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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作家ISK1s1     魔狱盘古开天传txt下载     魔狱盘古开天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51章 真假封亦2

    王翠莲却是摇了摇头,说道:“大人不是早就知道,奴家的家早已经没有了。奴家原本的家,早被金兵一把火给烧了。那日大人在奴家的家门口杀了那么多金兵,奴家从此不敢再回那个家,就去投奔了奴家的舅舅。之后没过两天,奴家就听说,那整条街的人都被金兵给杀光了。”

    “什么!”封亦大吃了一惊,“这一定是完颜宗望这家伙干的!”

    “奴家听说,是大金国二王爷......”

    随着王翠莲一番诉说下来,封亦头脑冷静了许多,也了解了一些事情。

    原来,当日封亦在燕京城中杀了那许多金兵,而那些金兵都是金国二王爷完颜宗望的手下。当日由于有术虎真鉴帮忙,封亦得以安然离开了燕京。但事情却并未就此结束,那条街的老百姓因此而遭了殃。之后没多久,完颜宗望就听说了有部下被杀之事,却又不知那些金兵是被谁所杀。于是,一怒之下便下令将那条街的老百姓屠了个遍,事后还一把火将那整条街的房屋都给烧了。

    “这么说来,你们都是受我牵连了。唉!”

    封亦双手紧握成拳,心中怒火直烧,恨不能现在就去将那完颜宗望的人头给拧下来。

    王翠莲摇了摇头,说道:“大人不必自责,这事怪不得大人。大人是有所不知,十一年前,那条街同样也被辽兵屠了个干净。要怪,就只能怪那条街是一条不祥之街。”

    封亦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说道:“王姑娘,我不妨和你直说吧,我并不是什么大人,我只是一个......一个在山中采药的药僮,你不要跟着我。要不,我送你回你舅舅家?”

    王翠莲一脸幽怨地看着封亦,摇了摇头,说道:“大人,奴家的舅舅前不久刚过世,而舅母看奴家一直不顺眼。要是让舅妈知道奴家怀上了大人的孩子,不知又会怎么看待奴家。奴家知道你是当世英雄,在燕京那场比武中又一战成名,连金国皇族都对大人另眼相看。奴家自知身份卑微,配不上大人,所以奴家并不敢奢望能够成为大人的妻妾。只要大人不嫌弃奴家,奴家愿意只做大人身边的一个贴身丫环,能够照顾大人的饮食起居,这样奴家就已经很满足了。”

    封亦见这王翠莲似乎根本就不相信自己说的话,只好再次解释道:“王姑娘,在燕京比武的那人根本就不是我。自半年前我离开燕京之后,至今再没踏进过燕京城中半步,更别说什么在燕京城与人比武了。所以,你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我的。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认为那人就是我,但我只能告诉你,你真的认错人了。”

    王翠莲咬着嘴唇,低下头,说道:“奴家已经是大人的人了,如果大人真的觉得奴家不配跟在大人身边,那奴家只好以死来谢大人的相救之恩。”

    “你......”

    封亦见王翠莲铁了心要跟着自己,自己说什么也没用,只好摇了摇头,心中暗道:“既然和你说不通,那我走总行了吧!我就不信你真的会去寻死!”

    这样想着,封亦一个闪身,绕过王翠莲,一溜烟跑了。等王翠莲反应过来的时候,已不见封亦的身影。

    “大人,你不要走啊!”

    王翠莲一脸悲恸地呼喊着,一脸绝望地转了一圈,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封亦是往哪个方向离开的。

    王翠莲呆呆地站在原地,等了好一阵子,这才离开。

    王翠莲离开之后,封亦的身影从不远处的一棵树上跳了下来。原来,封亦根本就没走远,只是一个闪身之后躲到了傍边的一棵大树之上。以封亦如今的身手,别说王翠莲根本就没练过武,就算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也未必能看清封亦是如何躲到那棵树去的。

    封亦轻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着说道:“真是一个傻女人,连人都能认错!难道,世间真的有人和我长得那么像?又或者,她根本就是在撒谎。可是,我和她只见过两次面,她为什么要对我撒谎呢?还有,那两个宋兵,他们不可能也会认错人吧?还有,这女人看起来也不像是在撒谎,那......她不会真的会去寻短见吧!不行,我得先偷偷看着她,但千万不能让她发现我。等确定她不会寻短见了,我再离开。”

    这样想着,封亦又闪身沿着王翠莲离开的方向追去。

    那王翠莲并没有就此折回到燕京城,而是一个人失魂落魄地沿着一条官道一直往西南方向走着,也不知她究竟要走去哪里。

    一个美丽的女人,如此模样在路上行走,难免会惹人注目。

    官道上,时不时有行人经过,而王翠莲却一直低着头,也不在乎路人投来的各种目光,在往前又走了一段路之后,转身走进一片树林之中。

    王翠莲似乎对这片树林非常熟悉,沿着一条小道走上一个山坡,又在一处悬崖边上一块大石上坐了下来,然后痴痴傻傻地抬头望着天空。

    封亦心中有些担心王翠莲会不会就这样从悬崖上跳下去,但又不敢太过于靠近,只能远远地看着。

    封亦远远地听王翠莲似乎喃喃地对着天空说了些什么,又见她突然站起身,纵身一跃往悬崖中跳了下去。

    “不好!”

    在王翠莲起身的那一刻,封亦心中便感到不妙,大吼一声,一个闪身冲了上去。

    纵然封亦速度奇快,但终究距离太远。当封亦冲到悬崖边的时候,却差了一步,并没能拉住王翠莲。

    封亦没有犹豫,脚步一错,施展错影步也跟着跳了下去。

    由于封亦施展错影步,下落的速度要比王翠莲快许多,所以他在半空中拦腰接住了王翠莲。

    这处悬崖相对于燕京城西的那处悬崖来说,其实并不算高,距离崖底也就五六丈的样子,但这个高度对王翠莲来说,摔下去就算是不死,那也得断手断脚。

    封亦接住王翠莲之后,在半空中深吸一口气,身后的幻影化成一股力量拉扯住封亦,使得封亦身躯在半空中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然后才见他托着王翠莲的身躯从空中飘然落下。而这个过程中,王翠莲则是一直睁大着一双眼睛,就那样痴痴地看着封亦,仿佛不敢相信封亦会又一次突然出现而救下她。

    落在崖底地面上,封亦将王翠莲轻轻放下,说道:“王姑娘,你这又是何苦呢?”

    王翠莲宛若大梦初醒,垂眸黯然而泣。

    “大人,你既然不要翠莲跟你,又何必来救翠莲?大人不要翠莲了,那翠莲还不如就这样死了,一了百了。”

    “唉!”封亦也不知怎么劝说王翠莲,只感到一阵头疼,最后又长长叹了口气,说道,“王姑娘,你若执意要跟着我,那就跟我去雁门山吧。不过,我有话要说在前头,我并不是你所说的什么大人。所以,以后不管怎样,你都不能后悔。”

    王翠莲听封亦这么一说,顿时大喜过望,说道:“不管大人是什么人,我都跟定大人了。”

    “你不怕跟着我受苦?”

    王翠莲摇了摇头,说道:“不怕!只要大人不赶奴家走,奴家就算是吃再多的苦也愿意。”

    “那就跟我走吧!”封亦无奈地摇着头,转身走了,“不过,以后你也别叫我什么大人了,我的名字叫封亦,你叫我名字就好了。还有,你也别自称是什么奴家。我不是什么大人,也不需要什么人伺候,所以你不是我的奴仆。”

    王翠莲紧跟着封亦,似乎怕封亦会又像之前那样突然间就不见了踪影。

    “要不,我叫你官人吧。”

    封亦回头看了王翠莲一眼,没再说话,就当是默许了这个称呼。毕竟,官人这个称谓,相对于大人这个称呼,在民间也较为普遍。一些有权势的年轻人,同样会被人称之为官人,而不一定就是指在朝庭当官的官员。当然,封亦并不清楚,一些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也会称自己的丈夫为官人。

    原本,若只是封亦一个人赶路,风餐露宿倒也无所谓,而且在崇山峻岭或者无人的荒野中,封亦大可施展轻功赶路,最多两三天就能回到关镇。但带着王翠莲,赶路就没那么方便了。

    从那山中转了一个多时辰,两人才转到一条大道上,看到不远处的山脚下有一处供路人歇脚吃饭的脚店。

    封亦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王姑娘,现在已经是过了中午了,你肚子饿不饿?要不,我们到前面那处脚店歇歇脚,然后我去给你找点东西吃。”

    王翠莲点了点头,说道:“翠莲一切都听从官人的安排。官人,你也别叫我什么姑娘了,就叫我翠莲吧。”

    “好!翠莲,我们过去吧。”

    那脚店比较简陋,只是在一间木屋外又搭了个既可遮风挡雨,又可遮挡阳光的棚子。棚子下摆了四张桌子,可供路人暂时歇脚吃点东西。由于此时早已经过了中午吃饭的时间了,这脚店暂时没见到其他客人。

    店主是一对有些年纪的老夫妇,见封亦两人走过来,那老妇人忙出来热情招待。

    “两位客倌,快请坐。你们要吃点什么?”

    封亦心中尴尬,因为他现在是囊中羞涩,连一文钱都拿不出来。原本,封亦也就是想让王翠莲在这里歇会,自己则去树林中找点野果什么的充充饥。

    “大婶,我们只是在这里歇歇脚,不吃东西。”

    正忙着擦桌子的店家老妇人并没能看出封亦内心的尴尬,却以为是封亦看不上这种小店,忙又说道:“我们店里除了有包子,馒头,面条,两位要是想要吃饭喝酒的话,也可以炒两个小菜。别的不说,我家那老头子炒菜还是有一手的。”

    说起来,这也不能怪这店家老妇人看人看不准,毕竟单看封亦和王翠莲这一身穿着,怎么看都不像没钱的人。由于封亦出来时所带的衣物在蓟州那口古井傍遭遇天龙门的杀手刺杀而弄丢了,现封亦身上所穿的,其实是在长白山中时,南宫天明拿给他的。这南宫天明也不知是从哪弄来的衣服,总之这衣服从布料上来看就是上等布料。至于王翠莲,怎么说也曾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身上自带一种大家闺秀独有的气质,而且身上所穿的衣物也不算差,俨然一看便给人感觉是某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

    封亦正要摇头婉拒,却听王翠莲开口说道:“大婶,给我们将你们店里最好的酒菜都端上来吧。官人,翠莲就在这里陪你小酌两杯,你看如何?”

第152章 真假封亦3

    店家老妇人一听这话,顿时变得眉开眼笑,不等封亦回话便说道:“好嘞!那就给两位客倌炒个猪腰,再来碟下酒的花生。你们看如何?”

    “好的,劳烦大婶了!”

    “哪里,两位客倌请稍等!”

    那店家老妇人转身兴高采烈地进店内张罗酒菜去了,封亦却是在心中暗暗叫苦。

    王翠莲见封亦苦着一张脸,问道:“官人,你这是怎么了?”

    封亦抬头一声苦笑,说道:“翠莲,我......我身上连一文钱都没有,等会怎么结账?”

    王翠莲一愣,但接着笑道:“官人不必担心,翠莲身上还有些银子。上次官人留给翠莲的那些金银,翠莲都还一直带在身边呢。官人,那这些金银以后就交由你保管吧!”

    王翠莲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递给封亦。

    封亦并没有接,说道:“我什么时候给过你金银了?这些还是你自己保管吧。”

    王翠莲双目紧紧地盯着封亦,将荷包收回,问道:“难道,那天晚上的事,官人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封亦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翠莲,我和那个人,难道长得真有这么像吗?连你都分不出来?”

    王翠莲疑惑地眨了眨眼,问道:“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就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我是不是和他长得很像?”

    王翠莲突然间就笑了起来,说道:“是啊,长得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因为啊,你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你长什么样,他就长什么样。”

    封亦见王翠莲的笑意只在脸上,而未出现在眼中,顿时又感到一阵头疼,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反正,按目前来看,他知道王翠莲心里认定了自己就是那个人了,任他怎么解释都是徒劳无功,反而会让王翠莲伤心。

    从刚刚王翠莲与店家老妇人的谈话来看,这王翠莲倒也知书达理,说话做事都恰到好处,封亦难免对王翠莲心中升起一种好感。封亦本就不是个善于言语之人,于是干脆不再做解释,从桌上提起茶壶,倒了杯茶放在王翠莲面前。

    “先喝杯水吧,等会还要赶路。”

    那店家老妇人此时正一手端着一盘炒好的菜,一手提着个酒壶走了过来,刚好听到封亦这话,便随口问道:“两位客倌,你们这是准备要去哪里?”

    王翠莲得到封亦关心,又从封亦眼中看出封亦对自己的认可,笑着回答道:“大婶,我们这是准备回家。”

    那店家老妇人显然也是个热情好客之人,将酒菜摆放在桌上后,又问道:“看两位客倌都没带行囊,应该家就住在附近吧。”

    王翠莲此时心情很好,见有人与自己聊天,心中更是开心。

    “大婶,这你就猜错了。我们的家,离这可远着呢,在雁门山呢。”

    “雁门山!”那店家老妇人一愣,“那可有好几百里路呢!”

    王翠莲虽然听说过雁门山,却也不知雁门山究竟在何方,便又问道:“大婶,你知道雁门山在哪?”

    “我当然知道了!小娘子,不瞒你说,我老妇人的娘家就是雁门山下的代州人。”

    “是吗?”王翠莲抬头看了眼一直没有说话,此时正端起酒壶倒酒的封亦,“官人,代州离你家里远不远?”

    封亦笑了笑,说道:“我的家,也在代州。大婶,你可听说过关镇?”

    “关镇!我当然知道!”

    那店家老妇人或许是离开娘家已久,一听封亦居然也是从代州来的,顿时高兴得不得了,便与封亦聊了起了家常。

    直到封亦和王翠莲酒足饭饱,店家老妇人还在不停地找话来聊,似乎不想封亦两人就此离开。

    封亦看了看天色,估计此时已是半下午了,便对王翠莲说道:“翠莲,时候不早了,我们赶路吧!”

    那店家老妇人见封亦提出要走了,当然也不便强留,却在见王翠莲起身的时候护着腹部,心中似乎想到了什么。

    “小兄弟啊,你家娘子是不是有了?”

    “我家娘子?”封亦一愣,但很快便想到店家老妇人所指之人是王翠莲,“她不是我......”

    封亦话未说道,却被王翠莲开口打断。

    “是啊,已经有三个多月了。”

    “唉哟!”那店家大婶发出一声惊叹,对封亦说道,“小兄弟啊,这大婶就不得不说说你了。你说你娘子都怀有三个月的身孕了,你怎么还能让她跟着你一路长途奔波呢?这样可不行,会累坏你娘子身子的。”

    封亦心中一阵无语,却又想不出如何辩解,便抬头盯着王翠莲,希望王翠莲来替自己解围。

    王翠莲见状,倒是开口替封亦说话:“大婶,这不能怪他,是我一定要跟着他的。”

    那店家老妇人像个长辈一样,对两个年轻人开始了一番说教。

    “你也真是不懂事!明明知道自己怀有身孕,还要跟着到处乱跑。身体是你自己的,弄垮了到时可别后悔莫及!这样吧,你们两口子今晚就在我这里住一晚,明天我让我家老头子去给你们弄辆马车,免得一路劳累。”

    结果又不等封亦回绝,王翠莲再次一口应了下来。

    “那就有劳大叔和大婶了!”

    于是,这一夜封亦和王翠莲就在这家小店中留宿了一夜。

    小店终究只是小店,店中除了厨房之外,也只有两间房,而那店主夫妇又认定封亦和王翠莲是一对小夫妻,自然也就将两人安排住在了一起。王翠莲欣喜答应,但封亦却感到有些为难,又要顾及到王翠莲的心情,担心刺激到王翠莲而不知如何说明情况,最终什么也没说。

    入夜之后,封亦躺在王翠莲身边,闻着王翠莲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女人芳香,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于是,封亦干脆就不睡了,睁开双眼回想起今天所遇见的种种事情。

    封亦心中,对今天所遇见的事情还有着很多的疑问,但又不知如何问起。毕竟,王翠莲认定自己就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从王翠莲口中他也问不出什么来。但这一切,的确又太过于奇怪了。

    “难道,这世间真有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不仅长得和我一模一样,连名字也一样?这会不会太巧合了!”

    封亦左思右想都想不出什么头绪,突闻远方传来一阵阵马蹄声。

    封亦从床上一坐而起,暗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赶路?而且,听这马蹄声,应该有三四骑马!”

    封亦的举动惊动了一傍的王翠莲。

    “官人,你这是睡不着吗?”

    黑暗中传来王翠莲的声音。

    封亦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是不是我把你吵醒了?”

    王翠莲笑道:“官人这一晚上翻来覆去地,翠莲又怎么睡得着?怎么了,官人心里莫非有什么事?”

    封亦心中无语,暗道:“还不是因为你的事?”

    不过,封亦可没有将心中的话给说出来,只是说道:“没事!我是被外面的马蹄声给弄得睡不着。”

    “马蹄声?哪有马蹄声?我怎么没听到?”

    原来,封亦一身功力深厚,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不仅能听到数里外的马蹄声,还能从马蹄声中听出大概有几匹马。

    封亦沉默了片刻,只好说道:“离这里还远着呢。没事,你先睡吧。”

    王翠莲突然伸手搂在封亦腰间,说道:“官人不睡,那我也不睡。”

    封亦虽从未经历男女之事,但终究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哪能经受得住此番引诱。

    一时间,封亦感觉一股热气自小腹升起,身躯一颤,一把将王翠莲推到一边,然后翻身下床。

    “翠莲,我出去看看,你先睡吧。”

    “官人!”

    封亦对身后王翠莲的呼声置若未闻,开门走了出去。

    来到外面,封亦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然后抬头望着夜空。

    天空中,挂着一轮圆月,将地面照得雪亮,也难怪有人会在这样的夜晚赶路。

    “看来,又快到十五了!”

    远处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没多久后就来到这小店不远处。

    “岳兄弟,这么晚了,燕京城城门估计早就关闭了。你看前面是不是有处小店?我们这也赶了一天的路,肚子饿得慌。要不,我们在此歇一歇脚,顺便让店家给我们弄些吃的。等明天天一亮,我们再进燕京城?”

    封亦抬眼望去,只见月色下有四人骑马踏着月光赶来。

    “李二哥,你自己也说时候都这么晚了,小店估计也都已经打烊了。算了吧,我们还是到前面的树林里歇息就好,到时再打点野味。有杨大哥在,饿不着你的。杨大哥,你说小弟我说的可对?”

    又听另一人说道:“岳兄弟说的不错,我一个人在荒山野岭住习惯了,打猎这事我最拿手。有我在,饿不着你们。”

    四人四马很快来到店外,而这时那四人也看到了站在店外的封亦。

    “等等,你们看,那小店外还站着个人,莫非这店家这么晚还没睡?”

    “还真有个人!虽然那小店没有点灯,但门却是开着的。走,我们就过去问问。”

    于是,那四人策马放慢了脚步,朝封亦走来。

    封亦之前听这四人聊天,感觉其中有几道声音似乎有些耳熟,心中暗道:“这几人的声音我肯定听过,但会是谁呢?”

    封亦正疑惑间,那四人已经来到封亦面前。

    只见四人从马背上翻身下马,其中一人上前说道:“店家,还有没有吃的?”

    封亦正要回答说自己并非店家,却听其中一人惊呼一声,说道:“咦,你们看,这人像不像封亦?”

    那人这么一说,其他三人顿时都将目光集中在封亦身上。

第153章 真假封亦4

    “好像真的是他!”

    听了那四人的对话后,封亦愣了一愣,细看之下,也将这眼前这四人给认了出来。

    原来,这四人中的三人,其中一人是封亦当日在开封府外的一片树林中曾见过一面的杨青云,另外两人则是开封李府的李安和李枫。至于还有一个年轻人,看似与李枫年纪差不多,约摸十五六岁的模样。封亦记得自己曾在燕京城中见过此人一面,但却不知他叫什么名字。

    封亦朝四人抱拳说道:“杨兄,李兄,原来是你们啊!真是幸会!”

    只听李枫冷哼一声,说道:“封指挥使的这一句幸会,我们可担当不起。哥,杨大哥,岳兄弟,看到这个人我就来气,我们还是走吧!”

    说完,李枫转身又重新翻身上马。

    “等等!”只听那名封亦叫不出名字的年轻人沉声说道,“三位兄弟,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这封指挥使不是在开封秦大人府上好好呆着,怎么会在这半夜三更的时候出现在这山郊野外,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李安心中一怔,说道:“没错!听说,这封指挥使心狠手辣,以杀人为乐。莫非......这店家已遭此人毒手?”

    封亦心中一阵错愕,不知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过这几个人,不然他们怎么会如此误会自己,于是说道:“我怎么会乱杀人呢?我想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也只是赶了一天的路,在这里借宿一晚。”

    马背上的李枫冷笑道:“误会?封指挥使,你不会乱杀人?你敢说,一个月前开封府外的那宗命案与你无关?那些死在你手上的老百姓和你又有何仇怨?你不要以为有童贯和秦木会给你撑腰你就可以为所欲为!若非我大哥被罢去了官职,你觉得你今天还能逍遥法外吗?我告诉你,总有一天,我会亲自把你的人头给剁下来!”

    封亦被李枫这话弄得摸不着头脑,问道:“什么命案?”

    “封指挥使,你又何必在这里惺惺作态?”

    这时,李安从马背上“唰”地一声抽出一把长剑,直指着封亦。

    “李枫,你何必和他说这么多废话。干脆,今天我们四人就在这里将这恶贼杀了,为世间除掉这个祸害!”

    一直没说话的杨青云忙上前按住李安的手臂,说道:“李安,别冲动!我们四人联手也未必是这人的对手。”

    李安冷哼一声,说道:“怕个屁!男子汉大丈夫,大不了就是一条命。我李安就是看不惯这个人的所作所为,恨不能饮他的血!他明明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魔头,还要摆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看着就让人恶心。”

    外面的动静,惊动了在里面休息的店家夫妇和王翠莲。

    三人从店内出来时,正看见封亦被一人用长剑指着咽喉,均被吓了一跳。店家夫妇以为来了强盗,心中大惊的同时,还回屋内一人拿着一把菜刀,一人拿着扫帚就要冲上前与李安李枫等人拼命。

    王翠莲一惊之后,方想起封亦身怀武功,立马镇定了下来,伸手拦下店家夫妇,说道:“大叔,大婶,你们不必惊慌。有我官人在,你们无需害怕于这些贼人。”

    李安一听有人把自己等人叫成贼人,气得头顶差点就要冒烟,怒目一睁,瞪向王翠莲,说道:“什么?我们是贼人?我告诉你们,此人才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我们今晚杀他,是在替天行道!”

    王翠莲提手摸着垂在胸前的长发,说道:“那你们也要有本事能打赢我家官人才行。”

    封亦回头说道:“翠莲,不要乱说话。我和这四位兄弟之间可能有些误会,大家不妨先坐下来再慢慢把误会解开。”

    李安冷声说道:“没什么误会,今天我李安就是要取下你这条狗命!”

    封亦无奈地摇了摇头,突然出手捏住剑锋,手腕轻轻一抖。

    李安没想到封亦出手如此之快,还未做出反应,便觉一股无形之力从剑柄传来,震得他整只手臂发麻,不由自主地松开剑柄。

    “你......”

    封亦笑道:“李兄,请冷静。你想想,如果我真的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要取你的性命也是易如反掌。”

    封亦这话说的是大实话,但有的时候,大实话是不能这样说的。

    李安听了封亦这话,哪受得了这个气,大吼道:“封亦,你太看不起人了!今天就算我李安不是你对手,我也要和你拼了!”

    吼完之后,李安提掌奋不顾身地扑向封亦。

    “哥!”

    “李安!”

    “李大哥!”

    另三个年轻人同时出声,想要唤住李安,但盛怒中的李安却又哪听得进。

    要是半年前在开封的时候,面对李安这招狮子搏兔,封亦只会选择狼狈闪避。但此时的封亦已然今非昔比,他只是本能伸出右手,便轻松按住李安胸前要穴,令李安动弹不得,而且还顺势揪住李安胸口衣襟,将李安整个人单手举过了头顶。

    “李兄,有话就请慢慢说,何必一定要动手呢?”

    封亦这话依然是发自内心的话,无任何嘲讽之意,但在李安和李枫等人耳中听来,却是嘲讽之意十足了。

    “封亦,我跟你拼了!”

    李枫大吼一声,同样抽出一柄长剑,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在半空中直刺向封亦。

    封亦想也没想,左手食指轻轻一弹,一股指劲击在李枫手中长剑的剑锋之上。

    这一指法,出自天池药王自创的通天玄指,威力巨大,可轻松弹开上乘高手的兵刃,而封亦的一身功力如今犹在天池药王之上,这一弹指间,竟将李枫的长剑弹成两截。

    李枫身在半空,长剑被弹断,但却无法再转变方向,身不由己地扑向封亦。

    封亦脚步一错,身躯一转,再次伸手又将李枫擒拿在手中。

    就在封亦擒拿住李枫的下一瞬间,一股锐风袭来,月光之下,封亦眼前闪过一道银光。

    封亦抬起腿,一脚将那道银光踢开,但那道银光在半空中灵活地画了个圈,再次刺向封亦小腿。

    封亦大赞道:“好功夫!”

    一语落下,封亦提着李安和李枫两兄弟的身躯,轻轻一跃,闪过那道银光,在落下时又正好将那道银光踩在脚下。

    那是一柄银头长枪,枪杆此时正握在那个封亦叫不出名来的年轻人手中。

    那年轻人见枪头被封亦踩住,用力一抽,想将长枪抽出,却发现长枪犹如被千斤巨石压住一般纹丝不动。于是,那年轻人放开枪杆,上前一步提腿踢向封亦小腹。

    若封亦实战经验充足,大可移动李安或者李枫的身躯来挡下这一脚,但封亦虽然已然练就绝世武功,却着实没什么实战经验,而且还担心那年轻人万一收不住脚而踢伤李安和李枫两兄弟,所以不仅没有拿李安或者李枫当挡箭牌,更是将两人身躯移至一边,只是提起右腿迎向那年轻人踢过来的那一脚。

    谁知,那年轻人踢出的这一脚只是虚招,见封亦右脚离地,那年轻人突然收招,再次握住枪杆就地一滚,将长枪从封亦脚下抽了出来。

    那年轻人夺回长枪之后,似乎也知道单凭自己一人远非封亦对手,所以并未再出手,而是长枪一立,站直身躯。

    “封指挥使武功果然是名不虚传,难怪当日能在开封一举击败朝中的十位大内高手,更能在燕京以一敌百,大杀四方,一战而威震天下。我们四人皆不是封指挥使的对手,在下甘拜下风。不过,只是可惜了封指挥使的这一身好武艺!”

    封亦双手抓住李安和李枫两兄弟身上要穴,不敢放手,就怕一放手,他们又再与自己拼命。

    听罢那年轻人这话后,封亦忍不住问道:“有何可惜?”

    那年轻人看了看李安和李枫两兄弟,见封亦并无害两人性命之意,便说道:“我虽然武艺低微,甚至身无官职,但也知道要精忠报国,学这一身武艺以报效朝庭。而封指挥使你呢?明明有着一身天下无敌的功夫,甚至还得当今皇上亲封武状元,身居要职,被任命为厢都指挥使,还是二十万禁军教头,却自甘堕落,与秦木会那等奸侫小人同流合污,出卖我大宋江山,难道不觉得可惜了这一身好武艺吗?”

    封亦被那年轻人一番正义凛然的话说道莫名其妙。

    “我......我哪有出卖大宋江山?”

    被封亦提在手上的李安和李枫虽然身不能动,但一张嘴却是可以说话。

    只听李枫愤然说道:“秦木会与金国订下海上之盟,明明说好联手赶跑契丹人之后便将燕云十六州归还给大宋的。可是,契丹人这匹狼是被赶跑了,可女真人这头虎却来了。”

    另一边的李安也说道:“你和秦木会私自答应女真人提出的条件,允许女真人借道燕云十六州,这不正是出卖我大宋江山又是什么?今天女真人可在燕云十六州来去自如,还不都是你和秦木会干下的好事!”

    杨青云也接过话题说道:“我早先就听李纲大人说过,说女真人从小就是在马背上长大,被训练如何在战场上进行杀戮,简直比契丹人更可怕。让他们借道燕云十六州,我大宋江山危矣!封亦,当日在开封城外,我还以为你是个老实人,谁又曾想到,你居然是个这样的人!”

    这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封亦是哑口无言,想要辩解这一切不是自己做的,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这时,身后的王翠莲看封亦这囧态,壮胆上前两步,说道:“这一切能怪我家官人吗?是你们打不过契丹人,结果女真人将契丹人赶跑了,若不答应女真人提出的条件,女真人会将燕云十六州拱手送给你们大宋吗?现在女真人呆在燕京不肯走了,你们倒怪起了我家官人来了。”

第154章 真假封亦5

    杨青云瞪了王翠莲一眼,心中虽然不服气,但苦于对王翠莲一番话无法反驳,只能说道:“你一个女人知道什么!”

    王翠莲也不与杨青云争辩,只是轻哼了一声,闭口不再言语。

    那店家夫妇听了封亦与这几个年轻人的一番对话后,心中被吓得不轻,均暗自思道:“听他们这么说话,这几个年轻人来头看来都不小啊!”

    那店家老妇人上前两步,轻声问一傍的王翠莲:“小娘子,你家官人是做什么的?”

    原本,王翠莲也不清楚封亦的具体身份,但刚刚听了那手持长枪的年轻人一番话之后,听说封亦居然是大宋皇帝亲封的武状元,心中正欢喜得紧。此时被问及封亦是做什么的,王翠莲没有任何犹豫地回答道:“我家官人,乃是大宋武官,镇守一方的将军。”

    听王翠莲这么一说,那店家夫妇顿时大惊。

    店家老妇人忙说道:“原来是将军和将军夫人啊!这......今日里小妇人不知将军身份,说话不知轻重,还请将军和将军夫人不要怪罪!”

    封亦这时回头说道:“我不是什么将军,大叔和大婶不必惊慌。说起来,这两位李兄才是大宋朝庭尚书右丞李大人的兄弟。”

    说完,封亦将李安和李枫两兄弟放开,然后退后两步,对两人抱拳说道:“两位李兄,多有得罪,敬请见谅!”

    李安和李枫一得自由,又要扑向封亦,却被那年轻人上前拉住。

    “李二哥,李三哥,不要冲动,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封亦心中对这年轻人心生好感,又抱拳说道:“还是这位兄弟明理,不知该如何称呼?”

    那年轻人与封亦交过手之后,心中似乎对封亦的偏见有所缓解,感觉封亦并不像是传说中那个心狠手辣之人,否则李安和李枫此时又哪有命在?此时又见封亦放开李安和李枫,那年轻人心中同样对封亦的好感也增添了几分。

    那年轻人左手握枪,右手抱住左手,说道:“在下岳鹏飞!”

    封亦说道:“原来是岳兄弟!半年前,我们曾在燕京城中见过一面的,今日又见岳兄弟使出一手好枪法,可谓是让在下深感敬佩。对了,岳兄弟这套枪法是什么枪法?”

    “不敢!”岳鹏飞面无表情,“在封指挥使面前,在下自创的这套岳家枪法可谓是班门弄斧了!好了,今夜里是我们四人冒昧打扰了,多谢封指挥使手下留情,就此告辞!”

    说完,岳鹏飞拉着李安和李枫走到他们的坐骑傍边,又说道:“李二哥,李三哥,我们走吧!”

    李安和李枫各自只出一招便被封亦擒拿住,心中大不服气。

    李枫说道:“岳兄弟,今天我们就这样放过这个小人?”

    岳鹏飞苦笑一声,说道:“今天不是我们要不要放过他的问题,而是他放不放过我们的问题。我们就算四人联手齐上,也未必能在他手下走过十招。我们还是走吧!”

    封亦一片好心想挽留岳鹏飞等人在这小店中住上一宿,也避免让他们在荒山野岭中过夜,便上前说道:“四位兄弟,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李安翻身上马,对封亦毫不客气,冷声说道:“我们要去哪里关你屁事!怎么?封指挥使这是想要留我们的性命在这里了?好啊,我们四人的性命就在这里,封指挥使要是有本事,就上来取吧!”

    封亦听李安这么一说,感觉若自己再出口挽留,反倒会再增误会,伸出去的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去,只好说道:“不敢!”

    李枫翻身上马后,朝封亦方向吐了口唾沫,然后调转马头,策马疾驰。

    岳鹏飞上马后,却是客气地朝封亦再次抱拳,说道:“封指挥使,告辞了!”

    一傍的李安说道:“岳兄弟,跟他客气什么。我们走!驾!”

    三人紧追李枫而去,不一会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望着疾驰而去的四人,封亦心中暗自叹了口气,思道:“看来,他们对我的误会颇深啊!难道这天下间真有个人不但长得与我一模一样,居然还与我同名同姓?这世间是不是真有这么巧的事?”

    封亦摇了摇头,转过身来。

    那店家夫妇慌忙要向封亦跪拜行礼,说道:“之前不知是将军大驾,我夫妇二人招待不周,望将军恕罪!”

    封亦忙上前扶着两人,说道:“大叔,大婶,你们这可折煞我了!你们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

    封亦双手一托,店家夫妇哪还跪得下去,感觉封亦双手就犹如有千斤之力般。

    这燕云十六州百多年来一直在辽国人管辖之下,这店家夫妇在辽国人的等级制度压迫下,自知见到当官的就要下跪。此时见封亦不让他们跪,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王翠莲同样清楚辽国人的等级制度,但与封亦一天相处下来,也知封亦虽然怀有盖世武功,但为人却非常和蔼谦虚,不似那些辽国贵族般喜欢高高在上,仗势欺人,便也上前扶着两人,说道:“大叔,大婶,我家官人并不是你们所想象中那样的人。”

    店家夫妇见跪不下去,也只能惶惶站着。

    封亦见状,说道:“大叔,大婶,天色已晚,你们先去休息吧!”

    那店家大叔心中忐忑不安,问道:“将军,那明天你们还要小老去替你们准备马车吗?”

    封亦笑着回答道:“当然!还要有劳大叔了!”接着,封亦又想起一个一直沉在心中的问题,又说道:“哦,对了,翠莲,你身上所带银两够不够买辆马车?”

    王翠莲回道:“足够了!”

    说完,王翠莲又从怀中掏出荷包,从中取出一片金叶,递给那店家大叔。

    “大叔,我先把买马车的钱给你。”

    那店家夫妇一看王翠莲一出手就是一片金叶,顿时感到受宠若惊。

    “这......这太多了点,要不了这么多!”

    王翠莲笑道:“这多下来的就当是送给大叔和大婶了。”

    店家夫妇哪敢接这片金叶,双双摆手后退。

    “这不行!我们不敢收啊!”

    封亦这时说道:“大叔和大婶年纪都这么大了,还为了给过路人方便开这么个小店也不容易,你们就别推脱,收下吧。”

    店家夫妇听到封亦开口,这才敢收下那片金叶。

    那店家老妇人哆嗦着伸手接下金叶,说道:“多谢将军赏赐!”

    封亦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好了,现在时候也不早了,大叔和大婶也先去休息,明天还要有劳大叔和大婶为我们准备好马车。”

    “一定,一定!”

    店家夫妇对着封亦连连点头弯腰,这让封亦感到心里一阵说不出来的难受。

    人与人之间,很多时候就是这么奇妙。当店家夫妇认为封亦和王翠莲只是某个有钱人家的子女时,心里倒也还放得开,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但他们认为封亦和王翠莲是什么高官贵族出身的时候,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感就在那一瞬间拉开了。

    封亦从小到大,经历其实说不上坎坷。七岁之前在父母关爱下长大,七岁之后田智对封亦也是爱护有加,并没让封亦吃过什么苦头,受过什么欺负,算是个没经过什么大风大浪的人。直到遇见天龙门的人,才让封亦感受到这世间的残酷和无情,也开始知道世间有的人真的是用心险恶。而这次独自一人出了一次远门,算是第一次独自在肩膀上扛事情。从人生成长经历来说,封亦其实就是个平平凡凡的人,所以对店家夫妇这种突然间的态度改变感到很难适应。

    次日一早,当封亦走出这小店的大门时,便看见门外停了一辆车厢上雕刻着花纹的三马大马车。

    “咦,这是谁家的马车?”

    三匹马拉的马车,封亦以前也见过,关镇陶家庄陶老爷出行的时候,乘坐的就是一辆由三匹大马来拉车的马车。还记得有一次,封亦随田智去代州城,一大队宋兵骑马驰过,中间同样也有辆三马大马车夹在中间。听人说,那辆马车正是代州厢都指挥使韩将军乘坐的马车。从那时开始,给封亦的一个印象就是,这由三匹马拉的马车,必须是某位高官贵族出行时乘坐的马车。

    紧跟在封亦身后走出来的王翠莲也被眼前这辆马车给吓了一跳,问道:“咦,这是谁的马车?”

    王翠莲这话才刚落,就见店家夫妇从马车的另一边转了出来。

    “将军,将军夫人,你们看这辆马车怎么样?”

    王翠莲一阵目瞪口呆,半晌才说道:“这辆马车,莫非就是大叔和大婶替我们准备的?”

    那店家大叔笑着说道:“是啊!将军夫人给了我们一片金叶,那片金叶可值五十多两银子呢!我们夫妇一夜没敢睡觉,不知去哪买辆值五十两银子的马车,这才一大早就跑去燕京城中,逛了好多地方,才买到这辆马车。听说,这辆马车的主人,就是以前的辽国大将军呼延传,后来被金国人夺走了。不过,听说金国人人都会骑马,就连金国皇帝都不肯坐马车,我们这才捡了个便宜,只花了四十三两纹银就将这辆马车给买了下来。将军,你看这马,膘肥马壮,到市面上,这单匹马都能值个十几两。”

    那店家老妇人又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王翠莲,说道:“将军夫人,这是买马车后剩下来的银两。”

    王翠莲并没有接那锭银子,而是看着封亦,想看封亦怎么说。

    封亦闭上双目,做了个深呼吸,这才睁眼说道:“有一个问题,以前我怎么都想不通,但我想现在我已经想明白了。”

第155章 真假封亦6

    封亦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王翠莲也感到一阵莫名其妙。

    “官人想通了什么?”

    封亦摇了摇头,并未说话,而是上前解开那拉马车的三匹马中的两匹马,又转身对那店家夫妇说道:“大叔,大婶,我们赶路只需要一匹马就够了,这剩下的两匹马,你们拿去卖了,然后离开这块是非之地,另找一个安稳之处重新开个店吧。”

    封亦这话让店家夫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双双又要向封亦下跪。不过,封亦眼疾手快,伸手再次托住店家夫妇。

    “大叔,大婶,你们这又是做什么?”

    那店家大叔惊惶地说道:“将军,小老夫妇不知哪里做错了,请将军明说。小老夫妇在这里开店已经有十几年了,将军为何要赶我们夫妇离开呢?”

    “大叔,大婶,你们误会了!我并没有要赶你们走,我只是猜测,这燕云十六州可能安稳不了几年,就会再次成为一处战场。”

    “将军,这话可是当真?”

    封亦转而握住店家老妇人的双手,让店家老妇人将那锭银子握在手心里。

    “大叔,大婶,这锭银子你们就收好了。其实,我并不是什么将军,我和你们一样,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虽然,我刚刚和你们说的这些,只是我的猜测。但为了以防万一,你们还是另外找个地方生活吧。这锭银子,你们就收好了,就当这个店,是我和翠莲买下来了。”

    “这......”

    店家夫妇一阵面面相觑,不知如何言语。

    “大叔,大婶,我们就此先别!”

    封亦见话已至此,也不再多说,拉着翠莲,扶翠莲上了马车。

    “大叔,大婶,我们就告辞了。谢谢你们收留了我们一晚!保重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封亦轻轻一跃,坐上马车,拿起放傍边的马鞭,扬空一甩。

    仅剩的那匹马一声长嘶,扬腿往前跑去,只留下店家夫妇和两匹马站在原地,看着封亦驾车远去。

    马车沿着大道一路疾驰,很快就远离了那处脚店。

    王翠莲掀起车厢的帘布,问道:“官人,你刚刚说,这里又会再起战争,这是真的吗?”

    封亦一边驾车,一边回道:“这些都是我的猜测,但非常有可能。”

    王翠莲心中疑惑,又问道:“官人为何会有此猜测?”

    “我也是从昨天晚上,通过那四个年轻人所说的话猜的。他们说,燕云十六州虽然现在已然归还大宋,但金兵却能肆无忌惮地进出燕云十六州,这就为金国日后入侵大宋埋下了可能。”

    “可是,我听说金国和宋国是盟友关系,怎么可能会打仗呢?”

    封亦笑着摇头,说道:“国与国之间会不会发生战争,是不会考虑是不是盟友的。两国之间会不会起战争,主要有三种原因,一种是国仇家恨,一种是利益争夺,另外还有一种,是不得不打。我觉得,金国现在这种情况,就是不得不打仗的情况。金国打败辽国之后,很有可能会攻打大宋。”

    王翠莲表示有些不理解,又问道:“大宋与金国之间又无仇怨,官人为何会觉得金国会攻打大宋?”

    “我小的时候,是在女真部落中长大的。在那个时候,女真人一直被契丹人压迫,契丹人把女真人当成奴隶,所以女真人一直仇恨契丹人。我记得,女真各个部落的人都以反抗契丹人的压迫为荣。所以,女真部落的小孩子从小就被训练如何狩猎和打仗,这就为如今女真人反抗契丹的统治而打下了基础。如今,女真人的努力得到了回报,他们的确打败了契丹人,也建立了金国。但接下来,他们要面临着一个问题,如何让金国长久稳定。金国,是由多个女真部落联合而成,要想让金国稳定,这多个部落必须继续联合。但是,为了打败辽国,女真各部落像我这般年纪的年轻男人从小所学的就是狩猎和打战,可以说,他们就是在战马上长大的。而辽国被打败后,他们又该何去何从?他们会的就是狩猎和打仗,难道让他们重新回到长白山以狩猎为生?如果是这样,由完颜部落建立的大金国马上就会面临瓦解,然后继续变成以前那样。”

    王翠莲是个聪明的女人,听封亦这么一说,立刻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因果关系。

    “所以,他们一旦打败辽国,为了让这些女真人继续发挥他们的本领,他们就会选择继续打仗。然而,以前压迫他们的辽国已经被他们打败了,一旦他们没有了对手,就必然会选择新的对手,然后调转方向,和宋国开战。官人,我说的对吗?”

    封亦依然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这些也只是我的猜测。至于金国打败辽国之后,是选择继续往西还是转而往南,这个谁也不知道。我之所以和大叔大婶说那些话,主要还是为了以防万一。他们夫妇都是热心肠的好人,不适合在两国之间的夹缝中生存。若金国打败辽国之后,真的选择南下,那遭殃的首先肯定是他们这样的善良老百姓。我们能做的有限,唯有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最好是离开这是非之地。”

    “官人,你身为大宋将领,到时是不是会带兵与金国交战,征战沙场?”

    “翠莲,以后你会知道的,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大宋将领。好啦,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那就以后再说吧!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先回关镇!翠莲,你坐稳了,驾!”

    那店家夫妇所买的这辆马车确实是辆好马车,马也是匹好马,脚程比一般的马要快。第二天午时,封亦便驾车回到了关镇。

    在圣人堂门前停好马车,封亦扶着翠莲从马车上下来,然后进入圣人堂中。

    “田叔叔,小兰妹妹,我回来了!咦?陶三少爷,你怎么在这?你是来抓药的吗?”

    封亦进入圣人堂,所见到的第一个人并不是田智或者小兰,而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这青年封亦认识,但并不算熟,乃是陶家庄的三少爷陶浩峰。

    陶家庄陶老爷共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大女儿是当朝皇帝宠爱的贵妃娘娘,而二女儿也嫁入开封某位高官贵族的府中,所以这陶家庄可算得上是满门富贵。做为陶家庄最为受宠的三少爷,这陶浩峰可谓是从小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封亦想不明白这陶家三公子怎么会跑来圣人堂,心中正一阵纳闷。

    陶浩峰看到封亦回来,本并没有给封亦好脸色,但当看到封亦身后的王翠莲时,心情却突然莫名变得大好。

    “啊!封亦,你可算是回来了!小兰,是你封亦哥哥回来了!”

    陶浩峰话音则落,但见一道娇小的人影像一阵风似的从后院跑了进来,一头便扑进封亦怀中。

    “封亦哥哥,你总算是回来了!”

    封亦笑着摸了摸小兰的秀发,说道:“小兰,你看你,都已经是个十五岁的大姑娘了,怎么还像个长不大的小丫头一样。”

    小兰将整张脸都埋进封亦怀里,似乎也感到害羞,不好意思见人,同时也闷声闷气地说道:“谁让你那么久都不回来的!”

    一傍的陶浩峰见封亦与小兰如此亲密,心中似乎感到一阵不爽,在一傍酸溜溜地说道:“小兰,我每天都来看你,也不见你对我笑一个。你封亦哥哥这一回来,你就这么开心,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偏心。”

    封亦听了陶浩峰这话,心中一愣,然后想到了什么。

    封亦轻轻推开小兰,然后将小兰上下打量了一番,看得小兰是满脸通红。小兰被封亦看得不好意思了,也眨着一双水湾湾的大眼睛,朝着封亦看。

    十五岁的小兰,的确不再是十年前那个喜欢在地上爬来爬去的小丫头了,而是成为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莫非这陶三少爷喜欢上了小兰?”

    封亦这样想着,将目光转向一傍的陶浩峰。

    “三少爷,你......”

    陶浩峰不等封亦将话说完,头一扬,说道:“你猜的没错,我就是喜欢上了小兰,我要娶她为妻。”

    说完,陶浩峰又对小兰说道:“小兰,你也要注意一点。男女授受不亲!就算你把封亦当成哥哥,也不能和他这么亲近,知道没有?”

    小兰一张脸瞬间沉了下来,并没给陶浩峰好脸色看。

    “我就喜欢和封亦哥哥这么亲近,你管得着吗?”

    “你......”

    陶浩峰是一个从小被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什么时候受过别人这种脸色。在瞪了小兰一眼之后,陶浩峰怒不可遏,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衣袖一挥,上前提手,扬起右手居然一巴掌拍向小兰。

    这一幕刚好被从后院进来的田智看到。

    “三少爷,不可......”

    陶浩峰那一巴掌还未扇到小兰脸上,就被封亦伸手给拦了下来。

    封亦冷着一张脸,沉声说道:“三少爷,你这是做什么?”

    陶浩峰一只手被封亦抓住,感觉颜面无存,恶声恶气地吼道:“你快给我放手!”

    说完,陶浩峰抽回右手,转身走出了圣人堂。

    封亦心中一沉,说道:“三少爷......”

    然而陶浩峰却已经离开了圣人堂,夺门而去。

    封亦暗自叹了口气,转而问田智:“田叔叔,这是怎么回事?这陶三少爷什么时候看上小兰了?”

    田智也是一脸无奈的表情,便将封亦离开关镇后所发生的一些事一一说给封亦听。

第156章 真假封亦7

    原来,在封亦离开关镇后不久,陶家庄便广招家丁,成立了一支五百人的私人护院。原因正是再早些时日关镇出现蒙面人一事。关镇的老百姓和陶家庄都不知道那伙蒙面人是天龙门的人,出现在关镇是搜寻李道的踪迹,以为是从哪里跑来的一伙强盗。总之,这事传到陶老爷耳中,便觉得既然关镇有强盗出没,陶家庄和附近一带的老百姓的生命受到了威胁。特别是陶家庄家大业大,万一被强盗给盯上了,那就大事不妙。于是,这支属于陶家庄的私人护院就这样出现了。

    这陶老爷也算是个有点能耐的人,就连代州指挥使韩三堂都不得不给陶老爷几分面子。一听说陶家庄成立了私人护院这事,立马表示必须鼎力支持。韩三堂可不是表面上说说,而是真的鼎力支持。于是,陶家庄这支护院武装队伍在韩三堂的一番周旋之下,被封为朝庭军队里的一个乡兵营,人数达到五百人,明面上归代州指挥司,但实际上却只是陶家庄的一支私人护院。陶老爷高兴之余,给这支乡兵营取名号为陶家军,而陶家三少爷陶浩峰也摇身一变,成为陶家军的营都指挥使。这样一来,本来无所事事的陶浩峰也成为了朝庭中一个不大不小的武官。

    这陶浩峰平日里游手好闲,虽是一个执胯子弟,但终究比之一般老百姓来说,见识要宽广一些。他也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不是个当指挥使的料,让他在一傍指手划脚还行,真让他带兵练兵,那只会带出一群不学无术的流氓兵。在听说关镇圣人堂有个小伙子身怀绝世武功一事之后,他就亲自来圣人堂,想请这个会武功的小伙子去当陶家军的教头。

    陶浩峰所听说的这个小伙子,不是别人,正是封亦。

    不巧的是,当时封亦刚刚离开关镇不久,陶浩峰并没有见着封亦,但却在圣人堂见着了小兰。也不知陶浩峰是怎么想的,可能是山珍海味吃多了,就想尝尝青菜萝卜的滋味,从小在女人关爱下长大的陶浩峰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长相清纯的小兰给吸引住了。

    然而,小兰与封亦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一颗心早就挂在了封亦身上,自然对陶浩峰所表现出来的爱意是视而不见。但是,陶浩峰并没有因此死心,认为从来就没有他陶浩峰得不到的东西,之后隔三差五就跑来圣人堂找小兰,这也就出现了刚刚圣人堂里的这一幕。

    听了田智的述说之后,封亦心中顿感无奈之极,说道:“这陶家三少爷看上了小兰,这事可不好办。田叔叔,我不答应小兰和陶三少爷在一起。你看刚刚他对小兰的态度,这大庭广众之下就想要动手打小兰,要是小兰真的嫁进了陶家,料不准这陶家三少爷会怎么样对待小兰。”

    田智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圣人堂虽然在关镇小有名气,但与陶家庄那样的大富大贵之家终究是门不当户不对的,而且,这事只是三少爷一厢情愿,陶老爷多半也不会答应这样的亲事。亦儿啊,唯今之际,也只有赶紧地让你和小兰成亲,这样才能免得三少爷整日里记挂着小兰。”

    封亦心中一惊,抬头说道:“田叔叔,小兰是我妹妹,哪有哥哥娶妹妹为妻的。这事万万不可!”

    田智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亦儿,田叔叔也知道你与天山派的丁姑娘自小就有婚约,可是小兰她......”

    小兰脸色一黯,说道:“田叔叔,你也别勉强封亦哥哥了!放心吧,你刚刚也说了,三少爷和我这门不当户不对的,陶老爷不会准许三少爷胡来的。封亦哥哥,我知道你一直把我当成妹妹,但我们终究不是亲兄妹,我也没有把你当成哥哥看待。不管怎么样都好,只要你一天没娶,那我就一天不嫁。如果哪天你娶了别人,那我再嫁别人也不迟。好啦,封亦哥哥应该还没吃午饭吧,那刚好......咦,这位姑娘是谁?”

    因为封亦回来,小兰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封亦身上,这时才注意到一直被冷落,站在封亦身后,没有吭过声的王翠莲。

    封亦也差点就将王翠莲给忘记了,被小兰这一问,立马想了起来自己还带了个人回来。

    “哦,这位是从燕京来的王姑娘,名叫翠莲。是这样的,翠莲双亲被金兵所害,家也被金兵烧了,现在是无家可归,我就把她带回了关镇。翠莲,这位就是在路上我和你说过的,从小将我和小兰妹妹抚养长大的世叔田叔叔。这位就是小兰妹妹。田叔叔,小兰妹妹她父母不是还留下一套院子吗?我想,反正那套院子也一直是空在那里,就让翠莲暂时在那住一段时间,你们看怎么样?”

    田智上下打量了王翠莲一番,若有所思,说道:“如果王姑娘不介意那院子老旧,我当然也没意见。不过,那房子终究是小兰父母留给小兰的,我们还是要先问一问小兰有没有意见。”

    小兰心里其实是有意见的,因为女人的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漂亮的女人是来和她抢封亦的,但她本性善良,在听封亦说了王翠莲的可怜遭遇之后,也狠不起心来将王翠莲赶走。与其让王翠莲住在圣人堂与封亦朝夕相处,那还不如让王翠莲去住她父母留下来的那套老房子。

    “我当然没意见!说起来,我也姓王,我和王姑娘也算是一家人。王姑娘,你说是吧?”

    王翠莲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多谢田叔叔和小兰妹妹愿意收留翠莲。小兰妹妹要是不嫌弃,可以叫翠莲一声姐姐的。”

    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王翠莲其实是想跟在封亦身边的,但她同样也是一个女人,她也能从小兰这话中感受到小兰其实对自己并不算是太友好。不过,如今的她确实无家可归,如果封亦不收留她,她也不知究竟能去哪里,所以只能尽量表现出自己对小兰的友好。

    王翠莲的表现让田智也感到满意,与封亦一样,认为王翠莲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女人,于是说道:“那就这样说好了!王姑娘,你和亦儿应该也都没吃饭吧!那就先在圣人堂吃过午饭后,再让亦儿带你去小兰父母留下的那院子去看看。顺便,也让亦儿帮你将那房子收拾一下。”

    一顿饭下来,田智免不了问起封亦的这次天山之行,结果却得知封亦并没有去天山,而是去了开封,之后还去了燕京和长白山。当然,封亦并没有将自己这一路上数次遇险,还差点丢了小命之事说给田智听,只是说在开封遇见了父母曾经的一位故知,跟着那位故知去的长白山。至于在长白山上所发生的一些事,封亦自然也不会一一去细说,也只是说在长白山跟着那位故知在山中采药,避重就轻地述说了一遍,免得田智过于担心。

    田智听说封亦曾去过燕京,心中难免担心。

    “亦儿,听说燕京那边正在打仗,你怎么跑到燕京去了?”

    封亦安抚道:“田叔叔,我这不是安然回来了嘛!好啦,是亦儿不对,以后亦儿不会再到处乱跑了。”

    听封亦这么一说,田智也不再多问,开始安心吃饭。说起来,这大半年来,田智对封亦也是挺挂心的,但如今见封亦已经回来了,他的一颗心自然也就放了下来。

    “你去了趟长白山,怎么没带些长白山的药草回来。”

    “啊?”封亦一愣,接着苦笑道,“这个我当时没想起来。对了,田叔叔,我们圣人堂中不是有从燕京进购长白山的药材吗?”

    “唉!那是以前,以后可能买不到了。自燕京被金兵占领之后,来自长白山的药材贵得可以,而且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听说,连江南苏家都进购不到长白山的药材了。”

    接下来,封亦也感到无话可说了,毕竟,金兵当日能轻易攻破燕京,和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吃过午饭后,封亦就带着翠莲去了小兰父母留下来的那套老房子,让翠莲暂时在关镇有个住处。

    由于小兰父母留下来的那个院子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里面到处都是灰尘蛛丝,封亦和王翠莲一起打扫了大半个下午,才将老房子整理出来,之后封亦便告辞,准备回圣人堂。

    封亦离开之时,吩咐翠莲晚上到圣人堂吃饭,并没有注意到翠莲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

    就在封亦将要走出院子的时候,王翠莲唤住了封亦。

    “官人,你真的不是镇守一方的大宋将领吗?”

    封亦回过头来,说道:“我早就和你说过,我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我七岁之后就在这里长大。我想,这世间可能有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他的名字也叫封亦。你是真的认错人了。”

    说完,封亦转身离开,留下王翠莲一个人在院子里沉思。

    “难道,这世间真有人长得一模一样?而且还同名同姓?不,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一定是你在撒谎骗翠莲。你只是不想承认你是翠莲肚子里孩子的父亲罢了。官人,其实你就算看不上翠莲,也没必要如此来敷衍翠莲。翠莲根本就不介意你个娶三妻四妾的,只要你愿意,你也可以将你小兰妹妹娶了当正妻,只要能让翠莲留在你身边做你的小妾,翠莲就心满意足了!”

    封亦并没有听到王翠莲的喃喃自语,他回到圣人堂的时候,看到圣人堂中正站了十几个人。

    “田大夫,我们没有骗你,我孟大叔他真的是被你们家封亦一脚给踢伤的!”

    封亦站在人群后面,听见一个三十左右的灰衣中年男子正朝着田智大声地说着话。

第157章 天山怪影1

    “田叔叔,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刘大叔,张大哥,你们怎么都在这?”

    封亦认得,圣人堂中的这十几人都是住在关镇的乡亲。

    田智见封亦回来,说道:“亦儿,你回来得正好!他们说,是你打伤了你孟大伯,有这回事吗?”

    封亦一愣,转而看向一傍躺在一张躺椅上,已经陷入昏迷中的一位五旬老者。

    “啊?孟大伯受伤了?怎么回事?”

    刚刚与田智大声说话的那中年男子见封亦回来,怒道:“你还有脸问这话?我孟大叔就是被你一脚踢伤的!”

    “啊?我踢伤了孟大伯?”封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孟大哥,我怎么可能会打伤孟大伯呢?”

    “封亦,我看得清清楚楚!不是你还能有谁?”

    封亦蹲在受伤的孟大伯身边,正要替孟大伯把脉。

    “你做什么?我孟大叔已经被你打伤了,你还想要他的命吗?”

    “我......孟大哥,你误会了,我只是想看看孟大伯的伤势。”

    田智看了看那中年男子,又看了看封亦,说道:“我相信亦儿。亦儿由我一手带大,我相信亦儿不会出手伤害孟大哥的。亦儿,刚刚我已经把过脉了,你孟大伯伤得很重,体内经脉已经错乱,极有可能......”

    田智后面的话没再说下去,但众人并不难猜测出他那没说出来的话是什么。

    封亦还是伸手替那位孟大伯把了把脉,然后点了点头,说道:“田叔叔说得没错,孟大伯体内经脉已经被震乱,伤他的是个高手。要是不及时替他将经脉导正,孟大伯活不过十二个时辰。不过,你们别担心,我可以治好孟大伯的伤。”

    田智一愣,喝道:“亦儿,这治伤可非儿戏,不可乱说。”

    的确,田智行医数十年都治不好的伤,他又怎么会认为封亦可以治得好这伤呢?

    封亦笑了笑,说道:“田叔叔,你放心,我确实有把握治好孟大伯的伤我才这样说的。孟大伯是被人打伤的,体内经脉被震乱,这非药草所能医治。不过,我可以用真气将孟大伯体内经脉重新导正,然后田叔叔再开几贴调养身体的药,半个月后便可让孟大伯恢复如初。”

    眼前这位孟大伯的伤与慕容无争在长白山时所受的伤相比,那可是轻得多,而且受伤不久,封亦自然有十足把握能够将这伤治好。

    一傍那姓孟的中年男子此时没有再开口骂封亦,因为他也知道,连田智都说过没得救了,那不妨就让封亦医治一番又能如何?

    “好!封亦,要是你能医治好我孟大叔,你打伤我孟大叔的事我也就不怪你了。”

    封亦见这孟大哥口口声声说是自己打伤了这孟大伯,心中大概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也来了代州?”

    封亦深吸了口气,将心中的杂念暂时抛开,然后将那孟大伯扶起,一只手掌按在那孟大伯胸口。

    一股真气缓缓流入孟大伯体内,沿着经脉运行,所经之处,经脉很快复位。

    不到半柱香功夫,只见那孟大伯突然喷出一口黑血。

    “孟大叔!”

    那孟大哥心中一惊,以为孟大伯再次受伤,正要发怒,却见那孟大伯缓缓睁开了双眼。

    “醒了!他醒了!”

    周围众人有人惊喜地说道。

    那孟大伯睁眼看见封亦,艰难地说道:“封亦......你......你为何要打我?”

    封亦收回手掌,让孟大伯重新躺下。

    “孟大伯,你要相信我,打伤你的人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孟大伯你别激动,先好好养伤。田叔叔,你去开几贴调养身体的药。最多半个月,孟大伯的伤便可治愈。”

    “好!好!我马上去开药!”田智见封亦真的能将受伤如此之重的孟大伯救醒,开心得语无伦次,“亦儿,你是从哪里学来了这么高明的医术?我知道了,一定是你爹娘显灵,教你的医术!这真的是太好了!”

    说完,田智兴匆匆跑去开药去了。

    封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起身问那孟大哥:“孟大哥,你能不能和我说说,当时是怎么回事?孟大伯是怎么受的伤?”

    “这......”

    那孟大哥一阵犹豫,他也开始变得有些迷糊了。

    “孟大哥,有什么话你就尽管直说。”

    “那,那我就说了啊!”

    “说吧!”

    “事情是这样的。今天早上,我和孟大叔去代州城,在街上遇见一队官兵经过。当时,我和孟大叔见这阵势,以为是代州的指挥使韩将军。你们也都知道,韩将军出行都是这样的排场。但是,后来我们惊奇地发现,那骑在马上带队的将军,居然是封亦你。孟大叔见到你,自然非常高兴,他说没想到你居然当将军了,一定要上去和你打个招呼。谁知,你见到孟大叔和我之后,却对我们爱理不理的。我孟大叔一时气不过,就说了你两句。然后......你就突然从马背上一跃而起,一脚就踢在我孟大叔胸口,将我孟大叔踢伤了。”

    “啊?还有这样的事?”

    “你和孟大哥会不会是认错人了?封亦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是啊!我们从小看着封亦长大,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还不清楚吗?”

    “你和孟大哥一定是认错人了!”

    周围众人议论纷纷,但那孟大哥在看了眼封亦之后,急道:“我们没有认错人......好吧,可能真的是我们认错人了。但是,那人长得真的和封亦一模一样。你们是没见过那人,如果你们亲眼见到那人的模样,一定也会和我一样认错的。”

    封亦听了众人的议论,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好啦!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大家也就别再说了。孟大哥,你们拿好药后就抬孟大伯回去休养,还要麻烦你们悉心照料,孟大伯的伤才能好得更快。”

    “好好好!”

    于是,众人抬着孟大伯离去。

    待众人散去后,小兰从后院进来,对封亦说道:“封亦哥哥,你真的治好孟大伯的伤了!”

    小兰人虽然在后院,但药铺里所发生的事情,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封亦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治好了!对了,我晚饭不在家里吃了,我现在有事要出去一趟。还有,等会,翠莲会过来吃饭。”

    田智从柜台后抬头,皱着眉头问道:“亦儿,你这又要去哪里?中午的时候你才说,以后不会到处乱跑的,你怎么这么快就把自己说的话给忘记了?”

    封亦叹了口气,说道:“田叔叔,这些天来,一直有些事在困扰着我。在燕京城外,我同样也被人误认为是什么指挥使。还有翠莲,翠莲怀有了身孕,她也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当时我就想,难道这天下有人和我长得一模一样?连名字也都一样?今天孟大伯受伤这事,让我确定这世间可能还真有个人长得和我一模一样。所以,我现在要赶去代州城看看。”

    小兰一怔,问道:“封亦哥哥,这是真的吗?”

    “应该是真的!所以,我必须要亲自去将事情弄个清楚。要不然,以后他再做出什么坏事,那岂不全算在我的头上了,还要让我来替他承担所有的罪孽?”

    田智心中担忧,说道:“亦儿,听你孟大伯说,那人武功很高,而且,似乎身份也很不一般。”

    封亦笑了笑,说道:“田叔叔,我有分寸。这事,田叔叔和小兰妹妹你们知道就好,在我查明真相之前,你们谁都别说。好了,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封亦一个闪身,瞬间消失在田智和小兰的面前,惊得两人又是一阵目瞪口呆。

    “田叔叔,封亦哥哥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莫非,他是神仙转世?”

    田智的惊讶程度不亚于小兰,但他终究是个见过世面的人。他猛然间想起,十一年前关镇发生瘟疫的那一年,他也曾莫名其妙地从苏州城外突然间就回到了关镇,直到到今天他也不清楚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兰,这世间有些事是我们无法解释的。这些事,我们可不要和任何人说,免得惹祸上身,知道没有?”

    “哦,我知道了!我不会和别人说的,但我真的好想知道,封亦哥哥是不是神仙转世。”

    “好了,别问了。不管你封亦哥哥是不是神仙转世,他都是你的封亦哥哥。小兰,去做晚饭吧。唉,这孩子,才刚一回来就又跑出去了!”

    ......

    在天色暗下来之前,封亦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代州城中。

    夜色下的代州城和关镇并不一样,此时的代州城是一片繁忙的情景,各种小商贩正忙着收摊,而街边的各种青红酒楼依旧灯火通明。

    代州城虽然只是一个县城,但因为有重兵驻守,相较于其他地方的县城要热闹许多。

    此外,代州城本地的老百姓都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代州最大的官并不是县令,而是一个武官。这事封亦也曾有所耳闻,听说,这韩三堂之前,负责雁门关防务的是一位李将军。不过,韩三堂来到代州担任指挥使之后,借着手中握有兵权,各种威胁加利诱,让代州的林县令从此对他是唯唯诺诺。封亦还曾听说,这韩三堂与当今宰相蔡京关系密切,所以那林县令虽然对韩三堂的所做所为感到愤愤不平,却是敢怒不敢言,也不敢向上将代州的事报给朝庭。

    当然,对于这些官府中的事,封亦乃一介百姓,自然不会去搭理,今日他来代州城,只是为了找到那个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以解开心中疑惑。

    因为下午在关镇之时,封亦听那名姓孟的中年男子说过,那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似乎是个将军,所以封亦一进入代州城,就直接跑向代州指挥司,他认为那人应该就在那里。

第158章 天山怪影2

    代州指挥司,是整个雁门关防务的关键所在,镇守雁门关上的宋兵所听从的所有命令,都是由这里传出,所以这里有着重兵把守。

    以封亦如今的轻功,潜入重兵把守的代州指挥司,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要在不被人觉察的情况下,从代州指挥司内数百个房间,数千个人之中找出那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结果可想而知,封亦在代州指挥司内瞎逛了大半个晚上,也没找到那个想要找的人。

    就在封亦打算放弃的时候,在指挥司门口却冷不防听到两个偷懒的宋兵缩在墙角边聊天。

    “你说,大家同样都是当兵的,为什么我们的命就这么苦呢?他们在韩将军府上吃香的喝辣的,我们却要整晚地在这里巡逻。”

    “我们怎么能和那些人相比呢?他们可都是从开封带来的禁卫军,而我们就是属于地方杂兵。你也别在这里报怨了,以前李将军负责雁门关防务的时候,那才叫苦,每天天还没亮就要去校场练兵!”

    “那为什么现在不练了?”

    “谁知道呢?这些事情都是他们说了算,我们只能听命。你呀,就知足吧!有吃的就吃,有喝的就喝。万一哪天辽国人想不开了攻打雁门关,你我这条小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

    “辽国人不会这么想不开吧?”

    “这可说不准!听说,现在辽国人被东北边的金国打得丢盔弃甲,只能龟缩在大同府。有句老话,叫狗急跳墙,把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这契丹人被女真人逼上绝路,临死前保不准会不会蹦跶那么一下。毕竟,大宋好欺负啊!”

    “听说,韩将军要被上调到太原府去了,到时会不会带我们去太原府?这辽国人如果真要攻打大宋,应该也打不到太原府吧!”

    “不知道!”

    听到这里,封亦一愣,心中暗道:“原来,他在韩三堂的将军府上。”

    这样想着,封亦身形一转,无声无息地从那两宋兵头上一跃而过,而那两宋兵对此毫无觉察。

    从代州指挥司中转出来,封亦重新来到大街上,在大街上停留了片刻,然后开始寻找那韩三堂设在代州的将军府。

    封亦并不知道韩三堂的将军府在哪里,但要找到其实也并不算难。封亦并没有去找人问路,一来觉得麻烦,二来冒然问人韩三堂的将军府在哪里,难免会惹人注目。

    封亦趁着夜色跃上傍边的屋顶,从这座屋顶又跃上那座屋顶,没多久,封亦便看到前方有一处门口挂着两个灯笼的府邸。

    封亦之所以注意到那座府邸,并非因为别的,而是看到那府邸大门前有八名手持长枪的宋兵在守着。

    只见那府邸门口立着两头石狮,红砖碧瓦,气势非凡。

    封亦落在对面的屋顶上,心中暗道:“这座府邸,多半就是那韩三堂的将军府了。”

    封亦想起当日在开封拜访李府时的情景,又见这将军府门前同样有兵把守,便知道自己要想从大门光明正大地进入这将军府是不可能的,这正要绕过大门,从侧面墙角翻进去时,却又见另一头先来五道人影。

    那五人来到将军府门前,其中人一对守卫说道:“在下天龙门门主覃飞厚,受韩将军之邀前来赴宴,还有劳几位通报一声。”

    一名守卫说道:“原来是天龙门的覃门主!韩将军早有交待,覃门主是韩将军贵客,无需通报,里面前。”

    “多谢!”

    那五人直接进入将军府,却让不远处躲在角落里的封亦皱起了眉头。

    “这覃飞厚怎么也来了?这人可不好对付,而且他也认识我。是了,上次天龙门追杀李老伯的时候,听李老伯说,似乎那事也和这韩三堂有关。看来,这韩三堂与覃飞厚之间也有些瓜葛。”

    想到这,封亦转而跳进将军府侧面一条小巷,见左右无人,一个翻身便进入了这将军府中。

    将军府内同样守卫森严,时不时有巡逻的士兵经过。

    封亦要避开这些巡逻的士兵,不能被他们发现,否则指不定又要多动一番手脚。

    穿过一处假山,绕过一处花园,封亦见前方一座大厅之中灯火通明,外面有宋兵把守,大厅内又时不时传来一阵阵大笑。

    封亦没有犹豫,往那大厅摸了过去。

    在靠近那大厅时,封亦又见大厅前有一棵大树,于是身形一闪,隐身藏于那棵大树之上。

    只听大厅内有人说道:“覃某人早有耳闻封指挥使武功盖世,乃是天生神将,今日一见,果然觉得此言不虚。来,封指挥使,覃某先干为敬,敬封指挥使一杯。”

    封亦听出,这正是覃飞厚的声音。

    又听另一人说道:“覃门主客气了!在下也听闻覃门主乃天下豪杰之首,早已倾慕不已。今日方能相见,实感相见恨晚!”

    听到这道声音,封亦又是一愣,暗道:“此人声音与我倒有几分相像。莫非,他便是那封指挥使?”

    又听一人说道:“封指挥使和覃门主都乃是当今豪杰,今日能相聚于本将军的府上,实属本将军之荣幸!”

    从此人的话中,不难听出,此人应该便是韩三堂。

    只听大厅内一群人一番客套,说的都是一些恭维之话。

    封亦听得一阵昏昏欲睡,突然听那声音与自己极为相似之人说道:“你们都先退下,我有要事要与韩将军和覃门主商谈。”

    “是!”

    不一会,封亦便见数十名宋军兵将从那大厅中退出。

    只听那人又说道:“韩将军,覃门主,在下此次来代州,其实并非是为了朝庭之事,而是为了一件传闻中的天下大事。”

    “封指挥使真乃是后生可畏!不仅能替皇上分忧解难,还能心系天下大事。不像本将军能力有限,只能守在这小小代州,也想替皇上分忧,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究竟是件什么大事能让封指挥使如此上心,且不妨先说来听听。”

    “韩将军,覃门主,你们可曾听说过天龙诀?”

    那封指挥使话音一落,韩三堂和覃飞厚却突然沉默无声,就连躲在树上的封亦都能感觉到空气似乎在瞬间凝固。

    半晌之后,才又听那封指挥使开口说道:“怎么了?韩将军和覃门主这是对天龙诀不感兴趣?”

    只听覃飞厚说道:“封指挥使,覃某曾听闻这天龙诀乃是上古大神创世时所留下来的秘诀,我等区区凡人不敢对此抱有奢望。”

    覃飞厚这话说完后不久,封亦又见一留着短须,年约四旬左右的华服中年男子从大厅中走了出来。

    “来人!”

    只见那华服那华服男子一声令下,守在大厅外的宋兵之中,一人走出来,朝那华服男子单膝跪下。

    “韩将军,有何吩咐?”

    “本将军和封指挥使有要事要谈,你们去周围巡视,不许让任何人靠近大厅。”

    “是!”

    封亦见那华服男子下了一通命令后又折进大厅,心中暗道:“此人多半便是韩三堂了。他一听那封指挥使说起天龙诀就下令不许人靠近这里,显然是想说天龙诀的事了。本来,我不该偷听别人的秘密,但事关天龙诀,就算知道偷听不是什么光明正大之举,那我也得听上一听。”

    由于藏身于这棵树上并不能看到大厅里面的情景,只能凭借一身内力勉强听清楚大厅里面三人之间的对话。封亦迟疑了一会之后,从树上一跃而起,像一只大鸟一样飞身落在大厅的瓦面上。接着,封亦又闪身藏于屋檐之下,双脚勾住屋檐下的一根横梁,整个人倒转在屋檐下。虽然这样依然不能看到大厅里面的情景,但封亦可透过一个窗户上方之间的缝隙,更为清晰地听到里面三人的谈话。

    只听韩三堂说道:“两位,大家都是自己人,我韩某也不说暗话。对于天龙诀,韩某并不感兴趣。封指挥使,你乃当今秦大人眼中的红人,听说就连当今皇上也对你另眼相看,大赞你是当今天下第一武举。天龙诀的事,只要韩某能够帮得上忙,韩某自当义不容辞。不过,封指挥使也得在皇上面前说替韩某上几好句。就说韩某负责代州防务时日已久,这太原观察使一职,还是另选他人。”

    那封指挥使说道:“看来,韩将军这是舍不得离开代州了。有句俗话说得好,宁为鸡头,不为凤尾。韩将军,这代州防务主要负责雁门关防守。雁门关向来是我大宋抵御辽国最为重要的一处关口。这雁门关,就像是一把匕首抵在辽国人的咽喉处,只要雁门关不失,辽国人就不敢南下。历来,这防守雁门关的武官都能独掌兵权,这山高皇帝远的,难怪韩将军不想去太原。不过,韩将军,当今天下形式大变,辽国人在金国的铁骑面前不堪一击。这金国的老家远在东北长白山。这辽国人一败,江山易主,北方霸主变成了金国人。韩将军,你的这把匕首可伸不了那么长,更威胁不到金国人的咽喉。”

    “封指挥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韩将军你还是去太原担任你的观察使。这雁门关的防务,以后就交给区区在下了。”

    “你......”

    “韩将军别生气!这也是宰相蔡大人和童大人的意思。”

    那韩三堂一听什么蔡大人和童大人,顿时间便不再吭声了。

    大厅里的气氛有些凝固,好一会才听覃飞厚说道:“韩将军,封指挥使,大家都是自己人,就别为这点小事而伤了和气。封指挥使刚刚说到天龙诀......”

    覃飞厚说到一半便不再说下去了,但就连封亦也听出覃飞厚此话其实是对天龙诀有兴趣。连封亦都能听出来这话中之意,显然那封指挥使应该也能听得出其中的意思。

第159章 天山怪影3

    那封指挥使没有直接回覃飞厚说的话,封亦却听韩三堂冷声问道:“封指挥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韩某人和这天龙诀又有什么关系?”

    “韩将军对天龙诀不感兴趣,那在下也不便多说。如果覃门主感兴趣,不妨我们择日再找个地方好好商量商量。既然韩将军对天龙诀不感兴趣,那在下也不勉强韩将军了,就此告辞!”

    “站住!”只听韩三堂突然一声暴喝,“封指挥使,你真当我韩某人这府上大门是这么好踏进来的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那韩将军意欲何为?莫非,想将区区在下强留下来?”

    “不敢!韩某人不才,今天想领教一番封指挥使的功夫!看看封指挥使的武功,是不是真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

    在外偷听的封亦心中一怔,暗道:“这韩将军怎么这么沉不住气?这封指挥使明显就是欲言又止,他如此冲动想留那封指挥使下来,怕是正中那封指挥使的心意。”

    此时的封亦并没有忘记来此的目的,但却也不得不佩服那封指挥使的心计。至于封亦为何会能如此清楚那封指挥使的心思,此时的封亦也没去多想,他只是仅凭那封指挥使与韩三堂之间的一段对话,心中便可料定这封指挥使定然还有后招。其口中所说的要走,其实只是在一种欲擒故纵的手法。

    果然,封亦又听那封指挥使说道:“既然韩将军有这雅兴,那在下也就只好奉陪。”

    “且慢!”从声音听来,感觉两人就要动手的时候,封亦又听覃飞厚说道,“韩将军与封指挥使都是朝廷重臣,不可伤了和气。要是封指挥使有雅兴,覃某人倒乐意代替韩将军与封指挥使切磋两招。这样一来,就算覃某人输了,那覃某人也不过一个江湖草莽,没什么大不了的。”

    “覃门主在江湖中盛名已久,乃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区区在下有自知之明,不敢与覃门主交手。不过,覃门主说得这话也在理!韩将军,你我终究是朝中重臣,要是为这点小事就动手,传出去确实不太好听。”

    “那你想怎样?”

    “韩将军,听说你有个兄弟死于天山派弟子之手,可有此事?”

    “是又如何?”

    “韩将军可有想过要替你那兄弟报仇?”

    “封指挥使此话何意?”

    “如果韩将军有想过替你兄弟韩三空报仇,那不妨与在下合作,共同灭了天山派。”

    “说得倒轻巧!”只听韩三堂一声冷哼,“天山派远在西域天山,并不归大宋朝庭管辖,而且门下弟子众多。就算封指挥使如今深受当今皇上器重,也奈何不了这千里之外的天山派吧!”

    “在下有多大能耐,在下当然清楚。如果区区在下一人就能灭掉整个天山派,又何须来找韩将军呢?”

    “这么说,你来找本将军还真是别有用意!好,我倒想听听封指挥使有何能耐敢说出这种狂言。”

    “能耐不敢说!只是,在下听闻,韩将军为了抢下江南苏家的生意,早在十几年前就收买了众多亡命之徒迁徙至大漠戈壁,明里暗里抢夺江南苏家的货物。韩将军,我说的没错吧?”

    一阵沉默之后,听那韩将军的声音传来。

    “这些事你又是从何处听来的?封指挥使,十几年前,你还是个小孩子吧!”

    “在下从何处听来的这些事,韩将军无需理会。当年大漠飞狼在西域横行的时候,见谁抢谁,但唯独不抢江南苏家的商队。韩将军,你可能并不知道吧!这大漠飞狼,就是苏横浪本人。你想用同样的一个方法抢下江南苏家的生意......呵呵!这条道苏横浪自己都走过,难道还不会提防着别人用这一招吗?”

    “封指挥使,你知道的还真不少!你说的不错,这些年来,江南苏家的生意一直都是本将军在打压!他苏横浪当年只是一个乞丐,凭什么能成为江南第一富商!我洛阳韩家,就是被他苏横浪断了财路!我们洛阳韩家上下一百三十三口人,都被他逼得走投无路,最后分道扬镳!这个仇,我一定要报,总有一天,我会让他江南苏家也步上我洛阳韩家的后尘!”

    “韩将军,现在机会来了。我们,一起灭掉天山派!”

    “难道灭掉天山派,就能断了苏家的生意?”

    “这么多年来,要是没有天山派替江南苏家护航,江南苏家的商队这十几年来能这么安稳吗?韩将军,只要拿下丝绸之路,到时就不再有江南苏家,取而代之的,就是你洛阳韩家了。”

    韩三堂似乎有所心动,沉默了片刻,问道:“封指挥使为何一定要灭了天山?”

    “因为一个隐秘家族。在下最终目的,并非只是为了灭天山派,而天山派只不过是这中间的一个绊脚石而已。”

    覃飞厚说道:“封指挥使说的那个隐秘家族,可是昆仑夜家?”

    “没想到覃门主居然也知道昆仑夜家!没错,正是昆仑夜家。”

    “覃某人曾听过一个古老的传言,在昆仑山中,有一个夜家。没想到,在昆仑山中还真有这么一个神秘的家族。”

    只听韩三堂又问道:“这天山派和昆仑夜家又究竟有着什么关系?”

    “这个说起来,话就有点长了。当然,韩将军要是感兴趣,在下倒是愿说其详。”

    “本将军对夜家并不感兴趣,但对丝绸之路感兴趣。封指挥使,请坐。”

    “韩将军,封指挥使,这就对了!有什么事,可以好好商量,没必要动手脚就别动手脚。来,覃某人再敬两位一杯。”

    任谁也没想到,刚刚火药味十足,差点就要动手打起来的两人在片刻之后又重归于好,再次举杯欢饮。

    “说到这天山派......韩将军,覃门主,你们可知道,天山派的创始人是谁吗?天山派的武学,明明是中原武学,又为何会流传到西域一带的吗?”

    “这事,覃某人曾听血月老人说过。天山派的创始人,是一个名叫渡劫的和尚。”

    “看来,覃门主所知道的事也不少!”

    “不敢当!和封指挥使相比,我覃某人可不敢夸大。那渡劫和尚与昆仑夜家究竟又有何相干?”

    “相传,秦末汉初,中原楚汉争霸,有个小和尚从中原穿过大漠,出现在天山。他终日足不下天山,以采药为乐。直到某一天,一位女子找上门,要那小和尚做他的丈夫。那小和尚一开始誓死不从,那女子便与那和尚约定比武为誓。若小和尚输了,便答应女子的要求,与那女子回昆仑做那女子的丈夫。若是小和尚赢了,那女子便从此不再来打扰。结果三场比试下来,那小和尚连输了三场。小和尚输得心服口服,只能随着那女子去了昆仑。相传,那女子姓夜,正是大秦圣女龙心的女儿。那覃门主可知,那小和尚又是谁?”

    听到这里,封亦胸口又是一阵莫名的疼痛,但他强行忍住,继续听这三个人又会说些什么。

    “听封指挥使这么一说,莫非,那小和尚便是后来天山派的创始人天山渡劫?”

    顿了片刻,只听那封指挥使说道:“数十年之后,中原大地出现了一个神秘人物。那神秘人身份成谜,一身武功却是高深莫测,整个中原大地无人是他对手。那人在中原呆了三年,留下了一部九字神功,然后就去了天山,并且在天山递发为僧,取法号为天山渡劫,从此创立了天山派。覃门主猜得没错,天山渡劫不是别人,正是当年的那个小和尚。”

    “封指挥使,看你年纪轻轻的,这些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覃门主无需关心在下怎么知道这么多事,只需知道,在天山派,有覃门主梦寐以求的东西。”

    “什么东西?”

    “那天山渡劫在离开昆仑时,曾带走了一块骨头。”

    “一块骨头有什么稀奇?”

    “若是一块平常的骨头,那自然不稀奇。但是,渡劫所带走的那块骨头,是一块龙骨。”

    “龙骨?”

    那韩三堂一直没再发话,倒是变成那封指挥使和覃飞厚两人一问一答。

    “覃门主,如今李道已死,天龙诀的下落就此断了联系。如今天下唯一知道全部天龙诀的,便只有那块龙骨了。”

    “封指挥使,你是说天龙诀还会选人?难道世间就唯有李道此人能悟出天龙诀?”

    “覃门主,明人不说暗话。第五平行时空的事,想必你比在下还要清楚。不瞒覃门主,在下来自第三平行时空,所知道的事,比覃门主知道的还要多。”

    “你......”

    “覃门主先别急,听在下先把话说完!我们都知道,千年前,燕国国师车嵬参悟出了天龙诀的秘密,并且根据天龙诀创造出一门绝世武功九转神功。可惜,大秦帝国的大军杀到,车嵬国师败于大秦帝国圣女龙心之手,九转神功的秘籍也被龙心那妖妇夺去,占为己有,以至于后来没能流传于世。天山渡劫因比武输给了龙心的女儿夜月,被迫成为了夜家的女婿。为了摆脱夜家妖女的迫害,天山渡劫偷练了九转神功,并将九转神功改名为九字神功。不过,天山渡劫隐居天山之后,九字神功的秘籍很长一段时间不知流落在了谁的手里。在下只知道,天龙诀的秘密,被天山渡劫分成两部分。一部分隐藏在九字神功之中,另一部分隐藏在那块龙骨之中。”

    “照封指挥使这么说,只要练成九转神功,便可参悟出天龙诀的秘密?”

    “没错!九转神功出自天龙诀,只要练成九转魔功,极大程度上可以逆转乾坤,领悟出天龙诀。而李道在阴阳巧合之下,得到九字神功的秘籍,也因此领悟了部分天龙诀。不过,可惜却在这雁门山中死于覃门主之手。当然,过去的事在下就不多说了。覃门主虽然将李道之死甩给了天池药王,但这事终究是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了一世。苏横浪和耶律雄才也不是傻子,他们是不会那么容易受这个骗的。”

第160章 天山怪影4

    覃飞厚沉默了片刻,说道:“李道之死,这事连慕容池自己也都承认了。听封指挥这么个说法,倒像是我覃某人杀了李道。”

    “李道难道不是死在覃门主手上吗?”封指挥使的语气中有种调侃的味道,“那日在燕京城,在下本想一路跟踪覃门主进入长白山的。不过......”说到这里,那封指挥使停顿了片刻,才又接着说道,“总之,半个月后江湖上便盛传,李道是死于天池药王之手。虽然在下不知覃门主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法,但在下确信,李道并不是天池药王所杀。”

    覃飞厚似乎有些恼火,语气冷了不少,说道:“封指挥使,其实你无需来揭覃某人的底,你我本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覃门主此话何解?”

    “大半年前,覃某人曾接了笔买卖。一名白衣男子让覃某人去杀一个人,那人,长得与封指挥使长得可真的像。”

    “喔?”那封指挥使的语气透露出惊讶,“原来是覃门主帮在下杀了那个人。那人,他死了吗?”

    “封指挥使大可放心,覃某人亲手接下的单子,岂有失手的道理!那人长得与封指挥使一模一样,简直可以以假乱真!要是世间出现两个封指挥使,那岂不乱了套?还好,是覃某人帮封指挥使解决了这个麻烦。”

    “如此说来,在下还真得好好感谢覃门主!行,等灭了天山派,在下定当摆酒设宴,好好感谢覃门主的仗义出手。”

    “好说!好说!”

    话落,两似乎达成某种默契,突然间哈哈大笑了起来。

    那封指挥使与覃飞厚究竟在笑什么,韩三堂听不明白,封亦也听不明白。

    不过,躲在外面偷听的封亦心中却因此明白了一件事,心中暗道:“原来,天龙门的人要杀我,竟是因为我和此人长得很像!这些人简直太可恶了,长得和你一样你就要杀人,没有一点道理!你以为我想和你长得一样吗?我天生就长成这样,你要是能耐,你倒给我长出另外一副模样出来!真是岂有此理!”

    封亦心里愤愤不平,又听覃飞厚的声音传来。

    “传言,领悟天龙诀,不但可以使人练成天下无敌的武功,更能长生不老。此事不知是真是假?”

    “是真是假,这个在下也不清楚。不过,一千多年前,燕国国师车嵬,确实在世间活了近三百年。”

    “这么说,是真的了!”

    半晌没说话的韩三堂此时突然插口说道:“好了,这些话封指挥使和覃门主以后有时间再说。既然封指挥使将话说得如此明白了,那本将军就陪你们去一趟天山!不过,这天山派可不是小门小派,门下弟子数百,其中不泛高手,而且天山距离这里路途遥远。我们远赴千里去攻打天山,得提前计划好一切。”

    “这个韩将军倒无需考虑!这天山虽然路途遥远,但在下早已做好了周密计划,保证能够万无一失。在西域,我们还有个厉害的帮手。”

    “喔?是谁?”

    “韩将军到时就知道了!既然韩将军对灭天山一事再无异议,那我们就定个日子,半个月后出发,怎么样?”

    “行吧,一切,都交由封指挥使来安排!”

    “那就这样决定了!咦?什么人?”

    就在这时,那封指挥使突然一声暴喝。

    封亦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被发现了!”

    原来,封亦由于倒挂在屋檐下为时已久,感到双腿有些发麻,忍不住稍稍活动了一下,换了个姿势,却不小心发出一丝轻微的声响。

    虽然,只是轻微的一声响,但却也惊动了里面的三人。

    封亦本想既然被发现了,那干脆就现身,与那个长得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当面评评理,最好是能劝说他以后别再做坏事了。封亦这念头未落,身边的窗户突然间变得四分五裂。

    原来,那封指挥使一声暴喝之后,接着朝窗户凌空拍出一掌。

    一股掌力如排山倒海般涌来,将那窗户打得稀乱后,余劲不减,直撞向封亦胸口。

    封亦心中大吃一惊,忙向后一个闪身要避开。

    封亦的反应不所谓不够快,一个空翻从屋檐下跃下来,险险地避开了那道掌力。

    这不得不说,封亦行走江湖的经验依旧还是太少了,否则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正所谓江湖险恶,无论武功有多高,警觉性都不能低,否则一个不留神都有可能丢掉小命。

    此时的封亦,由于经验问题,认为自己避开了封指挥使的那一掌,落地后心中愤愤不平,觉得那封指挥使欺人太甚,一出手就是如此凌厉的一掌,简直不把别人的命当成是命,正要上前质问,却不想那道在半空的掌力突然又折了回来。

    天池药王曾说过,天下武功,殊途同归,但天下武术派别众多,各有各的特点。封亦曾见识过天池药王的穿心掌,也见识过耶律雄才的烈焰无极功,但在这之前,这种奇怪的功夫确实未曾见识过。

    以封亦的武功,本来是可以避开这一道掌力的,可是他并未想到,世间居然还有人所发出的掌力是可以在半空中转弯的。

    封亦一时大意,被那股掌力击中背后,并且穿透胸口。

    一口鲜血喷出,封亦心中大喊了一声不妙,再也顾不上许多,转身一跃跳进之前藏身的那棵大树之上。

    这一切的发生,说来话长,但事实上就那么眨了一下眼的功夫。当大厅内的三人闪身而出,来到门口的时候,已经没能见到封亦的身影。

    覃飞厚看了眼留在墙面上的斑斑血迹,说道:“跑得好快!此人在重伤之下,居然还能转眼消逝,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

    韩三堂看了看周围,说道:“此人居然能在本将军府上来去自如......封指挥使,此人偷听了我们的说话,会不会跑去天山派通风报信?”

    那封指挥使一开始并没有说话,而是凝神一阵静听。不过,此时封亦伏在树上,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尽管体内热血翻滚,但在受伤后那股神秘的力量再次开始运行于封亦体内。

    纵使是那封指挥使和覃飞厚这等高手,也没能觉察到封亦其实就藏身在距离他们不过三丈远的那棵大树之上。因为,此时的封亦,体内那股神秘的力量仿佛已经将封亦与那棵大树融为了一体。

    一阵夜风拂过,吹得树枝“哗哗”作响。

    那封指挥使没能听出什么异常,冷哼了一声,说道:“算他跑得快!韩将军不必担心,此人中了在下的追魂掌力,没有当场毙命,已经算是他命大了。相信在下,就算他是神仙转世,中了在下的追魂掌,也活不过三个时辰。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得将计划提前。三天后,我们就出发,动身前往天山。”

    “好,一切听你的!”此时的韩三堂已经变得没有任何脾气,温顺得像一条狗,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封指挥使,事成之后,别忘了你刚刚所说过的话。”

    “怎么?韩将军这是不相信在下?”

    “韩某怎么会不相信封指挥使?不过,话说回来,与封指挥使这样的人打交道,韩某还是得小心一点,万一被封指挥使咬上一口,那韩某可真的是万劫不复了。”

    “韩将军可真会开玩笑。”

    “哈哈!没错,韩某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三人边说边笑的离开,丝毫未曾觉察到封亦一直就躲在那棵大树上。

    直到三人走远,封亦才松了一口气,此时的他已经放弃找那封指挥使说教一番的天真想法了,他隐隐感觉到,像这种本质上已经坏透的人,是没办法和他说道理的。你想和他说道理,但他却是想杀你,道理没讲完,一条命怕是已被他取走了。

    封亦这一松懈下来,顿时感觉全身疼痛难忍,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将他体内的魂魄一丝丝给抽走一般。

    “这追魂掌可真厉害,不愧是追魂掌!”

    封亦顾不上太多,坐直身躯,背靠着树干开始自行运功疗伤。

    运气一周下来,那种感觉魂魄要被抽走的感觉缓和了下来,封亦再次深吸了口气。

    “看来,这追魂掌也不过如此嘛!居然还说我活不过三个时辰!”

    此时的封亦并不清楚,并非是追魂掌不厉害,而是他所修练的生命源力过于厉害。只要封亦还有一口气在,那他的魂魄就是任谁都追不走。

    封亦感觉身体好受多了,心中暗道:“听他们刚刚所说,他们要对付天山派。丁姐姐是天山派的弟子,还有十七也是天山派弟子,还有那龙前辈为人也算不错。嗯,看来,我得赶紧地去一趟天山,将这个消息告诉天山派,让天山派做好准备才行。”

    打定主意后,封亦从树上跳下来,然后又看到大厅内摆了八张桌子,桌上摆满了酒菜,甚至许多菜连动都未曾动过。

    封亦听得肚子一阵“咕咕”作响,这才想起自己连晚饭都没吃,又见左右无人,便大大方方走进大厅,来到一张桌子面前,伸手抓了一只鸡腿啃了起来。

    或许是真的太饿了,封亦几口便将一个鸡腿吃下肚,然后又抓起一大块牛肉塞进嘴里,另一只手则抓起了一整只鸡。最后,封亦还将一整壶酒又倒进了肚里。

    封亦打了个酒嗝,暗道:“不能再喝了,再喝就醉了。”

    酒足饭饱,封亦抹了抹嘴,这才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各种好酒好菜上移开,离开将军府,也离开代州城,往西而去。

    为了早点赶到天山,封亦并没有先回关镇将自己的行踪告知田智。

    封亦此时并未想到,正因为自己一时疏忽,没有回去告知田智自己的行踪,结果差点就让田智和小兰命丧黄泉。

第161章 天山怪影5

    出得代州城,封亦一路施展轻功西行,感觉足下生风,加上一身真气浑厚,不知疲倦,日夜不停赶路,居然一日下来能行个上千里路。

    第二天中午,封亦便步出了大宋边境,进入西夏国土。第四天傍晚,封亦又出了玉门关,进入了大漠之中。

    自出了玉门关之后,一路都是大漠戈壁,人烟稀少之地,这看起来也更方便封亦施展轻功赶路。

    封亦虽然从来没去过天山,但曾有听丁欣竹说过去天山该怎么走,在进入漠之前倒也还不至于迷失方向。然而,当进入大漠之后,封亦就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大漠中白天热得要命,晚上又冷得要死。

    当封亦在大沙漠中奔跑了七天之后,他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了。

    这放眼看去,除了沙漠还是沙漠,哪里有半点大山的影子。

    封亦只知道去天山要往西偏北行走,但数日下来,封亦发现一个怪现象。每天早上,封亦明明是背对着太阳升起的方向一直往前走的,按理说他没有改变过方向,等太阳落下的时候太阳应该是在前方,就算有所偏差也不会相差太远才是。但每天当到了傍晚太阳落下的时候,封亦就会发现太阳落山的地方要么在自己左边,要么在自己右边。一眼望去,全都是沙子,看起来到处都是路,但走着走着,就发现根本无路可走,感觉怎么走都是错的。

    此外,封亦之前并不知道沙漠中的可怕,进入大漠之前也没有做任何准备,甚至连水都没带。七天七夜下来,封亦没吃过一口东西,也没喝过一口水,能活到第七天,已经是个奇迹中的奇迹了。

    这天傍晚,封亦摇摇晃晃地一边走一边望着一望无际的沙漠,再也支撑不住,一个趔趄后,一头倒在了被晒得滚烫的沙粒上,晕了过去。

    如果是换成其他任何一个人,这一倒下去应该就再也起不来了,但封亦不是其他人,他的体内一股神奇的力量,那就是生命源力。

    就在封亦倒下之后,他的身体里开始长出一条条藤蔓。那一条条藤蔓缠绕着封亦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不一会便将封亦整个身躯包裹起来,像一个鸡蛋一样将封亦护住。

    太阳落下,月亮升起。

    沙漠上的月亮,显得特别的大,也特别的圆。

    不知过了多久。

    只见月光之下,一处沙丘上,仅露在沙面上的一小簇藤蔓退去,接着一个人从沙堆中爬了出来。

    “奇怪?我怎么会被沙子埋在下面了!”

    封亦口吐着沙子,从沙堆中又爬了起来。他并不知道他昏迷之后所发生的事,他甚至都不知道曾经昏迷了过去,还以为只是自己太渴,太饿又太累而睡着了。他还记得,他睡着之后做了个梦。在梦中,他手持巨斧,在一片混浊之中挣扎。那种让人窒息的绝望感觉,现在他还记得清清楚楚。所以,在梦中,他扬起巨斧,一斧劈下,硬生生在面前开辟出来一条光明之路。然后,他就醒了过来。

    醒过来之后,封亦感觉之前的疲劳,饥饿和干渴都一扫而光,他的身体内又再次充满了力量。

    于是,封亦脚踏月光,走上这处沙丘的最顶端,望着在月光下散发着阵阵白光的沙漠,他的心中开始怀疑自己这样冒然的闯入沙漠的做法是不是做错了。可是,就算是错也已经错了,事情已经至此,他想回头也回不了了。自己已经身陷大漠之中,他已经没有了选择。就算是现在回头往回走,他也未必能够找到来时的方向。

    封亦仰天一声长啸,开始沿着沙丘往前奔跑。

    月光下,一道黑影印在沙丘上,随着封亦往前奔跑。

    一开始,封亦并没有注意这个现象,直到......

    “黑影!”

    封亦突然顿住脚步,一股凉气从心中升起,头顶一阵发麻。

    就在封亦停下脚步的那一瞬间,眼前的那道黑影消失不见了,仿佛就那样沉入到了沙子底下。

    封亦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心中越想越感到不对劲。

    “月亮在前面的天上,就算刚刚那道黑影是我自己的影子,那也应该是在我后面,而不应该在我前面。”

    封亦心中思量着,然后慢慢转身,果然见自己的影子在自己的身后。

    “那刚刚那道黑影......”

    封亦不由想起了流传于民间的一些鬼怪之说。

    但紧接着,封亦又自感到好笑地摇了摇头,自我安慰着说道:“记得娘在我小的时候就曾和我说过,这世间根本就没有鬼,你这是在自己吓自己罢了。”

    接着,封亦转念又一想:“可爹说,这世间有许多事,是无法解释得清楚的。爹还说,世间确实是没有鬼,因为鬼只存在人的心中。只要我们做事问心无愧,就算这世间有鬼怪什么的又何惧之有?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好怕的。只要我问心无愧,就算有鬼怪又能如何?”

    这样想着,封亦仰天一声大笑,再次开始往前奔跑。

    随着封亦这一奔跑,那道黑影再次出现,就在封亦前方一步之远的地方奔跑。

    这一次,封亦不再感到害怕,反而对那道黑影大声说道:“兄弟,你是想和我比试轻功吗?好,今天我就和你来比比看,到底是你跑得快还是我跑得快。”

    封亦凝神静气,将真气运于双脚,猛然间加快了脚步。

    只见月光下,封亦身后拖拽出无数道身影,然后在大漠上一闪而逝,很快就消失在天际的另一头。

    然而,尽管如此,封亦前面的那道黑影始终在封亦前方一步之远的地方,不管封亦跑得多快,那道黑影始终都能够快封亦一步。

    “好家伙,我就不信跑不过你!”

    封亦兴致上来,心中不服输地想着,脚下生风,奔跑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往前不知跑了多久,月亮在远处的沙丘后面落了下去,四周变得一片漆黑。

    随着月亮落下,那道黑影也消失不见了。

    “喂,兄弟,你别走啊!我好不容易在这茫茫大漠中找到你这个同伴,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呢?”

    封亦停下脚步,为那道黑影消失不见而感到一阵落寞。

    然而,四周静悄悄一片,没有人回答封亦这个问题。

    跑了一个晚上,封亦现在也不知自己跑了多远,前方又是哪里。因为那道黑影的出现,封亦只顾着与那道黑影比试脚力,根本就没有注意是往哪个方向跑的。

    封亦叹了口气,躺在沙丘上,静静地仰望着夜空。

    没多久后,天际开始泛起了乳白色。

    封亦知道,寒冷的一夜即将过去,炎热的一天又即将到来。

    随着天色越来越亮,封亦从沙丘上起身。

    突然间,封亦身躯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远方天际那高高耸起,一座连接着一座的山峰。

    “难道,那就是天山?莫非,那道黑影知道我在寻找天山,所以他就特意带我找到天山。”

    想到这,封亦脸上不由露出了微笑,迈开脚步朝远方的群山走去。

    当来到山脚下时,封亦方能感受到这天山的雄伟。

    天山与长白山不同。长白山是被群山环抱,不论站在何处,所能看到的只是长白山的一角,因为人就站在山中。然而天山却不一样,天山是耸立于沙漠之中。

    当封亦站在很远处的时候,便可看到天际那连绵不绝的山峰,本以为看到了天山的全貌,以为天山就只有那么一点大。然而来到山脚下,这才发现自己想错了,自己在天山面前,就如一粒毫不起眼的尘埃。

    封亦自嘲地摇着头,沿着两座山峰之间的一条山谷进入山中。

    进入群山,又让封亦有一种从一个世界走进另一个世界的感觉。一边,是炎热且不着边际的沙漠,另一边则是气候宜人,空气清新的森林。

    再往里走,封亦又被远处的雪峰吸引。若非亲眼所见,封亦绝对不敢相信,在茫茫大漠之中,居然还有如此的美景。

    蓝天映衬着远处的雪峰,白云在雪峰之间流淌,融化的雪水从山涧之中飞泻直下,在山脚汇集成浪花激涌的水潭。

    如此美景之下,封亦忍不住一声欢呼,纵身一跃,飞向远处山涧的瀑布,不一会就来到那水潭之边。

    轻风夹杂着水雾迎面扑来,封亦蹲下身,伸手捧起了一弯潭水。

    潭水入口,冰凉清爽。

    封亦连喝了几口潭水,猛一回头,又见山涧之中长有一棵果树,树上一颗颗圆形果实浅黄晶透,诱得封亦直流口水。

    虽然自昨夜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封亦肚中已再无饥饿的感觉,但终究是好些天没吃过东西了。见这山间居然还有野果,封亦又哪还受得了这种诱惑,转身一跃,飞身坐上果树的一根树枝,伸手就摘下一颗野果放嘴里嚼了起来。

    在一阵缠绵的清甜感带着丝丝酸味的刺激下,封亦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感叹,两口将手中野果吃下,又伸手摘下另一颗。

    坐在树上,封亦一口气吃了十几颗这种野果,这才无比满足的摸了摸肚子。

    “不是吧!这天山这么大,那天山派又在哪座山上呢?唉,我都还不知道这里是不是天山,想这么多做什么,找就是了!”

    封亦吃饱之后,这才想起自己来天山不是来吃东西的,而是来给天山派报信的。

    封亦依依不舍地从果树上下来,离开这处山涧,开始寻找天山派的所在。

    然而,封亦在山中寻找了三天,却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就在封亦认为自己没可能找到天山派在哪里的时候,那道神秘的黑影再次出现了。

    这天夜里,封亦决定在一棵树上休息一晚。

    就在封亦半睡半醒之间,突然感觉一阵冷嗖嗖的山风拂过。

    封亦感觉到了周围的异样,心中莫名一惊,猛然间睁开双眼,然后从树上一跃而下。

    只见月光从两边陡峭的山壁上斜照下来,将封亦对面的山壁照得雪白。而石壁上,一道黑影正迈着脚步,从封亦面前走过。

第162章 天山怪影6

    “你究竟是什么人?你又能不能听到我说话?”

    封亦问这话并没有敌意,只是在这种情况下本能地应心而问。

    那道黑影没有答话,而是停下来,好似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才顺着石壁走出这道山谷。

    封亦想起三天前的事,暗道:“莫非,他这是要带我去找到天山派的人?”

    想到这,封亦没有犹豫,紧跟着那道黑影出了山谷,一路穿崖走壁,继续往大山深处走去。

    与三天前在大漠中的情形一样,不管封亦行走有多快,那道黑影始终行走在封亦的前面。封亦走得快,他也走得快,封亦走得慢,他也走得慢。

    月落时分,那道黑影带着封亦来到一座高耸入云的石峰峭壁之下。

    那道黑影在山峰的峭壁上停留了片刻,似乎是询问封亦能不能跟得上。

    封亦似乎也看懂了那道黑影的意思,抬头看了眼没入云端的峰顶,然后点了点头。

    于是,那道黑影沿着峭壁向上升起,而封亦也猛吸一口气,纵身一跃,脚踩在峭壁往上奔跑了十几步之后,猛然施展错影步法。

    只见一道身影瞬间化出数十道幻影,然后数十道幻影又合而为一道身影,看起来就像是后面的幻影在推着那第一道身影一路上升一般,紧跟着映在峭壁上的一道黑影身后,直升云霄。

    因为山顶直入云霄,就像雁门山的云雾峰一样。当封亦双脚落在山顶时,月光照射不进云层,那道黑影也已经消失不见了。

    封亦站在山顶,并没有随意移动脚步,因为他不清楚这周围有没有危险。

    好一会之后......

    山顶结着一层厚厚的冰川,一阵阵冰冷的山风拂面而过,吹散了云雾。但由于此时的月亮也已经落下,那道黑影没有再现身。

    封亦沿地转了一圈,打量这山顶周围。

    山顶之上是一块平地,方圆不过十来丈而已,只一眼便能将整个山顶看完。

    “这......他带我来这山顶做什么?这上面什么都没有啊?”

    封亦双手环胸,虽然有真气护体,他并不觉得冷,但在此情此景之下,心中难免有些发凉。

    “我想,他不会无缘无故地带我上来的,可是他什么都没说,我不明白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就在封亦准备离开山顶的时候,突然眉头紧皱,凝神静听。

    “咦?那边有喧闹声,莫非那边的崖下有人居住?”

    细细的山风之中,似乎有隐藏着阵阵细微的嘻笑打闹之声,从声音来听,有男有女。

    封亦心中顿时一阵惊喜,往西面奔去。这山顶之上,居然能听到有人嬉戏的声音,那说明附近肯定有人居住。不管是不是天山派的人,这都够让封亦感到兴奋的。

    这座山峰是一座孤峰,东面崖底距离山顶足足有上千丈。封亦是从东面上来的,此时奔到西面,见西面依然是一处悬崖。而他所听到的喧闹声,正是从西面的悬崖下传上来的。

    封亦垂头望去,见崖下隐约有火光。

    封亦抬头看了看天色,估计离天亮还有一个多时辰,暗道:“从火光看来,这里到崖底估计也有上百丈高。如果我冒然从这悬崖上跳下去,突然出现在别人面前,难免会吓着下面的那些人。反正现在时间也还早,那我就慢慢爬下去吧,算起来爬下去刚好赶上天亮。嗯,与其在这上面干等到天亮,还不如活动活动筋骨。”

    于是,封亦没有施展错影步从西面悬崖直接跃下去,而是沿着山壁慢慢地往下爬。

    封亦估计得没错,当他快爬下这处悬崖的时候,正好是天亮时分。

    这座山峰的西面与东面截然不一样,下方并非山谷,而是一个四面环山的盆地。一条由青石板铺成,可供两人并肩行走的山道从悬崖下边穿过,山道过去又有一条深沟。

    封亦见离崖底不高了,天也已经亮了,便一跃而下,落在青石板铺成的山道上。

    这山道上的青石板大小形状看起来都差不多,并且路面平整,很明显是人为铺设而成。

    自从进入大漠之后,近十天封亦都没见过一个人。此时确定这深山之中有人居住,心中自是欢喜不已。

    就在封亦沉浸在再见人烟的喜悦中时,忽闻不远处传来一声暴喝。

    “什么人?竟敢擅闯我天山派禁地!来人啊,有人闯入龙崖禁地,随我上前将此人拿下!”

    封亦抬眼望去,见前方的山道上不知何时出现三名身穿白袍,手持长剑的年轻人正沿着山道朝自己跑来。

    封亦听闻这话,心中更是感到惊喜,大声问道:“三位兄台,你们说这是你们天山派的禁地?这么说,你们都是天山派的人?太好了,我总算是找到你们了!你们天山派的人原来都藏在这里,让我真不好找!”

    那三名白衣人来到封亦前方不远处停了下来,相互看了一眼,脸色同时变得冷峻。

    其中一人手举长剑,直指封亦,冷声说道:“好大的胆子!闯入我天山禁地,还大言不惭,受死吧!”

    话落,那白衣人纵身一跃,身似轻燕,落在封亦面前,一剑直刺向封亦咽喉。

    “喂,你这是做什么?小心别摔下去了!”

    封亦侧身闪开那白衣人手中长剑的同时,还好心提醒那白衣人小心。毕竟这山道并不算太宽,一侧是峭壁,一侧是一丈见高的一条深沟,一个不小心还真的很容易摔进沟里。

    然而,这话听在那白衣人耳中,却又是另外一番意思了。

    “大胆小贼,有什么本事就尽管使出来,休得张狂,看剑!”

    那白衣人以为封亦看不起他的剑法,大怒之下,连刺出三剑。

    封亦左一侧身右一侧身,下盘都没动一下就轻松避开那三剑。

    那白衣人见状,略一弯腰,再次三剑刺向封亦双腿。

    封亦心中恼怒,轻轻一跃,然后一脚踢在剑身中间处,喝道:“你这人好生无礼,我一见面便好端端地称呼你一声兄台。你倒好,一上来就刺我六剑!”

    封亦这一脚踢在剑身上,那白衣人长剑哪还拿捏得住,脱手落入深沟之中。

    封亦踢飞那白衣人长剑,落地上时依然还站在原位。

    那白衣人此时若能稍微冷静一点,便可清楚地知道他远非面前这人的对手。然而因长剑被踢飞,那白衣人又似乎感觉在两个师弟面前丢了脸,颜面上挂不住,哪还冷静得下来。于是大吼一声,右掌拍向封亦胸口。

    封亦无奈地伸手捏住那白衣人手腕,轻轻一绕,便将那白衣人的手腕扭转了过来。

    那白衣人手腕吃痛,身不由己地转身半蹲,大声惨叫了起来。

    “张师兄!”

    另两个白衣人见状,双双持剑冲上来,刺向封亦。

    封亦不想再与这三个白衣人纠缠,暗道:“和这等不讲理之人没办法说事情,看来我还是去找小姐姐,将有人要来攻打天山一事告诉小姐姐就好了。”

    于是,封亦放开手中那白衣人,纵身跃上一傍峭壁,踩着一傍峭壁从另两个白衣人头顶奔过,然后再一个空翻又落在山道上。

    等那两个白衣人回过头来的时候,却已经不见了封亦的身影。

    封亦沿着山道一阵奔跑,没一会便来到一片杉树林中。

    穿过那片杉树林,眼前豁然开朗,前方出现一块宽大的练剑场,而数百名身穿白衣的天山派弟子此时正在场上练剑。

    有人注意到封亦从杉树林中出来。

    一名二十几岁的白衣男子手握剑诀,将剑身贴在身后,走上来询问。

    “喂,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从里面出来?”

    封亦见此人虽然语气并不算友好,但终究没像刚刚那三人一样,一见面就拨剑刺来,便双手抱拳行礼,说道:“我叫封亦,我是来......”

    封亦话未说完,一同样身穿天山派白色衣袍的女子从练剑场上冲出来,惊喜地呼喊道:“小封亦!真的是你啊!我刚刚还以为我看花眼了呢!”

    封亦抬眼望去,同样满脸惊喜地迎了上去。

    “小姐姐!”

    原来,从练剑场上跑出来的那女子,正是丁欣竹。

    丁欣竹与封亦再度重逢,惊喜不已,感觉有许多话要对封亦诉说。

    “你怎么来了?是来看我来了吗?”

    封亦顿感心中惭愧,因为他这次来天山还真不是跑来看丁欣竹的。

    “这......是......是啊!我......”

    就在封亦不知如何回答这话时,刚刚上前询问封亦的那白衣男子摸着后脑勺,走过来说道:“丁师妹,他就是......关师兄说的那个谁?”

    丁欣竹笑道:“是啊!他叫封亦。你看他傻傻的,是不是很可爱。尚师兄,你是不知道,他小的时候更可爱,整天像个猴子一样,老喜欢在树上爬上爬下的。封亦,这位也是我师兄,叫尚文。”

    封亦点了点头,然后对尚文再次抱拳,说道:“尚大哥!”

    那白衣男子并没有回应封亦,只是用一种奇怪表情上下打量着封亦。

    “对了,封亦,你还记得我关师兄吗?就是上次在关镇你见过面的那个关师兄。”又见丁欣竹朝着身后一众天山派弟子方向招手,喊道,“关师兄,你过来看看这是谁来了?”

    在丁欣竹的招呼下,关虎黑着一张脸从一众天山派弟子中走出。

    “封兄弟,我们又见面了。”

    从关虎这语气中,封亦心中感觉到关虎似乎并不想见到自己,但不管怎么样,封亦觉得自己总也要打个招呼。

    “关大哥!”

    封亦不知,关虎不想见到自己并非没有原因。

    原来,天山派上下除了丁欣竹本人之外,所有人都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关虎一直喜欢着师妹丁欣竹。然而,此时丁欣竹对一个突然出现的男子表现出如此热情,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丁欣竹对封亦的感情不一般。在见到封亦之后,丁欣竹脸上的喜悦之情毫不掩饰,完全就不像平日里那个庄重的丁师妹,这让关虎又情何以堪?

第163章 艺冠天山1

    由于天山派门下弟子众多,平日除了一起习武练剑,还一同生活,时间一久难免会有些磕磕碰碰的,加上关虎平日里为人本就一丝不苟,向来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更不知道隐藏自己,这也难免会得罪某一些师兄弟。

    此时,天山派上百名弟子都停止了练剑,反而围了上来,其中有不少人似乎就在等着看关虎的笑话。

    “怎么回事?你们都在做什么?现在是什么时候?每天早上练剑一个时辰,这是掌门亲自定下的规矩。你们这是把掌门的话都当成耳边风了吗?”

    就在这时,练剑场另一端一声厉喝传来。

    众天山派弟子听到这声厉喝,忙一散而开,再次站好阵型,又开始练起剑来。

    “是郝师兄来了,快点练剑!”

    封亦寻声望去,只见一个头戴玉冠,面容还算英俊的年轻男子带着身后四个白衣男子正穿过练剑场,往自己这边走来。

    封亦见众天山派弟子一个个如此惧怕这个年轻男子,低声问一傍的丁欣竹:“小姐姐,他是什么人?”

    丁欣竹没有说话,一傍的尚文倒是抢先开了口,说道:“他呀,是我们郝师叔的儿子郝不通。我们师祖共收了七个弟子,我们郝师叔是我们师祖的第四个弟子。哼哼,我们这个郝师兄啊,可不好对付。兄弟,我们天山派门规有规定,不是天山弟子不得练天山武功。所以,本门弟子在练剑的时候,是不允许外人观看的。你就自求多福吧!”

    说完,尚文一溜烟跑了,跑去装腔作势地练剑去了。

    关虎这时对丁欣竹说道:“师妹,郝师兄来了,我们也去练剑。不然,他去四师叔那里乱说一通,到时师父又要责怪我们了。”

    丁欣竹摇了摇头,说道:“我才不怕他,就算到师祖那去说道理,我也不怕。关师哥,你去练剑吧,不用管我。”

    关虎回头看了眼正往这边走来的五个白衣男子,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那好吧!我和你一起,就算受罚,师兄也陪着你一起受罚。”

    听关虎和尚文这一么一说,封亦心中感到一阵担忧,暗道:“听他们这么说,我好像会给小姐姐带来麻烦。”

    那五个白衣男子直走到丁欣竹和封亦等三人面前,为首那头顶玉冠的英俊男子率先说道:“关师弟,丁师妹,这个时候你们不去练剑这又是在做什么?还有,此人又是谁?”

    丁欣竹转身面对那五个白衣男子,说道:“郝师兄,他是我的亲人。”

    “亲人?丁师妹还有亲人吗?”那为首的郝师兄身后,另一个白衣男子一脸的阴阳怪气,“丁师妹的父母,不是在早几年前就已经死了吗?你哪还有什么亲人?”

    一傍的关虎受不了此人的阴阳怪气,厉声说道:“赵师弟,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不就是话面上的意思?怎么,关师哥是听不懂人话了吗?”

    “你......”

    丁欣竹忙扯了扯关虎衣袍,说道:“关师哥,你别动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赵师兄说话一直都是这样子。”

    那赵师弟没有理会关虎,而是对丁欣竹说道:“丁师妹,这里可是我天山派的练剑场,非天山派弟子,不得入内,这条规矩,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丁欣竹低着头,说道:“师妹知道错了!”

    “下不为例!”那郝师兄冷眼看了看封亦,“看在丁师妹的面子上,我也不为难你。你不是我们天山派弟子,现在请你出去。赵师弟说的不错,这里是我们天山派的练剑场,不是天山派弟子不得入内。你走吧!”

    那郝师兄这话,让丁欣竹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谢谢郝师兄!封亦,你先到外面等我,我练完剑之后就出去找你。”

    封亦点了点头,正要离开这练剑场。

    “郝师兄,不好了!”

    就在这时,杉树林中突然跑出三个天山派弟子。那三个天山派弟子一见那郝师兄,一边大喊着一边往这边跑来。

    那郝师兄眉头紧皱,不悦地看向那三个天山派弟子。

    “什么事不好了?慌慌张张地,成什么样子?还有,现在正是早上练剑的时候,你们三个不在这里练剑,跑哪去了?”

    “我们......郝......郝师兄,有人......有人闯.....闯入龙崖禁地!”

    那三个天山弟子正是封亦适才在崖下所见的那三个天山派弟子。其中,被封亦踢飞长剑的那男子来到众人面前之后,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却并未在第一时间里注意到封亦此时正傻傻地站在傍边。

    “张师弟,你说什么?”那郝师兄一听这话,脸色大变,“你们有没有看清那人是谁?”

    “这......我们不认识他,不是我们天山派的,武功高得很,我们......我们三人都不是......不是他的对手!”

    “现在他人呢?”

    “不......不知道!”

    那郝师兄转身,对正在练剑场上练剑的百多名天山弟子说道:“所有天山派弟子听令!现有不明人物闯入我天山派禁地,你们......”

    “啊!”

    那郝师兄话未说完,那张师弟突然一声惊呼。

    “张师弟,你又怎么了!”

    那张师弟伸手指着封亦,他在此时才认出,眼前这个人,居然就是闯入天山派禁地的那人。

    “他......就是他!”

    周围众天山派弟子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丁欣竹此时脸色猛然间变得惨白,做为天山派弟子,她清楚闯入天山派禁地会有什么后果。

    “张师兄,你可要看清楚了。天山派禁地龙崖,除了掌门之外,任何人不得进入,违者当即处死。这人命关天,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丁师妹。”那张师弟很肯定地说道,“就是他!我不会看错!我和黄师弟,还有林师弟都亲眼看到他从龙崖上爬下来。”

    那郝师兄听到这里,双手一挥,说道:“来人,把擅自闯入龙崖禁地的这人抓起来!”

    丁欣竹心中着急,挺身拦在封亦面前。

    “郝师兄,能不能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说?”

    那郝师兄冷笑一声,说道:“丁师妹,你也知道,擅入禁地者死。还是,你认为你张师兄他们在撒谎?”

    那张师弟听了这话,心中也急了,急忙说道:“我敢对天发誓,我说的没有半句假话。”

    封亦显得很冷静,伸手将丁欣竹拉到身后,说道:“小姐姐,你别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这样吧,我刚好有要事要见你们掌门。正好,你们可以带我去见你们掌门,咱们一并把事情说清楚。”

    那郝师兄依然只是一声冷笑,说道:“我们掌门,是你想见就见的吗?来人,拿下他再说!他若敢反抗,格杀勿论!”

    练剑场上,有上百名天山弟子,虽然大部分天山弟子都只是在一傍观望,但依然有二十几名天山派弟子手持长剑冲了上来。其中,跟着那郝师兄身后的四人更是直接挺剑刺向封亦胸膛。

    封亦并不想与天山派的弟子动手,但这种情况下又哪能由他?

    眼见四柄长剑直刺封亦,丁欣竹一个闪身上前,一剑挥开那四柄长剑。

    “住手!”

    那郝师兄冷着一张脸,说道:“丁师妹,你这是打算违反门规了,是吗?”

    “不敢!”丁欣竹本就是牙尖嘴利的女子,在口头上又怎么甘心落人下风,“郝师兄,你刚刚也看到了,他们这哪是拿人,他们四个一上来就举剑刺向我兄弟的胸口,这分明就是想要取人性命的吧!”

    “就算是取他性命又如何?他闯入我天山派的禁地,就已经注定他的这条性命保不住。丁师妹,你让开。否则,连你也一并拿下。”

    丁欣竹本还想开口,却再次被封亦拉到身后。

    “小姐姐,一人做事一人担。我之前并不知道那悬崖是你们天山派的禁地。不过,他们也没说谎,我确实是从那悬崖上下来的。”

    那张师弟听罢这话,大声喊道:“你们听到没有?这可是他亲口承认下来的,我没有在骗你们吧!”

    那郝师兄再次一挥手,下令道:“那还在等什么?还不快点上去将他拿下!”

    随着那郝师兄再一次下令,数十名天山弟子围了上来。

    由于刚刚丁欣竹的一番话,这次并没有哪个人再举剑刺向封亦,只是将封亦围住后,其中有七人拿长剑指着封亦。

    封亦没有反抗,任由那七柄长剑指着自己。

    封亦这也是艺高人胆大。他清楚以他的一身武功,这里没有谁能奈何得了自己。就算自己不想杀人,也完全可以一走了之。但是,这样一来,就会连累丁欣竹。所以,封亦干脆就不反抗也不逃走,说不定还能借此见到天山派的掌门。

    封亦的想法很单纯,认为自己对天山派来说,是友非敌。

    这时,那张师弟又说道:“大家不可大意,他武功高得很,小心他会使诈。快,快去拿根绳子把他绑起来!”

    丁欣竹咬着嘴唇,眼睁睁地看着封亦被一众师兄弟用绳子给绑了个结结实实,然后推着往练剑场的另一边走去。

    “师妹!”

    关虎看到丁欣竹一脸悲悽,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心中感到一阵难受。

    丁欣竹收回脸上的表情,回过身来,对关虎说道:“师兄,我一定要救他。你知道的,他是我唯一的亲人。”

    “师妹,你要做什么?”关虎心中一惊,似乎知道丁欣竹想做什么,“你可不能犯傻,那样你会被逐出天山派的。”

    “就算是被逐出天山派,我也一定要救他。”

    关虎垂眸想了想,说道:“师妹,要不这样,我和你一起去见师祖。现在这种情况,只有师祖出面才能救得了他。”

    丁欣竹摇头苦笑,说道:“没用的!擅入禁地者死,这是天山历代掌门传下来的规矩。师祖身为掌门,更不可能放过封亦。”

    “这可未必!”

    丁欣竹身后,尚文走了过来。

    此时,其余天山派的弟子都已经离开了练剑场,偌大的一个练剑场,只留下丁欣竹,关虎和尚文三人。

第164章 艺冠天山2

    丁欣竹听了尚文这话,一脸期待。

    “尚师兄,你是不是有什么好的办法?”

    尚文嘻嘻一笑,说道:“我可没什么好办法,这办法是你想出来的。”

    丁欣竹一愣,不明白尚文这话是什么意思。

    “尚师兄,我们几个人就属你最聪明了,你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尚文收回脸上那玩世不恭的表情,正色说道:“我觉得,丁师妹刚刚说的去找师祖出面的这个办法可以一试。”

    “尚师兄,你是说师祖有可能会出面救封亦?”

    “我只是觉得有这可能。你们还记得三年前七师叔偷偷攀上龙崖禁地一事吗?师祖最终也没杀七师叔,只是废了七师叔的武功,然后逐出天山。”

    关虎在傍打岔说道:“那是七师叔,是师祖最钟爱的弟子。可是这封兄弟不一样,封兄弟甚至都不是我们天山派的弟子,又怎么能与七师叔相提并论?”

    尚文摇了摇头,说道:“关师兄,那你们还真是不了解师祖。师祖是什么人?上通天文,下通地理,被喻为是自开山祖师渡劫禅师之后天山派中最接近神的人。另外,我和你们说一件事。在三十年前,我们其实还有一位师叔祖。听说,那位师叔祖与师祖从小感情就特别好,但在三十年前,那位师叔祖触犯门规,在外滥杀无辜,最终师祖是亲自追到中原,亲自收回了那位师叔祖的性命。可见,对于龙崖禁地的这条门规,在师祖的心里,还比不上不准滥杀无辜这条门规。”

    “三十年前,你自己都还没出生呢,这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是龙师叔祖和我说的。”

    丁欣竹沉思了片刻,说道:“尚师兄这话的意思,是师祖有可能出面救封亦?”

    “你们忘了,师祖自己都说过,规矩是死的,但人是活的。规矩只是用来束缚人的,而不是用来杀人的。龙崖禁地这事,是数百年来天山派传下来的规矩,这可不是师祖定下来的。也就是说,如果那位封亦兄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进入了龙崖禁地,师祖是不是有可能会网开一面呢?总之,我们可以先去请师祖出面,至于师祖会怎么做,这就不是我们所能决定的了。至少,我们可以先去试一试看行不行。”

    丁欣竹点头说道:“尚师兄说得有道理,我这就去找师祖。”

    说完,丁欣竹转身跑出练剑场,很快消失在不远处的转角处。

    天山派的建筑,大都是依山而建,说不上有多华丽,但一眼看过去,各种建筑与各山峰相依相傍,却也另显一番风味。

    丁欣竹沿着半山腰间的千层石阶快步而上,然后又穿过由一座石头砌成,高三丈有余的大型拱门。

    “丁师妹,你慢点,等等我们!”

    关虎和尚文被丁欣竹远远地甩在身后。

    丁欣竹刚穿过那座拱门,迎面走来一名年过五旬,满面红光,长须及胸的白袍老者。

    “欣竹,你这么匆匆忙忙地是要去哪里?”

    丁欣竹一见那老者,忙停下脚步,恭敬地站在一边,说道:“徒儿丁欣竹,拜见师父!”

    “诶,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没傍人的时候就别讲这么多规矩。”

    丁欣竹的师父叫孟长松,是当今天山派掌门天山一叟的大弟子,为人随和,对谁都是笑着一张脸,没一点脾气。

    这时,关虎与尚文也赶了上来,一见孟长松,同样恭敬地站在一边。

    “徒儿拜见师父。”

    孟长松无奈地摆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我说你们三个,这么匆匆忙忙地是想要去做什么?”

    “我们......”

    关虎和尚文双双将目光转向丁欣竹,意思很明显,就是看丁欣竹怎么说。

    丁欣竹收到两位师兄的目光,说道:“师父,我们是有要事来找师祖的。”

    孟长松眨了眨眼,以他对这三个徒弟的了解,他知道他们口中说的要事那肯定就是要事,不会是闲事。

    “你们师祖不在,有什么事你们和我说也是一样。”

    “这事......”

    丁欣竹心中犹豫,她清楚,如果自己师父能救封亦,那求自己师父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可是,她同样也清楚,想救封亦,必须得掌门出面才行,毕竟,封亦进入天山派禁地,犯的可是天山派历代掌门定下来的死罪。

    孟长松见丁欣竹这模样,心中纳闷,问道:“到底是什么事?你倒是直说啊!怎么,不能让师父知道?是不是你们早上睡懒觉没去练剑?如果只是这事,那好吧,我再去找你们四师叔说说情,让你们四师叔对你们手下留点情面,处罚别那么重就行了。”

    “不是,师父,是这样的......”

    丁欣竹想了想,觉得这件事师父早晚也会知道,便干脆一股脑将封亦从龙崖禁地出来一事原原本本说给了孟长松听。

    孟长松听后,脸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什么?还有这样的事?等等,你说你以前有个娃娃亲?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丁欣竹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这是我进天山派之前的事了。当年在燕京,师父从大火中救下徒儿一家人之后,徒儿以为他们一家都遭到辽国人的毒手,也就没将这事说给师父听了。后来得知,他们一家三口从辽国人的魔爪下逃了出来。这事,我一时也不知怎么和师父说。师父,你有没有办法去救救他?”

    孟长松摇了摇头,说道:“这事,师父可能也帮不上忙!闯入龙崖禁地,这可是死罪。再说了,现在掌管派内门规的可是你们四师叔。你们也知道你们四师叔的为人,如果只是你们犯了点小错,我去求情他还会卖我个面子。但这擅闯禁地之罪......唉,欣竹啊,我看你还是算了吧。天下大树多的是,何必心系一根草呢?你们三个,都是我最得意的弟子。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学谁不好,偏要去学你那个无双师姑。你看,关虎和尚文多好,你也可以在他们两个之中随便挑一个嘛,干嘛要老记得小时候定的那个娃娃亲呢?”

    “师父!”丁欣竹被孟长松一席话气得直跺脚,“我和你说正经的,你怎么......”

    孟长松将目光瞄向在一傍低着头,将身躯站得笔直的关虎和尚文,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别看他表面上将话说得很轻松,但其实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对于眼前这两个男弟子心里在想什么,孟长松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毕竟,他也曾年轻过。

    “你们师祖现在没空,你们也不用去找了。要不这样吧,我先随你们去天刑台看看是什么情况。”

    “这......”

    “怎么,看不起你们师父?”

    “不是......是!多谢师父!”

    丁欣竹心中很无奈,但却又没有其他办法,也就只能先这样了。

    天山派的天刑台,座落在一处雪峰的半山腰,是天山派用来处决门下犯了大罪的弟子的一座行刑台。

    此时,通往天刑台的石阶上,每相隔三阶台阶,两边都各站着一名天山派弟子。

    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天山弟子在山脚经过,一看这阵势就知道天刑台上面要处置哪个倒霉蛋了。

    “不知道哪个弟子又犯了门规!唉!”

    有天山派的弟子在山脚下经过,无奈地叹着气。

    “师父,快点,不然就来不及了!”

    丁欣竹此时沿着台阶一路往上奔跑,还时不时回头催促身后看似跑都跑不动的孟长松。

    “急什么!你四师叔又不会乱来!就算要行刑,也得通知你师父我和你其他四位师叔都到齐了,等决定一致之后才会开始行刑。”

    孟长松其实不是跑不动,而是他心里其实一点都不急,所以不急不缓地一步一步踩着台阶往上走。

    站在傍边的一名天山弟子听了孟长松这话,忍不住插嘴说道:“大师伯,我师父说,因为今天被行刑的不是我们天山派弟子,所以就没必要去通知大师伯和其他几位师叔伯了。”

    “啊?还有这事?”

    孟长松一听,愣了一愣,但还是一点都不着急。而丁欣竹听了这话之后,心中却是急到不行,也不去管孟长松有没有跟上,双足在台阶上轻轻一点,整个人像一只轻巧的燕子一样,掠过一层层台阶向山上飞身而去。

    孟长松看到丁欣竹这身法,开心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对身后的关虎和尚文说道:“你们丁师妹入门比你们晚,但进步可比你们快多了。你看她这天仙飞渡的身法,比一年前又进步了不少,都快赶上为师的错影步法了。在你们这一辈弟子之中,你们丁师妹最为聪明伶俐,是其中不可多得的佼佼者。当年我带你们丁师妹回来,你们师祖就曾对我说过,此女面容清秀,骨骼清奇,是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

    尚文侧头看了关虎一眼,说道:“是啊!我们这些当师兄的,都被她这个师妹给比下去了。”

    “只是,可惜了......唉!”

    孟长松突然又长叹了口气,似乎有所惋惜。

    尚文问道:“师父,怎么了?”

    “你们师祖曾说,你们丁师妹身为女儿身,太可惜了!”

    “啊?”尚文不明所以,“如果丁师妹是男儿身,那又会怎么样?”

    “从你们丁师妹的出生时辰来看,如果你们师妹是男儿身,那便是天虎转世,将来必是一代驰骋沙场的名将。真的是太可惜了!”

    关虎忍不住问道:“那,难道女儿身就不能当将军了吗?”

    孟长松又是长叹了口气,说道:“这是男女有别啊!她的这个出生时辰,做为一个女孩子,命并不能算有多好,只能算是个平凡人。你们师祖说,她的一身才能极有可能会被世间埋没。就不知,你们师祖口中说的那个人,他究竟会不会出现。”

第165章 艺冠天山3

    关虎心中一愣,问道:“师父,师祖说的是哪个人?”

    “为师也不知道。你们师祖,早在十八年前的某一天,在夜观天象之后,曾说过这么一段话。他说,这世间所有人的命运,都会因一个人的出现而改变。如果那个人真的出现了,你们丁师妹的命运,自然也会出现改变。”

    尚文一脸不敢置信,问道:“师父,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能耐?一个人就能改变天下所有人的命运?”

    孟长松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好了,我们也要走快点了,不然你们丁师妹会遇见大麻烦。”

    说完,孟长松一个闪身,沿着石阶大跨步而上,并在身后留下足足五六道幻影。

    关虎和尚文对视一眼,也紧跟着施展错影步,只不过,他们两人身后只能变幻出两道身影。

    ......

    方圆十丈有余的天刑台上,周围站立着十几名天山弟子,而封亦被绑在中间的一根石柱上。

    石柱对面,摆放着一张木椅,此时木椅上正坐着一名四十好几的中年男子。

    也不知天山派是不是对白色情有独钟,每个天山派弟子均是穿着一袭白袍。那中年男子脸上留着一撮胡须,同样也是一身白袍。

    此时,那中年男子一脸阴沉,冷声质问封亦:“小子,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你,究竟是怎么摸进天山派的,又是怎么偷偷爬上我们天山派的禁地龙崖的?”

    封亦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我不是早和你们说过了吗?我是跟着一道怪影,从山峰的另一边翻过来的,你们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我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你们天山派的禁地来着,不然我也不会翻过那座雪峰。”

    “哼!简直一派胡言!你当我们都是三岁小孩一样好胡弄?我们天山龙崖的另一边,是高达千丈的悬崖峭壁。除非你是神仙,否则任谁也不可能从龙崖的东面攀爬上峰顶。是不是有我们天山派弟子将你带进来的?”

    中年男子身边,那天山派的郝师兄,也就是郝不通手指着封亦一阵破口大骂后,又对那中年男子说道:“爹,他把我们当成傻瓜,干脆让孩儿亲自出手,把他杀了算了!”

    中年男子抬头看了眼天上的太阳,说道:“不通,你不必心急,他今天是插翅难飞了!喂,臭小子,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老实说你究竟是怎么摸进天山派的?那样我还能让你死得痛快点!否则的话,你会死得很难看!”

    封亦干脆将脸撇向一边,说道:“本来我还以为,你们天山派的人多少会讲点道理。但如今看来,是我想太多了!你们,和那些恶人没什么区别,只会滥杀无辜!”

    “臭小子,你这是自己找死!”

    那郝不通被封亦这么一激,怒不可遏,猛然间拨出长剑,一剑当着封亦胸口刺了过去。

    封亦不屑地笑了笑,根本就没将郝不通刺来的那一剑当回事。因为就在刚刚,封亦稍稍运气,便可听到绑在身上的绳子发出一阵“噼噼”的脆响,所以他很有把握能在运气的一瞬间将身上的绳子崩成四五段。

    然而,不待封亦将身上的绳子崩开,却有另一道人影从上天刑台的台阶处凌空快步而来。

    “剑下留情!”

    那道身影身似轻燕,速度很快,突然间就出现在郝不通和封亦之间,并且一剑挥出,在半空中架开郝不通手中那柄长剑。

    郝不通只觉握剑的右手虎口处一阵发麻,手中长剑竟然拿捏不住,掉落在了地上。

    郝无极心中暗惊,抬眼望去,脸上显得尴尬,嘴上却对那道突然出现的人影说道:“丁师妹,你这是做什么?”

    “郝师兄,得罪了!”

    那道突然出现的身影,正是丁欣竹。

    此时的丁欣竹并不清楚封亦其实身怀武功,刚一上到天刑台,便看到郝不通正一剑刺向封亦,大惊之下也顾不上什么,冲上来便替封亦招架开郝不通刺向封亦的那一剑

    “丁欣竹,你这是想造反吗!”

    那中年男子一怒之下,右手一掌拍在木椅的扶手上,将扶手拍裂成一块块碎木。

    丁欣竹被中年男子拍碎扶手的声音吓了一跳,忙上前两步,双手握着剑柄,剑尖指着地面,朝那中年男子单膝下跪道:“弟子无礼,请四师叔恕罪!”

    那中年男子,正是天山一叟七个弟子中的第四弟子,名叫郝无极,是郝不通的父亲。

    郝无极从刚刚丁欣竹挥开郝不通的那一剑已然看出,丁欣竹的那一剑劲道极猛,也知道只一招之下,郝不通便算是败下阵来,心中感到惊讶的同时,也挺不是滋味的。

    因为担心封亦,丁欣竹出手不知轻重,使得郝无极觉得儿子郝不通的武功太弱了。而郝不通如此之弱,这也让他这个当老子的感觉到面目无光,在众多天山派弟子面前失了脸面。

    郝无极从碎掉一边的木椅上起身,盯着丁欣竹,冷声说道:“丁欣竹,你的胆子真的是越来越大了!看来,今天我得替你师父好好管教你一番不可!举起你的剑来!”

    丁欣竹心中一惊,说道:“四师叔......弟子不敢与四师叔交手!”

    “站起来,我叫你举起你的剑!”

    “弟子......”

    郝无极突然间上前一步,一掌拍向丁欣竹头顶。

    丁欣竹身躯猛然间向后一窜,避开郝无极这一掌。

    “四师叔,你听我解释!”

    郝无极一击不中,根本就不听丁欣竹的解释,一个闪身,化出五道幻影,突然间就出现在了丁欣竹身后。

    丁欣竹眼前不见郝无极的身影,心中大吃一惊,双足轻点,同样一个转身避开郝无极从身后拍来的一掌。

    于是,天刑台上上演了一场一场天仙飞渡与错影步法之间的教练,这让周围众天山派的弟子一个个变得精神抖擞。

    术虎无双曾对封亦说过,天山派的错影步法本就出自于天仙飞渡的这一身法。数百年来,历代天山高手在分析了男女体形上的差异之后,有稍做改动,将天仙飞渡身法改成适合男人体型的一种步法。

    不管是男人也好,女人也好,其实都是人。而天仙飞渡与错影步法也是一样的道理,若真要说天山派的这两种轻身功夫哪种更高一筹,那倒也说不上,只能说都是同宗同源,各有千秋。

    做为丁欣竹的四师叔,郝无极的一身武功自然是要远高于丁欣竹的。加上丁欣竹忌于辈分,并不敢还手,只能是一味躲闪。郝无极出手十几招下来,丁欣竹每次都是惊险地闪过。

    郝无极的性格极为暴躁,与孟长松完全不一样。一开始他只是想替儿子郝不通找回点面子,给丁欣竹一点教训便收手。他本以为几招下来便可将丁欣竹击败,出招有所保留。然而,当他一连出手十几招都被丁欣竹闪过后,这已经让他感觉到难以下台了。

    于是,郝无极开始变得异常的暴躁,出手更是毫无保留,其中竟然还隐含了数招致命的杀招。

    丁欣竹惊险地再次避开了十几招之后,突然眼前人影再次一晃,郝无极再度失去了踪影。

    丁欣竹其实并不知道郝无极闪身去了自己的哪个方位,之前那一次之所以能避开郝无极从身后拍来的那一掌,那完全就是因为靠运气瞎蒙给蒙对了。

    这一次,丁欣竹依然还是靠瞎蒙。

    丁欣竹正要往左侧移动,却不知此时的郝无极就在她的左后方。

    “四师弟......”

    孟长松上到天刑台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一幕。郝无极那一掌拍出,丁欣竹几乎可以说是迎着郝无极的那一掌,自己将自己送到郝无极掌下。

    孟长松知道郝无极这一招的厉害,若丁欣竹被这一掌拍中,怕是小命难保。

    孟长松心中大急,身形往前一窜,想要上前去救下丁欣竹,却无奈距离太远而来不及了。

    当丁欣竹感到一股猛烈的掌力从左后方涌过来时,心中大惊,脚尖在地上再次一点,改为向右移动,却为时已晚。

    郝无极眼见丁欣竹已经避不开了,心中猛然惊醒,想要收掌却已经来不及了。掌力已经发出,想要收回却已是不再可能。

    就在这时,数十道幻影在丁欣竹身边一闪而过,郝无极眼前瞬间失去了丁欣竹的身影。

    “什么?怎么回事?”

    郝无极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却又见眼前人影再次一闪,他被一只手揪住胸口一阵摇晃。

    “四师弟,你对我的弟子下如此重手,你这是疯了吗?”

    郝无极这一抬头,便正好对上大师兄孟长松那双愤怒的眼睛。

    郝无极这辈子就没见过孟长松发过火,而这是第一次,不由感到一阵心虚。

    “大师兄,你......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你说我怎么来了?如果我不来,我最钟爱的徒儿是不是就要死在你手上了!”

    向来好脾气的孟长松再也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冲着郝无极就是一通大吼。

    “我......”

    郝无极自知理亏,想要辩解却又不知如何替自己辩解。于是,郝无极目光左右一扫,然后就看到三丈开外的丁欣竹,还有站在一傍的封亦。

    原来,就在丁欣竹出现危急的那一个瞬间,封亦崩断了绑在身上的绳子,并且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一闪而至,然后又拉着丁欣竹闪开,从而使得郝无极那一掌落了个空。

    由于封亦的速度太快,郝无极居然都没看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郝无极在看到封亦的那一瞬间,整个人再次感到懵了,脑子就像一团浆糊一样乱成了一团。

    “你......臭小子,你不是被绑在柱子上吗?”

    封亦摸了摸自己的后脑,显得不好意思地说道:“可能,是你们的绳子老化了,所以我只是轻轻一用力它就断了。”

    “绳子老化了?”郝无极被封亦一副风傻傻的模样刺激到,感觉自己的脑筋是再也转不过弯来了,“让我想想是怎么回事?”

    一时间,郝无极感觉事情不应该是样子的,但又不知道不这样子又该是哪个样子。

    其实,这一刻别说郝无极脑筋转不过弯来,丁欣竹同样也感到一阵云里雾里的。

    丁欣竹偏着头,一双大眼看着站在一傍的封亦,说道:“封亦,你......”

    “到底哪里不对劲呢?”郝无极突然一声大吼,猛然间醒悟了过来,“好啊,你这个臭小子一直在扮猪吃老虎!原来,你会武功!”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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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狱盘古开天传介绍:
盘古开天,天魁灭世。时光倒流,一切重来。天龙秘诀,隐藏生死。九字神功,武之巅峰。铁骨男儿,征战沙场。儿女柔情,侠行四海。魔道横行,与之共舞。神游天外,再创天地。一缕残魂,两世情缘。千年家族,情浓于血。天地决战,万物将亡。决战天外,魔狱诞生。魔狱盘古开天传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魔狱盘古开天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魔狱盘古开天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