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6章、特别的俘虏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襄阳路。望北都,意踌蹰。伤心周秦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看着西边沉日,凌巴心怀感慨,不知不觉元代张养浩的一首《潼关怀古》便吐口而出,只不过也不知是有意无意地,就将其中的几个点改了一番,比如说潼关改成了襄阳,也就是指的眼前这个战场,西都改成了北都,也就是指北边的洛阳,还有秦汉改成了周秦,毕竟汉朝到现在还存在,自己也算是一个“大汉人”,当然不好拿来说事,而且毕竟襄阳的历史也的确可以追溯到周朝那个时候,说起来也合理不会奇怪。
或许这样一改下来那么整首曲通读下来会觉得有些别扭,但总算关键的意境到了,而且也和此时的场景十分契合,倒让乐师好一阵赞叹:“无怪乎孔文举那般大儒、陈孔璋那样大才,做的锦绣文章,对大将军却都是敬服。大将军之才,果然是文武兼备,不愧是文成武德!”
对乐师老头子的无良还有爱拍马屁,凌巴早就已经习惯了,也没反应,乐师却也不尴尬,却听到贾诩突然开口发言却是赞同道:“乐老所言,诩深以为然。”
乐师和凌巴都不禁有些惊讶他的附和,尽管在凌巴感觉里这两个人都有那么些无良的潜质,但似乎也只是泛泛而交,当然这是在自己面前,在私底下就不清楚了,可也没有什么时候听过贾诩为乐师说过话尤其还是这样赞同的话。
不过贾诩终究是和乐师不一样的,如果说乐师只是看到了这首曲意境上高远甚至就什么都没有听出来但只是单纯为了拍凌巴的马屁而那样说的,那么贾诩却是看到了实处,并没有笑容,却是微微蹙着眉叹息一声道:“大将军情怀,悲天悯人,恐怕还有更深意境,却是诩所不能及也。”
凌巴摆摆手显得很谦虚,却是不想再和他们谈这个事情了,毕竟这种时候就总有那么些心虚,他却不知道他这一首曲往后会产生的轰动。
汉代文章锦绣,以赋为主,极尽铺张娇柔奢华之能事,尤其是司马相如更是深得其中精髓,不怪乎被汉武帝看重,甚至名垂千古。
而到了汉末,却渐渐出现了一些类似于复辟风格的诗歌体,体裁大多四言,而且有向着诗经看齐的趋向,不过相比较动不动爱情怨妇情郎的诗经,作为其中代表人物的曹操自然多了许多大气磅礴之感,也是此类大家,当然现在因为凌巴的关系,建树也就没有历史上那么高。
但凌巴肯定想不到的是,不管是他之前曾经吟过的一首七言绝句,还有不知什么时候散布出去的一首词,还有就是现在这首曲,分别属于不同朝代最顶尖文学成就的体裁却被他一人独占,而又因为他本身地位独特,这些东西也势必流传下去,为后人所流传景仰,最终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却是难以预料的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而看着眼前几乎就差最差一根亡命稻草的襄阳城,凌巴却不禁有些意兴索然,缓缓走回了中军营帐里,还一边吩咐着:“看敌军反击这么凶猛,攻城战可能要持续不短的时间,让马超他们适时也会来休憩一番……”
当马超回到自己营帐的时候,松了口气的同时,却也不禁自顾自得意笑了起来,这一场战斗可谓是酣畅淋漓,马超对于军功什么的一直以来就没有太深的概念,也不是那么功利的人,他只是喜欢战场,喜欢战争时候这种紧张的气氛,还有就是自己实力提升的感觉。
不过这一次趁着攻城间隙各位大将休憩一番却是义父大将军亲口下的命令,为防张飞那个大嘴巴抓准机会打小报告,他也只好遵从,只是回到了营帐却也兴奋的睡不下来,直到外面传来脚步声,随即裴元绍走了进来。
早在之前裴元绍便被凌巴划拨到了马超之下统属,对这个少将军裴元绍自然是尊敬有加,马超也很喜欢这个听话懂事而且还曾经是凌巴早期元老级部下的下属,问他什么事,却原来是俘虏的事情。
马超耐着性子听了会儿,也没什么自己感兴趣的内容,就不禁有些不耐。
“对了,这一次的俘虏里面,有一个身份比较特殊,还要请少主过目一下……”眼见着马超不耐烦了,裴元突然笑着一边说着,一边吩咐手下的兵勇从帐外带进来了一个人。
马超也没有太在意,不过看到来的这个人,从外表上倒是一时看不出什么特别来,最主要的是此时耷拉着脑袋,而且头发披散着,遮盖了脸部,并没有能够看清相貌,微微有些不悦,皱眉道:“裴将军,这个……”
裴元绍看了看那人,起先也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似地笑道:“少主让他抬起头来,一切就什么都明白了。”
马超虽然还是不明所以,但他相信裴元绍不会空穴来风作弄自己,所以还是依言道:“抬起头来……”一边说,一边还仔细看着那男子,看他的反应,也准备看清他的长相。
男子终于缓缓抬起头来,从相貌上来说,男子说不上非常好看,只能够说长得蛮清秀的,可是马超看了却大吃一惊,他不会忘了这张脸的。
“是你?”看清了这个所谓的俘虏,马超满脸的惊讶,旋即,居然还有几分欣喜的味道……
此时,凌巴正在营帐中处理事务,对于最近的战事,他还是有些满意的,当然了,心里面也有些其他的念头,却不会打乱整个作战计划。
“义父、义父!”突然一个声音从帐外传进来,凌巴一下子就听出来这是马超的声音,心中泛起欣慰的感觉,毕竟马超终于还是没有负自己所望,他真的自己成长起来了,马超还是那个马超,甚至还要远超过历史上原本的马超,他成长的途径其实并不算是坎坷,但能够到今天这个地步,也不是平白得来的。
在军队里面,现在恐怕也唯有马超这个凌巴义子才敢这样在帅帐外面大声呼喊,而且不经通报便要直接闯入了,不过凌巴从来不觉得什么,如果自己连马超也信不过,或者说马超真的做出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那也是他自己看人不准,怪不了别人也只能够怪自己笨了。
“义父……呵呵!”掀开帅帐,一眼就看到凌巴正在办公,马超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的鲁莽,呵呵一笑,却还是难止兴奋地道:“义父,今天咱们真是大获全胜啊,还俘虏了不少的人呢……”
凌巴一摆手,觉得自己不得不打断他一下,“你觉得我会不知道幺?”他略带严厉的口气说道:“孟起,这儿毕竟是军营里,你也是一个将军了啊,不要什么事情老喜欢大呼小叫的,让别人看去了只会笑话义父没有家教的。”
“是,义父。”对凌巴马超还是很尊敬的,所以很听话。
“还叫义父?”
马超快哭出来了,“是,主帅!”
凌巴这才满意点点头,然后才想起来问道:“你来这儿有什么事情吗?”
“啊?嗯,这个,是想说俘虏的事情。”被凌巴刚才那么一搅和,马超倒是差点儿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了,不过想到了这件事情,想到义父对这件事情的态度,他突然也有些期待到时候义父会有什么表现。
“俘虏?”凌巴摸了摸下巴,看着马超觉得有些奇怪,“俘虏有什么好说的,这件事情交给你去办了,怎么了?”可是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似地,语气却又严厉起来,“是不是又惹出什么麻烦来了?”
即便是在冀州战场之上大放异彩过,即便如今已经表现出了足够的生活和军事上的成熟,但作为在洛阳至今仍算是“赫赫威名”的霸王级的“纨绔”存在,马超这么些年来也没有少给凌巴惹过麻烦,也幸好他终究还是有分寸,能够把握其中的那一个度,否则凌巴也不会这么纵容他下去,但是自己的态度也要表现出来,否则还真地让他得寸进尺,这可就不是凌巴所希望的教育孩子的方式了,不管是对这个义子,还是自己渐渐长大的两个亲生儿子和女儿。
“不是啊!”马超忙着挥手解释:“是俘虏里面的人。”
心里面则不禁嘀咕着:难道自己在义父心目中的形象就是这样的么,真令人沮丧啊?
“嗯,”凌巴点点头,然后问出了马超期待的那个问题:“曹操的手下?”
好吧,尽管有些废话,但马超最期待的时刻还是来了,他笑呵呵地说道:“嘿嘿,当然是。不过呢,还有一个人,义父恐怕一定想不到!”
马超的语气听起来还有几分兴奋,让凌巴的心思也被调了起来,虽然马超是个惹麻烦精,但遇事很多时候也是能够保持冷静的,这么明显表现出兴奋和期待着什么的样子,可真是少见啊,他不由有些好奇道:“是谁啊?”
马超没有直接回答,却是冲着身后拍了拍手,而他身后则有一个士兵掀开了帅帐,露出了外面的场景来,就见到一个人被马超拉过然后半推着缓缓进来。
看到了有人走进来,凌巴这才知道他刚才干嘛一直都不走进来,原来是背后还藏了一个人。
可是等到他看清了被马超推过来的人,看着他迎面向自己走来,先是一愣,良久、才灿烂一笑,嗫嚅道:“奉孝……”
第707章、郭嘉的去处
帅帐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诡异,两个对立而坐的人,视线却都没有放在对方身上,反而是各自一个低着脑袋,另一个却是正襟危坐,眼神涣散都好似在沉思着些什么。
过了良久,两人才一起转过头去看着对方,各自叹了口气,然后仿佛是约好了似地几乎同时发声道:“奉孝(子卫)……”然后,两人一起笑了,原来他们的默契还没有丢,原来那种淡淡的感觉还是存在。
想到这儿,郭嘉却有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但仍然被凌巴发现了,只稍微想了想便知道他到底在顾虑些什么了。
郭嘉绝对是一个很另类的存在,不管是在凌巴的下属中,还是在对手中,对于他的性格,凌巴却也很清楚。
他是一个骄傲的人,同时却也有一些难免的自卑,当然这一点自卑未必是坏事,更难得的是,别看他总是看着浪子形象,那是不拘小节,但在大事上,却有着自己很强的原则性,至少这点上,凌巴觉得要比总是什么事情都先从自己的角度出发的贾诩要好上不少,当然现在的贾诩自然也受到了他的影响,有了不少的改变,不过总不如凌巴和郭嘉这样交心。
不管是当初被曹操掳走却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为其所用,还是现在以俘虏身份来面对自己,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谦卑之态。
要知道当初能够让他接受曹操这个主公,已经是很不容易,也是违反了他本身不事二主的原则,当然也只是他自己那么认为,实际上就是凌巴也并没有怪他的意思,毕竟真正要说起来,他帮着曹操出谋划策的时间比在自己身边可要长得多,而凌巴更不算是他的主公。
作为臣子或者属下,有这些原则自然是好事情,但凌巴可不单是将郭嘉当成一个手下可用之人来看待的,他们之间,应该或多或少还有一些平等的友谊的交往,这是从颍川的第一次面谈就开始产生的,虽然很淡,但彼此都保留着,即便是现在,就是刚才那样,已经可见一斑。
凌巴心里多少也有些欣慰,至少这样一来,自己之前想的计划,应该是可行的,这计划,当然是针对郭嘉的安排了。
不过尽管知道郭嘉没有那么容易被说服,凌巴却也还是要先尝试一下,虽然碰壁不好受,但总要碰壁过后,才真正知道道路是否行得通。
“如今大汉朝廷势大,而且蒸蒸日上,北朝一家独大,却是统一大势所趋;反观南方三家鼎立,却只能够为百姓徒惹祸乱,非明智之举。再说他曹孟德之前不是说他要清君侧么?可如今陛下亲贤臣、远小人,要说最有可能被他清的,也就是我了,莫非他是说我是小人奸臣么?”这么多年下来,凌巴也积累了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在这种压迫下,即便是郭嘉也微有些受不了;而他一开口,也就是如此犀利的问法。
郭嘉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有再吐出来,他就算是想要反驳,也要有理由,但凌巴的问题他的确是没有办法回答,因为答案彼此心里都清楚得很,曹操是不是真地为汉室考虑谁也不清楚,毕竟他从未站在过凌巴如今的位置上,权力是很容易使人变质的,而地位的高低不同也会改变一个人,谁也不能够保证,登上了不同位置的曹操,还会是如今这个曹操,更何况就算他如今都没有能够让人相信那一点。
然而与之相反的,却是早就已经登上了整个天下权力最巅峰的凌巴,却始终将自己摆在了天子辅佐者的身份上,而且他也是这么做的,至少目前,除了个别极端挑刺分明就是鸡蛋里挑骨头的存在,基本上也找不出他有哪些被抨击的错漏理由,这恐怕就是曹操也是觉得不可思议而只能够苦笑无言的吧,毕竟如果将他自己摆在同样的位置上,很难说会不会有什么改变。
看着郭嘉不言语,凌巴多少还是有些失落,虽然让对方无法反驳也是言语的一个胜利,但显然却是与自己初衷的目的背道而驰了,他要的不是让他无法反驳,而是从道理上说服他,这显然不能够混为一谈。
其实关于郭嘉到底是怎么被俘虏的问题,凌巴倒也问过马超,马超的回答却让凌巴有些哭笑不得,原来竟然是裴元绍登上城楼之后,本来也是和其他人一样寻人就杀,但这个时候却是碰到了一个熟面孔,正是郭嘉,毕竟是一直跟着凌巴的人,多少了解一些凌巴的心意还有两人之间的关系纠葛,所以也不至于一碰到就觉得是敌人要喊打喊杀的,反而将郭嘉先拉到了一边,而郭嘉却是因为城头上朝廷军攻上得太突然,没什么心理准备就没来得及逃开,却没想到被裴元绍给“俘虏”了,自然先送到了现在也算是他领导的马超手下,然后马超又欢欣地跑来送到了凌巴这里来了。
现在想到刚刚看到马超那副得意的样子,更像是一个得了小红花期待家长夸奖的幼儿园小孩子,他就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更有些异样的温馨,却不代表就会给他什么好脸色,虽然这小子在军中表现得还不错,但洛阳权贵们眼中可就是个惹是生非偏偏还不怎么惹得起的麻烦精了,也是自己的权势为他带来了这些额外,所以在考虑了一些自己以后的出路之后,凌巴自然免不了要想到这个义子,就凭着他对自己的这股亲近的劲儿,自己也要多考虑考虑他的,只是往后怎么安排还是要看他自己,凌巴却不能够为他决定太多。
这边帐内气氛再次为之一静,凌巴没得到郭嘉的回应,在想着自己的事情,郭嘉自然也有自己的心思,等到凌巴再回过神来,看着他还是不发一言,脸上也是面无表情,心里暗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又做了无用功。
犹豫了一下,凌巴终于没有再劝,而是闭目沉思了起来,郭嘉也不打扰他,帅帐又变得安静了下来,安静中带着意外的宁静,让帐外等着的马超都古怪不已,他还以为里面义父会搞出什么大动静来呢,好失望啊。
“若是我说,我要你再为我所用,可能么?”过了良久,凌巴才再次开口,只是这句话问出来,连同自己都早就知道了答案。
果然郭嘉只是沉默不言,虽然没有直接出言反对,凌巴却知道这不是默认,而是在默默抗议,或许在自己面前,他也不好说出拒绝的话来,但这分明就是在拒绝了。
“如果你是想着襄阳城这边的话,却也完全没有必要,我自然不会勉强你和自己之前的主公敌对,我也没有威胁你的意思。实际上,奉孝觉得自己就这么沉寂下去,真的有必要么?就算不是为了我,不是为了朝廷和皇帝,但为了天下寒士,为了你自己……或许,你有一个更好的去处呢?”凌巴又是闭目沉思片刻,然后睁开了眼睛,两道耀眼的异芒一闪而过,嘴角流露出一丝秘密的微笑,他突然对郭嘉这样说道。
郭嘉愣了愣,旋即苦笑,这回却是回应了一句:“子卫就别打趣我了……如今我是曹营之人,而且还是被你朝廷俘虏过来的,忠臣不事二主,奉孝自问虽然放荡不羁,却还不会做那不忠不义、不仁不信的小人行径。”他的言辞间流露出的决绝,让凌巴都不禁有几分诧异,但旋即又恍然,他这样,未必真的就是对曹操要誓死效忠的意思,毕竟和自己之间的交情还是很特别的,只是表明了他的做人原则和态度,他可不同于贾诩,两个虽然都是这个时代里数一数二的谋臣,但他们的做人和行为方式,却是天差地别,当然,也不能够说贾诩就不好,至少他和凌巴“合作”一直都是相处很愉快的,或许那些“履历”,也不过是因为大才而不遇的不甘而已。
说起来,这郭嘉当初之所以会跟随曹操而去,也是因为被曹操“俘虏”过去的,后来慢慢的,也是被曹操所打动,便才助了他的,在心里面,要说他对当初的事件没有半分芥蒂,那是不可能的,和历史上的时候相比,两人之间显然少了那么些主从之情;而曹操生性多疑,想必也会想到这点,所以他们之间的相处如何,其实也可想而知。
相比较而言,显然还是在凌巴这边的日子,更让郭嘉值得回味,然而这也只能够作为一个念头,即便如今被俘,看似有机会投效了,但他终究不是那样的人、做不出那样的事来。
不过凌巴可不是要他为难,笑着摇了摇头,道:“倒是从头到尾都是你在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让你转投朝廷了?”
郭嘉哑然,看着凌巴,忍不住疑惑道:“那究竟是什么?”就算是以他的智慧,也无法猜透凌巴的想法,或者,这也和他抱着某些固有的信念有关吧。
不过凌巴一直没有提到让他投靠朝廷却是真地,总是拿他们私人的感情来说事儿,却也没有让郭嘉感到反感,反而更有一些亲切,而且之前说的好像也都是“投我”之类的话,现在这样一说虽然挑明了,但也更让郭嘉疑惑。
凌巴却不等他想通,好似已经什么都为他安排好了,也不怕他不答应似地,突然神秘一笑道:“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第708章、襄阳城破,曹操之死
襄阳城,终于被攻破了!
大汉兴平元年四月末、五月初,连续持续了将近三个月之久的襄阳城之战,也将会是奠定未来南北局面的一场关键战役,在经过了最后一场凌巴将几乎全部力量完全押宝一般送上战场之后一日一夜汹涌不断的连绵鏖战之后,大半个襄阳城的高大城楼已经被朝廷五虎上将所率领的大军占据,襄阳守军的生存空间正不断被压缩,也渐渐出现了投降者,同时城下高大的城门也被陷阵营高顺和虎卫营典韦锲而不舍连续不断地攻势洞破进而将整个洛阳城通过这扇大门而向外完全敞开,朝廷大军前路畅通无阻,自然开始进军襄阳城,城内则发生了巷战,却是朝廷军在进行最后的扫尾战争,但这场战役到这里却已经终于算可以落下幕布了,而最后也是以朝廷的最终胜利告终。
这一战,曹操军的有生力量被全歼,第一大将许褚、老将严颜和小将魏延被俘虏,夏侯惇、夏侯渊兄弟战死,文聘、乐进和周仓誓死不降而死战,最终乱箭加身而死,倒是曹仁、曹洪以及于禁几个一直跟在曹操身边的没事;文臣方面,却也有郭嘉被俘虏,戏略则是身子本来就弱,这一次更是不知怎么气急之下伤了心肺,回城之后便倒在了郡丞府,再起来怕是不容易了,荀攸倒是在程昱的掩护之下一起跟着回来,只是有些皮外伤不要紧,但伊籍却是乱中不知所踪,刘晔、马良、法正、张松乃至于郭图等几人却是和曹操一起安然回来了,可却个个心神不宁,显然都能够料到了自己可预知的未来。
尽管这一次战争,朝廷也付出了这些年以来从未有过的代价,但这样的成果却也是很明显的,而接下来一段时间,除了接受地盘扫除障碍、稳固统治之外,最主要的当然就是要尽快重新发展起来,休养生息一段时间也是必要的,以为将来应对江东做好准备,更何况对于水师凌巴还始终没有把握。
至于荆州水军的整顿,却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朝廷军终究还是缺少可堪一用的水军大将,而荆州水师都督蔡瑁、副都督张允水平有限,守成有余而进取不足,却不适合作为以荆州作为跳板进军江东进而统一整个天下的领军。
当然这些都是以后要考虑的事情了,暂时还是议题而已。
凌巴这个时候,却是正在城内曹操府邸里,见到了那个他最在乎的对手。
至于其他的文臣,相信除了拿不准心思的荀攸和性烈的程昱之外,其他几个都是好劝的,那三个被俘虏的大将大概也差不多,毕竟识时务者还是大多数,在三国这种时局里没有谁非得要为谁卖命的概念,而且朝廷本就属于正统,他们这自然也有一个“弃暗投明”的由头,至于曹仁和曹洪恐怕都难说了,刚才曹洪可还是被曹操训斥出去的呢。
不过这样也显得好像凌巴只是一个上门来串门的贵客一般,却是让人心底好生奇怪,或许这也是曹操的一项特殊能力吧。
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他的面孔已经渐渐显出了沉稳和衰败,这两个词放在一起,让人感觉实在有些奇怪,但在面对着如此困境的时候,他却依然能够保持着这样的冷静,也让凌巴不由暗叹得果然是枭雄本色,这点可就不是董卓袁绍之流可以比拟的了。
原本他可以拥有更加辉煌的未来,可惜因缘际会、阴差阳错,世界上本就没有必然和完美的事情不是幺?所以嗟叹其实也没有必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是必需的,而一个人收获的成功自然也总需要有其他的人来为相对应的失败买单。
曹操是一个不错的对手,凌巴尊敬他也敬佩他,所以他最后留给了两个人一起的单独空间,进行最后的交流。
“你不怕我趁机杀了你?”
“你以为你有那个机会么?”凌巴的面色沉静,虽是面含微笑,却是看不出喜悲情绪。
曹操漠然了片刻,点了点头,那当然只是个玩笑,他早就知道凌巴的实力,自己虽然也算戎马半生,可并不是什么武将,就说之前襄阳城楼上的乱战,自己都没有办法参与进去,虽然也是因为自己是主公而更受照顾,但自己实力不够确实也是重要原因,更别说和现在不知深浅的凌巴斗了。
他突然又问道:“凌子卫,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曹某而今不惑之年,自负生平四十年来阅人无数,却从来没有见到过一个象是你这样的人,于权力,你似乎无欲可求,然而所做的一切,却无不是为此,莫非你就真的甘心只做一个朝廷的走狗么?”
“就是因为这样的感觉,所以你才叛逃朝廷的?”凌巴没有回答他,却是反问了他这么一个问题。
曹操并没有被问住,似乎毫不介意地摆摆手,然后淡淡笑着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承认我离开,是因为野心,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大丈夫生而在世,谁能够没有野心,谁能够不向往权力?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高祖亦是起于微末,光武天子早前也并不见得荣华高贵,这天下有能者取之、有德者有之,若是凌子卫,你想要这天下,你也可以的?”最后一句话,听起来却更象是诱惑,但他眼神中夹杂的,却是嘲弄的目光。
但凌巴始终保持着一派泰然的模样,好似根本没有察觉他的心思,嘴角微微撇了撇,反而像是赌气般的口气说道:“可是这样活着,也一定很累的吧,心里面总是压抑着?而且就算你再怎么劝服别人,让别人相信你的歪理邪说,可在心底里面,你却是怎么都没有办法劝服你自己,你就是一个叛逆,而且你还差点害死了你曾经的好友,你觉得你这样的作为,配得上自己心安理得的坐在这里么?”目光炯炯的盯着曹操,他说的差点被曹操害死的朋友,自然那就是荀彧了,虽然现在荀彧已经可以说是相当于大汉战略总参谋长、纵观后勤的存在了,然后他又用略带着嘲弄的口气一字字缓而缓之地说道:“至少我还能够很肯定地说,我觉得我配!人活一世,若非立志天下,那么便故求心安。天下?我本来就志不在此,只是我究竟是俗世之人,现在还做不到无所羁绊,若哪一天可以,我羡慕那样闲云野鹤的生活。”
曹操愣愣地看着凌巴半晌,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听起来却像是在反驳自己,可又似乎在宣誓着些什么,接着他就笑了,这笑不是嘲笑、也肯定不会是赞同,然后再次开口,却是沉声道:“希望你到时候,能够安然走出洛阳城。”
凌巴安然接受了他的“祝福”,心中却道了一声“快了”,而且他根本就没打算过从洛阳城离开,或者说,他这一次根本就没打算过回到洛阳城去。
也不知道她们,现在到哪里了?凌巴心里默默的盘桓了一会儿,就将这些心思暂时放到了一边去。
“呵呵……只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我曹孟德到最后,最终还是落在了你的手里……”这一刻的曹操,好像才是真正符合现在场景的心态,颓然叹了口气,凭空地,就好像这么憔悴了下来,一下子老了十几岁一般,原本始终挺直的身体,也佝偻着蜷在了炕席边上,完全在没有了前一刻的神彩,尽管之前就可以看出端倪,现在这样还是让人感慨。
凌巴看着他片刻,心中也是一叹,“呵呵,好一个“清平之奸贼、乱世之能臣”啊……其实若是你没有反出汉室,我们或许还有机会合作,共创汉室荣华盛世的新局面的……”
曹操脸色一变,却没有答话也没有反驳,直到过了良久,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的时候,他才轻声道:“事到如今,还说这些没用的做什么?不过都是成者王侯败者寇,呵……”
凌巴漠然,他也只是有感而发,但仔细想想,曹操的叛出似乎也是必然的,不管是在什么情况下,曹操首先是一个不敢落于人后的人,甚至说他虚荣也不为过,不管是当初在左中郎将皇甫嵩还是右中郎将朱儁手底下的时候,其实他都是很喜欢出风头的,当然出那些风头的代价不小,但有时候却也会让他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更何况自那一日与王越会面之后,他也知道这其中原来还藏着这么多的道道,所谓的天下大乱、野心滋生,甚至玉玺失窃的事情中,可能都少不了他们的操盘和身影,那么这个曹操背后呢?
最后凌巴还是离开了曹操的府邸,只是他知道,他没有做的事情,有人会替他去做,而他不愿看到的事情,自然看不到。
至于接下去,却似乎该要考虑战后分配的问题了。
这一次南方之战,最后还是决定由黄忠坐镇荆州,反正他本来也就是属于这里的人,对于水战也有着一定的熟悉程度,对于江东也可以起一个更好的威慑。
有黄忠在的荆州是凌巴比较放心的,他可不想要象是历史上交给关羽,让他再来一个“重演大意失荆州”,况且他和刘备的情况完全不同,现在手底下这种大将根本就不吃紧。
还有其他一系列人事任免和安排,而针对性地,自然毫无意外是指向隔江而望的那一边……
第709章、江东一二事
大汉兴平元年四月中旬,在南边荆州襄阳城朝廷凌子卫与荆益曹孟德之间各自主帅的战事如火如荼在进行的时候,江东却能够保持一段短暂的相对平静,当然孙策为首的孙家,加紧机会稳固了内部稳定的同时,也积极发展对外的策略,只是这个对外选择上,却是一个难题。
而孙氏政权在江东的地位渐渐稳固的这一系列过程中,有江东美周郎之称的周瑜周公瑾,所起到的作用自是不言而喻,而孙策对这个好友兼连襟也是越来越满意了——年前两人一起迎娶了江东二乔,孙策娶了大乔而周瑜娶了小乔,却是亲上加亲。
只是,每次一想到北方那个大敌,孙策心里就不知道什么滋味。
对他来说,北方那是一个不可抗拒的强大存在,即便是有他坐镇中庭,有着二弟孙权处理政务,还有周瑜统帅军务、练兵统兵,手底下也有一大帮子文武群臣帮衬,可他心里却很清楚,现在的自己,在朝廷、在那人看起来,依然不值一提,显然现在的自己这个势力依然还无法放在对方的眼里,因为新生的江东政权,即便经过了几年的稳固和发展,但仍然是显得那么的弱小,甚至显得那么的不堪一击,仿佛对方几乎是只要捻捻手指头,就可以让自己辛苦打下来的这一大番基业灰飞烟灭。
孙策虽然本性狂傲,但毕竟不是笨蛋,他还能够看得清局势,尤其是父亲孙坚死后,孙策受到了很大的震动,仿佛是从那一刻开始,他才发现原来父亲为自己付出了那么多,可自己以前却实在太过任性了。
而无论是马超还是赵云在北方的赫赫名声传过来,都是叫孙策感慨不已,天知道他心里有多么的想就干脆和马超他们一样纵横草原,那才是真正男儿之道?
但现在随着父亲逝去、作为长兄如父的孙策,自然也更加成熟了些,多了男人在家庭和在江东孙家这个利益集合体中的责任感,行事更多不再单纯是以自己的好恶,更多听取了别人的建议,尤其是周瑜为他所献隔江而望、二分天下的策略,很多时候做的一些事情,自然也都是为此而服务地。
当然虽然江东在处境上看起来是势弱的一方,对孙策来说却也只是一时,他并不会轻易放弃,就算偶有沮丧,也不过顷刻即散,因为他同时也很清楚,相比较朝廷方面自己具备的优势,那就是水军。
按道理说,孙策号称“小霸王”,那自然是有志于西楚霸王项羽那般纵横天下的,自然不会只甘于在水上做一条混江龙,但江东本来所以靠的就是水势,而本身江东军队中,最能够拿得出手的,恐怕也就是水师,说江东水师天下第一,那是毫不夸张。
荆州水师自然也有其一套,然而荆州水师常年操练不勤,即便是在曹操时候,因为其手下大多也为北人,所以训练和统领水军的任务,依然是只能够交给原荆州水师都督蔡瑁和副都督张允,这两人什么德行孙策清楚得紧,也并不放在心上;而且荆州对于鄱阳湖以及长江沿流的水贼一直以来一般都是采取放纵的策略,所以才会造成了有名的水贼最终却大多归了江东成为其部下的情况,如新近归依的锦帆贼甘宁以及早前就被收服的九江贼周泰,二人倒都是可数的悍将,尤其是甘宁,不只是水战,就是在陆地上也不见得会比孙策本身差多少。
相反地却是,江东水军对于这些水贼可从不放纵,只要有需要,都是大肆集结部队然后进发剿灭,当然多数时候最终结果往往是将其收编,扩充自己的水上力量。
时至今日,可以说长江沿海以及鄱阳湖一带,水贼大部分都是被江东收整,而其水上的地盘包括各个岛屿自然也被江东纳入版图。
孙策的意图和野心,也透过这么一系列的动作,表露无遗,虽然在陆地之上他甚至没法和现在正被朝廷攻打的曹操势力强悍,但他要做水上的霸主,宁为鸡头不做凤尾,正是此时江东不甘于朝廷之下的真实写照。
这一日,孙策和如今俨然成为他智囊和指导一般的周瑜正在一起议事,本来还只是谈论着当下江东的一些发展事宜,实际上不管是孙策还是周瑜,在这方面都不太擅长,甚至不如孙权精通。
孙权虽然为人性格保守,但在处理政务方面,却的确很有他的一套,而他的基本准则,自然就是将妥协发挥到淋漓尽致,虽然孙策对这个兄弟的一些行事方式并不是那么认同,但还是把这些事情都交给他去处置,就是因为是自家人可以信任,更重要的是他的能力完全足够胜任,更何况身边还有这张昭、鲁肃、顾雍等人的辅佐。
而孙策和周瑜谈到这些两人都并不精通的方面,当然也不可能太过深入细致,不过是互相稍微地交换一下意见,毕竟虽然不擅长,但在这些事情上两个实权人物却也都很有发言权,孙策也是希望能够通过自己这边先和周瑜沟通好,为自己兄弟好办事,这也算是这些年他的一些变化和成长吧。
不过说着说着,自然而然,就由江东的发展,推到了隔壁两个邻居的发展上面了。
曹操那边自不用说,若是没有这一次朝廷大军的大举进攻,那么如今已俨然步入正轨正在蓬勃向上的发展势必会带来很多良好的后果;而至于扬州袁术,却是连孙策都完全有资格鄙夷,因为扬州境内百姓的怨声载道,就连江东也有所耳闻了。
对于袁术,孙策一直以来都很是看不起的,此人并无什么雄才大略,只不过因为出身好,或许还有些好运气,手下掌握了一部分人才,便坐拥了扬州如此有发展潜力之地,孙策从内心深处,自然是很想要将这块地盘收割过来的。
不过他也不得不考虑到北方那条猛龙的因素,因为有着第三方势力夹在对方与自己这边中间,必要的时候总能够起到一个缓冲的作用,有时候也能够为其争取必要的准备时间,不至于措手不及完全应付不来。
虽然现在看起来,暂时猛龙过江这种事情还不太可能立刻实现,即便这一次襄阳城曹操真地败北。
随后,周瑜便谈到了江东在交州、夷州以及东进的一些事情,并且着重谈到了要小心朝廷可能出现的阻挠。
孙策想了想,有些怀疑道:“公瑾会不会太过担心了?那凌子卫如今正被襄阳城拖住阵脚,襄阳城城建高大,绝不是那么好突破的,而且近期还传来消息说襄阳城倒是反而让凌子卫好生吃了几次瘪,哪里还有心思来顾及咱们江东往西进的事情?而这,不正是咱们发展的最好契机,呃?而等到后面不管是他攻破襄阳城与否,咱们都已经完成了咱们的扩张,若是好好把握住这个时机,即便是以江东一隅,北可进荆益,西可进川蜀,尤其是这川蜀之地,如今还几乎没有谁染指,就是曹操也被阻于外,前进不得啊……”
孙策画的饼虽然听起来很好,但实践性如何却还需要靠时间来检验,而时间对于如今的江东来说,其实是很奢侈的一种东西,一分一秒孙策都舍不得浪费。
理由也很简单,江东势单力薄是很明显的,同样明显的则是大汉朝廷的财雄势厚,如果可以用山头来比喻的话,那大汉朝廷与江东无异于是一座高山和一座小丘的比较。
这种比较和比喻很打击人,却也很符合实际。
周瑜只是笑着摇摇头,他知道这个江东“小霸王”什么都好,就是为人太过骄傲,其实有的时候骄傲也是一件好事,但是在天下大乱、诸侯争霸的世界里,尤其自己这一方还是最弱一方势力的时候,这种骄傲可就不见得会是一件好事了,当然周瑜有理由相信孙策绝对不是一个没头脑的人,以他的眼色,肯定也能够看出己方和朝廷的实力差距,这样说或许也只是为了让自己高兴的吧。
“伯符,行事还是要小心一些好!如今天下局势尚且不明朗,那凌子卫虽然看似被咱们这三大势力隐形的联合搞得焦头烂额,但你也别忘了,这可是一对三的较量,而这所谓三方成掎角之势的联合当中,咱们和朝廷暗通款曲就不用说了,你又怎么能够肯定曹操和袁术他们就不是这样的?咱们三方对彼此也都有警惕,目前只不过是因为共同的利益、共同的威胁才走在一起,这样的同盟本来根基就不稳定,更别说这样的长久持续了这么长的时间,就是再有耐心也几乎要被耗光了。”毕竟是在私底下,周瑜对孙策是用了亲密称呼,他顿了顿,又继续道:“而且这一次朝廷围攻襄阳城,三方势力却各自为伍,袁术不动分毫,咱们虽然在边沿做出姿态,却也被严密监控,恐怕意图也早被察觉。朝廷军,以及凌子卫,可都是不能够小觑的啊……”
不用周瑜多提醒,孙策也想到了这一点,不过旋即他又想到一个问题:“公瑾觉得,这曹孟德,会坚持多久?”在这一点上,周瑜和孙策倒是都达成了一致,那就是曹孟德失败是早晚,只是看他能够坚持多久,能否对江东产生一个有利的局面提供足够的时间和机会。
周瑜眉头深锁,沉沉叹了口气,很不乐观道:“若无意外,自然能够达成咱们所期望那样;但若是有……“意外”了的话,或许……甚至就在近期……”
第710章、扬州袁术惊梦,江东孙策暗劫
扬州,袁术处。
豪华宫殿,却是不下于洛阳皇宫之奢侈,也就是袁术在扬州定下之后,似乎就迷上了这儿江南风光,不止大兴土木,而且还积极扩充后宫,做起了真正一方小霸主的生活,至于外面的争霸,却是暂时和他没什么关系了。
最近他和原先颇为倚重的首席谋士徐庶关系却是越来越差,皆因这徐庶为人耿直,自然见不得他如此行事,相互间有了争吵,可就着实让他着恼了。
只是争吵过后袁术却也想到了徐庶这些年来跟着自己,操持着淮南然后又到扬州,甚至之前的徐州也帮自己经略过,可谓是劳苦功高,大将纪灵等一直以来对他也都是颇为信服,再想想自己一直以来能够有如今他功不可没,虽说两人关系不如以前融洽,而且徐庶现在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也实在不叫袁术讨喜,但他还是很看重他,更一向就是一个重感情的人,虽然并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却也表达了和好的意向,徐庶虽然心中无奈加不满,但终究还是心软,只是不知道这一次之后,下一次又会是什么时候?
这毕竟不是第一次了!
占据下扬州之后,被扬州江南水乡的柔美所迷的可不止是袁术一个,虽然现在的扬州还不能够和日后的繁华相比,却也不差,再加上本来这些地方就稍经战事,也算得到了大量喘息和发展之机,使得扬州这一干上行下效,却也颇有一种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感觉,而这主臣几乎都是在耽于享乐,则自然疏于政务地荒废朝政。
在这种情况下,扬州境内的情况如果还能够好,才叫有鬼了。
徐庶虽然对这一切都很看不过眼,但他也是一个死脑筋,死忠之人,生性耿直,只是却不像是田丰那般完全不懂变通,所以他也在以各种可能的方法进行挽救,可是最终结果到底会怎么样,又怎么是一个区区臣下能够左右得了的?
谁也不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未来又究竟会是什么样子。
而在此时扬州袁术所居豪华宫殿中,却正有一声声粗重的喘息,好似断不掉的恐怖的念想,层层绵绵、如影随形。
“啊!”
一声尖叫,突然响起来,却是打破了宫殿久滞的宁静,而叫这方天地里的人们惊讶莫名间,竟然都来不及去探寻这声音来自何处。
没有人看到,在这座奢华寝宫内,就在正中央那方巨大的床榻之上,一个身影正呆呆坐着,双目木然、眼神涣散,而额头更是接连沁出了冷汗,整个身体却是绷紧了的僵硬,而看那张面孔,不是这座宫殿的主人袁术又是何人?
此时的袁术,却是脸色惨白,完全没有了往日声色犬马时候的豪情放纵、恣笑爽朗。
他刚才做了一个梦,一个噩梦,却又是那样的真实,让他在梦中不断纠缠,这种情绪甚至带到了现实当中;可等到睁开双眼,看到了面前事物的时候,才恍然方才一切都是梦境,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显得疲惫不堪,然后突然大声叫嚷起来:“侍卫、侍卫……快点!”
立刻就有侍卫从门外急急冲进来,侍卫队长令下几个机灵的手下四处看着点儿,然后问袁术道:“主公有何事紧急召唤?”
也许是方才的噩梦让袁术心情相当不好,现在听到侍卫队长这么问,脸色立刻就有些不虞,“怎么没事就不能够叫你们么?”
虽然袁术这分明就是言语间无理取闹,但侍卫队长哪里敢反驳一个字,一个劲儿摇头说着不是,主公爱什么时候叫就什么时候叫,反正是有叫必到。
袁术脸色这才好看了几分,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刚才那番发火没有道理,而且这个侍卫队长如果不是他很信任的也是跟了很久的老人,安全感极度缺乏的他也不会将自己身家性命交给他来看护,所以本身关系不错,对他也足够信任,但他自以为作为上位者,是不应该随便拉下面子和下面的人道歉的,所以即便觉得自己没道理,却也不会补救,或许很多事情的肇因,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只不过本身很难让人察觉到。
袁术神色似乎渐渐冷静下来,但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被单底下的手,已经在掌心抓出了几道深深的血痕,只是逐渐凝聚光芒的眼神中,一股莫名诡异的冰冷开始充斥,袁术嘴里低声呢喃着:“猛虎去,霸王来,生贯扬州,横踏公路……那位大师,说的果然没错……么?”
……
时光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的一件事情,转瞬即逝,却也有可能度秒如年。
等待的时光,无疑是漫长的,天下间的局势,或许在下一刻,就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也因此,可能引发这一切的源头,荆州襄阳那边的战场,也使得天下不少目光都聚焦。
然而同样是注目此处,却是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在意,有人却也无谓。
这里是柴桑某处山地,江东孙家主公“小霸王”孙策此时正漫步山谷之中,几个护卫跟在身后,还有其他一些护卫零星散落附近各处。
孙策此来,却是因为父亲孙坚就葬在此处,而很多时候,若是心中有久豫未决之事,则孙策就会到这个地方来,首先当然是为了让自己心静,等到父亲逝后,才悔之晚矣地认识到其重要地位确实是一件莫有之哀的事情,将父亲葬在这里之后,这个地方却因为某种精神寄托而成为了一个心灵静谧港湾一般的存在。
只是今日的孙策,却又显得和往日不同,显得有些不同以往的紧张。
说实话,今天一大早开始,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他问过周瑜襄阳战场的事情,从今年三月开始一直到现在四月中下旬,战争一直在持续,但却没有什么转机的消息传来,当然没有转机,却意味着对孙策还有江东来说就是最好的消息,不过今天这样的不安感却很强烈,让他对于那边的战场关注度也提升了不少。
不过,直到来到了这个地方,孙策才突然觉得,自己的那种感觉的确切来由。
“谁!”
孙策突然地惊叫一声,引起了身边护卫们的警觉,然而还不等他们反应,“咻咻咻”就有不断的破空声传来,看不出来具体是来自哪里,反正四面八方,好像将他们包围在一个圈子中间围猎一般地,四处都有疾如风骤如雨的箭矢飞射过来,这些对于孙策当然不算是什么,就算是今天他的古锭刀并没有带,但这些小小的箭矢甚至都没法形成密布的箭雨都对他造成不了什么伤害;然而周围那些护卫们却不同了,即便他们已经是被精挑细选出来的,但面对这样的困境,也是生出一种无力感,而在这股无力感面前,士气早已经被摧毁,即便看着孙策的勇武和强悍仍然能够勉励支撑下去,却最终无力回天,所以也是一个个纷纷中招,几乎没过多久孙策身边就仅剩下自己以及几个最厉害的护卫还在奋力拼杀。
而接下来出现的,也是证实了孙策心中并不觉得会有这么简单的猜想,因为紧接着弓箭停射后真正的黑手们才一一亮相了出来,尽管是早做好了心理准备,看到的时候孙策仍然不免吃了一惊,他的实力不低,眼界更高,光光是这一看,就明白出现的这些陌生人,却绝对是身边这些护卫无法抗衡的,即便是自己若是被对方抓着机会一击即中,那恐怕也将再无力翻盘。
而且他现在所处在一个山谷口,这方位置却是让得平常横来横去的孙策有一种无法完全是展开的感觉。
不过不管怎么说,都必须要支撑下去,只是孙策心里面也不确定,自己这样坚持到底有没有意义,因为显然,自己除了祈祷奇迹,没有办法苛求这个时候会突然跑出来援兵。
至于现在,却也已经根本来不及去考虑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来的又是从何处来的了,争取先活得一命才是王道,而孙策周围的护卫对视一眼之后,显然也都知道了自己的宿命,虽然他们没有孙策的眼色一眼看出对方的厉害,但却也知道这一次自己等人是凶多吉少,几乎九死一生,所以干脆决绝上路,只为了能够护卫孙策安然离开。
战斗场上向来如此,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然而这一群不要命了的护卫才发现,对方根本也是一群不要命的狼,狠辣果决,势力更加强过他们,这不由得他们升起一种完全无力了的情绪,就是孙策也是心中苦笑,第一次有了陷入死境的觉悟。
没有奇迹出现,也没有及时雨的援兵,孙策现在是连后悔都没有精力了,一次次的冲杀,眼看着周围能够站着的身影一个个减少,而躺下的尸体一个个增多,敌人虽然同样也有损伤,但却不伤筋动骨,更是呈现着包围圈逐步接近,似乎准备将孙策完全困死。
直到……最后终于只有一个身影在勉力支撑。
孙策看了看今天的天空,天气很好,心情本来也不算差,在这样一个时候离开,是怎么样的一种复杂?
第711章、孙策死,孙权立
孙策死了!
当周瑜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其时他正在家中,和夫人小乔琴瑟和弦,他抚琴以作弦歌,而小乔香茗来添雅意,夫妇俩整个是人间绝配。
而当这个震惊人心的消息,从门房的嘴里通报到他的耳边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脑海里传来一阵前所未有体会过的眩晕感觉。
孙策死了,他竟然死了?
孙策是谁?江东“小霸王”,匹马纵横,三千子弟兵席卷江东,创下了旬月连下数城县的惊人纪录,并且最终仅仅以不到半年的时间,就在江东这一块儿奠定下了自己一方霸主的强势姿态,也获得了江东士族的承认,成为了此处的王者,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甚至感觉在前一刻他还好好的呢,却在此时,突然传来他暴亡的消息,别说是周瑜会有不相信的反应,江东所有听到了这个消息的人,最先冒出来的都是这个念头。
或许是在不知不觉之间,孙策已经完全取代了其父孙坚,而成为了江东上下的主心骨,此时贸贸然这么离开,的确是让人一时难以接受,然而江东群臣更多的是愤怒,因为他们得知了孙策的死,却是因为在江东境内一个偏僻山头遭到了一伙强人的袭杀,最终不敌全军覆没甚至包括孙策也死在其中。
光光从这则消息中,却就可以推断出许多有用的信息来。
显然,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刺杀,而且策划的相当完善和完美,若是就根据现场留下的零星遗留,很难以找出动手之人的痕迹,更别说要去谈追凶了。
敌人来得快,动作得快,去得更快,最主要的是他们将孙策等人的行进路线尤其是孙策本人的心理都考虑在内了,否则无法解释他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孙坚所葬的那个就是江东本身班子里也并不是全都知道的山头,而这自然也要追溯到这些暗杀者背后的力量身上去,至少可以肯定,手底下肯定是有着十分厉害和全面的消息获取渠道,而且很准确,制定机会更是严密,实力也绝对不凡,毕竟看起来除了孙策和少部分护卫之外,不少护卫竟然是数招就直接致命了,而这些护卫可都是精挑细选的百人将,对方表现出来却是如此的恐怖简直是令人乍舌,更有遍体生寒之感。
试想想,若是这些人将目标放在自己等人身上,就连号称江东“小霸王”的孙策都最终死于非命了,江东这众人谁还能够有把握面对这样的暗手?
尤其是,现在除了孙策之后,江东理所当然的继承者、也是现在的二当家孙权本身并没有什么武力,即便是在此之后加强了护卫的力量,却仍然不显保险。
不说孙权了,就是周瑜,一直以来也只是一个智将或者儒将的形象,就算稍有武力,却也不见得高明,而他的地位和说话的分量,现在可是要远远超过了孙坚时候的四大家将韩当、程普和黄盖(其时祖茂已死)等的。
若是他和孙权都被列为了对方的目标,那么究竟会怎么样可很难说,反正若真是被对方得逞,对于江东却是绝对无法承受的打击,甚至可能直接导致溃散,不战而自亡,而一切的一切,什么功业江山,全都灰飞烟灭。
这些却都并非不可能地,毕竟敌人就在暗处,孙策死亡的凶手更不知道是何人,虽然他们可以尽量加强护卫、甚至少到那种可能如孙策那样置身险境的地方去,但防得了一万总防不了万一。
周瑜本身,自然也想到了这些,脑筋里急转着纷杂的念头,他终究不是常人,即便心里面对于这个突发事件感情上还有些难以接受,但在理智上却在考虑更多的问题。
身边的小乔,却在这时候将柔弱的娇躯靠了上来,搂着他,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和她默契十足的周瑜,自然能够感觉到来自于她的安慰,心中微暖,却是更冲淡了几分愁绪、
不过有些事情终究还是要面对,当周瑜离开府后,匆匆赶到了孙府的时候,自然就看到了他想要看到但又有些不敢看的场景。
灵堂已经搭建好了,显然消息是先传回了这里,然后再由他们散布给其他人地。
当然,周瑜可以想见,能够接到消息地,都是被认为值得信任地、有能力有地位有分量的江东重臣。
孙策的尸体,自然已经被送回来了,就在这灵堂正中央。
此时那尸体却是被白布覆盖住,放在一副上好棺木里,周瑜没有去掀开看,眼角不知何时起,却有了些湿润。
孙权看到他来,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只是叹息了一声,然后继续跪在孙策的尸体旁;另一边,却是孙策的遗孀、也是小乔的姐姐大乔,身边还有一个懵懂不知人事的小男孩,却是孙策留下和大乔的孩子;再一边,却是孙家幼女,也是江东小公主一般的孙尚香。
两个女人和孙策都有着非一般的关系,尤其孙策对孙尚香这个唯一的亲妹妹又是老幺宠溺非常,此时眼中都是噙满了泪水,更哭得梨花带雨,不止脸上的妆都花了,眼睛红肿着,脸色也微微有些泛白,却不是粉末的白,那伊人憔悴的模样惹人心疼。
周瑜又看到了周围还有张昭、鲁肃、庞统、顾雍以及最早的老资格的孙家四大家将还活着的那三个人韩当、黄盖和程普,还有周泰、甘宁、凌操、徐盛、吕蒙这些大多是被孙策亲自看中和提拔的武将,也就是属于孙策嫡系的部队,以及太史慈,这个孙策在世时十分倚重并且称兄道弟、互相惺惺相惜的悍将,当然大男人们是不会做出哭哭啼啼摸鼻子的丢脸事情的,但显然心情都非常沉重,一个个脸上也是阴云密布。
周瑜默然了片刻,然后却是什么也没多说,加入到了他们当中去。
江东主公、“小霸王”孙策的入殓,却是显得很平静,与他在世时的为人作风和性格,则是完全相反。
也是在这正是的葬礼上,孙权这两三日来,第一次对周瑜开了口,他压低着声音,说道:“兄长被发现的时候,还吊着一口气,只对人说了一句,传话给我,就说幼儿不堪重负,便兄终弟及,更教我:内事决于张昭,而外事决于公瑾……”
周瑜默默无言,看着一点一点在完全告别这个世界的昔日好友,心中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大哥!”终于憋不住地孙尚香,在合棺要正式入殓的那一刻,叫出声来,哭得更是伤心无比。
先是丧父,而后长兄如父,外人绝对想象不到在外面人见人怕的“小霸王”孙策对于家中这个最小的妹妹却是如何的宠溺,而兄妹俩个的感情更是好的没话说,如今再闻兄长的死讯,她顿时懵了,之前就只知道哭,原本刚强的性子,在这样突如其来的打击之下,是那样的不值一提,而到现在,也只轻轻唤了这么一声,然后就是不成声了的抽泣,泪成千行、更无语凝噎。
而孤儿寡母的孙策遗孀大乔,则搂着小儿子,同样泣涕不止。
一旁的周瑜拍着她的肩膀,也是一阵默然,他又何尝会想到,这个自己最好的朋友、知己,就这么突然就去了,不过这也令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找出凶手……则不得好死!
从葬礼离开之后,周瑜立刻赶回了府里,看到了温婉如水的小乔正在等着夫君的归来,他心中便不由得一暖,好似被盈盈地什么充满了,这两日的抑郁,也全然消失无踪了。
随即却又想到了孙策,如果不是那家伙冲进乔府直接就霸道地带走了二乔,然后他娶了大乔而自己娶了小乔,今天会怎么样还是两码事呢,可是谁又知道这样的安排却只是出于自己曾对他说过的自己对于江东二乔的兴趣以及为了证明他和自己是那种铁打的兄弟?
想到这里,周瑜心中感动的同时,却反而更感到了彻骨的寒冷,那是仇恨的力量在滋长。
周瑜当然不是一个不理智的人,否则放着袁术的地盘在身边,他早就将之纳入怀中了。
但他没有,反而是坐观甚至是有些放纵地去任由曹操一步步蚕食,而自己江东这边则只是在旁边烧少分一点羹,不做大、更不做头,面对朝廷虚以委蛇,就是在袁术那里也采用迷惑策略,也幸好袁术手底下的第一谋士那个野号为“单福先生”的徐庶逐渐受到了袁术的烦闷,尽管还不至于猜忌乃至不用,但他的建议的确都很少听了,否则徐庶早就看出了江东狼子野心而也一直坚持劝服袁术希望其多加警惕,却并没有得到袁术的采纳,这也使得本无这种心思的周瑜也分了点儿心继续想办法分化袁术与徐庶的关系。
可这一切的努力,到了现在才发觉,自己做的似乎没什么意义。
不,并不是没有意义,即便是孙策死了,但是孙家还在,尤其是孙策一直以来,就希望孙家是能够在江东独立自主,完全不受他人包括朝廷的控制和拘束的,而周瑜也正要向着这方面努力。
这,不也正是他们一直以来共同的愿望么?
我……会让它,不再只是一个想法和愿望的!
仰望苍穹,好像望到了那张霸气豪爽的脸,周瑜心中,渐渐冰冷、也更加坚定了下来……
第712章、周瑜的决断
虽然心中不断受到仇恨的侵蚀,但周瑜却并没有因此被冲昏了头脑,尤其是现在,他也很清醒的认识到,目前的江东情势,十分的不容乐观,可能将会是有史以来,遇到的最艰难的一次处境。
要知道即便当初孙家前家主孙坚因为那江夏黄祖的毒箭而死的时候,对于孙家造成的动荡却都没有那么强烈,就是孙坚最坚实的四大家将,在征战中逐渐被孙策的英武所折服,而且也早知道孙坚之后肯定是会由孙策来继承家业和地位,所以自然也都做好了跟着他的准备。
而且更重要的一个原因却是,那个时候的江东孙家基业甚至都还没有成型,虽然孙坚留给了孙策不少的资源,但可以毫不客气地说,现在的江东,完全就是那孙策一刀一枪实实在在完全是凭着自己干下来的,而这里面孙坚的那些资源起到的作用,却实在是微乎其微。
孙策在江东的地位,也是无人可以取代,尤其是在最为重要的军中,孙策就是天,就是神一般的存在,而如今这个男人倒下了,却是没有一个足以令全部人都信服的人可以站出来,主持局面力挽狂澜。
试想一想,若是凌巴不在,对于大汉军中的影响,也可以推断出现在江东军中对于孙策死亡这件事情的态度,尤其是,相比较朝廷起来江东是家小业小,而孙策不只是军中首脑,更是总的主公,实际权势和地位上却都是江东当之无愧的第一人,而不像是凌巴明面上的地位,在朝廷里面尚还只是一个二把手,上面则还压着一个皇帝,所以不只是在军中,恐怕文臣方面也会引起各种不安,尤其是之前靠着孙策强势打压下的世家,终究是没能被扼住七寸,一旦有机会仍然会卷土重来,而那个时候局面就很会不可收拾了。
想到这些头疼的问题,周瑜知道,孙策的突然死亡,显然是留下来一个大大的烂摊子,就算自己下定了决心,但一要发展壮大江东势力,真正将江东推上南方霸主地位,二要找出孙策之死幕后真凶,这两件可没有一件事简单的事情,或许暂时先缓一缓,然后徐徐图之会更为好解决,怕就怕,北方那条猛龙,真会很快搞定荆州那头猛虎,到时候说不定目标就瞄准了这里,所以时间上,实在是紧张得很,问题是又确实急不来。
深深吸口气,微微闭上眼睛,沉思了当前局势,考虑了一下现在江东内部各种矛盾的问题,然后不知怎么地,他就又不由想到了孙权。
在葬礼上,孙权对周瑜所说的那些话,是否是孙策亲口所说,已经无从考证了,而对周瑜来说,更重要的却是,他选在那个时候讲这句话,背后究竟隐含着什么样的含义,这不得不让周瑜深思。
冷静下来的周瑜,头脑异常的清醒,看问题的深入细致,以及对于时局的判断把握,也更是少有人能及,而他一针见血地点出来了孙权所说的那句话,和现在可能的局势。
江东孙家,显然从来就不是那么稳固的,毕竟说起来,这天下是打出来的,而打出来的天下,坐起来确实很难,尤其是还要时时刻刻和那些原本江东的世家大族打交道,虽说在这过程中,孙家早就已经连消带打在孙策的强势之下压制了不少的大家族,如同陆家几乎压得出不了头,而张家、顾家则是早早就投靠了他,张昭和顾雍的辅佐就是明证,但如今孙策这个主家已死,这些世家蠢蠢欲动反而在情理之中。
孙策死得的确是太早、太不是时候了,从本心里面,周瑜显然是不愿意看到孙权走上孙策的位置的,孙策在江东众臣中的影响力自不用说,而肯定也有一大部分的人,会盲目地要求嫡长子继承制,那么自然而然,孙策与大乔的儿子会被列为首选,可那终究还是一个孩子,而在孙权的稳重已经引起了如同张昭这样的重要文臣支持的情况下,这就是最大的一块软肋。
周瑜并不喜欢和孙权打交道,并不是没有理由的,他是一个聪明人,孙策和孙权兄弟,其实也都是聪明人,只不过孙策很多时候并不会表现出这种精明,这反而更是周瑜欣赏和愿意与他深交的原因;反而是总是藏得很深的孙权,让他始终有一种讳莫如深、不愿意那么靠近的感觉。
当然了,感觉也不一定做得准,好不好还真的要切实发生了,可能才能够有一个肯定的答案;而这几日,周瑜就呆在府里,哪里也没有去,他也在等一个答案,另一个问题的答案。
几日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周瑜等来了他要等的人,也等来了他要的答案。
一身黑衣眉头深锁、表情肃然的吕蒙,缓缓走进了周瑜所在的这个院子,身上,却是完全看不出平常这个白衣武将的爽朗。
吕蒙喜欢穿白衣服,当然打仗的时候肯定是不会的,而他本人却是常常被那些文臣取笑,也只因在江东诸多武将中,他却是出身较低、同时文化水平也算较差的一个,不过他和周瑜私交甚好,周瑜也待他甚笃,这却不是什么秘密了。
在将手中的纸条交给了周瑜之后,吕蒙始终都是保持着不发一言的缄默,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显得很有耐心,却也完全不似平日的粗鲁豪放。
只轻微扫了一眼之后,周瑜就放下纸条,沉思了良久,脸上始终毫无表情,眼中却是时不时闪过一道精光。
吕蒙问了一句:“都督决意如何?”周瑜就叹口气,摇摇头好似什么东西委决难下。
“都督可是担心那凌巴凌子卫?”沉吟半晌,吕蒙终于还是决定问出了心中的困惑。
纸条上所写的,却不是他所问的那个名字,然而有所虑,必有所忌,想也知道,纸条上的人却是不足以让周瑜忌惮,那么就唯有这个始终让人寝食难安在一边虎视眈眈地过江猛龙了。
头戴纶巾、羽扇轻摇,在吕蒙面前是一派儒将风范的江东美周郎周公瑾微微一叹,才道:“此人自出道以来,扶摇青云直上,凡四处征战更是未逢一败,朝堂之上又几乎是他的一言堂,就连洛阳的那个小皇帝,都奉他为师为父,对他言听计从。再说这当今天下间,论文采风留者,不在少数,要胜凌巴也有许多,可若论文武双全,在文士名流以及武将军队中,地位举世无双,若要攻破汉室,必先取此人,可此人,又岂是那么好破的?”说到这儿,他目光一闪,突然又道:“而且我听说,此人辅佐汉室,却早已经是布局天下,在当年黄巾起义的时候,就已经在荆州埋下暗棋,否则你以为凭曹孟德枭雄之资,怎么会连一个收成荆州都拿不下来?”
吕蒙脸色不由一变,倒吸了一口冷气,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轻声道:“若真是如此,那此人当真是可怕!”
“确实可怕,不过有这样一个对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说到这里,周瑜难得的兴奋了起来,也的确,在江东,孙策死后,孙权未立,而且此前没有接触过军事,如今江东军中就是周瑜威望最高了,江东文士以张昭兄弟为首,而兵事如今却完全依靠着周瑜一人,至于曾经跟随孙坚四处厮杀的老将,祖茂早死,程普、韩当以及黄盖三人都是老将,而且真若论才能,还未必如周公瑾,所以说如今周公瑾是江东第一人也不为过。
可是身为一个将帅,除了希望自己的军队能够剑指天下,有哪一个心中没有一点儿的强者之心,渴望着能够寻到一个对手?
周瑜看得很清楚,如今南北对峙,南方两方势力联合已经是大势所趋,虽然一边可能还要防备自己的盟友,但最主要的敌人却是来自与北方的汉室朝廷,而朝廷里面,能够被周瑜看在眼里的,也不过就是一个凌子卫而已,虽然有坐江东一隅而坐井观天之嫌,但其自信也并非全是空穴来风是有真才实学有资本的。
吕蒙也是一脸崇拜的看着此时意气风发的周瑜,是周瑜看中了他,然后一手将他从军中下级军官中提拔起来的,从那一天开始,他便跟随在了周瑜左右,一来是想伺机报提拔之恩,二来也未尝没有学习的意思,而也确实让他获益良多。
周公瑾的个人魅力自不用说,“曲有误,周郎顾”,周瑜才名艳绝江东,但也只有那些江东士兵们才深切地了解到,这个被称为“美周郎”的英气男子,他的音律厉害,但更厉害的却还是他的军事才能,谋算千里、智计绝伦,就算是那朝廷里名闻天下的大将军凌巴恐怕也不过如此而已。
吕蒙对于周瑜的崇敬自然并非没有理由,所以因为周瑜对凌巴的看重,或者准确说是不敢轻视,也影响到了他。
闭着眸子,好半晌,周瑜再睁开眼睛时,却是一道冷冽寒光闪过,夹杂着不奈的口气说道:“所以对付此人,咱们当前,恐怕也唯有尝试一种办法……”
“什么办法?”
“死士,以及……暗杀……”
第713章、“水蛇”周公瑾
凌巴离开大部队自己独自散漫在城外郊区草野间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第二天的傍晚时分。
时间回到大汉兴平元年五月,也就是朝廷大军成功攻入襄阳城的这一天,虽然包括凌巴在内的大部队都还并没有进驻进去,而且整个襄阳城目前还是处于一片混乱中,尤其是曹操军残余势力的反击,在曹操死亡的消息传出来之后,非但没有被顺利压制下去,反而变本加厉更加激烈,其后自然是有心人的撺掇,但表现出来的反弹强力得也是令人惊讶,尤其是在巷战的时候,或许因为熟悉地形的缘故,甚至更多时候还是曹操军占据了优势,如果不是实在被长时间几乎没什么间歇的战斗拖得疲惫不堪,加之朝廷军也同样被打出了火气,更使用了一些非常规武器,或许还会显得更加强势。
而这一整个下午下来,襄阳城各处多少都有些这种情况发生,却都似乎是在做着最后鱼死网破一般的挣扎,回光返照却也保持得异常持久,至少到现在,还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当然,气焰是越来越小的,毕竟和朝廷军比起来,仍然是显得兵少将寡,而且没有补充,没有休息,战力更随着时间流逝、精力消耗越加减退,而朝廷军在缩小了包围圈的同时,却也在尝试做着最后的一次劝降,这些自然都是凌巴特别交代的,能够有机会减少一些伤亡,凌巴自然就会努力。
至于作战对付这些反击者的事情,凌巴自然是交给了下面的人,自己却不会再去管这些事情了;而对于造成了现在这样纠结的局面,凌巴虽然有些无可奈何,却也不愿意多去解释什么,甚至还抱着任由其发展的心思。
心里想着自己真是越来越冷血了,却好似那些生命,就都不是生命了一般,但若不偶尔如此自污自己一番,尽量增加一些外人对自己不好的风评,那么势必会时刻给某些人造成威胁感,而反过来对自己自然不是一件好事情,虽然目前的情况是,自己还真不把那些想要搞小动作的暗手放在眼里,但总归是不喜欢那些麻烦的,付出这些代价也就在所难免,只是用的是别人生命的代价,本能心灵深处,是觉得不太舒服的。
不过这个社会也就这般,在某些方面还不能够完全适应下来的凌巴,在另一些方面却很好的融入了进去,或者说,这样强者、上位者的姿态看待问题的态度和心思,却是与这一穿越重生而俱来地,以前的那个凌巴当然是不敢想象,但现在这个凌巴本来在后世的时候,就经常是以这样的面目出现的,就算标榜着平等与人权的那个社会里面,真正到了一定的层次和地位,又怎么会将这些东西放在眼里?
这样说起来,似乎有些自我安慰的味道,凌巴也干脆丢开这些,心情微微有些纠结,又想到自己倒是好久不曾自己一个人独自在野外好好走走散散步了,就有了这么一遭。
不过不可避免地,即便是驱着马儿,在草野间散漫行进的时候,凌巴脑海里却也还是会时不时冒出来一些有关于如今时局的事情。
仔细想想,襄阳城,如今已经是朝廷囊中之物,真可谓是要它圆就圆,要它方就方,完全任自己裁决,这边的事情,却可以算是告一段落了,接下来,朝廷军的步伐,理所当然要向着更南而去。
想到了南边,凌巴不由又想到了自己刚不久前接到的有关于江东最新的消息。
火影卫在江东的布局倒是发展得不错,而且因为江东本身对于暗探、间谍这方面似乎并没有那么注重,也就自然而然,使得火影卫的发展多了几分顺利,虽然一直是在暗处的,但天然的外衣掩盖之下,没有让人察觉到什么不对,探查和传播消息,却是要远远比荆州曹操这边方便和快捷多了,当然现在曹操手下的那支影卫已经被火影卫吞并收编了。
而火影卫很快就将江东发生的一些最新的重大消息传过来,负责接收的乐师和卫礼自然都不敢怠慢,一起郑重地跑来向他呈报,而得到了消息的凌巴,却是一阵沉默。
现在想想,自己当时是什么心思,也说不太清楚,但总归有那么点儿遗憾的,就像是之前那一次的时候,那是数年前了,却是听到了孙坚死的消息,也是感觉颇为遗憾,毕竟虽然和孙坚共事时间并不长,但他留给自己的印象却很好,乍然死掉,却是也会引起心中一丝波澜的;而这一次隔了几年之后,孙坚这个已经完全成长起来独当一面,甚至可以说做得要比孙坚还要好的大儿子孙策,也是死了,自己心里面就更不平静了。
在印象中,或许还是觉得孙策是个不小的威胁,尽管对朝廷本身并不在话下,但有他在,却是觉得江东多了一根刺一般,而对于孙权,凌巴自然是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和顾忌了。
只是,如果排除掉各自为敌的因素,对孙策到底是欣赏,还是看重,或者更多是遗憾?这些,却还真是说不清楚。
到最后,凌巴跳下马来,心中却是苦笑,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怎么感觉想得这么多,好像都是在自寻烦恼一样。
可不是,就算孙策并没有死又如何,难道自己,还有朝廷还会怕这么一个敌人了?
不过很快却有动静打乱了他的思绪,也将他拉回了现实,一声惨叫传到耳边,让凌巴不由自主皱了皱眉头,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受,毕竟自己现在的心态,可是完全不同了,不只是地位的强势,还有本身蜕变之后强大的实力做后盾,心理却是不会随意被动摇。
况且周围暗处,不知道多少地方,密布了多少手底下暗部的精锐,尽管觉得没必要,但这已经成了常例,也是为了减少乐师他们不必要的担心。
只是这一次看起来,却并不是无谓的担心了。
因为随即,凌巴就莫名感觉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心头一紧,再扫视过去的时候,就在左前方某个方向定住,目光一凝,然后就放在了那儿突然出现的一群人的其中最前面的一个身影上。
那个方向上,此时却是正在发生着战斗,也就是暗部的那些人,正在和突然出现的这一伙人死斗,那个吸引了凌巴目光的身影,却并没有参与进去,倒似乎和周围还有些格格不入之感。
而同时,此时在凌巴的周围,也渐渐围满了不再隐身暗处而是成一个保护圈将凌巴围在中间的一群暗部高手。
但凌巴心里面那种感觉却并没有丝毫的消退,反而随着那儿人不断的接近,而越来越强烈,也令他心里不安和疑惑并存。
须知,到了他现在这个水平,要给他带来这种威胁的感觉,或许也就王越那差不多的层次,而且还要是像他那样精于刺杀之道的,可来人明显不是王越,而王越这个阶层的人,据他自己所说也并不多,却都不像是他说过的那几个。
此刻的凌巴脑中思绪急转,神经却是绷紧到了极致,心中暗骂:莫名陷入了这种危境,这肯定是有谁走漏了风声,自己的行踪现在并没有进行特殊的保密,却没有想到被敌人钻了空子,也是自己最近实在是太放松了,也难怪了。
短短的距离,那人却走了好像几刻钟,但他始终是不紧不慢的,而也随着渐渐接近,在凌巴眼前的形象,渐渐清晰和丰满起来。
这是一个丰神俊朗的男子,说他俊美越女子,都一点儿不为过,但凌巴直觉上,给自己那种强烈不安感的,就是来自对面这个男子,所以他一点儿也不会被对方这表象所迷。
更令他心头一紧的却是,对方的那些个手下,看起来也是丝毫不差,竟然都能够和暗部这些精锐成员拼杀下来,而且完全不落下风,至于“多出来”的那些人数,自然是跟着明显是头头的俊美男子,一起到了凌巴这儿来。
围成了保护圈的暗部高手们,齐齐喊了一句,互壮士气,然后除了留下几个在凌巴身边继续小心防备着,其余人都冲上前去,却是一人一个“瓜分”了来人身边的那些手下,就是这样,也剩余了包括俊美男子在内不少于十人,继续走向这边。
凌巴这时候也不能够坐以待毙了,和身边剩下几个暗部高手也一齐跟着冲上去迎敌,然而这一出手对付,凌巴就知道自己真地是碰上了最大的硬茬,刚好撞上的就是那个似乎早就等着他的俊美男子,而与外形保持着一致地,自然还是他虽然招招狠辣但打起来却也是显得优美的动作招式。
更叫凌巴吃惊的却是,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一直被压住在下风。
然而接下来就不是吃惊了,而是愤怒,因为那男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从哪里,就抽出了一柄长剑来,也不多说什么,照着凌巴就是一阵让人眼花缭乱的剑舞。
措手不防的凌巴自然中招,连中两剑,并不是什么致命部位,然而他随即就感到身体的异状,知道对方本就不是抱着用剑招伤自己的念头,而是——“剑上有毒!”
凌巴抬起头来,看着对方,步步后退,步子有些凌乱,眼神中有些涣散,脸上又惊又怒。
俊美男子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微微一笑,“记住了,对付你的,是战神殿“水蛇”、周公瑾……”
第714章、凌巴,周瑜,和吕布
简直是风云突变,情势急转直下,不管是凌巴自己,还是周围那些暗部高手,都还没怎么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发现凌巴只能够捂住自己肋下的一个伤口,很没有形象地靠在附近一块大石头上,而只能够在那儿粗重地喘息着。
而方才动手造就这一番的敌手那首领的俊美年轻男子,却对此不值一提一般,收剑而立,剑尖上仍流淌着凌巴的鲜血,也沾上了他的衣襟,却完全没被他看在眼里,就只是微微一笑着道:“记住了,对付你的,是战神殿“水蛇”、周公瑾……”就是这样的话,让他口中说出来也是很平常一般的事情,而刚才做的那一切则更好似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不过听到了他的这句自我介绍,旁的人或许还没什么,围拢到了他身边的暗部高手一边小心防备着敌人,一边却要小心帮凌巴检查着伤口;而凌巴听着这个名字,却是心中一震,不是因为战神殿,却就是因为这个名字本身。
“曲有误周郎顾”,江东美周郎、江东“小霸王”孙策的好友、江东二乔的小乔夫君、江东水师大都督,也是赤壁之战绝对的主角,号称“火神”,周瑜周公瑾,这个名字他若是不知道反而奇怪了,毕竟不管演义中的周瑜是什么样小肚鸡肠的形象,但随着越来越多历史面纱被揭开,或者也可以说后世人看待问题更加多元角度化,对于周瑜的人始终多了那么些客观和真实,倒是就将一个“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风华绝代的儒将形象逐渐展现出来。
只是对这周瑜,虽然没有对吕布印象那么深刻,但凌巴却也是清楚的记得地,但他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周瑜居然在水战、统帅高明的同时,还会是这么一个武功高手,而且还这么厉害这么生猛的啊。
自己现在的受伤,尽管并不能说是被周瑜所伤,而是他使得卑鄙手段,但再更之前,凌巴和他的交手,也能够很直观明显感觉到彼此的差距,再联想到了他刚才介绍自己的时候提到了战神殿,还有一个什么“水蛇”的称号,更是一下子想到了,他恐怕就是那王越所说名副其实的战神殿“封号高手”,只是却不知道,在里面又是一个二大供奉、四大护法之外的什么人物。
此时凌巴这边情势突变,外围整个现场的情况,却是反而渐渐定下来,也是因为大部分暗部高手集中到了凌巴身边,所以剩下那些在外围被敌人围攻,而包围圈这边这些人咬着牙看着自己一路走来最亲密的同伴们一个个倒下去,却都是各自坚守在原处,当然外面那些一个个倒去的暗部高手,却也同时给敌人带去了不小的伤害,几乎是用一比一的代价,让敌人数目也同时在不断减少,只是当最后一个外围的人倒下去之后,那周瑜却是领着所有人都围拢了过来,和将凌巴保护在最中央的暗部高手们对峙。
“哼!”看着受伤只能够靠在石头边上止血的凌巴,周瑜冷哼了一声,“没想到朝廷的大将军,手底下这支势力竟然这么强,可是耗费了我手下战堂不少的人手呢。”
旋即,就见他微微一笑,如春风拂面一般温和的笑容,却不知为什么却让凌巴感觉到深入骨髓的冰冷,然后说道:“不过这样也好,能够一举解决你这个后顾之忧,也是件好事情,朝廷是势大,但是弱点也很明显,你应该知道人太多了未必是一件好事情,你在的时候还可以强势镇住,可等到你不在了,凭那个小皇帝,办得到么?”
被对方突然提到刘协,想到一些可能,凌巴也不由心中一紧,开始担心起来。
他对刘协的感情是那种真正师长对晚辈的关护和关注,虽然不是说一定要他不经受一点儿磨难,但在不可承受的范围内,还是能没有就没有,可正如这周瑜所说的,现在北朝的这个平常看起来并不明显的缺点,有时候却反而可能成为致命的一点。
自己一心想着建立大业,虽说是辅助刘协,可实际上在不知不觉中自己的确了施加了大部分的影响,更起到了一些关键作用,也使得自己地位不可或缺,就算自己采取了不少补救的措施,但周瑜也说的没错,这一切能够起作用,也要建立在刘协足够成熟足够镇场面的前提下的,而显然还不是现在——心中不禁苦笑:好好的要出来游荡什么,还真当现在天下太平,而自己天下无敌了?这回可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
周围保护圈的那些个暗部高手,却没有凌巴那么复杂的感慨,即便知道自己下一刻要死了,他们也是保持着一副警惕敌人、保护主人的强硬姿态,丝毫不显得退缩,倒是让周瑜眼中更多了几分浓厚兴趣。
不过他不是一个犹豫的人,下定的决心就会好好践行,更不会是一个婆妈拖拉的人,而且虽说自己事前安排打点了不少,但也不会愿意这个时候出什么纰漏,关键时刻掉链子就不好了,所以还是尽快解决了这边的事情为好,也不再多说,打了个手势,周围的手下们便一声不吭、却夹带着一往无前的紧张气势围攻了上去。
顿时整个战团乱成了一团,却几乎都是默契地以凌巴靠着那块大石为中心,战圈也是局限在周围,但双方手底下都是毫不留情,招招都是致命,暗部高手们则更有一种玉石俱焚、同归于尽之感。
凌巴始终静静看着这一切,看着身边的护卫人数越来越少,却也一对一换来了对方同样锐减人数的代价,只是终究本身自己这边人数就少了几个,更何况还有一个周瑜在旁边虎视眈眈,时不时出手就是几个护卫高手丧命。
直到最后,自己这边已经满地尸体,再没有一个站得起来的身影,他们一个个无言的死去,但临终前的一刻,却都有一个共同的动作,那便是回转头来,却似乎是要看看凌巴,将他的面孔牢牢记在心里;而这一番混战下来,最终对方那边,却也还有不下于六个人,还有就是那个周瑜,这还是暗部高手们方才一番最后的疯狂换来的结果,这是凌巴对他们某些特殊训练的结果,而显然在这一点上,让那周瑜也是颇为出乎意料,有些措手不及之感,尤甚之前。
只是就算如此,看着满地尸山血海一般,自己就在这中间,可他们的牺牲,刚刚那一切浴血奋战,到现在还有意义么?
凌巴说不清现在自己是什么感觉,但心里却是很宁静,出奇地、甚至有些诡异的平静,没有为自己危急关头的感怀,也没有对这些手下们为自己而死的感动,甚至是有些让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冰冷和木然,然后眼睁睁看着周瑜慢慢走向自己,只是眼前视野却模糊的很,似乎有些失焦,摇摇头,还是昏昏沉沉的,看来自己这次中招得厉害。
“大将军……并州吕奉先来也!”也不知道应该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还是事情总有出乎意料的时候,总之,耳边突然传来的这么一个声音,却是让方才还万念俱灰的凌巴,陡然心神一震——自己却是在干什么,怎么可以有刚刚那样的想法,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自己想着念着需要自己的那些人,这种想法都是何等不应该,毕竟不管到什么时候什么样的绝境,有斗志、有信念,那就不是没有不可一拼之力的。
但这个声音,以及这个可能的来人的突然出现,同时却也让现场剑拔弩张的气氛,一时间出现了一个诡异的缓和,然而缓和过后,却是更加的凝固起来,好似空气都被冰冻住了一般。
凌巴此时却不敢动弹分毫,尽管周瑜刚刚提起剑,而他与自己只见,却还有不断的距离,只是眼角却瞄到了声音那个方向。
那儿,一人一骑飞快而来,银袍白马,却是着实像极了马超或者是赵云的风格,但在近一看,却原来只是披着白披风,而内里的一身铠甲,却是足以耀眼的金灿灿颜色,头上更是带着夺目的紫金冠,背后则是一杆暗金色的方天画戟,整个人的造型,看起来就是一个词、“拉风”,而这样的出场方式,不是许久不见的吕布,却又是何人?
吕布马快,凌巴也来不及想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倒是瞥到了他胯下的,似乎就是自己留在襄阳城的赤兔马,现在与吕布搭配,则更有些相得益彰的味道,不转瞬间,显然吕布在出声之前,已经很接近这边,也发现了这里的情况,却是更激动催马飞驰般而来。
周瑜对此不予理会,他身边五六个手下却是纷纷转过身就冲了上去,想是要阻一阻吕布。
而周瑜更是趁此一个快步就接近了凌巴,手中出剑更是凌厉,然而这一必得之剑下去,最终却是落空了,然后他愕然地发现,竟然是凌巴自己主动避过了,只是显然这么一下子动作,也牵动了他的伤口,更耗费了极大的精气神,此时正在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但显然方才吕布的突然出现,不啻于一剂最强力的兴奋剂,让凌巴暗自蓄力一朝办法出来,却是直接躲过了这很可能致命的一击,而接下来,却是再没了多余的力气了。
当然了,这个时候周瑜再想要有好机会对付凌巴,却也不容易了,因为吕布已经接连以飞快的速度挑死了三四个他所谓战堂的手下,剩下两个一时为其气势所惧,竟然没提起勇气来拦阻他,也让他马踏飞快,已经到了凌巴和周瑜近前,“贼子休得伤人!”
而这个时候周瑜正蓄力再次攻击,吕布却已经飞一般跳离了马背,就朝着这边飞扑过来。
一剑,一戟,目标却似乎都是朝着同一个方向……
第715章、再临地下城,战神殿
砰!
空中一阵激烈的火花声接连响起,却是那一剑一戟碰撞在了一起,然后就是一连番的激烈交锋,正如两把神兵利器的主人此时眼神交织间,仿佛看得见冒腾出来就在空气中燃烧爆裂的火花一般。
吕布的方天画戟自不用说,是他的趁手兵器,以他神力却是足够,而且他还有专门为此而匹对的一套戟法,使起来则就更是相得益彰;而周瑜现在手中这柄剑,却也有些说道。
周瑜手中之剑的名字,却是叫做割吻剑,也是因缘际会之下所得,一番奇遇自然不足为外人道,但这柄剑锋利非常,削铁如泥也正好适用周瑜的武功套路,就看现在和方天画戟这样的重型武器交锋,居然都能够不落下风,也知道绝对不简单,除了周瑜本身实力强悍之外,本身材质自然也是有可取之处。
而且须知道一寸长一寸强,在高手对战中,武器的不同,有的时候却可能起到关键性的决定作用,是以许多战场上的武将,都会选用长兵器,最好还是重武器,威力大破坏力大,同时防御也好,当然前提是自己力量和实力足够,否则只能是自讨苦吃,还不如选择更适合自己的武器;而吕布的方天画戟比割吻剑要长也要更重,却是显而易见的,然而就是如此,周瑜一手剑法赏心悦目的同时,手中长剑却是舞得出神入化,更如蛟龙入海,灵性十足,有时候却也会给人一种一条龙束缚住了方天画戟这根“定海神针”的错觉。
就是渐渐从刚才萎靡状态中恢复过来的凌巴,也被这番打斗真心吸引过去、投入进去了,倒也觉得一下子收获良多。
只是这两个家伙却是将战场就规范在他左近,让他有些郁闷,身体虽然稍微恢复了下力气,却还是不灵活,更别说躲避什么了,刚才那一下子就够呛了,现在还是安稳呆在原地的好,可两人的动静实在太大,而且每次都是周瑜剑要“照顾”到了凌巴,马上吕布方天画戟就到了,显然两人是以凌巴展开了一场单对单的博弈,至于周瑜那还剩着的两个手下,在外围凑不进去,竟然是连动手脚偷袭的资格都没有了。
这不,也不知道算是第几次了,周瑜的剑,以及吕布的方天画戟,再一次在凌巴胸口前仅仅一寸左右的地方,堪堪停了下来,而两人彼此谁也不得寸进,但看得出,他们此时正在新一轮的角力。
凌巴就有些无奈,都能够感觉到无形的剑芒和杀气,好似都要袭扰到了自己胸前了,甚至自己头皮都不禁有些发麻,却是脑袋上那些头发不觉竟然有些竖起的感觉。
他现在可不敢随便动一下,那样不管是对谁都不是好事情,不过坐以待毙显然也不是自己的风格,他就镇定了一下心神,虽然还是感觉头脑里昏昏麻麻地但比之刚才感觉已经好了许多,才问道:“你方才说,你叫做周瑜周公瑾,可是那江东美周郎?”却是问向了此时正和吕布角力的周瑜,脸上则是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倒想不到,大将军会记得我这么一个小人物。”微微一愣,周瑜还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一点也不顾忌的样子,不过嘴上话语是说的客气,但手底下却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反而更近了几分,剑尖对凌巴的威胁让他眼角就是一跳,然而有着吕布掣肘,当然不会让他这么如意得逞。
当然凌巴暗自也在怀疑,吕布是不是故意暗中使坏,不然周瑜就算和他实力相当,也没有那么多机会能够这么逼近自己的。
“你会武功?”凌巴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怎么问,不过他现在还有心情问到这个问题,却是让吕布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周瑜则是从中听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怎么感觉这个大将军对自己好像很熟悉的样子,可是若真的很熟悉,又怎么会问出这么明显的问题来?
当然了,即便是孙策这样和他私交甚笃的密友,其实也不知道这件事情,不过周瑜自然很清楚此前自己和对方没有打过交道,而且自己一向低调,又是在江东那个地方,即便已经是大都督这样的存在,但想来凌巴这个大汉大将军和自己可以说是身份地位相差悬殊毫无交集的两人,他也不会太将自己放在心上,却不想他居然知道自己,还问出这样的问题。
凌巴似乎也知道自己问出了一个白痴的问题,看了看吕布,又看了看周瑜,却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样子,毕竟即便是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十年,然而看待问题尤其是看待三国那些自己尚还未接触过的人物的时候,难免还是会受到后世所看到的一些东西的影响多一些,对于周瑜,除了美周郎以及智将儒将,凌巴却实在是没办法将他与一个猛将、悍将相联系起来,尤其还是,竟然会是一个堪与吕布这堪称天下第一武将的存在拼斗,甚至还不弱于下风的厉害高手,不过这,也可以说是他最成功的伪装了吧?
看他现在与吕布的拼斗,表现出来的实力,想来也同样引起了吕布极大的忌惮,当然于步战吕布本来却有些短板,若是步战和典韦打,却都是一番纠缠,还未必能够取胜,只是现在这样的械斗,和战场之上是完全不同的,不同于步战更不同于马战,吕布要取得优势更是难上加难,更何况现在的自己也无法给他以帮助,虽然周瑜的手下也插不上手。
而周瑜手上没动的同时,心里面对凌巴却开始警惕起来,毕竟对于凌巴,他比其他人了解要多得多,更知道自己方才对他使用的招数,只能够制的住他一时,却早晚会被他趁机解开,而现在绝不是好时机,就想要对身后手下使眼色,想先将吕布引开,让他们来对付现在暂时还没什么战斗力的凌巴,但这一点自然被凌巴看在眼里。
随着他口中一声响亮的口哨,在周瑜微愕、吕布则还带着点羡慕的眼神注视下,赤兔马居然听命似地跑到了他的身边去,而吕布立刻响应,一招拱开了周瑜,随手提起了凌巴,一使力,就已经将他抛上了马背。
此时却是根本不需要吕布再动作什么,赤兔马已经十分通人性地就开始跑动起来,而周瑜下意识就要去追,却立刻被吕布阻拦,至于周瑜仅剩的那两个手下,又怎么可能及得上赤兔马的动作?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大地突兀地一阵震动,让几人都是心中一惊,而即便是凌巴胯下赤兔乃是宝马,但生物的本能却也立刻显得烦躁不安起来,更一下子将凌巴不管不顾甩到了地上,自己却是照着远处就奔跑开来。
而没等凌巴再在地上稳下来,那震动却是越发厉害了,等到凌巴再仔细观察周围的地面,却是发现周围地面都出现了十分明显的裂痕,而且都是有着逐渐扩大的趋势。
仿佛几个世纪一般的漫长,又仿佛根本没过多久,地面就开始了大面积的塌陷,从裂缝分岔口,不断的有泥土陷落进去,土地四分五裂之下,在上面的人自然更没的好过。
吕布这个时候早与周瑜分开了,而周瑜这时候自然也顾不上再来找凌巴的麻烦,吕布却是轻灵地跳腾过来,到了凌巴的身边就要扶起他的身体,却不妨脚下一个不稳,居然不知道何时,那地面巨大的裂缝,已经延伸到了这里来,而还不等他们做及准备,所站的这块地方,已经根本不给他们反应时间毫不留情坍塌下去……
“嗯咳咳……”
随着一阵咳嗽声响起来,感觉脑海渐渐清晰,意识沉淀下来,却也变回了清醒,只是睁开眼睛,面前便是一团漆黑,倒是耳边传来一个声音,“醒啦?”
凌巴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吕布具体在哪个方位,等到黑暗中点点火星亮起来,然后就是火折子点燃起来,照亮了一小方空间,凌巴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吕布,而他此时正站在一面岩壁前,仔细打量着好像在观察些什么。
“这个地方我感觉自己很熟悉……”过了会儿,吕布回过头来,突然的一句话,却是将凌巴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你来过这里?”凌巴也跟着站起身来,一边靠近他身边,一边也在打量着周围,可说实话,看不出这里有什么东西,倒是让他一下子想到了自己那几次不同寻常的经历,好似都适合一个地方有关系。
地下城,战神殿!
对于凌巴的疑问,吕布却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熟悉,但确定自己并没有来过这里,不过……”他突然看着手中那杆方天画戟,充满疑惑的语气响起来:“我感觉这里和我手中的兵器似乎有着某些关系。”
因为时间短,凌巴还没来得及询问他这么些日子都到了哪里去,又都经历了些什么,现在就不禁好奇起来,不过他很快就更加惊奇了,“这好像不是你原来的那杆方天画戟?”
身为一个强者,观察力细致入微是最基本的,凌巴就完全具备这一点,虽然对于吕布之前的那杆方天画戟,凌巴其实也仅仅见过几面,而且很多时候都是远观,即便近看的也大多只是一扫而过,但就算没怎么仔细看过,但他目力何等惊人,记忆力也非常人可比,倒是能够大略描绘出个七七八八。
而吕布现在手中拿着的这杆方天画戟,乍一看起来,倒是和原来的那杆方天画戟,可以说基本没什么差别,然而凌巴自然是能够看得出来,这杆明显是黄金打造的兵器,重量自然也是全不一样的,当然明显是要重不少,这点却是看吕布举着和使用的时候姿势的一些细微差别点就知道了。
第716章、水下基地
“滴答”、“滴答”的滴水声,回响在两人的耳畔,而且随着步伐似乎越靠越近,声音也渐渐由隐约可闻变得清晰起来,而走在崎岖不平的泥道小路上,凌巴和吕布两个人却难得享受一番一样的宁静。
这个地方,就是他们在方才突然的地表塌陷之后,跌入的所在,两人自然不能够明确这里是什么地方,就算凌巴刚才感觉到这里好似自己原来进入过的那个地下城战神殿,而吕布也说出了附近很熟悉的话来,但两人并没有就此进行深入的讨论,甚至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在这条看似通道的地方,继续走下去。
其实凌巴和吕布之间,也算不上很熟,彼此这才算是有数的几次正式的见面,关系也没有紧密到什么程度,当然有了刚才那一番共同的经历,两人之间的关系自然也亲近了许多,至少在这个地方,两个人之间还是可以靠在一起的,也只能够依赖彼此。
虽然周围气氛阴森而诡异,但刚才才经历了一番凶险的两人,却也不免心理上放松了下来,只是随即,又被眼前的一些场景所惊。
当看到了对面岩壁角落,一具腐朽的无头骨架,凌巴才好似想到了什么,将吕布手中的火折子接过来,然后照到了自己脚下,方才自己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碎石一般,又觉得有些奇异的清脆,更是一脚踩下去,却就发出了“次次次”好似骨骼崩裂一般的脆响,这时候才看出来,原来竟就是这具无头骷髅的骷髅头。
而这,显然不是唯一!
凌巴和吕布互相对视了一眼,似乎能够看出对方眼中意味浓厚的警告,两人默契难得地互相点了点头,然后吕布咦了一声,就跑到了那具无头骨架旁,一手拿着方天画戟,另一手用力将嵌进去那岩壁缝隙之间的某根棒状物用力拔了出来,在火光照耀下,两人看清了这样式,这下反而是凌巴感到惊奇了,因为看起来,那竟然是火炬的造型,再仔细想想,才发现这火炬原本应该是底端嵌入那岩壁缝隙中,却不是他原来所想的被卡进去的,而是分明就是被人放在那儿专门用来照明的。
吕布不知道这玩意儿是什么东西,自然是第一次看到,但看着那另一端口上似乎有些什么东西,正要照着火折子仔细照照,却猛然好似火折子被什么吸引力摄住了一般,竟然将火“接引”了过去,吕布这下子就不免有些惊奇,凌巴自然是见怪不怪了。
火炬被点燃了,一下子就照亮了周围的大片地方,两人这才注意到,手上这把火炬,周围可不止一件,凌巴也懒得和吕布解释什么,也省得他又乱来,就抢过火炬来,在周围依次一个火炬一个火炬的点着,然后就发现自己两人此时正置身于一个地道空间里面。
这个地道显得十分的宽敞,也很空寂,两边和上面都是依稀看得出人工雕琢痕迹的凹凸不平的岩壁,脚下却是柔软的泥土地,间或夹杂着刚才那样的骷髅头、骨架、手骨等,或许还有零星没能够被这土地侵蚀的奇异物事,凌巴对这些不感兴趣,倒是吕布望望周围,夹杂着好奇和惊异的目光,甚至像个突然发现新大陆的小孩子,倒让凌巴有些好笑。
不过既然是地道,总有走到了头的时候,前面突然出现的光,刺目地闪耀在眼前,却也让两人心里都跟着雀跃了起来,脚下步子也稍显轻快,纵跃着就往那个方向跑去了,直到到了这个看起来石洞口的地方。
这里确实是出口,也是通道的尽头,外面一片闪耀的光,只是到了其中,才发现这不过是一个更大一些的洞穴,而里面的光的来源,却不过是下面一方水潭,清粼粼的反射在上方的岩壁上,折射过来的。
虽然有些失望,可这个洞穴显然是一个不同的空间,自然又是一番找寻,可惜出口看似遥不可及,甚至可能根本就不存在,至于可能往回走,也不是没有想过,但两人却偏偏都没有去做,偏执也好,坚持也好,凌巴却也觉得,这里肯定也会有出去的地方。
“哗哗”的流水声,在空寂的空间里面,显得特别的刺耳,也吸引着人注意,在周围转了几圈没有收获的凌巴,最终将目光投注到了面前的水潭处。
拍了拍脑袋,凌巴突然惊呼一声:“对呀,这里应该是活水,否则不会自然流动,周围没有出口,可是这水底下说不定……”他话没说完,吕布自然也懂得意思,只是看着面前的水潭,微微有些为难。
凌巴倒没注意到这些,想了想,就将身上的衣物尽量绑上几个扣,让其更加贴身,当然也将鞋子甩掉了,也幸好他身体够好,这洞里面一片阴冷的气氛,却也忍不住要打个冷战,但想到下面可能有出路,心就是火热的。
“奉先,下去吧……”良久,凌巴这样说着,却是憋了一口气,然后纵身一跃。
吕布看着大将军已经走了,狠狠心,一咬牙,也跟着纵身一跃。
“噗通!”一声,接着又是“噗通”一声,却是凌巴在先,吕布紧随其后地下到水里去了。
凌巴的水中功夫不错,前世今生,他的经历都很丰富,加起来恐怕经历的大事件,比得过人家好几辈子了,所谓的绝境,他也不是没有碰到过,更是从不打无把握的仗,最要紧的就在于,时刻武装好自己,而要做到这一点,最现实的,便是一步一步扎实的提高自身,综合的能力和素质,游泳显然是其中必要的一项。
不过吕布显然就不行了,就不说他本身有没有天赋了,他所在的那个环境,可是连水潭都难得一见的,更别说还要游泳了,水性奇差无比,却也是傻愣愣地跟着吕布就硬上,等到凌巴发现的时候,才又是好笑、又是无语,但也赶紧动作起来,想了想拉着他,在他手心写了几个字。
吕布的身体素质很好,本身的耐力自然也很出色,虽然感觉头有些发胀,意识却还是清醒的,自然能够感受到手心传来的触感,也辨识出了凌巴所写的那几个字,按照所写的那样做,却是很有效,倒是解决了这个难题。
并没有出乎凌巴的意料,这个水潭是活水,也确实是有一个出口的,当两人从水潭里再次冒出头来的时候,就发现周围环境又是一变,这一次,却是到了一个完全光明的所在,顶上露天,可两人首先第一个排除就是从这里出去的希望,看着那壁立千仞,任谁也不会想到这里会是这个地方的出口。
好吧,那就只有看看周围了。
两个人从水潭里出来,走在新的环境里,凌巴眼泛好奇,吕布恐怕也和他的感觉差不多,望着周围,满脸的探寻之色。
“奉先,这里到底算是什么地方?”凌巴也不知道是因为周围空寂的压抑要让人感到窒息的气氛,还是只是觉得无聊,有事没事的找一些话题来。
身旁吕布面无表情,闻言只是点点头,说道:“我不知道。”
你倒是诚实!凌巴暗自撇一撇嘴,然后仔细观察起周围的情况来,这是一个崭新的环境,周围的一切都是既陌生又未知的,因为从未来过,从未见过,更从未听过,所以更加应该要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错漏也不要有,因为可能就是因为那样的粗心大意才最容易导致人丧命。
两人过了穹顶,继续向上,到了一方巨大的平台,继续往前,却终于发现前路不通,只是上面却分明写着几个大字:水下基地。
最主要的是,这四个字却是用简体汉字写成,也是凌巴在这个世界上第二……不,应该算是第三次所见了。
凌巴并没有注意到,在他身后的吕布,此时心神一阵恍惚,眼神也变得涣散,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却看着凌巴,欲言又止、难以决绝。
凌巴便冲着吕布喊了一声:“方天画戟借我一下!”
“奉先,快……”没得到吕布的回答,凌巴再次大喊一声,却教吕布闻言心神一震,眼中陡然闪现出决然的目光,眼神也渐渐坚定下来,却并没有做出传递方天画戟的动作,反而是一个箭步上前,一肘子就抵在了凌巴的脑后脖颈处。
凌巴双目暴突,艰难回头,望着吕布平静不起波澜的神色,其中惊骇只有自己才知,“吕奉先,你……”
凌巴的身后,吕布脸色沉静,有着不同于以往的冷冽,看着凌巴脸色几经转变,最后涨红、发紫,却依然古井无波,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子卫,别怪我。”话音一落,他身体紧急向后退了几步,凌巴的身体立刻象是无人支撑的木垒,轰地一下靠着石壁滑在了地上。
“吕、奉、先……”凌巴最后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几个字,而后,双眼微缩,瞪得大大的,好像要将吕布完全刻进他的脑海、刻进他的记忆乃至于灵魂深处去。
第717章、“战神”吕布
别怪我,子卫,我们两个人中,只能够有一个人存活下来,所以……
将凌巴拖放到了一边去,吕布就屈膝蹲在那儿呆呆望着,漠然片刻,才又站起来,然后就不再去考虑凌巴,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紧了紧手中的方天画戟,吕布缓步走到了那面岩壁前,看着上面那四个陌生的字体,脑中却突然冒出了一些异常的信息和画面,深吸口气,他突然高举起了重实的方天画戟,运起浑身气血,集中精力对准一点,就这么狠狠砸了一下过去。
没有触碰机关,没有天崩地陷,也没有密道入口,吕布却不以为意,反而又走到了旁边的一支巨大的圆柱旁,绕着柱子走了起来,然后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灵光一闪般突然停住,看着面前柱体上出现的一个刚好能够容纳进一个人进入的大口子,怔住了。
我怎么会知道这些的?吕布自己心里也有这种疑惑,好像这一切都是深植于他脑海里那样深刻,不用刻意去想去念去记,但自然而然到了时候到了机会,它就会自动跑出来,给予他有用的信息。
深吸进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来,用力眨了眨眼睛,然后吕布将方天画戟竖放在正前,慢慢一步一步小心翼翼走了进去。
从外面看起来狭窄到只能够容纳一个人的空间,里面却是豁然开朗,当然也只是相对的,而且吕布刚刚一步踏进去,先是感觉脚下一空,接着整个身体就以他来不及反应的速度急速坠落下去,直到感觉到厚重的地面以及疼痛的摔着了的感觉,他呻吟出声,同时也看到了周围的新环境。
又是一个新的地道,这是吕布第一个反应,接着他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竖在胸前的方天画戟方才也对他造成了一定的擦伤,不过人和兵器都并无大碍,而他此时所在的,明显是在这条地道的入口处。
看来这里才是真正的入口,而从这里走进去,就是一条十分深邃幽暗无光容易让人心生恐惧的小道,不过这对于吕布而言,根本就不在话下,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直接往里面钻入进去。
这条小道和方才那个柱体上的洞相比,却是稍微大了些,以吕布的体型,倒是差不多刚还能够钻得进这里面去,若是换成了张飞、典韦那一类型体扩太大的,就难说了。
吕布的身材是很标准的美男子身材,身形颀长,体貌都是以修长为主,但又不显得臃肿,而且和张飞、典韦比起来,还显得更加有张力的感觉,仿佛伸缩弹性都是自如一般的弹簧,当然再加上了方天画戟的兵器的话,就有些勉强,至少如果是想要及时转弯什么的,就会显得尤为麻烦了。
钻了进去之后,吕布没有犹豫,继续往里面走去。
深洞的漆黑中,即便吕布目力过人,却也完全不能够视物,只能够一步一步摸索着慢慢前进而去。
在这里面,除了一点点对未知的小紧张,吕布心里面却是保持着出奇地平静。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大概就是从在并州的那一次奇遇,也就是得到了现在自己手中的那杆黄金方天画戟的那一次,吕布就觉得自己内心好像发生了一些变化,大概是升华之类的吧,反正是往好的方向发展的,尽管他也从来没有觉得之前的自己,就有什么不好的。
说起来,那一次吕布最后的感觉,自己收获最大的,或许还不是莫名其妙的一次晕迷然后起来就发现自己力气莫名有了些提升,脑海中也是多了些别的什么东西,而至于黄金方天画戟就更是意外之喜了,但对于自己来说最能够显出重要作用的,却反而是本来在自己一直看似无关紧要的心境的某种变化和升华。
心灵这种东西,还真是很难说,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但男儿心思,又何尝不是不可捉摸,就算是吕布这样看似简单的武将,但性格里面也自有其矛盾复杂的一面,只是世人自然多是会看些表面,却不会去考虑这样有什么深层的性格或是其他的什么原因,而吕布本身自然是不屑于去解释这种东西的,会有某些不好的传言,也就是自然难免的了。
脚下步子不停,吕布继续在里面摸索前进着,同时也在默默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尽量保持着平稳的心跳,然后集中起精神来,却是想要听一听周围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动静。
静!
从这条通道下去,是诡异的一片静,静得甚至让人觉得有些可怖。
当然了,吕布心里面是没觉得什么害怕,但心里没底,对于前方的未知,既有着迫不及待探寻的欲望,又有些犹豫和畏缩,所以不停歇的步伐,走起来速度却是显得很慢,过去了好久才没走出多远去。
大概也是对自己这样的效率感到不满,吕布咬了咬牙,却突然加快了速度和步伐,只是说是加快,却也不见得会快到哪里去,毕竟这里面一片漆黑,前路更是看之不清,在尽量加速的同时,还要保证自己不至于在这看起来狭隘的黑暗通道里面磕磕绊绊。
不过随着越走下去,吕布心中越加沉静,倒好似慢慢贴合了周围静谧的环境,最后整个人也开始自动保持起一种规律而稳健的呼吸,脚步不知不觉就发生了一些改变,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怎么察觉到。
“哒哒哒”,脚步声规律而错落有致,吕布心中的警惕,不觉就少了许多,只是抓着沉重的方天画戟,目光中却陡然一凝。
光!
也不知道是不是就这么渐渐习惯了下来,吕布自己都搞不太清楚自己到底走了多远的路,走了多长的时间,总之就是很久很长,而这视线内突然出现的光,在将方才自己心中的狐疑尽数扫去的同时,也加大了他的好奇心,当然原本摸索着的前进,却是变成了确实的目标。
终于,靠近了那光源的点,眼看着通道的出口,就在眼前,吕布只希望接下来能够有所发现。
没有让他失望,反而是让他差点儿吓了一跳的是,才刚一从通道的出口处冒出头来,不知道从哪里射过来一支利箭,夹带着恐怖的声势,划破虚空,来到眼前。
说时迟那时快,在极短的时间内,甚至就在还没有看到危险近在眼前之前,吕布就已经近乎本能的做出了阻挡的动作,手中方天画戟凭空一档,就隔挡下了那来势汹汹一箭,然后身体已经一个纵跃而下,空中以不可思议的敏捷和速度连续翻腾了几下,然后到了通道出口外面的地面站稳的时候,吕布已经距离洞口有十数步距离远,而立刻握紧了方天画戟,开始谨慎小心的观察周围。
这里很危险,这是吕布的第一个感觉,而他随后便发现,这感觉深刻地来自于侧首,而在他侧手那里,此时负手而立,正站着一个人。
高昂挺拔、遗世独立的身影,一眼望之,即让人感觉到此人的不凡,尤其是吕布能够感觉到,自对方身体里散发出来的惊人气息,让人毫不怀疑,这句看似并不气眼,至少不如吕布耐看的身体里面,蕴含着多么奇异的爆发性的力量。
不知道为什么,吕布突然就想到了凌巴,他能够感觉到如今的凌巴也有一番蜕变,显然与当初不可同日而语,是他可堪一敌的对手,而凌巴和此人也是一样,从外表上看过去,都不见得有多么出色的身体,却拥有着惊人的力量氤氲蕴藏。
吕布注意到了,这是一个看起来大概才过不惑的男人,但从他的眼神中,却又有一种看破人世的沧桑,显然实际上的年龄或者经历要更甚,而身形挺拔,就如一柄寒芒出鞘的宝剑,锋利逼人,气势则更是慑人。
吕布没有言语,对方也没有说话,但他知道,方才那一箭,恐怕就是对方所为,而看他连弓都不曾动用,或许就是直接用手投掷过来的。
实际上,投掷兵器也是一种技术活儿,吕布知道在以前的时候,有一些猛将是很擅长这项目的,而他虽然有所涉猎,但不过是皮毛,想来对方的实力和领悟,都要远在自己之上。
不过这样的吕布,是无所畏惧的,反而感觉心中充满了战意,人生,就是充满了挑战的,不是麽?
“呀!”几乎是没有任何预兆,吕布已经动了起来,手中的方天画戟划破半空,在半空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半弧线,直接朝着对方挥去。
对方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奇异的笑容来,在吕布动的同时,他也动了,甚至看起来,起步比起吕布还要快上半分,也不知道是怎么动作的,反正吕布就知道,在自己的方天画戟挥到他处的时候,本来应该中招的对方,身体却早已离开了甚至被吕布算计好了的躲避地点作为方天画戟斩落点的轨迹,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绕到了吕布的身后去,冲着吕布的后脑勺就是一击肘击。
吕布当然不会这么容易中招,在关键时刻,又是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转身,手中方天画戟单手所持,直接顺势横劈过去。
这一击却也伤不到对方,被轻易避过去了。
“好身手!”对方这是终于开口,也肯定了吕布的想法,显然实际年龄确实是饱经沧桑,远比表面看起来大或者说老得多。
吕布目光沉凝,没有半点自傲的意思,虽然他知道对方语气里并无讥讽,但方才自己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对他来说显然是件不能忍受的事情,可显然,对方的实力,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
强,很强,非常强!
但强,才是自己想要的,吕布感觉自己血在烧,战意在沸腾,仰首哈哈大笑了几声,一边再次挥起了方天画戟冲过去,一边口中大叫:“报上名来……”
“战神殿,王越!”
第718章、战神殿王越再解秘
凌巴昏昏沉沉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了,他起来之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自己被吕布那家伙暗算了!
想到这一点,差点就让他要骂娘了。
说起来其实一直以来凌巴都没有对吕布完全的信任,他从心底里是不相信这个在演义中被演绎为反复之人的,尽管其中或许有夸张成分,但未必就是空穴来风,而且就算凌巴在后世的时候还能够对吕布另类眼光看待,但处在这个时代,在他如今的身份,就只能够从另一个方面去考虑问题,而考虑的不是吕布的能力问题,而是他是否足够忠心,这一点说实话,凌巴一直没有太大把握。
吕布显然是一个很难被束缚住的人,他很骄傲,甚至很自负,但偏偏他又确实是有这个资本的。
要说现在凌巴手下也实在是不缺猛将,关羽张飞典韦三员老牌猛将就不用多说了,随着赵云、马超他们渐渐成长起来,并且长江后浪推前浪,已经隐隐都有超越前者的趋势,凌巴手底下猛将如云,再算上凌巴自己,审食河、张辽、张颌、庞德等一批超一流猛将更堪称当今天下最为恐怖的王牌阵容;但若说其中独占鳌头者,唯有吕布,而吕布的勇武,也是让如今本身也实力大进的凌巴都很是忌惮的,实际上他完全不必有这种情绪,问题是一方面对吕布很忌惮,但另外一方面他又很想要用这员猛将,所以情绪上就多少显得有些复杂了。
不过不管以前对吕布的情绪多么复杂,但这一次被暗算,却是让他本来心里面还有的对他怀着的一点儿好心思,也全部一消而空了,毕竟不管他再多么厉害,但不能够为自己所用,甚至还可能威胁到自己,凌巴也不可能容许他再活在这个世上,这已经不是原则或是简单情感的问题了,涉及到了生存这样的问题,是什么都可以舍弃的。
而当他站起来,发现面前的那面岩壁,并没有如自己所想被破坏,出现什么入口或者洞口之类的,甚至连被打磨的痕迹都找不到的时候,就开始打量周围,不一会儿就发现了旁边不远处,那一个巨大的圆柱子,还没有闭合上的一个竖起的方形洞口。
凌巴一时间有些犹豫,却是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他突然发现自己内心里面,对这个地方有一种很隐约但又让自己很明确感到有些抗拒的情绪的,而且不管怎么说,他和吕布也是不同的。
想来吕布刚才已经从这里进去了,或许在他看来,里面有着什么重要的不能够让自己抢先的东西吧?
可是就算里面是什么刀山火海,有什么陷阱轨迹,但吕布现在可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而凌巴不同,他对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不舍和依恋,他有他的女人,有他的孩子还有他的家庭,或者小皇帝和大汉这个他为之奋斗了数年的天下也算是一个不小的牵挂,就算这里面真有什么东西,但也更可能会有很大的危险性,若是万一自己不慎中招,那可不是后悔都来不及?
可是鬼使神差地,凌巴最终咬了咬牙,还是迈起了最初的那一步。
他才发现,原来他骨子里,还是有着很强烈的冒险精神的,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就算前世有部分原因自己的死亡就可归因于此,但也算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吧。
既然已经决定下来就没什么好退缩或者后悔的了,而这个时候,凌巴也来不及考虑那么太多了,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人会怎么样,他连出口都还没找到呢,就这样顺着自己的心、自己的感觉走下去就好了。
心理面这样想着,凌巴脚下步子也越来越顺,比起吕布来,他显然身形要显得“瘦弱”一些,挤进这个洞口里面,可谓是毫不费劲,而他也知道,外面那儿虽说有一个标示着“水下基地”的岩壁,但到了这里,恐怕才算是进了这个所谓水下基地的核心了,里面有多少危险,亦或者是自己多想了,都是未知,凌巴却越发的小心了起来。
不过让凌巴松一口气同时也感觉越加诡异的是,一路过去都没有什么危险,即便是他已经走出了这条通道,走出了出口,然后来到了外面。
这却是一片空旷的空地上,四周围,则各有一根高大的圆柱,圆柱上分别是古怪狰狞的雕塑,而在凌巴的正对面方向,在两根柱子的中间,却还有一个巨大的穹顶,而从这儿向那边而去,则正好是一排白玉石砌成的阶梯。
没有多少迟疑,沿着阶梯往上,凌巴一边看着周围,很是好奇,他从来没见过这么一个地方,确实感到既陌生,又稀奇。
但等到了上面,一个平台上,他就不这么想了。
毫无疑问,他看到了吕布,也看到了另外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人。
王越也在,而且此时吕布是躺在地上的,王越则是就站在他身旁,看到这一幕,却是很容易让人想到某个方面去。
不过或许是方才被吕布暗算的后遗症影响,凌巴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看着两个人,却停在原地不再寸进——他搞不清这两个人的关系,更搞不清现在的情况,怪不得他退缩不前,而是只能够如此。
王越看到他来,却是尽在掌握中地自得笑笑,然后指着躺在地上的吕布道:“他以为自己一个人来就够了,却没想到这本来就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顿了顿,又道:“我只是暂时将他击昏了,没有大碍。”
听到这里微微放松的凌巴,也来不及想自己怎么会有产生那种情绪,转而就升起了对王越实力的重新评估,本来还觉得吕布未必会差他太多,如今看来却又是想错了,吕布在战场上或许是纵横无敌,但正如王越所说,在战神殿里,却还是有足以压制他的存在的,就不说王越了,之前那个“水蛇”周瑜,也正是如此。
似乎知道凌巴在想些什么,王越笑笑又道:“或者真是一切早有分数吧,我还想着怎么让你们两个人来这里,结果就让那小子碰上了,阴差阳错,倒是让你们二人一起来了。”
凌巴这时候也想起来了另外一些问题,看着躺在地上毫无动静的吕布,怔了怔,心里面突然如打翻了的五味瓶,实在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不过他现在心里面有了底,看到不是吕布是真地躺在那儿,王越也没有必要欺骗自己,此时便走近了过来,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吕布,却见他眉头紧锁、脸色泛白,似乎有些难受,但又一时无法清醒过来,心底面,是真的有些愧疚了。
他,看来也是以为这里面有什么危险,但却不愿意让自己来冒险,所以他才自己一个人来这里,而将自己击昏的吧?
想到这些,却又看着王越口中只是被他击昏了的吕布,突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这,叫不叫做自作自受?
但无疑,就算吕布什么都没有解释,凌巴也已经知道自己错怪了他,而自己,从今天开始也是真的要对他改观了。
又将视线投到了王越的身上,每一次见到他,感觉变化都不大,这一次也是这样,还是那样锋芒外露,可那如出鞘剑气的锐利,却足以逼人,不敢迫近。
“好久不见了。”王越的脸上挂着笑,好像真是面对着阔别重逢的故友。
凌巴自然不会真以为这就是他真实的情感表达,不过自然不会点破,也鼓作和善笑道:“或许你不愿意见到我出现在这里。”
“呵呵……”王越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又问道:“觉得这里如何?”
凌巴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保持沉默以对。
半天没有得到回应,王越也不以为杵,却是主动开口道:“你相信轮回吗?”
凌巴皱眉,没有回答。
说不相信?从穿越的那一刻开始,他就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再不能够相信的了,说不相信那就完全是扯淡;可是要说相信?他在没有真正亲身经历过的情况下,说实话,他自己也是说不准的。
“实际上,战神殿总共有三座,一座就在洛阳,你已经去过了……另一座,则是在荥阳,那儿大概只有童老头和这吕奉先去过,童老头是去送兵器的,也就是他亲手打造的这杆方天画戟,吕奉先自然就是去拿兵器的,只不过他自己不知道罢了。”凌巴这才知道吕布那方天画戟原来是这么一个由来,虽然还有些解释不清楚,但也听王越继续说下去。
“三座战神殿的排布,你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同来吗?”王越突然抬起头来,目光炯炯望着一脸茫然的凌巴。
凌巴其实也早有一些猜测,此时心里再细细想了想,突然心底一震,浮起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不可思议道:“难道……你是说、三角……”
王越点点头,道:“没错,洛阳的“破军”凌巴凌子卫、荥阳的“贪狼”吕布吕奉先以及这襄阳“水蛇”,或者你也可以称为“七杀”的周瑜周公瑾……这三个地方,还有这三个人,却正好可以组成一个三角形,也正好构成一个轮回形态——战神殿一直以来的传说,三角轮回……”
第719章、杀破狼,回归
“你去过敦煌么?”王越突然又问了这么一个问题,凌巴自然是满头雾水,但还是点头,却是前世出任务去过几次,当然和现在的敦煌是完全不同的。
王越笑道:“敦煌有几座石窟,便是战神殿创始人构造,而在那些石窟里面,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便是在顶上,都有一个特殊的图案,便是三兔绕莲花坐盘图。”
凌巴不知道该怎么说,但陡然听到有关所谓轮回的事情,心里面虽然各种纷杂的念头不停地冒出来,但他更理智的知道,既然王越会和自己说这些,那就说明在他看来,自己可以知道这些,同样也说明,这些也是他所不明白的,却是要靠自己来解释。
但凌巴哪里知道那么多?更别说到现在,都还未完全消化他所说的这些秘辛。
王越好像也根本没有奢求凌巴的回应,而是自顾自继续道:“你或许不知道,在战神殿一些早期典故记载中,有关于轮回的记载,并没有显得多么玄妙,只是那些条件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例如三星共舞,也就是说七杀、破军和贪狼三座天煞孤星,呈三角形状,但这样的天象本就是百年难得一遇,更何况天文本就难测,或许就算有,但也非常人所能够企及。而在战神殿的传说里,则还有一件事值得注意,那便是三星转世传人的说法。事实上,也就是三个被战神殿选择授予了三星封号顶尖高手。你的封号,是破军,吕布的封号,是贪狼……”
虽然不知道吕布什么时候也获得了一个所谓“贪狼”的封号,凌巴却想起了自己原本在洛阳的时候,第一次到地下城战神殿里,碰到的那一幕,上面正好就有破军的这个称呼,而《破军三卷》也是在那一次所得的。
他又想到了王越刚才提到的另一个人,忍不住出口道:“你说的最后一个人,想必就是周瑜了;可那周公瑾不是自称“水蛇”的么?”
王越笑着摇了摇头,“封号不是这么算地。杀破狼这三个封号,是战神殿中最特别的,而“水蛇”,则不过是战堂之主本来的称号,周公瑾虽然聪明绝顶,但对这些秘辛,他自然也都是不甚了了的。但你应该想得到,“水蛇”这个称号,本就和七杀有所牵系的。”
凌巴眼中一亮,若有所悟的点点头。
“七杀”,重在一个七字,还有一个杀字,所谓打蛇打七寸,以此来解释“杀七”,转化为“七杀”,倒也勉强解释得通,只是对于这种玩文字游戏来做武者封号这么严肃的事情,凌巴对战神殿还真是有些刮目相看。
“唉!”王越突然又深深叹了口气,“我早就和你说过了,实际上你并非是最早我们的人选,我们最早中意的,是那曹孟德,自然也就是破军的人选,而看他对那破军三卷的《孙子兵法》颇有心得,我们也知道他本应该是极适合的。可惜的是,最终阴差阳错,因缘际会,许多事情不可逆转之下,反而错有错着,这却是事前谁都没有想到的了。”
凌巴当然记得那件事情,说实话,现在想想自己的破军三卷还有不少的东西看来都是“抢”了曹操的,心里面还是会觉得别扭,不过他也看得开,现在曹操都已经死了,和死人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况且王越说是这么说,但这老头子别看外表挺忠厚,就说在刘宏身边的时候,始终一副忠实的表情很具有欺骗性,但实际上内里却是奸诈着呢,凌巴可不会全信他。
看了眼吕布,王越笑道:“或许这一场博弈,我们最终还是失败了的,一群人,最终却是斗不过一个人,也实在是有些可笑。犹记得巨子所说尚贤尚力,谋终不如伐,或许确实如此。这么久以来,战神殿总是保持着一种超然的高高在上的心态,来看待普通人世界,包括天下征战,诸侯乱斗。却是时候,改变一二了……”
也不知道是真的有感而发,还是随意说着,凌巴却也觉得自己内心好似有些莫名触动。
对王越老头子,毫无疑问他一直都是看不透的,当然了,就是战神殿这整个组织,他也觉得自己很看不透,即便他手下有着火影卫,但在这个据王越口中所说,恐怕最少也有着数百年历史却依然能够潜伏发展到现在的暗势力,无疑是恐怖地,更不是仅仅发展不到十年的火影卫可比的,即便因为凌巴的关系,火影卫从一开始就走上了高速发展的轨道。
咚咚咚……
一阵类似于鼓声的剧烈响动,伴随着脚下一阵晃动而来。
凌巴抬起头来,先是一愣,看着这坍塌的顶上,一时间有些惊骇莫名,王越却还能够很坦然地解释道:“实际上,早在方才底层表皮就已经不稳了,能够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这个地方,看来是注定了要被埋没起来的……”
听出了他语气里莫名的萧索,凌巴不知怎么也好似有些感同身受,点了点头却没有接话。
王越却又冲他道:“还愣着干什么,不想死了就快点离开这里。”
凌巴一愣,鬼使神差问了一句:“那你……”
“呵呵……”王越就轻笑起来,“算我没看错人,也算完成了始祖的遗训托付了。墨家传承数百载,早就已经不介入儒道之争了,也就只有一些偏执成狂者,或者心有野心,才会行悖逆大势之事。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清理门户的事情总有我们自己人去做的,至于其他地,就让他们自生自灭了吧……”
凌巴还想再多说,他还有满腔的疑问呢,王越却显然不想再听了,挥一挥手,留给了凌巴最后一个潇洒的背影,然后却是纵身一跃,就跳入了地下河里,待凌巴跑到河边再去找,却哪里还见得着他的人影?
默默叹了口气,突然感觉到脚底下剧烈的震荡起来,头顶上也不断传来轰轰的巨响,让他耳骨膜都不禁一阵发麻,回头看着躺在地上的吕布,赶紧跑过去将他背起来,却是向着来时的方向往回跑过去。
他现在算是知道了来的这一条,根本就是越来越往里深入走,而外面才是出去的路径。
既然王越能够放心让他离去,那自然有把握他能够躲开这个崩塌的时间限,不过凌巴也不敢心存侥幸,所以几乎是脚下生云、健步如飞一般,虽然是背着一个重量不轻的大汉身体,却一点不显得拖累。
当然要保持着这样的速度也不容易,跑了好一段路之后,凌巴终于就感觉到了一丝疲惫,额头也不尽沁出汗水来,但他却不敢停,仍然坚持着继续往前进发。
呼呼呼呼,一阵粗重的喘息,凌巴这时候已经到了原来最早陷身的那个地道里面,后面的崩塌还在继续,而且绵延速度非常开,几乎是直追凌巴奔逃的速度,而且不知疲倦,凌巴却已经感觉到了乏力难耐,但身体却自动马达一样发了疯运转,不停向前、向前不停。
“啊!”随着一声尖叫,最后背着吕布几乎是飞出了慌不择路之下也来不及探寻的通道口,光芒耀洒下来,感觉眼前一阵刺眼,身后却是“砰”的剧烈一响,而后就是震动耳鼓膜到胸腔的恐怖波浪潮。
凌巴头突然一阵眩晕起来,支撑了片刻,就再也撑不了,沉沉睡去……
等到再醒来的时候,感受到身下的颠簸,还有周围封闭的空间,凌巴才知道,自己已经到了一辆马车里,而且他从蛛丝马迹里面明显看出了些什么,嘴角涌起了一阵笑意。
这个时候,凌巴才算是松了口气,一切就差不多结束了,不管是吕布还是王越都拜拜了吧,反正吕布还活着就好,至于王越,谁管他的死活?
不过过了一会儿,凌巴却突然感觉极其古怪起来,他闻到了这里面的味道了,居然是一种好闻的明显是女儿家闺房内才有的那种馨香,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方才看到的一点痕迹,却不敢确定,好像那细微的影响差别的因素,就在这里。
他不禁缓缓转过头去,终于看到了后面那张脸,刚想要松下一口气来,却突然又提起来。
“啊,你是贞儿……你……”看着面前这个女子,凌巴看了好半天才总算是人出她来,只是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但不知为什么,心里面却有一根弦被拨动了一般,轻微的颤抖着,而那不可置信中,居然还含着一些复杂说不清的意味。
贞儿看着凌巴,却突然笑了,笑得很开心,似乎还有些奸诈的味道。
嗯,凌巴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但却不知为什么,直觉里有有着某种期待,是自己过了这么久正经紧张生活所以突然邪恶了幺?
好吧,下一刻凌巴可就不这么想了,因为面前这个脸上白璧无瑕、完全看不出来什么胎记一个十足白玉美人儿的漂亮女子,轻启朱唇说着:“现在,请叫我……糜贞!”
在凌巴还在问这个怪熟悉的名字迷惑的时候,她却已经开始……宽衣解带!
“救命啊,非礼啦……”
听到里面传出来的男人的声音,外面的车夫淫荡的一笑,做了一个“你懂得”的表情,不予理会,继续悠哉悠哉的赶着马车,嘴里却是嘀咕了一句:“唉,下次这种好“货色”应该留给我才对嘛!”听声音,却是一个地道的女声……
第720章、尘世外,逍遥游
洛阳,皇宫。
“什么,找不到老师了?凌府住宅呢,别院呢,还有悦来客栈、赏月馆,这些地方老师都常去的……”情绪激动的少年皇帝,几乎是直接从龙椅上跳了起来,冲着一旁的蹇硕唾沫四溅动着口舌。
蹇硕听着他把这些问题连珠炮儿似地问完,看着他眼神带着好奇期待的看着自己,脸上唯余苦笑,摇摇头无奈叹道:“陛下,可惜都没有。到处都找遍了,整个洛阳城里面,都让史阿统领领着刺卫营找了个遍,全无踪迹。而且奴婢这里刚刚还接待了几个人,有一个叫做乐师的老头儿,和一个叫做卫礼的年轻人,是来向奴婢道别的,还给了奴婢一些东西,奴婢呈与陛下了。随后还有其他一些名字还是什么代号奇奇怪怪的人来,不过却不是道别,而是说来拜见,他们还说什么,这些都是大将军临走之前吩咐的,还提到了一句话:往后再没有凌子卫的火影卫,而是……大汉天子的火影卫。”
“老师!”刘协默默的听着,到最后终于忍不住叫了一声,眼眶中却完全湿润了,“蹇硕,你说老师这是为什么?”
蹇硕叹息了一声,心中默默的敬佩着凌巴,嘴里则道:“大将军这一切,为的都是陛下,大将军于大汉,毕竟积威太重、功劳太大,长此以往,就算无心也会变成有意,想来大将军是宁愿离去,也不希望与陛下有着兵戎相见那一天。况且,或许大将军本来,就不是那么热衷于权力之事,而至于以前,或许也都是为了陛下……”说到这里,蹇硕也突然涌起了一阵内疚的情绪来,以前的自己,对大将军似乎太苛求了,是自己错了。
刘协呆呆瘫坐在了椅子上,一时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但嘴角的苦意,却透过那轻咧的动作,很明显的表现出来了。
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么?刘协心里刚冒出着一个念头,脑海却又被那张对自己始终温和、保持着不卑不亢笑容的脸庞所占据,而随后就被自己否定了。
他知道,老师是不会轻易离他远去的,或许,自己如果做得更好了,老师就会回来了?
好吧,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老师,自己都要中兴大汉,恢复泱泱大汉巍巍大邦荣光。
刘协自然不知道,与此同时,在于洛阳对应的很南很南的某个地方……
“这里就是……快两千年前的海南岛啊!”凌巴忍不住的张开了双臂,感叹了一句,看着这十分原始和自然的风光,虽然周围显得是那么简陋,就是比起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贫民房,都要差得多,但其中所蕴含的那种淡雅气氛,和原生态的气息,却也能够深深吸引人。
谁也不知道,名震中原、声传漠北、西域和南蛮乃至海外的昔日的大汉帝国忠勇义卫国大将军、文成武德第一人的卫亲王凌巴凌子卫,在意外失踪之后,却是躲在这孤岛之中,还别说,在这里一方小天地,却是让凌巴有大展宏图、尽心设计之机会,待得日后中原有船行至此处,方发现凌巴所留,此处暂且不表。
且说凌巴等一行人算是在这儿定居下来了,此次凌巴带来的,除了他的三个后宫美娇娘,他的几个孩子自然也都跟着过来了,义子马超和长子凌震就不用说了,长女凌萱毕竟是个女儿家,虽然是出自凌巴这个家伙的,但生活在这个世界里面,当然也是谨守出嫁从夫,所以并没有跟着来,而次子凌源(貂蝉)以及幼子凌锋(刘明)、幼女凌芳(糜贞)当然都跟在身边。
除了这些地地道道的家里人之外,还有如吴虞老头子,此外就是乐师以及卫礼这两个家伙,老头子和冷酷男的组合依然在继续,“辞职”跟着凌巴来到这现在鸟不拉屎的地方,这份情谊却也令人感动,当然了,照着老头子的说法就是,跟着凌巴这个主人都习惯了,人老了念旧所以懒得换了,这种说法当然换来了凌巴的白眼,还有故作恼怒的一个暴栗,尽管一个而立之年的却去“打”一个老人有些奇怪。
“哈哈哈哈……”畅快的大笑,回荡在这田野间。
天地间一片辽阔无比,金灿灿的麦田,预示着旧的一年以近乎完满的收获告结,然后便是迎来了新的一年;这样大的丰收的喜悦,让人兴奋满足不已,但真正心中所有,其实早已满溢,却是这天地也装不下的。
距离刚刚到这里,已经过去了数年,而凌巴在美娇娘、子女以及属下们的陪伴下,几乎是将这块处女地发展成了自己的私人王国。
当然了,在这个地方,也有一些本地的土著,但面对着凌巴所带来的“家庭军团”,又哪里会是对手?所以很快地,就被凌巴这个恐怕是这个世界上最早的殖民者收编了,而凌巴版海南岛的融合与发展,也就自此开始。
无疑,海南岛有自己的优势,从地理区位上来说,它地处大陆最南边,靠近赤道,可谓真正的四季如夏,而从农业作物上来说,这里有着一年三熟的完美季候条件,然而缺陷却也很明显,那就是土地本身大多属于荒地,不是那种未被开垦的荒地,而是本身并不适合种植的荒地,所以如何开垦成了一大难题。
也幸好凌巴这一群人有一个最明显的特点这时候自然也就是优点了,那就是不怕苦不怕累,更不厌烦,只要敢想敢做,有耐心一点,再坚持一下,也没什么事情是完成不了的了。
而在克服了最初的难度之后,总算在颤颤巍巍中,初步的一些计划一一实施开来,这也是发展的正式开始。
而今,却是到了真正该要丰收的时候了,既是检验了他们劳作的成果,同时也未尝不是对他们当初辛苦耐心的一种补偿,天道酬勤嘛。
当然了凌巴这家伙纯粹就属于沾光的,动动嘴皮子,自然有人去执行,也有人伺候他,这样的生活倒是好不惬意。
卸下了身上重任,嬉游于山水之间,不见阿谀我诈、刀光剑影,却也不会无聊沉闷,后生人所想,凌巴已经不想去理会。
他现在只是旦夕陪着三位夫人游戏红尘而已,待得天命所归,则自然而去,唯一的遗憾就是四人可能不会同时而去,凌巴又不可能舍弃她们其中任何一人,所以只能够希望是自己一人将所有生离死别的苦楚吞下去。
这段时间,在凌巴等人的草茅庐之外,还建了几间草庐,但对凌巴的三位夫人,对这一切却都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不过心里面虽然早已经做好了准备,但眼见着心中也是难免有气,一些酸醋只能够是在床第之间对着凌巴发了。
凌巴这厮自然乐得多来些这样的“情趣”,说起来,自从成婚之后,与三位夫人在床第之间的乐趣从最开始的高涨,到后来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慢慢减少了,或许是习惯,或许是其他什么,总之对凌巴已经不成什么期待了,这对于三位夫人也未尝不是一个打击,她们女人用来套住男人的,除了美貌无外乎就是那种事情了,至于爱情什么的在这些面前纯粹扯淡,他们当然也有爱情,但所谓竞争是无处不在的,对于外面那些个“狐狸精”,貂蝉还没什么,明月公主却是一向都很注意的,她的排外心也一向是最强的,贞儿则是唯这个姐姐是从,基本上和她站在同一阵线,少数服从多数三分二“通过”的情况下,凌巴的后宫对外面的那些“狐狸精”可谓是不遗余力的排斥,虽然有起到一定的效果,但终究还是有得凌巴捡漏。
其实凌巴一直以来就这件事情对刘明还是有几分歉疚的,刘明和刘宏的关系就不用多说了,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两夫妻的感情也早已升华了,但在刘宏的问题上,凌巴也知道自己是不能够那么随便的,只是很多事情他是顺其自然下来,结果到后面往往是自己没有预料到的情况,就象是何太后和王美人,现在应该说是何真和王秀两个“嫂嫂”,其实不只是刘明、原先也算是凌巴地,但现在偏偏就搞到了一块儿这算是怎么回事?
当然最让刘明弄不清楚的是原本应该是冤家对头的这一对,虽然现在同样也是“二女共侍一夫”,但怎么反倒换了一个人却更能够和谐相处的了?
不过得到承认身份的,还是只有这三个娇妻,至于那两个,在凌巴而言,也就算是情人吧,亲疏上态度上都会有所差别的,好在在这个地方就是凌巴的地盘凌巴的天下,玩这些却也没人管得着他。
好吧,凌巴此人的无耻简直是成了习惯的,就算有人管得着也没办法。
不过最近的凌巴,却明显多了些心事重重,谁问他,他也不说,就只是安慰着说没事,谁都看得出来他的敷衍,但他不说也没人能够勉强得了他。
只有凌巴自己知道,自己的内心现在有多么的焦躁。
在那一日马车上和贞儿“被动”发生关系之后,凌巴在收拾衣物的过程中,却是发现了自己身上多出了一张布条,上面用清晰的简体汉字,写着一段浅显易懂、却也是直接让凌巴这段时间都心神不宁甚至连当初决定来到海南也和此关系不小的话:三角轮回,极南之地,三年之后,自见真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