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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深幻     回到三国当保镖txt下载     回到三国当保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54章、贾诩谈儒道(中)

    春秋战国时期,随着大周王朝作为经济基础的井田制的崩溃,奴隶社会国家里的整个社会结构和政治构造也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臣弑君、子代父之类的事情时有发生,而原先天下共主的周天子,即成为了一个当仁不让的典型摆设,诸侯争霸、战乱频仍,各国争抢着发展和战争,整日都是在扩军备战、扩展领土疆域,争霸、雄起是唯一的目的,而在这百姓流离失所、国家少有宁日的时候,却反而是华夏古文化最为璀璨辉煌的一个时期。

    和雅典文明完全相反的,雅典是建立在了和平民主政治的基础上,文化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繁荣;而在华夏历史上的春秋战国时期,却恰恰是因为不平静的局势,纷乱的战争,使得各种学说都如雨后春笋一般的涌现,形成了一个百家争鸣的思想大繁荣局面,而这,是往后的数百年甚至上千年,都远远比不上的一点。

    最为后世人所熟悉的儒家,自不必多说了,道家从此时开始萌芽并发展,墨家、法家、兵家亦如是,阴阳家、名家、纵横家亦如是。

    凌巴也是来自于后世,那知识信息化大爆炸的时代里,对于这些,他自然并不感到陌生,而且他以前上学的时候,虽然总成绩不怎么样,但历史方面确实学得不错,也有着挺浓厚的兴趣,使得他看了不少相关的书籍,也有着不少的了解了。

    对于贾诩的话,凌巴深以为然,点点头,“可这和我要说的事情有什么关系?”这是他心里的疑惑,现在干脆也不掩饰,直接说了出来,他想贾诩肯定知道他要说的事情是什么,至于扩充自己的“历史知识”,他觉得没有那个必要。

    但这样的直接,换来的却是贾诩狠狠的一个白眼,然后道:“我慢慢说下去,你就知道了,但这和儒道两家有关系,却是肯定的!”

    贾诩在说着这番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神秘无比,透露着一种凌巴从未见过的诡异之色。

    凌巴心中一动,不由脱口而出问道:“好吧,那这一切,又和儒道两家有什么关系?”

    贾诩摇摇头,并没有直面回答,而是说道:

    “我和你讲一个故事,你就知道了……”

    凌巴一愣,立刻做出一副凝神倾听的模样,那变脸的速度之快,让贾诩也看得乍舌不已,心中还觉得有些好笑,收拾了一下心情,梳理了一下脑海里的念头,他娓娓道来:“早在周立国初期,成王尚幼,周公姬旦摄政佐王,分封天下诸侯,以姬氏族人、宗族姻亲以及西周灭商建国之时的有功之臣、如那姜太公等人为主,将周下天下分封七十二路诸侯,从此确立周王朝天下共主、而整个王朝内部却也是诸侯并立的体制。在初始,这种体制,展现了其巨大的优势,分封诸侯国各大势力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往往彼此有着千丝万缕的牵系,也正因此,使得他们互相有所顾忌,攻伐减少,而合作增多,天下共主周天子自然也是乐见其成。但随着时间流逝,这种体制的弊端,便也不可避免的显露了出来,在周王朝时候,虽已初现端倪,但还不是很明显,及至周平王东迁洛邑,周天子天下共主的地位,开始受到了极大的挑战。群雄逐鹿、问鼎天下,渐成为周王朝尾大不掉之势,这便是那时最生动的写照,而称其为春秋……”

    “这是儒家的说法吧?”听到这里,兴趣逐渐被调动了起来,开始对贾诩即将要说的话产生莫名好奇想要知道的奇异心理,而将自己带入了这个话题之后,凌巴便忍不住插嘴道,此时却是浑然丢开了自己最开始要掌握话语主动权的想法。

    儒家典义中,应当还是有包括那孔子注解的《春秋》的,而汉武帝时“第一儒生”董仲舒也曾批注过《公羊春秋》,“春秋”,其实也代表着“历史”的意思,也是儒家很常用到的一个词语,其中含义,不言自明。

    贾诩点点头,没有多在这个话题上纠缠,继续说道:“春秋之时,天下诸侯有五大霸主,齐桓公率先称霸,其后,便是楚、燕、晋文重耳以及那西苦之地秦关。再那春秋五霸争霸之后,便是到了一段更加乱战的战国时期。战国之初,晋一分为三,分别为赵韩魏,而同时,八百里秦关之地,也因历代雄主秦王而越发壮大了起来,直到始皇帝出现,一展侵吞八荒之雄心,势包五内,横扫六合。合纵连横之间,六国愈弱,秦国却愈强,直至秦灭六国,而继周始后再度统一天下。再之后,始皇帝焚书坑儒、苛政重税,乃至于秦三世而亡,陈胜吴广草根揭竿而起,楚汉争雄,我大汉高祖胜出,传下大汉四百年基业……”

    凌巴只能点头,其实这些是他早就知道的历史了,而且就是贾诩不说,他也完全可以自己去看《史记》,毕竟这里没有《孙子兵法》,可《史记》却是士大夫所必备的经史子义之一。

    他更关心的,还是贾诩说的“正题”,似乎到现在说了这么多,只是让自己越来越感觉糊涂——他到底要说什么?

    似乎看出凌巴又思绪飘然、心不在焉了,贾诩又瞪了他一眼,才说道:“而那百家争鸣,正是在那先秦、春秋战国时期,这段不义之战最为频繁迭起的时期,却是如今不少学说的源泉所在,春秋的仲尼、李耳和孙武,战国的孟轲、荀况、庄周、墨翟、韩非、孙膑、苏秦和张仪等人,儒、道、墨、法、兵以及纵横等学说体系,都是在这一时期里纷纷涌现。”顿了顿,他又接着道:“儒道两家的渊源,最早可以追溯与此,但当时各为其政,互相并没有太多的交集和干涉。而且相比较于法家,儒道两家,在那个时候都不是很受待见的,毕竟与那些当朝利益人并不迎合,所以也是发展缓慢,直到前朝时候被先后奉为国策,才逐渐盛行于世。而我要说的,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始皇帝时,秦律严法;武帝时,外儒内法。法家,从来不会过时,也从来都受到重用,争端也是由此开始。作为最早的百家争鸣之一,儒家原本也是属于其中一个,但随着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策开始施行,儒家地位日益攀升,渐渐压其他诸家一头,即便汉初奉行黄老道家,即便武帝之后外儒内法之下,道家、法家依然受到了重大冲击,而这显然不见得一定就是一件好事情。”

    “其实,作为百家争鸣,各家渊源久远,也早已经形成了各自不同的势力团体,也代表着不同阵营、不同的利益集团。”

    “当然,当时要论那势力最强,还应当说是墨门。”

    “墨门?”凌巴有些诧异,他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但以前听说,却并非是和这“历史”相关联的,虽然他也知道“历史”上应该也有一个墨门,首领叫做巨子,而第一代的巨子,便是墨子本人,但他在那个时候听说更多的,还是在一些小说当中,将墨门带入到了那些虚幻的世界里去,并且在其中,还是充当了一个不俗的势力,但此时从贾诩口中再次听到了这个词,他却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对,墨门。”贾诩点点头,道:“墨门,便是最早由墨家墨翟所创的,这个势力,说它最强其实也只是相对于其他的学派而言,因为如儒家、道家之类的,甚至都没有什么专门的武装势力为其护航,而墨家则不同,墨门,本来就是第一代巨子墨翟创立出来,为了实现自己的学术目的的。传说墨门善机关制造技术,其内人数,大概通常在三千左右,而且培养的几乎都是死士,当然,这是“那个时代”的说法……”

第355章、贾诩谈儒道(下)

    贾诩的话,让凌巴一下子想到了良多。

    和这个世界的人不同,凌巴所接触到的是完全书面上几乎已经公式化了的“历史”,这意味着他在知道了更多“历史”、把握了大致历史进程的脉络的同时,对于历史真实性的把握,就要比当时人差得不是一星半点了,不过这也是不可避免的,毕竟历史本来就是成者为王败者寇、一俊遮百丑的典型,在后世,若要找到完全客观不带主观因素的“历史”,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而凌巴对于历史有着浓厚的兴趣,除了那些正史偶尔翻翻之外,他更多时候看的都是些野史故事或者是小说演义之类的,或许论“权威性”不如正史,但其中很多东西,也是值得人深思和商榷的。

    关于墨家的记载,正史中其实并不多,毕竟在后来的历史发展里面,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一种被淘汰了的学说,什么“尚贤”、“尚力”啊之类的,都只能够是在历史类的相关书籍里面看得到了,甚至包括墨门都直接被淹没在了时间的洪流里面,但在许多的小说当中,墨家、墨门却几乎是“必备”的一方势力,一般来说,也会是作为正面的存在,当然也有例外。

    不过,如果是排除掉了那些小说中的记载、还有那什么“秦时明月”啊、以及在历史书上点滴记载的因素,凌巴对于墨家、还有什么墨门,还真的是几乎没什么了解,就算是后世的时候,他也时常会听说过一个类似于墨门后裔的势力,但从来没有打过交道,而且对方太过隐秘,他包括他的那各方朋友,也几乎没什么人对此有过了解,甚至如果此时不是贾诩自己先提及到了,他还差点忘了“历史”上似乎确实是有这么一茬了。

    不过提到了墨家、墨子,记忆的闸门一经打开,还是有一些他知道的不得不说的故事的。

    据说当年(战国时期)赵国欲攻打宋国——宋国便是墨子的“祖国”,一向爱好和希望和平、反对不义战争的墨子,自然不可能让他得逞,且不说一旦发生战争,而且战场还是在宋国,到时候宋国国民将会遭受怎样的水深火热之煎熬,就说宋国是生他养他育他的地方,他也不可能对此坐视不管、任由赵国“胡来”,于是,他便在此时毅然站了出来,然后几乎是以他一人之力,挽救了宋国举国。

    对于这段故事的记载,凌巴依稀记得,在中学时候学过的一篇语文课文中就有提到。

    作为战争前的准备工作,赵国当时找到了战国时期著名的大师级匠人公输班、即鲁班,这个人想必后世的人都不会陌生,甚至对他在工艺制造上的认识,比对于墨子、墨门还要深刻,毕竟那句“鲁班门前班门弄斧”几乎已是深入人心了,而且后来的工匠们大多都是以鲁班作为其祖师爷,可没有听说过谁将墨子作为祖师爷的。

    当时赵国请这个鲁班为他们攻城铸造云梯,以及一应的攻城器械,可以说是把对宋国的战争最关键部分,都交到了公输班手中,鲁班畏于赵国势大,而且也确实是有些实打实的好处,所以欣然接下这对他来说并不是太难把握的任务;而就在此时,公输班却遇到了来自于墨子的上门挑战。

    墨子起初并非针对公输班,但在苦劝赵国国君无果之后,他决定“用事实说话”,便和公输班展开了有名的“九梯纵横”的较量,最终当然是以墨子大获全胜而告终,而最后墨子一句意味鲜明的话,也值得后人注意,话里面,正是提到了其下有三千死士,严守以待,并威吓道,若是赵国欲强攻宋国,那这三千死士,将义无反顾前仆后继地作殊死抵抗,相比于这些早就视死如归的死士,显然赵国将士的命会更“值钱”,所以最后赵国国君做了妥协,放弃了进攻宋国的计划,当然,这也只能够是暂时的,历史便是如此,不过那也是后话了。

    而要说到这三千死士,这恐怕也就是墨子墨门的由来,墨子作为第一代巨子,在墨门和墨家子弟中,拥有着很高的权威和声望,简直就是一呼百应。

    对于贾诩“了解”这些,凌巴也有些疑惑,不过现在显然不是问这些的好时候,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其实,并不只是墨家、墨门,就是兵家,自己也有一只只属于自己的军队,只不过相比较墨门而言,反而显得弱小了,总共也才三百人,但是战力极其强大,而且里面那个个,可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汉,再配之以兵家独门的阵法,几乎可以说千人之内都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

    “什么?”如果说刚才听说了墨家、墨门等有关的讯息,因为后世看的不少小说“打的底”,凌巴还能够接受得了的话,那么到了现在,再听到了关于兵家的消息时,他就真的是震惊了,而震惊的原因,更多不是因为这个消息本身,而是其中隐含的一些信息,虽然大多都是他在电光石火间脑海里倏忽冒出来的猜测。

    凌巴实在是难掩心中的惊骇,心里面一霎那掀起了惊涛骇浪席卷翻涌,脸上一时也是精彩至极。

    对于兵家,他的概念很浅显,除了老祖宗“兵圣”孙武,就是那兵家的“亚圣”孙膑,同时也是孙武的后世传人,这两人之外,也就知道一本《孙子兵法》、一本《孙膑兵法》,还有就是一些有关的学术观点,比如说,“不战而屈人之兵”、“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等等等等,至于其他的,则几乎都是一无所知。当然了,他现在已经知道了这个世界本身并不存在《孙子兵法》这本书,但却确实有兵家这一学派,而且孙武此人、还有那孙膑以及其《孙膑兵法》,也都确实存在,对于这点,他的疑虑更多,只是根本没有人能够解答得了,他也不敢随便问出来,所以至今不清楚答案,但根据此时贾诩说的这些,凌巴隐约觉得,其中好像有一些自己应该能够发现得了的重要有关讯息,只是要找出来也不容易。

    而再回到了贾诩的话上,就算是凌巴已经知道的“历史”中,似乎也从来就没有过关于这兵家还有自己军队的记载。

    不过仔细一想,凌巴又觉得也并不是不可能,其实这也很好解释,在战国那样比之三国甚至都还要乱上几分的时代里面,死人是很常见的事情,当时说是百家争鸣,其实真正为世人所知的也就那几家,但存在于现实中的,就未必了,或许也有不少学说、学派,直接就在真正中消失了,而其关键原因,便是在于没有足够自保的武力,一旦找不到足够可以依赖的势力作为靠山,那么很难不面对覆亡命运。

    就算是那素来以“温文尔雅”著称的儒家学派,传说孔子教有三千弟子,从某种程度上来理解,也可以说是他拉起来的一支私兵,平常时候传承学问,一旦到了关键时刻,显然就是自保有余了,否则,凭什么儒家学派这样一个不合时宜的学派,到最后却反而能够传承下来,并且最终发言光大、创始人孔子也因此而光炳九州丹青呢?

    就像是孔仲尼,在后世大部分人的眼中,他是一个万世师表、白发苍苍、长须飘飘的温文尔雅的老头子的形象,但实际上,真的将他的形象反映出来,恐怕还是山东大汉会更加贴切一些,而显然,其孔武有力,并非是虚有其表的,毕竟儒家六艺中,“御”、“射”便是其中之二,更都属于武力的范畴。

    在凌巴近乎于呆滞的时候,耳中却听到贾诩又继续说道:“不过若是让他们碰上了墨门子弟,依然是会讨不了好的,毕竟墨门最主要的战斗力,并不在于个体作战能力和武力上,而是在机关机械的操作上。墨门中子弟,三千死士,若是都调动起来,其能量可谓非同小可,只要准备充足,配备有足够的墨家军械,万人以下等级较量的战争中,也是难逢敌手的。”贾诩说到这里,摇摇头,似是也对墨门那三千强军有不小的兴趣。

    凌巴能够理解他的那种情绪,就说他自己,被贾诩这么一说,也对着墨门一下子“有爱”了起来,不过对于这样一支队伍是否切实存在,他还是存着疑惑的,而且贾诩似乎也并不是很确定,不然他为什么刚开始的时候要说什么是“说一个故事”?

第356章、初露(上)

    凌巴心中一动,目光一凝,看着贾诩,一字字问道:“你说的,可都是真的?”不过语气里,并没有太大的疑问,可知道,他其实已经是选择了相信。

    其实,不管是贾诩,还是凌巴自己本身,都不会知道,他会这么容易就相信、就“陷入”进来,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本身心理面跃跃欲试的冒险精神,来到了这个世界这么久,不说生死之境,真正能够让他体会到那种生命的刺激感的,也只有被追击然后落入了那个地下宫殿的那一次,不管是吸血蝙蝠、还是巨蟒,一不小心都是可能要了性命的存在,更何况当时他还要顾及到身边还有明月公主,更是显得束手束脚的,但是在骨子里,凌巴就是喜欢这种挑战,所以越是这样,他越是高兴;但是自那之后,他还真的没有再碰见什么刺激感十足的挑战境遇了,毕竟洛阳之战、洛阳大劫,实际上他要逃走的话,都是轻而易举的,即便是要带着他想要保护的人一起离开,凭他现在的势力,也不是难事,完全没必要一定要吊死在这棵树上,这样对他而言,只能够算是险境,而非生死挑战,而且后来也都一一化解掉了,便使得在心里面,他对于这些的印象,并不是多么的危险。

    而如今听到了贾诩的这番话,他心里面动了心思,感觉上,似乎就在这里,有些地方,真的是和“历史”不太一样了,但那样,只会显得更加有趣不是么?

    活在后世,因为工作和生活的各种缘故,凌巴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面,可以说就是从各种生死之境中度过来的,这也使得他对于那种绝地生存的刺激,有着些许怀念,当然,现在他心里面有了更多的念想,太多的顾虑,也不会容许自己这么容易就陷入绝境,但正如贾诩所说,如果都只是“故事”了,引起他的兴趣实属正常,反正又不是要他去经历一次。

    对于凌巴的质疑,贾诩不置可否,但其神色,却是认真无比,任谁看到他这样的表情,也不会认为他此刻是在开玩笑的,凌巴亦是如此。

    凌巴眼神闪烁了几下,但贾诩炙热的目光,却仿佛追着自己,他知道,他是在时刻注意着自己的反应,虽然对这个问题很奇怪,而且贾诩此时的表现,似乎也有些怪异,但凌巴更关注的,却是贾诩问出这个问题的目的。

    他无法猜透他的目的,更无法看透他的心思,人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但实际上,眼睛更多时候,却变成了一些人最好的掩饰,不知是无法让人从中看到什么,更可能误导人。

    贾诩毫无疑问就是这样一种人,凌巴也没有想过非要从他的眼神、还有表情中发现什么,因为那样只会是徒劳无功,毕竟自己虽然对心理学有所研究,可也不是什么专家级别,看不出什么才是正常。

    而且不管怎么样,就算是猜测又如何,难道就一定正确,没有事实根据的事情,那是谁也说不清楚的。

    这样想着,凌巴陷入了深思……

    与此同时,巨鹿,黄巾军大本营。

    在绵延的行军营帐中,有其中一个最大的营帐,正是其中的帅帐。

    而此时在里面,正有三个人。

    “这凌巴凌子卫,究竟是何许人也?”面向凶厉的张梁,看着手中的情报,疑惑的摇摇头。

    一直散漫的踱着步的张角,却在此时突然停下了脚步,一顿、然后说道:“你们可还还记得上次么?”说着话的时候,他看向了只在这营帐中自己外的另外两人,自己的两个兄弟,张梁、和张宝。

    “什么时候?”张宝不禁惊异地看向了自家大哥,他还真没有看出什么来。

    张角眉角一抽,吁了口气道:“就是在太行山麓、仙翁那儿的那一次……”

    张梁首先惊呼起来,他的记忆力一向不错,所以张角那么一“提示”,他便反应了过来了,不过情绪倒是有些激动,“你是说……难道……”

    “没错,”张角肯定了他的猜测,点点头道:“那人就是这凌巴凌子卫。”

    “竟然是那人!”不管是张梁还是张宝,都是满脸的惊讶,还有一丝震动的味道。

    他们当时就不知道凌巴为何人,现在同样是不知道,不过听张角这么一说,心里也总算是有了一些印象。

    也对,那个时候的凌巴,说好听点,叫做“平平无奇”——非指相貌,但实际上,当时的凌巴,光光看起来,根本就不值得他们注意。

    他们可都是要干大事的人,甚至两个弟弟对于大哥张角以及那南华仙翁似乎颇为看重那个青年还很是不解了一段时间,后来黄巾起义展开,他们作为“地公将军”和“人公将军”,虽然不像是张角这样作为整个黄巾军的标志,但也有着一定的象征意义和号召力的,自然也不可能轻松得起来,事实上,很多时候他们比张角还要显得忙碌,所以这么一件“小事”,也便被他们随即抛诸脑后了,现在被提出来,犹自是有些不敢相信的。

    张梁突然低声吼了一句,“凌巴凌子卫……”

    张宝也反应了过来,赶紧上前一步对张角劝谏道:“大哥,这厮可是一次又一次的破坏了咱们的大计,青州那边也是他捣的鬼,洛阳马师侄的死,和他也脱不了干系,这一切……总之不管他是有心还是无意,这么和咱们作对,可是绝对不能够轻饶的啊……只要您一个点头,某立刻前去取了他的狗头……”

    “你去取了他的狗头,你有把握胜过他么?”张角突然转过头来死盯着张宝,让他一下子下面的话没了声息,只剩下粗重的喘吁。

    张角说的没错,论武力,他不够,在黄巾里面,不说管亥、廖化、周仓、裴元绍还有张燕这样被张角颇为看重培养的“人才”,就是黄巾力士当中的普通小将级别,他也未必打得过;再论勇气,说白了,他这话就是说的好听的场面话,中听不中用。

    张宝干笑一生,有些尴尬,“这……不试过,怎么知道……”但要他对大哥生气,他还真没有那个出息。

    “行了,你有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么?说了这么多,也没点儿实际的帮助。”张梁这时候跑出来打圆场了,张宝也就顺势下坡,“嘿嘿,这个嘛……”

    “不行就不要多话……我自己的人我自己知道,若他们都不能够摆平的,你以为就凭你?”张角突然开口,言语间透露出极强烈的不信,眼神也是轻蔑,张宝却好似没有丝毫感觉,听若未闻一般,继续呵呵笑着,一脸的憨相。

    张角摇摇头,不想再理会他,回过头去却看到了张梁在原地皱眉沉思,他也不禁皱眉道:“二弟可是想到了什么?”三弟张宝是个实实在在的草包,不过张梁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不是在拳脚上,拳脚上有大哥一个就足够了,张梁的谋略智慧,还是不差的,黄巾的很多计划,都是他或者他和别人一起商议定下来的,而且因为是亲兄弟,张角自然也对他更是倚重,有的时候所谓“人才”,就是这么奇妙,不用的时候,怎么也显现不出来,但只要给了一个足够好的机会,其实人才的“产生”,也很简单。

    “大哥,我是在想,这凌子卫出现的太过突然和诡异,他会不会……”张梁沉思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张梁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张角是什么脑子?自然听出了其中意味来,托腮沉吟了半晌,摇摇头道:“这个,恐怕也只有仙翁他们才能够解释了,至少某是不知道的。”

    张梁居然不禁翻了个白眼,有些古怪道:“大哥,我也知道你不知道啊,所以咱们才想不通,不然不是早就问你了。”

    “你这小子,敢拿大哥开涮?”张角做出一个凶狠的样子,还真的有点儿威慑力,张梁顿时住口也不多说了。

    “不过……这个凌巴凌子卫,屡屡坏我大事,若没让某遇到也就罢了,若遇到了,你可就没有上次的那么“幸运”了!”虽是教训了兄弟,但转过头去看着外面,张角嘴里呢喃着,心中发狠,眼神也渐渐冷冽起来……

第357章、儒法之争(上)

    看到凌巴陷入了沉思,贾诩却也不急着继续话题,他知道,骤然给凌巴讲了这么多算得上是隐秘的事情,他必须要有一个消化的时间和过程,就是自己,在最初知道这些的时候,也是觉得观念和想法上受到了极大的挑战。

    当然,贾诩是无法知道凌巴此时的心里面,除了惊讶之外,更多的还是兴奋的情绪,因为他无法理解,对于凌巴这个来自于后世的人来说,这样的“故事”,其实并不具有他所想的那么强烈的冲击性和挑战性,凌巴的沉思,更多的是想到了别的地方去了,不过很快反应了过来,笑了笑直接揭过了这茬儿,然后道:“你说的,很有趣,说实话,被你这么一说,我倒还真想见一见那墨门子弟,和那兵家军队呢。”

    贾诩张了张嘴,有些说不出话来,对凌巴这番话除了无语还是无语,干脆当他没说过、自己也没听到,转而道:“这百家争鸣,贯穿了整个战国时期,不管是从思想、还是从所有的战争发展,各国的崛起、衰落败亡,究根起来,和这百家之术,大多脱不了干系,或者这百家本身的势力,并没有多么恐怖,但其影响力确实惊人,在这时期内的许多事件,背后也都有着他们的影子。说起来,这战国争雄的历史,其实也就是百家鸣唱、思想纷纭、甚至是互相攻坚的一段历史。”

    凌巴点点头,但对于贾诩说出这番话的目的,还是一头雾水,他的所谓“一个故事”,难道指的就是这个?

    只听贾诩还在接着道:“都知道,在百家争鸣之后,第一个隆重登场独占鳌头的,其实是法家,其发源,在于两人——一个是始皇帝,另一个便是法家韩非。始皇帝行政严苛,手段更是严厉,令行禁止绝非虚言;韩非取百家之道,审时度势,堪破天下大趋,而成法家之酷,正合其心意。法家思想,所谓统御天下,在乎三点,若将天下比作马车,那么其统御手段,便是马鞭,酷吏刑法,便是手中马缰,而君王霸主之势,便是前行之马。马无鞭而不行,无缰而脱奔,马车无马,则不谓马车,此三者,乃缺一而不可得。制御天下之术,在乎势,君王之势,在乎民心敬畏。而民心之首,则在于思想之制。正如道家所言,一国之君,以一人一骑一车之势力,若想统御万民唯有依天子之势,弱万民志,愚其思想,附于政治。于是,始皇帝大刀阔斧,百家争鸣之后,独尊法家,或可见道家学术穿插其间,皆因道家玄妙,能通天、以长生之利诱之,天下莫有能抵制者,便是千古一帝,也不例外。之后更是有始皇帝一言,秦律一出,苛政猛于虎、万民齐悲乎。当是时,焚书坑儒,焚的是除了法家之外的百家经典,坑的,自然便是那儒生。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法家与儒家结成生死之敌,二者之间,成了一个不死不休的局面。”

    贾诩的话中,凌巴能够听得懂大概的意思,不过他很受不了这家伙一副穷酸秀才的文人样子连说起话来,都是文绉绉的,让他感觉很是不适应。

    说起来,从来到了这个世界到现在,凌巴还真没有碰到过一个正经的文人名士对他说这么多的话,诸葛珪算是其中比较符合的了,但他很少开口,属于那种比较实际的行动派,而且就像凌巴想得,能够教的出诸葛瑾、诸葛亮那种儿子的人,思想上其实还是很放得开的,而对于凌巴,在言辞间也会多有考虑,一般不会用这种方式说出来。

    其实贾诩之所以会这么说,一来是确实有些激动忘形了——虽然这点让凌巴很是疑惑:你丫的激动个什么劲儿,那都是黄沙掩埋里的历史了,又不管你的事情?二来呢,也是因为凌巴之前那番话的表现,着实让他有些震动,对凌巴立刻就刮目相看了,此时这么说话,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更不会考虑凌巴是否能够接收得了。

    当然了,虽然有些吃力,但凌巴还是能够完整懂得贾诩的意思的,不得不说,学生时代里面学的一些文言的底子,还是有些用的,更何况在他所生存的“世界”里,许多人其实也经常是用这种方式说话,他也并不觉得稀奇。

    听懂了贾诩的意思,凌巴心里面却多了几分凝重,他感觉,贾诩所说的,似乎才正进入正题但是就现在所知道的猜测来看,似乎接下去,不会是什么好事情,事情越变越复杂,这是他没有料到的。

    “继续说……”见贾诩突然停了下来,凌巴还以为他是在等自己回神,其实早在贾诩重新开始讲的时候,他就已经完全回过神来了,此时是在一心二用,边在脑海里转着自己的念头,一边也在继续听着贾诩“讲故事”。

    贾诩苦笑一声,瞪了他一眼,凌巴好似才反应过来——丫的,讲了那么久,口都要干了,也不能够这么不“人道”吧?想着,他赶紧大声叫唤吩咐了一声外面随时候命的火影卫送水进来,就直接在这炕席中间的桌子上,烧起水来,然后茶具备好,只等水沸。

    没等多久,沸腾的水便出壶了,泡了壶热茶,两个人各自倒了一杯,轻抿一口,慰解渴意,贾诩舔了舔嘴唇,然后在凌巴夹杂着好奇、期待和鼓励的奇怪目光下接着道:“始皇帝时期,不过是儒家和法家的第一次正式交锋。很明显,这一次的交锋,儒家败了,败得很惨,若非孔仲尼之下三千弟子,各有其分支一脉流传,而使得始皇帝之能,也无法赶尽杀绝、斩草除根,恐怕这儒家,还真就这么断了。”“至于同时期的其他各家,道家虽不如法家,但也颇受晚年的始皇帝倚重;墨家随着始皇横扫六合、建立大秦之后,已经是封门归隐,而随着墨门归隐,也再不见其消息,便是焚书坑儒之时,墨家被毁经典,也是最少的一个,受到打击自然也很小不提;兵家和法家,实际上是相伴相生、相辅相成的存在,就是始皇帝,也多有倚重兵家之处,所以自然也很少受到影响;真正影响大的,还是其他如纵横家,在战国时期奔走最为频繁,也最为为始皇帝所不能容,利用完了之后便一脚踢开,是再正常不过之事。”

    “说到底,始皇帝所谓焚书坑儒,针对最深的,还是儒家,儒家经孔子创立,孟轲、荀况时期各自发展出两只支脉,但荀况支脉,几乎完全轶失,就是孟轲一脉,也十不存一,后来的儒学,其实更多是残缺不全的,甚至到了武帝时期,那便是董仲舒的儒学。而同样的,在武帝时候,正是这儒家,与那法家的第二次交锋!”

第358章、初露(中)

    深宫之中,若论及居住宫殿,就要分为皇帝的寝宫、**众嫔妃寝宫,还有就是那些个奴才啊、侍婢啊什么的的居处。

    这当中,皇帝寝宫自然是最富丽豪华规模也是最大的内部最舒适的,总之基本上什么都是“最”;其次便是那些妃嫔们的寝宫了,而且除了太后、皇后之外,其他的妃嫔则都是按照各自受宠程度不同来区别大小好差的,当然了,有些年岁较小的皇子公主什么的,则是直接与其母亲同住,而一般的代嫁公主,也会居住在宫中,只是到了一定年龄,也就直接分了一个独立宫殿居住,而皇子待遇自然不同,到了一定年龄,有了封职,差不多就是搬出皇宫独立的时候了,这说不上好坏,其实还是好处大于坏处的。刘宏这里就比较特殊了,他自己的寝宫自不用说,还有**中董太后、何皇后的寝宫,接下来便是王美人、李美人等妃嫔住处;而皇子公主中,刘辩自然是和其母何皇后同住,刘协和刘艳则与王美人同住,刘宏的儿子女儿都还相当未成年,所以不论是独立宫殿还是外出独立,都还没有到时间;而比较例外的存在,恐怕还是独居东华苑的明月公主了,不过她很受刘宏宠幸,也没人敢说什么。

    剩下最多的,自然便是那些奴婢们的居所,他们的居住宫殿普遍比较低矮,当然待遇也差的许多,但因为人多,这分布也比较广泛,论其规模,加起来自然还要胜于前三者。

    不过一般来说,这些地方都是各自隔离开来,尤其是主子们与奴婢们的,除非是那些贴身侍候的奴婢,否则都是相隔甚远,毕竟彼此身份的差距,也注定了他们不可能有着除了正常的主仆、服侍与被服侍的关系之外,还有其他的关系。

    但那也只能够是“一般”、常理,而显然,刘宏并不是一个会以常理来出牌的君主,虽然在这个世界现实中碰到的这个,和凌巴“印象里”的昏君形象有那么些差别,但他对于张让等人的宠幸,还真的是有些……不可理喻,不至于到真的“称让为其父、忠为其母”的程度,但就说这两人、还有另外一些“十常侍”之流居住的位置,是这深宫之中可以说最靠近刘宏寝宫的,甚至比那些个嫔妃什么的还要离得近得多,就是用步行的,之间路程也不过片刻就能够抵达,由此可见,刘宏对其二人的看重,可见一斑。

    想必,即便是如今洛阳风头正盛、颇受宠幸还即将成为刘宏妹夫、最受其宠幸的皇妹明月公主夫婿的凌巴凌子卫,在刘宏心里的分量,或许还不如张让、赵忠和蹇硕他们来得重,其中固然有和他们相处的时间久了,比较有“感情”的缘故,但更重要的,恐怕还是如凌巴所想的,他们的身份的问题。

    古往今来,不少的帝王、包括那些昏君,为什么很多时候对于自己身边内侍的宠幸程度要明显高于外臣?除了平时相处亲近,恐怕也少不了心理因素,在心里面,那些外臣,他们首先是完整的男人,这一点上,已经成为了能够取自己而代之的先决条件了,至于其他的,比如说实力,比如说才能什么的,其实反而是次要的;然后相对的,则是那些内侍天性生理上的缺陷,使得他们很多时候就是皇帝心中的“不可能敌人”,他们要登上极致之位,显然身体因素就是永远也过不去的一关,虽然往往这种“不可能敌人”反而还会成为对皇权最大的威胁,而他们通常用的手段,便是控制傀儡,毕竟他们要当皇帝,阻力的确不是一般的大,搞一个好控制的傀儡,自己独掌大权,这才是“正道”。

    实际上,也不知道具体是从什么时候的,但几乎已经成为了一个定律的规矩,那便是为人君者,最基本的那几项:首先,不能为女人——当然这项被某个姓武的女人打破了,但那是几百年后的事情了,现在么,可没有人能够挑战和承受这种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危险的;除此之外,还非得要是男人,一个完完整整、正常的男人,在这一点上,自然也就排除了那些非男非女的太监群体们了,其实作为皇帝对他们的戒心比较少,其中未必没有这方面的原因,而且就算是雄才大略如秦皇汉武、英明神武如开元玄宗,都无可避免心理上的这一点,比如大秦的赵高,汉武时候的黄门内监,以及玄宗时候的高力士,他们本身都是属于“残疾男人”这一列,但他们在的时候,莫不是某方面位高权重的存在,而也因此,后来造成了些不小的麻烦;当然了,这还是明君的,若是昏君时候的,比如说那魏忠贤,那就更不用提了。

    宦官的弊端,千年之后早有定论了,但凌巴不认为现在的自己,有那个实力和能力去解决这一点,他也没法花心思在这方面,实际上,等到中平六年三国乱世来了之后,什么十常侍、蹇硕之流,都只能够被淹没在历史的洪流里面,连一点水滴都不留下,现在的他,只需要留心不要让内宫出现太大的乱子;而且他平常和张让等人的接触也并不多,说实话,对他们还真不是多了解,只知道大概在杨彪、王允那些人的眼中,这些显然都是评价极度不好的跳梁小丑之类的角色,当然,他们也不会想到,这些跳梁小丑在“历史”上后来会闹出多么大的乱子来,而那些也正是如今的凌巴竭力想要避免的,现在就开始做好了各种准备了。

    不过凌巴的手,还是伸不到深宫里面来的,不是不想,而是不敢,那样子等于是触动刘宏的逆鳞,虽然刘宏看似对他十分信任,但他知道,那也是局限在一定的界限范围内的,一旦自己做了超出刘宏忍受范围的事情,什么宠幸、什么信任还有什么驸马之类的,全部都可以抛到爪哇国去。

    凌巴的行事还是足够小心了,名气越大、势力越大,他需要考虑的因素反而越多,因为几乎什么东西都是摆在台面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就为自己树立下了多少的敌人,这都是不确定的因素,但肯定会发生的,为此他必须头疼一番,好在他并不是自己一个人,他有自己的智囊团,也有自己的势力足够帮忙分担,不过说起朋友来,到这个世界以后,说实话还真是没有,这种孤家寡人的感觉,真的并不好受,但好在他还有家人的安慰,尤其是眼看着貂蝉的肚子越来越凸显,生命的律动越来越明显,自己血脉里的兴奋也越来越高,他都能够想象等到真的那一天到来,自己一定会一蹦三尺高,自己也总算是在这个世界上,真是留下了自己的痕迹。

    当然,凌巴的事暂且不表,这里还有两个人的出现,需要人注意的。

    现在是在深宫之中,这两个男人模样,不是刘宏,显然就是两个内侍。而且看其穿戴,身份地位不低,但此时两人对面,却都是一脸的凶狠,像是被谁欠下了五千万没还一样。

    其中一个男人开口说话,声音尖细的象是捏着鼻子在讲道:“如今那厮名头可是越来越盛了,咱家看陛下对他越来越倚重,而他对咱们可不是很待见的样子,说不得,会是一个威胁。”

    另一个男人闻言冷冷一笑,道:“咱们和他能够有什么过节?不过是利益之争罢了,若他要的话,咱们就是退让一些,又有何难?怕只怕那几个蠢货不肯同意,到时候就坏了大事了。”

    第一个男人点头表示认同,“咱家也是担心的这个,可咱们名为领头,对他们的威慑,可没有那么强,这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从长计议,莫不是还真地要等到祸难临头了,才计议起来?”另一个男人显然很是不忿,他的口气虽然粗狂些,但也听得出其中尖利,给人听起来很怪的感觉。

    “这又能怎么样?如今形势不由人了,也只能够走一步看一步了。不过若是有机会,也该叫人尝尝咱们得厉害,要他们知道咱们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嗯……”

    “好了好了,说说你这次找我来,有什么事情吧?”

    “嘿嘿,你可知道我这次出去,碰上了谁了?”

    “谁?”

    “嘿嘿,你一定想不到的,我这次出去,居然碰上了、他们的人……”

第359章、儒法之争(中)

    “相比与前次,第二次儒法之争,显然没有想象中那么激烈,至少没有燃起烽火,但这没有硝烟的较量,却更加是显得惊心动魄。”贾诩一句话,为接下来的内容开了一个好头,然后他又喝了一口茶,也许是真的渴了,不再矜持与文人的作态,这一口喝的倒是不少,甚至还弄出了不小的声音来,在空寂的房间里,这声音显得尤其大声。

    凌巴却没有心思为这种事情去笑他,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笑的。

    在听着贾诩说话的同时,凌巴在心里面也是在想着自己所知道的讯息,他所知道的,和贾诩可不同,贾诩所处,正贴近于那个时代,而且他显然比现在的凌巴还有着更多的途径,可以知道这些所谓的“隐秘”;而凌巴所知,则大多都只是来自于相隔一两千年之后的后世“历史”的记载中,或者是一些正史、野史里,或者,是来源于小说演义中所见,要论起真实度和准确性,不管怎么样显然都不会如前者来得高。

    而在凌巴所知道的“历史”中,结合起来想想,对于贾诩开口所说的这一段历史、这一个历史事件,也是有着自己的理解。

    西汉初期,因为经历了秦朝十三年残酷严苛的刑律统治,勿论是秦始皇时候的苛政,还是秦三世时候的暴政,加上了苛捐杂税、和这一时期的天灾人祸不断——有些奇怪而有趣的是,似乎在大乱之前,总是伴随着天灾人祸不断,而致使民怨奋起,所有这些,更是加剧了百姓生活的水深火热,后来又有陈胜吴广起义,以及十八路诸侯纷起,最后更有那楚汉争霸,这段历史,虽然璀璨彪炳,同样也是由无数普通人的血泪铺就的一条历史道路,在这样的前提下,留给了西汉初的,其实就是一个百废待兴的烂摊子,说是这样一点也不为过,而作为大汉第一任宰相的萧何,自有自己的一套政治思路。

    说起西汉初的杰人们,这一段时期真可谓是人才辈出,而且各个阶层、各个方面的人才都不缺少,汉高祖刘邦身边,汇集了太多的高能力的精英人才,文有萧何、张良、陈平、曹参等人,武有韩信、樊哙、彭越、英布,这样的人才会集在身边,组成的一个势力集团,以后人的眼光来看,那是堪称恐怖,而若论其中政治和治理政务的才能最好的,恐怕还应该算是萧何,而张良、陈平等人,则更多是谋略方面的人才。

    “萧何月下追韩信”、“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这些都已经是脍炙人口了千年、在后世也几乎是家喻户晓的典故故事了,但对于萧何的评价,绝不能够简单的定位在帮助刘邦留住了韩信这个“天下兵马大元帅”上,他对于刘邦的最大帮助,其实就在于战争时期的后勤,还有和平时期的政务治理上,而不管是哪一方面,他都能够做到井井有条,其能力可见一斑。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是古代行军打仗的不二之法,没有一支军队能够在完全没有后援和后背物资的条件下,还能够发挥出正常甚至超常的战斗力,即便是再彪悍、再厉害的队伍,也是要吃饭的,毕竟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还真会饿得慌,更何况行军打仗,本就是一件极其耗费体力的事情,需要补充更是紧急,而有萧何在的刘邦势力,却从来不用在战争的时候为这方面的问题操心,因为一切都有萧何解决处理,可以说有了萧何,就等于有了几乎没有后顾之忧的后勤保障,如此能人,但对于汉初建国之后整个天下的局面,却也在一时有种焦头烂额之感,最后只能够是与吕后共定下了奉行黄老、休养生息的国策,而在萧何之后的曹参,也是定下了“萧规曹随”,继续奉行黄老。

    不过也亏得了这黄老之学,为汉初颓废局面的振兴和发展,真可谓是做出了不小的贡献,其后经过了有名的治世之一的“文景之治”,汉朝的实力飞速发展,等到了汉武帝刘彻时期,整个天下呈现了百废俱兴的局面——甚至后来的武帝在位四十五年,其中四十三年有过征匈奴之举,这所依靠的庞大国力支撑,其实就是来源于汉初黄老无为而治、休养生息以及文景之治带来的成果,但同时,这也意味着在这个时候,固守不进的自然无为的黄老,显然已经不适合时代发展的潮流了,这个时候,简直就是“时代在召唤”,迫切的需要一种新的学说因时而出,取代黄老之学,同时改变旧有的国策。

    对于年富力强且雄心勃勃的汉武帝来说,如一声惊雷一般出现在他面前的“天人三策”,正可谓是给他送来了一场及时雨,就像是刚想要打瞌睡,就有人送来了枕头,而由此,他也开始了与他那代表黄老之学的顽固派的老祖母窦太后一段长时间的交锋,最后的结果毫无疑问,历史证明了,他胜利了,黄老注定了下台,它已经彻底地不合时宜了,而同样年轻的董仲舒版儒家学说,正式登上了历史舞台,并且从此开始了漫长的逐渐成长为官方唯一主流思想之路。

    在凌巴思虑到此的时候,贾诩也终于再次开口道:“对于所有的儒生来说,“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便是他们的福音,这意味着他们在度过了由秦以来漫长的压抑时光之后,终于可以完全光明正大地去见见外面的太阳,甚至往后,他们还将会是历史舞台上最主要的一批角色。”

    “但相反的,儒家的崛起,让法家感觉到了莫名的危机,虽然即便是最早提出尊儒术的汉武帝自己,都是用的外儒内法,也就是以儒家为表,其实仍然行的是法家之道,但儒家在民间的影响力与日俱增,同样的儒生在官场上从最初的崭露头角,到后来逐渐占据主导,对于法家来说,这绝对不是乐见的,毕竟两者的争斗算起来也持续了数百年,而这也是二者第二次正面的交锋,但渐渐的,法家发现,自己似乎是出于了下风,以他们自己的力量,似乎不足以左右这“战局”了,所以,他们便将主意打到了道家的身上。”

    凌巴心中暗道一声果然,其实在刚开始贾诩说到的时候,他心里面隐隐就有了这种预感了,不过他也是很好奇,这二者的结合,又会是什么样的?

    贾诩并没有让他等很久,很快就接下去说到了:“和法家差不多的是,此时的道家对于儒家也是没有什么好感,原因就不必多说了,原本占据主导地位的道家黄老之学,却被董仲舒的新儒学所取代,他们双方的地位和利益,使得他们走到了一起,并且最终真的联合了起来。也是从此,道法联盟,对抗儒家的格局初步形成了。”

    听到这里,凌巴真是有些目瞪口呆、匪夷所思之感,贾诩所言说的这些,可都是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事情,说是“隐秘”还真是丝毫不敢夸张,虽然不知道贾诩是如何知道这些,又为什么要告诉自己,但他本能的感觉,这些似乎就是真的,都是真实存在的,而且似乎,还就在自己的身边。

    不过疑惑也就相伴而生,若是这个世界,和自己所在的那个世界属于同一个平面的历史,那么后来的历史显然表明了,最终是儒家取得了胜利,但以一家,对抗同样不弱的另外两家的联合,还能够立于不败之地甚至笑到最后,这其中,又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而若是不属于同一平面,是另一个世界的历史,那凌巴也是无话可说,只能够说,这个世界实在是太疯狂了,即便是以他的神经,也觉得是受到了极大的挑战。

第360章、初露(下)

    “啊?”听到了另一个男人的话,第一个男人显得很震惊,瞪圆了双眼、嘴巴也张得大大的,不过也就片刻功夫,因为他显然知道对方口中那所谓的“他们的人”指代的是什么,在他们两个人之间,可几乎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不需要对方明说,他就知道了对方的意思,只是闻言皱眉了半晌,才嗫嚅着说道:“这、这,不太可能吧?如今的洛阳,他们的人……要怎么、怎么进得来?”连说话的口气都有些变了,言语间,也有些不那么顺畅,显见其震惊非虚。

    “呵呵,所以说山人自有妙计嘛!”另一个男人不以为意,对第一个男人的震惊和疑问作出了解释,然后才道:“如今洛阳因为前段时间的缘故,颇有点儿风声鹤唳,但这可不正如中了他们的下怀,越是这样子,才越是有机可趁啊!”

    第一个男人点了点头,但随即又道:“那,会不会……”第一个男人看样子还是显得有些迟疑,也不知道是顾及到了什么,口头却是说道:“那俩人的例子,可就活生生地摆在咱们的前头啊。再说了,这种事情,终究不是什么可行之道,若非万不得已,还是不要为之的好啊……”

    另一个男人自是明白他的担忧,他也想到了这一点,摸摸下巴——可惜没有胡须,手在半空中顿了顿,然后才说道:“他们那一次,那是他们运气不佳,谁叫他们无意中却碰上了那个煞星呢?这次只要咱们小心着些,想必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而且,说是要到万不得已,难道现在就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你又不是感觉不出来,他的威胁已经越来越大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我想,你也不会真的就愿意、就这么甘心眼睁睁地看着那人做大,然后慢慢、不,很快就要威胁到了咱们的地位和利益的吧?”

    其实,他们如此处心积虑、处处谋划,甚至说真的,还没有换来几个好睡眠,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这得来不易的地位,还有利益么?而且,权势这种东西,可是会令人上瘾的,即便只是狐假虎威的,这可是有了第一次,就会想要第二次、第三次乃至更多次、无穷尽,就不会再想要放手;再放手,到时候放掉的可就不只是如今这地位和利益,还可能有自己的性命,他们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对于这一点,两人都是心知肚明,像是这一次这样这种的交谈,他们也并非初次才有,而且既然是有着共同的利益,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那么彼此都通晓各自的心思,两个人都是在互通有无,关系也算极好,虽然这种关系、这种好,比较不那么寻常。

    对于另一个男人的话,第一个男人不置可否,实际上也等同于默认了,他说的也确实没错,他们如今的处境,虽说不上多糟糕,甚至和以前相比,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故,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可并非是在杞人忧天,而是他们待在这个圈子里面,耳濡目染之下,自然就具有的那么点儿眼色和思量。

    出淤泥而不染,他们是做不到的,甚至他们受到的“污染”还不小。

    其实,每一个人生来,难道就是坏的吗?虽说荀子认同“性本恶”,但从人性最初萌芽的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角度来说,最初的人、也就是在婴孩的状态,其实都是纯洁的像是一张白纸,甚至还尤甚的,但在后天的发展培养和教育之下,却会逐渐的变成各式各样各种好的坏的人,由此可见,环境对人的影响,是十分巨大和重要的。

    一个人能否成才,会成长为什么样的人才,有天赋的因素,但更重要的,还是取决于后天环境以及特别的培养,孰不知,方仲永天赋过人,但就是因为后来没有思进取——尽管是其父的原因,将老天赐予的那点儿天分一点一点的丢了个干干净净,最后只能是落得个“泯然众人矣”的结果?

    这两人,或许在那些所谓的忠义之士、甚至是一些沽名钓誉之人的眼中、口中,就是彻彻底底的大坏蛋、朝廷和国家的大蛀虫,但他们发展到今天如此地步这样的“成长”,也并非是一蹴而就的,是经过了时间的渲染,还有在皇宫大院这个大染缸里,慢慢的就形成了如今这般,其实,这也未必就是他们内心所愿,如果可以,谁愿意整天生活在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互相猜忌中?

    谁不希望,自己最少能够安安稳稳的睡一个好觉,度过平静的一天,在每一个夜晚静下心来的时候,是进入美好的睡眠和梦想,而不是像一只孤狼一般舔舐着自己积累了一天的伤口?但时势所逼、生存所迫,世间万事万物,不可能全由人的心意而转移,只有人不断的去适应环境、改变自己,才能够更好地生存和生活下去。

    在这深宫大院里,很多时候看似风光,实际上只有自己才知道,根本就是每一天都在与虎同榻、与死神共舞,一不小心,荣华富贵变成了过眼烟云,而转眼便是生命危机,需得每日处处小心谨慎。

    他们的今日,何尝不是他们自己“拼搏所得来”,虽说可能不那么光彩,但其中心酸,又有谁能够知道,能够言说?

    当然,这些都不过只能作为心底的抱怨,说不出来,也不能够说出来,他们能做的,只有不断的寻求机会,武装自己、保护自己,就算在这过程中,伤天害理、殃及池鱼,也是在所不惜,因为生存法则,本来就是物竞天择、优胜劣汰的,只不过他们更加的不择手段。

    不知道是否在心里经过了一番挣扎,第一个男人深吸口气、咬了咬牙,才道:“既然如此,倒也并无不可,只不过,咱们确实需要小心行事。还有,需不需要将他们几个,也一起拉过来?”

    另一个男人闻言点点头,说道:“正该如此,将他们也拉上咱们这条船上,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至于到时怎么分配,一切都好商量,这样也更不容易被传出去、有心人知道,安全有保障;而且,那些家伙的目的,他们也都略知一二,将他们拉过来是必要的,否则若是心怀激愤,说漏了出去,那咱们可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再说了,这很多事情,看来并非是光光依靠着咱们两个人,就能够办到的,所以,这是必行之事。”

    “……只是希望他们不要贪得无厌。”第一个男人叹了口气,似乎是在做着妥协,不过想到了这件事情的好处,还有权衡了其中利弊,心中稍微有些平衡了。

    另一个男人安抚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呵呵,赵兄,这来日方长,咱们又何须计较这此时的一时得失呢?”

    第一个男人此时豁然开朗,用力点点头,“正是,张兄一语点醒梦中人啊!”

    “唉,可惜了,咱们这身子,若不是这般,说不定,咱们还……”这男人后面的话还来不及说下去,却立刻被第一个男人赶紧用手堵住了嘴,谨慎望了望四周,看没有什么情况,才放开了手,但还不忘压低声音沉声叮嘱道:“切记,慎言慎行。今时可不同往日了,既然已经有所抉择,就当全尽心力,不可不小心。”

    愣了愣,另一个男人邪魅一笑,然后道:“放心吧,我省得的。”

    “唉,但愿,不会出现那最坏的结果!”

    “……”

    ……

第361章、儒法之争(下)

    贾诩所言,对于凌巴的冲击,是不言而喻的,他虽然能够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但在心里的震动,却是改变不了的,这些事情,真的放在了后世,他怎么听怎么会觉得是那些网络小说里面的故事套路,但在贾诩的口中说出来,可信度一下子就提升了许多,而且贾诩显然不是为了开自己玩笑的,他所诉,至今言之凿凿,至于背后的含义和目的,以及和最初自己所想要知道的有什么关系——毕竟他已经答应了自己“要说”的,这自然也就是回应那些的了,现在凌巴还想不到,但接下去,必然也会有一个结果,他乐得继续“听故事”。

    只是心里面却还在想着,如果真是照贾诩这么说来,那么这所谓的儒法之争,还参杂进了道家,组成了道法联盟,不管真假,倒也可以说确实是有些“看头”的。

    在凌巴思虑到此的时候,贾诩也再次开口道:“这一次儒、法道之争,起因却还是在于儒家漫长蛰伏之后的强势崛起。汉初,百废待兴,黄老之学、无为而治休养生息的国策,正适合当时的发展,由此,才有了道家继法家之后的崛起,成为了主导文化;但大汉历经文景二帝太平治世之后的天下,已经是逐渐变得强盛和富庶了起来,到了此时,百废俱兴,国力强盛,更需要发展和强大,显然道家的自然学术,已经不再适应于大汉国势日益喷薄欲发的发展趋势了。当是时,更有一代雄主武帝即位,文韬武略、雄心勃勃,一为超越前人,发展版图、扩大疆土,为后人打下一个辽阔的大好山河;二为洗刷有汉白登之围以来,汉室与匈奴单于和亲以苟且于匈奴的耻辱。前期先辈们发展所留下的成果,无疑给了他一个良好的开端,国力也由得他挥霍,而他要想达到自己的目标,更需要一个更加合乎时宜、与世进取的政治理论,就在这个时候,经过董仲舒以《公羊春秋》改造和发展的更加适合统治新儒学出现了,二者正如那天雷勾动地火,之后便是一发而不可收拾……”

    “武帝求贤若渴,即位之初不多久,便张贴皇榜,广招天下英才、志士仁人,纳贤于天下、海选于民间,董仲舒也是于此事,上书武帝“天人三策”,为其看中。传说那董仲舒,曾闭门造车、一月间不行不言,只为格物以求索,终得大道。此次海选,让武帝收获人才济济,后来武帝朝堂不少人,便是与此次,正式进入武帝视野,而这当中最为著名者,除了那儒生董仲舒之外,还有另外两人。武帝一朝,历任十三任丞相,但是大部分,不是死于非命,就是遭到罢黜或者贬谪,唯有一人,不仅没有,反而还能够一路做到老死,最后还是死在了任上,此人,便是那六十而出仕、七十登高位的公孙弘。而另外一人,则是那智慧超群的东方朔,虽为弄臣,却有非凡智慧,只是被时局所限,怀才而不得用。此二人,那公孙弘乃有汉以来守旧之辈,不过读了半本经义,但其人能力不凡,更懂察言观色、深得武帝君心,虽是奉行黄老之道一派,却为迎合武帝,而支持儒学;而那东方朔则是法家子弟,表面以诙谐掩饰,其实性格刚强,不肯屈从大势,因而不得重用。这两人虽各有其特色,但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显然都是与儒学出身的董仲舒极不对付的。而且,他们二人分别是当朝两家的代表人物,于是合作也是顺理成章,只不过,表面上少有人知道罢了……”

    凌巴听着听着,现在是真的越来越有“听故事”的感觉了。

    那个什么公孙弘,他不知道,甚至名字连听都没有听说过,不过对于东方朔,却真真是如雷贯耳,不说后来一些电视剧啊、小说中的美化,这家伙可是被尊为“智圣”的人物,凌巴听过有关于他的“事迹”,还真是不少,大多都是作为异志故事,诙谐倒是真的,弄臣也是真的,至于什么法家子弟,凌巴同样不甚了了。

    现在是听到贾诩所说,似乎这东方朔,还真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至于他是否是法家的,凌巴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这本来也影响不到他什么。

    “有人认为,公孙弘陷害于董仲舒,使其不得武帝重用,而最终只能够终于胶州国相任上,可谓一叹,乃是出于嫉妒,恐其独享武帝恩宠。但其实,双方的争斗,也是两家的战斗,在明里暗里,早就展开许久了,互相使绊子的情况时有发生,更欲置之死地。东方朔和董仲舒没什么交集,但不明显地耍点小手段,也并不少见。公孙和东方二人,互相配合,与董仲舒交锋不少,其实双方战斗也是必然,毕竟他们分属不同阵营。道家欲夺回其思想统治地位,而法家,虽然有所谓的武帝外儒内法,但他们显然也不甘心就这么隐于幕后,被儒家所压制,既然都找到了利益的契合点,那么合作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凌巴点点头,这些势力、或者就是朝堂的争斗中,其实为得更多的,都是利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但基于利益之争,什么事情都有可能会发生。

    对于这些“家”来说,能够取得官方认可的地位,显然要比他们暗地里去发展什么势力要来得重要得多,毕竟在汉武帝的这个时候,虽然已经开始了尊儒之路,但离儒家独尊,还远得很,在民间的影响,儒家反而还不如道家、法家甚至墨家来得深。

    其实,“历史”之上,如果不是董仲舒,如果不是天人感应,如果不是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儒家可能渐渐的会被淹没在历史发展的大潮流里,顶多后来人还会知道在春秋战国时期,有这么一个思想曾经昙花一现,至于圣人什么的,根本想都不要想。

    “但即便是董仲舒不在权力中心了,但他的理论思想,却还是得到了雄才大略的武帝的垂青,并且加以广播。当时儒家的地位,还不到如今这般。道家经过了汉初一段时期的发展,势力和影响也是不小,就像是那武帝的祖母、太皇太后窦氏,便是黄老的忠实拥护者。而武帝想要儒学如自己所想取代黄老,广泛传播开来,太皇太后便是第一个巨大阻力。”

    这些凌巴自己都知道了,贾诩似乎也看出了什么,并没有在这方面再多说什么,而是转道:“排除了各种阻力之后,终于得以施行,但也有弊端。都知道武帝外儒内法,本以为这当是最适合国策思路,却不知就是如此,已经是遗祸后代。若是全力鼎立儒家,或者独留法家,都不至于如此。”

    “是什么?”凌巴有些好奇,不等贾诩说下去,主动问道,这回却是真的被激起了好奇之心了。

    不过,贾诩说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让他主动问出这个么?

    贾诩笑了笑,一字字说道:“儒法之争,从未断绝……即便是,今日!”

第362章、天下大势,贾诩谋(上)

    “儒法之争,从未断绝,即便是……今日!”贾诩说道,脸上微夹带了一丝神秘的笑意。

    凌巴心中微微震动,听到贾诩说到最后一句,他似乎才终于有些明白过来了,为什么贾诩刚才长篇大论、似乎天马行空地要和自己说这些了,事物总是有前因后果的,而自己这个不知情的人,当然要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才好下定论,虽然自己主要想知道的是“后果”,但若没有这些“前因”,只会满头雾水、不知所谓。

    贾诩刚才所说的那些话,就是在交代他即将要说的正题的“前因”,让自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而不只是知道“就是怎么回事”。

    儒道之争、儒法之争,儒、道法之争……说了那么多,其实这最后一句才是关键,过去的那些争斗再如何激烈,再怎么引人关注,可也都是过去式了,而今最重要的,却是这争斗并未断绝,仍然在持续。

    其实这也是正常,凌巴也想得到,若是再推迟个几百近千年的时间,到了宋朝甚至是明朝的时候,那时候儒家儒学的地位,几乎已经奠定下来牢不可破了,虽说后来的王朝,许多也是像汉武帝时侯那样,采取了外儒内法、或者是儒表法里的施政方式,但其中儒法的地位,早已不可同日而语了。

    后来的朝廷官场中,儒家占据了九成九的江山,三国时候还有专门修刑名、法律的,其中更是出了不少的大家,还有什么大杜律、小杜律的,可后面法家的学说,越来越陷入“偏门”了,最后甚至直接沦为了儒家的附庸,虽然大明律法也是以严苛著称,但当时法家起到的,就只是作为儒学的辅政,仅此而已。

    不过,贾诩的话的意思虽然明确,凌巴却还是忍不住要问道:“先生所言是什么意思?这所谓儒法之争,我可是从没有听说过啊!”其实他心里也知道,这是很正常的事情,现在的凌巴,其实还并没有处在大汉权力的顶端,他现在的一切,都是靠着刘宏才直接间接拥有的,在那些真正大人物、大势力(除了皇帝刘宏之外)的眼中,他这样的顶多算得上是不入流的“小角色”,而既然贾诩都称儒法之争为什么“隐秘”了,那自然不是凌巴这么一个不超过三年的“外来户”能够这么快了解的。

    “呵呵……”贾诩微微一笑,“你没有听说过,也是正常,虽然如今以将军的实力,也算是不凡了,但想必也有自知之明,在那些掌控天下的大家门阀眼中,仍然是算不上什么的。”

    什么叫做“想必也有自知之明”?这么直白“伤人”的话说出口来,贾诩丝毫不以为意,凌巴却是暗自不爽,撇撇嘴,没有作声。

    贾诩才不管他什么感受,继续说道:“自夏以来,氏族、世家的势力,逐步壮大,成为了取各家而代之的能够真正左右天下大势的势力,但各家的影响,却丝毫未减,儒家学说越来越壮大,道家、法家、以及隐匿起来的墨家,联合起来的力量,虽然略有不如,但还不至于逊色到哪里去,只不过,更多还是集于暗中了,所以你自然就不知道了。别说是你了,就算是那个当今天子,也未必有多少了解,虽然你们有那什么火影卫和刺卫营的。”

    凌巴微一沉凝,总算是没有翻脸,贾诩能够知道火影卫和刺卫营,应该不算什么意外了,他既然能够“玩转”洛阳,必定也是有着不寻常的消息渠道。

    如果说是在以前,甚至就在这次洛阳大劫之前,凌巴对于火影卫,还有刺卫营的隐于暗中、不为人所知,还是信心十足的,但经过了这么一次,他发现自己还是太过小瞧了这个世界,这个世界许多的东西,都是自己没有接触到、没有听说过的,暗中有多少势力,还真是说不清,自己所以为的火影卫和刺卫营在监察洛阳,在某些人的眼中,或许不过就是一个笑话吧?在自己以为自己监控一切的时候,说不准其实自己,才是别人眼中的“猎物”;不过对于贾诩所说,凌巴也不完全认同,因为他想到,贾诩知道这些,那那所谓的“水镜先生”司马徽呢?贾诩或许有他自己的途径和渠道,但要和司马徽比,凌巴直觉得觉得不太可能比得过,而既然司马徽知道更多,那么作为司马徽的弟子的刘宏,看司马徽对他还真是不错,他肯定也知道不少的隐秘,只不过没有和自己说过。

    话说他也没有必要和自己说这些,或许在他眼中,自己还“不够资格”吧?心中自嘲的想着,凌巴突然有种意兴阑珊之感。

    不过也只是一刹那,他调整情绪的速度还是很快的,而且自己还有时间,在大变开始之前,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到时候更能够顺时依势,从中擭取利益,最终达到巅峰,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难事了。

    想着间,凌巴目光逐渐坚定,心中也陡然升起了无限豪情: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现在的自己,在许多人眼中或许还太弱小,甚至不屑一顾,但自己有自己的优势,而且少人看得起自己,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自己可以更安全的专心暗中谋发展,到了必要的时候,再一鸣惊人。

    当然了,想要达到这些,光光靠着自己一个人光杆司令,是无法完成的,自己需要有自己的一班人马,就算不为了争霸天下,但想要自保、建立一方势力,这也是必不可少的。

    凌巴还需考虑到的就是,别人肯不肯帮自己?

    不过,如果有机会,有舞台展示,有地方发挥,这些胸有大志之人,会轻易放过吗?

    所需要的,只是招揽的手段而已。

    “那……方今天下,以你以为,又有什么不同呢?”听到对方讲了这么多,凌巴再次主动开口问,在看着贾诩的目光中,已经透着些火热,对面这位,可不是一个简单的货色啊,以他的那个层次,看问题的角度和方面,和自己肯定都会有不一样的地方,而且能够面对面的听这样的人物“谈谈理想、谈谈未来”,也是一件能够让人受益匪浅的事情,而对于凌巴来说,从贾诩的口中,得到有关于他对于当今天下时事的论评,绝对比自己一个人想的要好得多。

    至于刚才贾诩说的那么多,有这么长的历史,其中又有那么多弯弯道道,来日方长,从长计议为好。

    只是凌巴恍然觉得这副场景似乎有些“熟悉”,仔细想想,居然不知觉让凌巴想到了“传说”中的隆中对。

    隆中对,那可是能够流传千古的惊世之对,也是“未来”三国两大极品人物“长厚近伪”刘皇叔和“多智近妖”卧龙诸葛亮的初次巅峰对撞,当然在这个世界,恐怕这个事件就不会再发生了,诸葛亮已经算是凌巴这一阵营的无疑了,至于刘备,虽然凌巴对他没什么感觉,但只要不出意外,他和自己也会是同一个阵营的,不过以凌巴对他的“了解”来说,这位满口仁义的刘皇叔可不是一个会就甘于人下的人,他只是一直在找一个机会,却还没有找到而已,相信真到了那天下大乱的那么一天,他一定也会不甘寂寞的跳出来的。

第363章、喝茶论英雄(上)

    当然,那都是日后的事情了,虽说有防范于未然之说,但凌巴也渐渐不太敢完全相信自己的知觉了,直觉这东西,即便曾经对自己帮助太大,可是有的时候还真是不可信,尤其是在心里面早已经存在了根深蒂固的观念,无论怎么样都有可能暗示自己往偏的方向去想,更是很可能会因此而或直接或间接的影响到自己的判断,导致判断失误,说不定原来不会发生的事情,都因此“称自己心如自己意”地而发生。

    就说这对刘备的态度,其实凌巴所看到的这个刘备,还是很有人格魅力的,很容易就会让人想要去与他亲近,长此以往,能够成为交情不错的好朋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是凌巴先入为主的对这个“长厚而近伪”的家伙不报什么好感,就连“义薄云天”的关公,他都不怎么“给面子”,更何况现在还落魄的刘皇叔?恐怕这刘关张三兄弟当中,真的也就唯有一个张飞他能够稍微说得来话也比较看得上眼,虽然某个有些小心眼的男人至今还仍然清晰地记得就在几天前,驰援洛阳的那个时候,这家伙可是尽情发挥了他“美妙”的杀人艺术,然后其直接结果便是贱了自己满身的血腥和脑浆,后来一直都感觉洗不下来,似乎现在身上还有些残余的味道,让人感觉恶心不已,不过还真的没办法对他生气起来。

    在凌巴心中,对于后世赫赫有名的这三国三大枭雄,曹阿瞒、刘皇叔和那孙仲谋,若真要论其中他最喜欢的,恐怕还是那个曹操了,刘皇叔是看过了太多“黑”他的言论,而且还有板有眼的,虽然知道这种事情常常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但也是避免不了心理作用,而曹操被人说的多了,到最后反而没有那么强烈的感觉了;而对于孙权,他一向不怎么看好,此人应该说来还是有一定优点的,但缺点也是不小,只是占了江东地理位置、还有父亲和兄长的恩荫比较多,使得他的能力相比较白手起家的刘备和“艰苦奋斗”的曹操就要差上了那么一截,而这么一截,足够凌巴对他评价减分大半了,所以说相比起来,还是曹操让凌巴更“有爱”,当然了,他不是基友,不会搞基,这也没有其他别的什么意思,就是单纯看好。

    但真要说到对曹操的具体的感觉,凌巴还真是有那么点儿矛盾的,说他虚伪吧,他说不定还比不过刘备;说他多疑呢,孙权在这点上貌似也不会比他差多少,总之这个人本来就是一个很矛盾的综合体,当然了,是人,就都是会随着时间和环境而变化发展的,这曹操自然也不会例外,而且此时的曹操,也非彼时的曹操,对于“那个曹操”的印象,也只不过是凌巴所知道的“历史”上的他,是经过了五十年岁月和阅历的半老头子,而和“这个曹操”有过一段相处的凌巴,对他还是怀着不错感觉的,至少要比对刘备好;刘备嘛,凌巴知道他有一定的能力,但说实话没有多清楚的概念,对他的感觉,也就是能够镇住关羽、张飞这两个不是寻常的主儿比较深刻点;再至于那什么被曹操说成是“生子当如孙仲谋”的主儿,不管是比气度还是其他方面,凌巴觉得比起前二者来都逊色太多,他能够成为三国霸主之一,更多凭借的,其实还是父亲和兄长打下来留下来的江山和东江济济一堂的人才,本人或许也有些勇力,不然赤壁之战中也不会坚持要反击,最终凭着这股求生之心取得胜利,但有比较就有差距,和曹操、刘备二位比起来,他差的可不是一般的远。

    其实,凌巴现在突然问出这么一个好似和贾诩前面讲的一大通都是毫无干系的问题来,目的就是想要转移他的注意力,然后将话题重新引到自己控制的方面来,因为他发现,按照贾诩这么说下去,恐怕让他说个三天三夜,也不会有一个尽头,但自己对于前因后果也只要稍微了解一下就好了,至于更多的事情,来日方长、来日方长嘛……

    当然,现在的凌巴是不会知道,他此时这个心理,对他后面产生了怎么样的阻碍和不利影响,虽然不算太大,但那些不必要的麻烦,现在可以避免的,只是那个时候后悔也来不及,回不来了,这都是后话,此处暂且不表。

    话说,他此次摇来找这贾诩的初衷,可是到现在都还没有表示出来,若是让贾诩这么自顾自的讲个没完,那他干脆也什么都别说了。

    对于贾诩这样的超常人才,凌巴可是一直都“垂涎三尺”的啊。

    “我的意思是……先生以为,如今大汉,何人可当英雄?”看着贾诩似乎有些不明白,凌巴不由又解释道。

    其实,说是问何人可当英雄,但站在凌巴如今的立场上来说,也就相当于谁能够为朝廷所用、谁能够助朝廷的问题。

    这点,其实也是凌巴比较关心的问题,说道“识人之明”,面对这汉末三国济济人才,凌巴不说全了解,但有名有能力的了解个七七八八,还是有的,可以说这方面,恐怕十个贾文和也比不过一个凌子卫;但“有用”和“可以用”、“能够用”,完全就是两码事。

    就像是那荀攸很“有用”,其智谋不差郭嘉多少,但凌巴只是和他见过一次面,就基本上给他“判了死刑”,也就是说,这家伙不会也不能够为朝廷所用,否则只能够是起到相反的效果;而与之相对应的,其族叔荀彧,却绝对是“可以用”的,不管是从“历史”的印象中,还是现实见过的,凌巴都能够肯定,这家伙对汉室的确是忠心耿耿的。

    如果换在以前,凌巴会觉得荀彧是迂腐,汉室失鹿,天下有德有能者共逐之,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现在要站在自己的立场考虑了,荀彧立刻变得前所未有的“可爱”了起来。

    “诩倒是觉得,将军算是一个……”

    “呃,啊?这个、呵呵,先生玩笑了,其实、我也没做什么事情啦……”

    “唔,子卫将军想到哪里去了,我说的是曹孟德曹将军啊!”贾诩一脸疑惑的样子,然后又变成了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可能是将军自以为是英雄吧,这倒是诩有些疏忽了……”

    凌巴嘴角不由狠狠抽了抽——这家伙,这不明摆着诚心要言语挤兑要气自己嘛?

第364、天下大势,贾诩谋(中)

    “呵呵……”不过凌巴当然不会将心中想法表露出来,也是一脸诚挚的笑容,不动声色道:“其实刚才的话呢,那个我也不过就是开个玩笑,活跃一些气氛,不必介怀、不必介怀啊!”心中却在暗自腹诽不已:如果不是这丫的误导自己,自己会想偏么?自己很谦虚的好不好,从来就不当自己是个英雄,真的,虽然……这家伙刚才是故意的,一定是的,心里默默念想着,凌巴看着贾诩,越来越觉得这家伙有腹黑的潜质,或者是干脆就很腹黑。

    贾诩虽然是在似笑非笑看着凌巴,却也没有在这种没什么意义的问题上过多纠缠,呵呵笑了笑,转口便道:“其实,若真要历数着天下英雄,还真是数不胜数。”

    “哦?”凌巴有些惊讶,也有些疑惑,怎么他没有这种感觉?确实,就算是“历史”当中他所知道的那些个这个时代的名人,总体的数目加起来,也绝对称不上“数不胜数”,更何况这其中符合自己想要的条件的也并不多,贾诩这样的说法,还真是给他玩笑一般的感觉。

    贾诩摇摇头,“英雄皆起于无名,这个天下英才辈出,焉能以名而定论一人?”

    凌巴点头赞同,倒想要听贾诩怎么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不过他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就是这样不知不觉间,他有等于是将话语权,都交给了贾诩,而这,也正可以说是其聪明之处,不动声色、寓于无形之间,便“接过”了话语权,而等到凌巴完全反应过来,也差不多晚了。

    贾诩接着道:“何为英雄?古往今来,有大能力、大智慧者,如过江之鲫、真正是纷繁云云,然而在这其中,能够被称为英雄者,又有几人?就算是那些所谓寻常普通之人,他们之中,难道就没有英雄了?”

    凌巴感觉自己似乎初次认识了贾诩一般,皆因为他这番言论,让自己不知不觉间,便想到了自己的后世,当时自己所在的那个社会里,正是这种言论、还有类似于“平民英雄”的思想满天飞的时候,什么“感动XXX”影响力也不小,而其中所表达出来的含义,也正和贾诩方才一番话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就听贾诩接着又道:“既然你要问我这天下英雄几何,我或许无法回答全面,但就我所知给你答案。”

    “洗耳恭听……”凌巴正有些出身的喝了口茶,闻言知道他要入正题了,赶紧对他拱了拱手,以示郑重。

    贾诩点点头,道:“天下大势,大势所趋,并不以人力而未转移,然而却在历史长河中,也能够有人起到改变或者促进的作用。我们所熟知的英雄,也正是在这其中,至于何为英雄,亦是众说纷纭,而我所说,也不过是我之认为的英雄。”

    “昔三皇五帝之后,九州崩裂,天灾人祸,大河漫溢,当是时,大禹横空出世,以治水之功,留天地不朽美名,可称为英雄?”

    凌巴有些哑然,但也没法说不是,毕竟大禹在不少人心中的形象还是很好的,不管说他现实生活中是个什么样的人,但至少在“历史”当中,更多看重的是其正面,这种时候,难免就会发生可能“现实”与人的印象错漏的情况,就像是一向以仁义之名为传的舜,就被不少人“黑”了,在尧的“考验”中所表现出来的那种优良品质,反而被认为是虚伪做作的表现。

    不过他必须要纠正一点——“那个,我问的,不是历史之上,而是咱们现在,当今天下……”虽说相对于他而言,不管是再之前,还是现在,其实都算是在“历史之上”,不过贾诩不知道啊!他觉得,贾诩现在这么说,分明就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不然以他怎么可能没有听明白自己表达出来的那么明确的意思?不过没办法,就算他装傻,自己不能也跟着装下去,还是必须要纠正过来的。

    贾诩愣了愣,“是这么说的吗?”待看到凌巴目光似乎有些不对的时候,终于笑道:“呵呵,那倒是我想查了。不过也不要紧,接着说……”

    凌巴忍不住翻翻白眼,和这家伙说话还真是累,虽说他表现出来似乎“认罪态度良好”的,但给自己感觉,就是一个奸诈的老狐狸一样的角色,和他说话必须小心,不然不小心可能就会掉入他设计好了的陷阱里面的。

    “咳咳……”轻咳一声,贾诩道:“若说起当今天下……什么时候都不缺英雄,如今自然也不缺。就说那边陲西凉,苦寒之地,然则却有无数将士在彼处抛头颅洒热血、不分昼夜保家卫国,他们可称得上是英雄?”

    凌巴苦笑点头,心里面哭笑不得——这家伙成心的是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玩够了”的缘故,贾诩的语气渐渐认真了起来,凌巴听得出,接下来似乎就到了自己所期待和想要听到的内容了。

    “河东太守、司隶校尉董卓,奉朝廷之命戍守边防,抵抗羌戎,无战不胜,而其并非以战养战之人,而乃是那止戈为武之人,对付夷狄,自有其一套,软硬兼施,有他在,便如在边防筑起一道人为长城,此人,可当英雄?”

    凌巴目光一凝,“你说谁?董卓……”任他怎么也想不到,这贾诩居然会说起董卓来,如果说是因为那是他的顶头上司,这根本就说不通,因为他没有必要对董卓拍这样的“马屁”,况且就是拍了,正主儿也听不到,可说是一点意义也没有,那么着,难道还是他的真心话?这可和自己印象中的“历史”,完全不一样啊。

    如果要说在凌巴印象里的董卓,就算达不到杀人魔王的地步,但至少也是真正穷凶极恶似的人物,不管是在西凉,还是在洛阳,这家伙其实都没干什么好事情,尤其还一面和张让等“十常侍”联络,一面还和何进那个屠夫混在一起,最后他所率领的西凉军入了洛阳都城之后,更是**掳掠无恶不作,这么一个人,能够和英雄这么一个有点儿“神圣”的称呼搭得上边?真是打死凌巴,都不愿意相信。

    虽说在“历史”上被有意黑了的历史人物真不少,但凌巴愿意相信,这董卓绝对不属于这一列。

    可贾诩这么说,又是怎么回事?

    想不通,就不想下去了,这是凌巴的原则,没有点头,也没有发表意见,凌巴默然无语,贾诩自然也不在意他的意见,仍然要说他的,所以凌巴只能够选择继续“洗耳恭听”——

    贾诩道:“那么……左中郎将皇甫嵩,老而弥坚,挂帅领军出征,剿黄巾起义,“扫黄大军”所向披靡,贼军闻风丧胆,此人,可算是英雄?”

    一听到贾诩说起那个名字,还有什么“扫黄大军”、“贼军”的,凌巴的面色就不禁变得古怪了起来。

    要知道,这一次的洛阳之乱,虽说都是贾诩的主意,可真正去实施的,可都是那些混进了洛阳城里面的黄巾余孽了,当然了,还有一些与黄巾有所勾连的人,但现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贾诩给凌巴的感觉,就好像是他根本就和那黄巾贼没有关系一样。

第365章、喝茶论英雄(中)

    凌巴不是白痴,什么时候该做什么、该说什么,心中早已有数,这种时候,就算是对他有什么想法,也只会是放在心里,凌巴当然不会傻到去直接点破,要想招揽贾诩,首先要清楚他的心思,而和他打好关系更是必要的,最少也不能够引起他的反感,这在各方面都要注意做足,尤其是在看似最普通平常的言辞方面。

    沉吟了一下,凌巴也是点点头,呵呵轻轻笑道:“皇甫义真,乃是如今朝廷的肱骨之臣,忠心汉室自不消多说,领军作战素以沉稳大气著称,若说他乃是豪杰,倒也不差,但其年龄……”

    凌巴只是点了出来,他的意思很明确了,要说“英雄”,不止要挑有能力的,还要挑有发展潜力的,像是皇甫嵩,对此人凌巴印象其实算不上深,一个是在前一世的时候,看那些三国的历史小说,里面对着老家伙有些说不清楚,或许是贬低、或者是忽略,反正不是多么抬举的,至于事实如何,凌巴自己也不太清楚,而在这一世,虽说他勉强也算是见过了这老家伙,但彼此不熟悉,不过看如今天下战局,黄巾死死被压制住,虽然心里始终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提醒着他,这其中另有问题,但即使如此,皇甫嵩能够做到这样,还是一个不错的统帅的。

    凌巴的话,都是实话,据他所知,在如今“扫黄四大金刚”中,自然是以这皇甫嵩为首,而四人各有其特点,卢植就不用说了,书生领兵,难免不上不下的,多有顾虑和犹豫,可能无意中就错失了战机了,好在他还算是有自知之明,一般都会选择让权,如今更几乎是“附庸”于皇甫嵩的,也就是左中郎将与北中郎将的“合流”;至于曹操那丫的,他如今身边武有曹洪、夏侯惇、夏侯渊兄弟等猛将尤其还是文的方面有荀攸、郭嘉和刘晔这等谋士能臣辅助,更能够看清这黄巾虚实,作出合理有效的对策,从其死灰复燃在幽州等处经常可见,但在曹操徐徐发展的荆州,却没有这种情况发生,就可见一斑了;至于朱儁,对那老小子,凌巴没什么好感,本来的“印象中”,这家伙就不是什么好鸟似地,而根据他所知道的一些情报来看,虽说这朱儁所领军队破除黄巾,战绩最好、捷报频传,颇有点儿所过之处风声鹤唳、敌人闻风散胆的意味,但其轻敌冒进,也是“闻名”的,自从征剿以来的种种胜利,更是将其冲昏了脑袋,一旦出个什么差错,必定影响大局,不过凌巴有的时候自顾不暇,也没办法理会他,而且要理会,也要有一个合理的说法,但显然,他还找不到,毕竟除了这点以及“猜测”中可能的隐患,他没有其他证据证明,就算说给刘宏听,也不一定被采纳,与其如此,还不如不去做那个恶人,而且不得不承认,朱儁虽然人不怎么地,但确有不俗的能力,只是缺乏的也正是老将皇甫嵩的沉稳大气,而这也是为帅者必要的气度,有的时候,在战场上更是会致命的。

    对于凌巴的评价,贾诩没有意见,而他最后的一句话,他也好似没有听懂,但接下去说的,让凌巴知道他已经清楚了——“上一次洛阳围城之战,守卫四城的,堪称是当今洛阳乃至于天下的四位俊杰,袁本初、袁公路、刘玄德和曹孟德,这四人,将军又以为何如?”

    凌巴点点头,又摇摇头,这四人的确是不错,但根据自己的印象,这四人当中,没有一个是真正真心对大汉朝廷的,当然,现在的曹操和刘备可能有一些,只不过凌巴心中观念已深,一时没法转换过来,所以还真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至于另外的袁氏两兄弟,就更不用说了,几乎都是“天生的造反派”了,其中一个甚至还称帝了,虽然家世不错,能力实力应该来说也是不差的,但相比较起来,还不如“出身草根”的刘备呢。

    见凌巴点头又摇头,贾诩也不知有没有弄清他心中所想,想了想,却又说道:“那么,还有一人……其出身来历神秘,但其自出道以来,便得天子大为宠幸,初负以内宫侍卫之职,而后全其报国之心,封以为寻将使,于涿郡觅得良将,更在青州阻挡黄巾初步,建立“狼牙军团”,后来更是率领“狼牙军”,翻丘陵、越太行,长途跋涉、千里行军,赶到洛阳,解其围城之劫……因此而被御封为“狼牙将军”。此后更是突发奇思妙想,主导洛阳风靡的“武林大会”,而后一举夺得第一,大获封赏——哦,还有一点最重要的,此人即将由一个新的身份,那便是当朝驸马、当今天子最宠爱的明月公主夫婿……”说到最后,贾诩才抬起头来,望着凌巴,脸上满是笑意,只是眼神中闪烁着捉摸不定凌巴看不透的光芒。

    凌巴也不由笑了,“人生难得觅一知己,看来先生对巴倒挺了解。不过……若是巴请求先生,为朝廷所用,先生可是愿意?”

    “怎么,将军觉得诩是那种朝三暮四、反复无常之人?”贾诩脸上似笑非笑,但凌巴恍然看到了其中决心,知道他说到做到,赶紧辩解道:“倒不是那个意思……哦,若是先生确不想,巴倒也不强迫,只是……先生何不考虑考虑……我?”说到这儿,看到贾诩脸上仍是一脸似笑非笑,凌巴莫名有些心虚,更有些紧张,折算起来,还是他实打实的第一次要招揽别人,可千万别失败,不然可是会留下心理阴影的,汗!

    不过等了良久,却仍没有听到贾诩的回答,凌巴想了想,咬咬牙道:“先生若真是不愿,那就算了……”

    “谁说我不愿了?”贾诩突然一句话,却叫凌巴顿时喜出望外,但待到看清了他眼中戏谑之色,不由苦着脸道:“莫非还有什么考验?”

    “是有考验,不过非是诩要考研将军,而是将军也当先考验一翻诩才是吧?”听起来,贾诩此时就像是在指导凌巴怎么招揽他一样,这让凌巴听着不免有些古怪的感觉。

    说起来,不管他心态如何成熟,但那也要看是对谁,对贾诩这种人,讲话的时候仿佛无形中就会有一种异样的压力,虽然不舒服,但更多的还是兴奋,可是人有的时候兴奋是容易出大错的,凌巴小心坚持到了现在,也不容易的了。

    幸好,一切还算是值得。

    凌巴也不是笨蛋,只是在有些问题上,自己太过敏感、患得患失了一些,此时听到了贾诩所说,哪能还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大喜之下赶紧道:“呃,那且先请先生说一说,当今天下……如何?”

    当今天下如何?这个命题范围不可谓不广,但其实凌巴想要知道的,不过是贾诩对于天下大势的自我见解和看法而已,这点很重要,相信贾诩也会听得出来,只是,他会怎么回应呢?嗯,这真是一个问题……

第366章、天下大势,贾诩谋(下)

    “当今天下,已呈现乱世,个人野心暴露,将来必定战乱频仍,而战局的扩大,也在与各方势力的博弈之中。”

    凌巴不是很能理解贾诩的言论,但他听懂了一点,“也就是说,战是一定的,只是什么时候战,又到什么程度的战,取决于……”后面的名字,他并没有再说出来,但想必正是贾诩所要表达的意思。

    贾诩所述,已经很明确了,或许,他也想到了所谓的对策?凌巴心中有些小激动,面上却还是平静不见波澜,道:“这么说,先生也有一定的想法了。”

    贾诩不置可否,佯装抿唇思考了一会儿,然后道:“不敢说定下大计,但至少,有了些许对策……”

    凌巴也不感到惊讶,联想到之前自己“隆中对”的那种错觉感,他觉得,这一次未必不是能够可能载入史册的一次,不过现在显然不是出神的时候,他仔细聆听贾诩继续说下去:“当今天下,有十一块地方,可能在天下大乱瞬起之时,各自拓展为一方势力,自北向南则分别为,辽东、辽西、西凉、并州、河东、关中、河内、荆州、巴蜀、益州和江东,这其中,论兵马,以辽东、辽西、西凉和关中为最强,但是若论综合实力的话,目前则应该是关中最强……”

    去年才发生的事情,凌巴自然记忆犹新,那便是“提前”了的辽东王公孙度的出现,辽东便是他的势力范围了,其实别说以后,就是现在,他也相当于是一方诸侯的存在了,只不过名以上还是听朝廷的调遣而已,但真到了需要的时候,指望它就不现实了;而辽西,指的便是幽州,也就是后面公孙瓒的势力所在,不过现在却还是在汉室宗亲刘虞的控制之下,与朝廷关系自然不俗,而据凌巴所知,刘虞手下,确实有一个叫做公孙瓒的,平素作战十分勇猛果敢,在对抗异族战争中,立功甚大,只不过与刘虞之间有些矛盾,受到了一定的压制,但对于朝廷也算得上忠心耿耿了,更多的自然了解不到了,火影卫的触角还没办法伸到那么长。

    再说西凉,也是凉州,此时正是韩遂那狗贼的地方,不过凌巴将庞德、小马超还有审食河派到了那里去,实际上在心里面,那块地方已经相当于是他的、或者说是朝廷的了;还有并州,并州刺史丁原,也是忠心于朝廷的,而最让凌巴在意的反倒不是这个,二是在这个地方,还有一个将来会名震天下的三国第一猛将、“鸠虎”吕布吕奉先,此外,还有五子良将之首的张辽张文远、吕布麾下八健将以及高顺领导的陷阵营等等,这些都是令凌巴十分期待的。

    在凌巴的印象中,河东太守此时似乎是董卓,这人将来也会是敌人,需要好好注意。

    至于关中,凌巴知道贾诩所说的关中,应该就是现在洛阳所处这一块儿,自秦朝开始,关中便常为兵家所争,地理位置十分好,战略地位也非常重要,甚至好一段时间,都有“得关中者得天下”的说法,当然了,这种说法应该说最早还是来自于秦末。

    秦末的时候,关中兵马,所谓“老秦兵”,战力十分之强大,秦末大将章和,就是凭借着关中地利,还有十万老秦兵马,抵御着各路起义军的进攻。

    当时,天下有十八路诸侯纷起,其中又以燕梁的项羽最强,当时就定下了所谓“首入关中者得天下”,结果后来是刘邦入了关中,而且一入关中,立刻颁布了“三条律”,几乎是在瞬间便俘获了饱受秦朝严苛律政之苦的关中百姓的心,不过就因为这样,而受到了项羽嫉恨,在张良、萧何等人的建议下,才决定放弃到手的关中之地,只为麻痹项羽、保存实力,而最终也证明,这个决策是正确的,楚汉相争,刘邦笑到了最后,西楚霸王项羽,却不过留下了“不肯过江东”和“非战之罪”的千古长叹。

    后来西汉建立,建都长安,便是在关中地域内,至于如今的洛阳,也差不多是在这附近,只因为一个在西边、一个在东边,所以以方位来区分这两汉,当然这也是后世的分法,在现在,可没有什么所谓西汉东汉的说法,统一称法便是大汉朝,最多加一个“前”字。

    河内凌巴了解不多,不过荆州的话,地理位置的确重要,而此时荆州牧刘表已故,暂时由曹操掌控,不过凌巴所布下的棋子,也不是吃素的,这些时间,曹操可能掌握了明里的荆州,但暗地里的,却都在火影卫的掌控之中了。

    而巴蜀,和那边的交集,并没有那么快,就算是想也要等中原这一块儿先解决了,所以凌巴只是注意到了那里,再说了,巴蜀这个地方,说实话这里固守可以,但若想要从这里发展进而进取关中,虽说理论上可能,但在实践中,似乎没多少成功的案例。

    益州凌巴了解不多,不过江东凌巴肯定是印象深刻的,这可是将来三国鼎立的之一啊,而且在其中还不是最弱的,凭借长江天险的地理优势,划江而治、据江自守,虽有偏安一隅、固步自封之嫌,但要奈何它,还真不容易,就看后来曹操大军南下赤壁大战,却还是吃了败仗,就是凭借着天时地利人和的种种要素,不过此时这里没有孙权、没有孙策更没有孙坚,有的,不过是一些“土著世家”,当然,这个“不过”,可绝没有小瞧的意思,而是凌巴正打着这儿的主意呢,至于主意如何定下,时间还多的是,慢慢来、不必着急。

    耳听得贾诩又道:“不过这其中,也各自分为几方势力,其中,若论与朝廷亲疏,当属关中为最(凌巴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其次为辽西、荆益,无论是幽州牧刘虞、荆州牧刘表,还是益州牧刘焉,既为汉室宗亲,与当今天子有血亲关系,且为人以好德之名,为臣以忠君称道,再加上并州刺史丁原,故大乱虽起,此数人数方势力,亦会追随朝廷左右,只不过这些地方与洛阳终究远隔千里,联络还是多有不便,一旦战事将起,远水也解不了近渴,信息闭塞,更是主要弊端。”

    凌巴心中轻笑,显然对这点不在意,说到其他什么,他现在是没什么自信了,尤其是在才让他吃了一回苦头的贾诩面前,但若说到传信、通讯之类的,他还是有足够的自信,就是因为他领先于当前的眼光和超前的想法,让一些东西提前面世,这些问题,都不成问题。

第367章、喝茶论英雄(下)

    贾诩注意到了凌巴的目光变化,却没有多说也没有多问,自顾自说道:“不过,不论是敌是友,在这些人当中,单一的或许不怕,就怕其联合起来的势力,一旦结成攻守同盟、互为阵营,那每一方势力,都是不容人小觑的。要一面注意提防敌人的发展,至于己方阵营的那些个势力,自然也要想尽一切办法的扶持。无论之前是弱小还是强大,蚁小也是肉,切切不可以大轻小!”最后一句类似警告,说的是那般郑重其事。

    凌巴听得不住点头,就是贾诩不说,他也清楚这一点。

    为人处事,理应小心,更何况他现在所处的这,还并非什么太平盛世的安全环境下,比之后世,更是显得危机四伏。

    正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以小见大,许多很容易让人忽略的小细节、所谓的“小地方”,有时候往往才是问题的关键,也最有可能被遏制把握住。

    就像是一架航天飞机,少了哪怕只有一颗螺丝,也可能导致整体的不能运作。

    而在对敌的时候,不管是在正式的战场之上,还是就是没有硝烟的战争,都必须切记在各方面完整考量好自己方面的优劣,扬长而避短。

    任何一个人、一件事情,当然不可能做到完全的完美,但可以尽量避免不必要的失误,只要做了应该做的,就是最后结果不好了,其实倒也没什么,因为那已经是意味着非人力所能够影响到的方面了。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从细节做起,万事不得不防,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小心无大错,这也是凌巴从前世得来最宝贵的经验教训,前世的死亡、那最深刻的教训,导致了他如今虽说不至于畏首畏尾、但也有些小心翼翼的性格,不过小心谨慎,并不意味着就要事事婆妈拖拉,而是该注意的地方注意,该注意的时候注意,而如果完全肯定没必要注意的地方,那就完全不必去理会它了。

    “那对待这些未来诸侯,各自又该有什么态度和手段呢?”想完了这些,凌巴又接着问了一句,这句问到点子上了,贾诩也不由赞赏地点点头。

    而对于其口中所谓的“未来诸侯”,这样一个名词,贾诩也有眼前一亮的感觉,似乎是在赞扬凌巴形容贴切。

    实际上,为人处世中,要学会圆滑,该强势时就强势,该虚以委蛇的时候,也不要拘泥于小节,万事万物皆有其理,只要以其理待之,便能取得最好的效率和结果。

    同理,对待天下这些各方的势力,也应该各自有其态度,态度要最适合的,而不是对谁都好,那样可能两头都不讨好,历来在政治和斗争中,妄想要“脚踏两条船”的人,最终收获的,只能够是最悲惨的结局,或者到头来,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贾诩并没有思考太久,或许是这个问题他也早就考虑到了,只是在考量措辞,也或许他思维敏捷,凌巴一提及,他便想到了,开口便道:“对待不同势力,自然有其不同态度。若是对待那些汉室宗亲,幽州刘虞、益州刘焉,还有荆州刘表……哦,不过此人嘛,如今已经不在了,而且如今荆州属于前线战区,朝廷可以考虑直接收回其管理统治,但是……要小心曹孟德此人……”说到最后,他看着凌巴的眼睛里,闪烁起了一种异样的光芒。

    凌巴心头一动,虽说这贾诩似乎前面对这曹操评价挺高的,但若是身在不同阵营,那么对待态度立刻就不一样了,显然贾诩还是很分得清楚这些关系的。

    贾诩的眼光,若是凌巴并非来自于后世,“知道”曹阿瞒此人,或许还会不以为然,但正是因为有过了解,所以对于他所说,便有点儿“同感”,而此人并没有看到过“未来”,也并没有和曹操有过什么相处,或许仅仅是凭借传闻中的一些有关讯息,就做出了这种定论,虽说似乎有点儿草率了,但也不得不让人佩服了。

    “曹孟德此人,素有大志,若在明世,自然能够为朝廷所用,成为一员能臣,扶持汉室再现昔日汉武荣光,也未有不可;但此时正当乱世,而且即将来临的,还是前所未有之乱世,他的发展方向,便是我,也看不透。如果我猜测不错的话,或者其人会为朝廷镇守一方,但更大可能,说不定会与朝廷、为……敌……”贾诩说话的口气越来越肃穆,让凌巴心头也有些沉重。

    他现在才发觉,很多事情,自己真是想得太简单了些,或者说,没有往那个方面想或是想不到那上面去。

    对于曹操,凌巴的情感还真是有些复杂的,说不上喜欢不喜欢,把他作为一个纯粹历史人物的话,就没事了,反正不管他怎么样了,都不关自己的事,自己自可以大红灯笼高高挂起;但现在凌巴所身在的,就是这个时代,曹操几乎就是他身边的人,更可能是生活里不可抹去的一部分,未来是敌是友,也是一个很值得而且也有必要去思考的问题。

    在凌巴沉思间,贾诩又道:“对待这些汉室宗亲,不需要太多的交流和太过于亲密,只需要在需要的时候,尽所能辅助一把,毕竟他们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和朝廷绑在一架战船之上的,就算是朝廷不去求他们,到必要的时候,他们也会争着抢着赶上来了的;还有那并州丁原,对朝廷效以忠心,朝廷自然也不能够亏待了他,而且其为人耿直,相处时却需海涵一二。对待这些人,并非时时刻刻要小心,那也未免太过疲累。而唯一要时刻注意到的,恐怕便是、切莫寒了自己人的心。”

    “至于其他势力,可拉拢的,如河东太守、司隶校尉董卓,辽东太守公孙度,还有河内上党三郡……”贾诩顿了一下,才道:“对他们,不需强迫,只要许之以利,而且如辽东太守,镇压东北,虽成一方势力,但其地方也不稳,或许无需朝廷去思量,便有人解决了……对这些,却只要时刻关注就行了……”

    “当然了,还有一块地方,需要特别小心……”说着,贾诩比了一条长长的线,然后又特别在一边重重一点,凌巴一下子看出来了,他的意思是——江东。

    “江东此地,与中原、北方隔江而望,看似很近,一衣带水,但其实很远。江东与中原不同,本土世家势力极其庞大,在那儿,即便是朝廷的能量,都是小之又小,想要染指其土地,必须要得到当地士族的支持,但这又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非简单的兴起兵戈、暴力手段所能解决,毕竟江东也非砧板上的一块任人宰割吞食的肉,一旦反抗起来,甚至会是一头凶恶的猛虎。不到万不得已,这种不必要的麻烦,也全不必要去招惹。当然了,若是有机会的话,还是可以尝试收回的,只是其难度……”

    贾诩的话意不言自明,凌巴也同样知道,毕竟在历史上三国时期,事实就是验证了贾诩这句话,辽东不可取、而江东不好取。

    不过别人完不成的,未必自己就不行,历史发展到最后,孙吴政权到了孙皓的时候,江东不也是投降了曹魏的么?凌巴心里暗暗想着自己的主意……

第368章、拜见主公

    瞥了凌巴一眼,贾诩也不知有没有看出什么,自顾自摇了摇头,然后才道:“这种种事情,非一日之功,却都需从长计议。而且此间事,理应放长线钓大鱼,当有耐心。将军如今暂时却不需要考虑外面这些事情,况且就是心有余,力也会不足的,因为就是如今的洛阳,其实也并不平静……”

    “哦?”凌巴这回有些奇怪了,“你的意思是……”虽然不再对于火影卫盲目自大了,但还是保留着足够的自信,如今的洛阳虽然隐藏着不少的秘密,但要说到起风波、或者是有什么危险,这些都没有任何征兆,也根本找不到痕迹。

    当然了,暗中究竟有什么波涛暗涌,是自己不清楚的,凌巴也不敢说一定就没有,也不敢说自己一定就知道。

    不过贾诩说的信誓旦旦,对他这番话,凌巴不由自主就有些信了,只是又因为其和自己所想有出入,所以才不免更是觉得疑惑。

    贾诩皱着眉头,脸色第一次有了些肃穆的颜色,“洛阳为帝都,防守严密、实力强大,而且在此处,那黄巾军也是屡屡吃瘪,但那“天公将军”可从未放弃过对这儿的企图。”

    对于洛阳,黄巾军的确是没有放过,张角也不是笨蛋,知道这个地方地理位置和象征意义都是十分重要的,所以最开始的时候,分配天下三十六方,洛阳却是归其宠爱和看重的大弟子马元义作为一方渠帅统帅领导。

    黄巾军对于洛阳发动的攻势,大规模的也有两次了,一次是前次洛阳被围,另一次就是这一次了,而这一次贾诩在其中还说不清扮演着什么角色,但黄巾军肯定还是最后的幕后主导的,毕竟最终获利的,很可能就会是他们。

    “企图?说清楚点儿……”心中暗道了一声又和张角有关系,凌巴感觉虽然自己一直没说什么话,但仍有些口干舌燥,便喝了口茶,微微解了渴,同时催促着贾诩回答。

    贾诩也抿了一口茶,茶还热着,有蒸汽升腾而起,迷雾朦胧一般的场景,烘托着他睿智的双眼,散发着一样闪耀的光芒,“在洛阳城中,明里暗里的,有不少势力都与黄巾相勾结,他们各司其职、各有分工,其细致入微到令人发指,便是我,对他们的了解,也仅只限于表面,只是知道有这么种情况存在,但具体到是哪些势力,别说是暗地里那些了,就是明里的那些,我也搞不清楚……”

    从刚才一直开始,贾诩的一大番话,让凌巴仿佛被打开了一个新的眼界,而对于他所说的那些事情,虽不至于这么一下子就深信不疑,但也信了个七八分,而如今贾诩在凌巴心中的形象,又由原本历史中的那个“毒士”,变得身上似乎又笼罩了一层神秘的面纱,看至不清、又摸之不透。

    现在他说的这些,凌巴同样相信了大部分,还有存在疑惑的,却需要事实去验证和解答。

    “这样一来,若是说他们对于洛阳没有更进一步的图谋和目的,我想谁都不会信。但是,到底要干什么,潜伏在洛阳城里的勾结势力,又为了什么?这些,都不得而知……”说着,贾诩眉头越皱越深了,眼神也越来越深邃,好像陷入了深层次的思考。

    他毕竟也不是万能的,什么事情都了解,尤其像是这样,几乎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没有的,连猜测都无从猜测,只能是庸人自扰之。

    凌巴也不由皱眉,他现在讨厌这种事情无法掌控、不可预知的感觉。

    可是随即又听到贾诩笑道:“不过我倒是觉得,在当前这种情形下,咱们最好也是最应该做到的,就是不要去随便触动他们的底线,只要足够的时间,我们需要做的,并非是将其连根拔起,因为那样子一点也不现实,且不说有没有那个能力,敌人在哪里,都不能够完全知道,而是要以绝对的实力压制下他们。这所谓御下平衡之道,正是如此。”

    贾诩寥寥几句,却有着醍醐灌顶、拨云见日的功效,凌巴心想也是如此,何必自寻烦恼?虽然危险可能时刻潜伏着,暗涌也在不断涌动,但只要有绝对实力,还要有自信和能力,那么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又怕过谁来?

    “哦,对了,将军此次来,我想不只是想要和我喝喝茶、谈天说地吧?你……想要问我些什么吗?”趁着凌巴沉思,贾诩突然转口就道,丝毫不管凌巴能否接受这么快的思想和话题的转换,不得不说,这丫的真乃一“神人”,转变的太快了,叫凌巴一时都反映没过来,而只能够是呆呆愣愣地盯着他看了好半天,然后似乎才能够意识到自己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只是,要说出来、要做到,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说实话,前面的时候,对这一切都是想得好好的,就是后来又是一连好几次将被贾诩严重“跑偏”了的话题给想尽办法绕了回来,就是为了要说出心中目的,甚至刚才也已经说出来了,可是等到了现在,到了贾诩自己主动要求自己说的时候,他反而有些迟疑了,因为刚才贾诩的那些话,带给他心里面的思考可不少,这个时候一时间还未能够完全消化,他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对于那件事在一时之间,凌巴还真不知道这该怎么说。

    难道要他就这么理直气壮地要求“你跟我吧”?虽然很直接,但不太现实,贾诩这种人,是需要被打动的,而不是会随随便便就会被一些镜花水月的表象所迷的简单人物,不然的话,凌巴根本不需要考虑这么多,甚至还想着耍什么手段,而怎么样才能够打动他呢?这是一个问题,一个必须深思值得探究的问题,不过现在他似乎没有那么多时间。

    当然了,对于贾诩的母亲,虽然当初对贾诩提起的时候有种威胁的味道,但那个时候凌巴还真只是说说而已,就是这个时候心里面也没有动过什么念头,若是有个万一,最多也就是将其看管起来,而且还是为其安全考虑,凌巴不相信,知道贾诩的人就只有自己一个,只要知道他,知道或者说辨识他的才能,也犹未可知,而到时候必然会想到对其母下手,想来贾诩此人别的可能不容易为人所知,但孝顺母亲这一点,只要有心去查探一番,一定能够得到结果的,所以凌巴还需要帮忙提防这一点。

    “怎么,莫非将军真的没事了?”贾诩的眼中,居然还闪烁着名为鼓励的色彩,让凌巴又是心动、又是莫名其妙,但最后终于沉了口气,轻声却又郑重地道:“从今以后,你便跟我吧……”

    “如何?”睁开眼睛,凌巴淡淡一笑,这一刻显露出的气度,连贾诩也有点发自内心的心折,却不知这厮心中正骚骚一笑,还在想着,若是再加上了羽扇纶巾,那么自己这副行头,可是比之那江东美周郎,还要风骚几分啊,而且还是“提前”了几十年的。

    贾诩深吸口气,突然站起身来,长身一礼,口中则是朗声长道:“贾诩、贾文和……拜见、主公!”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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