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他是吕布,吕奉先(二)西凉铁骑冠天下
大汉大元元年,夏,近黄昏。
大汉都城洛阳,在帝国迟暮之际,在这座历史悠久坐落绵长的古都城外,终于迎来了决定了帝国未来命运走向的大战。
正方:以大汉车骑将军凌巴凌子卫为首的“保皇派”;反方:以大汉大将军董卓董仲颖为首的“撇开皇帝搞生产”的权臣派。
从一开始,这就是矛盾对立不可调和的两方,占据洛阳城的董卓一方在之前的博弈中已经是占据上风,然而历史的走向从来就不会定格在某个固定的点上,还有太多的偶然和必然混合的产物,尤其是和帝国、和皇家扯上了边儿。
如今这两派可谓是泾渭分明、旗帜对立,而这一场生死不休的大战,就成了历史和时代所带来的必然的产物。
此时,风萧萧兮,拂面而过,凌巴端坐在赤兔马上,望着一触即发的大战现场,一时间竟然觉得有些失聪。
在他喊出了“狼牙,冲锋”那句标志性的口号之后,自己就已经很自觉地退到一边,将舞台让给了自己花大心血培养出来的这支丝毫不落于董卓的骑兵之下的骑兵队伍,还有自己身后陆续冲出来的各路诸侯他们麾下的骑兵,骑在赤兔马上,却是在旁观战,让胯下宝马大概微微有些不满,刚才因为身临大战之境的兴奋此时全都换成了对凌巴不满的发泄,当然作为已经被驯服的坐骑,那野马脱缰的桀骜虽然还不至于丢失的一干二净,可也不至于因为这种事情就真的闹腾起来,看上去更像是孩子般的赌气似地闹别扭。
凌巴在马背上便感觉到一颠一颠地,虽然有种另样好似在按摩一般的舒爽感受,但显然知道这是赤兔马表达不满的方式,可绝不是真的再帮它按摩,对这家伙的脾气他也不免觉得好笑,
早在当初刚一得知这是赤兔马的时候,凌巴第一个念头反而是要怎么驯服它,他可没有什么一定要“宝马归英雄,宝物归原主”的自觉,再说了自认现在的自己就算是和吕布相比起来,大概除了武力之外,什么都是完胜他的了,既然他都有资格拥有赤兔马,而且还被和宝马放在了一边相提并论,那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够拥有,况且没有机会也就罢了,现在有机会放在自己面前却不去用,那不止头脑有问题还真的不是个男人了,毕竟是个男人在这个时代里就不会不喜欢宝马。
而因为本来就是抱着要进献给凌巴这个主公的目的的,所以之前彭悳并没有让其他人碰宝马,而是专门找了一个养马人,或者更干脆点说就是马奴,将赤兔马完全像是大爷一般供了起来,一直到现在,而这样好吃好住的照料着,即便是赤兔马当然也不会拒绝,虽然由此可能变得懒散不少,但天性里面的好动因子看看它在这沸腾的战场面前的表现,就知道没有丝毫的丢却和减少。
赤兔马在凌巴之前没有被人训服过,否则这过程中光是那乐趣就少了很多,当然等到真正驯服了这家伙,凌巴才微微觉得有些头疼起来。
说起来虽然对于这个时代的沙场搏杀很感兴趣,但并不意味着凌巴就喜欢动不动就自己亲自出马上阵去杀敌,尤其是在很多时候完全没必要的时候,作为主帅的他最好还是呆在军队中坐镇中央比较好,而这样一来,赤兔马这匹宝马良驹显然就显得无用武之地了,如果只是用来做代步工具,则未免太过暴殄天物了,所以这个时候凌巴又在考虑如果什么时候碰上了吕布,干脆做个顺水人情就把这宝马送出去得了。
当然赤兔马是完全不会知道它好不容易才认可的第一个主人就这么莫名其妙在心里已经把它卖了的,虽然不满但也仅此而已,作为坐骑还是有一定自觉得,所以接下来它终于认命似地停在那儿和凌巴一起做起了观战“嘉宾”起来。
凌巴没有出去的原因也很简单,别看那些影视剧啊、演义小说里面将战争描绘得多么具有英雄主义史诗色彩,但实际上真正经历了的人,才能够感觉到战争这台巨大的吞噬兽的可怕,一旦那机器运作起来,几乎就停不下来,祭奠满地的亡魂,才刚好够足它的“胃口”。
而一旦大战被触发之后,个人的力量便显得尤为渺小,即便是凌巴这样差不多要跨入超一流武将门槛的高高手,在这样数以万计骑兵冲锋中也发挥不了多大作用,顶多掀起几个小浪花,然后吸引了敌军主要主意,结果招来了大批的力量对付自己,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更何况一军主帅本来就不方便随便出战,否则厮杀中刀枪无眼,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可就全完了。
凌巴此时的身份,就和对面的董卓一样,都是各自大军的一面活旗帜,要是一旦倒下了,后果不堪设想。
毫无疑问,现在这是大军“表演”的舞台!
首先冲出去的,自然是包括“狼牙军”在内的讨董联军中仅有的五万余骑兵,和此时对面董卓军西凉铁骑的数目可谓是旗鼓相当,甚至单纯骑兵数目还要稍胜一筹,毕竟五万董卓军中号称铁骑也不完全是骑兵,只是骑兵为主,大概也到了两三万左右,而就是这两三万出动,带给人的气势上的压迫,那种无形却又十分强烈的压力,是用言语无法表达出来的。
他们在人数上超过了“狼牙军”,而在声势上也自然压过了联军这边明明数目更多的骑兵,这其中的原因可就太多了,有磨合不够、配合合作不好,也和基本除了“狼牙军”、并州骑兵和白马义从之外其他都没能够发挥出什么力量有关,总之还没有碰在一起的双方,优劣已经开始分明。
“杀……”
“冲啊……”互相之间的呐喊,声潮在彼此真正碰撞之前就已经撞击在了一起,空气中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声浪,在中央位置碰撞挤压之后分散开来,烟消雾散,如同看不见的第一波冲击,互相抵消了个干净,而后两军终于撞在了一起。
骑兵和骑兵的交战,更引人注目的显然是那被马蹄扬起的连天尘土,在双方大军爆发性冲击力的影响下,好似在场中刮起了一阵阵小型的沙尘暴,虽然遮蔽了部分视线,却全然影响不了继续前进的脚步,没有丝毫停留和迟滞,就这么一路冲锋过去,这既是考验爆发力,更是考验耐力的时候,彼此的距离可不近,即便是拍马而去,也要花上不短的时间,而就在这过程中口中不断的呼喊着为彼此打气,身体蓄势更是积累到了顶峰,直接等着爆炸性的一次释放;而在之前已经有董卓军骑兵开始了弓箭射击,“狼牙军”作为凌巴亲自教导出来的精英自然也不甘落后,就是白马义从亦是如此,反倒是荆州、渤海、淮南等地骑兵队伍或者是稍慢一筹,或者是根本来不及反应,虽然他们跟在“狼牙军”后头,却直接承受了来自董卓军弓箭射程范围以内的重点打击,在双方碰撞之前的那一刻,就已经有不少翻滚落下马的尸体,或者丢在战场一边去,或者被后来的骑兵冲锋席卷过去,被践踏得连残渣都剩不下,更甚至有可能阻碍了后面的正常“交通”,往往引起连锁反应,一个骑士的落马导致了后面紧凑跟在一起的好几名骑士陆续的也落马下来,在这种时候能够活命下来那简直就是奇迹了。
哗啦!好似潮水与海岸汇合一般,两军终于撞击在了一起,中间好似无形中的一朵巨大的浪花被激荡起来,冲天之势,然后是没有间隙和喘息,仿佛固定了程序一般立刻各自掏出了武器。
接着开始就是真正实刀实枪、面对面体对体毫无顾忌的直接碰撞,人撞人、马撞马,而碰撞之后的双方已经来不及再发动新一轮的射击,然后混乱的马战开始了。
而在凌巴看来却是另外一番感受了,好像就在双方铁骑洪流冲撞在一起的那一刹那,整个世界蓦地失去了所有的声音,眼前好像也只剩下了黑白分明的画面,人类对这个世界最初始的印象,没有一点点多余的着色,没有一点点多余的色彩。
看着前方的战场,好像就是在播放着一场无声的黑白电影,凌巴张了张嘴,自己似乎也发不出声音来了,只是无意识地一张一合,像是要表达着什么,却连自己都不知道。
但只是极短的瞬间,就从诡异的自我黑白无声世界中,凌巴重新回到了这个彩色的、喧闹的现实世界里,然后他听到了对面董卓军仿佛来自于地狱的恶魔一般疯狂肆虐的微笑,他看到了战场之上完全急转直下地事态,或许是因为事前安排出了什么纰漏,战场之上联军骑兵的配合比想象中还要显得糟糕。
看看此时,战场之上各自为营也就罢了,偏偏之前根本没时间让他们彼此去熟悉,而且因为诸侯实在太多,各自情况也各有不同,因此连彼此的特点都没来得及认清,更不知道敌人是什么样子的,结果到了战场之上混乱战局一形成,事情的发展就完全不受控了,自己这方互相攻击的情况屡见不鲜,相比之下,董卓军彼此的熟悉和配合要好上太多了。
而这么一来,就越发凸显的联军的惨淡,还有董卓麾下这支纵横西北的西凉铁骑的可怕……
第615章、他是吕布,吕奉先(三)小兵周全的故事
周全今年大概四十岁上下,他是一个外貌普通、能力更是普通的汉子,唯一拿得出手的大概就是一身的蛮力,还有那在战场上横冲直撞、蛮干的勇气,而也是因为一直以来在战场之上的英勇或者干脆点说就是傻大个儿般地表现,让他从最初的一个新兵蛋子到如今成为了荆州军的一个伍长,虽然职位不高,虽然上面还有一大票的长官管着他,但自己手底下好歹也管着五个人,那感觉还是很不一样的。
周全是在曹操坐镇荆州扫荡黄巾的时候才加入军中的,他的家庭背景很不好,不然也不会从汝南一直流落到襄阳去,实际上当时的襄阳乃至于大半个荆州仍然是令人闻风而去的大粮仓,即便这片土地上,从一开始就饱经黄巾之乱的困扰,即使在北部那大片土地上,还在实行坚壁清野之策之后造成了大片土地收成的缺失,但光光是以前囤积下来的那些粮食,也足够整个荆州百姓吃上个好几年了,这就是前荆州牧刘表为荆州留下来的宝贵财富,从这点上来不得不说,这个守成之犬一般的可怜人,还是为荆州百姓做了不小的贡献的。
当然这和周全都没有什么关系,他也不在乎这些,他只需要吃得饱就行了,虽然在汝南也可以选择加入贼匪的行列,但周全至今仍然记得他的亲人,他六十岁的老母亲,和父亲的感情十分好,在父亲死后担负起了整个家,尤其是他这个儿子,在讨生活的过程中却没有逃过命运的戏弄,最终因为一场意外瞎了;还有他尚还年幼的孩子,因为生下这个孩子,相濡以沫的妻子难产而死,他更不会忘记这些自己仅有的亲人,又都是怎么死在黄巾乱军中的,正因为忘不了,他更不可能加进去。
他没读过书,也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他能够明辨是非,什么“大贤良师”他不知道,什么“岁在甲子天下大吉”他更不知道,他只知道在黄巾军肆虐之前,虽然过的困苦,因为流年不利田地里收成很少,赋税又很重,很多时候也是饱一顿饿一顿,但至少那个时候还有希望活得下去,而他的老母亲他的孩子也都在,但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这些这一切都是黄巾军那群恶魔造成的。
他亲眼看到过黄巾士兵将个头还完全没有发育成熟的哭泣的孩子从腰间直接看成了上下两截,然后张狂的大笑着离去;他亲眼看到过废墟一般的屋子里,几个眼泛淫光的黄巾士兵是怎么肆意辱弄那个连哭泣都没了力气、或许连眼泪都早已哭干了的可怜女子,他感觉他们比自己还要可怜,而自己心中除了愤怒和憎恨,还有新的力量,所以即便是在所有亲人都没了之后,他想到的第一个仍然不是死亡,而是要报仇,或者他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在这之外他的精神也早已得到了升华,除了报仇,最重要的还是他要干掉那些给和他一样的许多人带来灾难的那群恶魔,于是他就这样参军了,在他流浪到的荆州南阳郡参军了。
在军队的日子里当然不好受,尤其对于之前从来没上过战场的新兵蛋子们来说,黄巾军可以下阵是农民,上阵提起锄头农具,就可以成为士兵,而且烧杀抢掠肆无忌惮、全凭心情;但作为正规军的他们不行,尽管那对许多的将军们来说已经算是要求极低的了。
周全没见过曹操,相信不只是他,大部分低级将士都没有见过,所以即便军中流传着许多曹操的传言,即便总有人在耳边要灌输着某些念头,但周全从来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最开始他只是要自己简单的活着,还要报仇,而后来则有了更多的念头,自己没杀一个敌人,那么作孽的人就少了一个,而灾难的发生也就减少了一份可能,周全并没有想那么多,但他正在做的那些就是这样。
不过同样和大部分的军中同僚们一样,他并不喜欢打仗,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喜欢打仗愿意打仗,尤其是生活在底层的人们,他们只是渴望几亩良田、养家糊口,最最简单的要求而已,但在乱世中却都得不到满足。
而在荆州的黄巾之乱平定之后,周全又过一阵子的迷茫,那一段时间他突然觉得没了战争,自己好似就没有了活下去的理由了,这让他无所适从了好久,当然他还是没有想过要死,尤其是无缘无故的去自杀,在生命面前,任何言辞都是显得那么的脆弱站不住脚。
让他安心的是,自己还有大多数军中的兄弟们期待的太平盛世似乎就要到来了,又是那个曹操来担任荆州的州牧,虽然听说只是暂代,但也一直没有其他的传言,所以大家也都自动在心里将原来的刘表换成了现在的曹操,而这一次他总算是在周全心中留下了一些印象。
大汉的军制毕竟不像是后世,实际上除了类似洛阳皇宫中的禁军、羽林军等,或者是某些郡治、要塞的常备军,大汉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军队这个职业,更多如同乡兵这样的,其实本质上和黄巾贼他们差不多,平常务农、战事当兵,只不过他们偶尔还会有比较正规的训练,而且装备也比较齐全,但战斗力显然就要差上不少层次,尤其若是和边塞的那些常驻守备军比较说来。
而经过了黄巾之乱的洗礼,还一直活下来的这支军队早就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但也改变不了他们固有的命运,在战争结束之后,除了按照编制留下来的刺史府卫军,似周全这种小兵还是只能够领着属于自己的那份抚恤金,回到原来的生活中去,只是迷茫的周全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也什么都没有去做,就这么浑浑噩噩地度过了几年。
在这两三年的时间里,周全的生活变化不大,但荆州却是每天都在以令人惊讶的速度恢复着,虽然对自己的人生感到迷茫,但对于荆州的变化,他却感到高兴,他从来没有什么高远的志向,但看着对面街头老张的儿子那欢快奔跑的模样,看着隔壁小媳妇羞涩怕人却还是坚持每天早上跑出家门来送着丈夫出去,同时坚持的还有一遍一遍重复不变的嘱咐。
经历过战争洗礼的不只是士兵们,还有这些普通的百姓们,都知道今日的安稳平静的生活来之不易,所以他们更加的珍惜,人总是要失去才会更加觉得珍惜不是么?
但是好景不长,天公似乎成心要和大汉的百姓们做对一般,去了黄巾贼,来了国贼董卓,车骑将军凌巴发讨董檄文于天下,慷慨激昂、陈敌数罪,废少帝、立新帝,把持朝政、霍乱皇宫、震慑洛阳、搅动天下。
这个风云人物给大家的印象似乎都不怎么样,远在荆州的周全其实并没有太深的感觉,他很不喜欢再打仗了,但当荆州牧曹操招募兵勇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参军,或许只是这些年茫然的生活,让他迫切寻求一些改变,或许是自己心中仍然残存的那一丝军队情节,并不完全陌生的周围的将士,其实这一次参军的很多人,都是在上一次黄巾之乱中残存下来的将士们,他曾经的各位同僚各位兄弟,只是他们注定踏上的是一次完全不同的征程。
从荆州到洛阳,这一路的变化让周全从随波逐流的茫然中渐渐获得了一丝清醒,尤其是在越靠近洛阳的地方,越能够感受到百姓们的恐慌,显然董卓就算不是一个国贼,但他的掌权为百姓们带来的并非理想的生活,而这已经足够构成颠覆他的理由了。
战争来得如此的突然,甚至来到了目的地,还来不及多喘几口气,就已经在将军的命令下开始悄然发起了冲锋,这一次冲锋应该还是成功的,可惜也仅此而已,除了那些来不及逃跑的西凉骑兵或成了俘虏、或最终留下尸体,就没有了什么让人欣喜的战绩。
然后在焦急而又耐性地等待了几个时辰之后,在一系列让周全这个小兵、军中最底层人物完全无法理解的事情之后,在对峙中双方那种气氛被氤氲到了极巅之后,终于完全爆发出来,而周全依然是随波逐流着,只是有了敌人,似乎也就有了方向有了目标。
“杀……”
“杀呀……杀!”口中这样喊着,作为步兵的周全在双方骑兵已经激烈碰撞在了一起之后,才真正赶到和对方接触。
周全能够从战场中活下来,不得不说除了他的英勇,他的眼色也是很突出的一点,别的人或许还分不清敌我,但他就是认准了前面向着自己这边而来的最前面的那些骑兵,他的身材在这个时候有了很好的发挥,并不是很高大的身体块头,刚好让他不那么引人注目,再加上一路延续过去刻意矮着身子,而且他的随机应变反应能力也相当不错,总是能够找准关键点,然后一刀直接切下去,迎面而来的马腿就那么生生断成两截,下面是一根,而上面则是塌下来的马身还有马上的骑士,有时候则少不了要一番缠斗,不过更多时候是自己和别人“配合”着。
“啊!”直到不知道从哪里射来的一支箭矢,直接穿喉而过,是流矢!
让周全的脚步生生顿在了中央,这时一匹发狂的马狂暴的冲撞过来,直接贴着周全的身体过去,硬生生将他身体撞成了两半,一半还在原地,半边脸上还挂着不甘,另一边则诡异地还贴在那匹马上。
仅仅只是很短的时间,来不及见证最后的胜利,甚至来不及看到后面完全的敌人,一条生命就这么消失了。
而在这方战场上,这只是阵亡的其中一个无名小兵,像他一样的人,还有很多、很多。
这就是战争,战争……
第616章、他是吕布,吕奉先(四)凌巴布武点将台
洛阳城外,决定帝国命运的这一战,仍然在继续,而且刚才只是开了一个头,不管是骑兵的碰撞,还是箭雨的飞驰,充盈各自视觉里的,仍然是那些四处飞溅的血肉。
杀杀杀的酣声不绝于耳,还有刀枪兵器清脆急促而又猛烈的金属撞击声,铿铿铿铿中,一声声呻吟、嚎叫旋即发出,有痛苦、有不甘、有怨愤、也有解脱。
而就在战场后方的凌巴,对这一切却是熟视无睹,始终都是面无表情,除了最开始的那一声呼喊,还有刚才骑兵碰撞刹那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导致片刻的失神,早就已经习惯这个世界生存法则、甚至可以说前世的时候就无比明白有时候人类社会比大自然界中的优胜劣汰、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还要赤裸裸,现在对这一切,还真地难说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高坐在赤兔马上,而且就在冲出去的大军最后方以及后面留守的小部分军队的正前方,这样奇妙的位置让他的坐标在敌我双方看来都是非常显眼,而且其他七八路诸侯、将军不知道何时也都自觉聚拢到了他的身边来,众星拱月般将他围在正中央。
董卓军显然没少动用弓箭以他为目标射击的心思,可惜凌巴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就算是军中最厉害的弓箭手,射程范围也远远够不到他这里,距离战场中心的距离,凌巴这儿至少相隔了约有不下于两百多米,所以凌巴丝毫不担心,脸上始终挂着宠辱不惊的淡淡微笑,而他的心其实也早平静下来了,这回才是真正的“表里如一”。
关于眼前战事,虽然目前看前面战局很胶着,而对讨董联军来说,因为各种原因,战斗局面更显得很糜乱,甚至一度被董卓军的攻击打退,看起来还是处于下风,但在凌巴看来,仅此而已还不至于让人太过担心。
战场之上的事情瞬息万变,但有些事情却是规律,虽不是一成不变,却不会发生本质上的改变,就说现在十万以上数目的讨董联军,真正运作起来,可谓是浩浩荡荡。
就在“狼牙军”等骑兵之后,讨董联军规模最大数量最多同时从总体上来说实力也更加均衡和压倒性的步兵阵营,此时也直接迅速接上,几乎是紧随其后发动了冲击,而且要比他们的“同门”好了许多,或者和步兵本就比骑兵更普遍也更好训练有关系,即便是袁绍、袁术他们几乎是临时招募过来的步兵,也表现出来着实不俗的配合,高昂的士气配以整齐的队形,至于战斗力如何却还待进一步有效验证。
但步兵的突入的确最先一步很好的掩盖了骑兵不足的那一点劣势,在双方直接零距离接触的那一刻起,再接着是双方军队将士们的混合,到此骑兵最大的冲锋作用已经失去,剩下的除了在马上居高临下的优势,似乎也剩不下什么了,而这个时候自然就是步兵上阵、发挥最大作用的时机了。
两边都不是什么战争菜鸟,而这一场战争对于凌巴来说,甚至可以说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真正意义上第一场与正规军面对面正面的较量,之前和黄巾军可以说是“军对民”的意味更多一些,而还有几次则要不就是演练,要不然就是没有通过正面战场来,或者是奇招、或者是阴招,但对于一个将军来说,如果只会使这些手段,那么确实也到此为止了,领军为将知道,虽然各有不同,但纵观那些真正留名于世的将军统帅,他们莫不是能够在战场之上,让自己麾下军队正奇结合,而凌巴也正朝着这方面努力,当然是要在双方实力均衡的前提下,如今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检验机会。
至于这样做会不会造成什么损失什么的,虽然也考虑到了,凌巴却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战争本来就是会死人的不是么?况且没多少人知道的是,这一次联络诸侯共同组成讨董联军,甚至还可以追溯到之前“纵容”董卓做大,这一系列配合今日之战,凌巴本来的目的其实也很简单,不过就是想要借此来消耗掉各路诸侯最大的有生力量,尽管说这么做实在有点儿卑鄙无耻,而且那毕竟都是一条条活生生的生命,但现在的凌巴显然已经习惯性代入了自己的角色,并不会因此就感觉到良心上过不去什么的,真要是那样才显得可笑。
所谓屁股决定脑袋,这句话并不一定正确,但现在凌巴对此却是深以为然,他也正是因为自己如今的处境地位,才会做出这样那样的选择,不过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后来的历史记载的也会是结果。
“将军,点将台铺设完毕,请将军上台检阅!”在凌巴心理面好笑转着这样那样念头的同时候,战场上的变化却仍不明显,而随着大部队的步兵加入渐渐让场面变得“有趣”了起来,凌巴就在这时候收到了来自高览的喊声。
那支十万大军最终被凌巴作为奇兵,并不是说指望他们玩什么突然掩杀而出,而是一来是要以防万一,要是这里真的对付不了董卓,那他不介意给对方一个大大的惊喜,更何况现在战场之上胶着着,但要知道刚刚董卓从洛阳城里出来,那预料中的八万军队并没有都带来,而只是带了五千左右的骑兵和一万步兵等来支援,就是这样联军仍然一时间无法冲破对方的防线,反而几度在几个段落被打出了突破口来,差点让对方冲了过来,虽然逐一堵上了,但也暴露了这庞大数量的军队在配合上的大大不足,当然经过了这么一场大规模平原战役之后相信对于他们之间的契合将会有很大的帮助,所以凌巴也不准备去干扰。
当然死亡是家常便饭的事情,在这样混乱的战场之上,有时候甚至连敌我都分不清,刚开始还是联军经常出这种状况,后来越来越混乱后,地上尘土飞扬遮挡视线,到处血肉飞溅,有些溅在脸上溅在眼睛上,也让人视野模糊看不清楚,可又不敢停止手中砍杀的动作,悲剧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时常发生,配合一向默契的董卓军也避免不了,刚开始还只是极个别,到后来越来越多,总之他们的“加入”使得本来逐渐稳定下来的联军也跟着重新混乱起来,而整个战场也被搅得一团糟。
这样的情况甚至已经不是凌巴和董卓两个人能够控制的了,这种时候除了比哪一方杀对方的人多,或者是哪一方剩下来的人更多,他们没有什么更好的期待了。
这个时候的凌巴其实也管不了太多,事情既然已经逐渐脱离掌控,那么只好尽力让一切回归到自己的掌控中来,所谓的点将台正是其中之一。
点将台在这个时代可不是什么稀奇事,早在商周时期,就出现了大军出征的时候,主帅在大军最前方搭的一个台子上,开始布置任务,分令先锋、左翼、右翼、殿后、粮道和最主要的中军等,虽然战争时候是需要灵活运用,但基本上除了一些比较特殊的情况,各自都是会守住自己的阵脚,这样的好处就是,能够让每个人都稳定在自己的位置上,虽然不能够保证绝对,但对于整支大军的统一和秩序、配合的作用却是很明显的,这也算是统一指挥的一种,而在现在这个时候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这个点将台是火影卫早先就在凌巴暗中吩咐下展开的一个项目,此时既然完成了,凌巴当然要去检验成果,而成品就在没多远处,实际上就是在原来的位置上,一眼也可以望到这里,不过也只有靠近了看,才让人感慨这规模和设计都不一般,火影卫的能人异士们也确实又找到了一个可以让他们好好发挥的空间。
当然因为时间的仓促,台子搭得很大,但也正因为大,才显得空旷,尤其在上面一个人都没有的时候,十分单调,不过凌巴一眼看到了自己最需要的东西。
既然是打仗,没有鼓怎么行,春秋战国的时候就有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说法了,古代战场之上,战鼓是必备的,意味着进攻进攻再进攻,而与之对应的则是“鸣金收兵”,当然后者现在是用不到的,凌巴也不希望自己用到,他希望这一仗就这样一鼓作气打下去,而对于刚才的战鼓凌巴还是不满意,所以这个台上,特意做出了一个巨大的圆圈的“篮子”,其中正好塞着一个竖着放置的大鼓,就连鼓槌都要大那么一号。
看到这一幕,刚才还一头雾水的曹操、刘备、袁绍等人当然不会不知道凌巴想要干什么。
果然,紧接着在凌巴的吩咐下,就有几个一看就知道是专门挑出来看起来彪悍异常的大汉,他们赤膊上阵,上半身显出了恐怖的爆发性的肌肉,其中两个大汉就护在那面巨鼓的两边,虽然固定住了,但万一承受不住“弹出来”的话,那激励不成反而成笑话了,而另外两个大汉则一人举起了一个巨大的棒槌,“咚”的一声巨响,好似那声浪化作了一只只无形的利剑,朝着四面八方震动而去,甚至连地面都感觉到了不小的颤抖。
“杀!”站上了点将台的凌巴,冲着被吸引了视线过来的众将士发出一声气势冲天的呐喊。
“杀!”应和他的是联军的众志成城,士气节节攀升,随着越来越激烈好像停不下来的“咚咚”有节奏的鼓声,逐渐再一次攀至了巅峰……
第617章、他是吕布,吕奉先(五)人中吕布马赤兔一
没有什么太复杂的过程,也不需要走什么太繁琐的程序,甚至可能没有经历过多少环节的思考,凌巴就是用这样一个称得上简单的行为,生生将本来因为混乱场面还有八竿子打不着的胡乱配合中心情糟糕导致低落的士气带动了一个不小的回升,而且这趋势还越来越明显,直到联军队伍几乎是首次在战场之上表现出了压倒对方的气势。
“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在群情激昂中,一个嘹亮的声音首先响起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闻其声而动意。
有人知道这正是车骑大将军也是联军三军主帅凌巴的声音,语调热切,最主要是十分合乎当下背景,相映成趣;有人不知道,但都被这略显怪异却又巧妙能的开头吸引住了,忍不住继续听下去,当然手中还是不会停,一手揩干溅在脸上的鲜血,一脚踹开脚边堆积的尸体,一刀挥去,铿铿相撞。
而那声音还没有结束,紧接着就下去:“……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昔有豪男儿,义气重然诺。睚眦即杀人,身比鸿毛轻。又有雄与霸,杀人乱如麻,驰骋走天下,只将刀枪夸。今欲觅此类,徒然捞月影。”
手起刀落,身转枪出,身随心动、心随影动,忽急忽缓、忽左忽右,“杀!”昂扬身形起,抖擞精神头,一言出,舞动随心,刀光剑影间来去自如,缥渺无踪。
一刀切,又一颗大好头颅飞起,一枪刺去,溢血四溅,尸积成山,血汇成海,茫茫大地,遍染戚伶。
映入眼帘的便是红色、红色、红色,几乎一成片红色的世界,大好的河山,是被污染,还是被洗净,谁能够说得清?
那声音就陡转高昂,更显厉厉:“君不见,竖儒蜂起壮士死,神州从此夸仁义。一朝虏夷乱中原,士子逐奔懦民泣。我欲学古风,重振雄豪气。名声同粪土,不屑仁者讥。身佩削铁剑,一怒即杀人。割股相下酒,谈笑鬼神惊。千里杀仇人,愿费十周星。”
混乱战局中,分明有点点光芒闪过,太阳终于洒尽它最后一抹余辉,向着西边家的方向归去、坠去,而人间的世界,有些事情才刚刚开始。
董卓军中共计六万五千人以上,全部出动;而讨董联军共计十五万军队,只是前面出动五万铁骑兵,除了“狼牙军”之外基本处于劣势,之后大规模步兵投入战场,战局稍有改变,但仍然不容乐观,直到此时、直到此刻,这一支基数庞大的军队机器才初显峥嵘,好在还不算晚。
一鼓作气,鼓起、士气涨、歌声响,激得热血沸腾、杀意凛然。
而后……“专诸田光俦,与结冥冥情。朝出西门去,暮提人头回。神倦唯思睡,战号蓦然吹。西门别母去,母悲儿不悲。身许汗青事,男儿长不归。杀斗天地间,惨烈惊阴庭。”到此处,声调再转,恍若撕心裂肺而不可觉察,静中有颤,颤中镇定,自若处之,静如处子、动若惊兔,仿佛是一个个化作精灵儿般的音符,传遍战场,于激昂感受中,偏偏能够让人感觉另类安心。
而后是高潮迭起:“三步杀一人,心停手不停。血流万里浪,尸枕千寻山。壮士征战罢,倦枕敌尸眠。梦中犹杀人,笑靥映素辉。女儿莫相问,男儿凶何甚?古来仁德专害人,道义从来无一真。”最后一句似怨愤,似警醒,更似归去来兮般的解辞,“君不见,狮虎猎物获威名,可怜麋鹿有谁怜?世间从来强食弱,纵然有理也枉然。”
语调自是一句高昂过一句,渐次增加、加重语气,“君休问,男儿自有男儿行。男儿行,当暴戾。事与仁,两不立。男儿事在杀斗场,胆似熊罴目如狼。生若为男即杀人,不教男躯裹女心。男儿从来不恤身,纵死敌手笑相承。仇场战场一百处,处处愿与野草青。男儿莫战栗,有歌与君听:”
旷野为之一寂,好似也在倾心聆听:“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雄中雄,道不同,看破千年仁义名,但使今生逞雄风。美名不爱爱恶名,杀人百万心不惩。宁教万人切齿恨,不教无有骂我人。放眼世界五千年,何处英雄不杀人?”
最后一句出,全诗高潮落,而一股畅快感油然而生,同时一种溢血冲劲从脚底直扑脑门一般,仿佛是一刹那,莫可名状的,便涌动出了一股奇异神秘的力量,支撑着自己,驱使着自己,冲、躲、杀。
“杀!”战场之上,大受鼓舞的讨董联军将士们,顿时士气冲天,杀气凛然,友闻之振奋,敌闻之惊惧,一狂再狂。
大丈夫生儿在世,可谓男儿,以杀止杀、以武止戈。
看到这一幕,不止这些普通士兵们,还有那些低级将官们,就是场边各怀心思的诸侯们,也忍不住跟着心头热血起来,不是他们不懂控制自己的情绪,实在是这首歌太有感染力,与现实场景又是如此天造地设般契合,简直就说到每个人心里去了一般。
曹操嘴唇动了动,眼中有着什么火焰猛烈的闪烁了几下,旋即自动扑灭了下去,而袁绍、袁术、刘备等人则都是振奋起来,不管怎么说,士气的提升对己方是好事,后面会发生什么不知道,但他们都清楚,如果这一次没有能够先将面前这个大敌摆平了的话,就不要去谈后面的事情了,是故有所为有所不为,事有轻重缓急而已。
除了这些“大人物”,似乎还有一些“小人物”,同样受到了不小的影响、或者可以说是刺激……
“义父,此时正当好时机,且等我去取那恶贼狗头!”并州军,并州刺史丁原身边,一员身披白袍的小将正在情绪激动的请战。
丁原看了凌巴的方向一眼,此时凌巴的目光,则是被前方战场所吸引,并没有看到这边的情景,就算看到了,一个“小将”而已,恐怕也无法引起他的注意,所以丁原只是皱眉沉吟半晌,终于还是微微摇头道:“不行……军令如山,大将军既然没有明确调令,此时万万不可莽撞!”
“为何不可?”那员小将听丁原如此一说,顿时急了,看得出来,他与丁原的关系定然是不一般,能够说得上话,说不上娇纵,但却是直言道:“虽说军令如山,可战场上瞬息万变,即便一军统帅,又如何能够时时把握?若是此次伺机一击功成,便是大将军又能有何话说?”他不只是立功心切,更是不想要错失战机,让现在这样一次好不容易终于能够等来联军占优势的大好冲击对方阵脚的机会平白溜走,而且他心底有着强大的表现欲,也不允许他在这种时候退缩不前,更加上刚才凌巴那首歌的影响,不得不说他深受刺激了。
当然了,据他刚才的话若是让那所谓大将军听到,胸怀宽广些的也就罢了,若是心胸狭隘的,少不得要记下了这茬儿,留待将来有机会,可不会对他讲什么客气。
丁原是深明这小子的性格的,也知道他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是一时激动无心之言,但却是要不得的,深深望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隐忧,突然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你觉得这样的时机,大将军他们会想不到么?你可知道,我朝西园大将军,征伐黄巾之时,所到之处,逆贼闻风丧胆,如此名气,岂是白白得来?我知道你是立功心切,可你要知道,大将军他们不抓住这个时机,必然也有他们的考虑,其麾下谋士如云,又岂会连这点都想不到,还轮得到你来提点?”不过虽说言语间颇多斥责之意,但也能够听得出对对方的维护,甚至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以算得上是宠溺。
这名小将顿时满腔热情等于空付,直接被泼了个透心凉,只好叹息一声,不再言语;丁原也不在顾他,却不知道,他暗自低下头去,眼神闪烁,也不知道在想着自己的什么心思。
而就在此时,场中却又是一番风云突变。
原来就在刚才,董卓也不知道和李儒商量了些什么,接着就打了几个手势,然后说出几句古怪的比如“变阵”什么之类的话。
然后局面立刻为之一变,刚刚还逐渐向着联军这边的优势又被董卓军扳回去了,西凉铁骑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药,居然一下子就好像一个个被打了鸡血一般,发挥出了愈加恐怖的反击力量来,生生打退了联军最有可能的这一次冲击。
而在诸侯大军这一方的点将台上,看到这一变化的凌巴脸色也微微有些变化,心中暗自为西凉铁骑的战斗力吃惊不已,实际上他当然知道西凉铁骑按照平原作战来说的确是冠绝天下,自己操手训练出来的“狼牙军”,但毕竟数目太少了,而且这些可都是自己精心训练出来的精锐,自己还真有些舍不得,最主要是自己让这么多诸侯集结在一起,本来就有要借机让他们互相残杀消耗力量的想法,当然不可能一下子将自己的力量翻牌出来;但即便如此结合刚才董卓所说“变阵”,从他这里看过去,全场西凉铁骑可不就是仿佛结成了一个巨大的阵势,而方才那一变,又等于从原本的偏向于防守变成了进攻为主,这一下生猛十足,更等于一下子却又将凌巴刚才一番努力辛苦化为乌有。
凌巴心中苦笑,不得不摇头叹了口气,一时间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了。
第618章、他是吕布,吕奉先(六)人中吕布马赤兔二
而与此同时,在并州军部分,丁原身边那员下将眼看战场之上,局势风云突变,机会稍纵即逝,意有彳亍,但见丁原仍然没有什么动作,心里暗叹一声,再望向战场之上,却又是感觉心有不甘,喉咙哽了哽,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神闪烁莫名,良久不复多言,却是自己打起了主意来,不过片刻有了决定。
他本就不是一个犹疑之人,只不过对丁原想法多有顾及,但现在理智战胜了情感,长时间的压抑,自从来到这里,还从来没有过一次畅快的施展,让他就像是渴久了的火山,亟待喷发。
他也是个想到便做的性子,既然心里面已经下了决定,遂也不和丁原这个义父多说一句,直接自己掉转头快步几步就走到马前,潇洒上马,继而突然对丁原帐下一众护卫大喊一声:“兄弟们,建功立业便在此时,且随某冲杀一阵,破了那西凉铁骑,斩了那董贼头颅!”
“杀!”奇异的是,本该是丁原亲卫的这支骑兵小队,听了这名下将的话,却是一个个几乎没有过多的考虑,眼中都是同时燃起了熊熊的烈焰般的战火,看上去,居然是被其说动了,就要跟着一起出动。
而后,只听得齐齐一声大吼,在关注战场的众人还未多加注意的时候,便见到一支队轻骑风驰电掣般自丁原帐前冲出,然后目标直指董卓中军阵营,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所有人的注意力还在场上两军对峙之处之时,便已经突兀的闯入了众人的视线,到达了董卓中军附近。
丁原其实对于这下将的作为早有所察觉,却并没有出手阻止,只因为他也想要看看,其究竟能否在万军之中,完成一场完美的处子秀表演。
这名小将,说起来也的确是和丁原关系匪浅,乃是丁原于并凉之时,于一次战争中无意见到、心中有所感应似的,便将其收为了义子,丁原对其甚是爱护,同时也抱有极大期望,而其本人也的确是不负丁原所望。
从很早的时候开始,丁原便有计划的为其安排了人生历程,其实说起来,丁原收其为义子之时,年岁已经不小了,算起来,在这个世界也是到了该婚娶的年纪了,不过丁原本人奉行的便是男儿当立业于天下,而非醉于酒色,对其教导,自然也是按此理念来,只是他自己恐怕也没有想到,这个义子竟然勇武如斯,一步步发展,根本不需要依靠着和丁原的关系,他也能够达到不一般的成绩了。
只是丁原担心其年纪太小,不胜大业,仍将其作为军中主簿、同时与其亲卫总队长司职以作历练,待其更加成熟,便能够从中调解,为其谋取功名。
丁原对这义子的信心可谓空前强烈,甚至于盖过了对自己的信心,而且,如果是自己出动,少不得要受上军法,自己的义子则不然,毕竟年纪还小,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总是容易冲动,到时候只要自己从旁说解一番,相信大将军也不会过分为难,毕竟听说那个大将军本人年纪也并不是很大,而且也正喜爱这种骁勇无畏之人,再加上自己的面子,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所以此时是更加放心。
而随着丁原义子出动的,正是丁原麾下并州军中的直属亲卫部队,也堪称是其中最精锐的一支骑军了,一直以来,丁原都是将其全权交给了那个义子领导,可见对其的信任和疼爱,而也正因为如此,很多时候,这些骑军甚至可能不听从丁原本人的命令,但一定会听从其义子的命令,这样其实相当于丁原是直接将自己的性命交到了这个义子的手中,不过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因为他信任他,甚至有时会比信任自己还要更加的信任他。
而对于这支骑军跟着他一起出去,丁原知道此行其中大多数人恐怕多半都会是不成功便成仁了,毕竟虽然并州铁骑也不差,但和西凉铁骑比起来,还是会有一定差距的,而且去的人数就这么一点儿,他可不觉得这么点的队伍在那闻名天下的西凉铁骑的铁蹄之下还能够有多少幸存下来,所以心中难免也会有些惋惜,好歹都是自己手下精锐,但是为了义子、同时也是自己心中有这想法,所以也就释怀——这点牺牲倒也不算是什么。
而他对于义子的安全,却全然不感到担心,或许此次斩首行动未必能够成功,但是他的性命安全绝对是能够保证,至少也能够全身而退。
这是历次以来对阵沙场的经历给他的信心,这次也不会例外。
就见到如一条长蛇般,那将领着这一支队伍直直插入了董卓的阵营中,一路过去,却是无人可挡,勇猛无畏、一往直前,让人不得不注意到这边。
点将台之上,凌巴高高站立,眺望前方,自然也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其实就在刚才联军稍占上风而那小将向丁原提出突击的同时,凌巴他们也想过要这么做,只是虽然都知道这个时候突击是最佳时机,但是敢以孤军深入,却还是需要莫大的勇气,凌巴若非是以全局考虑,早就宣布出动了;更没有想到情势急转直下,而在这样的情况下,此人仍然义无反顾地做出了这样看似鲁莽的行为,他不禁对他先有了几分期待和赞赏。
“此人是谁?”凌巴望着远方那队伍前头遥遥领先的一骑,不由对一旁贾诩问道。
贾诩就是在刚才才随同一起来到点将台上的,郭嘉和彭悳都留在了十万大军那里,这里可以依靠的智囊,当然唯有贾诩。
其实早早地,凌巴就已经安排了贾诩、或者说是火影卫暗部将这些不管是敌人还是己方阵营的人的资料详细的查探整理好,对于已经开始变得不受自己“预知”的历史,总需要这样子才能够掌握住,不管时间和事情上发生什么改变,凌巴相信那些人总不会有太大变化的,而贾诩的调查着重点也在与人,反正郭嘉之后,现在便基本上都是由他掌管着所有的火影卫事物,这点倒是不在话下:象是对于这并州军中,凡是有点儿名气和特色的人,他都记录在案,有些更是直接映入了脑海,此时听到了凌巴的问话,几乎没有丝毫迟疑便回答道:“此人乃是并州丁原麾下,吕布、吕奉先是也,据说乃是这丁原义子有万夫莫当之勇……”
“哦?”凌巴剑眉一挑,显而易见来了兴趣。
他能不来兴趣吗?不说来到了这汉末年代,见到了一个个的历史人物,如果是要以武力来衡量的话,其实也就典韦、张飞、关羽这一级别的高手能够入得了他的法眼,至于赵马,不是还没长大呢,至少也是没有完全长大?这倒不是说凌巴过于自负,对于如今的凌巴来说,这确实也是事实,当然了,王越这个异数不算在内,在战场上来,他也不过就会是一个普通的将士,武力无法带给他太多的东西,但是要真的论起武功来,那就……嘿嘿嘿嘿……
对于吕布,凌巴当然不会陌生,相信只要是来自于后世的人,哪怕没有听说过典韦,却不能够不知道吕布,他是当之无愧的三国第一、战神吕布!
无论是虎牢关三英战吕布,还是曹操麾下五将斗奉先,这些流传千古的典故,无不向世人昭示着,吕布的强大与不可匹敌。
历史或许有错漏,记载也可能有失误,但总不至于空穴来风,而且凌巴在看到了那小将的第一眼,便是有一种不由得眼前一亮的感觉。
这家伙的确是有些特殊,按照目前场中情况来说,凌巴经历了这么些年的征战和厮杀经历,怎么会看不出来吕布所看出来的那些东西?更何况此时他身边还站着一个超级谋士贾诩,就算他看不出来,贾诩也不可能看不出来,而事实却是,两个人实际上都看出来了,但两个人却都没有做出其他的决定,实际上,还是因为这样的凶险。
目前局势,几乎就是往凌巴这里一边倒的情况了,在这种时候,还要去冒险多找人去送死,无疑是愚蠢的行为,毕竟董卓的西凉铁骑独步天下,也绝非是浪得虚名,凌巴已经亲眼见识过了,贾诩原本便是西凉人,对此更有非同一般人的了解,他们选择围而不打,并非没有理由的。
但这时候看到那吕布冲出阵营去,不得不说,他真的是勇气可嘉。
光凭这一点,也压死了在场不少的武将了,凌巴眼中晃过一抹赞赏,却听到身旁贾诩这时却冷笑道:“无知小儿,竟敢凭一支轻骑便去冲击董贼闻名天下的西凉铁骑,简直是在找死!”
凌巴听着只是笑笑,却也未向他多解释,曾经在董卓那里当过职,对于西凉铁骑的厉害,自然有更深的了解和体会,但是他对于吕布却是一无所知,也难怪他会这么想——当然,也只有在只有凌巴在的时候,他才能够这么放心大胆的完全敞开自己的心怀,不用去考虑太多的顾忌,就是凌巴自己,如果不是早知道了“剧情”,恐怕也一样会以为吕布是在找死,但是他知道他是吕布,三国当之无愧的第一战神,绝对让人仰望的武力巅峰存在。
第619章、他是吕布,吕奉先(七)人中吕布马赤兔三
虽然贾诩在言语间表示出了对吕布相当的不看好,但凌巴却也不打算和他解释争辩,因为他知道事实才能够说明一切,对贾诩这种人来说,嘴皮子上说的最漂亮,也不如让他亲眼见证来得更有说服力,从这点也可以想见为什么他对许劭那家伙极不待见。
而且其实凌巴更想知道的是,因为自己的到来,已经产生了不小的蝴蝶效应,张颌、高览这原本河北四庭柱之二变成了手下十万大军的两位都统,裴元绍成为了“狼牙军”的副官,彭悳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人也即将开始耀眼夺目,而审食河早在西凉释放了属于他的光芒,同时还有很多很多其他的。
那么吕布呢?凌巴真的很想要知道,这里的这个吕布,究竟和自己“印象中”的那一个会有什么不同,是真的至情至性、女人眼中的好男人,还是利益至上、虚假伪善的政治投机者;是真诚的伟男子,还是做作的小人;还有是当之无愧的战神,还是只不过也是像关羽这般逐渐被捧上神坛成为象征性的人物。
也就在此时,凌巴眼中、众人眼中,都看到了那已经成为了众人焦点的吕布,他正式登场了,首先他的相貌自不用说,剑眉星目、虎视雄哉,拥有着标准的脸型和贴合的五官,高大而帅气,头戴冕冠、一身银袍,手中一杆方天画戟,好一副神威形象凛然不可侵犯,宛若天上降临下来的战神一般,身后还有一袭白披风,随着他驱马前冲而猎猎作响,这样显眼拉风的造型登场,也足以为他吸引不好的眼球,当然战场终究是男人的战场,这里没有女人、没有异性的欢呼喝彩,否则恐怕里面绝大多数都是向他的。
而最令人不由得惊异的还是,从凌巴那个角度看过去,会发现这么久下来,他不仅头饰、银袍没有事,连身后白披风也并没有明显的痕迹,方才那么一路厮杀,居然好似并没有沾染到鲜血或者其他的杂质,甚至方天画戟更象是从未出鞘的宝刀一般,依然寒光凛冽,只不过相比之下没有那么灼目,暗金流光的色彩,使得它更多了几分那神秘的质感。
同时吕布胯下还有一匹骄傲的烈马在昂扬精神,虽然明显还是略有些不如凌巴胯下的赤兔马,但是也是马中上品,这也难怪,自古好马出西北,并州与狄戎接壤处,倒也的确少不了好马,只是赤兔宝马这个品级终究少见,所谓“宝马赠英雄”,凌巴现在已经在考虑是不是要将赤兔马送予这吕布来“收买”他了,原本“历史”上董卓拉拢吕布的时候不也差不多这样子的幺?而且他甚至还在猜想,刚才那一路过去甚至好几次差点儿被陷入包围圈中说不定和他的马不够好有不小的关系。
这并非没道理的,要知道关羽能够斩颜良诛文丑,赤兔马是起到了很大的作用的,对一个武将来说,除了本身的实力之外,手中的兵器和胯下的坐骑从来就是战场之上搭配不可或缺的因素。
虽然说凌巴现在已经驯服了赤兔宝马,但说到底在那过程中还是取了点儿巧的,宝马虽有灵性,但人性未通,终究无法完全理解人性间的狡诈,受骗上当也是理所当然,不过在凌巴自己心里面自然不会看不清楚,而正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这一点,所以在发觉以自己目前的身份地位用这么一匹宝马完全是在暴殄天物(他可没有收藏的特殊癖好)之后,他就在想着要怎么帮宝马找到一个更适合的主人,更何况这样的宝马,用来做人情是再好不过了,凌巴还记得以前似乎看过类似的小说情节,董卓正是用宝马、权势地位等利益换来吕布的效忠,虽然或许只是后人随意编造,但也不是全无可能的。
就在凌巴心中遐想莫名的时候,战场上瞬息万变,此时已经发生了大变动。
那吕布率领着一支奇兵,竟是就这么长驱直入、直捣黄龙,这一路上几乎基本就没有什么能够有效的阻挡,甚至都还脸不红气不喘的样子,让人的感觉,好像做到这一点他根本就没有怎么费劲,就打进了敌人的禁区,看起来不象是在打仗,反倒胜似在自家的后院里闲庭信步一般,这一点,不只是刚刚还明显很不看好吕布的贾诩有些瞬间惊滞,就是凌巴也不由在心中感叹:果然不愧是一代“鸠虎”、“战神”吕布,看这副生猛劲,真的是一塌糊涂。
当然了,有些事情也是不可避免的,这样的猛人、这样的吕布毕竟是绝无仅有的,虽然在前期的时候,可以依靠着他一往无前的横冲直撞,身后那一对亲卫骑兵紧随其后,与作配合,但随着逐渐深入,他们收到的阻碍越大,对吕布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却足够打乱骑兵小队的节奏,让他们只是片刻的迟滞,然后再回首望去,自己陷入了敌人的包围打击圈,领队的吕布却早就“飞”得没影儿了。
此时可不只是凌巴二人在关注战场,不少的敌我双方的将领,都是将目光死死地盯在了突然冒出来的吕布以及他这一骑队伍身上,看到吕布逐渐和身后的骑兵小队脱节,刚刚才想要大声喝彩的人这时候心都揪了起来。
而他带来的惊讶还远不止于此!
此时混乱的战场不再是大家关注的焦点,虽然它依旧混乱,但风头和注意力都被吕布吸引过去了,而这样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董卓军对于他也越来越重视,对于他的围追堵截力度加大,并且阻碍重重,让他前进的道路显得困难重重。
如果说刚开始吕布率领这一支小队骑兵突破过来,甚至突破了董卓军的大防线,有好几次甚至都无限接近了本来还在大军靠前方想着通过自己的出现来提升士气的董卓,几乎就只差那么几步远的距离,就完全可以用方天画戟横扫过去,只是也就是这么几步远的差距,却好似天堑一般不可逾越。
“董贼,哪里逃!”
双手紧紧握住了手中的方天画戟,吕布眼神坚毅,仿佛一根筋一般只认准了一个目标,董卓到哪里他就到哪里,而之间距离什么完全不在乎,中间间隔什么也不在意,有什么阻挡自己的,统统干掉。
不过尽管如此,虽然好几次都是无限接近董卓,但显然董卓的安全工作做得非常好,而且他显然不是一个会让自己身临险境的人,反而是吕布因为只认着董卓这个目标,对于自己的处境反而有所忽略,分不清了主次,结果搞到最后,董卓还没有干掉,倒是自己,反而逐渐陷入了拥挤的董卓军人潮中,而且这一回和之前不一样,就没那么容易出来了,周围挤在一起的全部都是人潮,左冲右突、屡屡尝试却仍然无功而返。
“董贼,休走!”
“董贼……”
“董贼……”口中不断的喊叫着,吕布冲着董卓的方向试着发起一次又一次的冲击,而董卓好像专门和他玩起了捉迷藏一般,往往他刚刚认准了一个方向,往前突进了没多少距离,董卓立刻又转换了地方。
如此又是连续几次之后,吕布自己都渐渐开始不耐烦起来,口中的喊叫和手中动作都显示他开始焦躁不安。
这样的烦躁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让他逐渐变乱的突围更加的没有章法,往往左一下右一下,而偏偏和刚才有理有节地掩护和突围相配合完全不同,是个人都看出来此时吕布乱了,心乱了,手中招式、整个人的行事也都跟着乱了,让场边的诸多关注者担忧者有之,为其生生捏了一把冷汗,欢快者有之,如董卓终于感觉可以松一口气了,因为吕布自己乱了节奏,所以刚刚对他来说还显得有些无力的防守却反而开始显现出效果来了,对于彻底阻止他或许做不到,但阻碍以下、迟滞一下总是可以的。
联军这边,点将台上,将这一切收入眼底的贾诩,只是不屑冷笑:“果然!真可谓是无脑莽夫……”
凌巴侧头看着贾诩,他的表情似乎很认真啊,过了良久,他才突然笑道:“莽夫未必无脑,更何况,此莽,可有些不同寻常啊!”
听出了凌巴话里的别有含义,贾诩也不由有些诧异,在他看来,凌巴此人是极少对一个人如此看重的,而一旦他看重的人,基本都属于有着其特殊之处的,不然便是武力高强,不然便是智慧绝伦,或者,也有一些其他的“技能”,总之一句话概括起来,就是没有一个是平凡人,而仔细听着凌巴说这番话的口气,贾诩更是觉得惊异,因为他的口气中所包含的,是一种自己也说不清的情绪,好像是感叹,似乎还有一些……欣喜?没错,就是欣喜,可是,看到了这个吕布,他有什么好欣喜的呢?或者,是见猎心喜?
第620章、他是吕布,吕奉先(八)人中吕布马赤兔四
即便凌巴再怎么说,即便眼前刚刚才看见了,现在的贾诩,还是很难以一时将吕布想到多么高超多么强大的地方去的,在他看来,若是吕布有真本事,那早该名扬天下了,不是么?至不济,自己也应该要知道一些的,毕竟并州和武威距离也不算很远,虽说现在这个时代通讯十分简陋,消息的传播也还是很闭塞的,但名人效应到一定程度,是可以自然而然规避这些问题的,况且贾诩有着自己的消息渠道,再怎么样也不至于不清不楚,不过很显然,贾诩对吕布几乎算得上是一无所知。
观念的形成需要很长的时间,而改变则需要更长的时间,显然一种观念形成之后,就自然而然伴随着一种独立的思考方式,很难说贾诩这样是不是有着聪明反败聪明误的钻牛角尖成分,但他自己独特的思考方式却是显露无遗,尽管在凌巴看来好像还有些可笑。
好吧,其实贾诩想到了还有一种情况的,毕竟这么多年以来也就是最近他才开始掌握火影卫的消息渠道,这可以看作是凌巴通过这几年对他的“考验”总算是完成了,也可以说成是他终于逐渐在凌巴心中获得了真正不完全输于郭嘉的地位,那么难道还真的是在这几年的时间里面,自己不在西凉的时候,这人才刚刚冒头出来的吧?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更何况这些日子凌巴让贾诩注意的更多是在洛阳,所以虽然贾诩也在并州军中看到吕布这个名字,当时的分析对其评价还颇高,却也并没有多在意,而且除了那所谓的分析之外,暗部也确实拿不出合理的事实证据来证明这个吕布是否真的有他们说的那么强,只是说他控制着并州刺史丁原的亲卫部队,是并州军的军中主簿,同时也是并州刺史丁原的义子,而且还特别提到了一点,并州异族对其可谓是闻风丧胆,十分惧怕。
可这能够说明什么?
要知道现在自己所掌握的,也就是凌巴交给自己的,可是堪称当今天下最厉害的情报监察组织,虽然自己负责的,只是洛阳的部分,但得到的消息,绝对是最最全面和准确的啊,所以如果真有什么事实案例,自己不会不知道,而所知道的这些也绝对是事实,贾诩没有想过或者说通过他的固成性思维不愿意去想这个吕布是否其中另有情由,才导致这样的想法。
思维的缜密并不能够取代固有观念的思考,这些年来贾诩甚至也有些习惯了凌巴和他的火影卫在某些方面表现出来的强大,自然而然也变得开始有些迷信其力量来了,而凌巴一时间也没有想到那边去。
说实话,火影卫经过了这么些年的发展,尤其是暗部,触角伸向了各处,别说是并州了,就算是辽东,大部分的消息也都能称得上是尽在掌握,而对于这个吕布,贾诩并不知道或者说并不了解也是有原因的,原本在西凉武威的时候没听说过,或许是因为他当时不过是一个小吏,任职实在太小,而且说实话他当时关注更多的还是政局,着眼于整个天下看未来走势,显然大变之前的大汉朝廷更加吸引注意力,而天下英雄则次之,再加上当时的吕布,的确只是在并州内部刚刚有些名气,尽管确实也是凭着连次战役的悍勇表现,让并州异族闻风丧胆,但这个时代消息传播没有特定途径或者刻意传播及打听,隔着两个地方想要知道那么多,并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情,贾诩的渠道也不是很好,自然也就听不到;而到了后来也就是现在则是更多专注于洛阳局势,再说吕布这么多年以来说实话有些像是被丁原“雪藏”了一般,不仅只是担任军中主簿,甚至很多时候连上战场的机会都没有,武力得不到发挥,反而要去做不擅长的“文秘”工作,可想而知有多郁闷。
而贾诩自然想不到这些,毕竟如果单单从情报上来看,确实并不能够看出此人有多么厉害,可凌巴这么看重他,那他也一定不会太差了,为什么就是没有过关于这方面的讯息,这才是一个关键问题。
贾诩在那里是百思不得其解,当然确实是有些钻进了牛角尖里去了,越聪明的人,有的时候反而越容易被一些表象所迷惑、也更容易在一些看似不经意的小问题上犯迷糊,此时的贾诩就属于这种情况,但他又显然不会轻易去问凌巴,不然他一定会从凌巴那里得到他想要的答案的。
目光转回战场是,并没有让凌巴失望的是,尽管面临着这样的绝境,然而本来慌张失措了一会儿的吕布,在周围董卓军的包围圈越来越紧密之后,并没有像是大多数人那样只是到此为止了,他首先在第一时间冷静了下来,这从他开始逐渐找回了章法的招式上就看得出来了,而后似乎是在深吸了几口气之后,开始了一番自我调整。
这个过程并不快,甚至算得上是迅速,所以还关注着他的人很快就发现了这家伙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甚至看起来还有着不小的回升,或者说刚才那样的急切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警醒,这一路来的疲软在这时反而得到了一定的缓冲,然后就有了现在的恢复。
恢复之后的吕布无疑是可怕的,即便周围董卓军士兵眼看着越来越多,但还是被他一杆方天画戟在手便横扫四方的打击连连撤退,可惜的是吕布的惊醒似乎有些晚了,董卓军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在强调机动力的西凉铁骑中,即便是步兵,也只是稍一犹豫的功夫,就被他们层层包围了。
而这个时候的凌巴却没有再去关注战场,而是突然转过头来看着贾诩,微微一笑道:“那么……现在,咱们来打个赌如何?”
“哦?”贾诩有些吃惊地看着凌巴,然后又去看了看吕布,虽说他率军左冲右突、竟然杀得董卓军步步后退,但贾诩本心里还是不太信,觉得也就仅此而已。
真的是这样么?看着凌巴如此信誓旦旦的样子,贾诩也不由犹豫了。
他之所以刚才会发出那样对吕布不满的言论,不过只是觉得他有些莽撞了,倒也并没有什么特别在意的心思,而且刚才一番思考,在陷入牛角尖问题之后,贾诩当然不是一个普通人,只花了很短的时间就走了自己设定的这个思维圈套,而后仔细全面的思考之后,自然发现了很多问题,对于吕布的观感在自己的调整中也逐渐转变过来,现在凌巴又这样以说,也就让他越将这个人放在心上。
贾诩并不是不懂看人,只是对于吕布这样并没有多少真正拿得出手的称及的“小人物”,他此前根本没想过要去注意,此时贸贸然凌巴兴起了这么浓厚的兴趣,让他开始怀疑自己所查到的那些,难道都是真的?
没错,早在这之前,其实贾诩就已经按照凌巴所说的,通过暗部将洛阳及周围的各大势力都查了个遍,而后遍及天下的诸侯势力,就算无法个个打入内部进去,但要打谈一些消息订立成册,而后系统的归纳这些大小势力的特点,据此制定出针对他们的对策,这才是贾诩最主要的工作,当然本来郭嘉也要做这个的,可这家伙懒,而且他和凌巴关系和贾诩和凌巴的复杂又不一样,是朋友更甚于上下级,所以贾诩也没办法去把郭嘉叫来,这些事情就都扛在了自己肩上,幸好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分门别类做的都还不错,只是既然是人总会犯错误,越是聪明越是自信的人越相信自己的主观意志,而在这之前并州那儿就有关于所谓“飞将”吕奉先的消息传过来,还有他的详细资料,只是贾诩深知并州军的强悍还有那儿异族多年下来被打击之后只是苟延残喘,虽然偶有反抗,但都不剧烈,所以尽管吕布的名声令那些夷族闻风丧胆,在贾诩来说也不过如此,没有亲眼看过要人怎么相信?
而现在亲眼看到的,却还是没有足够的说服力,难道这一路杀过去只是吕布一个人的力量,而那些身后跟着的亲卫队没有出力吗?
好吧,不得不说贾诩已经走进了自己为自己编织的一个套子里,跳出了一个圈子之后似乎又跳出了另一个圈子,他这纯粹就是在钻牛角尖找不自在,偏偏凌巴也相信他的智慧,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确切知道那是吕布,恐怕凌巴也会认同贾诩的看法,只是现在只想着扭转他的念头,却没有去想过这是为什么产生的。
看吧,终究还是产生了一些比较有影响的蝴蝶效应,尤其是就发生在身边,尤其是就是这么一个人,在不同的环境中经历不同,自然也会产生不同的心态、形成不同的个性,而贾诩的变化也就有理可循,只不过凌巴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而已。
不过说起来也不是那么重要,至少虽然性格改变了,可是脑袋只要不是像这样钻牛角尖犯了常识性迷糊,还是很好用的吧。
而且贾诩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也很快反应过来。
“文和便为我见证一下如何?若我赢了,”这个时候凌巴指着那边的吕布,又指了指胯下马儿,对身边的贾诩自信满满道:“那我,就将自己胯下这匹赤兔宝马赠予此人。”
第621章、他是吕布,吕奉先(九)人中吕布马赤兔五
贾诩实在看不明白为什么凌巴会对吕布这个他应该第一次见到的人这么有信心,而且在这之前,吕布相对来说的确是默默无闻了一点儿,虽然不可否认刚开始吕布出现的时候带给贾诩的冲击是挺大的。
但凌巴信誓旦旦的话还在耳边,让他都不由有些恍惚起来,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他终究不是平凡人,适应和调整能力都极强这一点是越磨越强而不会随着改变而削弱的,象是有些东西天生就注定怎么也改不了了一样。
那我就看着吧!偷偷瞥了凌巴一眼,贾诩心中暗道。
他却不知道他在偷瞥凌巴的同时,凌巴也在偷瞥他,然后就在心里面暗笑:不得不说,自从跟着自己之后,还有受到郭嘉的某些影响,贾诩仿佛天生一般的谨慎性格已经有了很好的改善,实际上很多时候凌巴觉得这种性格并不见得好,明哲保身对他自己或许有一定的好处,但如果自己有意见有建议都不提出来,那留着他这个智囊、放着他这个脑袋是来在干什么用的?而且自己也不是曹孟德,尽管以后变成什么样不敢把握,但至少现在还是都能够虚心纳谏的吧。
好了,花开两朵、话分两头。
话说那吕布刚刚有了起色,但董卓军也不是吃素的,在经历了最初的忙乱之后,很快就重新组织了起来,这也就是西凉铁骑这种久经战阵且相互间配合已经十分默契的军队才能够具备的高素质,而且战争通常都是在熟悉之后越好打,而偏偏西凉铁骑和吕布这个人都是属于那种十分变通型的,毕竟他们一个在凉州,一个在并州,遭遇到的大多都是异族敌人,而那些敌人打仗可向来很少用章法的,没有中原这么多计策谋划似地,也就是说是在长久的战斗中锻炼出来的。
吕布进,他们退,而且退中有进,实际上终究还是将吕布拘于在那个包围圈中;吕布想要杀出一条血路,他们便采用人海战术,不管是之前就有的配合,还是被吕布打出来的经验,总之现在这样的应对做起来是毫不费力,而且显得很自然,一动一移之间都好似行云流水一般,就是凌巴看到都得承认,和他们比起来,“狼牙军”除了骑术上还尚有一较,而且更多还是借助了自己一直保密没有宣传出去的“马中三宝”这些外力的因素,但在步战的配合上却是远远不如,更不用说其他普通的步兵了,至于步兵精锐说实话也没有什么可不行,看到这副景象,此时如果是不知道的说不定还以为是好几员将领而非普通士兵在围着吕布缠斗呢;同时吕布不仅要进攻,也需要防守,而且还不只是护住自己一个人,还有胯下坐骑,在这过程中他自己的身上还有马的身上都不可避免挂了彩,而且还有着越挂越猛烈的趋势,已经无法维持着最初的风度了,当然也无法要求在这种情形下仍然保持,否则那就不是猛将是妖孽了,所以虽然吕布如今是气势如初,但谁都知道人力有时尽,待到吕布力竭的时候,结局可想而知。
不过这一系列眼花缭乱的彼此变来变去在贾诩看在眼里之后,心里面也总算是初次对这个吕布的特别能力有了一个认识,看来和凌巴所说一样,这个家伙果然不简单,刚才还可以说是借助马力,还有一往无前之冲的气势,贾诩知道现在联军麾下不少人都可以做到这一点,但加上前面那些难度之后,虽然略显狼狈却完全没有被压制住,吕布的实力已经不用过多形容。
此时的他,倒是已经很自觉地忘记了之前自己对吕布的不满和对凌巴的不解了。
不过不得不说的是,吕布的强悍这一回非但没有像是之前那样对董卓军产生威慑,反而激发了董卓军更深的斗志,如果说刚开始还是被这家伙的横空出世打乱了他们的节奏和之前的布置的话,那么现在不管是董卓还是李儒都不敢对他小瞧,自然也都看得出来必须要将他阻止住,甚至务必要格杀掉。
本来还心起爱才之心想要将对方收为己下的董卓被李儒警醒再加上事实证明此时彼此双方确实不死不休他也只好无奈的放弃了这个想法,而且反而被追得心头火起。
“大将军!”李儒几乎是用吼的,在将董卓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自己这边之后,才用从未对这个岳父用过的严肃而认真的口气说道:“大将军,莫非忘了前面几次的危险了?此獠分明是我军之敌,就算其悍勇超群,大将军想要招揽他的话,也绝不是现在,现在不是一个合适的机会,莫非大将军连敌我都不分、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置于不顾了吗?”
其实在刚开始的时候,李儒何尝没有想过如果将吕布收归麾下会如何?如果是在大战之前发现了此将的话,李儒有六七成的把握能够保证自己能够将此人拉过来,不管是用什么手段,现在的吕布都可以证明是值得的;然而换成了现在这个时间现在这个场合,还要考虑招揽对方的问题,分明就有些异想天开了,先别说对方会不会答应,哪有在战场上公然挖墙脚的?
更何况现在说来准备根本就不充足,而现在的局势反而是对董卓这方比较不利的,没看到对方都直捣黄龙一直打到大后方来了,连董卓这个大将军都好几次有生命危险了,说实话李儒可不想要再一次为董卓做一次掩护,尤其是在明明可以提前预防的情况下,天知道若是这一次他要帮董卓挡的话,是会像上次那样只是丢了一条手臂,还是直接丢了性命,至少现在李儒还不想死,当然更不希望自己这个脾气不好有时候还很偏执但对自己来说确实是个听话的好主公的岳父死了。
李儒已经认识到了,对于吕布这个非人的家伙,看来普通将士已经无法阻挡他的脚步了,那么就让麾下将领去,尽管这样会造成己方的巨大损失,但在董卓而言都不算什么,普通将领没了可以再找,到哪儿都不会找不到,而像是吕布这样的猛将还算是独一个,那样的话抱着的就是直接要杀了对方而非简单的阻止了,所以他必须要警醒董卓,让他自己下决定。
说真地,董卓很犹豫,不得不说从爱才之心上来说,也可说是颇具枭雄气质的董卓并不见得会比曹操刘备他们差多少,想当初为了招揽李儒这个被他看中的谋士,不止许以重用,而且还将自己的女儿(长得完全不像自己,还是很有些姿色的)下嫁(毕竟当初李儒身份地位还是很卑贱的,而董卓已经有了不小的资本,算是武威的豪绅了)于他,还有华雄、徐荣、樊稠、李傕、郭汜、张济、张绣、牛辅等人都是各有一番故事的,再加上如今的他因为这月余时间以来初登高位,还没有完全调整过心态来,所以野心膨胀的可怕甚至几乎没什么收敛,现在迫切需要一员猛将来定自己的心神,吕布刚好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来一般。
偏偏他实在是有些不分场合不分地点了,所以李儒必须要给他当头棒喝,而李儒的话至少是现在对董卓来说依然是最有分量的,所以他只是这么一说,立刻就起到了动摇他原本心思的作用了。
而且董卓还没想到的是,大概是在吕布的激励下,早前都已经投入战场的关羽、张飞、庞德、夏侯惇、颜良、文丑、文聘、高览、纪灵、淳于琼、韩猛、霍整、庞宣等等一大批的将领也一个个都爆发了,或许说不上都是超水平发挥,但绝对都达到了自己的巅峰状态,在他们的率领下,讨董联军也再次掀起了一个反攻的高潮,而虽然没想到,也没具体看到那些猛将,但联军的反击更加猛烈了导致董卓军步步后退这一点则是被董卓看在眼里的,既然不懂得其中道道,自然都算在了吕布头上,认为是他带来的,反正也不算完全错误,这从根本上转移了董卓的想法,而让他树立了要杀其之心。
“牛成、张扬、阿巴特……”决心一下,董卓便不再优柔寡断,恢复了果决的平常一面,这让旁边的李儒看的还是很欣慰的,至少“岳父可教也”。
“属下在!”当即几名将领出列,恭声应道。
“本将命你们偕五十河东卫,速速前去狙杀此獠!”董卓冷声吩咐道,目光却是始终注视着前方仿佛一颗散发光热的太阳一般吸引着众人视线的吕布。
被董卓点到名出列的那几名将领,顶多也就算得上是三流偏上,在董卓军中或者说大部分军队里面这种将领都不会缺少,就算是损失了董卓也不会感觉到心痛。
本来只是想要阻拦吕布,所以让那么多普通将士一起上,更多只是当炮灰的作用,也没指望他们能够对其造成多大的伤害,但在李儒在耳旁陈述利弊之后,董卓也立刻意识到了,他的心领神会也让李儒更加欣慰。
而那些将领却不禁有些犹豫,毕竟吕布的强悍都是看在眼里的,让那些普通士兵们去阻挡他是去当炮灰,难道让自己等人去不是?
可被董卓和李儒这两只疯狂起来好似要择人而噬的凶兽般的目光扫过之后,他们情不自禁打了个冷战,想想现在要是有犹豫肯定立刻就被杀鸡儆猴,到了战场之上聪明的话反而可能躲的开,反正还有那么多普通士兵当肉垫,当即不再犹豫,纷纷对董卓应下了,然后一个个驱马前冲过去。
这时候董卓又转向了另一边问自己身边的一个亲卫,“吾之大将华雄现在在何处?”
李儒稍微有些惊讶,看了董卓一眼终于还是闭口没有说话,他当然明白他在打什么注意。
第622章、他是吕布,吕奉先(十)人中吕布马赤兔六
华雄,董卓麾下心腹大将,从在凉州的时候,就跟随董卓,后来董卓历迁司隶校尉、河东太守,他也一直伴随在左右,虽然粗悍,却也忠心耿耿,也是这个时候董卓能够想到的,自己手下能够用来阻挡吕布的最佳人选,不说其本身就是自己手下第一猛将,就说他只是一个单纯的武夫,而非如董卓手下其他将领那样,很多都是在领军打仗中不可或缺的西凉铁骑整体的组成部分。
从这点上来说,董卓的确是一个合格的枭雄,该舍弃的时候,他不会有半分犹豫,虽然显得有些不留情。
也可以说,现在的董卓,在吕布的问题上,显然已经没有耐心了,或者说他既然已经下了决定了,就不愿意再发生什么意外,正如李儒刚刚仿佛才反应过来然后又劝他说的一句:“大将军应当知道,那凌子卫举办的两届比武大会中,都笼络了不少的猛将,这些人虽然都分散在各大诸侯中,但对面这联合起来的诸侯中不少手下都是在大汉武将排行榜上有名的,虽然不能够代表全部权威,但也不可小觑,若是等到这些人都冲出来掩护此将,到时候恐怕就算咱们想要狙杀他,也没有那么容易,反而可能再一次将自己置身于险境。如今切不可再犹豫下去了,时间已经不多了……”
“可是……”董卓似乎还有些犹豫,但李儒立刻打断了他,“没什么可是了岳父,”这算是极少数的李儒在这种公众场合下做这种称呼,但也可见他确实也急了起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岳父必须做出一个抉择,他们(指着之前被点到名应声出去的三流武将们)这些人过去也不过就是炮灰,或许时间僵持会久一些,也可能会更短,难道岳父真的要白白浪费机会、浪费时间?”
李儒说的也的确没错,目前对于董卓来说时间确实不多了,不只是李儒所说,就说他自己扫视过战场,看到全线压上的讨董联军中也确实涌现出了不少彪悍的身影,或许没有吕布这么惊艳,但也不代表就会弱到哪里去,若真的让他们一个个突破进来的话,不需要和董卓军太多纠缠,只要掩护着吕布,让吕布能够到董卓这边来,到时候就是董卓的生死问题,然后就是这场战争还能否再继续下去的问题了。
所以最终,董卓下了决定,他所点名出列的那些武将虽然都只是三流水准,但也都算不错的了,以他的估计,就算不能够对吕布造成什么伤害,但阻滞一下为自己创造时间和机会就够了,而叫来华雄,这种意图就更加明显了。
华雄是个粗犷的极具西北风格的彪形汉子,但智商和外形却不是成正比的,他还是很聪明很有眼色的,不过让董卓感到欣慰或者说感到庆幸的是,他也确实对董卓忠心耿耿,所以在董卓推心置腹般与他说了之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知遇之恩或许就在此时为报了。
而此时,董卓所关注的那个焦点、吕布,却还在艰难的突围当中。
“滚开!”口中又一次重复着这样暴躁的叫喊,但情绪上却已经稳定下来,而在行为上也更显得有章法,吕布显然已经从之前的失措中吸取了教训,虽然此时还是身陷敌人的包围圈中,即便他做了最大的努力,但仍然不是那么容易突破出来的周围的人潮拥挤来拥挤去,虽然都是些普通士兵,这样的水平几百个放在吕布眼中他都不看在眼里,但问题是当自己如同一叶扁舟在如海浪般翻涌的人潮中起伏波动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除了拖时间还有重复着各种动作带来的烦躁和不耐,还有一种异样的压迫感。
对,就是压迫感,虽然吕布并不畏惧,但气势也一时为之所夺,直到——
讨董联军对于吕布陷入这般境地,终究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而还不等凌巴做出什么部署,还不等讨董联军中其他各路诸侯的手下大将摆脱束缚突破进来,原本那只是跟随在吕布麾下看似不起眼的小队骑兵队伍中,竟然开始意外地爆发了。
这个时候的几人,虽然依然是穿着普通,但看着却是爆发了异常的光芒,和刚才已经是不可同日而语了,好像突然间解开了什么束缚一般,整个的实力都提升了一大截,在周围围攻的人都还觉得错乱的时候,他们已经各自摆脱自己的窘境,而目标都统一地朝着吕布那儿而去。
所以这个时候众人会听到诸如:
“奉先,吾张辽张文远……”
“吾曹性……”
“郝萌……”
“成廉……”
“魏续……”
“宋宪……”
“侯成……来也!”
话音一落,就见到几乎分别从传来声音的七个不大相同的方位,一快骑以超速奔此而来,正是原本吕布率领的那支骑兵小队伍其中的几人,看起来应该是经过乔装打扮而来。
吕布这一回头望去,不由先是一愣,待看清了这些人的面目之后,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嘴里好像还在喃喃自语着什么“没想到你们竟然都混了进来……”但随即立刻惊喜着高声道:“哈哈,来的正好,真是天助我呀!有尔等相助,某必能功成。”
话落,再一次挑开了不知道从哪里斜刺过来的一杆长枪,嘴里冷哼一声,眸中也是冷芒一闪,这样明显的偷袭对于吕布来说虽然不算什么,但却足以激起他的怒气,也不留手,一加力气,只是用腰际扭摆的力量一带,直接就将那个出枪的董卓军将领挑了出来,然后左手搭上了长枪,紧紧一拉,立刻就将整杆长枪往上带起来,同时带上来的还有那名董卓军将领。
“啊啊啊,我不想死啊不想死啊……”对方抱头痛哭的模样尽显其怯懦,也让吕布都不屑再动手,干脆只是随意一甩开,顿时连同长枪将对方也甩了出去,然后那长枪好似经过了专门计算一般精准地刺入了对方的一双叠加在一起的手上,虽然没有让他立刻毙命,但也让这个胆小怕死的家伙竟然就这么直接吓晕了过去,也可说是董卓军的一大笑话了。
而此时让董卓军始料未及突然爆发的那七人七骑也已经无限接近了这里,在点将台上听到了这边的惊呼就已经投向这边的感兴趣的目光下,这七人已经各自突入了吕布外围的包围圈,摧枯拉朽一般,虽然仅有七人,但让人不敢相信几乎造成了一支超强精锐的效果,让那些董卓军将士们在无力抵抗的同时肝胆尽丧,这样的出场甚至比刚刚吕布出场的时候还要出乎人的意料。
几乎是电光石火间,就让他们完成了“拯救吕布”的这一过程,而在张辽等人奋力将吕布从重重包围中拉出来之后,吕布也不多言,彼此之间相交早久,也不存在什么特别要感谢之类的,虽然对于他们突然出现在这里,他自己也有些出乎意料,但更多的是惊喜,而此时他也要去创造一个惊喜出来。
飞快拍马而去,吕布一路疾驰,将身后准备追击的董卓军都交给了那七人阻挡,而自己这一路飞扬洒脱,胯下马也显得毫无羁绊,速度竟更快了几分。
“杀……”但总有那么一些人会做些不自量力的事情,或者说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好吧,其心可嘉、其诚可勉,然而其智商,则的确是有待商榷。
对于这些人,吕布根本不在乎,也不管他们是普通士兵、还是比较精锐的西凉骑兵,或者是一些小将领,一律都只有一个结果:来者阻拦杀无赦!
噗哧噗哧噗哧……
只听到耳边连续的呼呼呼啸的风声,还有不断挥舞方天画戟带去的一条条生命,而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传来的咝咝吸冷气的声音。
吕布不知道,他也根本不会去在意,但不代表其他人也这样,特别是周围都是董卓军,自然都认得出来被吕布砍瓜切菜一般解决掉的那些个将领,在军中地位都不低实力也都不弱,可在这人面前却如此轻松解决,他到底是人是鬼?
而那些被他轻松一路切过去的将领,正是董卓刚刚吩咐过来阻拦他的一些三流武将们,他们大概自己都想不到,自己还没有想好要怎么避祸,结果吕布这个灾难就直接扑过来,而当他们迫不得已要接的时候,才后悔这个时候应该做的是赶快让到一边去,因为除了让吕布速度稍微缓上一缓,他们甚至都没有几个人能够撑过吕布的一击,但可惜后悔也没用了,因为都被吕布干掉了,连生命都没有留下,临死前的念想又有何用?
就是远处的董卓和李儒都没有料想到,对视了一眼,都看得到对方眼中的震惊,董卓更是气的低低骂了声“都是饭桶”,听到的李儒却只能够苦笑,得承认在吕布的问题上他和贾诩一样也失算了。
当然这也怪不得他们,这一系列彪悍十足的表现其中也不完全是吕布本身强悍实力的因素,还有更多其他原因,或者说是巧合、运气,比如说他们本来出招都是畏首畏尾显然被吕布刚才恐怖的表现吓到了、更有些失措因为没想到那七个人会出来而吕布也会突围出来,所以仓促应战难免,而吕布则是一路挟胜气势如虹,这也是很重要的一个方面。
而且也不能够说他们出来是全无用处的,至少他们确实起到了一定拖延时间的作用,虽然这点时间看起来是在短的可怜,而这也足够某个人从接下命令到来到吕布面前了。
第623章、他是吕布,吕奉先(十一)斩华雄吕布扬威
就在吕布一路干掉了那些阻拦者再一次震慑了周围蠢蠢欲动的董卓军将士之后,面前却又突然蹿出了一骑来,挡在了吕布面前,堪堪拦住了他的去路。
这一次吕布终于停了下来,真正停了下来,至少终于有一个能够稍微引起他一点儿兴趣和战意的家伙了。
面前之将,身披黑甲,髯须四垂、散发怒张,不修边幅、外形粗犷却又有一种独特的豪迈气概,手中一柄弯月大刀,尽射寒光,而眼中则有着一种昂扬的战意,完全不似之前吕布所遇到的那些董卓军将领们看到自己所透露出来的或是没脑子的眼高于顶或是畏惧如虎,而是真的当成了一个对手来看待的眼光。
“某家……华雄是也,你是何人?”髯须大汉眼中闪烁着浓浓的战意,看着吕布,显然对对方充满了兴趣。
远处望着的凌巴却不觉得有多少兴趣,他当然知道这个髯须大汉是谁,在他看来和吕布这个层次比起来,这个家伙实在是差得太远了,虽然号称是董卓麾下第一大将,但其本身实力,顶多也就算得上是一流,连现在还是少年的赵云马超都可能不如,又要怎么和吕布这个绝对的超一流武将巅峰层次相比?
没错,这个大汉正是董卓麾下第一大将华雄,也是早在董卓当西凉刺史对付羌族的时候开始就一直随在他麾下的大将,一直以来颇受董卓的宠幸和倚重。
董卓麾下大将,自华雄以下,还有徐荣、张绣、樊稠、张济、李傕、郭汜、李肃和牛辅等将领,当然对于凌巴来说,这其中除了第一大将华雄和北地枪王张绣还稍微有些看点,徐荣樊稠都要略差一些,其他基本上属于打酱油行列,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
现在的凌巴眼界可是完全不一样了,是不一样的高了,三流甚至于许多二流的武将根本都不放在他眼里了,当然这并不代表他就不收了,谁也不会嫌自己手底下人多,而且这些实力比较低的武将也不是没有用处的,战场之上从来不是只比拼精英的,否则坐拥五虎上将的蜀汉岂不是早就打下天下了?作为一只系统正规的军队,除了高级将领之外,还有实力偏弱的低级将领,或者是行军打仗、排兵布阵甚于个人武力对抗的智将,这就像是一座金字塔建筑,如果地基都不牢固了,顶端再顶尖又有何用?所以只要不是那种反复无常的小人,对于这些人才,都会选择收归麾下,当然也不可能真的来者不拒,所谓宁缺毋滥,还是要设定门槛,否则什么人都收进来,一时半会的谁也不知道谁好谁坏,滥竽充数之下,等万一出了事可就想挽回都来不及了。
不过对于一个只有一流武将的华雄,凌巴却真的不放在眼里,他却是不知道这个华雄一向也是自视甚高,如果历史没有偏差的话,那么董卓入洛阳之后,随着将吕布招入麾下,华雄这个曾经的第一武将也只能够屈居第二,当然其实也不算屈,而他就算不满就算与吕布不对付也没办法,谁叫人家确实厉害呢。
而在这个时空,不止吕布没有在董卓的麾下(过去现在将来都不会),华雄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年轻男子,而他至今也还是董卓军中第一大将。
对于面前这个吕布,他也有自己独特的观感,首先他的第一感觉就是对方实在是太年轻了,如今的华雄也是正值壮年、三十余岁,却实乃是一个武将最巅峰状态的年纪,而面前这“小将”看起来却绝不会超过二十五六岁,而华雄之所以会说他太年轻,其实是因为从他刚才表现出那样彪悍的实力来说。
当然华雄这家伙本身可不像他外表看起来那么粗犷,他当然注意到了刚才对方是怎么一路过来的,那是实打实一路杀过来的,没有半点儿取巧的成分,他自问如果是自己的话,就算其中有几分刚开始没被注意到的运气,接下来也绝做不到他这样,能够保持不受伤就已经是很不错的了,还想要一只突破到这个地步,不得不说这家伙真的是一个怪胎。
但即便是知道对方很强,自己也很可能不是对方的对手,只是能够坚持多久的问题,可另一方面不管是刚才答应了主公董卓要来做的,还是出于自己作为一名优秀武将的骄傲,都不容许他在这个时候退缩,只能够站着死、而不能够苟且活下去,这就是他的底线,虽然有些顽固不知变通,但有多少历史正是因为这样的顽固而改变的?
其实就说董卓会让华雄出来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麾下真正可用作武力先锋的大将本就不多,除了华雄也就张绣拿得出手一些,这些他都很清楚,而华雄作为自己的护卫首领,同时也是手下心腹爱将,不管从感情还是从理智上来说,价值都很大;但问题是现在看情况,也只有华雄自己能够暂时抵挡一下吕布的脚步了,刚才那张辽张文远等七骑齐出之后,帮助吕布突围而出,而且凭借马快很快就接近了董卓的位置,那来势汹汹的模样,更加深了董卓对其的忌惮,不能为自己所用那么就必须除去,可首先要在保住自己的命的前提下,所以华雄成为了其争取时间做拦路虎的必然选择。
而华雄也知道自己此时绝不能退,他甚至都做好了必死的准备,而刚开始的叫嚣除了引起吕布的注意之外,未尝没有激怒对方,进而进一步拖延时间,不得不说这个粗汉也是有着心细的一面的。
哪知道吕布虽然停了下来,而且还表现出了一定的兴趣,但就在他以为对方被刺激就要动手的时候,却只是用眼睛漫不经心扫了他一眼,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然后微微皱眉之后语气很不高兴道:“滚开!”
华雄先是一愣,竟然没有想到对方会有这种反应,一时被这气势所夺,差点儿就要主动退开,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真是羞愤欲死,更觉得吕布这是在羞辱自己,就算自己不如他,就算他看不上自己,这样赤裸裸的无视,怎么也叫人受不了。
“你的对手是我,没有从我尸体上踏过去,那你休想动某家主公一根汗毛,所以现在……来吧!”一时之间,华雄感觉自己的气势突然又有飙升,他的状态通过刚才的蓄势已经达到了最佳,此时又受到了吕布言语的刺激,只觉得自己身体里不知道怎么突然又涌动出了一股他并不觉得陌生的力量,那既是愤怒,更是动力,同时也是超水平发挥的潜力。
“喝!”没有多余的语言,在华雄双腿一夹马腹,驱马向吕布冲来的时候,吕布也一改之前毫不在乎的模样,虽然神色间依然可见不耐烦,但战意却丝毫不差。
华雄用的是刀,而且是快刀,他的力量和速度都可说是达到了一流武将的高水平,在这个时代也可以说能够作为敌手的人可以数得过来,然而他面对的这个对手,却是高了他整整一阶的超一流武将中都属于最顶尖的武将,虽说这一路以来因为疲于奔杀,以至于难免会有些后力不济,但另一方面却也让他裹挟着胜势而来,冲击力也是巨大的。
铿铿铿铿连续的碰撞过后,然后彼此都是互相后退了开去,当然退的是马,吕布胯下马仅退了一下步就立刻稳住了,他的人马合一显然已经到了炉火纯青,而华雄胯下马却直接退了三四大步,而且还都是大步,就这么一回合连续的碰撞只后,可以说高下立判。
远远的点将台上看到这一幕的凌巴却居然还有心情对贾诩说道:“我敢说,若此人胯下马是赤兔宝马,定然稳如泰山,连一步也退不得!”
贾诩此时全然收起了对于吕布的轻视之心,而开始发现他带给人的惊讶,不过对于凌巴这么说,还是只能够苦笑,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刺耳,都像是在讽刺自己刚才有眼无珠呢?
好吧,撇过这两人无聊的心思不提,经过一回合较量之后的双方对彼此的实力心里面都有了一个计较,吕布仍然是一副微笑的淡定表情,华雄却是涨红了脸,这不是羞愧的而是被进一步刺激,然后各种情绪翻江倒海之后在胸腹间流淌,让其接下来的攻势竟然再增了一份凌厉,让依旧从容应对的吕布却也流露出一丝惊讶了。
华雄这家伙好象还越打越强了,连续再互拼了几个回合,吕布却渐渐显得不耐烦,在斗将的过程中他还有间隙去看着董卓——这家伙已经有要逃跑的趋势了。
看来必须要速战速决了!
“呀!”吕布完全收敛了部分的玩了心态,脑海一片清明,在这一刻表现出了超强的技艺性,在华雄凌厉的刀法在半空中舞出了一大片刀花让人眼花缭乱之时,吕布却犹自在原地岿然不动,直到某一刻突然双目中精光大盛起来,紧盯着对方其中一点,只见他身体在马上竟然轻轻一跃起来,轻盈得好似一片羽毛飘起来了一样,而后就看到其身体在离开马背之后居然在半空中做了一个扭曲到不可思议的姿势,而双手中左手摆平似乎是在稳定重心,右手却是单手持方天画戟在华雄终于显露的那一刀从身体与马背间穿插而过的瞬间,手中兵器也完全出手。
“嗑嗤嗑嗤……”
仿佛什么爆炸又仿佛撕裂开来了一般地声音,继而众人便看到华雄微张着嘴,嘴里面轻微的张张合合发出一系列无意识的声音出来,似乎还有一些液体汩汩溢出来,而他的正胸口前方,双手撑着弯月大刀,可恰恰好从其刀柄中间穿插过来将其刀柄搅得粉碎的、有一支方天画戟正是穿胸而过。
一式,毙命!
第624章、他是吕布,吕奉先(十二)马战无敌吕奉先
怒目圆睁、满脸不甘的华雄大概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是以这样一种方式死的,不过还好他的死并不是毫无价值的,至少他进一步成就了吕布在这一战场之上的威名。
刚才那一下子,连串起来让人要看花了眼一般,不只是那些普通士兵,就是凌巴自己,也不禁有一抹惊艳的感觉,更别说不懂武艺只看视觉效应的贾诩了。
要知道在诸多兵器中,就使用程度上来说,也有难易之分,真正练到了极致威力可能不分大小,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适合某种兵器的,所以不同的人用不同的兵器虽然可以达到同一种效果,但问题是首先要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找到一样适合于自己的兵器。
力量型的武将一般会选择重量级的,毕竟那样挥舞起来甚至不需要多有技巧,但在杀伤力和破坏性的威力方面足够弥补了,就象是典韦力气太大了,就是他原本的那对铁戟,相对于在和凌巴相识之后又有所增加的气力,反而显得轻巧了些,而刘宏专门找人帮他定制的那对金戟,不管是才材质、重量还有量身定做上来看,都无疑与典韦本人十分契合,带着这对金戟,典韦几乎可以说不出意外能够发挥出百分之一百二的实力,可惜的是他在洛阳城里不在这里,否则必然又是一番大开杀戒;而至于速度或者技巧型武将可以用比较轻的,如枪这般灵活多变退可守进可攻的“战争之王”或者是刀作为百兵之胆,在战场之上更是一刀在手横行无忌,当然刀枪本身也有轻重之分,也有偏重的大刀和重枪,就象是关羽的冷艳锯,或者是庞德的截口大刀和孙策的古锭刀。
而吕布也可说是天生神力,显然兵器的分量如果不轻就不顺手,而类似锤这类重型兵器对他来说也不合适,因为他不是简单的纯力量型的武将,他的技巧和速度同样相当出色,这个时候兼具长枪类兵器的兼顾远程和近身的灵活性还有独有的厚重感的方天画戟便成为了他最好的选择,而事实上也证明,这的确是极匹配他的一种兵器,使用起来的时候毫无迟滞,显得灵活却又不乏力量。
尤其是方才用方天画戟竟然直接穿插过了华雄的大刀并将之捣鼓成了乱糟糟的麻花一般,这样绝对不仅仅是巧合,还要有恐怖的力量、速度和技巧的搭配,显然吕布在这点上做到了极致,精准度已经令人惊叹,破坏力更叫人胆寒。
当华雄的尸体终于从马上倒下摔在地上溅起微微尘土之后,董卓军和讨董联军双方都立刻沸腾了起来。
各种各样的骚动在四处蔓延开来,好像病毒瘟疫一般肆意传播,席卷整片战场。
“并州吕布,马战无敌!”
而到得最后,就是凌巴都干脆抢过了棒槌来去亲自擂鼓为吕布呐喊助威,战场之上联军中很快有人注意到了这一幕,方才那首“男儿行”可是让他们一直印象深刻,更是可说支持他们到现在也有那首歌一部分的功劳,而此时看到他们的主帅车骑将军都这么喊了,大家自然没理由不“捧场”,于是一个个也都跟着激动的呐喊起来,现场联军因为董卓军顽固防守加反击而变得有所颓势的气氛顿时热烈起来,整个军团的气势反而又有了一个不小的回升,渐渐地三军将士也都看到了这一幕,于是“并州吕布,马战无敌”的呐喊声汇聚成了一道洪流,响彻了天际,震动了一方山河,而士气也跟着攀升到了新的高峰。
虽然他们大多数人都还不知道吕布是何许人也,更不知道凌巴为什么会这么喊,但这不妨碍他们跟着大将军凌子卫的节奏,在这三军将士的心中,凌巴就是一个军魂一般的存在,刚才的“男儿行”足以说明一切,而此时他又亲自为人击鼓呐喊,那声势可是不同凡响。
贾诩对凌巴这番作为虽然不解,但还是紧紧跟随在他身边,随着凌巴呐喊的那一声“并州吕布,马战无敌”还有随之带来的效果,眼看着在这一句简单的口号呐喊之下,整支军队的士气再次攀升起来,他的眼中也微微有些惊讶,自然是看得出来,带来这一幕的可不单单是凌巴的声望效应,还有前面正在冲阵的那个叫做吕布的人。
在凌巴呼喊的同时,也开始有人联系到了前面直冲的吕布身上,尽管之前大家就有注意他,但战场之上的混乱让人根本无法分心,性命和好奇哪个更重要,有点头脑的人都应该分得清楚,所以对他也并不是很重视。
就算他能够冲到董卓面前去那又怎么样?不过是为这场战争增添一道悲壮的风景线而已,这就是大多数人对他的看法,或许没有贾诩那么“悲观”,至少他们还想到了他可以冲到董卓的面前,但这何尝不是一种感觉不可能做到的奢望呢?
只是真的不可能么?谁也不知道,因为吕布注定了要让大部分人都跌破眼镜。
就象是现在,让本来很不看好他的贾诩也不由感到奇异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是,这个吕布这一番冲阵,竟然能够突破董卓军前面的层层防守,而且一路下去是吹枯拉朽一般,他的速度虽然明显减弱了,但势头却依然恐怖尤其是方才对于华雄的强势斩杀,一下子为周围那些董卓军塑造了一个此人不可敌的印象,他们心中武力高强的第一大将在人家手下也撑不过几个回合,难道让自己去送死?
董卓现在倒是想要找人去送死,可问题是他连逃跑都觉得有些来不及,更别说要去抵挡了。
吕布实在太恐怖了,一人之力竟然恐怖如斯,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当然大概就除了凌巴,只是他想到了吕布会这么生猛,却也没想到吕布会生猛到这个地步,虽不至于和其他人那样目瞪口呆,但脸上还是有些表露,证明他此时心情并不平静。
心中不平静,凌巴便将这不平静完全通过嘴上和行动发泄出来了,他将另一只棒槌也跟着“抢”了过来,然后整个人绷直了身体,使尽了浑身解数,将两只棒槌连接得几乎毫无间隙地有节奏敲击起来,“咚咚咚咚”一阵鼓响,这不是一通鼓,但比一通鼓给联军将士带来的动力比刚才还要巨大,因为吕布的存在,他们一个个就如同迷航的小船终于找到了指路的明灯,然后纷纷向着同一的目标、统一的方向而去,有人要阻拦在前方,那就杀了、砍了、灭了,总之神挡杀神、佛阻弑佛。
这样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董卓军一下子竟然没有反应过来,竟就这么被他们生生逼退了十数步远,而后联军将士更是一鼓作气,奋勇争上,他们现在也学着会利用自己的优势了,尤其是许多新兵经过之前的洗礼,已经初步适应下来这样战场的节奏了,他们在人数上毕竟还是占优的,经过了连番厮杀战斗,如今联军骑兵直接损失了过万人,这无疑是一个十分惨痛的损失,而战马损失更多,许多马上骑士只能够下马被人砍,不得不说是很杯具的事情;而后面步兵加入进来之后,使得战争更加惨烈,董卓军数目不占优势,可以说他们采用的是精英作战策略,一个人大概要杀讨董联军的好几个人,而联军这边也不是吃素的,虽然总体实力略逊,但也有如同“狼牙军”这般马上雄风马下同样不落下风的精锐,这才是即便董卓军看起来一直占上风但两方纠缠这么久谁也没法首先取得胜利的原因,但现在恐怕要出现变故了,而变故就在联军这突然的变奏中。
另一方面,杀了华雄之后,吕布却并没有感到同样的开心,尽管周围人对他又惊又惧,这直接导致其后的结果就是他所到之处,敌军将士望风披靡,不敢与之争锋,而吕布心里记挂着董卓国贼的人头,也没有理会,但问题是这个世界虽然不是一个公平的世界,但在某些问题上也是很公平的,就比如说机会,每个人都有机会,就看能不能够把握住,而机会也几乎可以说是稍纵即逝,把握不住那前期做的一切努力,就都化为乌有付诸溪水向东流了。
现在的吕布面临的就是这样一种情况,之前有那么多次机会,他可以无限的接近董卓,甚至有那么几次,几乎只要他方天画戟一摆、然后一够,就可以对董卓造成伤害,但那么多次机会却都在手下溜走,不得不说是一个既有趣又叫人忍不住郁闷的现象,这其中既有周围影响的外部环境因素,也有自己的原因。
而在华雄这么一阻挡之后,虽然吕布并没有花太多功夫就解决了华雄,可董卓也早就不见了,而且也是因为见到了吕布对上华雄那恐怖的实力,要知道很多时候一个武将反而不是通过战场突破,而是两武将间的对抗直观反映,而董卓见到自己心腹大将在对方手底下还走不过几回合,他可不知道什么巧合运气的,他只知道对方很强,非常强,偏偏还有好几个帮手,那个叫做张辽的尤其厉害,几乎和他亦步亦趋了,所以董卓现在的信条就只有一个,那就是逃,赶快逃、赶紧逃,离开这个地方,这里太危险了简直,让他多呆一秒都忍不住心里怕怕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又是一人一骑,缓缓到了吕布面前,不过此次显然有所不同,吕布皱眉看着眼前的人,其目光中,也不禁闪过一丝忌惮……
第625章、他是吕布,吕奉先(十三)老将黄忠初登场
“来者何人?快快报上名来……某方天画戟之下,可不杀无名之辈!”马上正襟危坐的吕布,脸上狂傲之色尽显,话语间极其嚣张,尤其是一副老天第二、天下便无第一的模样,让不知道的人不知道多想要痛扁他,而胯下马儿也十分给面子地配合着高昂的嘶鸣了一声,好像也是在显示着自己的“骄傲”,这一人一马的组合还真是赤裸裸给了董卓军一个响亮的巴掌,偏偏他们还只能够干瞪眼。
当然这样的在董卓军中可说是被恨的牙痒痒的神情,却被众多讨董联军的将士们认为实在是太“可爱”了,之前吕布给他们带来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在联军在战场之上被董卓军压制的时候是他挺身而出,引发了一阵士气爆发的浪潮,而后又是连续不断的突破、逼近,几度眼看就要达成目标了,一路过去的彪悍表现更叫人看得热血沸腾不已,尤其不少人可都知道刚才被他斩杀的华雄就是董卓军首席大将,尽管也有不少人相信关羽等联军一流大将上场也可以将其干掉,但吕布如此华丽的震慑住了敌人,还是让他们狠狠的兴奋了一把,而凌巴适时喊出的“并州吕布,马战无敌”更得到了大家共同的呼声。
尽管刚才在被华雄拖住一会儿后董卓逃开了不少,吕布却依然十分接近“胜利”,眼看着再多靠近几步就几乎要将董卓的人头揽入怀中了,可偏偏前面去了一个华雄,此时又来了这么一条拦路虎,不得不说是件非常郁闷的事情。
而且虽然是现在还这样的表现,但吕布眼中闪烁的精光显示着他真实的心思并不象是言语间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和狂傲,更不会像是之前面对华雄那样单纯的不屑地不耐烦,至少也是对对方慎重对待的。
就是远在点将台上的凌巴靠着惊人的目力也看除了有些不太对劲,心里面嘀咕着,但不得不说他也希望这一回来的可以是一个够资格的武将,刚才吕布对华雄那最后一下虽然惊艳,可毕竟太快太短了,看得有些不过瘾啊——只是这人能够得到吕布重视又会是谁,可不记得董卓麾下还有这么一个武将啊?
其实吕布此刻做出这样一副姿态来,也算是一种个人战术,虽然本人的确是很骄傲的,可并不意味着他就是一个没有头脑的莽汉,实际上,在这个时代、这种世界里,能够混出头来的武将、名将,没有哪一个是真正头脑简单的,就算是典韦,其实也是比较少去动脑筋,并不代表他就没脑筋,而吕布很多时候是因为自恃自己的武力,所以也根本不屑于去用这类在他看来比较下作的手段,但少用、不用,并不代表不会用,对于战机的把握、还有临场应变反应能力,这种种的,使得一个杰出武将,也不可能是一根筋、一个肠子通到底的类型。
对面这个来将,也让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这么慎重对待,或许对于察言观色之类的事情,吕布并不擅长,因为他的骄傲他的实力让他根本不屑于去那么做,但身为一个合格的武将,除了对自己的定位标准,还要对自己的对手有一个合格的判断,这是最基本的一点,他的直觉也一向很敏锐很准的。
只见对面马上来将大概不下于不惑之年,面容却依然刚毅冷峻,脸形线条粗犷果敢,五官搭配也不错,还颇有几分老帅哥的味道,只是眉间好似还有些挥散不去的愁云,似乎在为什么事情烦心着;从发饰到身上穿戴盔甲乃至于在马上的坐姿,无疑都可以看出,这是一个比较正统的老军人,或者说是将军。
从年纪上看起来对方应该已经过了武将的巅峰期,可吕布的直觉却不这么认为,因为他能够从对方平稳的呼吸还有冷静的神态判断出来,这绝对不会是一个好相与的家伙,比之自己之前遇上的那个什么华雄,要强上不知多少,而且还有缭绕着那种还未接触就能够感应到的隐隐约约因而待发的气势。
这才是自己应该的敌人!吕布心中暗道,但他此时立功心切,董卓眼看就在不远处,他怎么能够任由对方阻拦自己的大计?
“某家,黄忠……黄汉升!”只听对方不急不缓回应着吕布,声音不高不低,刚好可以让吕布听得清楚,而在回应的同时,缓缓抬起原本微垂的眼皮,顿时吕布就能够看到其眼中战意也陡然升腾起来,就好像是加了一大把柴火的火焰,越烧越旺、熊熊烈烈、燥热不灭。
不知怎么地,就是这么一下子的转变,好像是对方体内有什么恐怖的凶兽突然觉醒了一般,在这个自称黄忠的来将的身上,吕布本能地感到了一丝威胁,这丝威胁,来自于对方一出场,便散发出来的那种强大的气场,在于对方在催马前进的逐渐向自己靠近的过程中,那种无形中散发出来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种气势逼近,还在于自己刚才一番拼命冲杀,冲击西凉铁骑阵营、以及和华雄的对阵,此时虽然不至于立刻力竭,但一时间也很难以一下子再支撑一场大战了。
不过,也只是感到威胁而已,吕布有自信,自己能够打败来人,来人不是自己的对手,但问题是,凭借着沙场征伐以及天分所带来的一种直觉,他总觉得来人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他长得虎背熊腰,一身铁甲,和一个正常武将的打扮,也并没有什么两样,手上更是举着一柄大刀,虽然那柄大刀造型古朴扑面而来,应该是把不错的好刀,然而吕布清楚知道,这些都不是来源,而是……
吕布突然眼前一亮,转到了来人的背后,他终于知道自己的感觉来自于哪里了,就在来人的背后,有一个箭筒,还背着一张弓,其实就算是一个弓箭手,吕布也不会害怕,他自己本人的射艺可也不差,只不过没有马战那么强悍罢了,毕竟也是尺有所长、寸有所短的,但问题是,这个人的弓箭,居然会给他一种危险的感觉,绝不是因为弓箭本身,而是对方这个射箭的人,他——箭术超群,这毋庸置疑,只不过,究竟到什么地步呢?
吕布,很快就会知道了。
“来吧!”这还是这一次出马以来,吕布第一次的邀战,话音刚落,其身影便猛冲了出去,因为早在说话的时候他就已经夹紧了马腹,一待准备就绪立刻拍马如离弦的箭一般一冲而出。
吕布显然是想要先下手为强,或者说他想要用这种方式试出对方来,这一刻他甚至将董卓的问题都放到了一边去而专心应对着眼前的这个对手了。
没错是对手而不是敌人,吕布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脑海会冒腾出一个奇怪的念头来,但他确实觉得,即便是战意盎然的时候,对方依然不急不缓的根本没有一点儿战场上相见必然见血不死不休的倾向,这让吕布心里面也放下了某些东西,而能够更加专心于接下来的战斗了。
“来得好!”既然战斗一开始,黄忠也收起了自己其他的情绪,他比谁都清楚自己面前这个人有着多么的可怕,刚才那一番其实两人的对峙已经开始了,但这也让他垂垂老矣的身体里面开始涌动起了极不匹配于年纪的年轻的力量来,那是他一直保持的一颗武将的心的力量。
大刀在手,下马翻飞,两人双骑几乎在冲出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对撞的准备,而后明明只是两人两马,那前冲之后碰撞在一起的声势,竟然给不少人一种方才双方大军两股洪流激情交汇的错觉,只是一个是无声无息的,而他们两人的碰撞一开始就是异常的激烈。
金属清脆撞击声不绝于耳,时而吕布方天画戟在半空随意划着各种曼妙弧度,压迫着黄忠;时而又是黄忠大刀翻飞,无数让人眼花缭乱的刀花舞出来,而且让人那边虚实,因为不管是要守着哪里,都会发觉其攻击随后立刻就会跟着改变,让人觉得无处可防,而其却是无处不攻。
而且和吕布比起来,黄忠有一个最大的优势就是,进攻的时候他能够压制着吕布,然而在防守的时候,吕布却无法压制住他,这一切都源于他的防守做得实在是太出色了。
恐怕没人能够想到,竟然还有人能够做到这一地步,黄忠的刀法或许不是最好的,但绝对是凌巴见过最稳的,在凌巴见过的武将当中,关羽的刀讲求的就是一个快字;庞德的刀势大力沉,和他这个人一样都是要循序渐进,但还是峥嵘毕现;颜良的刀看起来显得没有章法,但每一招却都是在为后一招做准备,他要求的不是单单的一招一式,不是像关羽那样三刀爆发、必取人命的,而是找找叠加,最后以力破巧,一招定胜负;而高览的刀则没有什么太明显的个人特色,更象是一个大杂烩,哪种都有,又哪种都不算突出。
而这黄忠的刀法可谓深谙稳字诀,任敌百般变化,我自岿然不动,稳如泰山,当然即便如此黄忠也绝不显得轻松,虽说稳,但庞德稳中有进,还是进攻为主,而黄忠的稳却显得很没有进取心,更象是在单纯的防守,十分的被动,可即便如此,也是让吕布苦不堪言,生出一种“只有对方打自己的份,而自己却拿对方无可奈何”的错觉。
当然错觉终究只是错觉,吕布还是很快调整过来,而他马上就要展开反击,却突然发现没了黄忠的踪影——人已经拨马到了老远去了……
第626章、战神箭神巅峰战
当吕布准备要反击,当在场参战的联军士兵们也都在期待着吕布再一次上演华丽的斩将夺旗的“表演”的时候,回头望去,却突然发现对手已经不在那儿了,而视线再一转,才看到黄忠已经拨马到了远处去,拉开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尽管心中疑惑,吕布却本能的觉得不妙,他并没有因为敌人的离开而放松警惕,反而戒备更严,双手死死的攥紧了手中的兵器方天画戟,目光只是盯住了黄忠随着其不断移动的身影而不断变动着,只是自己仍然是在原地,即便是胯下马儿在原地打着转儿,还有断断续续的响鼻似乎都在显示着不满,他仍然奉行着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的策略。
正在这时,脑海中仿佛灵光一闪般,吕布抓住了那一丝想法,终于知道自己的不安来自哪里了,而对手接下来的动作也仿佛在应和着他心中所想一般。
只见那黄忠终于在距离吕布数十步之远的地方停下来,勒住马缰一个掉头,又重新面对着吕布,而且居然脸上还带着笑容,遥遥看着吕布,一副君子袒然的模样,而后大声道:“吕布吕奉先,方才与你一番厮斗,某虽不落下风,但只是仗着经验还有防御;某知道你接下来定有对策,但你可知道某最擅长最骄傲的地方并不在于自己的经验和刀法,经验是时间堆积出来的,刀法也不过是经过了历年长久的锤炼。而某最引以为傲的却不是这两个其中任何的一个,而是接下来的这个……”一边说着话,脸上仍然还带着笑容,黄忠一边将大刀放进了行囊袋里,而一手从背上取下了那把长弓,另一手则从大腿内侧一边的之前并不起眼的一个箭筒里面取出了一支箭矢来,然后是标准动作的上弦、搭弓、弯弓、拨弦、蓄势待发。
行云流水般的一系列动作,看得人颇有中眼花缭乱的感觉,但也更引得众人赞叹不已,凌巴则是心中嘀咕,连射个箭都搞出这么多花样,搞得这么好看有必要么?
完全有必要!身在局中的吕布显然有和旁观者们完全不同的感受,而且有那么一刹那,在黄忠锐利的目光透过箭矢的身背穿过来打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吕布甚至有一种自己被看透了、甚至直接被定住了身子好像都动不了了的感觉,这种感觉给他带来了强烈的不安和恐惧,可以说自出道以来从未有过。
黄忠的箭意竟然如此之强,仅凭着气机的锁定,就带给了吕布足够的压力,让吕布也不得不全心应对,别说是之前面对华雄的霸道和漫不经心了,他的脸上更有着前所未有的忌惮,可以想见,一旦那一箭出手离弦,其势将会是多么的可怕。
不过虽然如此,吕布却并没有感到过多的恐惧,即便是足够的压力,但压不倒他,更不可能吓到他,只是深深呼吸了几口气,微微调整了自己的一下呼吸,感觉到自己从初次这样被当成猎物盯住了的古怪感觉中脱离了出来之后,他终于很快的做回了原来那个自信的自己。
然后就见吕布嘴角微勾,不自觉便露出了一个奇异的笑容,接着就做出了一副“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沟渠”的样子,看来竟是想要不闪不避直接迎上黄忠接下来的弓射。
黄忠眼眸中在看到这一幕之后,对吕布的表现和变化也不由闪过一丝欣赏,对他来说不管从年龄还是资历上来看吕布都可以说得上是“后生仔”了,而其表现也确实令人惊讶,或者说这一切其实也都在意料之中的,否则黄忠也会怀疑之前吕布给人的感觉是不是只是错觉了。
跟着自己也做了几个深呼吸,黄忠知道自己既然决定了,那么接下来的时间里,自己一旦开始之后可就不好停下来了,如果只是面对一般的情景还有一般的敌人,他也用不着这样子,可自己心中的牵绊还有面前吕布的难啃,都让他必须要使出自己压箱底的绝招来,不得已而为之了。
希望你能够接得住吧!心中叹息了声,尽管肯定对方的实力,但厚道沉稳的老将也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而且这种经过了岁月和时间沉淀积累下来的骄傲,就好像是经年久藏的窖藏一般显得更加独特,和“美味醇香”。
在做深呼吸的时候,黄忠是微闭着眸子的,只是这过程也极快,几乎只是一瞬间,当他一睁开眼睛的时候,双目中陡然放射出了比之前显得更加耀眼的光芒,好像瞬时间有着无数的闪耀的流星在他眸子里的星空中滑落,那般的璀璨夺目,而后所有的光芒几乎都汇集到了一个点,其紧攥着弓弦和箭矢尾端的右手上。
崩!
仿佛是什么断裂了开来一般的声音,仿佛是有无数陨石齐齐坠落下来一般毁天灭地的恐怖场景,吕布的耳边、眼前再次产生了种种错觉,而这一切最后又都汇成了一个点,一个小黑点,逐渐放大再放大,成为了一个黑圈,并且还在逐渐放大。
吕布感觉自己的注意力也是前所未有的集中,因为如临大敌而使得全身的血液都好像燃烧起来了一般地沸腾了,同时身体内各个细胞都显得活跃异常起来,更有种极其强烈的战斗的渴望。
一双眼睛死死地盯住了黄忠,盯住了他的手,眼看着他的眼睛张开突然光芒大盛,眼看着在自己错觉产生之前他青筋爆出地右手十分具有侵略性的扩张舒放,而后挣脱了束缚的箭矢则好像是脱缰的野马、更像是脱离了绳索缚住的怪兽,张开了血盆大口带着无尽死亡的气息向着吕布扑过来。
“某最擅长的并且引以为傲地,还是这一手箭艺!”
随着黄忠这宣示性地话音一落——轰!夹带着无尽气势而来的利箭穿透了漫长的距离和扭曲的空气,裹挟着呼啸的风声,几乎是转瞬即止,在吕布眼前被无限放长的场景,在旁观众人眼中却只感觉不过一个眨眼,还没有等他们反应过来,黄忠的箭已经发出,而吕布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嘎!
尖利刺耳的一声,让讨董联军中不少人提着的心却终于放了下来,因为那气势汹汹的一箭,正好被吕布用方天画戟格挡了下来,而后再不得寸进,根本没有伤到他分毫,诡异的是被方天画戟挡住的箭矢居然还在上面自动仿佛被附魔一般旋转了不少圈,才终于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也失去了刚才刹那永恒般的光芒,恢复了它的暗淡掉落在了地面上,甚至没有发出一声响声。
董卓军这边虽然不免失望,可吕布和黄忠的单独对决,对于大部分还身陷混乱战局的两军士兵来说,其实没有太大影响,因为在其中,只要你一个分心,可能下一刻丢了性命的就是你,所以不要为了满足好奇心而做旁观者,至少也不应该是现在,活下来才是最要紧的,而要活下来他们就需要不停歇继续战斗下去,直到一方完全彻底的失败。
然而吕布虽然挡住了黄忠那一箭,却没有丝毫的喜悦,黄忠也没有丝毫的失落,因为他们彼此都清楚得很,这还只是一个开始罢了,黄忠不可能来开这样的距离就只为了射出这么一箭来,而且刚才这一箭虽然看着声势不错,但要说就此成为黄忠引以为傲的绝技,也不太可能。
果然,在两边人马因为吕布成功挡下黄忠这一击而各自或是庆幸或是失望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黄忠的手中又是一变,而等到再看去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就在刚才他又是一箭射出,而且这一次间不容缓地紧随其后又是一箭、再来一箭,最后三箭连发,而且一箭力道大过一箭、一箭速度快过一箭,最后竟然几乎在一条直线上,而且同样几乎是朝着刚才那一箭的轨迹上去。
“这……才是某真正的“杀招”——裂、羽、箭!”
吕布仍然注目着这新的一击,而其他人还都不觉得什么,凌巴却是心神一振:“杀招”,又见“杀招”!
此时的凌巴实在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或者说他连思维都险些有些转不过弯来了,幸好还是能够思考的,所以他转过头看着贾诩,用古怪而严肃的口气问道:“他说的是……“杀招”是么?”语气中却还夹杂着些许生涩,或许是因为有些超出自己想象范围、让自己感觉到陌生的东西,如果说一次两次还没什么,但这已经是第几次了?
没等贾诩回答,也没指望对方回应,因为他此刻也有些呆住了,为这惊艳的技艺。
而凌巴此时更关注的,反而是这个人的身份的问题——在凌巴随着岁月已经逐渐变得稀薄的印象中,对于三国的武将中,能够做到刀法和弓箭双绝甚至弓箭还更恐怖的,或许就那么一个人,难道是他?
因为战场里的比较远,而刚才吕布和黄忠斗将之间的对话都只限于双方才听得见,要知道吕布此时可是“身陷敌营”,李儒能够听得到,甚至不少董卓军士兵都能够听得到,或者联军前线一些人也能够听得到,但凌巴的听力可没有好到那个地步,所以自然也是没有听到,自然也就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现实,而现在他则是需要验证一下。
打定了主意,凌巴心中不知觉,晃过了一幕场景……
第627章、消失的记忆,夕阳下、洛阳城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北方的夏季,白昼总是好像在无限的绵长中度过去,那长度更好像只看乎人的心情,在乎就过得很慢很慢,不在意的话或许只是眨眼之间,时间就悄悄如指间沙般把握不住地溜走了。
西沉的太阳,用它最后的一抹余晖,为黄昏的城郭镶上一道美丽的金边,衬托得整个人世间都好像有了一种不同的色彩,城池下,来来往往的人群络绎不绝,一天中最后的时刻,显然大家都在抓紧着时间,只不过做的也都只是每一天里早在规划之中成为了某种习惯的事情。
这样的时节,这样的时刻,郊外美丽的黄昏,气氛静谧、景致悠然,倒是适合心情郁闷生活压抑的人外出郊游,呼吸呼吸新鲜的空气,找找没有被尘世过分渲染的自然的空间,在里面尽情的释放自己的热情,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时光。
一手牵着一条缰绳,带着后面一匹小马驹慢悠悠散漫着向前行去,而凌巴自己也骑在一匹马上,只是明显比后者要更加高大,正如凌巴和后面马上的人儿对比一般,两匹马亦步亦趋着,似乎也是两个相依相恋的幸福伴侣。
只见前面那匹高头大马上,坐着一个英气勃发大概二十七八的男子,脸形线条柔和中带着英挺,虽是坐在马上,却也显出了身材的颀长,随着马儿步调,健美的身体也开始显现出某些峥嵘;另外后面那匹小马驹上坐着的那个人儿,柳弯眉、点绛唇,中间一双大大的眼睛水汪汪好似蕴含有无限深情,朦胧中隐约可见晨曦中泛着雾的湖泊的氤氲光色,唇脂薄如蝉翼,皮肤白皙娇嫩吹弹可破,红润的脸夹夹带着柔柔嫩嫩的水一般的温柔感,一颦一笑间配合着倾世的容颜,却好像要颠倒乾坤打乱阴阳一般的魅惑横生、百态诱人,让人百看不厌,就连日夜相处的凌巴也为之深深着迷,正是凌巴那绝色夫人貂蝉霍琦君是也。
自从成亲以来,凌巴能够单独陪着貂蝉的时间还真的不多,即便是在貂蝉两次怀孕的时候,他也无法做到在她身边全心全意照顾着她,虽说这其中有着各种各样的原因,但凌巴还是感觉对其有愧,当然不止貂蝉,还有明月公主也是如此,所以趁着这段时间洛阳城里暗流涌动肆意不安,也感觉有些倦了的凌巴便想着携两美出洛阳城外去郊游,虽说现在洛阳城颇有点儿风声鹤唳的感觉,但凌巴的身份地位摆在那儿,也没人能够对他指点什么。
不过在出行前明月公主却突然感觉身体不适,虽然奇怪凌巴自然也不能够勉强,但出行既然都定下来了,而且还想到自己也确实好久不曾和貂蝉真正单独呆在一起过,所以对于明月公主的缺席只能够深表遗憾,然后凌巴叮嘱着府里人好好照顾着夫人,便独自携着貂蝉夫妻二人共同出城郊游。
说是独自,实际上暗中暗部人肯定忙坏了,说不定卫礼都亲自出马了,不过谁叫凌巴是他们直接的主子呢,而且就算没有他们,凌巴自信自己要保护貂蝉还是绰绰有余的,只是自信也不能够盲目,否则就变成自大了,再说现在的情形又不是不知道,所以虽然是交给了卫礼去处理,但另一方面他也联系了城外的彭悳紧急时刻需要就立刻照应,这样以确保万无一失后,他才安心的谐美出游。
貂蝉的兴致显得很高,毕竟这样的机会实在是难得,而凌巴也尽心的陪着她逗着她,基本上一整天两人都是腻在一起的,享受着二人世界的甜蜜,这种时候那些暗部的人肯定不会出来当电灯泡,所以貂蝉虽然也有武艺在身却也一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从早上出行到如今都临近黄昏了,而两人一路驱马踏着黄昏夕阳下的脚步,慢悠悠来到了城门口,就要准备结束这一天的旅程。
突然凌巴听到身后貂蝉传来惊疑一声,他回头望去,将疑问的目光投向她,只见貂蝉小嘴微张,一只纤纤素手就挡在樱唇前那模样煞是诱人更夹着几分可爱,让凌巴像是看到了一颗甜蜜的桃子恨不得咬上一口,不过循着貂蝉的目光看过去,凌巴明白过来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貂蝉看着的地方,是在洛阳城墙外沿一个不注意基本发现不了的毫不起眼的角落里,在那里正躺着一个身板瘦弱的少年,披头散发的分外古怪。
看起来,这像是貂蝉又一次善心发作,此前就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凌巴都觉得见怪不怪了,尤其是在成为自己的夫人之后,貂蝉变得比之前认识的更加感性,这几年来随着成为了母亲,对于生命啊什么的自然也更加看重了,所以会有这样的表现毫不稀奇,凌巴一时之间也根本没有多想。
“夫君,你不觉得他看起来很熟悉么?”貂蝉突然疑惑的转过头看着凌巴,“好想咱们在哪里见过他……”
凌巴好笑的看着貂蝉,不由疼爱地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在她的嗔怪声中呵呵笑道:“君儿还不放心么?我可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既然看到了如果可以那是肯定会救他的。”
貂蝉又是一阵嗔怪,见凌巴真的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并不是为了要调笑她的样子,赶紧又道:“我可是说真的,夫君不要闹了!”
“呃……好吧,我确实忘了。”虽然心里面还是不以为然,但凌巴还是做出了一副光棍的模样,实际上他也觉得这家伙有些眼熟,虽然对方被头发遮蔽了大半的脸,但模子却在那里是改变不了的,基本看得出来只是印象非常模糊也不敢肯定,但也仅此而已。
其实起先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凌巴差点还以为对方只是一个乞丐,这一点也不奇怪,即便是在洛阳这一国之都,也不是完全光明的,总有黑暗的一面,而凌巴自认自己不是天使,所以就算是个乞丐也顶多赏他点钱填补一下貂蝉的怜悯心,至于他之后会怎么样就考虑不了了,他可不是圣人。
只是后来多看了几眼,凌巴才觉得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少年的衣衫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乞丐的衣服,更像是被追杀过的人衣衫褴褛的样子。
碍于貂蝉的脸色,凌巴心中也怀着疑惑,便和她一起下马然后牵着两匹马走近了那个少年。
到了对方跟前,少年似乎发现了什么,身体微微有些颤抖好像显得很害怕很恐惧,但可惜尝试了几次要努力爬起来却都无法,或许是饿肚子或许是其他原因谁知道呢反正他没力气了。
凌巴示意貂蝉先稍安勿躁,自己先蹲下身去查看起对方来。
拨开披散着蓬乱的头发,看到少年的脸色憔悴,没有一丝血色,甚至有些看不出来本来面目,只是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被抽空了力气和生命的将死之人,他的嘴唇如金纸一般的惨白,微微张合着,要耳朵凑过去,才能够听清楚他在说的什么,可就是这样内容也一片涣散、乱七八糟,毫无头绪和章法的言语,让素昧平生的人只能是满头雾水不知所谓。
“夫君……”貂蝉咬了咬嘴唇,没想到这么久以来难得一次相公陪着自己出来郊游,却偏偏遇到这种事情,不知该说晦气还是什么,但她很肯定此时自己心里面还是同情和担忧居多的。
凌巴有些拿她没有办法,但他自己本身也不排斥做这种好事,虽然他不像是貂蝉那么感性,他看得出来这个少年已经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即便是华佗再世……啊呸呸,话说现在华佗应该还在的吧,只是不知道人在哪里仙游去了,而凌巴所认识人当中医术最高的当然还是扁素问了,不过凌巴来自后世人的见识再加上自己平素这种事情也见得不少所以这点眼色还是有的,一眼没看出来多看几眼也看出来了这少年是真的命不久矣了,如今还活着已经是个奇迹是靠着莫大毅力支撑下来的,而现在还吊着一口气恐怕还是有什么执念使他一直坚持到了现在吧。
而且更令凌巴感到惊讶的是,少年身上看起来还有一些伤口之类的痕迹,刚才自己应该没有看错,他似乎真的经历过了一次追杀才这样的。
这个少年的出现开始变得像个谜一样,凌巴也首次真的对他产生了些兴趣,可惜即便是这样也救不了他,回过头对着貂蝉遗憾的摇摇头,在后者失望的神色中,凌巴刚想要说什么,却突然听到了那少年的声音叫了一声:“恩公……”
恩公?虽然声音很轻但凌巴确信自己听的很清楚,所以心中也更加惊异,差点以为对方在说痴话还是干脆就是一个神经病,但很快有赖于超强的记忆里和脑中时不时的灵光一闪,凌巴终于想起来这个少年是谁也为什么自己和貂蝉都会有种熟悉的感觉了。
还记得几年前自己刚刚和貂蝉一起出洛阳准备去涿郡寻张飞的时候么?
那时候在洛阳城里碰上了一个卖艺的中年男人,而其还带着一个少年正是一对父子组合。
“你是……”貂蝉也认出来了对方,有些惊喜的叫着。
少年艰难的伸出了手,他的手很黑,似乎在泥土里翻滚爬过,只是其中很明显还有一块什么东西,而他嘴里还在急切的叫着:“恩公若有幸能够再见到父亲,请帮叙儿将这东西交给他,并且告诉他、告诉他……咳咳……”他的瞳孔越睁越大,越睁越大,还在做着最后的抗争可惜最后还是失败了,那一口气还没有咽回去,就已经就此断了。
而他的手也搭在了凌巴的手上,凌巴这才看清了他手中拿着的东西——那是一块蒙尘的玉佩……
第628章、老当益壮黄汉升(上)
真是可惜,凌巴心里默默叹息着摇摇头,每当想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他都有这样的情绪涌出,只不过这一次这种感觉好像显得尤其强烈。
这件事情就发生在不久前,时间大概还不超过一个月,所以凌巴当然是印象深刻,而且因为那段时间董卓的事情闹得洛阳城里乱七八糟的,而凌巴的心情也一度很糟糕,难得有那么一天可以敞开心怀来,偏偏最后收尾的时候遇上了这么一茬儿,自然也丢失了所有兴致,反而就衬托的这件事情越发突出了。
说起来那个叫做……呃,应该是“絮儿”的少年的玉佩现在还在自己的身上,只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够遇到那个他口中的“父亲”了,那个中年人凌巴的印象并不深刻,但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对面的那个老将虽然只是遥遥望着还没有看清楚对方的脸,但下意识里凌巴就是将两人进行了对比,似乎还有些重合。
好吧,就当只是自己的臆想好了,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的?
摇摇头甩开这些想法,等到凌巴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场面上的情况再一次发生了变化,不知道什么时候吕布和黄忠再一次近身战在了一起,刚才的一番射箭挡箭的较量结果不言而喻,只是凌巴总感觉这其中似乎少了些什么,待到发现了吕布身上几处之前并没有看到而又明显不像是大刀兵器造成的伤口和痕迹之后,才有些释疑,旋即又不免觉得好笑,这样一想倒显得自己似乎巴不得吕布受伤一样。
不过其实想想也正常,不想之前吕布所带来的震撼,光光是其在凌巴这个半吊子三国迷心目中那三国第一武将的名头,也让吕布在凌巴心目中地位被抬升到老高,但另一方面却又觉得吕布应该不是无敌的,那样子的吕布虽然显得完美,但未免不太真实,尤其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对于黄忠最骄傲最拿得出手的箭术,如果在吕布面前一点儿作用都发挥不出来的话,凌巴也要怀疑自己现在这个世界是不是疯狂了,虽然他现在还不太敢肯定某些东西。
而现在这样才可以说,这个吕布虽然厉害,但也不是完全地无可匹敌,而且这样还显得更加真实,让凌巴不至于认为这家伙是从游戏里面走出来的。
好吧扯远了,回到战场上来。
吕布和黄忠无疑是棋逢对手的两个超级猛将,两人都已经跨入了超一流,而黄忠凭借着自己的资历经验,吕布也有自己天生神力和超强实力的优势,两人斗得一时之间竟也旗鼓相当,只有凌巴这种眼色才能够看得出来黄忠还是勉强了些。
虽然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可毕竟岁月不饶人,不管是体力还是耐力都跟不上了,随着时间流逝悄悄溜走了,他或许还能够跟得上吕布的节奏,但在很多其他方面却只能够用丰富的战斗经验来弥补,这样反而使得他需要耗费更多的力气来应对,力气损耗更快,可他又不得不这样继续下去,但很显然在他的弓箭也只能够对吕布造成一些伤害而无法诛杀对方之后,就已经决定了这场比斗的结果。
这不是一场简单的生死战,这是关乎两军士气和声望的一场战斗,两个人身上背负的也是两边将士的期望,尤其是黄忠的压力明显会更重一些,毕竟他本身实力就要逊色于吕布,能够凭借着老而弥坚的经验坚持到现在已经殊属不易,而年纪给他带来的一个坏处就是没有了青壮的活力更没有吕布这样即将步入巅峰期的旺盛战斗欲,这使得时间越久下去情况对他也就会越不利,而吕布的耐力很强,却还可以在逐渐适应了他的节奏和风格之后,更占上一些上风,可以想见再接下去这样结果会是什么。
心里面已经有了新的主意的凌巴当然不会容许这种情况发生,他务必要先求证了某些事情——
“敌将……你可是叫做黄忠,字汉升?”凌巴气沉丹田,一声大喝,从点将台传播出去,竟然直接盖过了现场大部分的声音,而传到了董卓军后方耳中,对面黄忠自然也听到了,而且这么明显的话也一下子听出来了是在叫自己。
在董卓军阵营中,听到了凌巴呼喝的李儒,本能的感觉到不妙,但又说不出来不妙在哪里,只是和凌巴虽然很少正面交锋,但算起来暗地里也有交手不少了,凌巴始终给他一种看不懂的感觉,而这一次同样是如此。
然后李儒脑中灵光一闪一般,又不由闪过了一个连自己都有些不信的可能:难道这人竟然认识这老将?但旋即想想又觉得怎么可能,天底下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自己“随便”找来一个猛将他就认识一个,这样搞得好像他谁都认识一样?
然后再想想,李儒又开始又笃定地想到这一定是假的,只是凌巴想要动摇自己方军心才这样说的,小把戏罢了,不足为道也,而且看着他显然已经一定程度上达到了目的了,因为李儒已经看到董卓军中果然有比较机灵的人听了他的话后便立刻开始交头接耳起来,这番骚动虽然被战场掩盖着并不明显,但李儒观察细致入微还是有所察觉到了,这让他感到了担心——可不要自己等人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招来的人,就被这个凌巴三言两语给引去了,虽然这种希望好像也不太大,主要还是李儒本来对此人就不是很有信心,毕竟董卓用来控制这人的手段确实有些下作,而且也很不保险,其中蒙骗对方的成分居多,李儒难免会觉得心虚,如果不是刚才实在没有办法,也不会要将他派出来。
万一要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那么他临时反水是绝对有可能的,毕竟终究彼此不是一路的人啊!李儒心里面这样想着,打定了主意正就要向岳父劝谏不可中了敌人扰乱军心的战术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远处传来一句差点儿令他吐血的话来:“某就是黄忠黄汉升,你是……”李儒听得出来,这正是那个黄忠的声音。
他实在是没想到黄忠这家伙居然会这么“老实”,或者说是真实,对凌巴和对自己这边可是完全不一样的态度啊,虽然能够理解,可那事实的原因却只能够让自己苦笑;当然了,即便是他现在这样承认自己身份也没什么,问题是也要分情况分场合啊,现在这样明显是在套近乎可能发生变故的情况,李儒真是想着就头疼。
而且没看到,刚才已经有些骚动起来的董卓军变得越加剧烈起来了?就算结果不是那样可也会动摇人心的,毕竟在这些普通士兵眼中都是“大人物”的凌巴和黄忠总不成都在无的放矢胡说一通吧——然后他就知道了对方果然不是无的放矢的。
接下来更精彩更让他觉得吐血头疼的还在后面,他没想到对面的凌巴在得到了黄忠的回答之后,居然无耻(或许在李儒眼中凌巴就没有时候是不无耻的)笑道:“在下凌巴凌子卫,乃是当今大汉车骑大将军、琅琊侯。这个……黄忠黄汉升啊,你不是本应该在荆州好好当你的郎将幺?我还听说曹荆州一直为你留着那个位子,可惜却始终没有等到你。”被凌巴扯进话题里的曹操真是躺着也挨枪,不过凌巴说的也是事实,在听文聘、霍峻说起黄忠并且形容得相当厉害、而且文聘还说什么自己还向其请教过箭术之后,曹操自然而然也起了爱才之心,当然所谓的什么留着位子就有些过了,最多还是要在真的见到本人之后,确定真有他们说的那么厉害那么有能力,他才会决定要怎么用他,是升是降是用是不用,而那都是后来的事,但期待和看重是肯定的,不过凌巴才不会管此时曹操想什么,最后又问道:“怎么你不在荆州,反而跑到洛阳这里来了,竟然还在助纣为虐?”
其实隔了这么久,很多事情都忘记了,凌巴也不知道黄忠在荆州本来是什么职位,当然能够肯定下自己心里面的猜测也是好的,毕竟算是了了一个小小的心结。
要说凌巴怎么看出来的,也很简单,三国中能够刀箭双绝且箭术似乎还要盖过刀法而且还是能够和吕布对战的超一流武将还能够有谁?至少除了某些无名氏,凌巴是想不出其他的人来了,只是得到了对方的亲口承认还是另外一种感觉,毕竟自己好像又改变了一个人的生命轨迹,这种感觉再一次感受到虽然不稀奇,却还是觉得很奇妙。
好吧抛开这些乱七八糟其实都无关紧要的想法,客观来说,刚开始对于黄忠凌巴其实还是很看好的,但如今的他实力雄厚,麾下猛将如云、谋士云集,多一个黄忠也不过就是如虎添翼,也就不会那么在意,当然就算如此也绝对不要让他被对手或者敌人拉过去了,做不了朋友也绝对不做敌人这就是他的原则。
至于刚才和对方说的那什么郎将的官职,他也只是凭着模糊印象随便一说,没想到这一番话说出来却一下子将黄忠镇住了,愣在那里一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从刚开始听到对面“敌军”大后方传来那声招呼的时候,黄忠心里面就隐隐有一种奇妙的感觉,所以他才会毫不犹豫暂时丢下了吕布这个对手而和对方开始“聊起天来”,而接下来对方所说的一桩桩一件件都显得极其了解自己,再加上对方特殊的身份,真是由不得他不惊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