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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深幻     回到三国当保镖txt下载     回到三国当保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56章、江陵,曹操、郭嘉、荀攸

    夕阳西下,出征人在外,在如此苍凉的环境之下,更能够引起人内心深处的共鸣,何况,此时此地,烽火连日,喊杀震天,虽则顽强的绿色生命已经又展开了新一轮的生命之旅,但是其上血肉遍地、红白成河,却为这迟来的春色却添了几分凄凉的味道。

    曹操稳坐钓鱼台,在先锋大营中,虎目环视诸下,不由在一人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那人却正是被凌巴安排随曹操军出征的郭嘉。

    对于郭嘉而言,虽然是为人放荡不羁,平素行事也是别树一帜,但是讲到了谋略上,他却是容不得半分的差错,不过他倒也不是固执己见,对于自己的意见,如果能够有人给出一个能够说服他的合理的论断,能够让他心服口服了,他也不会死要面子活受罪、蛮不讲理;但若是不能,那么他便能够通过他那三寸不烂之舌,讲到你从怀疑到不信,从不信再到相信,从相信再到义无反顾的支持。

    而此时,在军营之中,却是有两个声音争吵最为激烈,其一便是郭嘉,其二,却是荀氏家族的荀攸。

    荀攸(157-214),字公达,颍川颍阴(今河南许昌)人,在“历史”上便是东汉末年曹操部下的谋士,荀彧荀文若的侄子,被称为曹操的“谋主”;官至尚书令,正始五年(244)被追谥为敬侯。

    汉末魏晋时期,整个魏晋时期,中原世族最有影响力的,要数颍阴(今河南许昌)荀氏。

    东汉时期的荀淑(83-149年),为战国荀卿第十一世孙,品行高洁,学识渊博,乡里称其为“智人”,曾征拜郎中,再迁升当涂长,当时名士李固、李膺都曾拜他为师,后出为朗陵侯相;荀淑办事明理,人称为“神君”;他的8个儿子,荀俭、荀绲、荀靖、荀焘、荀诜、荀爽、荀肃、荀旉,并有才名,人称“荀氏八龙”,其第6子荀爽最为知名,才气也最高,最后更是官至三公之一的司空。

    荀淑的孙子荀彧、荀谌、荀衍、荀悦,从曾孙荀攸等人,都是汉魏之际的风云人物和曹魏集团的重要谋士。

    在三国时代,作为曹操阵营里重要的支持力量,荀氏家族提供了最出色的谋臣资源,其中荀彧、荀攸都是其中的佼佼者,而荀攸更是曹操的首席军师,其人行事稳妥、颇通谋略,对于曹操的大业帮助极大。

    此时的荀攸,虽已年过二十,但还未正式致仕,曹操能够请的他来,却还是依靠了荀彧的面子,毕竟一直以来荀攸都还是呆在颍川之地,若不然也是在附近游学,和常在洛阳的曹操确实没有太大的交际。

    而对于郭嘉,曹操也是随着相处越发惊异,曹操当然认识郭嘉,之前便知道在凌巴的“狼牙军”军中有这么一个军师,而且也听说了凌巴对其颇为倚重的事情,原本倒还是有些不以为然的,如果真是那么重要,他怎么会舍得放出来?可是慢慢的他相信了,这郭嘉可不是一个闲得住的主儿,更何况这次也算是难得凌巴替他争取到的机会,能够作为军中的一个行令出发,不管怎么说,不止是为了凌巴的看重,也是为了自己一直以来期待的大舞台,自己的才能、以及作用,在战场上的确更容易显现出来,所以他也是抓着机会就不放过,对于这一次的出征,提出了大量的建议,而且大多都被曹操采纳了。

    曹操可不是什么菜鸟,放着好的计策不用那是和自己找罪受,在郭嘉和荀攸二人之间,他没有固定的偏向于谁,而是拿出了自己最终决策者的权利,选择自己所认为最好的一个,这样一来二人也是更加信服这个主将。

    不过这一次争论的焦点,却是让曹操颇感头疼。

    话说起来,这还要特别提到了凌巴当初从“狼牙军”中独立特别训练出来的一批特别人士,用句现代点儿的话说,那就是特工,他们还有一个特别的名字,叫做火影卫。

    作为他们的最高总指挥,凌巴实际上对他们的情况也并不是很熟悉,但是他完全的放权下去之后,干这行过瘾的孤狼,自然是不遗余力、全身心投入其中,这样一来产生的效果可是大增了,这只特工队伍凭借着各种各样的特殊能力,或许论单打独斗的话,还不如那些“狼牙军”中真正的佼佼者,可是他们胜在行动诡异,尤其凌巴为他们准备的忍者的特别训练方法。

    日本忍者有两大流派,一为伊贺流,二为甲贺流,这二者说起来还算是竞争对手的关系,相互竞争中,还有不断的任务,所以这忍者的手段也是随着时间流逝层出不穷,到了凌巴那个时候,这忍者一脉非但没有像古武术那样随时间流逝而逐渐的衰落,反而是越发的散发着旺盛的生命力。

    而凌巴的那套训练方法,却是他当初偷入了日本的两大忍者基地得来的,而又根据自己的一些实战经验进行了一番交流融合和改造,毕竟两国人的身体特制还是有些差别的,他又根据这样进行了一些调整,所以他所做出的这套训练方案,可以说是最适合也是威力最大、效果最明显的。

    而曹操为之烦恼的,却正是由凌巴那火影卫潜伏在荆州的人士传来的消息,真假先不论,但是内容可真是惊人了。

    郭嘉作为“狼牙军”中除了凌巴之外实际地位最高的人,同时也是火影卫中除了孤狼之外对整个构成了解最深和最有影响力的一个人,自然他也能够通过联络这里的火影卫成员,得到一些他们在外围绝对很难得到的消息,同时他对于这些人的忠心也没有怀疑,毕竟他也可以说是见过了火影卫的训练方法,同时他也有亲自参与到其中过,在他看来,能够在那种魔鬼训练中下来,若是这些人本身意志不够坚强、心智不够坚定,那也只能够怪他当初选拔的时候自己看走眼了。

    说实话,他自己也不太相信这种消息,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而对于一直和自己唱反调的荀攸,郭嘉也是要强力的辩解一番。

    “好了吧……”曹操深吸口气,对着那两个完全水火不容一般的军师真是有些无奈,但是不得不说,对于这种事情他自己心里也没底,而且来的也不算是确切的消息,只是说明了要做好应对的准备。

    如今先锋阵营已经兵临了江陵城了,再过半日便可到达,这种时候骤然收到了这种消息,曹操必须要消化一番。

    其实在他心里,何尝不是像现在的郭嘉和荀攸一般,分成了两派,一方本着小心谨慎无大错的精神,当然要做好充足准备,最好最初战斗的姿态;而另一方则是觉得,这种时候情况未明之下,如果贸贸然的就显现出了戒备的姿态,会不会引起混乱?这是不得不考虑的,毕竟他们所面对的可非常人。

    郭嘉和荀攸都住口了,两人再怎么吵得凶,都得要给曹操个面子,况且他们也知道这事最终还是要曹操拿主意。

    曹操深吸口气,突然问郭嘉:“奉孝,你说若是子卫在这儿,他会如何做?”

    郭嘉一愣,旋即一笑道:“以嘉对子卫的了解——宁错杀、必不可放过……”

    曹操一皱眉,沉吟半晌,终于在荀攸和郭嘉的互相瞪眼中,起身宣布道:“既然如此,咱们就去看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第157章、天下太平,一王二谋

    太平道,创始于汉灵帝时钜鹿人张角。

    《后汉书·皇甫嵩传》说:“初巨鹿张角自称大贤良师,奉事“黄老道,蓄养弟子”跪拜首过;符水呪说以疗病,病者甚愈,百姓信向之。角派遣弟子八人使于四方,以善道教化天下,转相诳惑,十余年间,众徒数十万,连结郡国,自青、徐、幽、冀、荆、扬、兖、豫入州之人无不毕应。”

    《三国志·张鲁传》注引《典略》说:“张角为太平道。太平道:师持九节杖为符祝,教病人叩头思过,因以符水饮之,病或自愈者,则云此人信道;其或不愈,则云不信道。”

    《后汉书·襄楷传》说:“初,顺帝时,琅琊宫崇旨阙,上其师于吉于曲阳泉水上所得神书百七十卷,皆缥白素朱介,青首朱目,号《太平青领书》,其言以阴阳五行为家而多巫觋杂语。有司奏崇所上妖妄不经,乃收藏之。后张角颇有其书焉。”

    这些史实资料无不证明了,太平道的开始,缘起于事奉“黄老道”;它的主要经典则是《太平经》;它的发展情况,是以善道教化,符水治病为基础,十数年间,徒众数十万,遍布八州。

    太平道的教义即阴阳五行、符箓咒语;“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太平。”

    教仪也就是传教方式是:“师持九节杖为符祝,教病人叩头思过,因以符水饮之,得病或日浅而愈者,则云此人信道,其或不愈,则为不信道。”

    教团分为“大贤良师”张角同时也是“黄天”张角和“天公将军”张角以及“地公将军”张梁、“人公将军”张宝;太平道以“方”为单位组织教徒,每方设“渠帅”统领,大方万余人,小方六七千,共建三十六方,教徒计有百万众。

    东汉末年,皇帝昏庸、吏治腐败,全国天灾人祸不断,饿殍千里、浮生遍地,百姓流离失所、朝不保夕,这个时候,巨鹿人张角以黄天为至上神,认为黄神开天辟地,创造出人类;又信奉黄帝和老子,认为黄帝时的天下是太平世界,是人类最美好的事情。

    在这个太平世界里,既无剥削压迫,也无饥寒病灾,更无诈骗偷盗,人人自由幸福,在此基础上,张角提出了“致太平”理想——这也是太平道的基本教义和宗教理想,几乎是理所当然的,这被走投无路的百姓流民们当成了至高无上的信仰,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追随。

    关于信仰的争辩,有人认为天下太平、人人康泰时,寻求精神方面的寄托,才是信仰、宗教兴盛之理,殊不知,天下大乱、百姓灾祸连连之时,更需要一个心理上的安慰,这个时候一个信仰能够带来的作用是巨大的,在历史上,宗教之间爆发的大规模战争并不少见,尤其是在西欧天主教与新教的斗争,持续了几个世纪的时间,仍然未能够完全做到和平相处,因此也可见宗教信仰对人的影响之巨大。

    而在古代社会里面,身为天子,对于宗教的掌握自然也是必要的,这也是控制人民思想的一个最好手段,不管是儒家学说的兴盛,还是三国魏晋时候的“三教整流”,都是在符合统治者利益的基础之上、在当朝统治者的默许之下发展起来的。

    而张角所设的太平道的宗教信仰,也在这个时候擭取了一大批的信徒教众,当然,这种方式是对统治者、当朝天子的一个严厉挑战;不过,他所面对的这个天子,却是“历史”上有名的昏庸皇帝、也是汉室衰败的重要根由之一、汉灵帝刘宏。

    虽然凌巴来到了这个世界之后,通过了一段时间的相处和交流,并没有感觉这个刘宏真的如“历史”上那样昏聩无道,可也不代表他就是一个明君;虽然为了自己的统治地位的稳固,他也会施展一些手段,但是在考虑问题方面,却还是有不周到的地方,即便是身为帝师的司马徽,很多时候也只能够眼睁睁看着他做了错的决定而不自知。

    凌巴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将有关于太平道的消息传达圣听,还在琅琊郡的时候,也通过了刺卫营的通讯,将在那儿的情况传达了;甚至早在年前的时候,凌巴和明月公主就因为通过了那地下城的密道,通到了皇宫而无意中探听知道了徐奉二人与太平道密谋的消息,进而拔除了那两颗太平道在皇宫中的钉子。

    可惜这一切的一切,一直未能够引起刘宏的足够重视,也许是心里那皇帝九五至尊的高贵发作,他打从心眼里看不起太平道,认为这乌合之众翻不起大浪,最重要的是他们再怎么闹,都是在域外,对于本来就对那些地方没有太大掌控力的刘宏来说,他反倒是巴不得双方打起来,到时候朝廷出兵、同时也可以收回当地的直接统治权。

    这样一来,就以至于如今在整个朝廷里面,除了曹操等少数人外,对于这样一个潜伏的威胁存在,居然没有人去在意,至少没有人对其的发展进行限制或者是进谏希望能够抑制。

    凌巴一直都不知道曹操打的是什么主意,但知道那太平道的唐周、也就是那个告密的张角之徒曾经与曹操有过了交往,心里面便有了几分明白,不过虽然警惕和疑惑,他却没有去揭破。

    对于曹操,凌巴自己的心里也有些矛盾,这“魏武王”实在让他有够纠结,但是现在他确实是没有出现有威胁的兆头,凌巴也不可能总是一副经验之谈的样子来看待他,只能说尽量的控制和限制。

    而如今作为讨伐太平道逆贼的“扫黄先锋”的曹孟德,行军打仗对其来说可并不陌生,经验绝对比凌巴要老道,即便知道对手只是一群所谓的乌合之众,他也不会轻敌冒进,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绝对不全盘付出。

    另一方面,凌巴在这些地方也算是早有布置,虽然有的时候连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在洛阳的近半年的时间里面,看似无所事事、甚至连“狼牙军”的实际军权都交了出去的凌巴,实际上的力量却是在一日千里的壮大着,尤其是在情报和特工人员方面,火影卫做得非常出色,这一次,对于曹操也是有起到了重要的帮助作用。

    有郭嘉在,自然也能够调动火影卫为自己所用,通过火影卫源源不断传来的消息,能够做到做快和最全面的准备。

    但是不管怎么样,也不可能做到面面具到,荆州城的异常,虽然已经被察觉,但是正因为证据不够、更确切地说有一大半是源于猜测,这也是荀攸和郭嘉争论、曹操头疼的焦点。

    不过如今,曹操作出了决断之后,三人都是毫不迟疑,轻装便行,曹操暗中安排了一队人马伪装成平民百姓先行潜入查探,然后三人便出了军营,到了荆州城池。

    《后汉书?地理志》记载,荆州城城墙的修造始于2600多年前的周厉王时期;而后世根据古城垣考古发掘实物科学验证:荆州古城墙是国家古代延续时代最长、跨越朝代最多、由土城发展演变而来的唯一古城垣;城池则是由砖城墙、土筑城垣、护城河组成。

    三人一路行进,如今的荆州城,丝毫没有感受到战争的压迫,刘表的能力毋庸置疑,荆州城经过了整治和修养,已经颇具了一个大城风范,城门方面也并不紧张,所以他们很容易便混入了进去。

    回头看着那巍峨高耸的城墙,曹操叹息一声,荀攸和郭嘉二人都是默然不语,三人都知道,此行很重要,或许会决定这座城市未来的方向,所以都不敢怠慢,反正三人在这儿,也没有人会认得出他们来,只稍微一整装,便往城里走去。

    “来来来,新鲜出炉、热腾腾的豆腐脑啦……”

    所谓“豆腐”源自于西汉的淮南王刘安,如今这种“早餐”也早已在全国发扬光大,曹操三人瞧着新鲜,军旅之中,这段时间可没有这样的“享受”,于是各自叫了一碗,匆匆吃了,又继续赶路。

    火影卫在荆州城中,早就建立了自己的基地站点,这也是当初训练时候凌巴特别吩咐的,到了一个地方,就必须以最快的速度站稳脚跟,最少也要有一个落脚点,而火影卫的这个落脚点,却是在当地盘下来的一家客栈,这也算是一个消息流通较快的所在,曹操派来的“先驱队”,也早已经开始和他们接头。

    三人并不着急,转悠着就到了那家客栈门口,倒像是真正的旅客一般。

    客栈周围早已布满了曹操派来的人,这也是得自于他的吩咐,这既是为了机密、也是为了安全,而三人一到这儿,便立即被人迎了进去……

第158章、八百黄巾,荆州城变

    江陵城,又名荆州城,位于今湖北省偏南,地处长江中游,江汉平原西部,南临长江,北依汉水,西控巴蜀,南通湘粤,古称“七省通衢”。

    江陵是一个古文化名城,文化的无形资产十分丰富,唐朝诗仙李白一曲《下江陵》、诗圣杜甫一曲《望江陵》,使江陵美名载誉海内外,“千里江陵一日还”是海内外华人无人不晓的名句;至于其他骚人墨客题咏江陵的诗文,更是不胜枚举。

    此地历史文化名人众多,历史绵延悠久,民俗文化也是多种多样、颇有特色。

    江陵的城市前身为楚国国都“郢”,从春秋战国到五代十国,先后有34代帝王在此建都,历时515年;至汉朝起,江陵城长期作为荆州的治所而存在,故常以“荆州”专称江陵。

    荆州城内的古建筑很多,著名的有太晖观、元妙观、开元观、掷甲山、点将台、落帽山、画扇峰、章华寺、荆州古城等。

    其中太晖观是明洪武二十六年(1393年)湘献王朱柏所建,主体建筑金殿屹立于高大平台之上,飞楼涌殿,华拱画梁,顶覆铜瓦,雄甲荆楚,向有“小金顶”、“赛武当”之称;元妙观和开元观皆为唐朝所建,元妙观原名玄妙观,为规避清康熙帝名讳而改“玄”为“元”;章华寺为元泰定二年修建,同汉阳归元寺、当阳玉泉寺并列为湖北三大丛林;荆州古城历史最久,可以追溯到春秋战国时期,曾是楚国的官船码头和渚宫,后成为江陵县治所,出现了最初城廓。

    荆州古城墙四周,原有城门6座,即东门、小东门(亦称公安门)、北门、小北门、西门、南门;除小东门之外,其他五座城门均有闾门,为二重门,二门之间有瓮城,二重门各设一个木质对开门,木门内还有一道10厘米厚的闸板,以防水患。

    每座城门均设“双保险”,前后两道门,二门之间建有瓮城,以便“瓮中捉鳖”,致攻城之敌于死地。

    江陵,荆州古城。

    南城区,一个偏僻的院落里,原本就没有人烟的此地此时,却汇集了不少的人群。

    这群人个个体格彪悍、气势汹汹,总人数大约在八百左右,同时他们也有一个共同的标志,那就是在头上都绑着一条黄巾。

    在这群人的正前方,还迎面站立着三个人,其中一个也是体型健硕的彪形大汉,另外两人,一个是仆从模样,居于第三人身后,神态之间甚是恭敬,而体型相比较显得瘦弱些,但即便是他身旁的那个彪形大汉,也不敢小觑,其体内的爆发力量,恐怖难测;在这三人中,很明显是以第三人为首,此人却是一个年轻文士,一身素衣,翩翩公子的装扮,头上戴着的却是一条纶巾,手上却是一柄刀刃,刀刃上,还有淡淡的血迹,似乎刚刚才祭过血,滴滴在人心,氤氲开朦胧的杀意。

    “兄弟们,今夜,就是咱们大展身手的时候,我不管你们现在心里想的是什么,但等到了行动的时候,一切都要抛开,甚至于包括了你们的性命……咱们的命,都是“大贤良师”给予的,现在,也正是为了大业现身的时候……”文士说出来的话,丝毫也不显出文弱之气,却是磅礴大气、还有几分粗鲁,但是更对了这些汉子的真性情,最后更是一声大吼:“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八百黄巾、狂热的信徒们群情激荡,这方圆片区都在他们的控制范围内,他们可以肆意的宣泄,即便是今晚,可能他们中就有人、甚至一旦失败那便是他们所有人,都有可能丧失性命,但那又如何,为了“大贤良师”,为了太平大业,这一切在他们看来都是值得的。

    而就在这群情汹涌中,那文士却转过身去,对了身后仆从小声吩咐了几句,然后往屋里走去,只是在这过程中,随着光线忽明忽暗的转换,在他再出现在光明中的时候,他的面容却是完全发生了变化,而这张面孔,如果荆州刺史刘表在此的话,一定不会陌生,那便是对他“施以援手”的神秘男子……

    ***

    荆州作为大禹治水之后,划分九州之一,同时也是秦始皇置天下郡州十三之一,无论是历史文化还是战略意义都是非常重要,而且,其作为南北沟通,乃至于中原大地与西南沟连的重要一环,本地的经济和产业发达,更是一个重要的战略储备基地。

    不过,因为地理环境的原因,荆州虽然有着发达的水师,同时也是精于水战,但是对于大规模的陆地、平原的军团作战,的确非他们所长。

    不过有人的地方,就是免不了战争,不管是真刀真枪的干起来,还是嘴皮子的深层次交流,抑或只是彼此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有的时候,软刀子比硬刀子更可怕,没有硝烟的战争比烽火连天的战争更加可怕。

    此时在刺史府上,却是热闹非凡,因为今日荆州刺史刘表大宴宾客,理由很简单也很充足:刘表大病初愈,为冲喜,请全城共贺。

    豪绅名流纷纷到场,大礼小礼不断,谁都知道,这官场上的风俗,在这种时候,是最光明正大的“行贿”时段,有一个借口,办一个宴会,然后大收彩礼,好处不断,当然这也是人情,可却是隐含的人情,几乎是大家都知晓默认,却谁也不会说破、也没有理由说破更无法说得清楚。

    刘表今日也是兴奋异常,一想到了今天自己多年的梦想就要实现了,他就不免有些紧张,这在他来说可真是一件稀奇事了。

    久经官场,甚至他也不是没有上过沙场,多少年来纵横捭阖,竟然还会在这种场合紧张,说出当真是有些笑话,可这却是事实。

    他现在的心情已是很难以形容,有着淡淡的期望,也有些许的不安,这是他多年来谨慎行事、韬光养晦养出的一种感觉,不管怎么说,小心无大错,所以他还特意的指派了刺史府内卫加紧前后各院的检查和安全看护,务必要做到保障无误,只是虽是如此小心,他仍然不放心,心里面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过,在看到了蔡瑁来到的那一刻,这种预感便完全的被抛诸于九霄云外去了。

    如今的蔡瑁正当壮年,因为其姐嫁于刘表为妻,对于蔡氏家族好处多多,更是让他平步青云。

    原本蔡瑁少年得志,本就是属于家族里面着重培养的好苗子,再加上了官场得意,更是春风满面,与依然可以看得出憔悴模样的刘表相比起来,简直就是完全两种境界。

    刘表的身体还有些虚弱,甚至可以说,他根本就没有康复,只是一口气在强撑着,长子刘琦在身边搀扶着他,他来一一对众人见礼,到了蔡瑁的面前,笑了笑,眼中有着深深莫名的意味,让蔡瑁都感觉有些莫名其妙:这姐夫平常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啊,虽然明知道他对自己和自家祖有些忌讳,但有姐姐在,也总能够掌握住他,可今天却和往日有些不同了,光那眼神就是,有点儿古怪!

    在蔡瑁暗暗警惕,刘表心里忐忑,众宾客纷纷客套入座的时候,一支八百人队伍,却是点烽引火朝着这儿汹涌而来……

第159章、曹操之决,刘表之宴

    “悦来客栈”,江陵城中一家较为有名的客栈,因为其服务态度良好,而且价格优惠公道,据说背后还有不小的靠山,再加上在这里住着既舒心又安全,口碑良好而成为了大多数旅人定居荆州城的优先选择。

    可是却没有人知道,这家客栈实际上的最终主人,此时却是在洛阳皇宫当中。

    而在这客栈中,还有此次剿灭黄巾的先锋大将、曹操曹孟德。

    特地准备的单房里,曹操、荀攸、郭嘉三人围坐在一桌,心里跌宕难平,却都彼此一直的保持了沉默。

    他们在等消息!

    自从到了这里,三人片刻没有休息,立刻开始分析,同时也派遣了相关人员出去了解情况,更重要的是有那火影卫在当地的驻地人员领着曹操带进来的那些扮作侍从的兵士们前去查探消息,而迅速传递回来。

    在这段时间里面,虽然三人一直都是呆在这客栈里面没有出去过,但手上却总能够掌握到他们想要了解的第一手资料,这也让曹操包括荀攸在内,对于这个凌巴都不由有些佩服,也对火影卫开始期待起来。

    但是同时另一方面,随着传到手中的消息越来越详细,也越来越沉重,而到了最后,三人都是阴沉着脸,曹操目中更是精光闪烁,很难说清楚他此刻的心理状态。

    郭嘉和荀攸二人此时也没有争辩的兴致,事情几乎已经定了毫无疑问,二人却更加沉默。

    良久,曹操才打破了这压抑人的沉默:“我们必须主动出击,绝对不能够让对方得逞……而且看他们的装束打扮,和咱们此次所为何来的敌人颇为相似,就算不是也相去不远了。”

    郭嘉点头道:“荆州地处南方要道,绝不容有失。此次叛乱,遍及八州各地,朝廷不可能每一个地方都照顾得到,必须以此处为基础、作为跳板和后备地方,意义重大……”

    荀攸也赞同道:“的确,荆州地理位置实在重要,绝不能够落入敌手,而且,咱们也不能够看着景升公犯下如此大错……”

    知道荀攸和刘表关系不一般,算起来还曾经有师徒之谊,曹操默默点点头,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通报声,三人都知道是关键信息来到了,赶紧坐正身体,都等着来人进来,曹操轻咳一声道:“进来吧!”

    一名火影卫匆匆进来,郭嘉认得此人,火影卫众人没有名字,或者说名字都被取代了,而代之以特殊的代号,这些代号的真正含义,也唯有凌巴才能够懂了,而此人的代号,正是“宁次”。

    “宁次”神情十分平静,即使面对的是曹操、荀攸这样拥有奇异气场的人,却一点儿也不显得认生,或者他眼里也没有这些人,只有那所谓的命令,还有就是这次的指挥者、郭奉孝。

    郭嘉瞥了曹操一眼,见曹操微一点头,便问道:“可是有消息了?”

    “宁次”点点头,例行公事般淡淡道:“咱们的人已经找到了他们的老巢,就在古城南部那一片;另外……他们的人已经动身了……”

    曹操闻言不由站了起来,看着“宁次”肃然问道:“去了哪里?”

    “宁次”扫了他一眼,又看回郭嘉,见郭嘉点头才不慌不忙道:“目的地暂时不清楚,他们很狡猾,似乎发现了有人跟踪……不过,据估计,和刺史府脱不了干系!”

    荀攸听着目光一凝,轻声问道:“刺史府现在在干什么?”

    这次倒是郭嘉开口回答:“今日是景升公大病初愈,宴请宾客之日……”

    曹操神情一动,想了想,突然微微变色,低喝一声道:“糟糕,他们要动手……”

    ***

    刺史府里面是一派荣华,对于刘表来说,面子工程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在人老了之后,尤其看重了那些心里明知道虚有其表、看着却好看心里舒坦的东西,就是这本来寻常的一场喜宴,因为这主人的大扮特办、众宾客的大力捧场,而称之为一场盛会也不为过。

    但是刘表总是有些心神不宁,这次就连蔡瑁来敬酒了,也差点儿没有回过身来,还是亏了身边长子刘琦的点醒。

    刘琦虽然不太清楚自己父亲今日事要作何,但他被刘表从小培养,识大体、明事理,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什么是能够表现出来的,所以提醒父亲也都是在暗暗举动,表面到不怎么表与形色,这样的品质,若是作为一个接班人,也倒是合格,当然了,如果没有那些外界因素影响的话,刘表根本不会有丝毫犹豫,甚至可以明目张胆地帮着他造势。

    “各位……”刘表微微定了定心神,暂别了蔡瑁,然后在刘琦的陪伴下,登上了主位,坐正了便开始面向众多宾客说道:“近日病体抱恙,让众位担心,表心中实在过意不去。幸得有琦儿在身侧,衣不解带照料于我;如今病体初愈,我儿欲为我冲喜,遂办了这个宴会,宴请各位荆州名流,前来同贺。众位能够赏光前来,表深感荣幸,敝府亦是如蓬荜生辉。且请大家稍待片刻,美味佳肴、饮酒曲殇,众位随意、尽兴……”

    众宾客纷纷叫好,又有人说道:“刺史大人辛苦,为荆州百姓,当是当代大贤……”

    刘表连说不敢,却又被劝着饮下一杯酒,然后在刘琦的阻挡下,以“家父病体初愈不能多饮”为由,推脱下了那些礼敬,刘表告罪一声,二人便又回了房间里。

    蔡瑁一直在冷眼旁观,即使听着刘表明里暗里的是在讽刺自己家姐姐,也不动声色,只是对于如今刘表和往日有所不同的表现心里颇感古怪,这时身边有人轻声说道:“将军,刺史大人近日有古怪,要不要小的……”

    蔡瑁瞪了他一眼,他赶紧把话咽了回去,不敢再多言。

    却说那刘表刘琦二父子进了房间,刘表当即变了脸色,能够强撑了这么久也不容易,若不是身体实在是受不了,他也不会选择只是游荡一圈又回来了,看来这劳病比他想的还要急迫,他也更加急迫的期待着那人的到来。

    “父亲,恕儿直言……”刘琦看着父亲,欲言又止。

    刘表佯怒道:“有话就说,扭扭捏捏像个什么样儿?”

    刘琦当即道:“父亲恕罪,儿是想说,咱们此次,是不是与虎谋皮。儿看那些人也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况且如今荆州各地都有异状,天下大乱在即,那所谓“黄巾贼”肆虐各州,咱们此地未必幸免,若是他们……”

    刘表脸色一沉,“此等话万不可再说,好歹他是故友弟子,如何能这般猜忌其心?”

    刘琦赶忙告饶,对于这个父亲深有畏惧,不敢反驳。

    刘表却又叹了口气,复言道:“为父又何尝不知,人心之险恶,奈何如今咱们势弱,此乃是不得已而为之……虽是引狼入室,未尝不得驱狼吞虎……”

    刘琦理解他话中的含义,默默点了点头,心里却也不由地盘桓起了自己的主意来。

    而此时刺史府外,却来了一批不速之客……

第160章、喋血宴会,乘势而起(上)

    “有客来到……”又是一声唱诺,但是随着而来的却是门外的一片混乱。

    刺史府大院内,众宾客入席各坐,互相饮酒吃喝笑谈天地,这种宴会,除了巴结刘表这个大上司之外,也是这些所谓当地名流交流感情最好最光明正大的所在,据估计在古今历来如此的,在这种宴席上能够增加结盟合作的成功率有上两位数。

    而此时听到了这混乱的声音,院内许多人都变了脸色,这里大多数人,哪一个不是荆州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尤其主桌那里,更是一个个都是跺一跺脚荆州城内都要抖三抖的牛十三人物,更重要的是,这可是如今荆州最大的父母官、荆州刺史刘表刘景升的宴席,冲着这个脸面,在荆州这个地面之上,也不是谁说捣乱就捣乱的了的。

    很快的,外面的嘈杂声已经让里面的人坐不住了,开始有人出去查探情况了,但是很快,那些出去没多久的人都被堵了回来。

    门外完全的被包围了,光天化日,当真是明目张胆之极,但是对于一群本就属于亡命之徒的人而言,这样的作为并不能够让他们觉得自己做出了什么不妥来。

    八百壮汉,皆有一个共同的最明显的特征:头戴黄巾,满脸凶狠,对于周围那些围观的百姓视而不见。

    百姓们眼看着刚才还一派喜庆的刺史府,如今却陡生变故,再加上兵围刺史府,这也堪称是一辈子都难得遇见的,热闹人人都爱看,古今莫不如是,只是凑凑热闹,却没有人想过太多。

    倒是有人有些见识的,看出了这些来人的身份,心里对于千里之外的战况有些心惊。

    领头的三名黄巾头子已经进入了刺史府,而刺史府这边,才刚进去没多久的刘表也被叫了出来。

    听到了外面有人捣乱的消息,刘表先是心里一喜,接着暗惊,他也感觉出了事情似乎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不过万事还得要亲眼所见才有定论,所以他也顾不得身体虚弱,刘琦一路紧密跟随,就回到了院子里。

    宴席正进行到高潮,除了所谓的美酒佳肴,当然适当的文化表演是少不了的,汉赋在这个时候无疑是最适合的,虽然这里不是人人都有作赋之大才,但是“不会作诗也会吟”,于是整个现场是诗赋弥漫;而同时亦有免不了的歌舞助兴,那俏丽歌姬婷婷一舞,不知牵动了多少色门同道的喉结还有眼睛,曼妙身躯晃悠间,这时候却是一声轻咳如一声炸雷,歌姬纷纷退去,众人也无法不满,纷纷将视线集中到了主位上去,都看得出来,刘表这个主人的状态显然不是很好,但他再出来,难道和外面的纠纷有关系?

    刘表眼睑微沉,望着院外喝道:“来者何人,可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

    “哈哈,当然知道,不就是荆州刺史府吗?”外面传来一声朗笑,听得刘表惊异不定,因为这个声音他并没有听过,但是直觉里,总感觉不陌生。

    “既知是当今刺史府,何敢如此放肆?”这次倒是宾客当中有人响应,说完偷看了刘表一眼,似乎是专门为了讨好他,只是他的话也是引起了一番共鸣,众宾客纷纷叫好。

    又有人道:“刺史府怎么任人如此放肆,若不想引罪在身,就都速速离去……”这却是缓敌之计了,毕竟现在当场只要头脑还清醒的,都知道这刺史府虽然安排了不少的护卫,但是防卫力量还是太弱了,而且看着来人声势不小,也不像是能够轻易被击退的,若是能够用言语劝退最好,不然也好知道他们的目的和底线。

    “要的就是刺史府……”那个声音一说完,顿时便听到了门外喧哗声音加大,隐约还有兵器乒乒乓乓的碰撞声响,一阵阵的惨叫传来,让人心惊莫名。

    平时养尊处优之下,这儿的大多数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实际上在胆量上的增长远没有体重上那么明显,甚至还是明显的减小了,所以面对这种情况,已经有人开始不知所措了。

    刘表面沉如水,感觉似乎有些不对劲,他并非是个固执的钻牛角尖的人,所以联系前后,很快想通了关键,但是想通了之后,他却更是头痛,他知道这个机会是对方利用自己急迫的完全掌权的心理而设计的,那么就肯定会最大程度的利用起来,至少在人数方面,没有上千也要近千。

    刘琦心里也是暗急,不过看到父亲的表情,知道现在该是他做决断的时候,也不打扰。

    整个院子里都是一片人心惶惶,刘表冷眼看着这一切,心里千回百转。

    而门外的声响越来越大,打到最后又变小了,这反而更让人心惊,因为这难免引起猜测,是否是刺史府的抵抗已经被消除了,一旦那些护卫门被拿下了,这里面的大部分可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甚至说不定关键时刻还会成为累赘之人,到时候拿什么去与对方斗?

    “还请刺史大人定夺……”蔡瑁看准了机会,却是朝着刘表直接抛出了一个“手榴弹”,这种时候还不忘勾心斗角,不得不说人心实在奇妙。

    “是啊,还请刺史大人定夺……”这个时候,这被抛出来的一句话无疑被众人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虽然看上去对方还没有冲进来,可是要知道刺史府的护卫也有数百人,只是看对方的凶悍、明显有备而来,显然力量不会弱,所以心里都是忐忑,这个时候都开始在担心逃跑的事宜了。

    刘表脸色铁青,瞪了蔡瑁一眼,蔡瑁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虽然平日里双方处得也不是多好,常常都是互相防备着,但一般来说还是会维持着面上的那一层,谁也不肯轻易的撕破,可是到了这种时候,却才是最见真章的时候。

    看着刘表的样子,蔡瑁心里有些疑惑,但是心里还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如果属实,那他对刘表可就不会是不敬这么简单了。

    刘表暗自沉思着,却听得外面的声音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慌意乱的快速的脚步声。

    他心里暗叫一声来得好快,更加肯定这段日子都是被骗了,因为对方要的就是要他创造一个良好的机会,同时对于这个“场地”也早已经摸得很透了,甚至关于护卫的力量,也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但是显然他们在自己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讯息,然后安排了这么一出。

    想想这么久来自己都被蒙在鼓里,就是刚才自己还在妄想着他们来了之后,荆州从此就真正有自己掌握,可是没想到,世事变化如此之快,叫人着实是措手不及。

    “来了!”

    “啊!来了……”

    陆续有人叫了起来,刘表看着面前一拥而入的一队壮汉,再看着在他们簇拥之下前来的三个人,中间那个人,正是自己所想的那个人,但是当真正看到了,和之前自己猜测是同一人,他还是免不了一番心理的惊涛骇浪,“竟然是你!”

    “的确是在下……”中间一人正是一副文士打扮,嘴角含笑,一副温文尔雅的学者模样,但是就是看着那笑容,却叫刘表心底凉了半截。

第161章、喋血宴会,乘势而起(中)

    荆州城另一边,也有一队人马正在紧急赶路,正是曹操率领着的一队禁卫。

    这批禁卫正是他自洛阳城中带出来的绝对精锐力量,当然,是排除了没有上过战场的因素的,毕竟太平久了,连边疆的战士,很多时候也未必能够有多少机会打得了仗,虽说如今是乱世将起,可也是这些所谓精英真正成长的机会,所以刘宏也并不吝啬于将他们放出来,反正这禁卫的力量越强大,对于他自己的好处才是最大的。

    而在曹操三人赶进荆州城的同时,他也是安排着这些人同时混了进来。

    说他们全没上过战场倒也不准确,这里面大多数人倒是都有参加过之前的洛阳之战的,只不过是在后来跟随着凌巴打了一个漂亮的伏击战,算起来不算多正式的战争,可总算是见过血腥,而且和那次有相似之处的,这一次当然也是化整为零、要瞒过别人的怀疑,倒是多了几分经验显得是轻车熟路了。

    但是终究不可能来的人太多,而且外面的坐镇有着夏侯惇,曹操到也是放心了,这一次进来却是只带来了百余人,免的人数太多还是会容易遭人生疑。

    不过现在却也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赶路才是最要紧的,一队人马紧赶慢赶的,可是终究是在起步的时候晚了一些时候,所以终于还是有些难以赶上,这也使得曹操三人心里越发地焦急了起来。

    倒是“宁次”在一旁安慰道:“不必担心,咱们的兄弟也早有准备,最少也能够抵挡得住一阵子的……”郭嘉倒是知道这些所谓的火影卫间谍并不单单只是查探消息、还有进行密间工作这么简单,必要的时候也可以在当地发展出一定的势力来。

    火影卫在这儿以这客栈为根基,虽然没有能够培养出什么惊天骇人的势力来,但是好歹对于当地的一些地痞无赖之类的,还都有些交情,说白了基本上就是把他们控制在了手中,这正是秉承着凌巴“人尽其才、物尽其用”的思路,可以说在火影卫里,他那总是一副“天生我才必有用”的思想得到了最大的认同和贯彻。

    于是郭嘉也跟着安慰道:“没错,虽然未必能够起到关键性的灭杀作用,不过必要时刻还是能够抵挡住一阵子为咱们争取时间的;当然我们也不能够松懈了,必须要尽快赶过去,只是必定不能够自己先乱了方寸……”还有一句话他倒是没有说出来:若是他们就能够干得了剿灭的事情,那还要咱们干什么?

    曹操听到了他的话,心里居然莫名的松了一口气,这不是为了他所说的抵抗力量,而是终究那些火影卫也不是万能的,若是光光他们在就能够解决所有的事情了,曹操真怀疑自己还能不能够再厚脸皮地在这荆州呆下去了。

    说起来,他自己也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似乎存了些要和凌巴比较的心思,只是目前看来,凌巴的这些手段,却都是自己所不具备的,他现在的力量也是要远远胜于自己,甚至一想到自己现在一打仗就必然要温习的《孙子兵法》,他就不禁又会想到这也是从他那儿得来的,想必他比自己要更加熟练了吧?若是让曹操知道,凌巴现在都不看原本的《孙子兵法》,而改看了由他译注的《孙子兵法》了,不知道他心中会作何感想。

    因为是在城中,大队人马行进太过引人注意,而且当时为了不打草惊蛇,曹操一行人进来都是又经过了一番特意的乔装打扮,连军甲兵械都没有带,若非“悦来客栈”这儿原本就有些库存了,他们这样赤手空拳的就冲过去,到底是去帮忙救人还是去送命还未可知呢。

    至于“悦来客栈”怎么会有准备这些东西,“宁次”的回答模式差不多:“这些也是将军的吩咐,将军说武装力量是必要的,如果真的发展掌握了一定的势力,能够趋势为己所用,那么这些武装装备也是必要的准备,以防万一到时候的不时只需……”所以现在,刚好就是防到了他们的这个“不时之需”,至于他口中所说的将军自然指的是凌巴。

    这让曹操听了更加郁闷万分,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怎么感觉这一次的行动虽然凌巴不在这儿,却比自己这个实实在在全程参与的执行者做得更多,这难道也能够归为他的“先知先觉”里?

    似乎是看出了曹操所想,郭嘉和荀攸同时皱了皱眉,郭嘉皱眉是单纯的感觉古怪;荀攸却是有着别样的心思,双方都是心头百转,眼神对碰,彼此的目光好像都是要探入了对方的内心深处,这让二人同时都是心神一震,而后饱含深意的互相再对望了一眼,却又俱是沉默,只是这气氛不知不觉变得古怪了起来。

    “再通过了前面那条街道,就要到刺史府了……”一直紧紧随在身后的“宁次”突然提醒道,三人都是往前望去,然后目光一凝,发现前方竟然有另外的人。

    郭嘉转头望向了“宁次”,目光交流似乎是在问他怎么回事。

    “宁次”眼神微沉,淡淡道:“不可能是咱们的人出了问题,只能说咱们做的不够好,终于还是被发现了……”他的话说得并不完整,但三人都非寻常之辈,自然都是听出了弦外之音,曹操面色有些阴沉,荀攸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但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也确实是不好多说什么,这种时候过多辩解也是无益,当务之急还是过了眼前这一关。

    曹操没有废话,这个时候也不需要废话,甚至连动员和大声呼喊都不要了,这些禁卫都是严格训练下出来的精英,排除了“宁次”所说的那种可能,这些人的武力也是个个不凡,在这种情景下更是没有退缩的道理,不用多说,行动就是最好的宣言。

    “杀!”曹操低喝,荀攸和郭嘉赶紧退入了几名近卫围成的包围圈里面,他们都并非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只是这种时候却不是他们展现的舞台,盲目的逞能只能够是让情况越变越糟糕。

    但是对方显然也有想到了这个方面的问题,所以避过了曹操等人向郭嘉两人侵犯的人数明显更多,而曹操一方又要拼命的为了保护好两人,一时双方险些陷入了胶着。

    对方总共也就只有不到百人,如果单论人数的话,和曹操这边勉勉强强上百的禁卫也算是势均力敌,可惜战场和决斗场上是不看人数决胜负的,不过这些禁卫们除了经验不够,明显要比对方强上了一个等级,所以很快的,在保证了己方人员大幅度地保存余力和生命的前提条件之下,已经是将那近百人直接绞杀了大半数。

    不过这显然还不够,因为时间上本就晚了几步,这个时候这些拦路虎却不是真的要以剿灭自己这方人为目的,只要他们拖延了时间就可以了,到时候一切已成定局,自然是无力回天。

    曹操有些心急,却突然目光一凝,他正看到了街口上,一队全副武装、明显是城卫军的人马到来,但是现在自己这方没有揭破身份,这些人到底是敌是友却还是分不清的,心里有些紧张之下,动手间出了几个破绽立刻被敌人捕捉到了,于是身上立刻便多了几道口子,不多不少、不深不浅的。

    “结阵……”曹操面沉如水,越是到这个时候,越是显现了非同一般的气质和冷静沉着,而在他的影响之下,差点有些乱了的队伍又重新排列起来,而且还是排成了一个古怪的阵型,这正是这些日子以来曹操研究《孙子兵法》的心得之一,已经初步运用到了军事训练上了,所以虽然显得生涩,但是排起来到也是有模有样的。

    荀攸看着曹操眼中分明闪过几分激赏,还有一些莫名的情绪,似是做下了某些决定;郭嘉却是在这个时候将视线转向了刚才到现在始终脸色沉静的“宁次”。

    “宁次”摊摊手,“我没说过他们是敌人,这荆州城里的城卫军队,和我的关系都不错……”

    曹操缓缓转头,看着他,再看看自己身上的伤口,险些有杀人的冲动!

第162章、喋血宴会,乘势而起(下)

    宴会上一派悚然气氛,这个宴会真是来得不寻常!

    众宾客现在心里都是暗暗叫苦,虽说是给了刺史刘表面子来了这里,但是当初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宁拼着得罪刘表,也不会来了——得罪刘表不过偶尔穿穿小鞋,而且现在荆州城中谁不知道这刘表正在和他的连襟蔡瑁斗法?先不谈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究竟谁胜谁负,就是这个空当里面,他也没有空管这些小虾米;可是在这种场面之下,虽说对方的目标很明显是刘表本人,但万一一个不慎,那可是轻易都要掉脑袋的啊!

    现在在场的人,可都是将脑袋揣在了腰上了,随时都是准备被提取的,不过心里还是免不了侥幸。

    那个文士扫视了院内众人一眼,将大家的表情都看在了心里,多半都是有几分不屑的,却也没有表现出来,还是对着刘表先拱了拱手,道:“还得先感谢了景升公将咱们放了进来,否则这么多的兄弟,还有这些东西……”说着手中拨弄着身旁一个壮汉手里的兵刃,微微一笑,“这荆州城恐怕还不好进来……”

    此言一出,众目睽睽,皆集中到了刘景升的身上。

    的确,荆州城的城防可不松,要大队人马进入肯定不容易,形迹可疑的很容易就会被注意,如果还要携带上兵械武装,那简直就是红果果的挑衅了,所以一般来说,没有经过刺史府的许可,要做的这点是相当难的。

    现在让大家疑惑的却是,如果刘表确实是帮助了他们,那么怎么看起来对方还是来者不善的样子?

    刘表脸色铁青,原本硬憋着的一口气忍不住呼了出来,然后就是不住的咳嗽,不过幸好没到最坏的吐血的结果。

    “哦……”看到这幅情景,那文士突然敲着脑袋,带着些调侃的语气道:“差点忘了景升公的身体,咱们的交易里可也有这一环——这是师傅特制的药丸……”说着,手在怀中抽取出了一个瓶子来。

    交易、药丸?这些字眼可是颇能引起人的猜测,尤其还是在如今这种情况之下,这回刘表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大家的猜测一向也都不是没有由来的,如今更是都找准了目标,至于心理究竟想的是什么,因人因时而异却终归是很难说的。

    “小兄弟……”微弓着身子,一个穿着打扮都属上乘、但长相却明显玷污了一身绫罗绸缎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原本躲在人群后面还不觉得,此时一看,才发现他这身材,与他那一双三角眼同样称得上是特色,臃肿的如一个大水桶一般;他这一出来,刘表等人却也不拦,也没法阻拦,现在形势不由人,这其中有的是希望他去试试水,有的则是根本自顾不暇,倒像是刘表,现在心里反而平静了些,毕竟越是到这种时候,越能够看得出一个人的本心,也让他更认清了平常都看不到的人性本质。

    文士身旁的彪形大汉丹凤眼一眯,闪烁着危险的光芒看着那个中年男子,而那个仆从模样的人却是厉声喝斥:“谁是你小兄弟……”

    “哦……啊、大爷,大爷……”中年男子当即改口了,文士却是随意的扫了他一眼,却不再看他,他赶紧叫道:“大爷,咱家家中什么都不多,就是不缺钱,若是放了我的话……”他虽然话没有说完,但此时整个臃肿的身子都仿佛是化身成了一个巨大的金元宝,诱惑着来人,不过显然文士不吃他这一套,甚至看他越是这样越是厌恶,不耐烦地冲身旁仆从摇了摇头。

    刷!

    现场几乎没人能够反应过来,就只是一眨眼间的功夫,没人看得清他是怎么动作的,只知道当那仆从昂首而立的时候,身体就正在那中年男子的身旁,而那中年男子此时却是倒在一片血泊中,他的胸口横里一道大大的口子,不断从那伤口中汩汩溢出鲜血来,而他的双目圆睁,显然是死不瞑目。

    刺史府内,血溅当场!

    这场面实在是骇人,如今刺史府大院这些人,那个不是有头有脸的,可是要说上战场打仗,这里几乎没几个有过那样的经历,本来“太平年代”就不容易遇上的战争和这些家境殷实丰腴的人的距离实在是天堂地狱之遥;而要说到杀人,他们或许有过,但是那性质可是不同的——那个时候是自己杀别人,这时候却是自己成了砧板上的肉、待宰的羔羊,小命儿都捏在了别人的手心里,能不畏惧就奇怪了;有些人甚至可能还从来没有见过血,娇身冠养,从小就开始了。

    那文士却是一脸漠然,连看都不带看一眼,只是轻轻说了一句:“最讨厌这种为富不仁的死狗在我面前晃……”声音虽轻,却不知是有意无意的,在现在这种安静的有些过分诡异的的院子里回荡着,进入了大家的耳朵里。

    这下大家可都是噤声,不敢再多说半句,就连原来那些蠢蠢欲动、也想要先告罪求饶的人,看到了这一幕,此时也如被掐住了喉咙的鸡,纷纷退缩不前,谁也不想当被枪打的出头鸟、更不想步之前那人的后尘,更主要的是这里没有一个人感完全保证自己是“为富就仁”的。

    黑衣文士此时颇有些猫戏老鼠的心态,望着眼前这些平日里趾高气扬高傲的不得了得所谓大人物此时在自己面前却是完全看自己脸色,心里面总有种别样的感觉,将这些人踩在脚下,让他莫名的有些成就感,当然,这种感觉也是稍纵即逝,他却是很有些享受。

    但是很快这种享受便被人破坏了:

    “大汉左校都尉曹操在此,贼人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门外一个雄阔的声音传了进来,接着就是一阵短兵相接的声音,这一阵近八百的黄巾,当然不可能都出现在院子里,很大一部分是在外面留守着,此时想必就是他们和来人交上手了。

    刚开始倒还好,后来这声音越来越大,终于让人意识到了不对劲:对方人数似乎还要多过己方?

    “大汉左校都尉曹操在此,贼人快将刺史大人放了,乖乖束手就擒……”声音又一次传了进来,让里面的人都是一阵惊悚,不过这次惊悚的却是这些头戴黄巾的大汉们,凭直觉似乎在外面的兄弟们处境不利。

    “我就擒你个软蛋……”文士脸色一变,阴沉的都能够溢出水来,旁边的大汉却是受不了了,谩骂一句,提起手中铁槊就要往外冲去,却是立刻被那仆从拦住了,巧妙的是,那看上去完全不成比例的两个身子,却反而是在这场阻拦战当中,瘦小显得弱些的仆从占据了上风。

    黑衣文士面色阴沉,双目闪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院子里的人都听得分明那声音,虽然对这什么曹操不熟,但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来救自己等人的,这种极度黑暗中骤见阳光的感觉,由不得他们不高兴、不兴奋,不过想到现在还在对方手里,生命一时难保,就又都心凉了下来;刘表更是一阵的心惊,与刘琦的兴奋和期待不同,他心中所考虑的更多,对于曹操的话中想的含义也更是深远,所以此时脸色更是显得阴郁。

    怎么会来的这么快?这是黑衣文士脑中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早在曹操等人进入荆州城境内的时候,他便有所察觉了,所以虽然曹操率的那些人化整为零进入荆州城很巧妙,却也难以避免这有心人的查探,被掌握了行踪倒也并不奇怪;而路上的那近百拦路虎,自然也是他安排的,是除了这八百黄巾之外、太平道在这荆州城中潜伏的额外势力,如今倒是全用上了,而且早也知道那曹操不会放过一定会赶来救援,也就在关键的必经之路上设了埋伏。

    其实他本来倒也是没有指望着那些人能够起到什么大作用,只要拖住他们的脚步、延缓一下时间,到时候大局已定,就算他们赶到了也来不及了,到时候掌控了荆州城,还可以趁机将他们一网打尽,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么快便被冲破了。

    不过他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对面这些人尤其是那刺史刘表成了自己的最大筹码,更不可能如此轻易就放了;不过有点想不通的是对方想必也会想到这一点,可是怎么还会说出那么“白痴”的话来?

    “我出去看看……”身边的仆从见他沉思,淡淡说了一句,然后飘身而去,身影依然很快,只是终究是因为不是生死搏斗的缘故,肉眼还能勉强看出来,却还是很快,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人已经看不见了,留些这一院子形色各异……

第163章、刘表身死,荆州祸起(上)

    荆州城刺史府外,此时已经是乱成了一团,当曹操赶到现场的时候,与对方几乎没有什么废话便开始了最激烈的短兵相接,不过虽说他带的禁卫战力不俗,而同时,荆州城本地的城卫军当中,也有着不俗的战斗力,但是对方也不是能够随便捏的软柿子,真正拼勇斗狠起来,甚至还要比之己方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自古以来,杀场之上便是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就算是精锐中的精锐、禁卫军,也难保不会心有所虑、顾及自己性命;可对方根本就是一群亡命之徒,连死都不怕了,还会怕什么?

    这样的敌人无疑是最恐怖的,比之当初洛阳之战的时候那些大多数的乌合之众来说,还要更加可怕,毕竟那个时候最多也就是人数上输了一点儿,但是无论是士气和实力都要远胜,这一次却是不同了,因此己方在气势上甚至一度被对方压倒。

    曹操有些无奈,但也总不能够让自己的人去送死,他自然也是混在人群中,虽然是作为一个“领导”,但是相比于那些总喜欢高喊着“兄弟们给我向前冲”然后自己躲在后面坐享其成的“领导”,他显然更喜欢一边喊着“兄弟们跟我一起向前冲”,一边与大家并肩作战。

    不过,因为担心这里面的局势,曹操也不得不先出声试探一下里面,连连叫了几声,自己先着急了起来,一刀一刀挥过去也更加拼命了。

    当然,亲身临战场也意味着危险系数大大增加,到如今为止,包括了遇到拦路虎时候受的伤,曹操的两条手臂上都是血,有敌人的、当然也有自己的,但他丝毫没有退缩的念头,反而对这种战场拼杀很是兴奋,虽然他无法做到“传说中”万军中取敌首级的高超境界,但不代表着他不向往,只是能力之所至,他终究并非那种天生悍将,可这种时候这种机会他又怎么能够放过?

    “奉孝、公达,你们在此稍待片刻,待某先进去了……”说着话的时候,曹操已经随着队伍蜂拥挤入了进入院子必经的甬道中,在这种狭窄空间里的战斗可不比外面容易,反而更是凶险,因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形限制,很可能被对方所利用,不过曹操这边势头过猛,如今已经是完全压制住了对方的守势,之前人数上取得了优势,更是将对方都搞成了残兵败将,所以虽然勉强能够抵挡,但是双方都知道失守只是时间的问题,关键就看对方能够坚持多久了。

    看着曹操前去,被环绕在卫兵中的荀攸突然对身旁的郭嘉问道:“奉孝觉得如何?”

    郭嘉愣了一下,马上明白过来他话中的含义,深深望了曹操一眼,微微太息一声,摇了摇头。

    荀攸不以为意,笑了笑,然后说道:“不如咱们打个赌如何?我想等时间一到,你终有一日还是会和我一样的……”他的话没头没尾,甚至有些莫名其妙,除了郭嘉,身边其他人根本没听出什么头绪来。

    郭嘉还是不出声,对此事不置可否,只是不知觉心头莫名的就想起了另一个人来。

    而就在这两大谋士在这儿打哈哈、互相打哑谜的时候,曹操率人已经完全地压制住了对方,同时步步紧逼向里突进,没有再费多少的功夫,就通过了甬道进入了院子里,只是一进去,众人就都愣住了。

    院子里面挤满了人,可以说这场宴会完全够得上一个州府大宴级别的规格,不过现在的场景完全和宴会无关,里面的一大部分人都被赶到了一边围成了一圈,其中另外的一小部分人基本上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架着一柄明晃晃的钢刀,身旁站着一个个彪形大汉,虎目煞眼,让人丝毫不感到怀疑只要不和他们的意轻举妄动了他们绝对下得了手。

    那些被围成了一圈的人,大体上没什么人会去注意,却是这些都有被挟持的人,有荆州城本地的城卫军来看,很多都能够认得出来,其中大部分都是一些有头有脸、有权有势的人物,此时却无一例外都显出了恐惧的表情。

    也由不得他们不恐惧,这里多数人可能一生中也不会碰到这样的情况,自己的小命最重要,当然担心的要死。

    不过对于这里的大部分人,其实曹操都不是很在意,他真正关心的,还是如今的荆州刺史也是当朝皇亲刘表刘景升。

    曹操左右搜寻了一下,终于锁定在了一个黑衣文士模样的人的身边,因为在洛阳时候他曾见过刘琦一次,而刘琦此时正在一个老者身边,想必那老者八九不离十就是刘表了。

    不过在刘表的身边,还紧紧的站着一个仆从模样的男子,虽然看上去衣着朴素、而且外形也并不显眼,可是出于一个武者的直觉,曹操本能的感到了威胁,知道这个人一定是一个高手,不过他可没有凌巴那么强悍灵敏的感应力,所以也仅此而已。

    “快放了景升公,某还可以绕过你们一命既往不咎……”曹操没有再去看那黑衣文士,这样子装模作样有些好笑,但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得不如此,不能够让别人知道自己轻易看出来这一切。

    黑衣文士却是洒然一笑,满含嘲讽道:“看到了就是看到了,不用遮遮掩掩的了……便是如此也要骗人,那叫我等又如何相信你那什么会放一条生路的承诺?”

    被点破了,曹操也不尴尬,对对方高看了几分,心知这次的敌人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了,就是不知这种草莽中怎么会有这等头脑清醒的人物,也懒得去想了,洒脱道:“你若是相信我,一切都好说。你觉得如今这种境地下,你们还能翻得起什么浪?”

    黑衣文士不置可否,指着刘表淡淡道:“有刺史大人在此,我倒想看看我能够翻得起什么浪……”说完,随手一挥,身旁两名大汉毫无预兆的手起刀落,两颗人头应声落地,那正是荆州城本地的两个不大不小的官员。

    这一杀威棒吓了众人一跳,比之刚才那场血腥更让人心惊,真是话都没说上一句,两条人命就这样活生生没了。

    就是曹操也是暗自心惊,惊诧于对方的果决与狠辣,与年龄可是不太相符,同时还有些可惜,这也算得上是一个人才,可惜啊可惜——看到人才就可惜的老毛病不知觉又犯了!

    黑衣文士手又微微轻扬,顿时刘表“呜呜”的叫了出来,却是那仆从勒住了他的喉咙,让他难以喘息,而身边的刘琦却另外被人抓住、自顾不暇。

    曹操不由脸色一变,这个时候不说话都不行了,忙道:“且慢……”

    黑衣文士突然换上了和煦的笑容,只是这笑容在此时的众人看来根本就是恶鬼般的恐怖,依旧平淡如白开水的口气:“怎么了……想通了?”

    曹操狠狠一咬牙,用力向身后挥了挥手,身后众将士会意,而那些本来担心这些荆州重要人士的本地城卫军也终于放下了心,纷纷退让了开来。

第164章、刘表身死,荆州祸起(下)

    荆州城刺史府内,对峙双方都是小心翼翼,这种时候没有谁敢轻易放松。

    曹操一直在关注着对方,刘表却在此时闭上了眼睛,不知是认命还是如何。

    这时候,看着曹操注意着官兵的动作,那个黑衣文士突然掉转头对着身旁那个额头青筋毕露的壮汉叫了一声:“你们先走,待我全身而退,再去找你们……”

    曹操心中暗自冷笑:全身而退,恐怕你没那个机会了?表面上却还是一副紧张的神色,注意着刘表,却在同时手背到了身后,朝着身后某个方向打着手势的招呼。

    那壮汉想要反驳,被黑衣文士眼睛一瞪,终于还是放弃同意,甩甩手,所有的大汉都弃了手中的人质,然后一窝蜂的跟着壮汉冲了出去,有曹操的命令,这一路下去也没有人为难他们,算是顺利的离开了;而此时在院子里,其他解放了的宾客都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纷纷远离了黑衣文士,靠近了曹操这一边,而所有黄巾大汉都走了,就唯有那个仆从始终跟在黑衣文士身旁,黑衣文士也并没有让他走。

    这个时候外面郭嘉、荀攸等人见到情况异常也纷纷涌了进来,不过倒也没有对那些黄巾大汉怎么样,想是前头的命令一直传了下去。

    黑衣文士等了良久,似乎等到了确定那些黄巾们走远了,才终于像是松了一口气,瞥了曹操一眼,叫过了仆从挟持着刘表就要离开。

    “你就想这么就离开……”曹操语气森然,之前也没有想到情况会这样出乎预料,似乎其中还有自己所不了解的什么内幕,不过现在也不是想那些、探究那些的时候,他是绝对不容许对方在自己眼前硬生生地将人带走的。

    “怎么,不想要这老刺史的小命了?”笑容玩味,黑衣文士似乎也失去了耐性,旁边被解放了的刘琦因为刚刚见识过了那仆从的功夫,此时也近不得身,听到这话赶紧冲曹操道:“都尉大人不可啊,我父亲的性命要紧……”

    刘表不发一言,不管怎么说,今日一日,他的一世英名算是全毁了,若是可能的话,或许就此死了一了百了还会更好一些。

    曹操没有正面回答,却是道:“今日别想要走出这个院子!”大家一听这话都变了脸色——这话怎么听着像是他好像希望对方动手、刘表身死似地?这个想法有些匪夷所思也有些可怕,此时却也有些合乎情理。

    “看来今日是出不去了,那也要有人来陪葬……”黑衣文士突然自身旁拔出了一把刀来,来不及阻止他,在众人高呼着“不要”的时候,他眼皮一跳,突然狞笑一声,举着手中的刀刃就朝着刘表砍去,就算是刘表本人也是被那仆从制住了,只有挨刀的份了。

    这个时候要人力阻止已经是来不及了,他显然是算好了一切,拼着要玉石俱焚,却不妨此时在那荆州城卫军中,陡然射出一支冷箭,刚好穿他胸口而过,将他穿了个透心凉,然后应声倒地;那一箭实在是太快了现场几乎没人反应的过来,便是黑衣文士身旁的仆从因为距离的关系也来不及阻止,看到了这一切,立刻大惊失色,旋即脸色阴沉而可怖,但也知道现在自保要紧,赶紧抓紧了刘表退离几步。

    曹操却已经是趁此机会一声令下,顿时身后几名弓箭手箭矢纷纷朝着那名仆从招呼而去,饶是仆从身法灵活多变,可也是被这小范围密集的箭雨骚扰的无处躲藏,不过他手中有着刘表作为人质,也是一大利器,但是偏偏总有一支利箭能够在关键时刻关键点上刺中他的软肋,渐渐迫的他放开了刘表的身体,终于被迫两人分离了,而他的压力也就更大了,不得已,他几个转身,反身却是要逃了出去。

    众人还待再追,却被曹操拦住了,也知道凭着他的功夫,没那么容易束手就擒,若是多几名厉害弓箭手还可能,可是现在显然不太现实。

    直到此刻,众人皆是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曹操也是暗自抹了一把冷汗。

    这是曹操在赌博,因为刚刚听说了刘表麾下有一员神射手,箭术出神入化,此时本人虽然没在,但他却有一名弟子得了真传,所以曹操才会想到通过这样,来保得刘表性命同时也能够灭了对方,这人既是头头又是智囊,没了他的存在,不说那些黄巾还有多少作为,就是想要将他们趁机全灭了恐怕也不是难事,毕竟他身边可还有两个大谋士荀攸和郭嘉,而这也是最好的机会了,所以曹操当机立断,几乎没有犹豫在最短时间定下了计策。

    众人终于都是舒了一口气,这个时候才算是雨过天晴了,刘琦更是兴奋的高声叫了几声,众人都纷纷向曹操道谢,都知道这次没他及时赶到,自己等人命运如何还真的是未可知了。

    越是松懈的时候,越容易出状况,本来已经没人去注意地下的状况了,就是刘表被那仆从甩开了身体,因为太过虚弱自己也不太能站得起来,而刘琦此时正好上前要去搀扶他,可是却没有想到就在此时异变突起,那黑衣文士本来中了那穿心一箭,就算不立刻死去也不当再有什么力气了,可他不知何时竟然爬到了刘表的身边,在众人注意力都被仆从吸引,根本没人注意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是在暗暗蓄力,如今竟然还能够挥动手中的大刀,而后眼睁睁的、再也无力回天了,众人便看着刘表在黑衣文士的大刀之下,一刀而下,鲜血四溢如泉涌,顺势染红了大块地面,而刘表原本虚弱的在地上微屈的身子,此时却是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同时那黑衣文士也终于耗尽了心力,倒在地上再也动不了了,却是已经没了生气。

    “父亲大人……”刘琦叫了一声,叫呆愣住的众人一时也反应了过来,这个时候的反应却是更加剧烈了:“刺史大人、刺史大人……”

    “景升公、景升公……”

    这种时候,大家都是乱作了一团,虽说实际上刘表很多时候的作用并不是很明显,但是很显然的,他的存在是荆州所必不可少的,就是蔡瑁也不得不承认,如果没了刘表的倚靠,今后的蔡家若是低调行事还好,若是继续如往日一般强势,必定只有家毁人亡的结果。

    可如今,这么重要的一个人物,居然就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居然死了!

    曹操更是完全呆住了,反应过来之后此时心里更是担忧,毕竟这刘表不只是一方朝廷大员,还是一国皇亲,与当今圣上的血缘关系不浅,如今却是在自己的手上,让他出了人命,更重要的是,往后还要在这荆州“开展工作”的,如今这可不是一个好头啊……

    总之,这荆州眼看着就要变成了一片乱局,现场更是成了一团乱麻……

第165章、曹孟德定计破黄巾

    荆州刺史刺史府,大堂之上,曹操凛然而坐,坐下是荆州大小干臣一干人等,当然还有荀攸、郭嘉以及夏侯惇等他从洛阳带出来的文武能人。

    曹操虎目雄视一周,轻咳一声,众人注意力便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让他不免有些自得,旋即心里暗自惭愧,差点被这高位冲昏了头脑,却须知,站得越高也当看得越远,万不可拘泥于一时。

    “都尉大人,这刺史大人的后事,该当立刻去营办才是……”说话的是原来荆州刺史刘表手下的重要谋士、蒯越蒯异度,也是为刘表定下安抚荆楚的政治方向,佐其成业,被刘表誉为“雍季之论”的蒯良蒯子柔之弟;不过在方才的宴会上他却并未出席,说是告了病假,实际上曹操哪里肯信?派了人专门去请,果然终于现身了;至于蒯良本人,此时却是有事外出不在此处,因而也没有见到,不过曹操要在这荆州呆的时间可不短,相信往后总有机会的。

    本来说起来这都尉算不上多大的官职,但是此次荆州城的“领导人危机”是由曹操率人解除的,于情于理都应当予以一定的尊敬,再加上他的官职不算大,但实权可是不小,现在算是战争时期,作为先锋阵营的长官,他有权调用需要的地方力量为己用。

    刘表手下并非是没有将领,相反,他手下兵将的实力十分强劲,在现今的诸侯当中,最少也能够排得上前五的位次了。

    黄忠,字汉升,其人便是出自于荆州刘表帐下,曹操来到了荆州地面上,通过了火影卫的打探消息,对于这里的情况当然也有所了解,知道这黄忠的厉害,更知道其最擅长的乃是一手傲视群雄的无双箭术;只是很可惜的是,恰恰好的是这个时候这黄忠因为其儿子的身体有问题,竟然外出寻医去了,让曹操为错失一员虎将心里也颇为遗憾。

    不过他生性豁达,更何况除了黄忠之外,其余众人也是不错,比如那文聘文仲业、黄祖和甘宁甘兴霸以及由江夏贼而来的一批猛将张虎、陈生等等等等,那前三者在“历史”上都是鼎鼎大名的,虽然比不得吕马关之类的超一流猛将,但是实力也是不俗,而此时因为火影卫的强大信息收集能力,都为曹操所知,也不知道到时候凌巴知道了,该笑还是该哭。

    而在此次宴会上“差点”成功救出了刘表的最大功臣,也就是那个总是能够射出关键一箭的弓箭手,却正算是黄忠的半个弟子,也就是那文聘。

    文聘,字仲业,南阳宛(今河南南阳)人,乃是这荆州刘表的大将,原本是镇守荆北的,但是最近却是因为某些原因回到了荆州城中;而他和那黄忠私交甚好,互相切磋虽然常败,但他是一个善于积累经验和乐于求教、不耻下问的武痴式人物,而在黄忠终于将箭术交给了他之后,虽然二人都没有明说,但他也在交往过程中尽量的执师礼,当然了,要比箭术他还是不如黄忠的,毕竟有着年龄和经验的差距,不是轻易补得上来的,不过在方才露的那几手,也足以看出不简单了。

    听到了蒯越的话,文聘深以为然,刘表身为他的“主公”、老上司,对他有知遇之恩,同时受到黄忠的影响,他为人也是以忠义为上,此时也赞同道:“异度所言甚是,聘以为,当此时刻,应当全城共勉,亦能唤起荆州民心所向,对讨贼大举大有益助……”文聘的话不像是一个单纯的武将说得出来的,这让曹操不由对他更是刮目相看了。

    而刘琦听到这里,知道这二位原来父亲的属下都是在为父亲说话,心中感激,站起身来对二人鞠了一躬,深深道:“多谢二位之言,家父在天有灵,也当感激!”他的眼眶微红,男儿流泪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他本身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本事,父亲一直以来就是他的顶梁柱、护身符,如今倒下了,自然让他一时手足无措,还不能够够完全适应和反应过来,不过在场众人都能理解,也不与他计较。

    曹操并没有反驳,对此他也没有什么意见,点头道:“正当如此……这样吧,先祭奠守灵,待通报朝廷,择日厚葬。”

    众人都没有意见,这是国家礼制的问题,不是人随便能够反驳和更改的,况且,现在也确实没有更合理的办法。

    曹操到这里突然脸色一肃,在场众人也跟着洗耳恭听,知道接下来才是重要内容,这个时候刘琦再呆在这儿也不太合适了,托了个身体不适的接口便退了下去。

    曹操缓缓道来:“朝廷对此次各地黄巾起义甚为重视,委派某为先锋,另有皇甫公、卢公、朱公三人位分别为左、北、右中郎将。”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如今三公正在赶往荆州途中,某先行一步,孰料竟然巧遇荆州罹难,险些为贼人所乘,幸得文聘将军助我。奈何,景升公不幸遇险身亡,深表痛心;然,越至此刻,更当小心,以免为贼人再有机可乘。”

    环顾堂下一眼,曹操肃然道:“贼心不死,荆州不宁!我意,自即日起,与荆州出外个要塞加强设防;另,即令荆州各地,凡遭遇黄巾贼者,定当上报官府,否则以并罪同谋论处;三……”

    听着他这一条条、一纲纲,即便是如蒯越者,也不禁大为叹服,荀攸不言不语,这些话虽是由曹操一人说出来,但在商议的时候,他和郭嘉也都有参与其中,只是当时他也没有想到,曹操的见解却是大多不俗,偶有考虑不周的地方,有两大谋士在,自然都能弥补了。

    郭嘉却是坐在原位想着自己的事情,如今是中平元年春二月下旬,算起来,被凌巴在刘宏的授意之下一直拖延了有将近半年时间的“武林大会”,再过几天也终于将要开始了,想必到时候洛阳又会热闹起来,而那人,此时却又是在干什么呢?

    经过了大半天的商议,当然了,名为商议,其实也不过就是由曹操汇合了荀攸、郭嘉乃至于夏侯惇、文聘等人的意见汇总加以分析而后得出结论才有的,然后基本上就只是宣布一下、分配一下任务,反正也不怕有人不去执行。

    而通过了这样的一场半军事化的会议,通过了条理的安排、还有细致的计划,曹操却是获得了与会大多数人的好感,毕竟这些荆州的大小文武此前和他并没有打过交道,也只能够是凭借着这样较为粗简的初步印象来进行判断,而显然他给他们的第一印象着实是不错,也为他在此地的作为和发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此时的凌巴想必也是不会知道,在“历史”上要到了天下闻名的“赤壁之战”之前曹操才真正踏足和开始掌控和经营荆州这片土地,却是因为这一次的黄巾起义,硬生生的提前了几十年!

第166章、“武林大会”开幕

    中平元年春三月,所谓“阳春三月”,此时正是春气正隆、万物蓬勃的时机。

    三月初八,这一日,春和景明,碧空如洗,波澜不惊,万里无云。

    温煦的春风拂过脸颊,还有暖暖的太阳照耀着,一种懒洋洋的感觉缓缓在每个人的心中沉淀和蔓延开来。

    洛阳之外,注定了要绵延持久的“扫黄”大战仍然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三大统帅、左中郎将皇甫嵩、北中郎将卢植和右中郎将朱儁三人共同率领朝廷大军奔赴战争前线,已共计于徐州、荆州、幽州、扬州、豫州、兖州和冀州等七大州数十郡县及封国同黄巾叛逆交战大大小小多达三十余次,胜负不论,通过这样确实大大的削弱了黄巾贼的嚣张气焰。

    黄巾起义的前期,由于太平道的浓重信仰影响,使得黄巾势力发展十分迅速,而且黄巾贼大多以人数取胜,拖家带口、每每号人众以万人计,故而全国大多数的郡县都面临不支的状况,相继失守,最后让黄巾的势力范围遍及了将近八大州。

    不过随着“扫黄大军”的屡次出击,尤其是自曹操于荆州开始建立前线后备储蓄战略营地开始,全国各地官府开始纷纷仿效并且互相交流联络,渐渐结成了一个统一战线的雏形,虽然其中意见颇有分歧难以走到一起,但却是一个良好的开始,同时对于黄巾贼来说却会是重大打击。

    这一日,全国各处依然烽烟似火,黄巾猖獗虽有抑制,却未能被这么快的消灭,百姓仍然饱受战乱之苦,但是战火终究无法波及到作为帝都的洛阳。

    洛阳一派太平安乐,洛阳人更是对于这些所谓的战争没有太强烈的感觉,如果不是每日不断有着最新最快的战报传来,恐怕大家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的世界还发生了这么一场几乎要震动天下、快要颠覆了朝廷统治的大事。

    不过,在洛阳,三月初八这一日却是无比的热闹,因为最近这段时间,或者说得详细点儿就是在近半年的时间以来,在前期做足了宣传、在洛阳闹得是沸沸扬扬的什么所谓的“武林大会”,就在今日拉开她神秘的面纱。

    如今的洛阳城里,对这“武林大会”上至八旬老人、下至垂髫童子,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能够达到如此家喻户晓的效果,在这个传媒并不是很发达的时代可真是不容易,这过程中,凌巴当然也是当之无愧的最大“功臣”,虽说实际上他比别人有着更多的时间来陪夫人貂蝉、教养义子小马超。

    而今日,这一场让人又是期待又不免因为长久等待不到有些怨气的巨大盛会,也终于要在这一国之都正式的拉开了她神秘的面纱。

    这段时间越是临近了筹备,凌巴也就越忙,虽然这个世界还不太有人能够知道后世的那些盛会的手段,但是凌巴是一个精益求精的人,他也并非是真的懒惰,而是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只要他详细的分派安排下去了,自然有人执行,并不需要他每件事情都去身体力行,但是也不代表每件事情都能够通过他的口指令着别人就能够做好,有些时候只有他才了解、才能够做好,他只好亲自出马上阵了。

    比如说,作为一个采用了现代模式举办的擂台大赛,这场“武林大会”赚足了关注度,也不能够让人失望,这就是所谓的“名副其实”,毕竟关于门票的事情,凌巴也是做了详细的准备和安排的,当然了,这方面也自然是为刘宏的包裹更增加了几分重量,让他险些笑的合不拢嘴了。

    凌巴也算是一次次的带给刘宏“惊喜”了,现在他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便是:“恨不早遇子卫,否则朕何必为升斗与臣子斤斤计较?”

    凌巴心里也是乐开了花,因为趁着这个机会,他自然的也是大大捞了一把,当然也不可能去做一个清白人,有好处可以拿不拿,那是傻瓜才做的事情;虽然他和家大业大还搭不上边,毕竟家里算起来,只有貂蝉和小马超两个算是家人,当然了,目前“无家可归”的庞德也算在了其中,至于那些从凉州跟来的人,大部分都被遣散了,不愿走的,也都留在了凌巴的府上做了护院,反正他府邸够大,家里也不缺那点钱和饭菜。

    如今到了正式开始这场恐怕将是历史空前的比武大会的激动时刻,凌巴自然更是成为了最主要的一个人,因为他的作用在这种关键时刻越是明显,很多时候还需要他自己去进行统筹安排甚至是亲身去操作,并非别人不够聪明,而是没有过经验,在理念上也并不成熟,而至于这类盛会中最主要的一个角色、主持人,当然也就相当于是现在这个时代的司仪,也是由凌巴本人来担纲的。

    实际上,本来凌巴是希望仿效后世“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主持方式,可惜的是现在实在是很难找到那种能够作为一个合格主持人的女性,虽然汉代的风俗对于女人的要求还不算特别严厉,但是地位的确不是很高,当然了,像前朝的馆陶长公主这类的人物例外,但也是这类人比较少,大部分也都是很少会轻易抛头露面的,尤其作为一个主持人当然也需要要求一定的才学水准,在这个时代实在是难找那种可以出来又胸中有物的强女子。

    凌巴没办法,也只好自己一个人做了按理来说应当是两个人做的事情,不过说实话,一个人在那里自说自话有种唱独角戏的滑稽感觉,幸好凌巴的脸皮还够厚,能够坚挺下去。

    “诸位,今日这里,便是由我大汉皇家独家冠名赞助的第一届“武林大会”的现场。今天,我们将看到的就是这场举国盛会的开幕式……”

    “大家可以看到,坐在我左手边最威武、最帅气的男士嘉宾,便是咱们大汉朝最最尊贵的皇帝陛下!”

    凌巴的声音很有磁性,一下子就能够吸引人的注意,而随着他的话语、他的指示,众人自然都看到了坐在主席台上正中央一个位置上洋洋自得的刘宏。

    这是在洛阳皇宫外面,虽然出了皇宫有一大片的空地,但是刘宏没顾忌,凌巴可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那是要被批斗的,所以选择是在洛阳中心街区的一块空旷地方,据说这里原本也是有着一个大宅邸的,只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拆除了,刚好空出来,而这段时间大部分时候凌巴也是在这里监督擂台和观众台的搭建,也算很有成果。

    场地上除了正中央的擂台之外,算起来其他四面都算是观众席,最靠近擂台的一边则是主席台,是为皇帝等皇室成员还有一些颇受恩宠的内侍还有文武大官特意准备的,而四面的观众席上,一个是为了符合这个时代的阶级轨迹,同时更重要的是为了赚钱,凌巴也调整了一番,在视野好的地方设为贵族区,而且贵族里面也分三六九等,最高等的甚至可以有一个贵族专区的包厢,房间够大,可以拖家带口一起观赏;至于平民当然也有进入资格,但实际上也都是有着一定资产的人,不过视野和位置就不是那么好了。

    其实对于这种擂台赛虽然有些兴趣,但相比于要抛头露面来说,刘宏并不太喜欢,并不是不爱出风头,而是自己有种让凌巴都无法理解的“至尊”的感觉,不过经过了凌巴的劝说,用“名人效应”终于让他肯出来,于是,平素并不常与大家见面的皇帝刘宏,为了“钱途”,来到了这里,当然了,凌巴确定他最终不会失望的,因为就连作为最终发起人的自己,在看过了几场预演之后,也不得不震撼:的确是很精彩的!

    在介绍完了主席台的一些重要人士之后,凌巴终于开始介绍起这场大赛来,他原本并非是罗嗦的人,只是这个时代的人还没有接触过这么新颖的东西,他必须要解释清楚了,所以说得相当详细,直到看到刘宏眼神示意似乎都对他有不满了,他才终于终止,然后简单介绍了一些比赛的规则,当然是对观众,至于选手,之前都有耳提面命过,相信在皇家威严面前他们也不敢放肆。

    而后,凌巴高喝一声:“现在我宣布:大汉帝国“洛阳杯”第一届“武林大会”比武大赛,正式开始……”于是,这一场轰轰烈烈的对大汉朝和后世以及后来历史上许多名将名臣影响深刻的巨大盛会,终于在这阳春三月拉开了序幕。

第167章、绝对的开始,第一场

    “好,废话不多说,接下来有请我们的选手上台……”凌巴看到似乎有观众已经不耐烦了,微微一笑,也不再多说,直接自己就退下了台来。

    关于选手的消息,他也没有介绍的兴致,一来他也知道这些观众真正对于这些参赛选手的兴趣未必有多浓厚,很多人不过是闲着无聊,找点看头就行了,哪里还有兴趣去了解个中那么多?不过古代的人没什么娱乐节目却是事实,凌巴这一次也算填补了一点儿这方面的空白,而至于那些有兴趣的想必也是有着自己的谋划的,自然也是有着自己的渠道去获取,不需要他多此一举;二来,这也是因为前期那些所谓的“玩偶人”的缘故,不止是鼓胀了刘宏和凌巴等人的腰包,同时也让在前期这些参赛选手还未露面的时候,通过人偶已经有许多的观众知道了他们,而且有关的赌局早在几天前就开盘了,凌巴当然也适时地放出了一系列有关的消息,说起来,或许是他自己才最不了解这些选手,因为除了自己已经知道的那几个人,典韦、关、张、庞德、裴元绍、小马超、颜良、文丑、纪灵、淳于琼,他根本没有去了解的兴致,也自然没有去关注那么多,在他看来,想这些还不如多陪陪貂蝉、还有小马超,当然,此时后者正在后台做着准备,他也是参赛选手之一,虽然年龄最小,但只要不遇到那些被凌巴在心里画上了重点号的人物,晋级也是大有希望的。

    除了小马超之外,这其中,典韦是为了桃儿,本来只是明月公主和她调笑时的一个玩笑,说只有典韦在这次比武出头了,才允许两人继续在一起,却没想到被当真了,于是可怜的典韦只能放弃了陪心上人的机会来这儿为了他的幸福奋斗,当然这只是凌巴得到的解释版本,实际上如何他是不会想得到还和自己有关的;至于关张,毫无疑问是为了他们的大哥刘备争功劳而出来的,毕竟最初就是因为封赏的事情才搞出这么一档子事儿;庞德是为了跟着小马超,而裴元绍则却只是为了凑热闹而已;至于颜良、文丑二人还有那个凌巴觉得是几人中最废材的纪灵,背后有袁绍还有袁术,当然和关、张目的差不多。

    不过关于袁绍,凌巴自己也没有想到,原本需要依靠着皇家刘宏的威势才能够贩卖得出去的这些有关于参赛选手的娃娃人偶,居然在渐渐被传开了名声之后,差点儿卖得要脱销了,就连袁绍这样的人居然都来求凌巴,后来凌巴才知道原来他是为了买去讨好洛阳里一个叫做来莺儿的名歌姬的,开始凌巴还没反应过来,后来才想起来这来莺儿不是就是和那曹操有一腿的嘛,心里冷笑袁本初要“抢”曹操的女人,不过反正不是他的女人也不管他的事情,给了袁绍人偶之后也就没放在心上了。

    到了此刻,现场的气氛已经开始氤氲热烈起来,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宣传准备,大家自然是对这场“架子”这么大的比武盛会抱以了极大的期望,就连刘宏也不例外,这其中唯一一个有看过他们训练的人,恐怕也就只有凌巴了,当然了,也只是限于那些有官方指定、如关羽、张飞这样在这次洛阳保卫战中有过出力的有功之将,这些人大多集中在一起统一进行培训,毕竟规则方面不是那么容易熟悉的,也需要时间来适应和习惯;至于另外的一部分,则大多是从民间征集来的,本来小马超也算的,不过有凌巴,身份的问题还不好解决么?凌巴自然可不是一个绝对清白的人,只要不是有损民生、道义的事情,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就是真理。

    凌巴回到了刘宏的身边,当然,是居于其下首而坐,说起来就算是这样,也算是刘宏对他的天大恩赐,这个位置,几乎可以与三公并列了,而三公那是什么人物?那可是朝廷里面顶半边天的大人物,当然,目前还有一个“挂名”司空的袁逢因病未能出席,其实大家都知道这是借口是要与刘宏做无声的抗争,但刘宏没有反应,谁也不会傻到去触这个霉头,而司空的实际权职,也仅有刘宏凌巴等有限几人知道,虽是看似回归了刘宏手中,刘宏却是全权交给了司马徽暗中去处理,反正有刺卫营的配合,这点不愁;至于另外的太尉和司徒,太尉身为军部大佬,自然也要出席,司徒也算刘宏这边的人物,让凌巴没想到的却是这太尉和司徒,他自己都听说过,当然是在“历史”上,一个是太尉杨彪,也就是后来有名的“鸡肋”杨修的父亲,另一个则是司徒王允,这两个本应该在汉献帝初年人三公的老家伙,现在居然就出头了,也不知道其中是否有凌巴的关系,不过凌巴可以肯定另一点的是,那王茂迁任御史中丞绝对和自己脱不了干系,毕竟刘宏也知道了自己算是他的半个女婿……

    首先出场的居然是张飞!

    这次比赛采取的是最普遍的抓阄,这个时代也早已经熟悉这种运作方式,不过凌巴没有参与,并不知道具体结果,所以也是小小吃了一惊,但是随即也是觉得这样也不错,毕竟张飞的武力那可不是吹出来的,只要对手不是太弱,想必也能够为大家贡献一场视觉盛宴吧,也能稍稍平息一下众怨。

    张飞的对手凌巴并不认识,但他懂得看人,能够看得出这哥们儿不只是外形彪悍,也确实是有些斤两的,比现如今的小马超也差不到哪里去,可惜的是他遇到的是张黑子,注定了他只能是“杯具”的。

    果然从一开始,对手便一直被张飞压制着,同时张飞打斗的凶狠和大开大合,也十分的符合这样的赛场,反正是大大的吸引了观众的眼球,也不管看的懂看不懂,只要是看的激烈、精彩,过瘾就足够了。

    凌巴也不由得对那汉子佩服起来,和张飞连续干架好几十回合,居然还能够支撑得住,不过“杯具”只是迟早。

    凌巴所想的一点没错,张飞一直在找机会,一个能够尽量漂亮而不血腥的结束战斗的机会,而很快这样的机会就出现了,是对手给的,卖出了一个大大的破绽,可惜不能算是陷阱。

    只见那张飞手中丈八蛇矛轮转,挥舞出一道道耀人眼目的残影,然后便见那矛尖不知道何时,就在众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居然已经到了对手脖颈间,仅以差之毫厘的距离,就能够轻易取得对手的性命了,不过既然比赛规则已经好好的宣布了,不得随意出现死伤,毕竟皇帝还在,最好还是不要见血,所以一心求胜、好帮哥哥们长脸的他也是心中顾及着,否则胆大包天的张黑子,又岂是这么容易被制住的?

    凌巴也正是看中了他的这一点,这个规矩一半还是为了这张飞而设的,毕竟现在就连典韦也不会轻易的得罪皇帝,哪像张飞天不怕地不怕、天子更是没放在心上。

    “七号,张飞,胜!”凌巴当即作出了宣布,他可是已经看到了张黑子似乎正在和自己挤眉弄眼呢,这段时间两人也算熟悉了,也没少相互“深度交流”一番,可以说互相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凌巴这个时候却是直接对他选择了无视,将视线转向了另外一个场地,在那里,小马超也正在进行比试。

    张飞讨了个没趣,也没了调笑的心思,跟着看过去,也不由呆住了。

    相比与张飞的稳操胜券,小马超如今的发展水平还是有限的,受到了身体和年龄的限制,他的实力对对手并不能够起到绝对的压制作用,毕竟就算是如今因为“易筋经”的突破而实力一再上升的凌巴,都能够轻易的将他打倒在地。

    不过,凭借着自己出色灵敏的临场发挥,还有着他身体小、速度快的这些优势,他倒也是稍稍占据了上风。

    不过在体力消耗上更大,而相比于对方,从年龄上来说他就处在了劣势,还不是在人生最巅峰的时刻,自然体力也不可能那么持久,一旦什么时候耗尽力气了,那就危险了。

    凌巴心里暗道败了也好,对于小马超这种人来说,失败不会成为打击的阴影,他能够接受自己的开导,也能够自己去考虑清楚问题,所以如果失败了,反而更能够成为他前进的动力。

    不过凌巴倒是没有想打,小马超求胜的渴望那么强烈,在渐渐的也明白过来了自己的不利之后,他居然开始逐渐的改变战略。

第168章、马超登场,刘宏回宫

    这个作为“第一届武林大会”的赛场占地面积非常的大,可以说,和后世的大半个足球场比起来也毫不逊色。

    原本在凌巴的计划当中,如果可能的话,他还希望能够建成一座“洛阳竞技场”的,要仿的自然是古罗马的环形竞技场,那可以说是世界上令他印象最为深刻的一个决斗赛场,不过可能只需要一个缩小版,但就是这样还是在最终要建设筹备的时候因为经费的问题,受到了刘宏的强烈反对,因此凌巴无奈,也只能够让这个计划搁浅了;但即便是如此,最终构建出来的这个赛场规模和范围也不容小觑了。

    除了四周几乎围成了一个方形的四面采用了最通用的梯形的观众席,还有特设的位于最底下的选手后台、位于赛台最前沿的主席台,而作为关键最重要的赛场中央处的擂台,一共是有三座,每座都是按照着凌巴印象中后世的那些拳击赛的擂台扩充两三倍建造的,毕竟作为古代的竞技擂台,可不只是打打拳那么简单,动用到兵器尤其是长兵器的时候,小小的拳击擂台可就会不够用了,而这样子的规范却是经过了多次的尝试才得出来的,算得上是中规中矩,既不过分拥挤,也能够起到局限选手的作用。

    不过虽然名为三大擂台,但是考虑到了目前比赛的一些机制终究不够完善,而且观众的需求等方面的问题,凌巴还是只能特意规定好了,比赛一般是在第一擂台结束之后,才开始第二擂台,以此类推;所以,虽然张飞是在第一擂台上比赛,但是同时比赛的也只有这一个擂台,否则视线上“忙不过来”,恐怕观众不能适应还会产生不满的情绪。

    而在第一擂台的张飞刚刚结束,第二擂台的小马超便开始了,自然这个时候张飞下场休息,而第三擂台则在暗中准备,这样子让观众差点有些目不暇接,倒是有种大呼过瘾的感觉。

    第一擂台的比赛,张飞作为第一炮毫无悬念取得了优胜;不过到了这第二擂台,虽然这马超也是凌巴“印象”当中一个超一流的武将,可是毕竟还未完全长成,所以现在的小马超还是没有办法做到那么快捷那么迅速简单结束战斗了。

    从年龄等各方面来说,现在的张飞正要达到人生中最巅峰的时刻;而小马超离那一天显然还远着呢,更何况他的对手比起张飞面对着的,明显还要强悍几分,虽然身形也并不壮硕,但是胜在身体灵活,灵敏度极高,光光是和小马超比拼体力,也够他耗得了。

    关于比武的具体安排,凌巴并没有做太详细的规定,除了遵守一些例如“点到为止”不能轻易产生死伤的情况的规则之外,基本上都是由他们自由发挥,而在这个时代里,兵器显然是比斗时候一件影响十分重要的东西,地位很重要,好的兵器帮助也很大,总之,几乎可以说一件乘手的兵器在势均力敌的情况下会成为一场决斗胜负的关键。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小马超虽然比对方没什么太大的优势,但是却也不落下风,而且根据凌巴的预测,操作合理的话,赢面还是很大的。

    小马超的对手使的是一柄三环大刀,这种刀顾名思义,在刀罡上,穿三个圆孔而过有三个大吊环,每当挥舞的时候就会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不要小看这种声音,很多时候会在关键时刻起到迷惑人心乃至于混淆视听的功效,不过如果面对的是高出几个层次的高手,或者是心智坚韧不会受影响的人,要么提前认输然后卷铺盖回家,要么只能是鏖战到底;而小马超的兵器,依然不变的是家传长枪,当然了,这枪并非是原来就有的,而是凌巴通过些手段自禁军兵器库中“骗”出来的,作为配合家传枪法使用的兵器,显然很适合小马超,一挥一当间,已经尽显未来的“西凉锦马超”的风范了。

    “此人便是马超吧?”主席台上,最高位的刘宏问下首不远处的凌巴道。

    凌巴回转过头去,不过可不敢再这么多人面前直视,那可是要被参不敬的,只是微低着头,回答道:“正是……这马超原是那西凉马腾的长子,如今为臣的义子……”

    其实对于小马超的身份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凌巴知道刘宏肯定早就知道了,刺卫营对于洛阳的消息掌握由来已久,即便是如今的火影卫蒸蒸日上,也很难在这半年多的时间里面真正取代;当然了,凌巴也不敢那样做,那样可就太明目张胆了,刘宏或许对于刺卫营的存在很多时候可有可无,但是若是真的有了威胁刺卫营的存在,他会怎么样就不好说了。

    刘宏点点头,说了一句:“此子当可大用,子卫要好好教导!”

    凌巴闻言心里有些欣喜,这种话从帝王口中说出来,即便是刘宏后来忘记了,但是此时旁边那么多人听到了,更主要的是三公中的其中两个都在,这也已经足够了。

    君无戏言,况且是当着三公的面,也不会干打自己脸的事情,也就是说,基本上小马超未来的发展,不需要凌巴去花费太多的功夫,也是前途一片光明了。

    这就是君王的威信好处!

    凌巴趁机进言道:“如今,皇上您武有如马超这等未来猛将,文有诸葛亮那等未来能臣。来日待他们二人成长,便可为朝廷所用,令我大汉重振国威!”心里暗想自己这马屁拍得……

    刘宏哈哈大笑,道:“子卫此言深得朕心,哈哈,有赏、有赏……”

    凌巴心里暗骂,就只会嘴皮子说说,从来没见过什么好处:这丫的就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算起来,如今的洛阳城里面,就是那些平头百姓,谁不知道如今皇上面前最受恩宠的那个大红人,就是他凌巴凌大将军是也?可以说,现在就算是从前的“十常侍”,也很难盖过了他的风头,就看如今的张让、赵忠二人只能够坐到凌巴更下首就知道他们二人的地位完全被压制了,如今刘宏最宠信的,除了蹇硕,也就是凌巴了,当然还有一个因为凌巴的关系、自己又是发挥浑身解数讨好于刘宏的小乙子,不过因为张荣带出来了,这另一个“御用话事人”便只能够呆在皇宫里面听后差遣了,至于他心中有怨言还是什么的,那就未可知了。

    “陛下、陛下……”突然传来的紧急呼声,吸引了主席台这方几乎所有人的视线。

    刘宏有些恼怒,转过头去,却是看到小乙子有些着急的飞奔而来,因为近日的宠爱,同时对于小乙子他也有些了解,知道这个奴才轻易不会打扰自己,除非真的有什么大事情了。

    想到这里刘宏脸色有些不好看了,但终于没有发火。

    待到小乙子来到了近前,张荣看了刘宏一眼,见他没什么表示,才问道:“发生什么大事了,怎么的这么着急?”语气中似有责怪,同时也是提醒,毕竟小乙子如今和他可是并位的人,他出了事情,自己这边也不好看。

    小乙子自然明了,不再那么慌张,整理了衣衫才向刘宏叩拜。

    刘宏哪有心情?不耐烦的随意摆摆手,小乙子躬着身子道:“是宫里面,公主她……”

    这回不等小乙子说完,刘宏便拍拍脑袋,自言自语道:“这个明月……”不过看他表情明显缓和了许多,大手一挥道:“回宫……”

    大家齐齐伏地,恭敬道:“恭送陛下……”

    众人都知道他对明月公主的宠爱,那可是发自内心的,也没有觉得奇怪和哪里不妥。

    倒是刘宏临走之前突然转过头来瞥了凌巴一眼,那眼神饱含深意,叫他颇为莫名其妙,却又摸不着头脑,还待去问,刘宏人已风风火火地走远,竟是一刻不曾多留。

    而擂台之上,比赛还在继续……

第169章、命运的二度错过

    刘宏走后,场上的比武更加地进入了白热化。

    小马超毕竟还年幼,就比耐力这一方面来说,时间维系的越久,对他也越是不利,看如今的情况,似乎也已经有点儿后继乏力了。

    虽然在前面小马超几次改变了战略,在对付这场比赛的时候,可以说是将他的临场发挥到了极致,可是对手却也不是易与的,小马超的这个对手凌巴并不认识,但是还是知道名字的,似乎是叫做陈明,对于这个名字,不管是在“历史”上还是在这个时代里面,他都没有印象,后来才知道此人原来竟然是来自于袁术手下的,而且也是在洛阳之战前期不久才加入了的。

    个中详细凌巴当然不了解,但是至少这个人的出现,提醒了凌巴,不管是真的历史还是假的历史,不管是否是自己印象中的人,永远要记得这个世界上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本来只以为会是有限的几个才会成为拦路虎的,却没有想到“随便”一个无名小卒出来,也几乎要让小马超喘不过气来。

    倒是站在自己身旁的庞德,笑得让凌巴心中感觉有些诡异,不由高声问道:“看超儿似乎不支,令明怎的还何故发笑?”

    在如此众多人的眼中,庞德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对凌巴也不如往常随意,恭敬一礼便回复道:“超儿并非是不支,某常与之切磋,知道他的斤两,绝不仅技止于此,定是示敌以弱、暗中蓄力,到时怕仍有后招……”

    “哦?”凌巴眼前一亮,对于庞德口中小马超接下去可能的表现很是期待,不由更加关注场中情况来。

    只见那小马超渐渐被对手逼退,似乎真的是体力要耗尽,没法再反抗了,甚至严重的惊慌连凌巴都看的明显。

    陈明是一个略显瘦弱的中年男子,也是正在人生的最高峰,原本以为第一战会手到擒来,毕竟前面张飞已经做好了“模范带头作用”,可没想到被这个少年纠缠了这么久,心里早就不耐烦了,眼看如此机会怎么会不把握?狞笑一声,已经欺身而近,赛场之上可不会管对方是大人还是小孩,只要在遵守规则的前提之下,不打死、不重伤对手,任何手段都不会被限制,当然这也是因为凌巴嫌太详细的规则这个世界未必能够接受,毕竟这个世界崇尚的武力,确实与血腥分割不开,所以也就不那么强力的要求,更何况现在皇帝走了,选手们的压力自然也小了许多,更加放得开了。

    眼看着陈明手中的三环大刀已经要劈在了小马超幼小还未发育完成的的躯体上了,这一刀劈下去,小马超如果不躲的话,他已经是无路可退,几乎可以说是必死无疑,可一旦躲开了的话,很大的可能便是会摔下了擂台,毕竟此刻他离擂台边缘已经十分相近了;当然了,也有另外的一种可能,那就是他能够躲过去,甚至将对手引下台去,但是这种可能微乎其微,即便是凌巴也不太相信小马超能够做得到,暗自更是为他捏了一大把的冷汗。

    这种情况可以说也几乎是凌巴没有料想得到的,若是小马超坚持硬抗,结局真难预料,可这个时候要阻止还真的是来不及了,凌巴只能心中祈祷小马超不要逞强。

    可是凌巴的愿望没能实现,场外众人的眼珠子也都要跟随着场中情况的变化都要掉出来了。

    小马超竟然既不闪避、也不迎面向前,他的身体诡异的一扭,居然险之又险的避过了陈明,而后,整个身体凭借着小而灵活的优势,居然直接绕过了陈明,到了陈明的后方,然后提起一脚,狠狠地、十分不留情面的踹了下去……

    噗通!

    这个十分滑稽的狗屎爬,见证了这第一场比赛的第一个小高潮。

    优胜者是,小马超。

    场上众人无不为其精彩喝彩,凌巴连同庞德却都是不由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在凌巴的身边坐着的,就是那名列三公的太尉杨彪和司徒王允,这不知是因为什么缘故早了好几年到达这个位置的二人,此时也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每个人对于弱者都有一定的同情心,而相对于陈明来说,在场上险象环生、而且年龄一看上去就小上许多的小马超自然就相当于是偏弱的一方了。

    这一场其实也该说是陈明大意了,被小马超的表现所蒙蔽,几乎一直是在被牵着鼻子走,而小马超的表现也的确是可圈可点的,特别是最后那一下,凌巴这时候才记起来,居然是自己传授他的“易筋经”,当初虽说拒绝了凌巴教授他武艺的建议,但也只是说他专修家传枪法,而对于凌巴在他面前几次展现的玄奥的“易筋经”他也是在好奇之下讨教了一些,凌巴倒是没有想到他是物尽其用,却在这个时候把这当成了自己的杀手锏绝招。

    此时王允和杨彪二人的目光也不由集中到了凌巴身上,望着凌巴,王允不由笑道:“子卫这义子,好好培养,将来必定也是一员虎将;子卫当得是好福气啊……”

    凌巴讪讪一笑,不知该怎么接话,对这位“历史”上和自己现在的老婆貂蝉关系匪浅的老头子,他还真不知道该以什么态度来面对,毕竟如果说从前他还会对王子师有所怨言,来到了这个世界后渐渐明白了许多的事情都是逼不得已的,就连自己都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屈服,所以那莫名其妙的怨恨也就减轻了,而且一直没有遇到本人,也终究没有放在心上,可是心里的疙瘩,在真正遇上人的时候,还是会让人感觉有点儿古怪。

    一旁杨彪也插话道:“是啊,虽是义子,却更胜亲子。想我家那不孝儿,成天不务正业,真不知该说他些什么好了……”

    凌巴心道你的儿子往后牛逼着呢,明知道“老虎屁股摸不得”,偏偏每次都要点破曹操的那点儿破心思,也难怪曹操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物都会被他激怒最终灭了他;不过当着人家老子的面诅咒人家的儿子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凌巴自然也不会找怨,便笑了笑道:“试问洛阳谁不知道太尉爱子天资聪慧、聪敏过人非同一般,岂不知,“三岁看老”不过一句虚妄之言,年不长不成器,还需要磨砺一番才能够成就大业,怎么能够以小看大、以偏概全的一概而论?”他说的倒也不完全是奉承话,就像类似于“伤仲永”之类的事情,可也有“牛顿孵鸡蛋”之类的故事,所以这还真是很难说的,不过凌巴更愿意归结为古人比较早熟的缘故。

    听到了凌巴的话,不管怎么说杨彪还是很高兴的,说是自己儿子不成器,还真的只是说说而已,谦虚是“美德”,更是官场客套的必须,实际上对于自己的儿子,除了顽皮一些,他还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不过也不能够直接就这样承认了,便回复道:“子卫倒是过奖了,若是让修儿听到了,怕不是尾巴又要翘到了天上去了……”但眉眼间的欢喜却是怎么也遮不住的,凌巴和王允自然领会,也都不点破,各自相视一笑。

    这时候王允突然扯了扯凌巴的衣袖,低声问道:“听闻子卫的夫人本姓为霍?”

    凌巴一愣,心中一动,暗想“历史”上他和貂蝉的关系就不简单,莫不是还真的有什么“亲戚关系”?

    心中虽然疑惑,凌巴也还是点了点头,这其实不算是什么秘密,貂蝉不能够以“貂蝉”之名示人,自然也换回了本名霍琦君的称呼,不过知道的人不少,但是真正用这个名字称呼的人自然是不多,很多人还是干脆称呼“凌夫人”的。

    王允倒是点了点头,却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凌巴乐得不闻不问,只是心中固然会有疑虑,但是这时候又全然考虑不了那么多了,只要管好自己就是最好了。

    不过似乎一场比赛都没有办法让他好好看完,还未重新投入到场上,却见不远处一个身影急急赶来。

    “凌将军,陛下有请……”又是张荣,不过凌巴也已经习惯了他尖细的声音了,更何况和张让比起来他实在是要好上了太多,免疫之下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既然是刘宏的意思,私底下他还可以矜持一下,公众场合还要做出诚惶诚恐的样子,既是给刘宏面子,也是未免自己遭人诟病。

    对着王允、杨彪二人歉意的笑了笑,叫过了人来吩咐了几声、交代好了现场的一应事务,然后便回转身望向了老熟人张荣,“咱们走吧!”

    还是张荣在前边带路,凌巴紧紧跟着就离开了。

    凌巴倒是一转头就走了,却没有听到身后一道声音:“第一场第四擂:关羽战黄忠……”同时还有一双坚毅的眼睛在注视着他离开,心中暗道:恩公,等某赢了,再去找您!

第170章、师生,兄妹,君臣

    洛阳皇宫,深宫大院。

    一个老头子,还有一个垂髫童子。

    老头子满面红光,牵着童子的手,漫步在初春绚烂的御花园中。

    “老师,今天是“武林大会”,咱们不去看看嘛?”童子突然仰起头看着老头子,他的眼中有着敬仰、佩服、崇拜和敬畏。

    老头子回过头来看向他,微微一笑道:“是想去看看你的小伙伴了吧,还有那个没大没小的家伙?”

    童子也不回避,点点头,闪烁如星辰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老头子,老头子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老脸竟然也微红了,笑骂道:“小鬼精灵,老是岂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只是今日的课业还要完成了……”

    童子扁着嘴,此时却没有敬畏,继续说道:“可等亮儿完成了,那边小超也该结束了,没看到那可就没意思了!”

    老头子佯怒斥道:“小崽子,还未出师呢,就敢顶撞老师了?”

    童子据理力争:“老师所说,人生有五德,仁义礼智信。亮儿自问,对天下百姓怀有仁人之心,对平辈有人诚意相待,对陛下、老师、父母、兄长以礼相敬,遇事三思而后行,以智取力,为人信守承诺,不轻易许诺,若有则必尽力完成;可是为人友者,当友人遇事而不能共担纲,首重是为不义,其二则为不礼,其三则为不信。老师也不希望亮儿作一个不义不礼不信之徒吧?”说着话,但眼中闪烁着孩子的狡黠,还是让老头子捕捉到了。

    老头子不由笑骂道:“就是让你成天跟着那没大没小的小子,都给学坏了,都知道教训老师了?早晚有一天,老头子要将那小子打断了腿去……”让他这样的人说出这番“粗鲁”的话来,可想而知他口中的“那小子”有多么的“可恶可恨”了。

    童子却是不以为意,笑嘻嘻的突然说道:“那也得老师您舍得才是啊,您不是说凌大哥是天纵奇才,若有的调教,有朝一日定当成为汉室新的顶梁柱吗?”

    老头子闻言却是出奇的沉默了片刻,似是在沉思,又似在沉吟,却终究未能够做出什么决定来,最后只能摇头叹息一声说道:“说是如此说,然而命数天定,天之意,又岂是咱们一介凡人所能完全领会?不过是门中窥镜、井底看天,或可真有其事,却已无法详尽得知……”言语间颇为遗憾,童子听到这里倒是点点头,对于他这老师的尊敬,可是发自真心的,说起来,就算是对严父,也未曾有过这种情感。

    老头子看了童子一眼,眼中晃过丝丝欣慰,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鼓励童子说道:“不过那小子为师不敢肯定,可亮儿……聪慧机敏、可造之材,来日扶助陛下,匡正社稷。那可真是我大汉幸甚,天下百姓幸甚啊!”

    童子被老头子说的也有些自豪了,不过还是说道:“弟子谨尊师命,此生必不负于大汉、不负于天下百姓!”稚气的嗓音,却是掷地有声的誓言。

    末了,一老一小二人相视一眼,皆是哈哈大笑,笑声中浓郁着淡淡温情。

    ***

    洛阳皇宫,皇帝刘宏的寝宫。

    这里可以算是整座洛阳皇宫里面最“禁”的一个禁区了,基本上,自当今皇帝刘宏登基以来,除了皇宫里服侍皇帝的内侍,还有收到了召唤的妃嫔媵嫱、王子皇孙,就只有一个所谓的“外人”来到并且进入过这儿,那就是凌巴。

    不过无论是凌巴还是前面所述几种人,都是必须要得到了刘宏的亲自首肯才能够得以进入其中,但有一个人却是例外,此人便是当今皇帝刘宏的亲妹、当今大汉帝国最最尊荣、最最高贵的明月公主、刘明是也。

    刘宏并非是汉桓帝的至亲之人,算起来,当时先帝死后,能够作为继承人的选择并不少,可并非只有刘宏一个,不过政治这东西就是这么奇妙,可以说是刘宏的幸运,也可以说是大汉的不幸了。

    当然了,对于刘宏此人,确实很难以说清楚,就算是放在古代,如果他只是出身高贵也就罢了,再如何也不过就是一个纨绔子弟,在这个时候他的很多作为甚至不应该算的上是过分,然而行为由身份决定,他并非是一个普通的富家子弟,他是一国之君,于是他的身上便套上了一套伦理道德的枷锁。

    君王富有四海、掌控天下,然而在得到这九五之尊之位的同时,也意味着他要失去了更多,甚至连普通人的亲情对他来说很多时候都不过只是一个奢望,就算是对于他的那三宫六院的枕边人,对于他一脉相连的亲生骨肉,他都不得不抱有着一种几乎是本能的戒备。

    然而只有一人独外,此人便是明月公主刘明。

    刘明和刘宏一母同胞,感情也是十分深厚,在汉桓帝死后,因为朝廷的权力更迭,各种势力之间的相互妥协和算计,刘宏被领进了这个国家权力之巅的大门,随后便告别了他原本应该普通的纨绔生活,孤独、寂寞,无时不刻不再侵蚀着他的心,陌生的环境使他变得冷漠、看在眼中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使他变得阴沉——总之,他再也不会是原来的他了。

    最是无情帝王家,成为了君王的他,却深埋心底一抹丢不去的情思,那便是对于自己真正的家、真正的亲人,毕竟当他成为皇帝的时候年龄还小,心里总是保留着家最美好的印象,也更容易产生思念。

    但是他知道他不能够,在皇宫里、在朝廷上,他总是有着不安全的感觉,他宁愿相信那些已经没了生育能力的内侍们,不止是因为相处的亲近,更主要的还是因为他们对自己的位置没有威胁;就算是迎立他为帝的太后和大将军,也因为手中掌握太重的权势而受到他深深的忌惮。

    为帝王者,有帝王心术!

    他或许是被动的到了这个位置上来的,却最终进退两难——或许有许多人都觉得,在高位笑傲天下的感觉很好;而权力能使人成瘾,一朝掌握了权力的人,对于权力便有了比常人更加强烈的渴望,于是便想方设法的巩固自己的地位、更有甚者加强自己手中的权力,为自己提供更加的保障。

    可是他们又是否有想过,处在这么一个位置,真的是那么容易可以退却下来的吗?一朝天子、九五至尊,天下人无不为之瞩目,无数人觊觎其位,若是一旦离开了这个位置、没了这些权势,他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人,就像是玉皇大帝掉进了轮回,一样要饱经磨难,而他一旦失势,首先面临的却很可能就是死亡了,毕竟就算是他没了那个欲望,但是曾经的经历使得他会成为所有觊觎帝位的人最深的忌讳。

    他离不开,更不能离开,为的是这美妙的掌控天下的权力,也是为了自己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和这个位置割舍不开的命运、他的生命。

    可是当真是美妙么?或许,也只有他自己的内心才能了解。

    渐渐成长的刘宏,开始不再满足与受人控制,实际上他是无法了解,作为一个帝王,很多时候也是有许多的无可奈何的,但是他不肯和现实妥协;于是,放任阉宦,清洗官场,一系列的事件,都和他这个背后之人、他那双幕后之手离不开关系。

    之后,他终于能够实现他一直期待的愿望,能够在没人可以阻挡的和自己的亲人呆在一起,但是这个时候似乎也已经晚了,他的父亲已经死了,母亲更早的时候就离他而去,于是,只剩下了这一个宝贝的如掌上明珠似地亲妹妹。

    对于刘明的一切要求,刘宏都是无不应允,即便是要他放任典韦一个粗人留在宫中,他也并没有反对,甚至还给了其名分,封为公主宫的侍卫统领。

    不过,长兄如父,刘宏也不能够免俗,对于自己妹子的婚姻这种事关一生的大事,绝对不敢马虎,也由不得刘明自己凭自己的喜好擅自做主。

    然而,他竟然发现自己的妹妹这一次似乎真的是动了真心,他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不过实际上他心里也没有太过反驳,只是他不愿意自己的妹妹受委屈。

    明月公主是什么人?如果忽略掉何皇后不计,她就是天下最尊贵最有权势的女人,刘宏怎么可以任由她胡闹呢?

    在寝宫里面,自己的龙榻之上,望着面前一直伏跪在地不起的明月公主,刘宏头一次感到了对这个妹妹的头痛,考虑其实不是自己太宠她了。

    “真是胡闹!”虽是责怪的话,但是说出来的口气却是含着深深的宠溺。

    刘明也知道自己的事情,她也不想让对自己这么好的哥哥生气,然而她自己也知道,这是最好的、甚至可能是唯一的一次机会,如果不好好把握住,那么自己的幸福再也不会有了,这是需要自己争取的。

    “皇兄,不管如何,这一次您答应也要答应,不答应……”后面的话终究没敢说出来,刘明从小聪慧,尤甚于哥哥刘宏,自然也清楚的知道,她现在的话实在是大逆不道了,如果不是哥哥充着她、心疼她,她早不知道该死几千几百次了。

    刘宏的脸色也不由变了变,沉吟良久,但是看着刘明决绝的眼神,随即想到了这些天来她的抗议,那么强烈的表明了自己的决心,最终还是只得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这又是何苦由来?你堂堂一国公主,朕的亲妹,想要什么样的驸马要不到,怎么偏偏要一个有妇之夫?而且,若按你说的来办,恐怕也未必会有你想要的结果……”

    刘明昂起头来,不屈地直视着刘宏,倔强道:“不成功、便成仁,妹妹早有准备了……”

    “你……”刘宏指着刘明半天说不出话来,眼睛瞪了老半天,然而便是瞪酸了也不如刘明的大,心中暗骂母亲偏心,给妹妹那么大的眼睛,自己的才那么小,不过最后还是自己屈服了,“好吧,朕答应你就是了……”

    “呵……”银铃儿般的笑声响起来,刘明心中一喜,赶紧站起身来,就凑到了刘宏跟前来撒娇。

    刘宏有些无奈,又听到刘明问自己:“那皇兄要如何对他说?”

    刘宏不由攥紧了手,咬牙道:“朕就不信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难道朕还摆不平一个小侍卫么?”

    刘明吃吃的笑道:“那皇兄可舍得?他可是会生钱的啊……”

    刘宏眼神一闪,一字字道:“朕是皇帝……若实在不行的话,大不了答应他些条件吧……”说到最后语气突然又软了下来,让刘明心中气哭:这个皇兄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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