文璟低头看着她,道∶“那句……子夜,我是真的爱你。”
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也入了他的心,萧飖笑而不语。
片刻后,萧飖看着落在地上的银针,道:“对了……这银针……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因为服用了马家的毒药,所以才不省人事的吗?”
宇文璟摇了摇头,道:“并不是,马家人给的东西,我没有真的喝,我是在饮下那东西之后,被马媛暗算了……封住了意识。”
“我就知道,你就算再着急,也不会真的蠢到为了那些符咒送命。”
“嗯。”宇文璟道:“况且,我还要等你回来。”
萧飖看着宇文璟,她忍不住又亲了一下宇文璟的嘴唇。
马蹄声越来越近,而在更近的地方,萧飖身后的树丛中,似乎有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
萧飖看了一眼宇文璟,宇文璟显然也察觉到了树丛中的动静。
萧飖在宇文璟耳边轻声的说道:“这么久都没出来,不像是要趁人之危,莫要误伤。”
萧飖说着,递了一枚暗器给宇文璟,宇文璟点了点头,随后将暗器朝着树丛的方向的额掷出。
只听“啊”的一声,那树丛中的身影总算是现出形来。
他穿着一身极其素净的衣服,这段时间应该是消瘦了不少,看着远没有在皇宫中的时候有精神。
竟然是……宇文黎?!
“黎儿,你怎么在这?”宇文璟皱眉说着:“你在这,那现在皇宫中……”
“皇兄,真的是你们!”宇文黎兴奋的冲过来,道:“我在远处见到这边似乎有动静,没想到是皇兄……”
宇文黎一边说着,冲过来抱住了宇文璟,他看着宇文璟,竟然就这么哭了出来:“皇兄……我……我好想你啊,皇兄,我真得好想你啊。”
“黎儿,你先别哭了。”宇文璟稳住宇文黎,道:“皇宫中如今的情况如何,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若是你在这,那周家岂不是……”
“周家软禁我,还派了一群江湖人跟着我,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宇文黎说道:“我不能留在皇宫,周皇后肚子里的孩子落地的时候,就是我的死期。”
宇文璟皱眉,道:“也就是说……如今想要回京城,就只能打回去。”
“嗯,咦……凌云姐姐你是不是受伤了。”宇文黎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拿出了一些药物,递给萧飖:“我这里有一些药物,都是从我身边的一个小蹄子身上搜出来的,你看看有什么用得到的吗。”
宇文黎所指的小蹄子,就是之前在王府中被处理掉的阿紫,江湖人的身上总是带着药的。
萧飖有些虚弱的笑了笑,道:“兔崽子,总算肯叫我凌云姐姐了,之前不是叫曲姐姐叫地很欢吗。”
“我……我之前确实是不知道……”宇文黎样子傻傻的挠着头。
但是萧飖知道,他是在装傻罢了,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中庸的人,心机最是深沉。
远处的马蹄声越来越近,直到停下来,萧飖听见卜算天喊了一声:“飖儿,你在哪!”
萧飖点了点头,宇文黎眨巴眨巴眼睛,大声道:“我们在这!”
卜算天看了一圈,这才借着月光看到了萧飖三人,以及倒在一旁的马媛。
“飖儿……”卜算天担忧的扑到了萧飖的身边,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萧飖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不碍事,马媛来这里,一定跟马家的人知会过了,此地不宜久留……”
卜算天点了点头,随后直接拉过萧飖,萧飖愣了一下,另一只手却被宇文璟死死的抓着。
宇文璟眼神冰冷的看着卜算天,道:“你要干什么?”
“宇文璟……你怎么醒了……”卜算天说着,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看着宇文璟。
宇文黎在一旁看着,渐渐的露出了一丝坏笑,于是他也掺和了进来。
只见宇文黎十分熟练的拉起萧飖的衣角,道:“凌云姐姐……你看他们,都这么凶。”
卜算天不去理会宇文黎,只看着宇文璟说道:“王爷,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这么小气了,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是保护不了陛下的,我带着陛下一起,有什么问题吗?”
宇文璟低着头,只是低低的说了两个字:“不行。”
听起来既不甘心,又有些任性。
“卜算天,你别闹了!”萧飖一把甩开了卜算天,她看向宇文璟,道:“子夜,抬头,看着我。”
宇文璟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
萧飖浅笑了一声,道:“看你这虚弱的样子,孤来带你,怎么样?”
“你……你别说傻话了。”宇文璟抬起头,有些担忧的看着萧飖。
萧飖轻声一笑,随后将怀中的一些药瓶打开,直接撕开自己的战袍,露出那一剑刺入的伤口,她将药物撒了上去,之后用绕指柔包扎好,道:“我以前可是个将军,就算皮开肉绽,也照样能以一当十,你可别把我当成是温室里的花朵,我说可以,就一定可以。”
萧飖说着,直接拉过宇文璟,卜算天在一旁看着,也是无奈的怂了怂肩。
卜算天看着宇文黎,似乎并没有太惊讶。
“我算着……皇后垂帘听政的时间,料想着你这小皇帝应该差不多到这里了,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遇到你。”卜算天笑道:“别看了,咱们两个怎么说都要乘同一匹马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抉择
几人快马加鞭的回到了军营中。
天刚蒙蒙亮,几人顾不上太多,直接钻进了萧河的营帐中。
营帐中,萧河,南宫佛莲和秋平关分别睡在三张小席子上,秋平关和萧河倒是睡得香,南宫佛莲被自己的爱人冷落在了一边,是半点都睡不着。
几人冲进营帐的时候,南宫佛莲是最先起身的。
“你们这是……王爷,你又活了?”南宫佛莲惊奇的看着面前的四人组,每说一句话,似乎都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萧飖……受伤了?宇文黎怎么会在这?!”
当朝皇帝在叛军营帐中,早就被宣告了不可能醒过来王爷活蹦乱跳,以及那个武功盖世的萧飖居然受伤了……
每一个信息似乎都有点让人难以置信。
萧河成功的被南宫佛莲的声音吵醒了。
秋平关也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
萧河睁开眼,看着脸色苍白的萧飖,皱眉道:“飖儿,你受伤了吗?我知你晚上出去,却没想到……过来让兄长瞧瞧。”
南宫佛莲十分气愤的盯着萧飖,萧飖微微一笑,道:“没事,一些小伤而已,不会耽误行军。”
“什么行军不行军的,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萧河说着,走到了萧飖的身边,道:“伤口在哪?腹部吗?让我瞧一瞧。”
萧河说着,伸手去解萧飖腹部的绕指柔。
萧飖伸手挡了一下,但最后还是拗不过,解开了包扎用的绕指柔。
萧河看见这伤口,脸色瞬间就变了,他一把抓过萧飖的手,却不忍心拉动,而是小心翼翼的将萧飖扶到了椅子旁边坐下。
“好家伙……”萧河咬牙切齿道:“我的好妹妹啊,被一剑捅穿了这种事也算是小伤?你究竟有多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秋平关!去吧我包袱里所有的药都拿过来!”
秋平关愣了一下,随后照办了,萧河心疼的看着萧飖腰腹之上的伤口,他轻轻的摸了一下伤口旁边的位置,脸色越发阴沉。
忽然,萧河竟然拔出了自己的宝剑,直接抵到了宇文璟的脖子上。
“是你做的,对不对。”萧河表情冰冷的说道:“这剑痕,只有你手中的那把剑会有,你这厮竟然敢伤害飖儿,你就不怕我将你千刀万剐!”
“萧河,你冷静一点。”卜算天急忙上前当和事佬,他声音悠哉,却透露着不善:“宇文璟是因为被马媛控制才会如此,马媛已经被小将军一刀刺死,虽说宇文璟刺伤飖儿是因为心智不坚定,但是你也不能完全怪罪王爷啊。”
卜算天这边言外之意还是在怪宇文璟,虽然卜算天习惯了处变不惊,但是在听闻是宇文璟刺伤了萧飖的时候,他还是有些动容的。
萧河很少露出如此冷漠的表情,就连萧飖都有些不适应。
宇文璟更是无言以对,只能低低的说一句:“对不起。”
他现在的身子真的很虚弱,这么久的时间,一直在靠着药物维持,他整个人已经是一个虚脱的状态了。
萧飖也是不忍心看见宇文璟这副样子,于是挣扎着起身,拉住萧河,道:“兄长,这件事本是我不小心,与宇文璟无关。”
“飖儿,你快躺下,你呀,还是这么护着他。”萧河紧张的说着,随后收了剑,细心的帮着萧飖看了一下伤口。
她让萧飖坐在席子上,仔细的为她号脉。
萧河将一些清凉的药物用在了萧飖的身上,他看了一眼南宫佛莲,道:“佛莲,你来助我运功,我来帮飖儿疗伤。”
南宫佛莲十分不满的坐下来,道:“慕南,你总算是看了我一眼,我还以为你要把我忘了呢。”
“佛莲,飖儿现在这个样子,你莫不是要我去哄你?”萧河严肃的说着,二人盘膝坐下,开始运功。
他们二人的功力都是上乘的,流转在萧飖体内,无比舒适。
卜算天在一旁看着,笑道:“既然陛下要疗伤,那我们就先聊一聊我们一会儿要说的一些事情吧。”
卜算天悠哉游哉的走到一边,坐了下来。
宇文璟累极了,但还是执拗的站着,宇文黎有些看不下去,直接拉着自己的皇兄坐在了椅子上。
卜算天但手托腮,十分平淡的说道:“我们这帐中,可是有两个‘陛下’的,宇文黎,先说好,就算你找到我们,我们也不可能再拱手把你送上皇位。”
“这件事,就要看各自的本事了,不是吗?”宇文黎轻轻的勾起唇角,道:“虽然我对当皇帝没什么兴趣,但是保不齐我皇兄可以……”
卜算天轻笑了一声,用一种相对讽刺的语气说道:“一个岚朝王爷,一个岚朝的皇帝,如今都在叛军的军营中,着实可笑。”
“略略略,你们家陛下还是我皇兄的爱人呢,这怎么算?”宇文黎嘴上不饶人的说着。
卜算天没空跟这个不讲理的小鬼打哈哈,他直接看向宇文璟,道:“想必王爷对我们现在的处境应该十分清楚,你觉得你现在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待在这的?”
宇文璟沉默了片刻,他抬眸看着萧飖,旋即微微一笑。
“我宇文璟此生所见,不过一人而已。”宇文璟说道:“从我爱上她的那一刻开始,无关身份,无关地位,无关前世今生,为一人而生,为一人而死,便是无憾。”
“皇兄,你怎可以在他们面前示弱,你明明……”宇文黎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卜算天冷笑了一声,道:“呵,现在我军与岚朝对立,就算你嘴上说的再好听,你们也终究不是一路人,有什么用呢。”
“你无知无觉的时候,飖儿尚能将你带在身边,如今你已经醒了,若是觉得大逆不道,大可离开这里,我们所有人都不会拦着你,你终究还是岚朝的摄政王,而曲流觞,终究只是你的一个小妾罢了。”
卜算天说着,他的话语总是能拿捏人心,让人措手不及,这是事实。
而宇文璟确实也面临着这样一个抉择,也许这一次不管怎么选都会留有遗憾。
那年皇宫之中的小将军,成熟稳重的小皇子,都已经不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