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飘雪】
兰蔻儿道:“你又不是神父,我为什么要对你说?”
苏乐笑道:“你不说我也猜得出来。”
兰蔻儿一脸不能置信的表情:“你说!”
苏乐笑道:“还是别说了,天机不可泄露,不然是要遭天谴的。”
兰蔻儿啐了一声:“你不是不信教吗?”
两人肩并肩走出了教堂,苏乐自然而然地将手落在兰蔻儿的纤腰上,兰蔻儿象征性地扭动了一下娇躯,反而贴得更近了一些。
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云层如同缀满了铅块,随时都能掉落下来,风很大,吹得让人睁不开眼,可苏乐和兰蔻儿此时的心中却温暖而充满阳光,苏乐问了兰蔻儿一个非常俗气的问题:“是教义重要还是我重要?”
兰蔻儿笑道:“是肉欲重要还是感情重要?”
苏乐道:“灵肉合一才是最理想的状态。”
兰蔻儿真是叹服他的无耻,习惯了之后已经不像过去那般难堪。正要给苏乐上一堂净化心灵的宗教课,忽然感觉到额头上一阵沁凉,却是有一颗冰粒儿落下,一颗颗细小的冰粒从天空中落下,将眼前的世界突然就变成了一种毛玻璃般的效果,天地、景物、行人,他们视野中的一切都变得影影绰绰,这种朦胧的美感顿时抵消了乌云压顶的沉重,地上如同被人洒了一层白面儿,苏乐抬起头,感受着冰粒儿蹦跳在面孔的感觉,麻酥酥的,仿佛在享受着面部按摩非常的舒服惬意。
冰粒儿很快就变成了雪花,开始如棉絮,后来如鹅毛,这是今冬的第一场雪,这是只属于冬日的浪漫。
兰蔻儿沉浸在这浪漫氛围中的时候,苏乐那边却开始一个又一个的接起了电话。兰蔻儿望着他,咬牙切齿地看着他,恨不能抢过他的手机,狠狠摔在地上,再踏上两脚。
苏乐也敏锐觉察到了兰蔻儿的敌意,有些歉意地笑了笑,仍然继续说自己的电话,兰蔻儿挣脱开他的怀抱,并不是生气,而是在教堂门前空旷的广场上。在漫天飞雪中来了一支独舞。
苏乐一边看着一边笑着,他终于打完了这个电话,很热烈地报以掌声。
兰蔻儿以一个原地旋转三百六十度的动作结束了这支舞蹈,给苏乐这位观众两个字的评语:“傻帽!”
苏乐道:“还好,没骂傻逼就成!”
兰蔻儿俏脸红了:“你真粗!”
苏乐道:“你咋知道的?”
兰蔻儿气得冲上来拧他的耳朵,雪越来越大,人们都在专注于自己的事情,没有人注意到这对年轻男女的嬉笑打闹,薄薄的雪地上留下一连串他们欢快追逐的脚印。
这样的雪天。多数人更愿意选择步行,尤其是刚刚陷入情网的男女,他们会在这样的天气里编制出无数美好而浪漫的梦想。苏乐现在很少做梦,虽然他明知道梦想是一件好事。在小东风的时候,苏乐曾经不止一次梦想过有朝一日要拥有百万家产,现在他拥有了过去做梦都不敢想象的财富,但是他的日子未必过得如过去那般快乐。
过去是无忧无虑的。而现在却肩负重担,也许每个人都会面临这样成长的代价,苏乐决定今天暂时放下所有的事务。陪着兰蔻儿一起尽情享受一天的闲暇时光。
他们携手走在雪地里,走向前方不远处的步行街,像所有情侣一样雪中漫步,像多数人那样享受雪天的温馨,逛一逛小店,吃一点零食,喝一杯温暖的咖啡,看一看美轮美奂的街景。
雪天的美丽在于掩盖,它可以将一些丑陋的东西暂时覆盖起来,光怪陆离的世界仿佛在一瞬间被变得单纯了。
兰蔻儿牵着苏乐的手,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和踏实,不知是寒冷的天气还是因为心头的温馨和羞涩,让她的俏脸始终保持在嫣红色的状态。
青春少女羞涩忸怩的神态最能打动人心,尤其是在这样漫天飞雪的季节。
苏乐望着兰蔻儿:“咱们就这么顶着雪走,是不是特傻?”
兰蔻儿笑道:“我喜欢!你这人好没情调。”
苏乐道:“我其实是很有情调的,只是关心你的身体。”好好的一句话在他嘴里总显得有些怪怪的。
兰蔻儿黑长的睫毛闪动了一下,樱红色的嘴唇完成一抹让人心动的弧线,苏乐有种想用自己的嘴巴去丈量弧线的冲动,可这货毕竟还知道目前是在大街上。
兰蔻儿牵着他走进了一间小店,挑选了两条蓝色的围巾,一条给自己,另外一条送给苏乐,而且亲手为苏乐围上,她其实是个细心的女孩子,送给苏乐这条围巾不仅仅是为了温暖,还要帮他盖住脖子上的伤痕。
风铃轻动,两个女孩顶着落雪,欢笑着走入小店,这样的季节总会有许多意想不到的快乐。
可意想不到又未必完全都是快乐的,唐诗如果知道会在这里遇到苏乐,如果知道会看到眼前你浓我依的柔情场面,她绝不会踏足这间小店。
陪着唐诗一起逛街的是梁珊珊,看到眼前的场面,她也惊呆了,虽然她知道苏乐和唐诗已经分手,但是她始终认为两人还有重归于好的机会,毕竟身为华星大学校花的唐诗,身边追求者众多,其中不乏条件好过苏乐的,唐诗根本对那帮追求者无动于衷,这证明唐诗根本没有打算去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在梁姗姗看来苏乐除了有钱,本身并没有什么太多优势,而且当今社会,钱和权相比,前者显得还要弱势一些,有了钱未必能够拥有权力,但是拥有权力根本不会受到金钱的困扰。梁姗姗感到愤怒,因为她受到高大宽的委托,一直致力于撮合苏乐和唐诗的重归于好,可想不到苏乐居然这么快就另起炉灶,这货变心变得也太快了吧!女性对负心汉都是极其鄙视和唾弃的,尤其是这个负心汉和自己无关,梁珊珊虎视眈眈地看着苏乐和兰蔻儿,喷出火来了。
兰蔻儿遇到兰蔻儿表情显得有些尴尬,双手慌忙从苏乐的肩头放了下来,她本想解释,可两人围着同款的情侣围巾,傻子才看不出来他们的关系,更何况唐诗这种冰雪聪明的女孩子。
相比较而言,苏乐反倒平静得多,坦然得多,他向唐诗微笑打了个招呼道:“唐诗,这么巧啊!”
唐诗的表情也表现得平静无波,唇角露出淡淡的笑意:“是很巧啊!我和珊珊在逛街。被橱窗里的东西所吸引,所以就进来了。”她又向兰蔻儿笑了笑:“兰小姐你好!”
兰蔻儿有种偷东西被人抓到现形的感觉,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感觉,总而言之就是很内疚很尴尬,在过去她一直都把苏乐和唐诗视为一对儿,而且也认为他们非常的般配和谐,她当初绝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一个插入他们之间的音符,只有三人面对面在一起的时候,兰蔻儿才意识到自己这个音符或许不够和谐。她笑得有些尴尬:“唐诗,很久没见了。”
一旁梁珊珊道:“真是巧啊,唐诗喜欢什么,你也喜欢什么,不然就不会走进同一个小店,这店里的东西其实没什么稀奇,乍一看引人注目,可仔细一看,只不过是一些低档货罢了。”她心理上倾向于唐诗,说出的话也是格外刻薄。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苏乐和兰蔻儿没什么表示,一旁的老板娘不愿意了:“哎,我说你这小丫头嘴巴怎么那么刻薄?你不想买就别胡说八道,我这里还有其他客人呢!”
梁珊珊扯了扯唐诗的手臂:“走!”
唐诗向几人歉然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们先走了!”
苏乐望着唐诗始终保持着淡定得体,忽然明白自己或许从未真正走入她的内心,否则唐诗不会面对这样的情景而无动于衷,他不信唐诗的内心可以坚强过自己。
兰蔻儿原本快乐的心情因为这个意外插曲而变得低落,她走到柜台埋单,然后来到苏乐身边道:“走吧!”
苏乐点了点头和兰蔻儿一起离开了小店,外面的雪越下越大,苏乐想去牵住兰蔻儿的手,兰蔻儿却躲开了,她加快了脚步,想要匆匆逃离。
苏乐跟在后面,没有靠近,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
在街道的尽头,兰蔻儿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到苏乐站在风雪中,头发眉毛都已经被雪花染白,鼻子也有些红了,不过他却笑得阳光灿烂,想来自己的样子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
看到苏乐的笑容,兰蔻儿感觉到心中一酸,她咬了咬嘴唇,然后飞快地奔向苏乐一下就扑入他的怀里,紧紧拥抱着苏乐,将俏脸埋在他的肩头,贴在那蓝色的围巾上:“我嫉妒了!”
苏乐微笑道:“我明白,其实我也嫉妒过。”
兰蔻儿道:“我不信!”
苏乐附在她的耳边轻声道:“你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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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2章【雪人】
申海很少会下这么大的雪,夜幕降临,雪仍然没有停歇妁迹象,苏乐和兰蔻儿去开车的时候,兰蔻儿看到墙角堆了一个雪人,堆得非常神似,一时间童心大起,来到雪人旁边,靠在雪人肩头让苏乐给她拍张照片。
兰蔻儿这边摆着paue,可突然间那雪人动了起来,把兰蔻儿吓了一大跳,她尖叫着逃开,怎么都没想到这雪人会活过来。
苏乐也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明白过来了,应该是有人靠在墙角睡着了,雪下个不停,将他从头到脚覆盖起来,所以才看起来像个雪
兰蔻儿逃到苏乐的身边,抓住他的手臂战兢兢道:“鬼······鬼……”
那雪人打了个哈欠道:“我才是遇到鬼了,俺这叫花子好端端睡着,你为什么要冲上来打扰我的春秋大梦?”
苏乐听到这声音非常的熟悉,可那雪人身上都是落雪,加上天黑,看不清楚他的容貌,仔细一想,不由得心中惊喜万分,这雪人竟然是当初在惠南小东风出现过的老叫化,也就是丐帮现任帮主庄穷。一直以来苏乐都想找到这位老爷子,可以说他举办这个烹饪大赛的初衷就是想通过这一活动,将这个贪嘴好吃的老爷子给吸引到申海来,他心中有着太多的疑问想要找庄穷解答,可随着烹饪大赛正式开始的临近,他对庄穷能否出现已经不抱希望,却想不到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爷子突然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兰蔻儿不知道苏乐认识这位老叫花子·想起刚才的确是,自己跑过去合照才打扰了人家,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歉然道:“对不起,我真不知道您还活着?”
庄穷霍然站起身来,抖落了一身的积雪·他穿着破破烂烂的黑色棉袄棉裤,头上戴着一个雷锋帽·脚上蹬着一双老棉鞋·双手抄在袖口里,身上的棉服不少地方都露出了棉絮,怀里还搂着一根棒子,当然不是丐帮帮主的信物绿竹杖。看起来真是贫困潦倒,联想起他的手下宋轩和陈云甫,那俩可都是衣冠楚楚,气派十足的人物·相比这位老帮主实在是寒碜太多·出门在外,别说什么豪车随从了,连辆代步的自行车都没有。
兰蔻儿打开手袋从中取出一张一百元的钞票,走过去递给庄穷。
庄穷双手仍然抄在袖子里,不知是舍不得袖口的温暖,还是对这一百块不屑一顾。
兰蔻儿以为他嫌少,赶紧又拿出一张:“真不好意思·刚才我真把您当成雪人了。”
老叫花子胡子一撅一撅道:“我刚刚正在吃大餐,吃得那个畅快,你把我这么一拍,好好的一顿满汉全席都被你搅和了。你拿二百块打发我啊?我要你赔我一顿饭!”
苏乐笑眯眯一旁站着,心说你这个老叫花子可真是没节操,居然戏弄一个小姑娘。
庄穷看到苏乐一脸的坏笑,心中也明白十有**是被这小子给认出来了。
苏乐道:“你刚都吃什么了?”
庄穷道:“我吃得那个丰盛啊,说出来只怕吓着你·你听着啊!我吃的是:焖白鳝、焖黄鳝、豆豉鲇鱼、锅烧鲤鱼、锅烧鲶鱼、清蒸甲鱼、抓炒鲤鱼、抓炒对虾、软炸里脊、软炸鸡、什锦套肠儿、麻酥油卷儿、卤煮寒鸦儿、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炉猪、炉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儿。什锦苏盘儿、熏鸡白肚儿、清蒸八宝猪、罐儿野鸡、罐儿鹌鹑、卤什件儿、卤子鹅、山鸡、兔脯、菜蟒、银鱼、清蒸哈什蚂、烩鸭丝、烩鸭腰、烩鸭条、清拌鸭丝儿、黄心管儿……”庄穷一口气报出了近百个菜名。
苏乐早知道这老叫花子故意刁难他们倒还罢了,兰蔻儿听得头皮发麻·目瞪口呆道:“您老吃得了这么多吗?”
老叫花子道:“吃不吃得了是我自己的事情,真要是吃不了我也可以留着看,看着也舒服,再说了,我不是能吃不完兜着走吗?这还不算完,我只报了一小半儿,后面的大菜还没往上上呢。”
兰蔻儿向后退了一步,来到苏乐身边,拽了拽他的胳膊,贴在他的耳边小声道:“这老乞丐不是碰瓷的吧?”她声音很小,可是仍然被庄穷听了个清清楚楚。
庄穷吹胡子瞪眼道:“谁是碰瓷的?谁是碰瓷的?我老叫花子睡得好好的,吃得正舒服,喝得正酣畅,是你过来碰我,你才是碰瓷的。”
兰蔻儿原本还觉得有些歉意,可这老叫花子咄咄逼人,不通情理,她可不是好惹的,心里的火!气也激起:“你怎么不讲道理啊,我不是赔你钱了吗?打扰睡觉是我不对,可你不能梦到什么我赔什么?你还做梦当皇帝呢,你还做梦娶媳妇呢,我总不能都赔给你!”
“嗬!你这个小丫头还真是牙尖嘴利,我要你赔那么多了?我让你赔我一顿饭。”
兰蔻儿怒道:“凭什么?我不赔,这两百块都不给你了,得陇望蜀,得寸进尺!”她就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叫花子。
苏乐却笑道:“老爷子,您别生气,我赔!”
兰蔻儿狠狠瞪了他一眼,显然认为这种时候苏乐是应该和自己站在同一立场的。
庄穷道:“你还算懂点事。”言外之意就是说兰蔻儿不懂事。
兰蔻儿道:“有些时候懂事还真不能以年龄而论。
庄穷不觉莞尔,这小妮子果然牙尖嘴利。
兰蔻儿将苏乐拉到一旁,低声道:“你真要请他吃饭啊?他好邋遢……”
苏乐也不想继续瞒着她了,小声道:“这位老先生我过去就认识。”
兰蔻儿气得仲出拳头在他肩头捣了一下:“那你还瞒着我?”
苏乐道:“他逗你玩的。”
兰蔻儿扭头看了看老叫花子,却见庄穷站在那儿眉开眼笑地望着他们两个,兰蔻儿冲着他皱了皱鼻子。
庄穷道:“啥时候赔我这顿饭,我肚子饿得咕咕叫了。”
兰蔻儿小声道:“要陪你去陪,我反正不去。”她一是因为刚才庄穷戏弄她而生气,二是看到庄穷邋里邋遢的,跟他坐在一桌,肯定吃不下饭去,这倒不是因为兰蔻儿有什么地位偏见,而是女孩子天生爱洁,谁也不想和个叫花子一起吃饭。
苏乐知道要是真让她和庄穷坐在一起吃饭的确难为了她,轻声道:“要不,我让老莫来接你。”看到雪下这么大,苏乐的确有些不放心,雪天路滑,开车肯定要相当小心。
兰蔻儿道:“嗨,我没事儿。”
苏乐想了想,搂着兰蔻儿的肩头向一旁又走了几步,毕竟这老叫花子耳朵太贼,他可不想他们之间的悄悄话被庄穷听到,低声对兰蔻儿道:“这儿距离我南溪路的老宅很近,你今晚去那边住吧,我打电话让那边安排。”
兰蔻儿俏脸红了起来,小声道:“不用,雪还没化,好开着呢。”
苏乐道:“距离这儿不到一公里。”
兰蔻儿摇晃了一下娇躯,低头走了,到底去不去还是没有跟苏乐说,身后响起苏乐的声音:“哎,到家给我电话。”
兰蔻儿启动了那辆MINI,开车走了,苏乐看到她开得很慢,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这才放心下来。
老叫花子凑到苏乐身边,这才舍得把手从温暖的袖口里抽出来,搭在苏乐的肩膀上:“这小姑娘蛮漂亮的,小子,能耐啊!跟你老子一样的风流德性。”
苏乐看了庄穷一眼:“您老骗得我好苦啊!”
庄穷把手又重新抄回袖口里:“屁!老叫化子活了大半辈子,会无聊到骗你这个小混蛋,别废话,我都快饿死了,带我吃饭去。”他倒是不跟苏乐客气。
附近云霄街上餐馆林立,苏乐兜里绝不差钱,即便是庄穷真要把刚才报过的菜名都点一遍,只有餐馆里做不出来的,没有苏乐付不起帐的。
苏乐让庄穷随便挑选,虽然庄穷这一身破破烂烂,可当今社会谁也不可能真心和钱过不去,只要苏乐愿意掏钱,谁都乐意将庄穷视为上宾。
庄穷走在前面,苏乐跟在后面,可能是这老叫花子看花了眼,一条街快被他们走到尽头,仍然没见他走入任何一家饭店。苏乐心中有些纳闷,这老叫花子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走过繁华,前方逐渐变得冷清,苏乐的内心中忽然生出一种警惕,庄穷该不会对自己不利吧?
一直以来苏乐从未怀疑过庄穷的动机,可现在他已经身为千机门门主,而庄穷是丐帮帮主,当年更和自己的父亲为了争夺帮主之位有过一番恩怨,他的手下陈云甫也多次针对自己,不过以庄穷的武功,如果想要对自己不利,何须等到现在,其实就算现在,他也不用设什么圈套,自己的武功绝不可能是庄穷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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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3章【大桥下面】
经过前方马路,看到了城市的高架桥,随着城市的发展,这种高架桥越来越多。而高架桥下因为可以遮蔽风雨,就成了许多乞丐的福地。
苏乐闻到了香味儿,看到高架桥下亮着火光,外面虽然遍地积雪,可高架桥下却没有被风雪浸染,一个乞丐正蹲在那里守着一只大锅,大锅炖在卡式炉上,里面炖着猪骨大排,香气四溢,尤其是在这样寒冷的雪夜里,闻到这样的香味,让人口舌生津,食欲大振。
庄穷抄着手来到高架桥下,那乞丐起身向他行礼,然后一声不吭地走了。
庄穷搬了个小马扎掖在屁股下面,又将另外一个小马扎递给苏乐。
苏乐接过小马扎,在他对面坐下了,笑道:“您老不是让我请您吃饭吗?”
庄穷掀开锅盖,一时间雾气腾腾,香味冲鼻,庄穷用筷子在里面插了插,然后道:“这混蛋东西,连一锅排骨都煮不好,当真是一群败家玩意儿,什么都得让我亲力亲为才行。”他不知从哪儿摸了一只小纸包,往大锅里放了点料,然后重新将锅盖盖上,从后面那堆破烂里面拽出一个大饭盒,打开饭盒,里面装着满满的茴香豆,放在地上。眼睛终于朝苏乐看了一眼道:“喝酒吗?”
苏乐道:“陪您老喝点也成,不过我酒量不行。”
庄穷道:“我这儿有一坛自己泡制的药酒,大补啊!你小子有福了。”
苏乐发现庄穷简直就是个魔术师,从他的后面那堆破烂里居然又变出了一个大酒坛子,里面至少装着五斤酒。又拿了两个掉瓷的搪瓷茶缸,应该是部队用的那种,每个茶缸里都倒满了酒。
庄穷端起茶缸道:“你在惠南曾经请过我一顿,现在算是我回请。”
苏乐跟他碰了碰茶缸,庄穷咕嘟喝了一大口。然后捏起一颗茴香豆扔在了嘴里。
苏乐喝了一口,只觉这药酒入喉辛辣,如同一条火线沿着自己的喉头一直滑落下去,然后胸腹如同一团火燃烧了起来,随着自己的血液瞬间流满了全身,整个身体都热了起来。苏乐好半天才把这刚猛辛辣的酒劲儿给消化掉,学着庄穷一样捏了一颗茴香豆塞入嘴里,呼了口热气道:“您老在这酒里下得什么药?”
庄穷笑道:“你怕我害你啊?”
苏乐道:“怕你害我,我还会跟你过来?”
庄穷想起了一件事,又从他后边的那堆破烂里翻出了一个应急灯。挂在水泥墩子上面。他们周围的世界显得又亮了许多,外面的风雪没有停歇的迹象,北风呼呼在吹,时而会有几片雪花被风吹到他们的身边,不过苏乐却没有觉得寒冷,可能是他本身体质的缘故,也可能和庄穷的药酒有关。
庄穷道:“你搞这个什么烹饪大赛,是不是觉得我老叫花子嘴馋,得到消息之后就会过来?”
苏乐笑道:“您也觉得我要找您啊。”
庄穷道:“早就知道。只是我不喜欢麻烦,人活着还是自由自在的好。”
望着眼前邋里邋遢的庄穷,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了他的身份,真是很难将他和丐帮帮主联系在一起。苏乐道:“您是丐帮帮主嗳,多少也得注意点形象,且不说向宋轩和陈云甫一样豪车代步,前呼后拥。怎么着也得弄辆车代步,就算没车,也得弄间像样的房子住吧?这高架桥底下实在是不符合您的身份。”
“我什么身份?”
“丐帮帮主啊!”
“丐帮帮主也是要饭的。一个要饭的能有什么身份?讲个屁的排场?”庄穷一句话把苏乐给噎住了,不过他认为自己说得全都是大实话。又端起搪瓷茶缸喝了一大口酒,扔了颗茴香豆在嘴里:“那帮不成器的东西,早就把我们丐帮勤俭节约的光荣传统给丢了,老子是懒得问帮里的事情,也没心境管他们。”
苏乐道:“你老可不能不管,没听说过一句名言吗?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好日子过惯了,谁都不愿意再过苦日子,我看你们丐帮内部的不少干部已经严重腐化,已经到了必须要严打的时候了。”
庄穷眯起双眼,望着苏乐,嘴巴砸吧了两下,像是感受着药酒的回味,又像是通过这种方式表达着心中的不满:“我们要门的内务跟你无关,你别跟我指手画脚的。”
苏乐故意叹了口气道:“良药苦口,忠言逆耳,您既然不愿意听,我也就不说了,可有些事儿,我今儿必须得问个明白。”
“问!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叫花子最受不得这些弯弯绕绕。”
苏乐道:“您老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是不是就知道我身份了?”
庄穷道:“要是知道你是苏东来的儿子,我才懒得管你的闲事。”
苏乐道:“你知不知道我妈的下落?”
庄穷道:“你还算有些良心!”掀开锅盖道:“肉好了,先吃!”他夹了一块肉骨头,出来,放在自己的大碗里,端起大碗啃了起来。良心之说是因为苏乐还在称呼苏美红为妈,苏美红虽然将苏乐从父母身边掳走,可毕竟养育了他十八年,苏乐对她的养育之恩不能忘,但是正是因为苏美红的行为,才导致了亲生母亲抑郁而终,从这一层面上来说,她又是自己的杀母仇人,直到现在苏乐都不知应该如何面对她。
庄穷看到苏乐一直看着自己,皱了皱眉头道:“你看我干什么?我生得比你对象还好看吗?为什么不吃?难道是嫌我老叫花子太脏,不愿意和我一个锅里吃饭?”
苏乐夹起了一块肉骨头,咬了一口,只觉肉炖得松软酥烂,评价道:“味道不错,只是火候有点过了。”
庄穷忍不住骂道:“你懂个屁,我多大年纪,牙齿都松动了,不煮成这样我怎么啃得动?别觉得自己会点厨艺就品头论足的,老子吃饭的时候你还在……”他本想说吃屎,可话到唇边又觉得不雅,把这俩字给咽回去了,可咽回去又觉得不妥,自己真要咽下去,岂不是变成了自己要吃屎,于是又道:“你还在吃屎呢。”
苏乐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老爷子,咱们吃饭呢,您能不能别提这词儿。”
庄穷道:“我说你这个小混蛋,从头到尾我待你不薄啊,你为什么三番两次地跟我们丐帮作对?”
苏乐道:“您借给我一胆子我也不敢啊,只是你的那帮徒子徒孙都欺负到了我门口,我要是任由他们侮辱打骂,岂不是成了缩头乌龟?”
庄穷道:“别提乌龟,有日子没吃了,你这一说把我肚子里的馋虫给勾起来了。”
苏乐笑道:“您老一时半会不走吧,我请您吃!”
庄穷道:“你原原本本把和丐帮发生冲突的始末说给我听听。”
苏乐道:“这事儿说来话长,要说还得从南武说起……”于是苏乐将宋轩找到他,教给他降龙十八掌,后来又在恒盛金属公司被人所伤,一直说到陈云甫三番五次的跟他作对,不过苏乐并没有提起乌木令的事情。
庄穷听得直皱眉头,他低声道:“你好像还有事儿没跟我交代吧?宋轩是不是把乌木令给你了?”
苏乐道:“没有!”这货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不过他说瞎话也没感到心虚,毕竟当初是宋轩委托给他的,也没说让他交给帮主庄穷,受人所托忠人之事,苏乐要是对庄穷坦诚,就是对不起宋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宋轩还是他的师父呢。
还好庄穷也没有追问,似乎相信了苏乐的说辞。
苏乐道:“宋先生的伤势怎么样?为什么迟迟不见他回国?”
庄穷道:“听说眼睛还没有恢复,还得做一次手术。”
苏乐道:“老爷子,您当初帮过我,还让宋先生教我降龙十八掌,这等大恩,我一定永铭于心。”
庄穷道:“打住,你记不记得无所谓,帮你只是为了还债,咱们之间的关系仅限于此,你别记着我,嘴巴甜的人多了,可忘恩负义的人也不少。谁也不欠谁最好,这顿饭吃完,咱们各奔东西。”
苏乐道:“最近有不少人传言,说打狗棒和乌木令都在我手里,这摆明了是要坑我啊,我根本没有这些东西。”
庄穷喝了口酒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有人的确是要坑你。”他停顿了一下,忽然来了个转折:“可为什么人家要坑你,而不是坑别人呢?”
苏乐被他问得一怔:“您不是刚说了吗?”
庄穷道:“打狗棒、乌木令都是我们丐帮的宝贝,可上任帮主,也就是你的叔爷爷并没有将这些东西传给我,他给我的只是一个位子。”
苏乐心中暗忖,庄穷这话是什么意思?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对上任帮主苏千钧还有些不满?难道苏千钧将帮主之位传给了他,反而得罪了他?这件事真是让人有些看不懂了?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苏千钧将帮主之位传给了庄穷,而不是自己的亲侄子苏东来,传给庄穷帮主之位,却没有将打狗棒传给他,这又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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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4章【耳听为虚】
庄穷道:“这世上有太多解不开的迷题,人活着不可能任何事都搞得明明白白,要记住一句话,难得糊涂,浑浑噩噩的活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苏乐道:“您是丐帮帮主嗳,天下第一帮派的扛把子,怎么说出这种不负责任的话。”
庄穷呵呵笑道:“我不是!”他喝了口酒道:“绿竹杖就等于我们丐帮的传国玉玺,没有绿竹杖,我这个帮主就当得名不正言不顺,虽然老帮主将位子传给我,可我从没有当自己是帮主。这些年我之所以没出来否认,原因就是害怕丐帮群龙无首,如果我不做出点牺牲,震住这帮徒子徒孙,只怕早就已经四分五裂了。”
苏乐点了点头道:“这话我相信,别的不说,单单说那个陈云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虚情假意,两面三刀,让他手下的孔二福、项雄轮番跟我作对,我又没惹他,他鼓动手下的那帮叫花子跟我处处为敌,这些事你都知道吗?”丐帮之中苏乐最恨的就是陈云甫,所以在庄穷面前历数他的罪行毫不留情。
庄穷道:“立场不同,处理事情的方法自然不同,陈云甫是我们丐帮长老,又是九袋**,找寻打狗棒和乌木令是他的职责所在,他找你麻烦也无可厚非。”身为丐帮帮主他对手下还是表现的相当回护。
苏乐道:“你们凭什么就认定了那两样东西在我手中?”虽然他手里有一枚宋轩给他的乌木令,但是什么打狗棒,他从来都没有见过。
庄穷道:“这些年,我为了寻找打狗棒花费了不少的精力,将所有的可能一一调查,最后我发现……”关键时候他却停顿了一下,将手中的茶缸放在地上:“老帮主最可能将打狗棒传给了你父亲!”
苏乐表情愕然,他实在无法相信庄穷的这个推断,因为在他看来完全不合逻辑。如果说苏千钧把打狗棒传给了苏东来,为什么他不同时宣布将帮主之位传给他?将帮主信物和帮主之位分别传给两个人,这位叔爷爷究竟卖得什么药?如果庄穷所说的一切属实,那么事情的真相只有苏千钧和苏东来知道,他们叔侄两人为什么要做出这个假象蒙骗天下人?
庄穷道:“这打狗棒中应该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老帮主或许发现了秘密,他用这种方法,造成打狗棒遗失的假象,目的是永久掩盖这个真相。”
苏乐道:“我不信,如果我爸有打狗棒,为什么不一早拿出来。”
庄穷道:“可能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苏乐道:“可我爸去世的时候根本没有提起打狗棒的事情。”
庄穷道:“你大概不知道,**是除了老帮主之外,唯一掌握三十六路打狗棒法的人。”
苏乐将信将疑,这打狗棒法从来都是帮主代代相传,虽然父亲是苏千钧的亲侄子,但是他并不是丐帮帮主,苏千钧将三十六路打狗棒法全都传给了他已经是破坏了丐帮的帮规,他低声道:“您会多少?”
庄穷道:“十二路!”
苏乐道:“我爸没提过这件事。”他越发感到困惑,父亲既然掌握了三十六路打狗棒法,为何在死前没有将这路棒法传授给自己?他既然都已经将全部的家产传给了自己,难道会在武功上藏私?还是他担心这套棒法会带给自己杀身之祸?
庄穷道:“这正是最蹊跷的地方,这件事极为隐秘,**学会这三十六路打狗棒法之后,从未在人前使用过,直到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才发现他居然早就学会了打狗棒法,而且比我要多得多。”
苏乐心说,反正我爸都已经去世了,现在你怎么说也都是死无对证。
庄穷道:“**城府很深,自从离开丐帮之后,就摆出一副和丐帮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我几次都想跟他沟通,可他却拒绝我的好意,在多数人看来,是我抢了他的帮主之位,我们因此而结仇,可事实上,在过去,我们曾经是很好的朋友,我从未想过要当什么帮主,**那个人野心很大,区区一个丐帮帮主的位子恐怕也满足不了他。”
从庄穷的口风中,苏乐听出他对自己的父亲颇有微词,苏乐本想反驳,可想想还是算了,庄穷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而且自己还有事情想问他,如果因为顶撞而触怒了庄穷,只怕会错过这次良机。苏乐道:“我手里既没有绿竹杖,也不懂得什么打狗棒法。摆脱您老跟您那帮徒子徒孙们说一声,以后别盯着我成吗?”
庄穷打量了一下苏乐,然后笑**道:“你这小子忒不老实,如果说打狗棒你没有我姑且相信,可乌木令十有**是在你手里吧?”
苏乐以为庄穷是在故意诈自己,呵呵笑了一声道:“这事儿您可以直接去问宋轩。”他没承认也没否认。
庄穷道:“我若没有十足的证据,怎么会无赖你这个黄口小子。”他眯起双目,目光却变得前所未有的犀利起来,如同两把尖刀直插苏乐的内心。
苏乐道:“真没有!如果宋轩说把什么劳什子乌木令给了我,那就是摆明了要坑我。”这厮的嘴巴硬到了极点,即便是这种状况下仍然不肯吐口承认。
庄穷道:“你和宋轩在恒盛金属回收站被人伏击,宋轩住院期间,他的老朋友赵永虹带着你去了医院探望,他趁人不备,亲手将乌木令交给了你,这件事是否属实?”
苏乐道:“没有!”他是咬死口不承认。这段时间他对世态炎凉人心险恶有了很深的认识,即便是面对庄穷,他也不能完全相信。
庄穷呵呵笑道:“如此说来,你倒也算得上义气。”他仰首将那缸酒喝了个干干净净。
苏乐抱起酒坛子帮他倒上。
庄穷道:“你有没有想过,宋轩给你的那枚乌木令根本就是假的?”
苏乐内心一怔,手中上的动作出现了一个轻微的停顿,酒坛里的酒泼出了一些,这细微的动作并没有瞒过庄穷的眼睛,苏乐从没有想过这一点,虽然他觉得这种事情太过匪夷所思,可是在理论上是成立的,如果庄穷所说的这件事是真的,宋轩岂不是利用这件事将矛盾引到了自己的身上?可他为什么?自己当初好歹也和他同生死共患难过,人姓难道当真如此歹毒吗?苏乐充满怀疑地看着庄穷,他更愿意相信庄穷是在欺骗自己。
庄穷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可很多时候,即便是你亲眼看到的也未必是真的。”
苏乐道:“我真没有什么乌木令。”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心虚了。
庄穷道:“你有乌木令也罢,没有也罢,跟我没有太多关系,那乌木令一共有四枚,分别由四大长老保管,这乌木令中的秘密到底是什么?我也不清楚,只是最近有人传言,说集齐四枚乌木令,就能够找到打狗棒。”庄穷摇了摇头道:“这事儿初听很有道理,可事实上却毫不靠谱,打狗棒和乌木令,一是帮主的信物,一是长老的信物,两者之间并无任何的交集,丐帮过去定下这样的机会,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四大长老和帮主相互制约,避免权力过分集中在一个人的手中。这些信物一直都是代代相传,长老焉能知道打狗棒藏于何处?还有一个传言,说乌木令中隐藏着丐帮宝藏的秘密,说我丐帮共计有三大藏宝库,其中的一座宝窟被明洪武皇帝朱元璋所发掘,单凭那一座宝藏,他就驱逐蒙古人,一统江山,所以这些年来对我丐帮宝藏抱有觊觎之心者从未停歇。”
苏乐道:“你们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派,谁敢招惹你们?”
庄穷道:“外敌易挡,内贼难防!”
苏乐心中一沉,他已经意识到庄穷在说什么,这句话明显有影射自己父亲的意思,他正想出言反驳,却听庄穷又道:“老帮主雄才伟略,你父亲也是一代枭雄,他们之间的关系亲如父子,当年最想不通将帮主之位传给我的那个人其实就是我自己,现在,我终于有些明白了。”
苏乐再也受不了庄穷这样诋毁自己的亲人,他回敬道:“这世上捕风捉影的人也不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人更是比比皆是。”
庄穷呵呵笑了起来,他并不介意苏乐的顶撞,喝了口酒道:“**是苏家这一脉中唯一的男丁。”
苏乐皱了皱眉头,庄穷的情报应该不太准确,明明自己还有一个舅舅。
庄穷道:“可能你会提起你的舅舅苏建军,他不是老帮主的亲生儿子,和苏家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他和苏玉娇自然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老帮主和他的母亲曾经有两年的婚姻关系,后来他们就断了联络,苏建军随同**突然就失去了音讯。老帮主是个家族观念很重的人,对于并非苏家一系的人,他不会投以任何的感情,也不会给他任何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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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5章 【师徒】
庄穷说到这里,虽然没有点明,可苏乐却已经听出了他这番话中暗藏的意思,庄穷分明在说苏千钧和自己的父亲相互串谋,利用这种传位的手段瞒天过海,将丐帮的财富神不知鬼不觉的变成了苏家的私有财产。虽然苏乐无法接受,可仔细想想的确有这种可能,不然父亲赤手空拳的离开丐帮,何以会在短时间内创建千机门,打下这么大的一片天地?江湖中不仅仅有义士,更多的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枭雄。
苏乐没有继续和庄穷反驳,无论庄穷说得这一切究竟是不是事实,从中他都能够获得很多的信息,苏乐道:“您当初为什么要帮我?为什么要教我降龙十八掌?”
庄穷道:“我欠你母亲一个很大的人,我帮你之时,并不知道你是苏东来的儿子,至于为什么要教给你降龙十八掌,是因为这套掌法原本就是你母亲传给我的。”
苏乐目瞪口呆,他实在想象不到,那个整天泼辣骂街,和地痞撕扯扭打的苏美红竟然掌握了降龙十八掌。
庄穷道:“老帮主死得过于突然,他究竟因何而死,到现在我也没搞明白,他的身体一向健康,从未有过什么疾病,突然就走了,开始的时候所有人都在怀疑你父亲,可后来我们又查出他不在场的证据,除了苏玉娇之外,所有人都已经相信了你父亲的无辜。”他叹了口气道:“我当时已经被指定为继任帮主,老帮主已经开始传给我降龙十八掌,因为我天资有限,所以在他去世之前我也只学会了八式掌法,至于打狗棒法,他总共只传了十二路给我。”庄穷苦笑道:“在那种况下,我一无打狗棒,还只掌握了十二路打狗棒法,降龙十八掌也是残缺不全,我拿什么服众?是你母亲将剩下的掌法传给了我,至于打狗棒法,她也不懂得。”庄穷刚刚说过,苏千钧将打狗棒法传给了苏东来,看来并没有传给自己的女儿,不过苏千钧将降龙十八掌传给女儿苏玉娇已经是违背了一直以来的帮规。由此看来苏乐的这位叔爷爷对自家人还真是不错,可在外人看来,这肯定是私心太重。
苏乐望着老叫花子,此时脑子里也充满了谜团,看来丐帮的这段往事必然和他们的家族有关。
庄穷道:“我这个人生平最爱的不是权力,也不是女人,我最好的就是美食,尝尽天下美食是我唯一的愿望,我接手丐帮,这丐帮组织庞大,门徒众多,正因为此,内部也是混乱不堪。我生性懒散,没有打理这么大帮派的能力,所以我就学了一个无为而治,将帮中事务都交给了这帮家伙,还好这些年来一直没生什么大事,我这个帮主也算当得心安理得,可矛盾虽然没有激化,但是始终存在,我的放任自流在丐帮内部成就了一些野心家。”说到这里,庄穷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苏乐不知庄穷所指的野心家究竟是谁,可听他的意思,老叫花子对帮里的况也心知肚明,只不过他对目前的状况应该是无能为力,所以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虽然苏乐和庄穷只是第二次见面,可是他对庄穷的印象还是相当不错,并不认为庄穷刻意编制那么多的谎来哄骗自己。他沉思了一会儿道:“老爷子,您跟我说了这么多,究竟是想我怎么做?”
庄穷道:“我并不要求你做什么,本来我以为自己即将可以找到答案,可你的父亲却突然去世了,如果他没有将打狗棒交给你,证明他已经下定决心要永远将这些秘密隐藏起来。”他有些同地看着苏乐道:“只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会真正相信。”
苏乐道:“您相信吗?”
庄穷道:“我看着你一路走来,倘若不是苏东来在临终前认子,你只是一个浑浑噩噩的普通少年罢了,你这一辈子可能会过的平凡,但至少平平安安,可现在……”庄穷的表充满惋惜。
苏乐道:“路是我自己选得,没什么好后悔的。”
庄穷点了点头,忽然道:“我来找你,不是为了找你讨要什么打狗棒,也不是要给我那帮徒子徒孙报仇,你母亲当年传给我降龙十八掌的时候,就曾经说过,有朝一日会让我帮忙,我今天就是为了还债。”他咕嘟咕嘟将那茶缸的药酒喝了,笑道:“喝了那缸酒,跟我来!”
苏乐端起那茶缸,抿了抿嘴唇,下定决心,一口气灌了下去,更觉得周身如同火烧一般,浑身血液沸腾,有种狂跑狂跳的冲动。
庄穷起身大步而行,苏乐跟在他的后面。
风雪不止,天地蒙白,庄穷带着苏乐来到不远处的一片荒地内,他的感识极强,方圆数十丈内的动静无一能够逃过他的耳目,庄穷道:“我今天要将这降龙十八掌全都传给你,你能够学到多少,要看你的造化,在我教你这套掌法之前,你须得向我誓,除了你我之外,再不可向第三人透露咱们之间的关系。”
苏乐道:“老爷子放心,我向您保证!”
庄穷道:“跪下!”
苏乐扑通一声跪倒在雪地上。
庄穷的双手终于从袖口中抽了出来,将那根打狗棒戳在雪地上,双手负在身后,傲然站立于漫天飞雪之中,平时邋里邋遢的窝囊模样早已一扫而光,顾盼之间,豪气干云,威慑四方,完全是一代宗师的派头,庄穷道:“你跪得不是我,跪得是丐帮列代的祖师爷,我将这套掌法传给你,看中得不是你的出身而是你的品行,我不求你一生全都做好事,但是大是大非的事上却不可做错,你学会降龙十八掌,不可做出危害丐帮之事,你可答应?”
苏乐点了点头道:“我答应!”
庄穷又道:“我今年已经七十有二,人道七十古来稀,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够活到什么时候,我这辈子游戏人生,少有牵挂,唯一的牵挂就是大方这孩子,我若是有什么不测,你要尽自己的所能保证大方的平安,你答不答应?”
苏乐恭敬道:“我答应!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他已经被朱老二逐出师门,现在拜师已经无需向任何人请示,苏乐叩头的时候,忽然意识到,朱老二当初将自己逐出师门,难道也是一种事先的铺垫?
庄穷道:“我这辈子没收过一个正式的徒弟,你算第一个,但是你切记住,千万不可向任何人提起,我不想给你带来杀身之祸,也就是说咱们虽然有师徒的关系却没有师徒的名份,你明不明白?”
苏乐听他说得郑重,心中却是大感奇怪,以庄穷的江湖地位,谁又敢对他的徒弟赶尽杀绝?
庄穷道:“既然你学过亢龙有悔,咱们就从这一式开始……”
风雪之中,庄穷从亢龙有悔、飞龙在天、见龙在田、鸿渐于陆、潜龙勿用、利涉大川、突如其来、震惊百里、或跃在渊、双龙取水、鱼跃于渊、时乘六龙、密云不雨、顺则有孚、龙战于野、履霜冰至、羚羊触蕃、神龙摆尾,这十八式掌法逐一演练开来,他先是从头到尾打了一遍,然后放慢动作,逐一拆解招式。苏乐曾经跟随宋缺学过亢龙有悔,也见过宋缺施展降龙十八掌的威势,当时让他惊为天人,可如今看到庄穷使出,感觉到庄穷一招一式虽然没有宋缺那么霸道十足,可是每一掌都显得沉稳朴实,乍看平淡无奇,可仔细想想却是无懈可击,可能这就是武学上所说的大巧若拙的境界。
苏乐在旁边边看边学,可能是学习高深武学的渴望,又或是药酒带来的兴奋尽头,虽然已经是暴雪肆虐的深夜,苏乐却没有感到丝毫的疲惫和困乏,短短三个小时内竟然将这十八式掌法打得有模有样,要知道他当初学习亢龙有悔花去的时间也比这要长得多。
庄穷虽然知道苏乐的天资不错,也没有想到他对于武功的领悟能力如此之强,心中暗自感叹,这小子当真是一块练武的奇材,想当初自己单单是学会这些招式就花去了三天的时间,苏乐居然能够在三个小时内就全部学会,老乞丐这辈子再也没遇到过拥有如此禀赋的第二个。
苏乐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掌握得如此之快,事实上最近他学习任何武功都感觉到轻松了许多,这一切应该生在他开始修习菜谱上悟出的二十七式心法之后,应该是那套心法突然就开启了他对武学的悟性,他现在对武功的理解变得轻松了许多也深刻了许多,至于这其中的秘密他并没有告诉庄穷,在现这其中的秘密之后,他越感觉到那本菜谱所记载的东西博大精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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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6章 【高空坠物】
庄穷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内情,将眼前的一切全都归结到苏乐的先天禀赋。原本准备花一夜时间教授他降龙十八掌,可不到三个小时,他就已经将招式学得纯熟,至于其中的细节只能靠他自己在长期的练习中慢慢领悟,正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庄穷看苏乐完完整整的打完这套掌法,一言不发,抓起戳在地上的那根打狗棒转身就走。
苏乐道:“师父,您干什么去?”
庄穷道:“你都学会了,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苏乐道:“还请师父多多指点。”
庄穷道:“指点个屁!你小子到底是苏东来的儿子,这头脑究竟是怎么生得?想当年我花了三天才把招式学了个形似,你小子才多久啊,三个小时就赶上我三天的努力了,这老天爷对待每个人果然是不公平的。”他摇了摇头道:“罢了,走了!”
苏乐道:“师父……”
庄穷手中的打狗棒一扬,抵住他的胸口,一股无形的潜力压迫得苏乐无法说出话来,庄穷望着他一字一句道:“你给我记住,咱俩师徒的缘分,就只有这一晚,从现在分手之后,你见到我叫我老叫花子也罢,前辈也罢,唯独不能叫我师父,咱们之间的那层关系给我好好埋在心底,你答应过我什么最好给我牢牢记住。”
苏乐点了点头,他没有说话,扑通一声跪倒在雪地上,幅度虽然很大,可因为有松软的积雪垫底,膝盖并不怎么疼痛。苏乐跪得真心实意,师恩重如山,无论庄穷承认与否,这份厚意他都会永铭于心。
庄穷移开打狗棒。摇了摇头:“我答应的事情全都做到了,以后你究竟成为怎样的人物,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他说完这番话,足尖轻轻一点,在雪地上宛如一缕黑烟一般飘飞而去,瞬间已经见不到他的身影。
苏乐向他离去的方向望去,却见雪地上没有一丁点儿痕迹,庄穷的武功已经做到了踏雪无痕的地步,苏乐看到此情此境,不禁暗自感叹。自己虽然掌握了一些武功,可学会的只是招式而已,想要达到庄穷这种境界,不知要修炼到何年何月?武功之道,永无止境。
此时他才想起兰蔻儿,掏出手机看了看,发现兰蔻儿给他留了一个信息,却是已经安然回到了她的公寓,让他不必担心。想起兰蔻儿娇羞妩媚的样子。苏乐心中不由得一荡,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雪仍然在下,苏乐想了想。决定夜探香闺,有道是事不过三,这次兰蔻儿的老妈不可能来,她大哥也不可能来。那啥……她大姨妈应该也不可能来。苏乐想到这里不免有些心摇神曳,年轻人原本就是青春冲动,更何况灌了一肚子的药酒。庄穷虽然在药酒里没放春药,可酒本身就能乱性,再加上苏乐和兰蔻儿正处于情浓之时,这货心中的非分之想自然就如雨后春笋一般茁壮成长起来了。饱暖思淫欲,在这小子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兰蔻儿所住的高档公寓管理很严,凌晨两点想要从保安的眼皮底下混进去很难,苏乐来到公寓外,方才意识到这件事,他想了想,还是厚着脸皮给兰蔻儿发了个信息。在这样的风雪之夜,凌晨两点半来到一个未婚少女的香闺拜访,若说没有目的性谁也不会相信。
苏乐好歹还算有点节操,没有打电话骚扰,他心里盘算着,发个信息过去,如果兰蔻儿没睡,那么她一定会给自己回,如果她睡着了,那也就罢了,自己还是老老实实地打道回府,就别惊扰佳人的清梦了。
苏乐在楼下徘徊了一会儿,不见有信息回复,这货满腔的热情被西北风吹得渐渐冷却下来,抬头向上方看了看,准备老老实实回家里睡觉的时候,忽然看到漫天的雪花中,一物突然就坠落下来,而且极其准确地撞击在他的脑袋上,是个雪球,砸得苏乐眼前一黑,四仰八叉地摔倒在雪地上。
扔雪球的人正是兰蔻儿,她一直都没睡,第一时间看到了苏乐的信息,从阳台向下面望去,刚好看到苏乐在楼下徘徊,于是抓了个雪球,从上面扔了下去,兰蔻儿只想着恶作剧,却忘记了她住在17楼,雪球从这么高的地方坠落下去,其冲击力可以达到几十斤,兰蔻儿原本瞄准的是苏乐后方,本意是吓他一下,可没想到苏乐转身就走,结果这雪球不偏不倚砸在他脑袋上。
苏乐这个悲催啊,被砸得天旋地转,眼冒金星。
兰蔻儿看到苏乐直挺挺躺在雪地上,吓得魂飞魄散,连拖鞋都没换就跑了出去,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来到公寓外,抱起地上的苏乐,惊呼道:“苏乐,苏乐,你没事吧?”
苏乐翻着白眼,感觉眼前一万只小鸟在来回盘旋,这货晕头转向道:“我……就是晕……”
外面的动静把值班的保安也吸引了过来,他认识兰蔻儿,毕竟兰蔻儿最近在卫视上经常出现,属于东星卫视最近力捧的新人,看到外面的状况他赶紧过来帮忙:“兰小姐,发生了什么事情?”
兰蔻儿道:“快,帮我把我哥送医院去。”她当然不能说出实情,看到苏乐现在这副样子,急得流出来了。
苏乐却摇了摇头,感觉越摇越晕:“我没事……就是喝多了……我……不去医院……”
兰蔻儿道:“你脑袋没毛病吧?”
苏乐虽然头晕,可意识清醒着呢,他挣扎着想站起身,兰蔻儿和保安一起将他扶了起来,苏乐原本就一身的酒气,被兰蔻儿这一记雪球砸得晕头转向,走路也是左摇右摆,那保安看到他的样子,对他喝多也深信不疑。
兰蔻儿看到苏乐坚持不去医院,也只能先扶他回去休息,保安帮忙一直将他扶到了电梯里,兰蔻儿向保安致谢,示意不需要他送了,一个人扛着苏乐的肩膀,电梯来到十七楼,兰蔻儿扛着他,两人摇摇晃晃来到家门口,兰蔻儿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儿,啐道:“喝,酒量不行还跟人喝,怎么不把你给喝死?”
苏乐呵呵笑了一声,感觉特傻。
兰蔻儿让他靠着自己,把房门打开,走入房内,一双拖鞋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白嫩的玉足冻得通红,她把苏乐扶到沙发上,转身回去关上房门,回到苏乐身边的时候,看到这厮居然坐直了身子,抓起茶几上的茶杯灌了口茶。
兰蔻儿美眸圆睁:“哟嗬,你没事了?”
苏乐道:“没事了,这会儿感觉好多了,刚才那个晕啊,我说你可真够狠的,从这么高丢下一雪球,差点没把我脑袋砸到肚子里去。”
兰蔻儿忍不住格格笑了起来。
苏乐道:“还好意思笑,真把我给砸死了你后悔都来不及。”
兰蔻儿道:“砸死你这世上就少了个祸害。”
苏乐这会儿已经完全恢复过来了:“我什么时候祸害你了?倒是有那贼心,也有那贼胆,可惜你兰大小姐一直不给我机会。”
兰蔻儿拿起他面前的茶杯,去厨房内重新给他倒了杯茶,放在他面前,苏乐咕嘟咕嘟又将这杯茶喝了个干干净净,刚才被西北风吹走的那股子邪火又突然回来了,连喝了两杯水也浇不灭,目光溜到地上,看到兰蔻儿那双嫩生生的美足,一伸手将她的足踝给握住了。
兰蔻儿红着俏脸道:“干什么?大半夜的,别逼我叫警察啊!”
苏乐道:“你脚凉吗?为了我鞋都跑掉了,我给你暖暖。”这货貌似关心,实际上是存着占便宜的心思。
兰蔻儿被他大手抓住了双脚,忽然格格笑了起来:“你放开,好痒!”
苏乐道:“真凉啊,别冻着。”
兰蔻儿一脚把他给蹬开。
苏乐一脸的委屈,这马屁咋就拍到马蹄子上了?
兰蔻儿强忍住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心思,我还不了解你啊!”
苏乐道:“你还真不了解,至少没深入了解过。”这厮的眼神充满了暧昧。
兰蔻儿低下头去,一双白嫩的脚丫在沙发前荡了荡,小声道:“你这么晚了,还过来干什么?”
苏乐道:“我担心你一个人害怕!”这货即使是抱着再无耻的目的,也能说得理直气壮。
兰蔻儿真是有些佩服他了:“我跟你说过的哦,我信天主的。”
苏乐道:“我也没想干什么?我的人品你还不放心?”
兰蔻儿看了看他,然后非常果断的摇了摇头:“相当得不放心。”
“要不你给我个机会证明一下我的人品?”
兰蔻儿眨了眨眼睛:“不明你什么意思?”她是明知故问。
苏乐望着她吹弹得破的俏脸,吞了口口水:“那啥……我今晚不走了行吗?”
兰蔻儿点了点头道:“行!”
苏乐惊喜道:“真的?”
“你睡沙发!”兰蔻儿起身走向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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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7章【失火】
虽然沙发上扔了被褥,可苏乐还是贼心不死地推门进入了兰蔻儿的卧室,门又没反锁,床头灯也亮着,兰蔻儿没睡,一双眼睛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苏乐刚刚洗过澡,头发还是湿的,这里没有替换的衣服,仍然穿着他的那身内衣裤,别的不说,这身板儿还是很健美的。
兰蔻儿道:“你到底还是禁受不住考验。”
苏乐道:“我是嫌难度不够,既然考验我,就要拿出点诚意,要不,我睡这儿!”他的目光向兰蔻儿的身边看了看,一米八的大床,一个人睡实在是太奢侈了。
兰蔻儿白了他一眼,苏乐显然没那么容易被她的表情吓退,厚着脸皮来到她的身边坐下:“沙发太软了,我睡不惯。”
兰蔻儿嗤!地笑了起来,伸手在他的肩头狠狠捶了两下,指着他的鼻子道:“你给我听着,睡这里可以,不许有任何邪念,你要是敢欺负我,我明儿就告诉你二姐。”
苏乐倒吸了一口冷气:“不至于这么狠吧?”
兰蔻儿道:“对你这种人,不能不狠。别把我当成那种随随便便的女孩子。”说到这里,她的语气突然变得温柔:“苏乐,其实……其实人家早晚都是你的……你就不能等一等嘛,你就不能尊重一下我的宗教习惯……”
苏乐望着兰蔻儿娇羞妩媚的可爱模样,心中早就一切的道德教条抛到了九霄云外,他低声道:“可你也得考虑一下我的生理感受……”
兰蔻儿啐道:“我可没那个义务!”
苏乐一个饿虎扑食将她压在身下:“你有,你当然有……”
急促的手机铃声再度响起,苏乐愣了一下,我靠,我怎么就不记得关电话呢?
兰蔻儿眨了眨眼睛:“快接电话!”
“不接!”
兰蔻儿道:“真不接?”
“说不接就不接,打死我都不接……”
电话响了数声之后终于平息下去,可随即又响起了铃声。这次是兰蔻儿的手机响起,两人面面相觑,先后打他们两人的电话,如果在白天或许是巧合,可这是在深更半夜。就快凌晨三点,两人的手机怎么可能一前一后响起,打电话的这个人十有**知道他们在一起。
兰蔻儿小声道:“看看是谁的电话!”
苏乐翻身下了床,身体的某部分明显有些凸起。
兰蔻儿红着脸拿起了床头的电话,她和苏乐几乎在同时说道:“老莫?”
苏乐拿起电话,打了回去。如果不是有急事,老莫不会在这个时候打扰自己的,他知道自己和兰蔻儿一起出去了,一定猜到他们两人在一起。
老莫的声音失去了以往的镇定:“少爷,老宅失火了!”
苏乐宛如被一头冷水兜头浇落,整个人顿时清醒过来:“什么?”
兰蔻儿虽然在一旁,但是也听到了老莫的那番话,俏脸之上流露出关切之色。
苏乐挂上电话,向她道:“老宅失火了。”
兰蔻儿道:“那还不赶紧去?”
苏乐点了点头。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兰蔻儿跟了上来,将围巾为他围上,柔声道:“别着急。小心点儿。”其实她本想和苏乐同去,可是想起很可能在那里遇到苏明珠,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和苏明珠发生冲突。
苏乐飞奔到公寓外。看到自己的那辆路虎发现已经停在门外,无论他身在哪儿,老莫总是能第一时间找到他。这让苏乐不禁怀疑老莫一定在自己身上装了跟踪器之类的东西。
苏乐来到副驾坐好,老莫并没有询问任何和兰蔻儿相关的事情,身为一个司机,他只需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明白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火势怎么样?有没有人受伤?”
老莫表情严峻道:“没有人受伤,只是老宅受损严重,看门的老头睡得太沉,发现的时候,火势已经烧起来了,现在消防队正在那里救火,最先发现失火的是那只牛头梗。”
“小白菜?”
老莫点了点头。
苏乐抿了抿嘴唇,他想起了那本菜谱,原本和李静茹的译本全都留在小楼之中,这场大火会不会将菜谱烧个干干净净?在焦灼不安的心情中抵达了南溪路老宅,两辆消防车正在现场施救,火势已经基本被控制住,现场拉起了警戒线,周围有不少看热闹的老百姓。
明龙和罗家兄弟都已经赶到,虽然他们武功不错,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也帮不上忙,只能在一旁观望。看到苏乐来到,几个人全都迎了上去。
苏乐找到消防队的负责人,询问了一下情况,根据对方的介绍知道,大火应该是在夜里两点左右开始燃烧的,失火点在小楼内部,因为当晚的风力很大,火借风势,很快就蔓延到整个小楼,负责看门的老头发现火起报警的时候已经是两点半,也就是说在大火燃烧了半个小时之后,他才发现,当时火势已经蔓延到整座小楼,因为小楼年代悠久,大都是木质结构,本身防火能力就是相当薄弱,造成的损失也很大,还好没闹出什么人命,苏家的这座老宅和周围建筑并没有紧密相连,周围有围墙相隔,火势并没有蔓延到周围邻里那边,这也算得上不幸中的大幸。
苏乐问完情况,此时一条黑白相间的狗儿挤了进来,在苏乐的腿上蹭了蹭,发出呜鸣,苏乐低头望去,却是小白菜,它应该是在火场中经历了一番凶险方才逃出,身上染得到处都是灰烬,还有几处的狗毛被烧焦,不过并没有受伤,苏乐拍了拍它的脑袋。
负责看门的老头在那边惊魂未定道:“本来好好的,突然就烧起来了,幸亏这条狗在外面狂叫,不然我肯定要烧死在里面了。”
苏乐摇了摇头,向明龙低声道:“如果确定他没有嫌疑,给他两月的薪水,让他滚蛋!”他心中实在有些恼火,这栋老宅虽然称不上什么豪宅,可这里毕竟留下关于父母太多的记忆,是他出生的地方,也是两位姐姐成长的地方,可以说这里对苏家的意义非同寻常,更何况他最为珍视的菜谱也在其中,苏乐也是在最近才懂得这本菜谱的珍贵,其中藏有神秘的心法,他从中虽然悟出了二十七式,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悟出的那些招式到底是不是菜谱中记载的本意。望着前方仍然在燃烧的老宅,苏乐懊悔的恨不能给自己两个耳光,自己实在是太疏忽大意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要收藏在这里?
凌晨四点的时候,大火就被完全扑灭,围着看热闹的邻里心中的热情也随着大火而熄灭,其实多数人都是幸灾乐祸的,很多人都知道苏家有钱,这年头谁能没点仇富心理,让你丫有钱,让你丫为富不仁,活该烧你们家。
大火熄灭之后,苏明珠才闻讯赶来,看到承载着她童年梦想的老宅已经变成了断壁残垣,苏明珠伤心地哭了起来,她很少在人前落泪,可每个人的内心总有柔弱的部分,总有生命不能承受的部分,苏明珠一边哭一边去废墟中翻腾,她是想找那张全家福。
消防队方面通过在火场初步的勘查,认为这次的火灾的火因不明,可能是电路老化引起,建议他们还是报警彻查。
夜风席卷着雪花,夹杂着灰烬扑打在苏明珠的身上,素来爱洁的苏明珠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一边哭一边在现场寻找,老宅是她关于父母,关于童年最美好的回忆,可这场大火彻底毁去了她记忆中最美好的部分。
苏乐抿了抿嘴唇,来到苏明珠身边,抓住她的手臂道:“二姐,别找了,回头我让人收拾!”
苏明珠摇了摇头:“一定找得到的,一定找得到的……那是咱们唯一的全家福,为什么我没有收好,都怪我,都怪我……”说到这里,她再也无法说下去,将头抵在苏乐的肩上抽泣起来,她的脸上满是灰黑色的污痕,眼泪流过的地方,露出皎洁的肌肤。
苏乐轻轻拍了拍姐姐的脸,安慰她道:“不怕,天塌下来,还有我顶着呢。”
此时明龙和老莫来到他的身边,苏乐站起身来,老莫道:“少爷,要不要报警彻查这件事?”
苏乐摇了摇头道:“又没出人命,不必搞那么大的动静,虽然老宅已经烧掉了,我也不想外人来这里翻个底儿朝天。”
明龙道:“怎么办?”
苏乐道:“咱们自己收拾吧,看看还有什么东西幸存下来。”他指了指看门老头平时住得小屋,那间小屋成了苏家老宅唯一幸存的建筑:“把完整的东西先放在小屋里。”
老莫对老宅的情况非常清楚,他低声道:“其实老宅并没有什么太贵重的东西。”
苏乐点了点头:“咱们仔细看看,或许还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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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8章【地洞】
功夫不负有心人,苏明珠居然真得找到了那张全家福,硇地说只剩下一小片,从照片上还能看到父亲的半张面庞,至于其他人的影像,早已随着这场大火化为灰烬了,苏明珠哭得不能自已,苏乐还从没有见过坚强的二姐表现出这样的脆弱,将她从废墟中拖了出来。
苏乐道:“二姐,您不是会画吗?照片烧掉了,可以再画,再说了咱们回家找找,也许还有底片呢。”
苏明珠在她的劝慰下好不容易才止住哭声,苏乐让老莫先把她送回去休息,这样的恶劣天气下折腾了这么久,苏明珠早已筋疲力尽。
明龙来到苏乐身边,他手里拎着一个青铜佛像,姑且还算完整,罗虎找到了一个破烂花瓶,罗豹找到了一块灵璧石,三人在废墟里搜索了半天,找到的都是这种破烂。
明龙道:“少爷,基本上都给烧没了,有价值的东西不多。”
苏乐其实也看到了,搜索了半天压根就没找到什么完整的东西,正准备让大家收工,回去休息的时候。小白菜跑到苏乐的身边,它咬住了苏乐的裤腿轻轻拖拽了一下,现在的小白菜已经成了一条黑狗,全身上下都染上了黑灰。
苏乐拍了拍它的脑袋,无精打采道:“别闹了,我烦着呢。”
小白菜叼住苏乐的裤脚不放,仍然继续拖拽。
苏乐皱了皱眉头:“你发现了什么?别咬,我跟你去就是。”他跟在小白菜后面向废墟内走去小白菜迅速跑到废墟的西北角,从墙壁坍塌的孔洞中爬了进去,苏乐看了看那洞口,自己可爬不进去。
小白菜见到苏乐没有跟进来,在里面汪汪大叫。
苏乐推断出小白菜一定在里面发现了什么,他慌忙把明龙和罗家兄弟都叫了过来四人合力将孔洞上方的杂物清理开来,小白菜在他们清理的时候从孔洞中钻出围着他们来回奔跑不停发出叫声,仿佛为他们助威一样。
清理废墟绝对是个力气活,他们四个全都身体健壮,而且全都武功不弱,虽然如此,将这孔洞上的废墟清理开来也花去了一个小时的时间,让几人目瞪口呆的是这废墟下面压着的是一根骨头。
看到几人把最后一根柱子移开小白菜兴奋异常,冲上去,一口把骨头给叼起。
苏乐气得恨不能一脚把这条狗给踹飞,为了一根骨头,折腾了他们四个人一个多小时,累得他们筋疲力尽,这条狗也够腹黑的。
罗虎和罗豹兄弟俩气得操起一根木棒就朝小白菜追了上去,他们兄弟俩脚程虽然很快,但是仍然比不上小白菜,别看小白菜腿短,频率却是极快,转眼之间已经将罗家两兄弟甩出一大段距离,当然这也和刚才的辛苦劳动耗去了这弟兄俩过多的体力有关。
罗虎和罗豹两人躬着身子,双手撑着膝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罗虎道:“让我······抓住你·……非把你给炖了······不可······”
罗豹道:“把你的那话儿割下来泡酒!”
小白菜不懂他们说什么不过它得到了骨头,非常满足,短尾巴不住摇晃着。
苏乐本来也非常生气,四个大老爷们被一条狗给戏弄了,可看到小白菜得意洋洋的样子,不觉又笑了起来,虽然那根骨头对他们来说毫无意义,但是对一条狗来说却是最为珍贵的东西。
明龙也累得不轻,他的目光落在那根白森森的骨头上,忽然一双浓眉拧在了一起,低声道:“少爷,你可曾见过那根骨头?”
苏乐摇了摇头,心说自己还不至于无聊到对一根骨头感兴趣。
明龙道:“那根骨头好像是人的!”
苏乐听他这么说心中不由得一凛,这场火灾并没有烧死任何人,怎么会有人骨头出现在这里?苏乐和明龙对望了一眼,两人同时将目光转向那堆废墟,两人同时动手,被他们扒开的地方果然还有一些散乱的白骨。此时苏乐方才明白,原来老宅内一直都藏有一具遗骸,这件事让他不禁有些毛骨悚然,父亲当初为什么要在这里留下死人的骨头?
明龙也是面色凝重。
苏乐让罗家兄弟去外面望风,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院子。无论这件事是何时发生,单单是这些骸骨肯定会引起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明龙和苏乐找来铁锨和铁锹,继续扒开废墟,看到那一堆废墟中竟然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苏乐虽然来老宅的次数不多,但是对房屋的结构情况大抵还是清楚的,老宅并没有地下室,也没有深井之类的东洞口原本应该被掩饰起来,正是这场大火破坏了房屋结樯方才将洞口暴露出来,洞口并不大,直径只有碗口大小。
明龙用手灯朝地洞内照射了一下,发现看不到底,将头靠近洞口闻了闻,洞内传来一股腐臭的气息,在洞口都如此难闻,更不用说地洞深处了,因为长期掩埋在地下,里面的空气肯定极度混浊,如果人进去只怕是要被熏得闭过气去。
明龙征求苏乐的意见道:“要不要扩开洞口下去看看?”
苏乐低声道:“暂时不要,先封上!”虽然苏乐也很想知道这地洞中到底有什么,可是他却知道现在并不是时候。苏乐环视周围,目前院墙内只有他和明龙两人,也就是说这个秘密也仅限于他们两人知道
明龙点了点头,他们将搜集到的那些白骨从洞口处扔了进去,明龙去周围找了一块石板,准备用石板将洞口给封上,苏乐仍然蹲在那里寻找其他的骸骨,可就在这时候,脚下的土地突然崩塌陷落,他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就惊呼着失足落到了地洞之中。
明龙察觉到的时候,已经看不到苏乐的身影,他慌忙扔下青石板,跑回到洞边,却见原来碗口大小的洞口如今已经扩展到直径半米左右,明龙关切道:“少爷!”
苏乐的声音从下面传来:“我没事,我没事!”
明龙这才放下心来,他向下面道:“少爷,您别慌,我这就去找绳子。”临走之前,他又道:“下面的空气怎样?”
苏乐道:“还好,只是臭了一些!”
苏乐抬起头,看到有雪花从上方的空中悠然飘落下来,从他所处的位置距离上方大概有十米左右,虽然不算太高,但是洞壁光滑,根本无从着手,如果不借用绳索之类的辅助工具,徒手是爬不上去的。
苏乐随身带着一个小手电筒,他打开手电筒,照亮黑暗的地洞,脚下全都是松软的白沙,这正是他从高处坠落而没有受伤的原因,前方有一条狭窄的通道延仲出去,刚开始的时候,苏乐不敢大口呼吸,生怕洞中的空气有毒,可呆了一会儿,发觉并没有任何的不适感,这才开始放心大胆的呼吸。
明龙没多久就去而复返,这次他带了一捆绳索回来,让罗虎罗豹兄弟两人守住老宅的院门,没有苏乐的命令,严禁任何人进入院内,在发现址'洞之后,明龙就已经意识到这苏家老宅的地下肯定藏有某个惊人的秘密,在没有搞清楚这件事之前,究竟是福还是祸都很难说,所以务必要严守这个秘密。
明龙重新回到洞口,趴在洞口处向下面道:“少爷,我回来了!”
苏乐将手电筒朝上方照了照,晃动了一下光柱,笑道:“我没事,下面都是白沙,松软得狠!”
明龙将绳索的一端扎在一根幸存的廊柱上,然后拿起绳索,向下方道:“少爷,您让开点,我将绳索扔下去。”
苏乐让到了一边,明龙将绳索扔了下去:“少爷,您将绳索系在腰上,我拉你上来!”
苏乐却道:“不用,我想去里面看看!”
明龙慌忙道:“千万不可,里面可能会有危险!”
苏乐笑道:“没什么危险,我看看就来,有什么危险我再叫你!”
明龙看到他执意要一探究竟,也没办法阻止,他掏出火机扔了下去:“少爷,拿着火机,如果火焰熄灭,你就不要冒险前行。”
苏乐从地上捡起火机,将火机打着,可能是洞口扩大的缘故,空气流通加剧,现在下面的空气也没有臭味了,反而显得清新了不少,当然这和苏乐适应了周边环境也有一定的关系。
明龙在上方又道:“这绳子有五十米,你将绳子系在腰上,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我第一时间将你拖上来。”
苏乐按照他的话,将绳索在腰间系好,然后一手拿着火机,一手拿着手电筒,沿着前方通道走了进去,通道低矮狭窄,苏乐不得不弓腰前行,走了十米左右,前方有一道小门挡住去路。
小门上有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锁,苏乐折返回去,让明龙从上面扔下一把铁镐,重新回到小门前,全力将铁锁砸开。他缓缓推开铁门,一股冷风从中忽地吹了出来,苏乐手中打火机的火苗摇摆不定,最终熄灭,他重新将火机打着,举起手电筒照射向前方。
第489章【棺椁】
小门后是一条向下的台阶,折返回旋,不知到底有多长也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苏乐解开绳索,将绳索系在楼梯的青铜扶手之上。脚下的台阶全都是汉白玉砌成,走了六个折返,已经进入下方的三层,苏乐从没有想到在老宅的地下会有这么大的工程,却不知这工程究竟是父亲所建,还是他在建成老宅之前,这里就已经存在?
父亲临终之前从未向自己提起过老宅地下的秘密,但是他在遗嘱的第一条首先提到的就是这座老宅,苏乐至今仍然清晰记得遗嘱的内容——我将我名下位于申江南溪路118号的小楼送给我的三位子女共同拥有,那里是我和他们的母亲结婚的地方,在那里我曾经享受过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我相信他们或多或少会对那个地方拥有着童年的记忆,不过,我有个条件,无论任何时候,他们不得分割或转卖这座房产,他们姐弟三人拥有永久的居住权,却没有支配转卖的权力。
看来父亲早已做好了将这个秘密永远埋藏在地下的准备,而且他也没打算将秘密告诉三名子女中任何的一个。
脚下发出喀嚓一声脆响,苏乐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望去,却是一个人的骨骸,骨骸以坐姿靠在楼梯的拐角处,手里还拿着一个铁锤,被苏乐一碰,哗啦一声,散乱的白骨洒了一地,颅骨宛如皮球一样沿着台阶滚落了下去,手中的铁锤也掉到了地上。
楼梯已到尽头不足十个平方的室内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苏乐根据头骨判断,这里至少有九具尸体。尸体旁边散落着不少的工具,从这些工具判断,死去的九个人应当是工匠,苏乐的心情不由得变得沉重起来他隐约猜到这些人的死很可能和父亲有关。
这间圆形的室内,有一个小门房门用铁锁扣住。
苏乐拾起地上的铁锤接连击打了两下,方才将铁锁砸开。还没有进入这道门之前,苏乐已经开始猜测这其中究竟有多少骸骨,可真正走入其中方才发现里面干干净净,并不像外面白骨森森触目惊心,只摆着一具黑色的棺椁。
苏乐望着那具棺椁,一颗心怦怦直跳眼前的一切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他本以为父亲在临终以前已经将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了自己,却没有想到,就在这座老宅的下面竟然隐藏着一个这么大的秘密,九具骸骨,一具棺椁。如果说这些人的死都和父亲有关,那么父亲真称得上是满手血腥了。
耳边又传来明龙的声音,他担心苏乐在下面遇到危险所以再度出声。
苏乐大声回应道:“我没事!”这件石室内部非常的寒冷,越是靠近棺椁,越是寒气森然,苏乐判断出这寒气来自于这具棺椁,他伸出手去,手掌触摸在棺椁之上,方才发现这具棺椁竟然是整块的玉石雕砌而成,出手寒冷如冰棺椁四周刻有精美的浮雕,左侧是一条盘旋升腾的长龙右边是一只振翅欲飞的凤凰,雕工极其精美,一看就出自名匠之手。
棺椁的前壁刻着日月星辰的图案,棺椁的尾部刻着朵朵祥云,看来这玉棺的主人身份一定非同寻常,不但有龙凤相伴,还头顶日月,脚踏祥云。这棺椁结合得极其紧密,看起来如同浑然一体,棺盖和棺体之间的缝隙也并非是直线,而是波浪线咬合在一起,也就是说这座玉棺无法平推开,只能将棺盖整个掀起。
苏乐此时已经完全被激起了好奇心,他将手电筒咬在嘴里,然后双臂用力,将棺盖掀开一条缝隙,阴寒的冷气从玉棺内冒升出来,苏乐被冷气所激,连打了两个喷嚏,他费尽了全身力量,方才将棺盖移开,借着手电筒的光芒,向棺椁内望去,却见棺椁内居然空空如也,不过在棺材的底部刻着一行字,那行字全都是金文,和养母苏美红留给自己的那本菜谱字体相同。换成过去,苏乐肯定是无法认识这行字的,但是他后来认识了专门研究古文字的李静茹,李静茹帮他翻译了整本菜谱,这段时间,苏乐对照菜谱和译文居然也认识了不少的金文。所以说艺多不压身,学会的那些本事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用上。现在苏乐的金文知识就派上了用场。
苏乐之前是抱着好奇心翻译了那本菜谱,李静茹帮他翻译之后,他才发现那本菜谱内原来记载得是修炼法门,可后来他却又从原本中悟出了二十七式修炼的方法,即便是这样,他也不会想到在老宅的地下居然藏着一个墓穴,这棺椁底部也刻着一行金文。苏乐举着手电筒,逐一研读,那金文上写着的却是一行机关密语,苏乐按照金文上所写,来到棺椁尾部站了,左转之后,向前走三步,又向左转再行五步,居然出了房门重新回到外面的圆形室内,站在原地右转,找到两点钟的位置,从地面算起连数了五块墙砖,伸手用力推了下去,在他的全力推动下,墙砖陷入墙体之内,果然是一个隐藏的机关,于此同时,听到墓室内发出轰隆隆的声响。
苏乐快步回到玉棺前方,举起手灯照射其中,发现棺椁的底部石板已经移开,露出了一个黑的长方形洞口。
机关环环相扣,已经激起了苏乐强烈的好奇心,好奇心甚至可以让一个人忘记害怕,此时的苏乐决定要一探究竟,老宅的地下到底藏有怎样的秘密?
棺椁的下方是一道狭窄的石阶,这石阶的材质和棺椁相同,越往下走,气温越低,苏乐看了看打火机的火苗仍然燃烧,里面应该并不缺乏氧气。
走了十三个阶梯就已经到达了底部,这是一座方方正正的墓室,长宽各有十步,墓室的上方是圆形的穹顶,上面雕刻着日月星辰,墓室的四壁刻有山川河岳,在墓室的正中间摆放着一具棺椁。
和上方的墨玉棺椁不同,这棺椁通体由水晶制成,棺椁四周开满鲜花,苏乐心中纳闷之极,寒冬腊月这里的鲜花怎么能开得如此娇艳?等他走近一看,方才发现,这些鲜花全都是假的,绿色的枝叶用翡翠雕刻而成,各色的花儿全都是用各种各样的宝石雕成,因为雕工精美,几可乱真。
水晶棺中静静躺着一位美妇,她身穿白色旗袍,秀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双手握着一只和田玉和翡翠雕成的百合花,放在小腹之上,容颜温婉祥和,苏乐不看则已,一看差点没惊得晕倒在地上,这棺中的美妇人竟像极了他的母亲沈佳音。
苏乐强忍内心中的激动,借着手灯的光芒仔细观察棺中的美妇,他几乎可以断定,这美妇就是沈佳音,也就是他的母亲。苏乐的手轻轻抚摸在水晶棺上,虽然他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可毕竟母子连心,真正看到母亲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苏乐压抑在内心中十八年的感情宛如洪水决堤一般全都充斥到他的心头,他激动的身躯颤抖起来,父亲为什么要欺骗自己?明明母亲的遗体被埋在老宅下面,他却告诉三位子女,说她被埋在了翠晴山公墓,而苏乐一直因为母亲的骨灰被人盗走,而耿耿于怀内疚不已。
耳边忽然响起庄穷的那番话,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其实就算你亲眼见到的也未必是真的。
父亲为什么要把母亲埋在这里?父亲显然是知道答案的,可是他并没有将答案告诉自己,如今他和自己人鬼相隔,更不可能告诉自己什么,苏乐想起外面的九具骨骸,从那些骨骸周围的工具来看,他们应该是过来修建这座地下坟墓的工匠,可最后他们也成为了这座坟墓的殉葬品,做这件事的人只有一个。
苏乐想到父亲清癯的面孔,心中忽然感到一股寒意,身为千机门的首领,父亲果然杀伐果断,冷酷无情,可苏乐很快就为父亲找到了合理的解释,他之所以这样做,肯定是为了保住这个地下坟墓的秘密,他不想自己的母亲受到外人的干扰。换成是自己,或许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苏乐闭上双目,想起那白森森的骨骸,心中却有些惭愧,那些毕竟都是一些无辜的匠人啊!
借着手灯的光芒,望着母亲的容颜,苏乐产生了一种错觉,母亲只是睡着了而已,她根本没有离开。
苏乐来到水晶棺旁,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给母亲磕了三个响头,含泪道:“妈,孩儿不孝,来晚了!”
水晶棺内,沈佳音一动不动,容颜依旧,可生命却早已离她而去,这里剩下的只是一具冰冷的躯壳。
水晶棺右侧的墙壁上摆放着一个木匣,苏乐来到木匣前,将木匣取下,打开之后,却见其中放着一根通体碧绿的竹杖,上面铭刻着打狗棒三个字,这根棒子大概就是丐帮的镇帮之宝打狗棒,不过打狗棒被人从头到尾剖成了两半,看来打狗棒中过去是藏有秘密的,这里面的东西已经被人取走,剩下的只是破损后的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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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0章【守住秘密】
老叫化庄穷并没有说错,原来丐帮的帮主信物打狗棒一都在自己父亲的手里,他得到打狗棒之后,将打狗棒收藏在母亲的墓葬里。这打狗棒中到底藏有什么秘密?为什么会被人从中剖开?这一切难道都是父亲做得?
其实苏乐现在心中已经明白,所有的一切都应该是父亲所为,他可以理解父亲做这些事的初衷,但是他并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在临终前没有告诉自己这些?难道他想要在自己的面前塑造一个完美的父亲形象?即便是这样,他也应该告诉自己母亲的遗体到底埋在哪里。
打狗棒已经损坏,就算他将损坏的打狗棒还给庄穷,也未必能够获得丐帮的理解和信任,他们会认为自己拿走了打狗棒内的东西,这件事只会带给自己无休止的麻烦。
苏乐很快就打定了主意,他要将这个秘密隐藏起来,绝不可以让第三人知道,如果丐帮知道打狗棒被损毁,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明龙在外面等了近一个小时,方才听到下面苏乐的声音,明龙将苏乐拉了上来。
苏乐道:“将洞口填上!”
两人合力利用周围的废墟将这个洞口填上,上方又盖上青石板,当他们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天色已经亮了。雪仍然在下,将废墟掩盖在皑皑白雪下,这里的断壁残垣看起来也不像昨晚那样触目惊心,反而呈现出一种沧桑的美感。
苏乐道:“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找支工程队·把这里翻建一下,一定要稳妥。”
明龙建议道:“如果翻建,难保不会被别人发现,不如让公司的钢结构工程队过来施工,就说你想保留老宅的原貌,直接在周围架起钢结构·将这片废墟罩在里面。这件事交给我来办,我会全程紧盯·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明龙考虑事情非常的周到。
苏乐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铁锹扔到了一边,大步走出门外,罗虎和罗豹兄弟两人一直都守在大门前,因为苏乐事先吩咐过,除非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内,老莫送走苏明珠之后回来·也被挡在了外面·这一夜,老莫都在车上渡过。
几个人全都是又冷又饿,年轻人还好,老莫毕竟上了年纪,熬了一夜,表情明显透着疲惫,苏乐不由得有些歉疚·他向老莫道:“莫伯,咱们回去。”
明龙则带着罗家兄弟留了下来,他们按照苏乐的吩咐,要守住这边不让任何人靠近。同时联络隆基的钢结构工程队过来施工,力争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边的事情处理好。
回到沙洲豪宅,苏乐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这一夜折腾的实在够呛,以他的身体状况都感到有些疲惫·冲了个热水澡,换了身衣服·兰蔻儿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她打电话来是为了询问南溪路老宅失火的情况,苏乐将那边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听到兰蔻儿那边也是哈欠连天,原来兰蔻儿因为他的事情一夜未眠,看到兰蔻儿如此关心自己,苏乐心中不由得有些感动,正准备跟她说两句温柔情话,外面响起敲门声,听到桑红袖道:“小乐,有没有睡啊?”
苏乐挂上电话,来到门前拉开了房门,看到桑红袖站在门外,勉强笑了笑道:“小妈早!”
桑红袖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凝重,低声道:“我刚刚听说南溪路老宅失火了。”桑红袖只是来表示关心,事实上南溪路老宅对她并没有任何特殊的意义,她心中一直都清楚得很,那儿属于苏东来,属于沈佳音,属于苏家的三个子女,唯独不属于自己,虽然她也一度嫁入苏家,也是苏东来明媒正娶的妻子,但是她从未去过那座宅院,听说老宅失火,她虽然没有喜形于色,可是在她心底深处还是感到有些快慰的,但在表面上她仍然表现出同情和慰问。
苏乐道:“烧得干干净净!”他的脸色透着郁闷。
桑红袖轻声叹了一口气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你也就不必多想,房子烧了可以在盖,只要人没事就好。”
苏乐道:“只是老宅里有不少过去的东西,虽然不值钱,可对我们的意义却非同一般。”
桑红袖看到苏乐一脸倦容,知道他这一夜肯定没有休息好,柔声道:“你好好休息吧,我得去上班了,早点准备好了,你去吃点饭,回头再睡。”
苏乐向桑红袖笑了笑,无论桑红袖的这份关怀是否出自真心,可至少人家在表面上做得非常不错,对自己这个继子表现出相当的关心。
桑红袖走后,苏乐到下吃早点,整整忙碌了一个晚上,肚子里空空的,这!滋并不好受。早餐还没有吃完,尚道元和庞润良两人就到了,两人也是为了南溪路老宅被烧的事情过来的,虽然南溪路老宅是苏家的财产,可苏乐是千机门门主,他的事情就是整个千机门的事情。庞润良的主要目的是来打探消息,而尚道元对这件事尤为关心,毕竟苏家老宅之前就曾经遭过一次小偷,事后是尚道元的保安公司过来做得安防,为老宅里里外外装上了摄像头,连那个看门老头也是尚道元介绍过来的,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尚道元多少也要负上一些连带责任。
苏乐没有马上去见他们两个,慢条斯理地吃完早餐,让两人在客厅内等了十多分钟,这才走了过来。
看到苏乐现身,庞润良和尚道元慌忙站了起来,多数人活得都是虚伪,虽然他们两个打心底不待见这位门主,可表面上仍然表现得毕恭毕敬。
苏乐让保姆送来三杯咖啡,一是为了待客,还有一个原因是为了给自己提神。端起黑咖啡咽了一口,苏乐眼皮翻了翻道:“你们怎么来得那么早?”
尚道元道:“我们听说南溪路老宅的事情了。”
苏乐道:“消息传得真快,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尚道元向庞润良看了一眼,其实是朝他递了一个信号,庞润良明白尚道元是想自己说话,他咳嗽了一声道:“少爷,有没有查出意外失火还是有人在故意纵火?”
苏乐道:“老宅烧成了一片瓦砾,哪能找到什么线索,再说了,我一不是警察二不是侦探,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
庞润良被苏乐一通抢白弄得神情尴尬,暗骂自己多嘴,又怪这小子从不知给自己留点情面。
苏乐又看了尚道元一眼:“尚爷,您给我装得那套安防系统也不怎么样,火都烧起来了也没见有警报响起。”
尚道元干咳了一声道:“少爷,安装得是最先进的防盗系统,跟防火没关系,我又不做消防工程。”
苏乐道:“喔,感情你们两人是特地过来慰问我的,那我先谢谢了。”
庞润良和尚道元两人都听出这厮是在说风凉话,彼此对望了一眼,心说今天过来真是自讨没趣了。
庞润良道:“少爷,最近外面的江湖传言很多,我看,这次老宅失火很可能是有人故意所为。”
苏乐道:“没证据的事情你别瞎说,你们要是真这么认为,就赶紧将纵火的真凶找出来。如果你们没证据,还是别说这种没意义的话。”
庞润良讪讪点头。
尚道元觉察到苏乐语气不善,率先起身告辞,他一走,庞润良自然也不愿独自在这里多呆。
两人上车离开苏家之后,尚道元回身看了看苏家的大门,打心底叹了一口气道:“瞧瞧他这态度,根本是没把咱们这些老人放在眼里啊
庞润良倒是为苏乐说了句话:“少爷还年轻,更何况昨晚老宅被烧了,心情不好也是难免的。”
尚道元道:“心情不好?心情不好也不能拿咱们出气,就算门主当年在世的时候也不会这么做,他也懂得尊重咱们这些人。”
庞润良心中暗笑,苏东来活着的时候何曾尊重过你尚道元?你只不过是他身边俯首帖耳的一条狗而已,这些话只能在心里想想,断然是不能在尚道元面前提起的,如果尚道元知道庞润良此时的真实想法,肯定要恼羞成怒。
庞润良道:“说句公道话,少爷自从继承苏家的产业之后,就一天没有消停过,苏家的麻烦事还真是不断。”他话锋一转,来到不久前瑞驰的事情上:“尚爷,我听说少爷要买你手里的瑞驰股份?”
尚道元嘿嘿冷笑了一声:“他总是意气用事,瑞驰最近几年一直都在亏,所有人都觉得应该把生产部门卖出去,可他偏偏要坚持保留,一个赔钱货留着干什么?我看,门主留下的财富早晚都会······”说到这里尚道元又笑了笑,并没有将话说完,他的意思苏东来的家产早晚都会被苏乐败干净,就快说出来的时候,又想到苏乐毕竟是千机门的门主,还是口下留德,更何况身边还有庞润良,这厮是个很难捉摸的人物,很难说他会为自己保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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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1章 【找上门】
庞润良道:“也不能这么说,少爷做事还是很有一套的你有没有听说过,单单是在五谷园的斗狗场,他就赢了一千六百万,又把搬空了的广寒宫卖了一亿六千万。”
尚道元道:“只是运气好一点罢了,换成任何人都可以做到。”
庞润良摇了摇头,他并不同意尚道元的说法,运气?把别人的成功归结于运气,却没有好好想想,为什么运气没有站在自己的一方。庞润良不认为苏乐一路磕磕绊绊走到现在依靠得全都是运气,在苏东来死后,千机门内忧外患,这小子能够活到现在已经是一个奇迹。但如果单单依靠运气他不会震慑群雄坐稳阵脚,如果单单依靠运气他不会多次从凶险中死里逃生,如果单单依靠运气,他不会收服薛战这种玩凶级数的人物为他效命,更不可能接连扳倒左强、蔺朝通这些千机门中显赫一方的元老级人物。无论是左强还是蔺朝通,他们都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轻敌,他们根本没有将苏乐这个年轻人放在眼里,正是因为此,才最终导致他们走上了绝路。
尚道元看到庞润良很久都没有说话,有些纳闷地看了他一眼:“你觉得昨晚的火灾是什么人干得?”
庞润良笑了起来:“少爷不是说过,没证据的事情咱们不要乱猜,反正烧得又不是咱们家,咱们就算跟着着急也没什么用处,人家也未必领情。”
尚道元道:“最近我听到传言·说是丐帮宋轩把乌木令交给了少爷。”
庞润良道:“这事儿是否可信还很难说,自从当年宗主从要门出走之后,千机门和要门之间一直都没什么来往,也就是在宗主去世之后,要门的那帮人开始不停越界发难,我看这乌木令搞不好只是一个借口·好让他们师出有名。你想想,如果他们打着讨还乌木令的旗号·以后针对咱们千机门任何的举动都变得理所当然了。”
尚道元道:“无论是真还是假·反正和要门的这梁子算是结定了。之前乞丐攻占大巷口,弄得好不热阄,如果少爷不是依靠官面上的力量根本压不住那帮叫花子。”
庞润良笑道:“这件事少爷做得倒是高明。”
尚道元不以为然道:“高明什么?虽然解决了眼前的事情,可是犯了咱们江湖大忌。咱们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尚道元认为苏乐最后借用警方和城管的力量压制那帮叫花子不合江湖道义。
庞润良心中暗笑,什么江湖规矩,任何规矩都要随同时代的变迁而改变,墨守陈规·拘泥不化早晚都会被时代所淘汰·之前的左强和蔺朝通就是鲜活的例子,难道尚道元还没有从中吸取教训?
尚道元和庞润良分手之后,径直回到他的安防公司,尚道元的这家鹰眼安防在申海是第一流的安防公司,苏家老宅的安防系统就是他做的,虽然这次老宅失火表面上看起来跟他的关系不大,可尚道元却感觉到灰头土脸·有些话他并没有当着外人的面说出来,他可以认定这次的失火绝非偶然,一定是有人在纵火,而且纵火之前一定破坏了安防系统。可能其他人全都明白这件事,只是没有人主动挑明罢了。
尚道元刚刚走入公司的大门,他的助手任学礼就迎了上来,附在他耳边低声道:“丐帮污衣派长老陈云甫到了。”
尚道元皱了皱眉头:“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没多久,我正想给您打电话。”
尚道元眯起双目·缓缓点了点头道:“请他来我的办公室!”
尚道元回到办公室刚刚坐定,任学礼就引着陈云甫走了进来·陈云甫人还没有进入房门,笑声已经先传了进来,他的笑声很有感染力,表情真诚而热情。
尚道元这样的江湖老将当然不会被表面的假象所迷惑,他以同样热情的笑容回应着陈云甫,起身相迎,远远就伸出手去:“云甫兄来之前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
陈云甫和尚道元握了握手,微笑道:“我今天过来主要的目的并不是来找道元兄叙旧,而是为了生意。”
尚道元呵呵笑了一声,摇晃了一下陈云甫的手,邀请他在沙发上坐下。
任学礼很快就送上茶水。
尚道元在陈云甫的身边坐下,微笑道:“却不知云甫兄此次前来为了什么生意?”
陈云甫道:“我在申海新购置了一套房子,想做安防工程,想来想去,这申海最优秀的安防公司就是道元兄的鹰眼,所以我就来了,本来只是小事,不想惊动道元兄的,没想到刚巧在这里遇上了。”
尚道元才不相信他的鬼话,只是为了一个安防工程,陈云甫就亲自跑到自己的安防公司?借口罢了,尚道元几乎可以断定,陈云甫今天前来肯定不会那么简单,他一定有其他的目的。想到这里,尚道元笑道:“这件事好办,回头我派公司里最优秀的技术人员过去,一定做到让云甫兄满意。”
陈云甫道:“那我先谢谢道元兄了!”
尚道元道:“老朋友了,何必客气!”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笑声过后,陈云甫道:“刚才我来这里的时候,途径南溪路,看到那里发生了火灾。”
尚道元道:“喔?南溪路啊?这么巧,我刚好也从那边经过。”
陈云甫道:“听说发生火灾的是118号,好像是苏家的老宅嗳!”
尚道元点了点头:“是啊,的确苏家老宅,我刚才出门就是为了这件事。”
陈云甫故意道:“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烧了起来,昨晚那么大的雪,居然发生这种事。”他这番话听起来似乎有些莫名其妙-,可是其中包含的意义却非常的复杂。
尚道元道:“是啊,这么大的雪,谁会选择在这种时候放火?跟苏家有多大仇啊!”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目光静静望着陈云甫,虽然平静如水,但是其中也蕴藏着一种强大的穿透力,他有些怀疑陈云甫和这件事有关了。
陈云甫的内心却没那么容易看透,他敢过来找尚道元,敢主动提起这件事,就不怕别人怀疑到自己的头上。陈云甫道:“听道元兄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放火?”
尚道元道:“这事儿恐怕得问警察!”
陈云甫道:“咱们江湖中人自有江湖的规矩,能够自己解决绝不假手于人,江湖庙堂之间永远都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古往今来,有多少人因为乱了规矩而落到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尚道元点了点头道:“云甫兄这番话真是发人深省啊!”
陈云甫道:“要门开宗立派几千年,如果连起码的江湖规矩都不懂,根本不会传承到今天。”
尚道元道:“论到历史,千机门的确无法和要门相提并论。”
陈云甫却笑了笑道:“千机门虽然年轻,可机关门的历史却非常悠久,当年公输班开创机关门,距今也有两十多年的历史了。”
尚道元淡然一笑,他当然能够听出陈云甫是在故意挑唆他的背离之心,打断陈云甫的话道:“云甫兄请喝茶!”
陈云甫抿了口茶道:“说起这苏家的老宅,还有一件事和我们要门有关呢。”
尚道元眉峰一动,却不知陈云甫所指得究竟是什么事情?
陈云甫故意卖了一个关子,慢条斯理地喝着茶,心说你不是请我喝茶吗?老子听人劝吃饱饭。
尚道元看到陈云甫故意保持沉默,知道他对自己刚才打断他的那番话非常不爽,心中有些不悦,你陈云甫虽然是丐帮长老,可是这里是我的地盘,你在我的地方买什么派头?
两人都是沉得住气的角色,你不说话,我也不说话,都端起茶杯喝茶,彼此都在盘算着自己的心事,沉默了足足有两分多钟,陈云甫方才缓缓放下茶盏道:“听说苏先生去世不久,有人夜闯苏家老宅,还从中偷了东西!”
尚道元心中一惊,那宗窃案发生在苏东来葬礼后不久,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少,当时苏乐也让他们不要外传,却不知陈云甫是从何得知?
陈云甫道:“我听说那件事是我们丐帮人干得?”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脸上再无笑容,目光变得极其冷漠,冷冷盯住尚道元的眼睛。
尚道元在陈云甫的逼视下,内心不由得一阵慌乱,虽然他掩饰得很好,但是双目中仍然不可避免地掠过一丝慌张,细微的表情并没有能够瞒得过陈云甫的眼睛。
尚道元哈哈大笑道:“云甫兄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事情?我怎么都不知道?”
陈云甫道:“我刚刚就说过,要门开宗立派数千年,能够发展壮大至今,必然有我们的道理,有人说我们要门无非是人多势众,还有人说我们是一盘散沙,乌合之众,可我们这些叫花子在关键的时刻总能凝成一股绳,说句托大的话,我们要门的势力遍布天下每一个角落,只要我们想查到的事情,早晚都会知道,道元兄以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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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2章 【从未了解】
尚道元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陈云甫这话说得已经非常明白,他根本是在威胁自己,尚道元淡然道:“云甫兄今天前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陈云甫道:“丐帮这几千年来虽然历经几度兴衰,但是蒙江湖朋友给面子,江湖第一大帮派的名头从未旁落,我们丐帮中人做事也要对得起这个称号,丐帮弟子行得正坐得直,做过的事情绝不否认,可我们没做过的,谁要想赖在我们的头上,也没那么容易。”
尚道元嘿嘿冷笑道:“云甫兄的这番话让我越听越糊涂了。”
陈云甫道:“难得糊涂,如果是真糊涂那是种福分,可如果是装糊涂,嘿嘿……那就让人心冷了……”
两人你来我往暗藏机锋,陈云甫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来时的和蔼宽厚,双目中也流露出咄咄逼人的目光,尚道元此时却处于退守的局面,他已经意识到陈云甫想说什么。
无论绕再多的弯子,最终还是要回到主题上,陈云甫最后还是选择打开天窗说亮话:“道元兄,之前苏家老宅的失窃案到底是什么人所为,你清楚,我也清楚,绝不是我们丐帮弟子所为,如果这件事跟你说不通道理,我就去找你们门主,要门弟子天不怕地不怕,可最怕的就是背黑锅。”
尚道元的脸色变得越发阴沉,可是面对陈云甫咄咄逼人的架势,他却没有拿出应有的反应。
陈云甫道:“丐帮内部一直都有一个传言,据说当年老帮主去世的时候,绿竹杖被他的侄子用阴谋骗走。”陈云甫虽然没有直接提起苏东来的名字,可这句话等于已经将事情点明了。苏千钧只有一个侄子就是苏东来,陈云甫之所以没有直接提名,证明他还是有些顾忌的。
尚道元道:“绿竹杖是你们丐帮的圣物,可对外人来说。这绿竹杖非但没有任何用处,反而代表着一种麻烦,要来又有什么用处?”
陈云甫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苏东来去世之前应该已经想到会有这一天,所以他才会做出将骨灰撒入申江的决定,可即便是这样,他仍然难逃一劫,外人都知道他生前外敌众多,却不知道真正最恨他的却来自于千机门内部。”说这句话的时候,陈云甫的双目中陡然迸射出一缕寒光
尚道元竟然不敢看他的目光。双目垂落下去望着茶几上的酒杯,借着这个动作逃过陈云甫的逼视。
陈云甫道:“其实苏东来去世那一天起,千机门就已经散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除了苏乐那个傻小子在做着无用功之外,所有人都在为自己的利益盘算,包括道元兄你啊!”
尚道元道:“千机门内部的事情不劳你费心。”他被陈云甫搞得心中郁闷不已,但是他有明白,陈云甫不但看清了事情的实质。而且抓住了自己的把柄,不然他不敢登门向自己摊牌。
陈云甫道:“道元兄有句话说的很对,绿竹杖是我们丐帮的圣物,可对外人来说没有任何的用处。我想要的是绿竹杖,其他的一切全都无所谓,道元兄的所求和我并不矛盾,既然我们没有矛盾。为什么不选择合作呢?”
尚道元和庞润良离去之后,苏乐也没有去睡,虽然他对老宅没有任何的记忆。也不如两位姐姐对老宅拥有着那么深挚的感情,但是老宅在他的心中也有着非同一般的记忆,那里曾经是父母家人生活过的地方,老宅的每一个角落都留有父母的印记,苏乐从小被苏玉娇掳走,他缺少和父母一起生活的经历,在过去,母亲只存在于他的想象之中,而父亲,他们之间还未曾来得及熟悉,父亲就已经匆匆离去,将苏家庞大的财富留给了他,也把千机门留给了他,一并留给他的还有考验和责任。
苏乐一直认为自己的父亲是无私的,对自己毫无保留,在他临终前有限的几天里,将他所有的一切毫无保留地交给了自己,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深思熟虑的,他的安排,他的遗嘱,他留下的那本日记,全都是为了自己的以后铺路。
可苏乐今天却突然发现,父亲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并非是毫无保留,他隐瞒了一些极为重要的事情,老宅的地下墓穴,自己的母亲沈佳音原来一直都沉睡在老宅之下,可父亲在临终前却只字未提,丐帮的打狗棒果然也在父亲的手中,而那根被丐帮视为圣物的打狗棒,如今也被从中剖开,里面暗藏的东西早已不知去向。
苏乐可以原谅父亲没有告诉自己关于绿竹杖的事情,他甚至可以为父亲的行为作出合理的解释,但是关于母亲,作为一个儿子,至少应该拥有知情权吧?父亲的做法真是让人费解。
苏乐不由得想起丐帮帮主庄穷昨晚对自己所说的那些话,当时他还对庄穷的那些话抱有反感,可现在,庄穷的很多话都已经应验了,绿竹杖果然在父亲的手中。
苏乐来到书房,父亲死后,他将这里的陈设保持原样,坐在大班椅上,闭上眼睛,回想着父亲的样子,苏乐忽然意识到,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自己的父亲,睁开双目,缓缓拉开抽屉,从中拿出父亲的照片。照片上的苏东来笑得意味深长,苏乐望着照片上的父亲,低声道:“老爸,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情?”
一张照片当然不会回答苏乐的问题。
苏乐将照片放下,起身来到书架前,从中抽出一本桌旁,翻开书页,从挖空的内部取出那枚乌木令,将这枚古朴的乌木令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苏乐看不出什么特别,自然也看不出破绽,在昨晚之前,苏乐还对这枚乌木令深信不疑,可是昨晚发生那些事后,苏乐对庄穷的一句话有了很深的感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其实你看到的也未必是真的。
苏乐一直以为母亲的骨灰被埋在翠晴山,可万万没想到母亲的遗体一直好好保存在老宅之下,如果说老宅下的是母亲,那么翠晴山的骨灰究竟是谁的?父亲花费这么大的心机做成这件事,难道仅仅是为了保证母亲死后遗体不受侵犯?
苏乐手中把玩着那枚乌木令,他忽然下定决心,要将乌木令交给庄穷,庄穷对自己应该是没有恶意的,否则他不会将降龙十八掌教给自己。
外面响起敲门声,苏乐迅速将乌木令收起,他起身开了门,看到大姐苏明月、二姐苏明珠一起出现在他的面前。
苏乐颇感诧异,想不到这次老宅失火竟然惊动了大姐,连她也从外地赶回来了。
其实苏明月并不是为了这次的火灾专门赶回,在得悉瑞驰出事之后,她就有了回来的打算,虽然苏明月并不喜欢过去的工作,可是她在瑞驰毕竟工作过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对瑞驰的内部结构还是清楚的,至少比苏乐要清楚得多,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苏明月方才决定回来,可她刚刚回到申海,就听说老宅失火的事情,苏明月内心遭受的打击绝不次于苏明珠。她本想第一时间去老宅看看,苏明珠担心她受到刺激,所以拉着她来找苏乐,只说是他们三人一起过去。
苏乐看到两位姐姐眼圈红红的,就知道她们现在的心情都是很差。苏乐揽着她们的肩头拉着她们在沙发上坐下。
苏明珠道:“小乐,这件事一定要彻查到底,一定要查出什么人在针对咱们苏家。”
苏明月悄悄抹去眼角的泪珠道:“爸将老宅留给我们,还特地叮嘱咱们不要将老宅转卖,是因为他想保留咱们童年的那份记忆,那里是咱们生长的地方。”
苏乐道:“一定会查,但不是现在。”
苏明珠道:“为什么?”
苏乐道:“最近事情实在太多,我分不出精力。”
苏明珠道:“又没说让你去查,我们可以报警,可以让警察帮忙的。”
苏乐道:“这事不能让警方介入。”
苏明月听他这样说也是非常不解,不过她性情内向,就算心中有不理解也不会直接问出来,苏明珠就没她那么好脾气了,苏明珠怒道:“为什么不能报警?小乐,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对老宅根本没什么感情,反正你没在那里生活过……”冲口说完之后,苏明珠又有些后悔,苏乐没在老宅生活过是因为刚出生就被人掳走,自己无意间又揭开了弟弟的伤疤。
苏明月不误嗔怪地看了她一眼。
苏乐并不介意,他轻声叹了口气道:“不是我不想让他们帮忙,而是警方介入之后,他们想调查的很可能就不是失火案那么简单,他们最常用的手法就是排查,你们想想,他们会调查一切和咱们三个有矛盾的嫌疑人,到时候事情肯定会闹得很大,无论隆基还是瑞驰,或者是千机门内部,都会遭到调查,很难说会引起怎样的麻烦,请神容易送神难,到时候咱们再想将人家送走恐怕就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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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3章【儿时阴影】
苏明珠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咱们又没做什么坏事,还怕他们调查吗?”
苏明月一旁劝道:”明珠,小乐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凡事都要考虑周全。”
苏明珠道:“考虑周全?你们到底在怕什么?”
苏乐道:“不是怕,而是不想惹麻烦,咱们的确没做过什么坏事,但是咱们心里清楚,可别人未必相信。在很多人的眼里,我们苏家的这些财富来历不明,这些年来,有那么一些人一直都在调查我们。”
苏明珠道:“我就搞不懂你,为什么要和千机门牵扯不清?老爸把家产给你,你可以继承,这千机门你居然也继承下来,根本是你自己在找麻烦!”
苏明月连忙朝她使眼色,意图阻止苏明珠继续说下去,苏明珠才不管三七二十一,有些话她压在心里也有很长时间了,正可谓不吐不快,她大声道:“明明可以跟千机门一刀两断的,你知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他们就是黑社会,你跟他们这帮人在一起,肯定没好结果的!”
苏乐道:“二姐,你也是成年人了,说话要负责任……”
苏明珠怒道:“什么?威胁我?我敢说就敢负责任,你以为我不知道爸在做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千机门是个什么样的组织?你才来到苏家几天?你知不知道我们从小到大经历了什么?你知不知道我们曾经遭遇过多少危险,你知不知道别人用怎样的眼光看我们?”
苏乐望着苏明珠没有说话,他不可能经历她们那样的生活,因为他没有机会,可同样,她们也无法想象自己从小到大一路走来的日子。
苏明珠的眼圈红了,她用力摇了摇头:“老宅的事情,我不会听你的!”说完她夺门而出。
苏明月叫了声明珠。本想去追,可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她同样有些话想对苏乐说:“小乐,不要怪你二姐。”
苏乐笑了笑,他的笑容有些牵强,自从父亲去世之后,他一直都在努力维护苏家,尽自己的可能去保护两位姐姐,即便是再苦再难,他的内心都从未动摇过。可是在知道父亲隐藏着这么多的秘密之后,在付出这么多却无法得到亲人的理解之后,苏乐忽然有种前所未有的颓丧感,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这段时间的努力和付出是否值得?
苏明月道:“其实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就隐约猜到爸是做什么的,我们上学的时候,同学对我们敬而远之,因为我们是千机门老大的女儿,无论我们自己心中怎么想。别人都会用带色眼镜来看我们。我记得小学的时候,我被一个男同学欺负,保姆来接我的时候,他爸还说了一些不讲理的话。第二天那个男人就住进了医院,从那时开始,没有同学再敢欺负我,可是也没有同学再跟我接触……”回忆让苏明月的目光充满了忧伤。
苏乐忽然意识到了自己和姐姐的不同。他在小学时不知打了多少架,每次打架无论胜败,回到家里总会被养母再给于一顿痛揍。可苏乐不记仇,他和同学之间打了又好好了又打,如今想起来只是一段儿时美好的回忆,那些昔日的摩擦绝不会给心灵造成任何的伤痕,只是让他学会坚强,也从中明白了何谓宽容。
苏明月却不同,儿时的这段记忆已经成为她内心中永远的阴影,她轻声道:“我不明白为什么同学们都开始疏远我,后来我才知道,他们都说我是黑社会老大的女儿,同学们疏远我,连老师也怕我,无论我的成绩多么优秀,他们看我的目光都充满了异样,从中学开始,我一直都想要离开这里,想要换个环境生活。当我真正明白爸爸是做什么的,我每天都在担惊受怕,妈妈去世了,我生怕有一天,爸爸也会离我们而去,你从小就没有在父母的身边长大,我和明珠虽然一直都在他们的身边,可是我们并没有感受到太多的父母之爱。”
苏明月咬了咬嘴唇,睫毛忽闪了一下,泪水让她的睫毛蒙上了一层水珠儿,目光显得格外凄迷。
苏乐并不理解姐姐的感受,在他看来,哪怕是能够和父母在一起生活一天也是奢侈的,也是无法实现的。
苏明月道:“咱们三个中,我是老大,有些事我多少还记得一些,爸和妈妈的感情并不好,他们过去很少说话,在一起的时候往往都是在冷战,我从小时候就知道生活绝不像小说中那样美好。”
在苏乐的认识中,父母之间的感情是很深的,他甚至用相濡以沫,情深似海来形容父母的感情,可苏明月的这番话却让他对父母的感情有了重新的认识,心中的美好再次遭遇幻灭,苏乐道:“你是说爸和妈他们的感情不好?”
苏明月道:“在我记忆中,他们有过一次非常激烈的争吵,当时就在老宅,我跑了出去,想要劝他们不要争吵,可是却被爸爸很凶地吼了回去,我和明珠躲在房间里抱在一起,不停地哭,我仍然记得他们的争吵是为了一个女人……”
苏乐低声道:“女人?”其实他已经明白姐姐在说什么。
苏明月道:“我不知道她是谁,只是记得他们争吵中妈妈说到一个戏子,我想那女人应该是唱戏的。”她停顿了一下方才道:“其实妈妈当时正怀有身孕。”
苏乐点了点头,按照这种说法,自己当时也是在场的。
苏明月道:“我之所以说这些并不是想诋毁我们的父亲,这些事我一直都埋在心里,一直不想说,可今天不知为什么还是说了出来,小乐,我不想你像他一样,一个人无论他在事业上如何成功,都未必能够带给家人幸福。这些年来,父亲给了我们很大的思想压力,不仅仅是他的性情,也因为他所从事的事情。我这次从公司辞职,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苏明月看了看弟弟,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出来。
苏乐道:“你认为我给你很大的压力?”
苏明月道:“你在对待何远舟的事情上处理的方法很像我们的父亲。”她轻声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苏乐的肩膀:“我走了。”
“去哪里?”苏乐的声音有些紧张,以为苏明月又要选择远行。
苏明月道:“去看看明珠,她的脾气是咱们三个中最刚烈的一个,冲动起来什么后果都不考虑,我的话她多少还能听进去一些。”
苏乐笑了笑道:“帮我好好劝劝她,如果她真生我气,我不介意让她痛揍一顿。”
苏明月望着弟弟,目光中充满了关切和怜惜的神情,其实她何尝不明白,父亲去世之后,弟弟为这个家实在付出了太多,只是她又有些说不出的忧虑,因为她看到弟弟行事的作风越来越像他们的父亲。在苏明月的心中,从未认为父亲是个合格的好父亲,对于亲情,父亲始终是相当的淡漠。
苏明月离去之后,苏乐陷入长久的沉默之中,对父亲的了解越深,他的内心就越矛盾,虽然当初是他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可是他明明可以选择更为轻松的生活,父亲的那番话仍然历历在目,他开始怀疑父亲的所作所为的出发点究竟有没有其他的用意。
雪后初霁,沙洲豪宅的花园之中堆满了厚厚的积雪,佣人们已经开始清扫道路,苏乐来到外面,踩在未曾清扫到的雪地上,他没有老叫花庄穷那种踏雪无痕的本事,雪地上马上留下了两个清晰的脚印,清扫后的路面重新露出本来的模样,用不了多久,这雪就会在阳光下完全消融,被短暂掩盖的世界又会重新回归它的真实。苏乐静静望着远方的天空,太阳躲在云层后,虽然无力透过浓厚的云,但是仍然为云层增添了暖暖的色调,这样的调子在冬日里让人感觉非常的舒服。
苏乐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老莫缓步走来,他在距离苏乐身后一米左右的地方停下,低声道:“少爷一直没睡?”
苏乐
转身看了看他,微笑道:“我不困,你睡了没有?”
老莫道:“眯了一会儿,到底是年龄大了,精力不如从前,我年轻的时候,就算三天三夜不睡觉一样精力无穷,现在真是不行了。”
苏乐道:“以后你尽量多休息,我看罗豹的车也开得马马虎虎了,多数时间我自己开车,有必要的时候让他开车。”
老莫笑道:“虽然我一直都想着要退下来,可真要是不让我开车了,这心里还有些失落呢。”
苏乐笑道:“谁说不让你开车了?只是不能总让你陪着我熬夜。”
老莫道:“干了几十年,早就已经习惯了。”
苏乐道:“莫伯,你还记得我妈妈的样子吗?”
老莫被他突然问了这一句,明显有些诧异,随即又点了点头道:“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夫人对周围人都很好,人长得漂亮,又没有架子,只要跟她认识的人,没有不夸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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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4章【切磋为重】
苏乐道:“我爸对我妈好不好?”
这个问题就让老莫有些难以回答了,他谨慎回答道:“我是一个司机,对于老爷和夫人之间的感情我并不了解,如果少爷一定让我回答,我所见到的情况,老爷对夫人一直都是很好的。”
苏乐道:“有件事我始终想不通,为什么我爸没有选择跟我妈合葬?”这个疑问一直存留在苏乐的心中。
老莫没有回答苏乐的问题,因为他认为自己的身份并不适合回答这样的问题。
苏乐道:“莫伯,我爸生前没有跟您提过?”
老莫道:“少爷,我只是一个下人,老爷怎么可能跟我说这些事情?”
苏乐知道老莫为人谨慎,不该说的话绝不会轻易乱说,想从他嘴里得到什么事情,只怕很难,他笑了笑,于是不再追问,忽然想起应该去大巷口看看了,烹饪大赛即将召开,虽然那边有满祥瑞坐镇,可身为大赛组委会主席,自己也不应该置之不理。
昨晚的事情之后,苏乐对身边的事情突然就失去了昔日的兴致,他的内心中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助感,认为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在父亲精心策划和引导下进行。
大巷口道路的积雪早已清扫干净,随着烹饪大赛的临近,这边的工作和管理都安排得井井有条。苏乐把车停好,站在大巷口的门前独自发了一会儿呆,他感觉自己突然变得可有可无,其实就算没有自己,这边的工作一样进行得非常顺利。
苏乐发呆的时候,听到一个冷傲的声音响起:“苏乐!”
苏乐抬起头,却见龙庭璧在满载元的陪同下出现在前方,深邃的双眼冷冷望着自己,上次见到龙庭璧的时候。他对自己的态度还是非常和蔼的,几天不见,突然就换了一副面孔,苏乐马上就意识到,龙庭璧之所以冷脸相对,十有**和自己戏弄他养女龙樱有关。肯定是昨天龙樱在自己这里受了委屈,回去后找养父狠狠告了自己一状,让龙庭璧为她出头。
苏乐虽然心虚,可是表面上仍然装得若无其事,他对龙庭璧在心理上也没有太多的畏惧感。龙庭璧虽然是烹饪界的五大宗师之一,可现在苏乐也是老叫花子庄穷,这位烹饪界五大宗师之一的亲传弟子,学得不是厨师,而是武功,过去一招降龙十八掌都让他威风八面,击败了不少的对手,如今已经将十八掌都学全了,你龙庭璧真敢向我出手。我刚好拿你练练手,降龙十八掌对付龙庭璧,嘿嘿,不会这么巧吧?
苏乐走了过去。恭恭敬敬叫了声龙先生,然后又向满载元道:“满大师好!”这小子心眼儿多着呢,过去他人前人后都称呼满载元叔叔,可今天他改口叫满大师。而称呼龙庭璧为先生,显然是拐弯抹角地告诉龙庭璧,别看你丫牛逼。我还就不承认你是什么大师,在我眼里只有满载元算得上大师。
满载元听他这么叫,心中就已经明白了,这小子可够阴的,摆明是利用我来压龙庭璧,那龙庭璧素来心高气傲,你这不是故意挑起我们两人之间的矛盾吗?不过满载元也清楚,就算苏乐不挑事儿,他和龙庭璧在这次的烹饪大赛中也必有一战,虽然不是他们之间直接进行,可通过他们弟子的比赛,也算得上是两人厨艺的一次交锋。
龙庭璧冷冷望着苏乐道:“我一直以为厨艺无国界,只有打破地域、民族、种族的隔阂才能够真正做到相互交流,这次我之所以接受你们的邀请来到申海观摩这次烹饪比赛,正是处于这个原因,你在专题片中宣传我的出身是何种目的?”
苏乐这才名表龙庭璧之所以生气却不是因为龙樱的事情,而是因为宣传片里面关于他个人资料的内容不高兴。苏乐道:“龙先生,宣传片中对各位大师的资料都尽量做到详实可靠,并没有夸大或贬低的意思,而且制作这些宣传片的是东星卫视,他们的目的也是为了增加广大观众对你们的了解。”
龙庭璧怒道:“为什么要给我安上一个日本料理大师的帽子?”
这事儿苏乐还真不知道,他心说你丫不就是日俄混血吗?跟我们中国人没半毛钱的关系?不说你是日本料理大师,总不能说你是俄罗斯大厨?苏乐道:“这宣传片我也没仔细看过,回头我去看看,可能东星卫视那边对资料的调查不够,我知道,龙先生擅长的不仅仅是日本料理,您对中西烹饪之道都有很深的研究。”苏乐没直接说俄罗斯餐饮都已经是很客气了。
龙庭璧道:“我只不过离开中华烹饪界十多年,想不到就已经被所有人遗忘了。”
满载元道:“谁也不可能否定你在烹饪界的地位,区区一个宣传片,你也不必太认真了,他们在宣传片中把我的资料也说得是面目全非,咱们这么大年纪了,又何必计较?”
龙庭璧心说,你当然不计较,所有人都把你当成什么大师来看,我现在被树立成一个反面典型,日本料理大师,你以为我不知道中国人的反日情绪有多高?这不是从一开始就把我放在对立面上吗?
苏乐嬉皮笑脸道:“龙先生,您可千万别动气,我对您可没有一丝一毫不尊重的意思。”
龙庭璧道:“苏乐,你跟我说句实话,是不是因为我让龙樱参赛,所以你们对此心怀不满,所以才故意这样宣传?”
苏乐摇了摇头道:“龙先生哪里话?刚才您不是说过,厨艺无国界,其实我一直也是这么想,举办这次烹饪大赛的目的,是为了弘扬中华传统饮食文化,也是为了促进世界各地的厨艺交流,至于胜败并不是这次活动的主题,也就是说咱们总在交流而不是重在竞技。”
满载元道:“说得好,的确应该拿出这样的心态,厨艺之道根本无所谓高低,别的不说,八大菜系,各具特色,各有所长,如果硬要将各大菜系分出一个短长来,我不知别人怎样,反正我是做不到。其实给厨艺冠以比赛这两个字原本就非常的牵强。”
龙庭璧心中暗暗冷笑,满载元这句话分明是在给他们自己留台阶,他也听说满载元刚刚收了一位弟子的事情,而且满载元的这位弟子刚巧也参加这次的烹饪大赛,其目的应该是针对龙樱而来。龙庭璧对自己的这个养女充满了信心,龙樱在厨艺上极具天分,即便是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没有她现在的悟性,如果不是如此,他这次也不会带龙樱前来。
苏乐本想邀请两人去自己的办公室坐坐,可两人还有别的约会,苏乐只能作罢,送走了这两位宗师级的人物,又迎来了他的师姑,东南厨神的女儿苗青钰,苗青钰也是苏乐这次特别邀请的嘉宾,在烹饪大赛的事情上,苗青钰也给苏乐帮了不少的忙,东南烹饪界的代表人物都派出了得意弟子参赛,就是得益于她的面子。苗青钰虽然不是什么烹饪高手,可是她的父亲东南厨神苗随意却是东南烹饪界响当当的人物,在东南烹饪界拥有着极大的影响力。
再次见到这位师姑,苏乐也是倍感亲切,正是在苗青钰的帮助下,他当初才在宴喜堂的内部厨艺比赛中一举夺魁。
苗青钰打量着苏乐,苏乐的外貌虽然没有太大的变化,可是她仍然感觉到眼前的苏乐和过去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
苏乐笑道:“师姑,我师父没来?”
提起朱老二,苗青钰不禁皱了皱眉头道:“别提那个人,小心眼儿,根本没点男子汉的胸襟。”
苏乐听她这样说不由得想笑。
苗青钰察觉到了他唇角的笑意:“你还笑得出来啊,朱大成不是把你给逐出师门了吗?”
苏乐道:“师姑,您可别揭我伤疤了,我这心里正难受着呢。”
苗青钰道:“没事儿,他把你逐出师门,我收你,你还是宴喜堂的弟子。”
苏乐笑道:“我看师父也只是一时想不通,过了这阵子应该会没事。”
苗青钰虽然嘴上对朱大成愤愤不已,可心里对这个二师兄始终是旧情难忘的,否则她也不会至今都没有嫁人。和苏乐聊了几句,就前往新越江茶楼去探望朱小娇。
苏乐本想跟她一起过去,可来到门外,正遇到兰蔻儿过来找他,苏乐将兰蔻儿介绍给苗青钰认识。
苗青钰看到兰蔻儿如此美貌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微笑道:“我自己过去就行了,不耽误你们两人说话。”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可苗青钰一眼就看出兰蔻儿和苏乐的关系非同寻常。
兰蔻儿望着苗青钰远去的背影,小声道:“她是谁?”
苏乐道:“我师姑!”
兰蔻儿道:“你不是已经被你师父赶出师门了吗?”
苏乐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这人特长情。”
兰蔻儿望着他道:“没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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