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滋长
夜晚，空气中弥漫着沐浴露和洗发水的清香。
两人隔开一段距离，都能感受到不远处传来的温度。
许安阳的心出奇的平静，和郝嘉芸在一起，总能让许安阳感到安心。
“待会儿得分散一下注意力才行，想想这宏伟的宇宙，地球、人类不过是沧海一粟，和宇宙漫长的时空相比，人类的存在不过是一瞬间…”
许安阳正想着呢，黑暗中传来郝嘉芸的声音，“你睡着了吗？”
“啊？没呢，我…我睡不着。”
“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从小都是一个人睡，两个人我还真不习惯。”
“我也是，但我感觉有些冷，你能搂着我吗？”
“好啊，我搂着你。”
郝嘉芸都这么说了，什么宇宙、地球，什么星空，许安阳统统抛在了脑后。
“你能看见我吗？”许安阳问道。
“能看到一点影子。”
“还觉得冷吗？”
“不冷了，很暖和。”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吗？在学校。”
“记得呀，开学的第一天，你就迟到，你总是迟到。班里都坐满了，你个子那么高，只能先坐在第一排，想不看到你都难。”郝嘉芸回忆以前的事，人又放松了一些。
“你是不是那时候，就喜欢我了？”许安阳恬不知耻地问道。
“谁喜欢你了…”
“是么，可是我喜欢你。”
“那…那我也喜欢你…一开始就喜欢…”
在许安阳的记忆里，两人的第一次其实并不美好。
没经历过的被瞎话影响，以为就是这样的，到了实战可不得吃瘪。
毕竟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有了经验，许安阳再面对郝嘉芸，情感上依旧是澎湃激动的，理智上却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窗外，又传来了大车的鸣笛声，随后远去，越来越远。
第一百二十一章 人言可畏
夜晚静悄悄的过去了，郝嘉芸从睡梦中醒来，脑子有点懵。
睁开眼，她看到陌生的天花板，心里不禁想，“我在哪儿？这里哪里？”
恐慌和害怕持续了一秒钟，记忆恢复正常，昨晚的经历涌上心头。
想到昨晚发生的一切，郝嘉芸觉得像做梦一样，那种感觉，难以描绘…
反正，比想象中要美好很多。
郝嘉芸对男女之事并非一窍不通，她可是医学生，女生宿舍没少讨论。
和男生不同，女生接触到的相关信息往往相反，男生夸大了美好，而女生夸大了痛苦。
郝嘉芸却都想，“书上和她们说的都不一定对呢，还是挺好…”
正美着呢，郝嘉芸猛然发现，自己是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旁边空着，许安阳不见了。
“许安阳！”郝嘉芸急的忙坐起身，喊了一声，结果没有回应。
许安阳并没有在厕所里，他不在房间，他走了。
郝嘉芸的心直往下坠落，这个家伙他睡了一晚，就偷偷溜走了？郝嘉芸如同掉入了冰窟中，昨晚的温馨和风流都化作冰锥，刺得她生疼，她呆坐在床上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怎么和舍友们解释呢？宿管阿姨昨晚有查房吗？她们背后会怎么说自己呢？
此时的郝嘉芸脆弱的像冬天里的雪人，任谁扔一个石头砸过来，就能在上面砸个窟窿。
正当她不知所措的时候，门锁响了，许安阳推门而入，手里拎着豆浆油条包子，还拿着两卷绷带。
好像一阵热烈的阳光照射进来，把郝嘉芸脆弱的雪人给融化了。
“你跑哪儿去了啊！”郝嘉芸忍不住大声质问道。
“啊？我…我去买早饭了啊。你起来了，刷牙吧，准备吃…”许安阳正说着呢，发现郝嘉芸蜷坐在床上，如同一尊玉雕，他瞬间想到昨晚的事……
郝嘉芸触碰到许安阳的目光，脸色一红，连忙钻进了被子里。
“你别看！”
“我没看。”
“你明明看了！”
“你先看我的，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
郝嘉芸不再争辩，躲在被窝里把衣服给穿了起来。
洗漱好后，两人坐在沙发上吃早饭，郝嘉芸一言不发。
许安阳说话，她也只是“嗯”，“好”的应答，显然心事重重。
“喂，你不高兴啊？”许安阳问道。
“没有…”郝嘉芸咬了一口油条，回道。
“你是不是担心回去会被舍友说？”许安阳猜出了郝嘉芸的心思。
“我…”
在激情与快乐过后，就要考虑善后事宜了。
虽说现在观念越来越开放，大学附近的小旅馆一到周末就爆满，但不代表每个大学生都是如此。
事实上，大部分大学生，尤其是女生，这方面的观念还是很保守的。
不仅自己保守，还会形成一个保守的舆论圈，对那些“作风不好”的女同学评头论足。
从这点上来说，大学生和街坊的大妈没有本质区别，毕竟爱八卦是人类的本性。
许安阳明白郝嘉芸的担心，他拿出刚刚带来的绷带，道：“没事，待会儿我陪你演个戏就OK了。”
“演戏？”
“嗯，演戏。”
吃过早饭后，许安阳收拾收拾，和郝嘉芸退房离开。
一路上两人牵着手，比来时要自然很多。
到了学校门口，许安阳拿出绷带，绕了几圈，打了个结，然后吊在脖子上，把一条胳膊伸了进去。
“你这是干嘛？”郝嘉芸奇道。
“假装受伤啊。”许安阳回道。
“干嘛要假装受伤。”
“待会儿你打个电话给冯程钰，让她送钱包下来给你。她看到我以后，我就说我昨天晚上摔伤了，去医院接骨，因为人多排队，呆到很晚，就在医院睡了。”
“这…这合理吗？”
“有什么不合理，现在我身上没钱，医药费都花掉了，你让冯程钰拿钱下来，给我打车回学校。”
“我总觉得有点…”郝嘉芸有些犹疑。
许安阳这个说法的确牵强，漏洞不少，医院接个骨，也不用在医院睡吧。不过要强行解释也能解释的通，毕竟胳膊真断了，一个人回招待宿舍住确实不方便。
郝嘉芸还注意到，许安阳打的结漂亮牢固，两段绷带紧紧连接在一起，不是普通的结。
“你怎么会打外科结的？”郝嘉芸很奇怪。
“啊，是…是那个，我自学的。你看，我打个外科结，是不是能增加可信度？”
这外科结其实是郝嘉芸教给许安阳的，说在特殊情况下说不定能用上。
后来许安阳想了半天，觉得除了捆绑的时候能用，还啥时候能用啊？
结果现在还真用上了，拿来演戏效果不错。
到了女生宿舍楼下，郝嘉芸给冯程钰打了电话，小姑娘兴冲冲的跑下来，小老鼠一样的眼神滴溜溜在两人身上打量。
许安阳那嘴多能说，而且很会演，皱着眉头吐槽医科大操场不安全，自己要摔出个好歹来，要上法院告医科大，让学校赔钱。
“哎，想不到我救了你们学校学生一命，反过来害我摔骨裂了一条胳膊！”
冯程钰的小眼睛又放出了光，道：“昨天那个女孩真的是你救下来的？”
“低调，低调，不要到处宣扬。”
“哦哦，那那她为什么要自杀啊，听说是为了感情的事。”
“没有没有，她只是因为毕业工作的事，一时想不开而已，不要乱传啊。”
许安阳心想，有些事就让它埋葬在心里，一旦出现在流言蜚语中，不知还会有什么样的伤害。
冯程钰点点头，关注这件事让她把郝嘉芸的事抛诸脑后了。
许安阳心想，希望这一招能起作用，让郝嘉芸不要有太多压力吧。
第一百二十二章 这是个问题
演完了戏，郝嘉芸拿着钱包，送许安阳去江宁客运站。
郝嘉芸的心情松快了很多，她望向许安阳的眼神好像一只小鹿。
许安阳和她眼神相交时，想到一个词，“小鹿斑比”。
迪士尼动画片里拥有纯洁眼神的小家伙。
许安阳并没有看过那部古老的动画片，他知道这个词还是因为小说《69》，里面那个喜欢让男人争风吃醋，同时有着一双纯洁眼睛的女孩，作者就叫她小鹿斑比。
郝嘉芸可比《69》里的小鹿斑比纯净多了，她从不会让男生为自己争风吃醋，她聪明但不屑于用心机。
相反她还是有些害羞，回想着昨晚从说“出去住”到后面发生的一切，脸依旧有些发烧。
“你今天看起来很美。”许安阳拉着她的手，用手指轻轻划了划她的掌心。
郝嘉芸觉得痒痒，但没有收回手，她觉得有一种异样的舒适感。
“那我昨天就不美吗？”郝嘉芸反问道。
“昨天…昨天没开灯，没看清。”
郝嘉芸脸一红，轻轻打了许安阳一拳。
“疼！我的胳膊断了，你怎么能打我呢？”
“你还装~再装我掐你。”
“好好好，我不装了，不装了…真是，吃完翻脸不认人，用完这个胳膊，打那个胳膊。”
“你说什么！”
两人打打闹闹，已经到了客运站，许安阳从这里坐137路车回去。
到了分别的时候，郝嘉芸的心情惆怅起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呢？”
“下周吧，我开好房等你。”
“不要！我才不是为了…我，我就是想见你。而且在外面住好贵的。”
“那在野外…算了，”许安阳看到郝嘉芸要杀人的眼神，把后面的话收了回去，“反正有空我会来的。等以后有了地铁，会方便很多。”
“嗯，希望地铁能快点开通吧。”郝嘉芸幽幽叹了口气，真希望轻轨快些通到学校，好连起自己和许安阳。
而许安阳心想，等一号线南延线开通，要等到一年半以后了，到那时是什么情况，又有谁知道呢？
两人各怀心事，坐在客运站的凳子上，只是静静的坐着，等待分别时刻的到来。
“车来了，我上车了。”
“嗯，到了学校记得告诉我。”
“好，你在学校照顾好自己。”
“嗯，你也是，拜拜。”
郝嘉芸和许安阳挥挥手，目送他上车，发车，离开，两人相距越来越远。
许安阳透过玻璃窗，远远看到郝嘉芸的影子，挥手，站定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了。
许安阳长舒一口气，闭上眼在座位上躺了一会儿。
人生的旅途上，有相聚就有分别，孤单的人为了排遣寂寞，相遇到一起，成为朋友、恋人、爱人，一起哭过笑过，到了时候便要离开，重新踏上路途，去找寻新的寂寞的人。就算有幸与一人白头到老，终归也要阴阳两隔，永不再见。
想到这里，许安阳的心情轻松起来，知道注定要分别，反而不要在乎太多。这人与人之间，你想要的越多，对方能给的就越少，因为人都怕被吞没。你少一些在乎，多一些洒脱，对方想给的反而越多，因为总想留下你。
许安阳头靠在玻璃窗上，看着眼前闪过的汽车、行人、建筑，心想，没有人能把我留住的。
没有。
……
到学校已经是中午，许安阳快饿死了。
回到宿舍，一开门才发现，于涛、哈木和苟立明都躺在床上没起呢！
“卧槽，你们三条狗还不起床？”
这军训结束才一个多月，养成的好习惯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早起？不存在的。
叠被？你都不起还叠什么被子。
整洁？能过的下去就行了，又不是不能过。
“许安阳你终于回来了，帮我点份青椒肉丝饭。”
“我要杭椒牛柳饭，待会儿给你钱。”
“许安阳，给我从柜子里拿个馕，再弄开水泡一下，谢谢。”
三个人一见到许安阳，如同见到了救命稻草，一个个都不想下床，要许安阳帮忙点餐。
“日你们大爷的，我自己都没吃饭呢！”许安阳摇着头打开电脑，连上网以后进入点我网。
用自己创建的网站来点餐，这感觉真的很不错。
今天周六，应该是韩林和关凌两个人在值班吧。
随着网站正式上线，电话点餐越来越少，后台分配订单的效率提升了很多。
大家慢慢摸索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流程，吴汉超也开发出了一个简单的软件程序，可以快速把订单通过QQ分配给外卖员，来节省交流时间。
许安阳下了三份盖浇饭，然后从哈木的柜子里拿出一块馕饼。
这是哈木开学时从老家带来的，吃到今天都还没吃完。
把馕饼掰开放在搪瓷盆里，再往里倒点热水泡开，加点羊肉、牛奶，就是一顿饱餐。
递给哈木后，哈木连声称谢，道：“许安阳，你的网站要是能点清真食品就好了，上面那么多东西，我都吃不了。”
许安阳笑笑没说话，心想我还是给你泡馕饼吧。
过了一会儿，外卖还没送到呢，电话打过来了。
是关凌。
“喂，关学姐有什么指示啊？”
“你回学校了？休假结束了？”
“昂…是啊，结束了，刚到学校，累死了。”许安阳心想，早知道刚刚应该用苟立明的账号登的，用了自己的不暴露自己回学校了么，难道要被拉过去加班？
“做贼去了么，累死了。待会儿吃过饭到办公室来一趟吧，下午我安排了面试。”
“面试？什么面试？你面就行了啊。”
“是你让我找一个技术达人，你要亲自面试的啊！我已经给你找到了！”
“哦哦，我知道了知道了，我吃过饭就去啊。”
许安阳这两天风流快活，把工作安排都忘了。
之前和关凌说要招个技术强人的，作为很关心技术的老板，他要亲自面试。
挂掉电话后，许安阳开始琢磨了，技术强的人一般心高气傲，要想什么办法，才能让他既愿意过来干活，又不要钱呢？
这是个问题。
第一百二十三章 南京最穷老板
经过双11的这波营销，点我网花了一笔资金，让网络订餐在华工全面覆盖起来。
电话订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办公室的电话机很快缩减到只剩下两台，之前买的电话许安阳折旧到石林百货，用最便宜的价格出掉了。
然后在外卖订单的分配上，许安阳尽量把订单分配给后签合同的那批外卖员，比如说徐林义。
他们和点我网签订的是三七分成的合同，点我网拿三，外卖员拿七。
这样，每周点我网就有了一笔收入，总体慢慢达到一个收支平衡的状态。估计再过一个月，不到三个月时间，能逼着第一批外卖员签新合同。再往后，许安阳还能签四六分成、五五分成，乃至更加复杂的多层分成规则。
可即便如此，目前这依旧是个发不出工资的公司。
关凌、颜筝、吴汉超、韩林，加上许安阳自己，都还在用爱发电。
如果按照NJ市最低工资850块钱发的话，一个月工资四千多块，加上其他费用，学校拨下的款项和自己筹集的资金，很快就会用光的。
所以，作为全南京最穷的老板，许安阳要继续忽悠，争取忽悠到一条技术大鱼来。
就是不知道，关凌寻觅到的这个技术牛人，到底行不行。
许安阳吃过饭后，稍微收拾了一下去孵化园的办公室。
刚走到孵化园门口，就遇到了颜筝。
许安阳一看，连忙加快脚步，假装没看见就要上楼。
没想到颜筝已经发现他了，喊道：“许老板！许安阳！”
许安阳没辙，只好停下脚步，道：“哟，颜助理，一天不见又长大了。”
颜筝给了许安阳一拳，道：“你昨天去哪儿了？”
“我不是说了我放假么，你管我去哪儿。再说你是老板还我是老板？”
“哼，作为你的助理，我有义务知道你的行踪，来确保你的安全！我昨天发信息给你，你都没回我。”
“哎呀，我手机摔坏了，今天上午才修好，短信电话都没收到。”许安阳扯起谎来眼睛眨都不眨。
颜筝半信半疑看了看许安阳，眼神中充满着不信任。
“好了好了，我还忙着去面试呢，关凌新介绍来一个技术员，你知道吗？给我透个底，我心里好有数啊。”许安阳赶忙转移话题，询问颜筝认不认识那个来面试的人。
“关凌学姐没有把他的信息给你吗？”颜筝问道。
“当然给了，但我需要知道一些不那么…那么官方的东西，我需要一些感性的、侧面的东西。”
之前关凌已经发信息过来，介绍了一下面试者，名叫黄玉。
本科是南大计算机软件工程的，成绩相当优秀，考研考的是清华计算机系，但因为英语没达线失败，调剂到了北航。
结果在北航读了一年因为不适应北京的生活，加上觉得在学校上学太无聊，选择休学回南京待着。
关凌认识他的原因很简单，关凌的研究生导师是黄玉的叔叔，两人机缘巧合认识，关凌从导师那里得知了黄玉的一些情况。知道他是一个很有计算机实力的人，就是脾气比较怪，或许许安阳这里会适合他。
颜筝听许安阳这么说，想了想，道：“我上午来的时候见到他的，看上去挺干净普通的，很文静的样子。”
“文静？这是形容男孩子的词吗？”
“哎呀，反正就是那个意思，话不多，来了以后一直在电脑前。后来韩林、吴汉超也来的，他们说的东西我也不懂，反正吴汉超好像挺佩服他的。”颜筝这么一说，看样子除了许安阳之外，其他几人都见过黄玉了。
也好，其他人的意见和感受也是很重要的。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许安阳，如果满意的话，他要负责将其拿下才行。
“普通干净，又很文静，应该是类似技术宅的人。关凌又说他脾气比较怪，这种人到底好哪一口呢？我是和他大谈未来的互联网发展理念呢，还是和他聊移动互联网技术呢？妈的，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吧。”许安阳思考了一下，决定见了面再说。
和颜筝一起上了楼，进到办公室，许安阳就听到里面有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
在吴汉超的电脑前，一个穿着灰色卫衣外套，一头短发的男生正专注的盯着电脑屏幕。
关凌、吴汉超、韩林都在一旁。
关凌看到许安阳后，正要出声，许安阳制止了他，让黄玉继续在电脑前工作，不要打扰。
吴汉超的电脑一向是他自己的个人物品，上面有很多数据、资料，还有他自己开发的一些小玩意，平常都是不会给人动的。
能让黄玉在电脑前各种捣鼓，说明他的确有两把刷子。
和大多数人想象中程序员打开几个文本框疯狂敲代码不同，黄玉打字打的很慢，打一回儿停下来思考一下。
毕竟写程序搞IT不是拼手速，看谁打字快，而是拼思路，拼想法，拼经验。
过了大概10分钟，黄玉推了推眼镜，起身道：“好了，这个问题应该能解决了。”
此时他才注意到，后面已经多站了一个人，正是点我网的老板，许安阳。
黄玉没想到许安阳这么年轻，虽然听关凌说了这是个大一就创业的新生，见到真人后，黄玉还是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一番许安阳。
“你好，我是许安阳。”
“你好，我是黄玉。”
两人握了握手，许安阳请他坐下聊聊。
“刚刚出了什么问题？”
“哦，是虚假注册和刷单的问题。最近网站开始有虚假注册用户，下了一些空单，给网站造成了一些麻烦。”
任何一个网站都无法杜绝虚假注册的问题，更何况点我这个小网站。
“嗯，现在怎么样了？”
“暂时解决了。”
黄玉轻飘飘五个字，可实际上这个问题让吴汉超和韩林忙活好几天了，始终有漏洞。
从这点来看，许安阳就知道，这个黄玉绝对有真本事，正是点我网非常需要的安全人才。
既然他已经漏了一手，那许安阳也要展现一下价值才行。
没想到，当许安阳问起黄玉有没有兴趣来点我网工作时，黄玉直截了当表示，“我愿意。”
“愿意？我们还在创业中，付不起工资的。”
“没关系，我暂时不差钱，不需要工资。”
“那…下周开始工作？”
“嗯，下周开始工作。”
许安阳有一种，我还没发力，你就倒下了的感觉。
到底是为什么呢？这个问题，许安阳好多年都没有想明白。
他这个目前南京最穷的老板，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老子是天命之子，Thechosenone。
第一百二十四章 谎言和真相
其实不光许安阳不知道黄玉为什么这么痛快的答应，连关凌都不明白原因。
对于黄玉的技术，关凌是知道的，上午带他过来试试手，黄玉展现的思路和问题解决能力，明显要强吴汉超、韩林不止一头。
一个学计算机，搞程序的，对自己写出来的代码都像对待孩子一样，会护短。
点我网是吴汉超、韩林两个人千辛万苦，加班加点弄出来的得意之作，关凌都觉得两人能搞出来很不容易。
结果黄玉一个上午就看出了不少问题，尤其是安全环节，在黄玉眼中就是漏洞百出。
韩林还有些不服气，但吴汉超看出了差距所在，让黄玉亲自出手补上了漏洞。
当时关凌心里就忐忑，来之前和黄玉说，这会是一份很有挑战性的工作，结果就这？
“小儿科。”
这是黄玉给出的评价。
等许安阳来了以后，黄玉又写了一段代码，把部分虚假注册的问题给解决了，轻松愉快，弄得关凌很不好意思。
感觉黄玉不是来面试的，而是过来帮他们这个小作坊指导工作，改进程序的。
本来等着许安阳过来扭转乾坤，没想到还真扭转了，可是许安阳什么都没做。
两人就握了个手，自我介绍了一下，黄玉就答应了。
关凌都不敢相信，难道说许安阳身上真的有什么魔力？
真的有可能吧，自己不也是莫名其妙被拉上了贼船吗？
本来想着保研成功，这一学期可以好好享受一下生活，到国外去玩一玩，开拓一下视野。
现在好了，天天在办公室里，不拿工资，蹲着电脑给人送外卖。
跳出来想想，这脑子不是进了几斤水，是不会有人跟着这么干的。
不过再想想，古往今来但凡做出点事的人，在普通人看来哪个不是脑子进了水呢？
关凌姑且就认为黄玉脑子进水了。
面试结束后，关凌单独和黄玉谈了谈。
“黄哥，你今天答应的很痛快，出乎意料呢。”
“嗯，想做就做，感觉挺有意思的。”黄玉淡淡地回道。
“这家公司虽然小，但我觉得做的东西很有想法……”
“不，想法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人。”
“人？”
“这个世界上有想法的人太多了，你们做外卖这个想法一点都不稀奇。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投资很多时候不是投资的项目，而是做项目的人。就像古往今来的帝王将相，很多做的都是造反谋逆的事，想法是一样的，做的事是一样的，可有的人能成，有的人不能，因为人不同。”
关凌听到黄玉的说法，心想这不是许安阳一贯的论调嘛，果然是臭味相投。
但仅仅是握个手，自我介绍一下，就能感受到对方是同类？这也太可怕了吧。
“所以，你是怎么判断许安阳是正确的人呢？”关凌还是想知道真相。
“嗯…就是一种感觉。”黄玉推了推眼镜，神秘的笑了笑，没有再多做解答。
关凌叹了口气，心想或许这就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身上有共同的地方吸引？
但细想也不对，黄玉是个技术宅，醉心于计算机世界，讨厌和人打交道，性情有些古怪，不然也不会研究生读的好好的，跑回南京在家里蹲着。
而许安阳是个招蜂引蝶，划水不靠桨也不靠帆，全靠浪的浪子，起码表面上看两人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那种。
到底是什么原因促使黄玉这么爽快的做决定？
“喂，华工附近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带我去吃点吧？”黄玉把话题转移到晚饭上。
“哦，好，嗯…我们去石林广场那边看看吧，那边有家鸡公煲不错的。”
“这家店和你们网站有合作吗？”
“暂时还没有，学生一般不会点这种外卖的，不过许老板说能谈下来。”
两人边走边聊，说着说着话题难免又转移到了许安阳身上。
这个男人，身上可以聊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而此时，许安阳正在办公室加班，负责在后台进行外卖订单的调配。
颜筝这个聪明的小狐狸，一直想从许安阳身上套出点话来，弄清他昨晚上到底干嘛去了。
许安阳被弄的不耐烦了，道：“颜助理，请你注意不要窥探他人的隐私！再说我可是你老板！”
颜筝嘴一撅，道：“你是老板怎么了，你又不发我工资！你要再这么凶，我不干了。”
这发不出工资的老板就是孙子，像颜筝这样好用的助理是打着灯笼难找。
她平时要上课，学习不落下，班级事务要管，企业的事要忙，天天忙得转圈，陀螺也不过如此。
图什么啊？图钱吗？还不是图许安阳，还不是因为喜欢他。
许安阳清楚这点，马上软声细语地哄道：“Sorry，其实昨天呢我是去找同学玩的，本来晚上就要回来，但是他们学校发生了一点意外。有个女孩因为学业上的事想不开，要轻生，我把她给救下来了。后来嘛，女孩晕过去了，我就走了。后面警察找到我，让我去警察局做了个笔录，出来以后太晚了，我就找个小旅馆睡了，第二天上午才回来。”
颜筝半信半疑地看着她，狐疑道：“真的假的，你救了一个想轻生的女孩？”
“是啊，这我能骗你吗？过几天你看看有没有新闻，或者网上会不会有消息。”
颜筝心想，许安阳就算编瞎话，也不会编这么离谱，将信将疑的就信了。
还是太年轻，真正好的谎言怎么可能全都是编的呢，一定七分真三分假。
背景是真的，人物是真的，时间地点都是真的，事情的大致经过也是真的。
但时间线，发生的顺序，因果关系可能都是假的，颠倒编排过，结果就完全不同。
这还是水平一般的，水平更高明一些的，九分真一分假，凡是你能查到的，想到的都是真的。
但最关键的细节是假的，效果又完全不同。
许安阳一通糊弄，成功过关，心想这老板做的可憋屈，被助理审问。
有人说，说谎很难，因为一个谎言往往要用更多的谎言去弥补。
许安阳却认为，好的谎言，不应该再制造新的谎言，而应该和真相完美结合在一起，在时间的冲刷下，永远的隐匿起来。
第一百二十五章 新增长点
南京的秋天总是很短暂，夏日的酷暑过后，给人们一小段秋高气爽的日子，尔后一过立冬，气温就会随着一场接着一场的雨水不断下降，天气日渐的潮湿、冰冷起来。
转眼已经到了12月份，寒风瑟瑟，校园里的悬铃木树叶掉了一大半，往日绿荫遮蔽的天空显得空旷高远起来。早晨的空气清新爽快，但也冷的让人面皮发紧，虽然不像北方那样冻得人要死要活，但这半冷半湿的寒意，比起焐了一晚上热烘烘的被窝，还是让人痛苦多了。
第一运动场，早上晨练的人明显少了很多。部分院系，像弹道、通信工程等要求严格的，有早起签到的规矩，学生们不得不一大早从被窝钻出来，点个卯之后回宿舍躺下接着睡。
这让早起签到更多变成了一种形式，和强制规定的早起相比，倒是图书馆门口排队考研看书的学生，全都是自愿的，有些人为了占一个座位天没亮就开始排了。
当然，运动场上也有维持良好习惯，天天早起坚持锻炼的。比如许安阳，他依旧坚持五点多就到运动场跑步，跑完之后吃个早饭回宿舍还能做会儿高数题。
到了白天，他时间紧张，除了上课都要献给创业工作，只能用好早上这点时间，省的到时候挂在高树上也是够烦人的。
之前许安阳都是独来独往，毕竟早上五点起床，别说大冬天了，你就是夏天天亮的早，很多人都起不来。
最近许安阳倒是多了一个陪他一起到体育场锻炼的人，是506宿舍的同学，朱家杨。
许安阳上次给管超群送礼，带的两瓶双沟产老酒就是从朱家杨那里换来的。
他近来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开始练起了传统武术，好像是加入了学校某个犄角旮旯的格斗社团，跟着拜校外的师父学艺，每天要早起练早功，晚上参加社团活动，每周还要骑自行车去江宁的武馆进行实战训练。
许安阳跑完步，朱家杨还在跑道上踢腿，拉韧带，过会儿还要扎个马步，完了再去吃早饭。
“喂，朱家杨，你这练的是什么门派啊？”许安阳擦了擦汗，上前问道。
朱家杨一边踢腿，一边回道：“班长，我这练的是，陈氏太极拳！”
“太极拳？太极拳不是老头老太锻炼身体用的吗？”许安阳一听说太极拳，就想到傍晚公园里，穿着白衣放着音乐，打着慢动作，好像在抱西瓜、切西瓜的老头老太太。
“误解，这是对太极拳的误解！太极拳其实很能打的！”
“哦，怎么能打，你打一套给我看看。”
“哎呀班长，我刚学没多久呢，现在还处在挨打的阶段。”朱家杨停下踢腿，不好意思道。
“什么，你还在挨打？练武术还要挨打？”
“那肯定的，要会打，先挨打，你不扛打，怎么去打别人。”
“我会报警。”
“班长，你这就耍赖皮了。”
“现代社会了，不要打打杀杀的，当然了，强身健体还是很不错的。好了，你接着练吧，我去吃早饭了。”许安阳小时候也有过大侠梦，那个年代看着武打片长大的孩子，哪个没想过要练功夫呢？
大了才知道，很多东西之所以是梦，就因为它真的只能在梦幻里。
“等等，班长有个事要问你一下。”朱家杨叫住了许安阳。
“干嘛，你要和班长练练手？打坏了我躺地上不起来啊。”
“不是！我想问问班长，那个点我网上不是能买四级的题目么，那能买到收音机吗？”
“收音机？”许安阳听到朱家杨的问题，脑子里突然动了一下。
之前点我网开通的二手教材交易，在学生的广泛参与下，竟然进行的有声有色。
按照许安阳的预计，华工的市场实在是太小了，学生数量有限，二手交易应该做不出什么名堂来。
但经过那次运动会，点我网在整个南京地区都有了一点名气，有些学生发现在点我网上虽然点不到外卖，却可以发贴买卖教材。
反正都是同校或者隔壁学校的学生，线上发布联系，线下交易，点我网只充当交流平台功能。
它只需要进行日常的简单维护即可，尤其黄玉来了以后，对二手教材交易平台设置了一些机制，让其更加简洁、好用，越来越受到学生的欢迎。
许安阳想，这步闲棋未来说不定会发挥重要的作用。
到底怎么发挥呢？朱家杨给许安阳提了个醒。
“其他人收音机都买了吗？”许安阳问道。
“没呢，考试还早。我听我师兄说，如果班长带头集体买，可以便宜一些。”
朱家杨说的收音机，是四级考试时用的短波收音机。
四六级考试有听力测试，不像高中每个教室装广播，大学里考四级要每人带个收音机。
但现在的大学生谁还用收音机？所以都是临考试了买。
这时候学校超市就会进一批质量一般，款式老旧的小收音机卖给学生。
许安阳记得这些收音机价格不便宜，音质还不好，调到放听力的频道，要么刺刺拉拉有电流声，要么声音太小听不清，总是有这样那样的毛病。
可是不买吧又不行，四六级每年都要考，毕竟影响到未来毕业后找工作的问题。
所以，一年就用这么一两次，剩下时间就放在抽屉里吃灰。
要是一个不小心弄丢了还要重买，反正学校超市就这么一款破收音机可供选择。
许安阳很快有了想法，道：“互联网的存在不就是为了打破这种商品销售的垄断吗？好！我决定了，到时候会组织一波团体购买，不光我们班，其他班，甚至所有大一新生，让大家都用上便宜又好用的收音机！”
这货还真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说白了就是团购打折么，自己做一回二道贩子，找货源进一批质量不错价格低的收音机，到时候转手卖给新生赚差价，这可是一笔赚钱的生意。
找到了新的业务增长点，许安阳决定不去吃早饭了，他要留下来和朱家杨锻炼一会儿，顺便理一理脑子里的思路。
“来，我陪你练一会儿。”
“啊，你也要练，你会吗？”
“我怎么不会，我来教你一套特殊的传武招数，闪电五连鞭！包你以后不再挨打，专门打人。来，跟我学。”
“……真的假的，班长你不要骗我……”
第一百二十六章 惯得
许安阳在操场上陪着朱家杨一顿瞎几把乱练，反正是连吹带打，唬得朱家杨一愣一愣的。
“班长，原来你也会武功啊。”朱家杨还是太年轻，许安阳说什么他竟然信了。
“废话，也会？我要是不考大学，就进山东宋江武术学校学武术了，可惜我成绩太好长得又帅，不进大学可惜了。对了，你不是那个年级学生会的生活部干事么，以后有什么需要的，你告诉我，我会想辙给你解决的。”
“好！那以后我们生活部要帮忙什么的，就要麻烦班长你了。”朱家杨倒是直爽。
要说朱家杨怎么年轻呢，学生会那么多岗位，要说哪个岗位既辛苦又无聊，生活部说第一没人说第二。
说是为了提升保障大学生生活质量而存在，其实就是搞勤杂工作的，日常检查卫生，收集反馈各种生活问题，虽然反馈了也没啥用。还有各种活动布置会场，过程中维持秩序，散场收拾垃圾，生活部都是首当其冲被抽调去干活。
朱家杨在这个岗位干了一个学期，下个学期就辞职不干，专心练武术了。
许安阳是从收音机这事有了启发，未来团购这个事，可以让生活部带头，发动学生去购买一些急需的生活用品。
如果能依靠各学院的生活部把这项业务带动起来，加上网站宣传，双管齐下，应该能很快出效果。
08年，网络团购刚刚兴起，距离著名的团购网站成立还有两年时间，在依靠外卖逐渐扩大现金流的基础上，点我网可以利用团购作为利润的一大来源。
这事说干就干，上午的课上完以后，许安阳立刻去了孵化园的办公室，召集研发部门的人开了个会。
现在技术研发部是点我网最为“庞大”的部门，有三个半人。
部门老大吴汉超，开发工程师韩林，技术总监黄玉，以及产品优化工程师关凌。
因为关凌还隶属于综合管理部，所以她只算半个研发部的人。
不仅人多，研发部的三个半人都是全职。
韩林休学，吴汉超学分修完了，关凌还剩个毕业论文，黄玉休学，他们有足够多的时间泡在办公室里。
这样的配置，足以说明技术在这个新兴企业的重要程度。
也足以说明许安阳日常事务、工作之繁重，反正除了技术类的活，他什么都要干一点，包括蹬着自行车去送外卖。
重视技术让点我网的发展有些与众不同。
许安阳没有急着做财务上的扩张，把盘子铺得老大，而是在维持收支平衡的基础上，不停的优化网站结构和功能，提升学生的用户体验和黏度，并且做着各种功能尝试，为未来发展做技术储备。
有了黄玉之后，许安阳更是如虎添翼，他每次提出一些“稀奇古怪”的网页功能要求，黄玉都能尽力满足，还完成得相当好。
在吴汉超、韩林都觉得许安阳无理取闹的情况下，黄玉会总站出来表示“这个可以试试。”
然后技术研发部就会加班加点的搞代码，做测试，在两台破机子上消耗自己的青春，来满足老板精益求精的欲望。
当然，功能添加后研发部就会发现，网站用户的体验真的越来越不错。
尤其是二手教材交易平台，许安阳提出的几个关键意见，让这个平台能顺畅运行，点我网的注册用户是越来越多，远不止华工一所学校。
这次许安阳急吼吼的要开会，研发部的人就直咽口水，心想许老板又有什么幺蛾子要搞了。
“我宣布！”许安阳一开口就宣布，弄得大家紧张兮兮，“从今天开始，点我网将正式进军新的业务模块，团购！”
几个人面面相觑，显然对团购是什么东西并不太理解，除了关凌。
“团购我知道，我们要买什么呢？”一说到要买东西，女生的敏感度就比男生强很多。
“第一件商品是考四六级用的收音机。我现在需要你们尽快在网站上做一个‘本周团购’页面，页面要简洁，大气，同时又精致、亮眼，既要吸引眼球，也不能太喧宾夺主……”许安阳又开始了他经典的产品经理要求，总之是怎么为难人怎么来。
吴汉超和韩林听的直头疼，感觉太阳穴又开始鼓胀了，而黄玉听的很认真。
“这个团购网页呢，要有一个报名功能，就是用户点击一下，后台就能收集到用户的报名信息，同时呢，网站会给用户自动发一封站内信，告知他们订金的交纳方法，金额。咱们第一次搞，收音机价格也不贵，就全额收费。到时候收钱呢，我和颜筝挨个上门打电话收…以后可以考虑让学生会生活部的帮忙。哦对了！还有，第一次，做个优惠吧，前五台免费送！这些在网页上都要体现啊。”
许安阳说的是轻松，这些功能要在网页上实现，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搞出来的。
反正许安阳根据未来网站的各种体验，不停给研发部的人提要求，来提升研发部的整体技术水平，逼迫他们去进步。
美其名曰野蛮生长。
提完了要求，黄玉又在几个点上问了些问题，进一步补充丰满了细节。
自从黄玉加入之后，许安阳在网站功能的提出上愈发大胆，弄得关凌都有些不满，“你这是惯着他，哪能什么功能都满足啊？”
黄玉总会笑笑不说话，埋头专注解决技术问题。
和吴汉超相比，黄玉对技术更加的执着。
如果说吴汉超有那种“技术改变生活”的情怀，那黄玉对技术改不改变生活没什么兴趣，他只希望“生活能围绕技术转”。
开完会布置完相关任务，做完会议纪要的颜筝问许安阳，“许老板，网站功能是有了，活动方案也后了，那收音机从哪里来？”
许安阳道：“这个你放心，这类产品，我是有渠道去弄的。”
“哦，反正你神通广大的很。对了，你四级准备好了吗？”
颜筝这个问题一下问到了点上，许安阳听了一愣。
对啊，这么积极的卖收音机，可我自己四级能考过吗？
这英语，我早就丢还给英语老师了啊！
第一百二十七章 请你吃东西
四级考试这东西，大一刚进去12月份的那一次，通过率是最高的。
因为那时候新生们离高考过去还不到半年，大多数人的知识水平尚在巅峰，考试中连蒙带猜，差不多就能蒙混过关。
许安阳当初考四级就草草做了两份真题，没背单词没做听力练习，凭着高中留下来的那点底子，一口气过了线。
之后还想着把分数刷高一点，却随着时间推移，英语水平不断下滑，别说刷分了，再及格一次都难。
毕业后，许安阳再也没碰过英语，虽然做业务的时候碰过国际业务，但只要能看懂几个金融术语就行了，哪里还懂什么完形、阅读理解和听力啊。
这事让许安阳稍稍头疼了一下，他不是担心别的，只是觉得考不过有些丢人。
毕竟四六级这个东西，随着时间推移意义和作用越来越小。
最早很多学校，学生四级不过是不给毕业的，弄得大家考四级都诚惶诚恐。
但这种操作却没有提升学生的英语水平，而是养肥了一波英语教育培训机构。
之后英语的学习和教育越来越理性化，四六级不再和毕业挂钩，就业时，除了一些大中型企业，很多单位非相关岗位也不再将四六级作为入职参考。
许安阳是要做大老板的人，以后他的企业会招很多有六级证书，甚至八级、托福、雅思证书的人。
这么想想，许安阳觉得就算考不过也无所谓了。
结果到了晚上，九点过后，郝嘉芸打电话过来。
自从上次那一夜后，两人算是确定了关系，只不过没其他人知道而已。
两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四级考试的事。
“四级你有信心过吗？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刷题，或者我监督你背单词。”
一旦确立了关系，女人多多少少就会想着管另一半，郝嘉芸也不例外。
许安阳一听要一起刷题背单词，头都大了，只好打了个哈哈，“放心吧，我肯定能过的，保证没问题。我高中英语…还是…还是可以的吧。”
许安阳这话自己说的都没底气，英语属于他的弱项。
小县城长大的这批80末90初的孩子，都是从小学五年级才开始学英语。
一些大城市都是一年级，甚至幼儿园就开始学。
语言这个东西，五年级才学肯定晚了，许安阳遇到的英语老师又不咋地，都不够好看。
英语老师一般都是年轻、漂亮的美女，可许安阳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这样的老师都是别人班的老师，自己的英语老师不是男的，就是中年妇女，纯粹打击小男孩的学习热情嘛。
所以许安阳的英语一直马马虎虎，高考已经是超常发挥，取得了一个不错的成绩。
但相比郝嘉芸还是低了十几分，江苏的高考，英语总分就120分，十几分的分差不小了。
许安阳几斤几两郝嘉芸是知道的，道：“谁信你啊~那你要考不过怎么办？”
“嘿嘿，考不过…考不过我就请你吃好吃的。”
“你要请我吃什么？”
“我想想…火腿肠、棒棒糖、香菇、玉米、黄瓜条，随便挑啊，我不介意。”
郝嘉芸还没反应过来，感觉许安阳说的这些东西怎么都怪怪的。
等到郝嘉芸琢磨过来，恼羞成怒，可是又拿许安阳没办法，“你…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啊！”
“我请你吃东西，怎么不正经了。要不你说点正经的？”
“本来就是要和你说正经的，是你总不正经！”
郝嘉芸现在深感自己上了贼船，当初中学那个温和大方，正气羞涩的大男孩到底去哪儿了？
不过还好，许安阳虽然嘴上爱花花，其他方面做的可谓相当到位，两人一周才见一次，许安阳却能让郝嘉芸舒舒服服的，从内到外都舒服。
这就是小年轻和老油条的区别了。
小年轻刚恋爱一腔热血，恨不能把心窝子掏出来，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自己感动自己。
自己感动自己也就算了，占有欲太强，安全感不足，今天闹个别扭，明天发个脾气，谈个恋爱鸡飞狗跳，弄得人心神不宁。
都说恋爱甜，但大多数人第一次恋爱都是咖啡，甜少苦多，苦是基调，甜有多少看你会不会加糖。
而老油条或许不太会加糖，但起码不会让恋爱苦。
许安阳了解郝嘉芸的性格，她不是那种喜欢浪漫刺激、整天要黏在一起的女生。
适当的给予自由和空间，是她这种性格独立女孩子的必须品。
“好好，我正经一点，放心吧，四级我一定会过！”许安阳Flag先立起来，满脑子想的却是要抽时间去找老潘，看看能不能便宜搞一批收音机来卖。
“许安阳，我可没有和你开玩笑。你不是要去美国吗？我最近听一个学姐说了一些美国住院医师的事，我也决定去美国。所以，英语你的真的要好好学。四级过不过没关系，去美国托福肯定要考的吧？今年寒假，我准备报一个托福班，留在南京上课，你要不陪我一起吧。”郝嘉芸这才说了正事。
许安阳的头一下就大了，这下可麻烦了，自己说要去美国，这下好了，郝嘉芸当真，她也要去！
虽说郝嘉芸本来就想去美国，但许安阳记忆里应该没有这么早。
自己说的谎，含着泪也要扛下来，而且许安阳可不想再编更多谎言把这个给盖过去。
他心中算计了一下，寒假他本来就不准备回老家，而是要留在南京处理企业的事务。
到时候每天抽半天时间和郝嘉芸去上托福课，至于去美国？到时候考试考不过就行了。
“行吧，那寒假的时候一起上托福班好了，到时候我们可以住一起啊~”许安阳心里已经开始想着寒假两人同居上课的美好生活了。
郝嘉芸啐了许安阳一口，却也没拒绝。
两人又闲扯了几句，才依依不舍挂掉了电话，这个月的电话费肯定要激增了。
正所谓，郝嘉芸初试云雨情，许安阳无心学托福。
明天，珠江路再走一遍。
第一百二十八章 顺杆爬
第二天不是周末，许安阳下了课后给老潘打了个电话，说要和他一起吃顿午饭。
老潘支支吾吾犹豫了一番，顶不住许安阳脸皮厚非要来，还是答应了下来。
两人在珠江路随便找了家小餐馆坐下来，老潘把菜单递给许安阳，让他随便点。
珠江路以卖各种电子设备而著称，但知名的小吃、饭馆也很多。
食堂和学校旁边的餐厅吃腻了，许安阳正好借这个机会过来加个餐，打个秋风。
坐在对面的老潘见许安阳这小子什么菜贵点什么，心里是直摇头。自从上次被许安阳“蒙”中一次突发事件后，回过头冷静下来想一想，老潘总有一种上了这小子当的感觉。
后来许安阳又几次带着同学过来买电脑，虽然给老潘带来一些生意吧，可折扣也没少打，老潘就没赚多少钱。
他本来就不靠零售赚钱，向店铺、单位提供电脑整机、配件，以及手机、电脑的维修服务才是他收入的主要来源。
渐渐的老潘对许安阳有些不冷不热，因为怎么看许安阳就是个学生，不像个会算命理的人。
一般来说搞风水、命理的人，气质上都有些与众不同，肯定不是许安阳这样，一身学生气。
当然，学生气是许安阳的打扮，这货只要一开口，眼神滴溜一转，整个就一老油条，隐藏的特别好。
“喂喂喂，你小子够了啊，两个人你点几个菜啊？一个水煮肉片，还要再点一个剁椒鱼头，大菜一个就行了。你还要点个汤？两个人吃的完吗？”
老潘见许安阳各种硬菜上杆子的点，倒不是心疼钱，而是觉得根本吃不掉啊。
“哎呀，我还年轻，还在发育呢，不得多吃点么。”许安阳不理会老潘，照旧点了几个贵菜，还要了两瓶啤酒。
“这天冷，就不喝啤酒了吧？”
“那来白酒吧，弄一瓶五粮液。”
“算算，还是啤酒…”
老潘心想，好家伙怎么脸皮比我还厚呢？老潘是风浪里摔打出来的，摸爬滚打那么多年，自认已经是铜墙铁壁，但和许安阳这毛头小子比起来，时常觉得自愧不如。
学生最大的特点就是因为经验不足，外加心气高，导致脸皮子很薄，而且容易进套，三言两语就会被引导。
许安阳不同，老潘每次和这小子接触，都感觉自己进了他的套。
这回他一定要小心，如果可以的话，这顿最好是两人的散伙饭，以后眼不见心不烦，可别再找上门打折买电脑了。
菜上的很快，许安阳给两人各倒了一杯酒，冬日的啤酒并不是那么好喝，太凉了。
不过许安阳的话很快让原本有些不耐烦的老潘心头热了起来。
“老潘，你有没有考虑过做银行的电脑设备生意？”
“银行？做梦都想啊。但我们这种二道贩子，没有关系，怎么可能和银行合作呢。”
08年银行早已实现了电子化，电脑、打印机、印鉴识别机等设备及其耗材的需求量非常大，银行又财大气粗，任何相关公司如果能拿到银行的订单，基本上都能一口吃饱。
像老潘经营的小公司如果能拿到银行的业务，那日子不知能好过多少，但也只能想想而已。
“怎么没有可能，银行的电子设备、耗材，并不一定都是统一采购的。据我所知，城市发展银行的设备采购权是下放到支行，包括使用的电脑，打印机，色带，指纹仪，当然，指纹仪你可能没有，但电脑、打印机你是有的吧？”
老潘不动声色道：“你一个学生，哪里来的这种消息，再说我又不认识城市发展银行的人，这种供应怎么可能找我？”
许安阳知道老潘心动了，只是嘴上不说。许安阳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是在和自己探路呢。
“他们是不会找你，但你可以找他们啊？你别管我从哪儿得来的消息，反正城市发展银行明年会进行一次大的设备更新换代，大头你肯定是吃不上的啦，但汤汤水水你可以考虑一下。不光是卖设备啊，还有回收、维修，以及很多人看不上的耗材供应，这是个细水长流的生意。”
老潘心里转了几个弯，不知道许安阳说的是真是假，不过他拿起一旁的酒瓶，给许安阳倒了杯酒。
“喂，你到底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啊，能不能给老哥透个底？”老潘不放心，希望许安阳给更多消息。
“我爸在南京有一个同学在城市发展银行上班，前段时间和我爸喝酒聊天说到的这事。城发展马上要对全行的操作系统进行更新换代，据说是请德国的一家公司做的，和美国的美国银行联合开发，到时候网点的硬件设备都要更换。他说上面行的意思，总行统一采购一部分，同时呢也给各个地方支行一些配额，毕竟全国那么大范围那么多网点，全都统一成本太高了。除了电脑之外，其他相关设备都会借这次机会更新，还有啊，淘汰的电脑怎么处理，也是一个问题。”
许安阳又把他老爹拉出来挡枪，其实这些事都是当初他进了城发展以后，听老前辈说的。
08年是银行跨越式发展的时候，业绩红火，员工奖金多福利高，很多行内的大项目都是在那时候上马。
09年初那次大更新换代给员工们留下深刻印象，尤其是和美国银行合作，很多新东西进来。
等到几年后，银行业务开始萎缩，员工福利大砍，设备陈旧不更新，老员工偶尔就会和新来的吐槽，谈谈当年的辉煌盛况。
许安阳这个人耳朵灵，记性好，人家说点什么他都会认真听，记在脑子里，这回就用上了。
老潘听许安阳这么一说，还真有点谱，这下他开始觉得，桌上的菜好像有点少。
“那个，服务员，菜单拿上来，我再加两个菜。对了，再弄瓶五…老村长吧，这天太冷了，还是喝点白的吧。”
老潘不敢确信许安阳到底是不是真的有料，但面对这个机会，不顺杆子爬一下怎么能行呢？
第一百二十九章 老村长
老村长酒上了以后，许安阳让老潘给自己倒了一杯。
闻着酒杯里浓烈的白酒香，许安阳一口闷入喉，虽然辣但口感还算柔和。
“呼，这酒，柔。”重生后许安阳很少喝白酒，难得来一杯还是老村长这种低端白酒，他却毫不介意。
很多人可能看不起老村长酒，许安阳曾经也只知道茅台、五粮液，郎酒、洋河蓝，不明白像老村长这种名字土气的低端酒，有什么人会去喝。
后来在支行做柜员的时候，支行有一个商户是老村长酒的代理商，每周会计都会带现金到柜台来缴存营业款。
会计每次都拿一个不透明的袋子装钱，取的号是1开头的vip号，这是等级最高的vip，在银行资产过500万才有资格。
会计把袋子往柜台里一塞，里面就装着一捆捆二十元、十元、五元的零钱，往往一数就是半个多小时，少则一两万，多则五六万。
后来熟了会计告诉许安阳，这不过是一部分零售收入，还有刷卡和批发走量的呢。
可想而知，这一家老村长酒代理商的销售收入有多高，现金流可以说非常充裕。
后来许安阳才知道，老村长酒在全国一年的销售额能达到几十亿。
这是一家没有上市的，来自东北的酒厂，在南京地区能做到这个水平，那在更为广大的农村、乡镇，必然有更为宽阔的市场。
从那时候起，许安阳就知道，这个世界比他想象中的要大，大的多。
很多人存在于同一个世界，但又属于不同的世界，他们生存在一个地方，但生活在不同的地方。
老潘就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人，在许安阳曾经的学生时代，他从没接触过老潘这样的人，也不会懂老潘这样人的生活。
和许安阳，以及其他条件算不上优渥但没有太多忧虑的学生相比，老潘手里的一切都是他一点一点抢来的，在底层有限的资源分配下，赤膊上阵拼了命拿下来的。
老潘不相信生活的馈赠，不相信岁月静好，他信命，但更信一切都要靠自己去争取。
神要求，佛要拜，但事也要做。他会抓住任何一点可能的机会，哪怕只是算命先生随口胡诌，他也要重视起来去尝试一下。
更何况许安阳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别说他是个大学生，他就是个小学生，老潘都要琢磨出点门道来，说不定小孩子说的话反而更可信呢。
对他这样的人来说，生存永远是摆在第一位的，什么面子、尊严，甚至道德、良心，都要往后稍稍，这是来自不同世界人对生活的不同理解。
许安阳现在已经能理解了，所以喝下手里的这杯老村长酒，他知道事情可以谈。
“老潘，我说句实话啊，其实呢很多信息网络上都是有的，只是大多数时候人们都不会去在意而已。我之前上网查过，城发展城北支行的相关招标信息，上个礼拜就在网上公示了，你可以去看看。”许安阳来之前还是做了准备的，他在网点搞过招标的事，知道里面的流程。
老潘也喝了一口，夹了口菜道：“招标公示这个东西，不过是走过场而已，很多条件都会量身定做的，如果他们内部定好了供应商，我要么不符合资质，要么就是陪跑，那有什么用？”
老潘话里带着失望，许安阳笑道：“怎么，难不成你还指望我直接托人帮你把关系搞定下来？我要有这本事，在这儿陪你喝老村长？”
“我不是那个意思，嗨，你有什么就说，能帮上我，老哥我以后一定也帮你！”老潘把话说开了，而许安阳等的就是这一句。
“行，我呢确实知道一点消息，当然你别管我从哪儿知道的。城北支行这次负责招标的人叫王增，他和支行新来的分管采购的副行长有点矛盾，不想用副行长推荐的供应商。你可以主动联系他，和他商讨一下相关事宜，看看能不能插一脚进去，分一点蛋糕。”许安阳终于透露了一个重要信息，而这个信息同样是他入行后听八卦听来的。
这个王增一直在支行负责内勤、采购等事务，他在省行有很硬的关系背景。后来许安阳当上副行长、行长，没少和王增打交道，对那段造成不小影响的陈年往事知道个七七八八。
总之，王增和08年时的副行长之间闹得势同水火，设备采购不过是交战的战场之一而已。
“那…我该怎么和他搭上关系呢？”老潘有了路子，又给许安阳倒了杯酒。
“我给你个电话，你可以直接联系他。哦，这个王增喜欢花花草草，我说的是真的花花草草啊，不是洗浴中心的花草…你有机会给他弄几盆好的，兰花、郁金香什么的，也不要太贵，做见面礼。至于搭上以后怎么运作，怎么发挥，就是你的事，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问我，但我想很多事你应该比我懂。”
许安阳说着，让服务员把点菜的单子又送过来，在上面写了一个座机号码，撕下来递给了老潘。
号码是许安阳硬记在脑袋里的，重生过来三个多月了，还是没忘记。
不是因为他记性好，过目不忘，而是过去工作太忙，打的电话太多，几个重要的座机号码都牢牢记在脑袋里，拎起电话就能打。
这是城发展对公客户经理的基本技能，你要是记不住放款中心、支行办公室、国际业务部、行长办公室的电话号码，说明你不是一个合格、业务熟练的客户经理。
老潘双手接过许安阳递过来的纸条，小心叠起来，放进了口袋里。电话都给了，要点也提了，剩下的事老潘要自己不能解决，他这么多年算是白混了。
“嘿嘿，如果能做成这件事，兄弟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老哥能做到的一定满足！到时候来买电脑给你打…打折。”
老潘拍着胸脯许诺呢，到了最后一句又虚了。
打折，一折和九折都是折，照许安阳脸皮的厚度，怕不是要把他打骨折。
所以话还是不要说死，留点余地比较好。
但许安阳对老潘店里的新电脑并没有什么兴趣，这玩意他带同学来买又赚不到钱，纯熟卖个人情而已。
不过有些东西他是需要的。
“老潘，我衷心希望银行的单子你能拿下来，特别是旧设备回收这一块的业务，到时候我会有东西找你要的。”
第一百三十章 不能回去
几杯酒下肚，两个人都微微有些醉了。
这老村长的度数不算特别高，但毕竟是白酒，许安阳的身体还没有适应白酒。
老潘已经一扫之前的冷漠，不停给许安阳夹菜、倒酒，两人又聊了些杂七杂八的事。
对于老潘，许安阳是很了解的，不过很多话许安阳都憋在肚子里没说。
这些东西留着以后再“帮助”老潘也不迟。
到最后，许安阳才和老潘说道：“老潘，你那里有没有便宜又好用的收音机，我想拿一批。”
“收音机？现在谁还搞那玩意儿，不过你要的话我认识一个朋友是弄这个的，做什么用的？”
“害，考四级呗，要用收音机听听力，搞一批赚一笔。”这件事本来是许安阳的当务之急，但他硬生生憋到最后再说，因为一开始就提老潘是不会帮忙的，现在不同了，老潘还需要许安阳的提点呢。
“哦，英语考试啊，那我知道了，我朋友专门卖过这玩意儿，那种耳机收音机一体的，头戴式的，比收音机可要强多了，价格应该差不多，我打个电话给你问问！”老潘又喝了一口，红着脸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许安阳提供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信息，老潘现在当然要表现的爽快一点，立刻给朋友打电话询问了收音机的价格、品质、货量等数据。
许安阳一听，这价格零售比学校的破收音机稍微贵一点，但品质肯定更好，既能当收音机用，也能当耳机用，还有降噪的功能，的确是很不错的选择。
“你要多少？”老潘问道。
“过几天看订货量吧，反正四级考试之前，我会一次性订购，数量肯定不会少的。华工你知道，大一新生好几千呢。”
“行行行，我让他给你最低价，放心，这次你能赚一笔。”老潘对着电话又说了两句，挂掉了电话。
中午这顿饭吃了有一个多小时，两人喝光了一瓶老村长酒，从饭店里出来，冷风一吹，许安阳感觉头有些晕乎。
和老潘道别后，许安阳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一上车，车上开着暖气，这一冷一热的，许安阳更加晕了，结果在车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到了目的地司机把许安阳叫醒，许安阳昏昏沉沉的，这酒劲上来了。
付钱下车，许安阳却傻眼了，这不是四号门，是三号门！
上车时许安阳太难受，就和司机含糊的说了一句“到华东工程学院”，司机没问几号门，就送他到了三号门。
三号门离着宿舍还要走二十多分钟，在三号路没走几步，许安阳感觉胃里一阵翻腾，想吐。
“妈的，一下子喝多了，酒劲上来了。”许安阳心中暗骂，他现在这个身体的酒量还不行，但喝酒的意识是30岁的，刚刚和老潘喝的上头，一下子没控制住。
喝的时候还没感觉，现在一冷一热，再加上在出租车上晃晃悠悠，胃有些控制不住了。
许安阳靠在树边干呕了几下，没吐出来，他脑子很清醒，可身体不舒服，这种感觉真是糟糕。
这时，手机响了，一看是关凌打来的。
“喂，关学姐…”
“许老板你人在哪儿啊？打你几个电话你都不接，中午我们都快忙死了！今天你值班的！”
进入12月份后，网站的生意就越来越好，外卖员数量进一步扩张。
冬天，学生越来越不愿意出门吃饭了，而且一个宿舍有一个人用网络点餐，很快大家都会用。
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里，口碑的传播速度是非常快的。
“哦…我，我中午去谈生意了，抱…抱歉…”许安阳正说着，一股难受的感觉又涌上来。
干呕，但还是没呕出来。
“喂？你怎么了？你喝酒了？你在哪儿啊？”关凌关切地问道。
“我…我在路上。”
“你在哪条路上啊？”
“我在三号路，三号路第32棵悬铃木的下面。”许安阳有点说胡话了。
他没有醉，但他听到关凌关切的声音，就是想逗逗她。
“什么第三十二棵树，你是不是在三号路，我马上来接你！”
“是，是在三号路，你来吧，坐直升机来，接我。”
关凌听许安阳开始乱说话，挂掉电话后，立马下楼骑着自行车奔向三号路。
而许安阳找了个路边石凳坐下，等关凌过来。
华工学校里和南京城里一样，道路两旁种满了悬铃木，一般人们叫它法国梧桐。
其实这种树，和梧桐树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当年从法国引进时，被误当成了洋梧桐，后来就一直这么叫了。
有人说，这梧桐树是当年蒋介石为了宋美龄，特意从法国引进，在南京大面积栽种的。
其实南京大规模种植悬铃木是在1953年，建国后为了市容市貌才大量引进的，一口气种了两万多棵，成了NJ市市容市貌的一部分。
好看确实是好看，但这树秋冬天落叶，春天飞絮，夏天掉球，弄得市民是苦不堪言。
许安阳现在脚下就铺满了落叶，树叶已经落的差不多了，枝杈伸向天空，张牙舞爪。
树木的部分主干被截掉，封上了水泥，防止树木长得太过茂盛，影响高空的电线。
看着这熟悉又单调的景色，许安阳的脑子越来越沉，不停往下耷拉，他要睡着了。
“许安阳~”
突然传来声音，把快要睡过去的许安阳喊醒，他晃了晃脑袋，站起身。
结果一个没站稳，人朝着前面倒了过去，关凌忙上前一把接住了他，许安阳搂住关凌，站在树下，头靠着她的肩膀，就要睡过去。
打电话时是有点开玩笑，但现在人真的是有些迷糊了。
“喂，许安阳，许安阳！醒醒，我背你回去！”关凌摇了摇许安阳，许安阳要是睡着了，她哪儿弄得动啊。
“回去…嗯，回不去了，留在这儿了，不能回去，我不想回去，这儿很好，非常好。”
“这里太冷了！我…我带你去食堂！”关凌以为许安阳在说胡话。
她架着许安阳，慢慢挪到了附近的教职工食堂。
第一百三十一章 酒驾
教职工食堂已经过了吃饭的点，阿姨正在打扫卫生，许安阳坐下后，关凌去倒了碗热水给许安阳喝下，缓和一下胃里的翻腾。
许安阳端着碗咕咚咕咚把热水喝下肚，脑子清楚了一些，手却一下拽住关凌的手不松开。
“你干嘛，松开手，你拽我手干嘛！”关凌想把手抽开，许安阳却抓的更紧了。
关凌的手很好看，修长，细瘦，骨节分明，她的手不像南方女孩那样小巧，很大，但大的不难看，依旧有纤纤玉手的感觉。
和刚开学时相比，她的发型换了，烫了一个波浪卷发，挑染了几束头发，看起来更加成熟大方，身上用的香水依旧是兰蔻璀璨香水。
许安阳拽着关凌不松手，凑近闻了闻，道：“兰蔻璀璨，其实这香水不是很适合你的。”
“许安阳…你再不松手，我大巴掌呼你脸上了啊。”关凌才不管自己喷的什么香水，出言警告。
许安阳立马松开手，这货脑子其实清楚的很，感觉在借酒装疯。
当然，刚刚许安阳也没太用力，他知道关凌不会扇自己巴掌，但女生这么说了，最好还是识相点，女生的脸皮往往比男生想象中要薄很多。
无论你认为两人之间已经到了什么样的关系地步，在真正发生事实那一步之前，怎么样去高估女生的底线都不为过。
“对不住，我喝了酒，有点控制不住。”喝酒是一个为自己开脱的好借口。
都说酒壮怂人胆，有些人是真的醉了，有些人是让别人以为自己醉了。
许安阳不太清楚自己醉没醉，他感觉自己醉了，又好像没醉，身体和意识上的分离让他难受。
他觉得自己的灵魂要从这具身体里飘荡出来，飘啊飘，飘回到12年后的时空去。
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所以他才拽住了关凌的手，仿佛抓住她的手就能留在这个时空里。
关凌是许安阳回来以后，“勾搭”的第一个女生，一个和曾经的记忆有些偏差的人。
“要不要再喝一碗水，我给你倒去？”
“不用了，我好多了，你一个大巴掌把我打醒了。”
“你中午干嘛去了，好好的喝那么多酒。”
“我说了去谈生意嘛，耳机说好要卖，货从哪里来啊，不要去找，去谈吗？”
听许安阳这么说，关凌叹了口气，看着许安阳稚嫩青涩的脸庞，心中冒出一种奇异的感觉。
这明明是个刚刚18岁，才进学校的大一新生，为什么成熟的像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他说的话，做的事，都不是这个年龄的人能做出来的。
不排除有些人真的天赋异禀，活了十几年超过人家几十年。
可许安阳是这样的人嘛？据这段时间相处了解，他家就是普通的教师家庭，中学也没有什么特殊经历，那到底是什么塑造了他呢？
关凌对他就充满了好奇，她原本觉得自己已经大四了，学校的男生对她已无吸引力，可许安阳还是勾起了她的兴趣，从开学第一天起就是，以至于一步步，最终掉进了他的公司里，给他当牛做马做起了“苦力”。
不过看着企业一点点壮大，在极短的时间内走上正轨，关凌又非常佩服许安阳，他的成熟不是装的，是真的有料。
他是整个企业毫无疑问的主心骨，用吴汉超的话说，“少了许安阳，明天我们该干什么可能都不知道。”
“好了好了，以后你要喝也别总是一个人去，你可以带个人一起啊，帮你挡挡酒什么的。”
“真的？你能喝吗？我带你去？”许安阳想到关凌酒量是很好的，起码比现在的自己强。
“我？看和谁吧，要是和那种喝了酒喜欢动手动脚的人，我可不想去。”关凌话里有话。
喝了酒动手动脚，眼前不就有一个么。
许安阳尴尬的笑了笑，他起身去厕所用冷水洗了把脸，然后在关凌的搀扶下，推着自行车往回走。
这是把自行车当拐杖了。
走了一段，许安阳突然跨上了自行车，道：“走太慢了，上车，我载你！”
关凌忙摇头，道：“你喝了酒了，别骑车。”
“哎呀，骑自行车，又不是开车，不算酒驾的，快上来！”
僵持了一会儿，关凌拗不过许安阳，只好侧身坐在了后座上。
“抱紧啊，我要起飞了。”
关凌的手抓着后座，许安阳提醒她抱住自己的腰，关凌没有理会。
于是，许安阳一个快速起蹬，自行车扭了两下，开始飞驰起来。
“哎呀，你慢点！”关凌在后座一晃，直往下滑，只好搂住许安阳的腰。
腰一被环住，许安阳更来劲了，此时肚子里的酒热正往外发散，全身血液循环加快，整个人充满了活力。
上次老汉推车，这次许安阳来了个公狗蹬车，充分利用自己的腰力，把车蹬的飞快，一上一下，一左一右，波浪起伏式的前进。
弄得后座的关凌惊叫连连，“慢点，你停下！许安阳！我掐你了！你骑的太快了，都要倒下了！你这往哪儿骑啊！”
许安阳一路骑到了分界河，没有继续往住宿区骑，而是一拐弯沿河朝着东边二号路、一号路骑去。
幸好，中午学校路上没什么人和车，许安阳龙头真的有点把控不住。
随着关凌在他腰上狠狠掐了两下，许安阳终于把速度放慢下来，才没有让自行车一脑袋扎进分界河里去。
掉进河里倒不至于淹死，因为这条河非常非常浅，甚至经常没有水。
但掉进去一定会被臭死，因为这条河与外面居民区的污水排水沟连接在一起，在NJ市雨污分流工程完成，以及学校河流治理工作完成前，这条河就是个臭水沟。
届时，许安阳在学校又要出一次名，“点我网创始人醉酒后骑车，一头扎进了臭水沟，形容狼狈。”
“你要去哪儿？不回宿舍吗？不回办公室吗？”
“不！不回，我想兜兜风，我想在学校到处转转。”
“那到底去哪儿？”
“试验场！汽车试验场！”
许安阳突发奇想，要去学校的汽车试验场。
关凌坐在后座没吱声，她心跳突然加速，总感觉待会儿会发生点什么。
第一百三十二章 迷惑
华工的汽车试验场位于学校后山，在靶场的旁边，属于学校人迹罕至的地方之一。
按理说汽车设计专业在华工也算一个传统专业，但华工毕竟不是蓝翔，设计主要还是在绘图室和电脑上学习完成。
汽车试验场早年是给一些军用车型，包括轻型装甲车、雷达车、大炮拖车等进行试验使用的，后来不知什么原因逐渐荒废，到最后成了一片荒地。
好多年之后，这片试验场被拆掉平整，建了理学院的办公楼和实验中心。
许安阳把车停在了机电学院行政楼下的自行车棚里，领着关凌朝着汽车试验场走去。
试验场上已经一片荒草，荒草中依稀能看到坡道、水泥桩、壕沟、水池等障碍物，在试验场的东南角落里，还有一座铁皮房，应该是观测、休息的地方。
总的来说，这片场地建在学校里，实在是有点小，已经不符合现代汽车试验测试的标准和要求，被弃用也是很正常的。
“喂，你到这里来干嘛啊？”关凌跟在许安阳身后问道。
“来走走，看看，醒一醒酒。”
“你还是回办公室吧，或者去宿舍睡觉也行啊，这地方……”
正说着，许安阳已经朝着东南角的那个铁皮屋走去。小时候许安阳就对这种废弃的园子、房屋特别感兴趣，喜欢和小伙伴一起去探险，总觉得那里埋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有时候会发现一些遗留下来的生活用品，瓶子、罐子、书本、桌椅板凳，甚至安全套，看着这些东西许安阳时常想，东西的主人在使用它们时发生过什么样的故事呢？
关凌见许安阳走路身形还有些踉跄，还是跟在他后面朝着铁皮房走去，她心里咚咚直跳，依旧有一种待会儿要发生点什么的感觉。
许安阳先关凌一步走到铁皮房旁，朝着侧边的小窗朝里瞄了一眼，立刻蹲了下来，然后转向关凌，朝她招了招手，同时做出噤声手势，示意她不要发出声音。
关凌不知发生了什么，有些诧异，轻手轻脚走到许安阳旁边，许安阳拽住她让她先蹲下，然后用手指了指铁皮房里面，接着做了一个鼓掌的手势。
“鼓掌？”关凌感觉很奇怪，不过随后她就听到铁皮房里传来更奇怪的声音…
许安阳脸上露出坏坏的笑，又朝里指了指，关凌一下红了脸，听声音她就知道里面的人在做什么。
竟然有人光天化日之下，在这里偷偷的幽会，肆无忌惮的做着男女双人运动，关凌的心脏跳的更快了。
此时她脑子里冒出一个令她自己都惊讶的想法，如果这时候里面没人，那待会儿她和许安阳是不是……
关凌不敢往下想，而许安阳一直拽关凌，指着窗户让她往里看。
关凌皱着眉直摇头，她才不想看，同时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大，那女的显然有些压抑不住。
见关凌不肯看，许安阳当然是要看的，他悄悄伸出脑袋，通过小窗户朝里望去。
这破铁皮房里收拾的还挺干净，杂物虽多但都被归置了起来，正中间放了一张桌子。
两只赤条条的白猪正忘我地耸动着，看身材便知道是两个中年人，不是学生。
男的背对着许安阳，两人都没意识到被人发现了，况且正是忘我的时候，哪注意得到背后的眼睛。
看了第二眼，许安阳也不想再看了，实在是没啥看点。
虽然看不清女人的脸，但看身材就知道，好看不到哪儿去，看多了长针眼。
蹲下来，许安阳做了个自戳双目的动作，关凌瞪了许安阳一样，意思是明明不好看你还要看。
这时，里面的动静停了下来，看样子一场大战结束了，只能听到粗重的喘气声。
关凌拽住许安阳示意快走，许安阳却摇头，他拉着关凌躲到了铁皮房的背面，这样里面两个人出来时，就看不到他们了。
铁皮房背面挤靠着围墙，两人塞在里面靠的很近，关凌身上芬芳的味道直往许安阳鼻子里钻。胳膊贴着胳膊，许安阳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轻轻蹭了蹭，弄得关凌有些心烦意乱。
铁皮房里的两人穿戴好衣服出来了，许安阳偷偷探出脑袋看到了两个背影，一个高胖的中年男人，和一个身材普通的中年女人，穿着平平无奇。
两人出来后就一个往西一个往北，从试验场的两头离开，分道扬镳，谁都不会知道刚刚他们发生了一场风花雪月之事，虽然这场所真是一点都不浪漫。
“走了没有？你别看了。”关凌一直没朝外看，见许安阳还探头探脑的，小声问道。
“走了，早就走了。”
“那你还不出去，快走了。”
“可我不想走，我想留在这儿。”
“你…留在这儿干嘛？”关凌的抿着嘴唇，这个活泼的东北女孩又抑制不住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她不是大一的小女生，普通的撩拨和调戏对她是没有作用的，她只会想大巴掌呼上去。
但在这个地方，刚刚遇到了那样的事，关凌的心跳忍不住在加速，难以控制。
“留在这儿舒服啊，有你陪着，不是挺好。”许安阳转过头，清亮的眼神望着关凌。
这是一对很有杀伤力的眼睛，清澈干净，透着18岁男孩的青涩与单纯，又有一股藏不住的蓬勃英气，仿佛初升的朝阳，吸引住关凌不停往里坠落。
她一直觉得自己对许安阳只是有些好感，从认识的第一面开始就是这样，但这特殊的场合，某些东西被激发了，好感一下子升华。
女人终究是感性的，她忘记了许安阳为人处世多么成熟，行事风格多么霸道，她被这双眼睛给迷惑了，看到了一头欢快健壮的小狮子。
时间凝固了两秒钟，关凌叹了口气，像是想通了什么，放下了什么，她一把抱住许安阳吻了上去。
许安阳没有主动，当然也不拒绝，他享受着迷人的香气和致命的温柔，心想：“学姐，这还是你主动的啊，我可什么都没干。”
晚上七点更，明天三江，离上架不远了
上架拖的有点久，我的键盘饥渴难耐，但我现在有点别的事要忙。
第一百三十三章 值得一品
（此处省略351字）。
“不行…这里不行…”关凌摁住了许安阳继续向内探索的手，让自己冷静下来。
皮肤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许安阳听到关凌的话，将衣服往下拉了拉。
“是这里不能碰，还是不能在这里碰？”许安阳问道，关凌的话有两种解释，不知道是哪一种。
拢了拢发丝，脸色发红的关凌道：“都不能，我们快走吧，说不定有人来。”
“谁会来？哦，像我们一样的人。”
“什么叫像我们一样的人！”
“那就是像他们一样的人。”许安阳说的他们，指刚刚那一对男女。
关凌起身推开了许安阳，两人依旧挤靠在铁皮房的后面，只是姿势有些变化，关凌坐在了许安阳的身上。
许安阳整理了一下衣物，其实他并没想过要在这里和关凌发生什么实质性的行为，这里的环境太糟糕了。
或许有些人就是喜欢在糟糕特殊的环境下寻求刺激，但许安阳不是。
他需要私密、安全的空间。
至于那个铁皮房里面？他可不想在别人刚刚用完的场地上再来一次，他会想到刚刚看到的中年女人，这会让他毫无兴致。
关凌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恢复了正常，虽然在许安阳眼里她闪烁的眼神早已出卖了她。
“这件事，是我不好，就当没发生过。”
听到关凌说的话，许安阳只是想笑，心想许安阳你也有今天，这不是以前你经常和别人说的话么，今天终于轮到有人这么对你说了，感觉还挺奇妙的。
“什么叫没发生过，刚刚才发生的，你的意思是你不想负责？”许安阳故意回道。
“我不是，我…我觉得我俩不合适，而且你现在要创业，我又算你的下属，办公室恋爱并不适合。”
关凌其实没有职场恋爱的经验，她都没毕业没上班呢，哪懂这些。
但她看过小说，看过电视剧。08年左右正是职场类小说、鸡汤文爆发的阶段，《杜拉拉升职记》正当红火，关凌自然而然代入进去，觉得自己要和自己老板谈恋爱，实在是太危险了。
其实这个企业拢共几个人，她的老板也才18岁，根本不是一码子事。
许安阳心里直偷笑，脸上却装出失落的表情，道：“开学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很喜欢你，不然我也不会找你搭讪，但我才大一，你已经大四了。其实，我们也不一定需要恋爱，我不会影响你的正常生活的，工作时我还是你的老板，平时你就把我当成一个特殊的朋友，一个学弟，我能分清的。”
是啊，你能分不清么，许安阳在这方面从来都是门清，界限划得清清楚楚，任谁都不能让他破防。
分不清的恰恰是自以为掌握主动的人，那些被表白、被提出“我们可以只做朋友”的人，她/他们往往因此放松了警惕，任凭情感在自己的边界泛滥冲刷，等发现深陷其中时已一塌糊涂，难以自拔，而对方却信守承诺，真的只是最初的状态。
关凌听到许安阳这么说，心里松了口气，眼神稳定了很多，但还是说道：“这样不好吧，我觉得还是…说清楚……”
“黄玉是不是喜欢你？你喜欢不喜欢他？”许安阳突然问道，他一下转移了话题。
“啊？黄玉，没有吧，你怎么这么说。”关凌脑子里还在想和许安阳的事呢，这下又冒出来个黄玉，她脑子有些不够用。
“我看你每天和他一起时间挺长的，经常一起吃饭，一起上下班。还有啊，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黄玉为什么愿意到我公司来上班，我面试的时候他都没问我什么问题，就这么答应了，里面难道没有猫腻吗？我想了半天，只能想到他喜欢你这一条。”
许安阳说出了心中的疑虑，这让他很纠结。黄玉是不可多得的优秀技术人员，经过磨练未来一定可以独当一面。
但许安阳也不是那种为了江山可以把美人双手奉送的狠人，经历过重生的人，如果对钱财、事业过于执着，放弃一部分去换取，许安阳觉得重生是白给了。
所以今天他就把话和关凌挑明了，关凌如果真心喜欢黄玉，郎有情妾有意，许安阳是没办法。
如果是两个人要竞争一下，那许安阳可不管，他要争取的。
和郝嘉芸、董清禾都不同，重生前许安阳并不认识关凌，重生后因为机缘两人成为了朋友。
对于关凌的情感，许安阳一直很淡，但也随着朝夕相处一起工作，慢慢的在积累。
整个公司，关凌是唯一可以压制一下许安阳的人，不仅因为年龄，还有她公正的处事态度，大方大气的性格风度，这些都是许安阳非常欣赏的。
虽然她还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但作为一个学生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再说没有她，许安阳也不会认识吴汉超，没法借兵开始创业，许安阳对关凌还有一份感激。
最后一点，许安阳感觉关凌比较成熟，应该比小姑娘懂的多一点吧。
带着郝嘉芸那样的新手玩，还是挺辛苦的，光付出得不到享受，这牛不吃草光耕地要累死的啊。
从刚刚关凌的表现看，许安阳觉得未来可期，值得一品。
思考了一会儿，关凌的神色慢慢恢复了正常，道：“黄玉对我怎么想我不不知道，但我对他并没有别的意思，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还有一点同事的情谊，仅此而已。而且…”
“而且什么？”
“没什么，我们快走吧，这里乱糟糟的，我不想多待了，都两点多了，你下午不用上课吗？”关凌催促许安阳离开这里，她怕再有人来，看到他们就不太好了。
“下午是大课，老师不会点名的，不去了！我们回创业园吧，还有事要处理。”许安阳的脑子已经没那么晕了，从关凌那里他也算得到了答案。
关凌对黄玉没有兴趣，至于黄玉对关凌则说不清，许安阳考虑不了那么多了。
两人回到机电楼的自行车棚，许安阳跨上车，关凌乖乖的侧坐在后面，很自然的环住了许安阳的腰。
“坐稳了，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