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 精准打击
只见林中风声呼啸，半空中两道黑影被抛来抛去。
众人呼叫惊恐声越来越大，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少女脸上不自觉地扬起邪魅的笑容。
只见她手中长鞭一挥，掉在尾端的两个人便顺势被甩了出去，没了人影。
少女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怎么样，喜欢这种风的感觉吗？”
“啊啊——”
尖叫声响彻云霄，两道僵硬无比的身体跟泥球似地被扔进林海，生死未知。
练武场围观的弟子皆是倒吸凉气，甚至有些腿软站不稳。
天哪！
堂堂一宗少主居然这样虐待同门弟子，而且还是在这么众目睽睽之下。
“怎么样，喜欢我的鞭法吗？”少女飞到比武场中心，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意问道。
她一步步走向众人，眼睛里充斥着玩味的神色。
少女越是靠近，众人就越感觉到危险。
“有人愿意随本少主修行吗？名额有限哦~”
少女轻笑着，那张精致绝伦的脸上满是笑意，却让所有人毛骨悚然。
新弟子在下面窸窸窣窣无人敢言，围着姜璃的圈子默默扩大。
谁都怕，一个小举动小命没了。
姜璃扭头朝旁边不远处的楚宜微一眨眼，收起凌云鞭，开符阵先离开了比武场。
昨天连夜改进的傀儡符，看来效果还不错。
楚宜望着自家师妹远去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眸底盛满了宠溺。
“果然传言是真的！”
“什么传言？”
“就是清玄宗有位混世小魔王……”
惊吓过度的众弟子们纷纷交头接耳，听知道清玄宗内幕的人透露。
“居然是清玄宗少主，今日见，怎么这么可爱呢。”
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道低低的感叹声音，众弟子一愣，皆投去视线。
比武场边缘的地方站着一位少年，身量修长，面容清秀，穿着一套白色劲装弟子服，脸上带着微笑。
他手中握着一柄长剑，长剑上面布满了密集的符文，散发出一股强大而又恐怖的气息。
他旁边的人不信邪，用尖头碰了碰他，“兄弟，你没事儿吧？”
少年嫌弃地拍开那弟子的手，冷气森森瞪向他，眸中冷如寒潭，最终抿唇不语，提剑离开了。
“真是个怪人。”那名弟子被少年漆黑的眼神惊吓到，抖了抖去到人多的地方。
比武场除了新弟子在，还有不少清玄宗的弟子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看着。
某处外围高地一位身穿月白宗服的男子见状，脸色变得铁青，长憋了一口气匆匆往山外跑去。
……
秋日的午后，阳光两三缕，在微风里摇曳，安和静谧。
一处宽阔的庭院中，树下石桌旁坐着一位身穿月白长袍的男子，容貌清秀，脸上带着一抹笑容。
手里拿着两三根仙草，正专心的投喂石桌上的兔子。
“师兄——”
庭外一路传来熟悉的呼喊，男子扭头看去，只见一道黑影朝这边飞奔来。
刹那间，那人已立在她跟前大口喘着气。
男子淡定收回视线，习以为常道：“师弟，在外面要遵守宗规，莫要让别人落了笑话。”
若是平日，少年听了男人的话，定会连脚尖都摆正，可今日实在突发情况。
秦幻跑的口干舌燥，干咽了一下，匆匆坐到石桌旁边，抿唇沉默了一会儿。
他是现在他师兄和兔子之间来回打量，心中十分焦急，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犹豫间，只好抓了一根仙草在手里揪着。
看得出来，他师兄非常喜欢这只兔子。
见状，洛子亦不禁失笑，“怎么，刚说了你一句倒变得拘谨起来了。”
“师兄，有件事不知道当说不当说。”秦幻将扭捏贯彻到底。
洛子亦微微一怔，随即笑道：“直说便是。”
“砰！”
身旁人猛一拍石桌面，气直接冲红了脖子，漫起血色。
“要不然回去跟家主说解除这门婚姻吧！”
洛子亦抚摸兔子的手忽顿，指尖蜷缩了一下，有些失神道：“……师弟见过她了？”
想起方才见到的场景，秦幻义愤填膺，甚至放大声量道：
“那个女人行为彪悍、嚣张跋扈，根本不拿人命当回事，这样的人哪里配得上光风霁月的师兄。”
洛子亦“蹭”一下站起身，下意识反驳道：“师弟，注意言辞。”
面前少年比他小了近十岁，平日鲁莽惯了，实在没想到今日会带着如此大的恶意来形容一个姑娘。
“师兄，趁还没见面，我们去找别的宗帮忙吧！万一那女魔头到时候看上你，可就完了啊！”
“师弟！不可胡言乱语。”洛子亦剑眉一拧，语气加重道。
两方争执不下，秦幻知道他师兄总认死理，也没再多说，垂下眼帘乖乖站在了一旁。
余光瞥见了桌上那只愉快嚼仙草的兔子，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向对面人，“这……”
“找个牢固的笼子装起来，去送给少宗主赔罪。”
男人无视他的惊诧，抛下一句挥袖离开了。
秦幻：“！！！”
这不是他的师兄。
……
从擂场回来，看着到了下午的饭点，姜璃开符阵飞快去了趟宗外。
买了许多吃的提着，径直回去找顾临渊，至于新弟子招选的结果，她才不关心。
万一有人跟了她，就让顾临渊带着训练去。
回到住处，院子里静悄悄的，姜璃心一惊，匆忙去了顾临渊房间，果然又不在。
她刚想离开，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师尊？”
姜璃转身，见一白衣少年怀里抱着团什么。
“兔子？”
姜璃眼睛一亮，先前的薄怒瞬间烟消云散，赶紧走上前。
小兔子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又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顾临渊将手里的兔子递给姜璃，淡淡道：“后山遇到的，自己撞树上了。”
“它好乖呀。”姜璃无奈的笑笑，伸手将它抱起，放入了自己的怀中，小兔子在她怀中舒服的蹭了蹭。
他看向满眼放光的少女，忽而低眸，目光落在那软乎乎的兔子身上，忍不住伸手轻碰，温声道：
“它很像师尊。”
“等一下！”姜璃面色突然严肃，拍开他的手，目光幽怨道：“你去了后山？又偷偷练功去了？”
顾临渊：“……”
182 专业学惨
空荡的庭院凉气嗖嗖。
咀嚼食物的声音就显得尤为突兀。
小亭中，青衣少女倚靠在桌边，目不斜视的喂着怀里的兔子。
丝毫不搭理对面紧盯着她不放的少年。
“师尊……我错了。”
石桌上盘中小香糯米糕、酥米饼眼看着越来越少，少女脸上仍旧没有松动的痕迹。
“小兔子乖乖，这个呢，是最最好吃的酥米饼，只奖励给听话的小朋友吃，谁是呀？”
闻言，顾临渊抿唇主动往面前凑近些，期待少女听他解释，但很快冷下脸来。
两人中间只隔了只兔子，却仿佛隔了千山万海。
小兔子乖巧的昂昂头，用脑袋蹭了蹭姜璃手掌心。
姜璃十分惊喜的笑了，偏头摸摸它，“原来只有你呀，那都给你吃。”
小兔子满足的张口接过食物，吃的津津有味，看起来很高兴。
圆圆的眼睛四处张望，恰巧对上了顾临渊的视线，赶紧扭了屁股对着他
顾临渊冷眼看去，突然十分后悔将它带回来。
“师尊……”
顾临渊委屈的张嘴，眼巴巴望着少女，少女却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一般。
“师尊......”
姜璃淡淡的“嗯”了一声，目光却只看着小兔子。
“师尊，弟子真的知道错了......”
“哦。”少女眨眨眼睛，一副疑惑的模样，“你错了吗？”
顾临渊气急，但又无奈，只能低声恳求道：“师尊，弟子再也不会了。”
姜璃给小兔子擦了擦嘴，淡声道：“反正伤的不是我的身子。
她抱着兔子起身路过少年，顿了顿道：“许是修为高的人有独特的修炼方式吧，我就不操那个心了。”
少年脸黑了黑，眼神中满是哀怨之色。
他还没来得及追上姜璃，身后结界突然波动，传来陌生的声音。
“外宗弟子秦幻求见。”
闻言，姜璃心下了然，与顾临渊对了下视线，让他去处理。
心想如今不愧是出名的人，都追到屋门口了，看来她得考虑让顾临渊搬出去了。
与此同时，姜璃怀里的兔子委屈的叫唤着，一双红彤彤的眼睛看着她。
“呜呜……”
“这是怎么了？”姜璃脸色一变，手里的动作更轻，柔声哄着它。
又怕抱着兔子，让它不舒服了，干脆直接放在了院子里。
结界外面的人还在喊着求见，两人皆是恍若未闻，顾临渊眼眸微眯，顿了一会，这才去见。
少年手袖一挥，直接打开结界，突然见着外面是个男子，提步走出去迎客。
顾临渊堵在门口，并没有让他进来的打算，冷声道：“有何贵干？”
面前突然杵了一个人，还是个容貌冠绝的男人，提着兔笼子满心愧疚的秦幻瞬间愣住了。
他四周张望了下，确认自己没走错地方，立刻面色不善地看向眼前人。
“你谁啊？此处不是清玄宗少主的住所？”
说罢，秦幻探头往里看了眼，院子里的布置确实像姑娘住的，精美宽敞，仙气四溢。
“是。”顾临渊懒得多费口舌，迫不及待地想将人赶出去。
他这副神情，落到了一根筋的秦幻眼里就变成了另外一番意思，他满脸错愕，“你是她私藏的小情人？”
脑中浮现出千万种画面，在结合院中的场景，明显两人已住到了一处。
可怜他师兄眼巴巴多年守身如玉，千里迢迢过来，竟收到这般待遇。
秦幻气极，也没管面前少年面色有多难看，一把推开他冲了进去。
顾临渊正要击退，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人朝他走近，垂眸及时撤回了内力，任那人推撞到门边。
下一秒，姜璃果真从后面赶过来。
见顾临渊眉心微微皱着，似乎在忍受什么极大的痛苦。
她心一惊，匆忙赶过去扶住，“怎么了这是！哪里不舒服？”
少女果甜的香味钻入鼻息，身前垂落的发丝也扫在顾临渊面前，他睫羽微颤，呼了一口气，淡淡道：
“没事，可能是背后伤口裂开了。”
姜璃翻身一看，果然白色的弟子服已经被染得鲜红。
“怎么没事啊，伤口都裂开了！”
想起旁边还站着一个人，方才推了顾临渊，姜璃这才将视线移到他身上。
她略带薄怒道：“这位仙友瞧着陌生，今日来有何贵干？”
白日那位娇俏的少女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澄澈的双眸带着一抹凶意。
秦幻愣了愣，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脑中突然灵光一现，又想起师兄交给他的任务，重重的吸了口气，将笼子递到少女面前。
他低头，一口气说完道：“在下秦幻，不小心冲撞了姑娘，特来赔罪。”
姜璃眼皮一跳，看了看旁边脸色不好的顾临渊，有些抱歉。
原来是来找她的。
金丝笼子里关着一只小兔子，像是为它量身打造的一般，在里面想动身都困难。
这只兔子与她刚才抱过的那只不同，通体雪白，虽然满身灵力，眼神却呆呆的，很空洞。
眼眶红红的，隐约含着晶莹的泪水，似乎在控诉为什么要将它关起来。
姜璃瞥了一眼，内心火自动冒了出来。
传闻有一些修士专门捕捉山中灵气浓郁的精怪作为“爱宠”，实际是将它作为自己灵气的承载体，便于吸食灵气。
作用跟她手腕上的银纹镯差不多。
简直毫无人性！
“此礼本少主可受不起。”姜璃重重地冷哼了一声，毫不客气道：“秦公子说方才白日冒犯了本少主，既是来道歉的，为何又伤了本少主唯一的徒弟，这就是你们的处事之道么！？”
秦幻有口难言：“我……徒弟？”
“好了，秦公子，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姜璃淡漠的声音传来。
秦幻张了张嘴，还想再说点什么，人已经被一道袖风扇到了结界外。
手里的兔子也挣脱牢笼，往密林深处逃了。
他瘫坐在地，眼睁睁看着两道人影远去。
完了，他该如何回去向师兄交代呢。
姜璃扶着人回了房间，重新为他包扎好，看着背后条条血痕，眉心微蹙，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师尊，疼。”
手下的人突然出声，姜璃回神，动作更轻柔了些。
她忽然开口问道：“方才那人举止古怪，你们说什么了？”
183 反向刺激
“什么自己抓的？！抓的道侣？”
“谁洛家老三……洛家老三！！”
热闹的殿中一声惊呼，突然陷入一片死寂。
刹那间，姜璃只觉得一道九天玄雷从天而降，“轰隆”一声巨响，恰好劈中了她的天灵盖。
整个人都变得恍惚起来，不过她还是凭借最后的一丝理智拼命的保持着清醒。
双手攀上了身旁的楚宜，难以置信道：“师姐，分明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哪里有外人在！”
给顾临渊处理好伤口，姜璃收到她爹的飞音传讯，说是宗外来了贵客。
以为还能带顾临渊蹭顿好吃的，谁知几位宗里的长老说着说着扯到了她身上。
姜大宗主慷慨畅饮一杯，玉盏重重地搁在桌面上，指着姜璃醉醺醺道：“乖女儿今年不小了，也该与儿时定下的道侣成亲了。”
众宗亲长老推杯换盏，面上皆是洋溢着笑容。
除了突然拥有道侣的本人。
一片哄笑声中，楚宜声音犹如盆冷水，将姜璃唤醒。
“洛子亦，洛师兄，阿璃小时候喜欢的，不记得了吗？”
姜璃瞪大双眼，愣愣地摇摇头。
她脑中一片空白，甚至繁复摇系统，都接不到任何回应。
前方姜宗主突然插嘴，像是回忆什么趣事道：“阿璃小时候调皮的很，见了子亦那孩子，便天天追着他说要娶来当道侣，好在他不计较这些……哦等下应该就会过来了。”
“爹爹！”
堂中又是一片嬉笑声，姜璃莫名成了众矢之的，百口莫辩。
随姜璃坐在她身旁的少年，脸色突然阴沉下来，抿唇不语。
他眉眼低低垂着，不停地给旁边人夹菜。
“系统，原著里怎么没说女配还有对象？”姜璃低头乱戳着碗里的饭。
系统：【原著剧情女配死的太早，这段儿时的娃娃亲还没出来就没了。】
姜璃脑袋快埋到桌子底下，“还有隐藏剧情？”
系统：【现在剧情变更，还请宿主在不影响主线的情况下，可择良发展哦。】
姜璃白眼，端起桌上的酒杯一口倒进嘴里。
一股奇怪的味道弥漫在口腔，少女眉头微微一皱，扭头看向旁边人。
“师尊，饮酒伤身，清茶降火。”顾临渊淡声道。
嘴里茶叶味苦的很，没想到连顾临渊也与她作对。
姜璃在崩溃边缘暴走，朝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威胁道：“还降火，明日给你变个‘师娘’出来，日日监督你练功！功法没学会就不准休息。”
说完，少女脸上重新挂起了笑容，分不清真假，随便编了个理由，顾自起身去了别处。
姜璃迫不及待的想出去透口气，姜家宗族的长辈都在，她也不好顶姜尚的嘴。
一旁默默摇着扇子，把酒言欢的白无厌朝少女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
再收回视线，便见顾临渊手里的筷子断成了两截。
他啧了一声，感叹的摇了摇头。
看来真得找个机会好好点拨一下顾兄。
刚走到门口，外面正好有人进来，姜璃步子急，差点撞上。
“抱歉。”姜璃歉声道。
“小少主。”前方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传来。
姜璃眼底一片月白锦袍，她顺着视线往上。
只见男子正朝她微微笑着，乌黑长发随意由一根发带系着，俊逸绝伦的五官带着一股儒雅气息。
“洛阳？”姜璃对上他视线脱口而出道，猛然反应过来，看着男人舌头打结。
“洛……师兄？”
男人嘴角微扬，笑道：“阿璃，知道我是谁了吗？”
回想之前调戏人家的场景，姜璃恨不得劈道空间把自己埋起来。
她僵硬地笑着，点点头准备越过男人逃出去。
正说着，殿内传来一道声音，“方才还在疑惑小少主怎么提前走了，不想原来是接洛公子去了。”
此话一出，姜璃只觉自己的步子分外沉重，如何也挪不动了。
她正要反驳，身旁的男人却先开口道：“多谢阿璃。”
“……不必客气。”
洛家，那可是修仙界的一流世家之一。
百年前四大家倒了，新起之秀中一家便有洛家。
虽然在修仙界，洛家比起一些顶级世家还要差上一筹，但是也是一等一的超级势力。
洛家老三洛子亦的父亲乃是洛家家主，是一位大罗金仙强者，母亲是一位大乘期强者。
在整个洛家之中，洛家老爷子也算得上是一个实权派的家主，一双儿女辅佐左右。
洛家家主和家主夫人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小儿子洛子亦乃是一个天资聪颖，修炼的速度极快的修士。
洛子亦如今才二十三，一手幻术出神入化。
洛家实力让许多修仙派望尘莫及，虽然清玄宗地位不低，但与他们结亲，还属姜家高攀了。
姜璃凝视周围，那些往日不曾见过面的叔伯们纷纷热情地涌向那个男人，对这位后辈，态度可谓称得上是尊敬。
宴会进行到后面，变成了一众长老们议事的地方，白无厌等人均被支了出来。
只留了姜璃在里面。
——
白无厌出去的时候，正好看见顾临渊端守在外面，应该是在等人。
少年面色沉郁，满脸写着生人勿进的模样，浑身散发着冷气。
果然离开了小少主，脾气还是照样的臭。
殿外月明星稀，站在殿前眺望远处，眼界辽阔，却隐约透着一抹寒意。
“顾兄。”白无厌笑着迎上去。
面前突然多了一个人，顾临渊淡淡地瞥了一眼，并没有给他多余的视线。
白无厌笑道：“今日见了小少主的道侣，顾兄有何看法？”
“道侣不过名号而已，不足为奇。”顾临渊冷声道。
“这你可就想错了。”白无厌十分震惊，拿扇子碰了碰他的肩膀，执意要点化他。
“你错了，所谓的道侣意味着能够陪伴在身边一生，而并非一个名义上的夫妻。”
白无厌顿了顿，把话说戳穿了说：“他还意味着能够共度一生，修仙者命数过于百年，孤苦伶仃，道侣便是彼此最安心的依靠，最亲近的人。”
“顾兄呢？心仪一个人若不说出口，对方便无法知晓你的心意，爱上别人也不一定。”
184 爱而不得
顾临渊黑眸微动，看着白衣男子远去的背影消失在黑幕中，心中忽动，捏诀也消失在了原地。
*
夜色浓黑，月上树梢。
街上到处都挂着彩灯，白日忙碌的一天的的小贩们纷纷收起了摊，踏着夜色走上归途。
偶有马车驶过，慢悠悠的，木质车轮吱呀作响，待远去，声响便消散在夜阑星空里。
傍晚时分，属茶馆中生意最好，台上说书人是叱咤风云，掌控着全场的气氛。
“……唉！只叹道一场好梦匆匆醒，心已碎，意难伸。”
醒木重重一敲，故事便结束了。
爱听圆满结局的众人齐齐不乐意，底下又是一片唏嘘。
风住尘香花已尽，最终生离死别，不过大梦一场。
今日故事结束，茶馆里许多凑热闹的站客们满意离开，人群吵嚷嘈杂，惹人躁动不安。
二楼角落里的一个玄衣少年听的尤为认真，故事结束半天了，还愣在原处。
夜深，茶馆要关门了，掌柜站在旁边颤颤巍巍也不敢催这位少年。
毕竟这位贵客给的钱多，如今看他这副黯然神伤的模样，多半是为情所困，也不好打扰。
少年手里着一壶酒，不停地往口中灌着，似乎在发泄心中的情绪。
掌柜心叹口气，远远的找了一个地方守着，心想还是让他多待一会儿吧。
楼下说书人要走了，给他招呼了一声，掌柜回应，扭头再看那个少年，却只见桌上一个倾倒的酒壶。
一阵急促的搏斗声传入耳中，掌柜顺着声源看去，楼下两人扭打在了一处。
哎哟！这是在发什么酒疯！？
居然是那玄衣少年掐着说书人的脖子将人抵在了地上，似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掌柜大惊，慌忙下楼去。
“你说……那位长公子最终与天仙姑娘天人永隔？可他们不是相互在意吗？”
少年眼眶殷红，声音粗粗的喘着气，黑眸冷淡地如一汪幽深的寒潭，闪烁间隐约透着杀气。
说书先生手抠着少年宽大的虎口，拼命的想汲取新鲜的空气，嘴里呜呜咽咽的说不出话来。
少年似乎有所察觉，手下稍稍松了些力道。
说书的人是个白胡子老头，说了大半辈子的故事，最擅长的就是编写悲情戏。
这样赚的钱也多。
但像今天这般，威胁到自己的生命倒是头一回，他深吸了口气，警惕地想，以后必须得写个好的结局。
天仙姑娘在年少时与身边的长公子暗生情愫，但没过多久，被家里人逼着结亲嫁人，嫁给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富家公子。
富家公子温润如玉，待小姐极好，小姐便爱上了他，长公子得知后却怀恨在心，觉得小姐背叛了自己，便把小姐杀了。
说书人回顾了一下剧情，颤着声音回道：“那位长公子生来贫贱，嫉妒命好的富家公子吧。”
“哼！”面的少年突然冷哼一声，不屑地笑了起来，眼里尽是鄙夷之色。
“要杀也是杀那个富家少爷，然后把人夺回来，绑在自己身边。”
空气陷入一片死寂，少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甚至松开了锁喉的手。
说书人有自己职业的操守，清了清嗓子，壮着胆子反驳道：
“可那小姐早已爱上了富家少爷，心已经不属于他了啊。”
少年晃神，仿佛捕捉到什么特别的话语，愣愣道：“爱？成了亲就会这样？”
“夫妻同心，日久生情，就算是再冷的冰块，也会有被人暖化的那一天。”
场外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少年此刻的宁静与烦恼，他眉毛皱起，心中升起几分不悦。
掌柜的拖着把椅子，正准备来拯救他们店的摇钱树，谁知尚未靠近，少年已凭空消失。
原来是修仙界的人，旁观的两人皆是一愣。
“你没事吧！”掌柜扔了手里的椅子，从忙上前扶起说书老者。
说书人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后的灰，一副乐哉悠哉的模样。
“没事，那位年轻人看来是老夫的忠实听众，来找老夫解惑的。”
掌柜抬袖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只觉怀里的银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
黑夜憧憧，行至密林，几道黑影纠缠追逐，前方那道人影却越飞越快。
黑影们追着那人影，但前面之人似乎并未察觉，仍旧飞速奔跑。他们追的急，突然之间只觉一阵寒气袭来，几人不由得齐齐停住脚步，回身一看，竟发现不知何时，那个人已无踪无迹。
空气中突然传来一声冷笑，“找我？”
黑影们警惕四周，警戒着周围动静，终于在正前方看见了那位玄衣少年。
其中一位道：“我们是奉命而来，公子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话落，无数黑纹“砰”一声四散开来，似要化成一个牢笼将少年困住。
眼看着黑线就要缠上他，少年旋身腰间寒剑轻轻一挡。
还没来得及看清，一道淡蓝色光芒从他的袖中飞出，瞬间化成一柄巨剑，朝着前方的黑纹劈去。
“砰砰！！”，巨响声接连响起。
黑纹瞬间化为点点星光消失在空气之中。
无数剑意直直劈向黑衣人，惊扰了林中鸟雀。
不足片刻，横尸七八。
顾临渊看都没看一眼，视线投向不远处树的方向，黑眸微顿，转身离开了。
不远处的树下，归音尘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垂在身侧的指尖微微发颤，捏诀消失在黑空。
……
姜璃从她爹那里回去，天都黑透了，见旁边顾临渊房里黑着，估摸着他应该睡了，打哈欠回了自己住处。
幸好那些长老们找洛阳有正事谈，不然她还得跟人尬聊一番。
一夜无梦。
第二日，新弟子分配出结果，姜璃知道没人愿意跟着她，便自在地睡懒觉。
只是刚闭上眼，烟云阁外面的结界就动了，数条传讯飞涌进来。
姜尚和蔼亲切的声音传来，“今日新弟子学师，乖女儿别忘了哦！”
“新弟子求见。”
“……”
闻言，姜璃眼底瞬间乌青，双目无神。
她眼皮怎么也撑不起来，身子沉重的像黏在了床上一般，撕都撕不下来。
想随她修习的是脑子被门夹了吗！？
185 心之所向
系统：【自救值异常！！请宿主及时介入！】
系统：【自救值降至八十，请宿主立刻做出反应，否则将危及宿主。】
脑中警报声响个不停，姜璃心一惊，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
先前的慵懒一扫而空，她飞快洗漱换好衣服赶出去，“什么情况！？师姐他们吵架了？”
系统：【情况暂且不知。】
姜璃对它的嫌弃更甚，开门见顾临渊正好站在门口，“师尊，吃小混沌吗？”
“来不及了。”
结界外面还有人在等着，姜璃朝他笑了下，“今日你带那些人训练，我去趟苍洱峰。”
说罢，符阵在面前散开，人没了影。
顾临渊垂眸，见碗里的混沌正散发着热气，微抿唇转身回了小厨房。
院外站着两位弟子，一男一女，年纪均不大，少女穿着粉衣，正大方地坐在石阶上扇风，乖乖巧巧的。
这样就衬得少年没规没矩，不停敲打着结界，像极了一位纨绔少爷。
“哎！你叫两声。”少年突然立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她，霸道十足的命令。
“不要，小少主可能在休息，等等不就好了。”少女别开头，不紧不慢地回答。
“呵呵，你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男子脸上的笑意越发浓郁，“我看你是想死，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你！”
男子手中突兀地凝聚起了一道紫色光芒，直冲少女的额头而去。
“这里可是清玄宗！这位仙友是要暗杀同门？”
女子心惊胆战，眼看那道紫色光芒离自己越来越近。
手指瞬间攥紧腰间的剑柄，又很是苦恼的松开。
她突然闭起了眼睛，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痛楚。
可等待良久，却依旧没有听到预料中的疼痛，她疑惑地睁开双眼，却见少年手中的攻击已经消失不见。
“砰！”
只听得一声响，一道金光闪过，林间掀起狂风，金黄的枯叶落了一地。
“舍由峰顶，禁止嬉闹。”
上方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顺着视线看去，结界口出现一位俊美的少年。
先前还嚣张的不行的那人面色突变，一手捂着手腕，满脸幽怨的看向来人。
“赵家赵兮兮。”少女脸上洋溢起快乐的笑容，迎上去不由赞叹道：“这位师兄师从何处？好厉害呀！”
顾临渊冷眸扫过两人，视线停留在那位气势汹汹的弟子身上，“既有私人恩怨，请离开此处。”
“哼！”男子冷哼一声，似乎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挥袖站在了旁边。
“你是什么人？我们要见的是少宗主！”那弟子上下打两量着顾临渊，怒问道。
那人目光幽深，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暗色，顾临渊淡淡扫了他一眼，面色不悦。
“你无权过问。”
听闻宗里小少主至今只收了一个弟子，而在此处又没有看见旁人。
少女探头往身后烟云阁看了看，收回视线，心下了然。
原来是小少主的徒弟，这么厉害，小少主肯定也不简单。
不过，成了小少主的徒弟，好像可以跟她住在一起耶……
女子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迫不及待地想跟着修习。
“这位师兄，那我们今日要学习什么呀？小少主总会过来看我们吗？”
话音刚落，也不知那句话触了他的逆鳞，只见前方那位少年面色更加沉郁，浑身寒气逼人。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极不情愿的说：“绕舍由峰负重疾行九圈，不可使用任何术法或符咒。”
“本……公子是来修炼的，不是来玩过家家的！”说罢，那位少年“唰”一下闪身离开了。
顾临渊巴不得是这样的结局，正要捏诀去寻姜璃，身旁突然传来一道小小的声音。
“我可以！”少女嬉皮笑脸，语气温柔，隐约带着几分雀跃，一副极好说话的模样。
“那个……就是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小少主呢？”
“不知。”
顾临渊警惕地看了她一眼，挥袖往苍洱峰的方向去了。
……
苍洱峰高耸入云，山脚下溪流哗然，行至低谷，部分有些深度。
山间的景色十分宜人，空气清澈透亮，阳光透过层层树叶间隙洒落下来，将整片山林笼罩其中。
不过这个时候，姜璃却无心欣赏。
她放弃不太熟练的御剑方式，速度极缓慢的行走在林间，寻找着楚宜的方位。
突然一道凉风袭过，姜璃顿住脚步。
此时在山腰处，正有几道人影急速奔跑着，身形矫健。
其中一道身影最快，身法极为诡异。
在其左右两侧，分别还跟着一男一女，两人的修为都比他差不少，但两人的轻功却都极好，一路上紧紧跟随。
“呼呼！”
突然，那人猛地停下脚步，身形迅速往旁边深湖跃去。
“扑通！”
就在他跳起的刹那间，身后有道白影似乎也要跟着跳，不过突然扭头与旁边人打斗起来。
眼前的场景就是，湖里有人咕噜咕噜没了动静，另一边剑气飞扬打得正凶。
半空时不时闪烁起剑花，姜璃眯了眯眼，确定那是寒一剑。
“……”
哇哦，她的男女主又打起来了耶。
论当一个拉红线的工具人有多难。
姜璃幽幽叹了一口气，转身先去将水里那人捞起来。
落水的是个青年男子，怎么说也是个修仙的，沾水了跟羽毛湿了的鸟似的，居然一动不动。
姜璃非要好大劲儿才捞起来，将人扔在河边大石块上，扒开少年脸前凌乱的湿发。
看向半空中剑气磅礴的两人，不由叉腰再叹了口气。
难怪呢，明千秋过来了。
原著中，明千秋可是对女主展开猛烈追求的人，
姜璃看书的时候，就觉得这样家世好性格好的男人配女主也不错，可惜了。
既生瑜何生亮。
“咳咳！”
躺在地上的男子猛然咳嗽起来，偏头吐出几口湖水，身体微微颤抖着。
他捂着胸口坐起身，而且面前有个少女手里攥着符咒，似乎正准备念咒。
这个场面有些熟悉，但他想不起来。
姜璃见他醒来，收了驱水符，朝他笑笑：“明公子，好久不见呀！又救了你一回哦。”
明千秋愣了愣，仿佛脑中有了积水，他有些恍惚的问道：“又？姜姑娘何时……”
186 柏梁之府
记忆如海潮般涌来，痛苦将人淹没。
海底无法呼吸，他感觉自己沉在水底，而且越往深处他就越是觉得窒息，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救命！”
“救命啊！！”
明千秋听见自己在喊，可他的嘴分明紧紧闭着，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海底是黑暗的，他的眼睛也被遮住了，即便他的耳朵非常好使，但是却依旧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他甚至能够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这种感觉真的恐怖如斯。
突然之间一股巨浪袭击过来，将他打入更深的水中，他的身体不断往下沉去。
他不停的挣扎，想把身体从水中拔起来，他的双腿拼命踢打，可惜却没有任何用处，这里实在是太狭窄了。
终于，他放弃了挣扎。
就这样沉下去也挺好的。
从小生活在仙岛上，四面环海，家境优渥的少爷却连仙宗门槛都跨不出去。
储明宗里人人都会，除了宗主之子明千秋。
生来不通水性，遇水则修为尽，所有毁于一旦。
宗里师长在教授的时候，不是没有逼过明千秋，有时候甚至将他泡在水里一整天。
皆是徒劳，等宗里弟子发现他的时候，人已经昏死在了岸边。
可笑至极……
男子眼角似乎溢出了泪水，盛满留恋，却很快被咸涩的海水吞没。
连一点痕迹都不留在这世间。
刹那间，昏暗封闭的空间突然被人划破，刺眼的光芒化作一颗金球，将他包围。
明千秋缓慢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是一道白色的身影。
不过还未等他看清那人模样，意识便已模糊不清。
他得救了。
梦境却碎了。
这样的生死交际的场景，他在梦境中重复过许多遍，却怎么也想不起那人的模样。
又一次睁开眼看到的是明亮的天空，头顶有灿阳，脸侧有微风。
明千秋抬手撑了下脑袋，从袖中拿出抚摸过无数遍的白纱。
他苍白的脸上扬起笑容，声音微微颤着，“姜姑娘可是那日救了在下的人？”
“对啊，你那时候扯着我的衣角不放，就干脆撕了。”姜璃直言道。
姜璃不太理解明千秋，明明知道自己怕水，刚才还要无脑往水里跳。
难不成是想讹清玄宗一笔？！
明千秋微眯着双眸，眼睛慢慢睁开，看清楚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
原来一直都是他搞错了，那日从储明宗出来，穿了弟子服的还有姜璃。
他从地上站起身，朝姜璃拱了拱手，“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见状，姜璃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视线乱飞，瞥见白无厌他们已经打完了，正往这个方向来。
“阿璃。”楚宜轻轻唤了一声，提剑走近。“何时过来的？”
姜璃笑着回答，“有事路过，来看看师姐。”
几人同时杵在一起，略显尴尬，尤其是白无厌，平日散漫嬉笑的模样这会儿收了起来。
空气陷入一片沉寂，一时间不知道搭哪边话。
从方才跟在楚宜后面走过来，只客气的喊了一声“小少主”，便面无表情地看向明千秋。
“明公子怎么浑身湿透了，是清玄宗怠慢不周，请随我去换身干净衣裳吧。”楚宜清冷的脸上微有愧疚。
方才她隐约知晓旁边有人落水了，但没能做出反应，便被紧追不舍的白无厌带到了别处。
原来是故意引开她。
理清思路的楚宜冷冷瞪了一眼那个罪魁祸首，白无厌偏头一笑，像个耍皮的无赖。
“不必麻烦楚姑娘了。”明千秋微微一笑，“方才只想试一下楚姑娘给的防水符，是在下念咒念慢了。”
毕竟两宗关系摆在那的，让人家贵客遭受这样的待遇确实不妥。
楚宜还想坚持，身旁站着的人开口了，“明公子不必客气，既然来了清玄宗就该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
旁听的姜璃微一挑眉，这话的语气好像有点火药味哦。
她是现在三人之间来回穿梭，“你们方才是在……？”
白无厌：“练功。”
楚宜和明千秋：“切磋。”
三人同时开口，分别是两类差不多的活动，姜璃也分不出两者的不同。
可她脑中系统却在疯狂拉响警报。
系统：【注意！自救值降至五十。】
【自救值减四】
【自救值减五】
姜璃痛哭流涕，感觉自己的生命在流逝，不由在心中大喊：“……打住！”
姜璃站出来，打破三人之间诡异的气氛，“明公子，防水符我做了一些改进，正好你今日来了，不如随我去看看？”
“多谢小少主。”明千秋微微扬唇，十分感激的朝她拱手一礼。
他却没有动，反而立刻转向对面女子道：“楚姑娘，在下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闻言，白无厌合上扇子，摇晃着身体便要挡在楚宜前面，不想，听见他旁边人回了个“好”。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姜璃面上不显，内心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她扭头看向旁边同样被晾下的白无厌，好心提醒道：
“白大哥，你不去把师姐追回来么？万一被他抢走了怎么办？”
听到姜璃的话，白无厌愣住了。
一时间不知道该惊讶她看透了，还是该思量这法子的可行性。
“小少主。”身旁沉默的男子收回视线，坚毅的脸庞朝她展眉一笑，“白某感念清玄宗再造之恩，现在不会做伤害清玄宗的事，日后亦不会。”
突然正经的保证，姜璃一愣，恍然想起来面前站着的是男主。
少年心比天高，哪里会拘泥于小情小爱。
远山青峦之间，白雾袅绕，烟霞缭绕，一派仙境景象。
云雾之上隐约可见一道道金黄的光华，这是柏梁城的法阵。
柏梁之府，仙祝高台。
修仙界至高无上的地位——仙祝，统辖修仙界，受万人敬仰。
原著中男主走上人生巅峰，也就是成了仙祝，福赦四海。
姜璃心里小小的叹了口气，果然男人都想着名利地位，情爱不过过眼云烟。
难怪自救值波动，定然是楚宜心中断弃与留恋的拉扯。
唉，可怜了她工具人。
拿性命陪男女主玩感情。
“白大哥说的阿璃自然都信。”
姜璃轻盈笑笑，语气中带了一丝缺憾，“但是记得往上走的时候，不要忽略了身边在意你的人。”
187 现场教学
不远处，两道人影相谈甚欢。
此刻的他们脸上都洋溢着淡淡笑容，仿佛在谈论着什么高兴的事情一般。
白无厌微微眯眼，修长的指尖无意识捏紧手中玉扇，腰间的淬灵剑也在隐隐颤动，似乎控诉着不满。
画面很刺眼，心里不是滋味。
他正要回姜璃的话，转身余光突然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朝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白无厌弯唇，刻意拉近了些距离，言辞恳切道：“小少主所言，白某铭记于心。”
说起心意的表达，后面那人好像比他更需要。
姜璃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满白无厌对待感情依旧这般散漫的模样，“白大哥，师姐只是看着冷，心里其实软的一塌糊涂，有话说开了才好。”
她说这些，也是在原著中看到两人明明都为对方做了很多，可偏偏都不长嘴。
谁能想到平日吊儿郎当、话不隔夜的白无厌能一直憋着不说。
有误会也不解释，硬生生分分合合八百回。
话音刚落，一道浅金色光芒划过，身旁男子突灵活退身，耳侧几根发丝飘落。
那个光球径直砸进水面，激荡起白花花的水花。
白无厌松了口气，随即扬起笑容看向来人，对他还真是手下不留情啊。
幸好躲得快，不然还要遭殃。
“顾兄！”白无厌朝他招了招手。
姜璃莫名其妙往回看，果真见顾临渊自山阶处走来。
这个时间不是在训练新弟子吗？怎么会跑到这里？
姜璃看向身边的白无厌，后者耸耸肩，表示他也很纳闷呢！
她直接开口问道：“刚才是有人袭击白大哥？”
可她转身看见只有顾临渊在，总不可能是顾临渊扔的吧。
“师尊。”顾临渊走近，刚好站在两人中间，淡声开口，“方才弟子见一道烈火符朝这边飞，怕出危险，特地跟过来看。”
一听此话，被挤到一边的白无厌心里直呵呵。
不过他还是很配合道：“许是哪个新弟子技法还不熟练吧。”
远处湖面平静无波，并没有什么异常，姜璃点了点头，给了顾临渊一个赞赏的眼神。
转头看楚宜和明千秋两人之间的氛围已不是方才那般轻松，尤其是师姐，温柔中带着几分歉意。
姜璃心一动，立刻朝白无厌到了别，匆匆拉着顾临渊离开了。
白无厌望着遥遥远去的身影，一面心中欣喜，待余光瞥见林中那两抹人影，笑容便僵在了脸上。
可恶，怎么说那么久！
两道人影飞至山腰上的廊道琉璃瓦顶，坐在上面，视线刚好可以看见楚宜他们。
青衣少女手腕一转，捏出一道通音符，飞溯过去，藏在某片树叶上，并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现场第一时间的声音传送回来，姜璃安静坐好，身旁的顾临渊却不自在的动了动。
“师尊？”顾临渊满脸疑惑。
姜璃一手指着远处，一手抵在自己唇边。
“带你学知识。”
下一刻，通音符中传来熟悉的声音，两人随即噤了声。
“楚姑娘，是在下冒昧。”明千秋朝对面女子拱手一礼，起身后面色温柔地看着她。
“明某蹉跎光阴二十余载，来此世间叛逆从生，向往自由，即便是天生缺陷也束缚不了我，但心中依旧是一片茫然。”
“何其有幸，初见姑娘那日，连这天上的太阳好似都格外偏袒了我些，暖洋洋的，心中对自由、对未来的憧憬似乎更加明晰。”
楚宜十分有距离的回之一笑，“明公子客气，这些并非是我的功劳。”
清冷的嗓音远远传来，落入两人中，青衣少女用手肘碰碰旁边的人，“这叫及时止损，不给别人机会。”
顾临渊视线在少女洋溢着笑容的侧脸上停留了一会儿，淡淡地嗯了一声。
林中山风忽袭，枯叶萧萧落下。
明千秋声音都开始有些颤抖，面对着楚宜比任何时候都要紧张。
“楚姑娘，在之前可能我还无法确定自己的心意，但今日得知自己对姑娘的那种特殊感觉并非来自于别的，而这种特殊感觉或许称之为倾慕。”
在得知救命恩人不是楚宜的那一刻，他对她的爱意并不曾削减半分。
楚宜清冷的脸上有些为难，她想了想，这种情况居然比处理中事务还要麻烦。
良久，她开口道：“明公子，抱歉。”
明千秋释怀一笑，朝身后一直不停假咳的男人投去目光，淡淡道：
“没事，楚姑娘心中的人很优秀，在下很羡慕他。”
楚宜顺着视线看去，见了正靠在石头上假寐的那人，平淡无波的眼眸终于有了一丝波澜。
明千秋先一步收回了视线，突然顿住。
都说清玄宗道闫长老门下大师姐，冷漠无心，不近人情。
故而每每楚宜对他扬起笑容，都让他觉得自己是特殊的。
可到底，他不是那个能让她真正开心的人。
当她看到白无厌眼角眉梢的那抹疲惫的神色时，眸中涌现出的是疼惜与担忧。
她的外表只能用冰山两个字来形容，而内在却温柔如水，只是这份温柔却被隐藏起来，不会轻易流露出来罢了。
恍惚间，楚宜淡淡移开视线，竟不知自己看了许久。
她转移话题道：“明公子，天色不早了，不如今日就在清玄宗歇下？正好可以看看师妹为你新研究的防水符。”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明千秋礼貌回道。
还想多说，人已经从身边走过，匆匆寻着白无厌去了。
通音符时效刚好结束，姜璃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指着三人行最终变成两人行的场景。
“看见没，一个勇敢表达，一个自然拒绝，最后没能走到一起，说明有缘无分，并非良人。”
故事果然按照她所设想的方向发展，姜璃总算有机会把之前落下的德育课捡起来。
鲜活的例子更具有说明性，想必顾临渊学的也快。
不过，顾临渊眉头似乎皱的更深，“为何楚师姐没有给明千秋机会？”
姜璃心中一怔，脸上的笑意僵住，眼睛睁得大大的，不敢置信的看着顾临渊。
她愣了一会，忽然笑了，抬手十分豪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问得好！”
188 情有独钟
姜璃悠悠道来：“因为喜欢是两个人的事，即便明公子心中只有师姐，那也只是他一厢情愿而已。”
“此话何意？”顾临渊疑惑的问着姜璃，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接下去。
姜璃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方才还以为顾临渊开窍了，原来真的只是疑惑。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修了无情道。
不过她既然当了他的师尊，就有必要教会他这些。
姜璃微笑道：“就比如，我费尽心思让你知道我喜欢你，但是你心里装的别人，会愿意多看我一眼？”
这种心无旁骛独一份的爱情，她虽然没有遇到，但还是相信这个世界是存在的。
顾临渊闻言沉默了，眼神复杂难言，顿了顿，突然反驳道：“没有装别人。”
“哎呀！打个比方啦，你明白就好。”姜璃摆手道。
秋日悠闲的午后，天空中飘荡着几朵白云，阳光洒落到大地之上。
仙峰高耸入云，山顶之处白气缭绕，云雾翻腾，宛若仙境。
姜璃看着这幅美如画的风景，心中舒畅，思绪纷飞。
“我以前听过一个故事，传说妖王惊鸿一瞥，喜欢了一个仙族几百年，不过两人最后经过一番磨难，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姜璃抬头看天，眼中闪烁着光芒，感叹道：“或许这就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吧。”
“妖族如何同仙族在一起?”顾临渊很会抓重点地问。
姜璃下意识反驳，“为何不行?两人若是心意互通，会在乎这些身份?”
良久，顾临渊才小心翼翼问，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那师尊呢？”
“我当然……”姜璃顿住，脑中突然蹦出自己在现世孤立无援的场景，心中莫名漫起无限酸涩。
她默了一会儿，假装没事扬起笑容道：“不论其他。”
只希望会有人给她独一份的偏爱吧。
可人活一世，世上牵挂之事诸多，哪里会有这样的人，她自己都做不到。
所以姜璃也只是想一想，与其每天寄幻想在别人身上，还不如赚钱来的实在。
至少当下而言，金钱所能给她的安全感是任何无法比拟的。
垂在琉璃瓦边缘下的双脚晃了晃，将短暂的烦恼抛之脑后。
顾临渊又不说话了。
面上不显，心中却早已是波涛汹涌。
他迫切的想要告诉身旁人、想让她明白他的心意。
可是不能，现在的自己还配不上她。
世人大多目光短浅，身份、地位、权势、财富甚至皮相都会成为他们贬薄一个人的切口。
拨开这些挂在身上的装饰点缀，又有几人会愿意捧着那颗血淋淋的心脏说“不在乎那些”。
不过他并不在乎旁人如何看。
师尊很好，当然值得最好的。
长公子身份不如富家公子，所以天仙姑娘会在结亲之后，心里也没了他的位置。
他不会像长公子那么蠢的。
他根本不会给任何天仙姑娘离开他的机会，她想要的权势和地位他都会得到。
然后奉上，把天仙姑娘牢牢圈住。
姜璃偏头瞧了他一眼，也不知他懂了没。
想到上辈子顾临渊与白无厌争锋相对，对楚宜深爱不已，直接将人抢回魔宫的情景。
虽然说现在反派很乖，她依旧心一惊，怕他由着性子来，立刻强调道：
“哎你可得注意啊，若以后有心仪之人，得人家心悦你才行，别玩儿强娶豪夺那一套，不然适得其反，人家恨死你。”
顾临渊淡淡嗯了一声，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姜璃想着楚宜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蛋，还是有些不放心。
今日她收的新弟子中好像有名女弟子来着，嗯，找个机会帮他看看。
远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站着两道月白人影。
其中一位头上带着斗笠，身材修长，一手背负于身后，身姿端正。
另一位则洒脱许多，连走路都是蹦蹦跳跳的。
这两人正是从太山赶回清玄宗的秦幻和洛子亦二人。
见状，秦幻不禁埋怨道：“天天就知道谈情说爱，外面都乱成什么样了！”
洛子亦望着上方那两人，也就停留了一会儿，收回视线落到秦幻身上。
“师弟，不可损坏小少主的声誉，他们只是师徒关系。”
说罢，没听他任何解释，直接捏诀消失在远地。
秦幻气不过，怎么凡事到了这女人身上，师兄都会特地设置例外！
抬起右脚朝旁边山坡一踹，巨石轰隆阵响，所有力道反弹攻击在了他脚尖。
少年脸色一白，脚趾疼的他直不起腰，无声地痛呼几声，也捏诀离开了。
自救值暂时稳定下来了，但是没有回到原先的峰值。
跟系统争论，也没得个合理的反馈，姜璃也懒得管了，带着顾临渊去山下吃了两碗豆花才好受点。
晚上，准备找她爹哭一下要点灵石花，却见议事堂中站满了人。
殿中气氛压抑，除了长老们，还有穿着其他宗服的人。
见是少宗主，辈分低的弟子纷纷躬身行礼。
一男一女站立中央，男子身着白袍，脸色苍白如纸，一双眼睛黯淡无光，仿佛一汪死水一般。
而那女子则是身着黑衣，面容冷峻，一张美丽绝伦的脸庞上挂满了寒霜，清澈的眸子里布满了冰霜。
满身写着他们有不简单的故事。
姜尚坐在堂中，堂下站着身穿月白锦袍的洛子亦和秦幻。
对上视线，洛子亦朝她微微一笑，她简单行了道礼，抬头却见他旁边那位眼神之间迸射出道道杀气。
姜璃：“？？？”
她朝前走去，走到了姜尚和道闫面前，拱手施礼道：
“爹爹，道闫长老，发生了何事？”
身后的顾临渊随之站在旁侧，黑眸敛着寒意，眼睑微抬，淡淡扫了秦幻一眼。
气氛肃然，众人拉长个脸，搞得姜璃心慌，重点是师姐她们不在。
正紧张着，上方她爹却笑了，缓和气氛道：“乖女儿莫怕，伯伯们有事交代。”
姜璃点点头，心里好受许多。
突然，坐在主位之侧的的白发苍苍的男子开口了，语调平缓却透着一股威严。
“太山一脉，向来不参与仙魔纷争，如今族脉被毁，黑白双煞被人重伤，实在诡异。”
－－－－－－题外话－－－－－－
埋下一个小坑，或许是下一本书的主角，嘿嘿嘿～
189 大惊小怪
他声音平静却带着几分冷漠：“此事事关重大，需好好彻查清楚。”
闻言，姜璃看向中央站着的一男一女，不由瞪大双眼。
太山是一处秘境，灵府众多，但其中弟子并非剑修，只以炼器为生，贩卖灵草仙器为业。
行事比天机阁还要低调，平日里并不起眼，常被别人传为修仙养老之地。
姜璃之前在藏书阁山海卷宗里看到这一处地方的时候，还犹豫要不要去那儿过晚年生活来着。
现在告诉她整个族脉被人毁了！？
话刚落下，洛子亦站出来，躬身道：“弟子今日去过太山，发现诸多诡异之处，隐约有魔气的痕迹。”
旁边立刻有人接话道：“近来那罗刹宫似乎频繁出动，多次在清玄宗附近的宣莲镇见到行踪诡异的魔修。”
“弟子也发现此事，但不知他们为何聚集，只觉得心中惶恐，不敢妄自议论。”
闻言，旁人皆是一片震惊之色，而站在最边缘的顾临渊则面色淡淡。
场中弟子接连答话，眼看着中央二人脸色越来越差，姜尚手臂微抬及时制止。
他皱眉道：“子亦此行可曾查到什么线索吗？”
洛子亦摇头，“弟子一直在追踪魔气的源头，并未察觉到其踪影。”
罗刹宫行事张扬，从来不遮着掩着，最近活跃在清玄宗周围定是有什么目的。
姜尚也为难了，将视线投给其他长老，提醒道：“此次事件涉及到魔族，必须尽快解决，不容拖延。”
那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沉声开口：“既如此，早些派人去一下吧，总这般拖着也无济于事。”
太山地势险要，山谷狭隘，如今惨遭袭击，成了一处秘境，选派谁去倒成了个问题。
那老者是来自旁宗被请来议事的，不熟悉清玄宗弟子所学，看向众人。
“诸位中可有人修习了符篆之术？”
环顾四周，竟无一人示意，奇怪的是，那些弟子居然一致将目光投向了她。
姜璃满头疑惑，突然想起来自己确实在宗中里时常使用符术，想必此番也是被人认可了。
比如飞行符、生火符、洗菜符、煮饭符……用过的都说好。
难得如此，她面上一喜，挺着胸脯站出来，骄傲且自信道：“我自学了一些。”
话一出口，殿中便响起一片惊呼声。
众人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议论不已，似乎对姜璃颇为不屑。
但碍于姜尚的面子在，并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只道：“少宗主，听闻符术乃是宗门最顶级的法术之一，您居然可以自学成才，那将会是宗门的骄傲啊！”
姜璃：“……”
讽刺的话说的真好听，她只是修为低，不是脑子进水。
她环顾四周，发现那些认识的人，她爹、道闫长老、洛子亦皆是面露难色。
想必没有一个相信她的。
鬼使神差的，姜璃扭头看了眼身后的顾临渊。
少年微微抿唇，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眸子里透出来的是满满的信任。
还好，也不是没有人认可，要是师姐他们在，肯定也会支持她的。
姜尚：“乖女儿，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我真的……”姜璃张了张嘴。
洛子亦站出来，不知想到了什么，摆出来的表情居然是感动，“宗中这么多好男儿，怎么能让女孩子去呢。”
一番话听得姜璃满头雾水，不就是学了符咒，有什么不能承认的。
“我看了很多书，还给宗里很多人送过画好的符纸，还有……”姜璃卖力解释，抬头却见并没有人听她言语。
好嘛，她这个小少主地位属实是被踩在脚下。
殿中的人争论不休，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叽叽喳喳。
突然一道金光闪过，符纹飞散在空中，四周安静了下来。
众人纷纷瞪大双眼看向她这个方向，姜璃一愣，转身见顾临渊做了个收手的动作。
她唇角勾起，小声道：“干得漂亮。”
“呜呜呜！”修为高的弟子，多半心高气傲，哪里受得了这个委屈，呜咽两声，却发现怎么也挣脱不开。
可恶！
姜璃挑眉一笑，要知道徒弟那儿的符纸可都是她画的。
好一会，她才从袖中捏出一张符纸，朝那些弟子狡黠一笑，“需要我帮忙嘛？”
……
第二日，姜璃不情不愿地起了个大早，跑到山下与洛子亦汇合，然后一道去了太山。
“既然太山族人有难，身为清玄宗少主，自然义不容辞！”
要想到最后是跟洛子亦一块出任务，这些鬼话她是打死也不会说的。
本来想着的是带顾临渊出去历练一番，她旁观一下就行。
可有洛子亦在，到时候定会抢夺功劳，同去没好处。
谁知道半路杀出个外门弟子传话，说白无厌二人在仙岛附近的秘境遭受上古妖兽袭击，急匆匆把顾临渊叫了去。
怎么说这也是个机会，所以即便顾临渊不愿意，她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人劝了去。
太山山林众多，大大小小有很多聚集的村子，村外山坡全是吐着黑血的死人。
整个太山如今已是黑云密布，到处阴凉，走在路上都有些渗人。
不远处就是村庄，洛子亦、姜璃和秦幻三人正准备进去瞧瞧。
旁侧偏僻的山林中突然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这个凄厉的叫声非常响亮，让人听了心里发毛。
随即一阵惊慌失措的逃跑声。
这声音传出很远，很快便消散了。
不久，一道人影从那片山林中飞奔而出，一边跑一边大喊：“救命啊！快来人啊！”
随着这个人影的逃窜，渐行渐远的惨叫声逐渐变弱，最终彻底停止。
姜璃眯眼去看，面前却挡了一条手臂，眼底晃过一抹月白锦袍。
“你们在这别动，我去看看。”洛子亦神色凝重道。
话音刚落，人便飞了出去，只剩下姜璃和秦幻两人。
姜璃向来很听话，顾自找了块干净的石块坐下休息。
歇了一会儿，手心的同心契亮了，闪烁出淡蓝色光芒。
姜璃正要听消息，旁边那道身影突然跳到她面前，大喊大叫：“什么！？你居然与人结了同心契？”
190 悄悄想你
姜璃等耳膜震了好一会儿，才淡声道：“有问题吗？你想结我可以教你啊？”
“对面男的女的？别忘了你是有道侣的人！”秦幻激动的快要跳起来。
话落，青衣少女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秦幻不说，她都忘了，还有个便宜道侣在。
姜璃抬头对上他，挑眉冷淡回答：“谢谢提醒，不过请叫我少宗主，不要对我呼来喝去的。”
虽然清玄宗里所有人都说她小时候可粘着洛子亦，两家也是熟的不能再熟的。
但对现在的姜璃来讲，陌生至极。
尤其是洛子亦身边这个咋咋呼呼的师弟，总对她怀有敌意。
她是一点都喜欢不起来，见少年还是满脸震惊，懒得搭理，扭头看向别处。
要放在之前，她不喜欢的人，姜尚不论得罪谁都会赶走，即便是像洛家那样名门世家。
所以很大可能，清玄宗是需要他们的帮助，故而受了牵制。
姜璃心叹了口气，忍一时风平浪静。
反正等任务完成，桥归桥路归路，这些无关紧要的人都不会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秦幻拧着劲儿，还是没有叫她，气冲冲道：“哼！也不知道我师兄怎么被蒙蔽了双眼。”
她转过身子，面带微笑看着他，眼底却闪烁着危险的光芒，片刻，唇角的笑容变得诡异，“要不你让他退了这门亲？”
他被她这模样吓到了，往后倒退一步，心有余悸道：“我才不！”
先下师兄不知着了这女人什么道，满心都扑在她身上，几次他不过嘟囔两句，皆被罚了。
姜璃翻了个白眼，不想跟他多费口舌。
神识中传来顾临渊的声音，给她报平安的。
想起之前她爹提到的同心契可以定位，姜璃注了一丝灵力进去，闭眼感受了下他的位置。
然后只收到了侮辱。
修为低的不可以看修为高的。
姜璃望着手心闪烁的蓝光，心中莫名腾升起一丝怒意。
“师尊是在想我么？”
脑中突然蹦出一句，姜璃愣了一秒，手忙脚乱的切断了通讯联系，规矩坐好。
什么……什么想不想的！？
啊！被发现了好尴尬！
某处角陆密林。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味，地面坑洼不平还有几处血迹，远处密林还时不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野兽愠怒声。
再往里走，能依稀看见前方正与作乱妖兽打斗的两抹人影。
半空悬着一位玄衣少年，他背负长剑和手握短刃，目光冰冷，身上散发着一股强烈的杀意与威严。
此人正是刚刚从空间裂缝里走出来的顾临渊。
少年一手执短刃正要冲上前，另一手心淡蓝色光芒突然闪烁，很快化作碎星随风散去。
心中某根弦像是被人轻轻拨动了一下，深深呼唤着。
某个念头呼之欲出，顾临渊飞快传音过去询问。
师尊在关心他。
好一会儿，识海中才传音过来，少女娇俏的嗓音响起，尾音轻盈，“没事，你注意安全，嗯……”
“好。”顾临渊唇角勾起，淡淡的应了一声。
片刻，顾临渊眼睛微眯，眼底闪过一抹寒芒，身体轻轻一跃向着密林深处掠去。
白无厌两人正对战的是从妖谷逃窜出来的一只千年赤斑蛇妖，吞杀了大半个宗门的弟子，正被修仙界的人追杀。
而且此妖不知吃了什么东西，已经有魔化的迹象。
白无厌刚躲开赤涟蛇喷出的毒液，身子堪堪被撞到了树根上，看着一条巨大的蛇尾横扫而来。
他连忙将自己的剑收回鞘中，“啪”一声绽开玉扇，对准了那条巨大的蛇尾，身体周围浮现了一排尖锐的扇骨。
“轰！”
赤斑蛇的尾巴狠狠的扫了过来，白无厌身边的树木瞬间化为了飞灰，巨大的冲击波席卷了整个山林。
其火术之成熟，令他目瞪口呆。
糟糕！这家伙好像已经完全魔化了。
眼看着毒液紧随巨尾之后，电光火石之间，一抹白影飞掠而过，楚宜乘着寒一剑将人拉走。
待落地，白无厌毫无危机感，俊美的脸上扬起笑容看着面前少女，正欲开口，却被堵了回来。
“为何不躲？”楚宜眸光冷淡地看向他，语气中带了一丝薄怒。
白无厌脸上笑容不减，十分赖皮的缠上楚宜，“有师姐在，就是安全。”
“谬论。”楚宜微微一怔，顾自提剑走了。
白无厌知道她这是关心自己，让楚宜涉险他心里也不好受，正准备骗她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却见前方有道身影正与赤斑蛇缠斗。
那人身手极为敏捷，且主要以进攻为主，好像有什么十分紧要的目的，距离赤斑蛇本体很近。
白无厌看的清楚，那人的身形熟悉的很，仔细一看竟发现是顾临渊。
“宗里来帮手了，没想到居然是顾兄。”白无厌嘴角扬着，语气轻快了多，摇了摇手中的玉扇对楚宜道。
“不过他为何执着于……”
身旁的楚宜闻言皱了皱眉，飞身冲了出去，白无厌脸上色一变，收了扇赶忙跑过去，加入了战局。
“顾兄！赤斑蛇身上的鳞片有毒，离它远些！”
周遭剑花四溅，蛇身鳞片纷纷掉落，所到之处，立刻腾升起一股焦灼臭味。
只是中心那人恍若未闻，徒手拿着一把短刃想要刺向赤斑蛇胸膛，但蛇狡猾难缠，几次让少年落了空。
蛇尾的尖刺甚至差点划过顾临渊脖颈的血管，好在都被他机敏地躲开。
顾临渊在赤斑蛇的内圈，白无厌二人在外围。
赤斑蛇防御意识极强，安全距离被人突破，几乎陷入了一种疯魔状态。
与此同时，白无厌和楚宜瞬间被扇飞，但并无危险。
此情此景就像是顾临渊一人在搏斗。
白无厌闲下来，努力活跃气氛道：“顾兄，你干嘛呢？”
“给刀开刃。”一道淡漠的声音传来。
白无厌唇角上扬，双手抱剑，偏头朝身边人，悠悠道：“顾兄真会过日子。”
用高阶兽类的心头血给仙器开刃，是许多修士的做法，这样仙器级别会更高，在一定程度上也会震慑普通邪祟。
“胡闹！”楚宜目光炯炯地望着前方，立刻握住长剑飞奔上前。
－－－－－－题外话－－－－－－
姜:同心契＝通信器
顾:同心契＝师尊牌桃心心
………………
赤斑蛇，取自《洛阳三怪》
191 魔相初生
赤斑蛇外壳坚硬如盔甲，被他们剑招震落的瞬间会结成一道坚固的屏障挡着柔软的蛇身。
顾临渊抬手去刺，居然无法破开它的鳞甲，他眉心微蹙，有些走神。
突然“噗嗤”一声，尖锐的鳞片割破少年肩头，倏而腐蚀掉了一块衣袍。
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恶臭，顾临渊心头升起烦闷之意。
他收回思绪，嫌弃地看了一眼肩头，抽空捏了几道洁净术，左手立刻挽出一朵盛焰，直接火攻。
白无厌砍断一条旁生出来的蛇尾，看前方火光四溢，却越来越膨胀的鳞片球。
他心一惊，脑中突然想到什么，大喊道：“顾兄，小心鳞片火烧会炸开！”
顾临渊眉目森冷，他身形微微一晃，消失不见。
“轰轰轰！”
果然下一秒，那层鳞片筑成的“铁壁”被金色火舌烫出一个大洞，巨蛇也被反弹在地。
但下一刻，顾临渊出现在那条巨大的赤斑蛇身前，他手腕轻转，锋利的刀尖已经插进了那条黑色蟒蛇身体。
半空突然寒光一闪，巨大的灵气漂浮在赤斑蛇周围。
鲜红的血液从他手下喷涌而出，顾临渊眉头轻皱，收回短刃，退身离开。
赤斑蛇被刺了心脏，魔气突然暴涨，发了狂。
三人结阵，将巨蛇牢牢困住。
楚宜与白无厌一起用火刃攻击魔气罩，魔气罩被削弱，露出了里面一颗硕大的蛇脑袋，正怒视着三人。
此时，顾临渊已经将炽翎剑刺入了它的眼睛中，只要再稍微用点力，就能直接贯穿它的眼球。
魔气丝丝缕缕从赤斑蛇伤痕处渗出来，攀上顾临渊握剑的手。
如同一股催化的力，在他体内勾起一抹杀意，瞬间将他心中那些压抑着的力量全部激发出来。
在他脑海中回荡着：杀戮、杀戮......
顾临渊握剑的右手微微颤抖，一滴鲜红的血自他指缝划出，迅速被跳跃的魔气吞噬干净。
那缕魔气似乎躁动起来，他的脸色骤然一白。
“顾临渊，住手！”
身侧突然传来一道惊恐的声音打断他，顾临渊余光一瞥，正是在施法护阵的楚宜。
楚宜望着少年凝满寒意的侧脸，微喘了口气，提醒道：“魔化的赤斑妖蛇要带回宗里。”
话一落下，顾临渊果真收了长剑，面无表情迅速开符阵消失在了原地。
赤斑蛇痛苦地叫了几声，但并没有挣扎，显然已经昏死过去，只剩下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输掉。
白无厌收剑，飞快捏诀将赤斑蛇收入锁妖囊，行至楚宜身旁。
见她仍然望着玄衣少年远去的方向，白无厌面上一派温和，笑道：
“顾兄……他可能有急事去了吧。”
楚宜收回视线，努力忽略心中的忐忑不安与疑惑。
“希望如此。”
……
“啊——”
洛子亦半天不回，村口小树林又异常安静，身旁突然传过来一声大叫，姜璃吓得猛一哆嗦。
“怎么了？”她心神疲惫，十分不耐地看向旁边脸色发白的少年。
“没怎么。”收到少女格外关注的目光，秦幻有些脸烧，踢着地上的枯叶背对着她去了别处。
他才不想说自己是被挂在树上的药罐子磕到了头。
其实姜璃早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除了无语还是无语。
秦幻抬头，看着一棵枯树上吊满了扁形的陶罐子，不由生了一丝怨气。
太山人就是奇怪，好好的药非要挂树上。
后面姜璃坐不住了，叫喊道：“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联系上你师兄，为何还不回来？”
把他们两个相互看不来的人留在一处，简直是折磨。
秦幻摇摇头，“你急什么？”
余光瞥到了不远处炊烟寥寥的村庄，心中微动。
“这天都快黑了，早点解决完还得回家吃饭呢。”姜璃抬手指了指天，脸上露出几分焦急之色。
其实她想的是赶紧回到宗里，看看师姐他们回来没，也不知道顾临渊那边怎么样了。
秦幻听闻此话，心中暗喜，“那你在这等师兄，我先进去打探一下。”
说罢，少年飞也似得奔进了村庄里，根本没给姜璃留反悔的机会。
姜璃：“……”
这人脑子究竟怎么转的？
姜璃在原地沉默了好一会儿，无奈地看向那小孩背影，在石头上留了个记号，然后跟着上前。
如外面所见，村中房舍稀疏，有些地方甚至只有一栋木屋，而且都是用茅草搭建，看上去很寒酸。
如果族脉没有被毁，此处应该也是一处民风淳朴的世外桃源。
地上的枯叶在脚底踩的“嘎吱”响，在仙峰未曾察觉，已经是末秋了，到处是一派萧条之气。
村中小路错杂，两人之间本来就有一段距离，前面四处好奇奔走的少年突然跑起来，消失在拐角处。
“喂喂喂，等等我啊。”姜璃赶紧追去。
不过，她还是晚了一步。
拐弯的地方哪里还有少年的踪迹，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停下脚步。
“这小孩也太不懂事了。”
昏黄的日头终于不堪重力整个沉下，头顶黑云密布，到处阴凉，走在路上都有些渗人。
一阵凉风袭来，姜璃打了个激灵，她眼前莫名弥漫起白雾，已经有些看不清前路。
姜璃警惕着四周，一手捏诀燃了道火符，照亮了面前一小块地方。
直觉告诉她得立刻找个本地人问问，这是什么情况。
突然空气中传来一道浅浅的“叮铃”的声音，有些熟悉，姜璃顺着声源看去，眼前一黑，面前猛地扑上来一人。
她正要挣扎推开，鼻尖钻进一股冷香，身体被人紧紧抱住，很快又无力地松开。
“师尊……”
男子低沉的声音响起，脑袋搁在她肩头，说话的时候，仿佛在她耳畔轻轻吹了口气。
“顾临渊？”
两人贴地极近，姜璃或许被捂得热了，不自在的动了动，发现腰依然被人扣着。
她顺着力道，将人推开些，抬头见果然是顾临渊。
她顿时松了口气，一手摸到了顾临渊肩头，眉心拧住，正要问他为何出现在此地，人已经全然放心地倒在了她身上。
“顾临渊！这这……怎么出来也不给个预告啊！”
192 梦境碎心
窗外夜色融融，皓月当空。
一处竹屋内，屋里被蜡烛照的透亮，窗外的月光映射进屋子里。
月光自窗台溜进，铺在地上冷冷的，顾临渊躺在床榻上，一双眼睛微闭着，更衬脸庞矜贵，如九天凌冽的清仙。
啧，瞧瞧这惹人妒忌的美貌。
床榻旁坐着位少女，只见那少女一身浅青衣裙，乌发随意散落在肩上，她一只手撑着脑袋，另外一只手托腮望着床上那人。
“怎么会有人这么好看呢……”姜璃喃喃道。
门外突然传出响动，房门被人轻叩了三下，“姑娘。”
姜璃回过神来，打开房门。
只见门口站着一个男子，一身素衣，面容俊朗，正望着她。
“多谢公子相救。”姜璃拱手一礼道。
方才顾临渊突然出现在街上，身上还受了伤，多亏出现个太山人愿意收留他们，并愿意去找秦幻。
太山人民风淳朴，热情好客，看来是真的。
“姑娘客气。”男人温和一笑。
两人走到了院中石桌坐下，男人抬手为她斟茶。
姜璃环顾四周，竹林、小湖、凉亭应有尽有，安静静谧，仙境一样。
她惊呼道：“这里真好。”
看着眼前的房屋，她问向身旁的太山人，“敢问这位仙长如何称呼？”
男人微微一笑，回答道：“鄙姓安，单名闲。”
安闲，清闲无事，无拘无束。
闻言，姜璃心底充满了羡慕，她扬起笑容，唤了声“安大哥。”
安闲见她神色有些疑惑，便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应？”
“不，不是，我只是觉得奇怪。”姜璃摇摇头。
安闲嘴角依然挂着笑容，轻轻将倒好的茶递到姜璃面前，“哦？姑娘有何发现？”
“太山近来突然遭遇袭击，村外横尸遍野，安大哥这里竟不见半分痕迹。”姜璃轻抿了一口茶，礼貌答道。
安闲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面上仍是带着淡淡笑容，“安某远离世俗多年，不过近来发生的事也听说了一些。”
他虽这样说，姜璃却不敢掉以轻心。
“太山外面有魔族出没，安大哥还是小心些好。”
“安某与世无争，姑娘放心。”安闲淡声道。
不知想到什么，他屋内的方向看了一眼，抿唇不再言语。
说完，男人起身走向旁边晾晒的干草架，打理草药，给顾临渊配药。
姜璃看向远处，幽幽叹了口气，天色已晚，还没找到秦幻和洛子亦，也不知道他们是何情况。
“师尊！”
屋内那人突然推门出来，面色急切，跌跌撞撞地朝姜璃奔过去。
闻言，姜璃起身朝他走去，顾临渊见状立即上前拉住她的手臂，一把抱进怀里。
见状，旁边收拾草药的男人低低咳了两声，别开了视线。
“啊？”姜璃被抱得一怔。
怎么……还抱上了？
她少与人这般亲近，况且还有外人在，怪不好意思的，姜璃稍稍将人推开些。
见他一脸失落和委屈，眼眶微红，嘴唇颤抖，似乎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情绪。
顾临渊冷哼了一声，没说话，只将人紧紧搂住。
“……这是怎么了？”姜璃愣了神，她感觉身旁的人在发颤。
随即反应过来，连忙轻拍了拍他的背部，安慰道：“没事了，只是梦而已。”
这副模样肯定是做了噩梦，姜璃认为。
院中另一个男人似乎终于觉得自己多余，抱着草盆走了。
好一会儿，顾临渊才缓缓松开，他低垂着眼帘，哑声道：“嗯，师尊安全就好。”
他确实进入了一处梦境，也见到了姜璃。
只是他怀里的这人，为那天道之子送了命。
神情决绝，没有半分犹豫，丝毫没有注意到后面追赶的他。
她的身体渐渐飘起，最终变成虚幻，消失不见……
姜璃一怔，看着顾临渊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心中暗暗猜测。
难道，他是在担心自己吗？这紧张的模样，倒是少见。
“你担心我啊？”
姜璃微微扬起了眉毛，看向了顾临渊。
她的眼神闪烁着狡黠与俏皮，顾临渊被姜璃这么一问，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晕。
他微微愣了下，看了看姜璃，似乎在犹豫，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姜璃的心突的加速跳动起来，她从未想过顾临渊会有如此认真的回答自己的话。
反而让她有些不自在了。
“咳咳！”姜璃走向别处咳嗽，重重的嗯了一声，面无表情道：“挺好挺好。”
望着少女转身的背影，神情不知，顾临渊皱了皱眉。
难道他说错话了？
突然院外传来响动，出现两道人影，姜璃抬眼去看，正是洛子亦和秦幻。
“原来你们在这儿啊。”秦幻极挑衅的瞪了一眼顾临渊，才轻飘飘道，
洛子亦现身，给姜璃二人行了礼。
“洛师兄可有什么发现？”姜璃开门见山问道。
“这个村庄共三百二十人，死伤过半，不过村里的人好像都不太了解这件事。”
洛子亦徐徐说着，突然话头一转，向姜璃解释道：“白日我在郊外遇到了追赶人的邪祟，故而耽搁了，让璃儿久等了。”
某个称呼一蹦出来，顾临渊脸上黑沉得不像话，眸底凝聚起浓浓的寒意。
姜璃似是有所察觉，先一步开口道：“洛师兄，看来我们得抓紧时间，尚且不知那些人的目标是谁，太山仍然有危险。”
空气陷入短暂的寂静，洛子亦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
旁边秦幻突然插嘴：“那我们便分头行动吧。”指着姜璃和自己身旁人道：“你和师……”
“我和师尊一起。”顾临渊眉宇间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他盯着低着对面的少年，冷声打断道。
秦幻切了一声，掉头离开，“谁愿意跟你一组。”
“那就这样吧。”洛子亦依旧是温温和和的模样，朝姜璃微微一笑。
两人离开，刚好安闲从屋内走出，手里端着一碗汤药。
室外光线不好，看起来黑糊糊的，空气中立刻弥漫起一股苦涩之味。
男人递到顾临渊面前，却被他面无表情躲开了。
姜璃挑了挑眉，给他选择，“喝药了才可以与我同去，不然就在这休息。”
193 太山深处
“姑娘可是要去要去找太山族脉？”安闲收了空碗，急忙出声留住要离开的两人。
姜璃脸上惊喜万分，“安大哥知道？”
对啊，安闲也是太山族人，即便常年清修，对这里肯定也熟悉。
安闲淡淡一笑，愿意与他们一同前往。
符阵一开，三人便到了一处深山老林。
“姑娘，太山族脉就生在那里，我就不陪你了。”安闲指了指山林之中一块石碑，“那石碑之上刻着"太山"二字，你自己进入其中便知晓。”
姜璃拱手一礼道：“多谢。”
听闻太山族人分部落而治，也就是按村子划分，为避免僭越之嫌，外人是不可以随意接触族脉的。
安闲既然没有与大部落生活在一起，想必有他的难处。
安闲的话音未落，姜璃和顾临渊已经朝着太山山洞走了过去。
“姜璃姑娘，林中竹叶有毒，若不小心碰上，记得不要碰水。”
姜璃回身，对着安闲嫣然一笑：“多谢安大哥提醒，姜璃告辞。”
看着姜璃走进太山族的山洞，安闲的眼神微闪。
安闲是真心喜爱这位姑娘，从第一次见她，就对她印象非常好，而这位姑娘也对他信任有余。
“你为何要多管闲事帮他们？”
空气中突然响起一道妩媚阴冷的女声。
一缕魔气忽然从男人背后伸出来，萦绕在他脖颈周围，顷刻间，那魔气化作尖锐的獠牙，有着致命的危险。
但男人丝毫不慌，发而轻笑了声，抬手轻轻安抚着那缕躁动不安的魔气。
他望着两人远去的方向，似乎要透过空气看到什么。
“你不觉得他们跟我们很像么？”
男人忽然转身，面色平淡的望向那道魔气凝聚而成的妖娆女子，眼眸之中带着深邃的神采。
妖艳的女人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冷笑了声：“他们是我们的仇人，怎么可能跟我们相像？”
她的眼睛里满是恨意，但男人却依旧面容平静，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他并未答话，只是轻轻叹息一口气。
“不，错的不是他们，而是这个世界，这个污浊不堪、令人恶心的世界。”
女子听了男人的话，微微一惊，眼睛里露出了一抹复杂的神情。
一道凉风袭来，些许枯叶重重地堕落在地，到处透露这一派凄凉与破败。
安闲嘴角突然浮现一抹诡异的弧度，他拥住女人喃喃低语道：“你见过那位少年吗？天生的魔族逆骨，但他修了正道，可是，你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吗？”
女人皱眉摇头，不知这与他们二人之间有什么关联。
安闲冷笑道：“不论是哪一方，都犯了仙门禁忌，定然会在修仙界掀起轩然大波，到那时一定会很精彩。”
……
密林深处，凉风掀起竹海阵阵浪涛，吹的林中树叶沙沙作响，一片肃杀之气席卷而来。
中心谷地势低下，四面高山围堵，沿山脉有一条黑线，两道人影朝中心飞掠而去。
越靠近那处石丘，越发觉得魔气浓郁。
姜璃皱眉道：“这魔族人真奇怪，没事断了人族脉，日后再想要那些天材地宝，可是不能了。”
面前是地脉犹如一根断了的木头，两端黑黢黢的，已经枯死腐败。
顾临渊面无表情跟在身后，边注意着少女的安危，边“嗯”了一声。
原先清澈的小溪流已经干涸，露出嶙峋丑陋的怪石，刚好是族脉的断点。
不远处，有一块巨大的岩石，上面竟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姜璃偏头眯眼，觉得这裂纹像一种特殊的符纹。
奇怪，她怎么瞧着有点眼熟呢。
“师尊？”顾临渊站在她身旁，疑惑道。
姜璃仔细观察这块岩石，发现其实也并无异常，摇摇头道：“没事。”
应该是她想错了，太山弟子主修炼器，并不会研究那些符篆秘术。
还是极其阴邪之物。
顾临渊沉默了一下，然后说：“修复完族脉，我们赶紧离开吧，此地不宜久留。”
“嗯。”姜璃乖巧地点了点头。
两人到了族脉被劈断的地方，用灵气传送现场的情况回仙宗，捏符隔空渡送。
巨大的灵气罩笼罩整片林子，源源不断的地往山脉中注入灵力。
族脉修复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整个空间散发着浅浅的光芒，天那边黑洞洞的，但快要天亮了。
林中突然异动，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一阵急促的破风声响过后，一道白影自林间窜出。
“什么人？！”一声厉喝从其身后传来，只见一柄利剑直刺而出，直奔林间少女的胸口处而去。
姜璃稍稍一愣，身子被人揽腰勾走，“等一……”
话音未落，人已没了影儿。
顾临渊抱着姜璃身形一侧，避过利剑，身形一转向着另外一边掠去，速度快若闪电。
“哪里走！！”身后又有一声厉喝传来。
姜璃被人搂在怀里，只感觉天旋地转，脚底久久不能踩地。
只听“啊”地一声惨叫，那名男子被重重的一道剑气击飞，重重摔落到地上。
腰间有力的手臂终于舍得松开，姜璃从人怀里出来，这才发现腿都软了。
姜璃理了理身上的衣袍，强调道：“下次让我也一起打。”
地上那人见势不妙，双足一蹬地面，身形一跃而起，躲过攻击后，便欲逃遁。
姜璃眼疾手快，一道符咒化作大网将人勾住，她眼眸微眯，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跑什么？刚不是还要杀了我们？”
她刚说两句话，地上那人歪了一下脖子，口吐黑血，没了意识。
“这！”姜璃看向顾临渊，飞快上前查看，人已经服毒自杀。
好家伙！就败给他们，连命都不要了！？
林中窸窸窣窣又是一阵响动，隐约看见几道黑影，顾临渊立刻警惕起来。
他拔出炽翎剑，挡在姜璃前面，“师尊小心！”
谁知与此同时，侧后方竹林中骤然飞出几片竹叶，姜璃垂在身侧的手背一痛，抬起来看已经被划出血痕。
豆大的一滴血珠沿着指尖落下，鲜艳欲滴。
姜璃莫名其妙的往身后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
反而是前面出现了一群熟悉的人。
194 奇奇怪怪
“那个，你们天机阁也需要在太山进药材吗？”
姜璃望着前方大包小包提着东西的玄衣卫，衣服上独特的花纹便彰显了他们的身份。
天机阁独有的火雀凰尾纹，繁复暗沉，极具有震慑力。
“好久不见，姜姑娘。”
一道富有磁性的男声传来，姜璃循声望去，发现一个男人身穿浅褐锦袍，嘴角挂着笑，正朝他们走来。
此人正是天机阁阁主，她在马车里见过，人还不错。
“原来是阁主大人啊，阁主大人真是好兴致，竟然亲自来采办药材。”
姜璃的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微笑，对眼前的人说道。
话音刚落，姜璃拉着顾临渊收剑，并拉着他与自己一同行礼。
阁主唇角微勾，手里提着两朵鸢尾花朝她走去，“姜姑娘也是好兴致，喜欢花吗？”
“啊？”姜璃一愣。
他还没想好如何回答，顾临渊收回去的剑又重新拔了出来，指着男人，黑眸中充满了杀意。
“不必紧张，在下只是觉得美人配鲜花更好而已。”阁主哈哈大笑几声，脚步停在了原地。
见状，姜璃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匆匆将人拉了回来。
她朝顾临渊鼓弄眼神：那可是天机阁大头头，搞不好会没命的。
顾临渊：哦。
阁主摊手，环顾四周，解释道：“天机阁与太山一直都有交易往来，虽然现下这里出事了，但也不能影响我们正常开销。”
姜璃闻言一怔，旋即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连忙说：“既如此，那么我就不打扰阁主大人的雅兴了，告辞！”
姜璃向来知礼数，见他并不欲与她多做纠缠，也就不再坚持，拱手告辞。
天机阁阁主并没有阻拦，他知道眼前之人是个识趣的人，他也乐得轻松。
下一刻，两道身影便消在了原地。
潮湿的空气中突然弥漫起一股清浅的血腥味，男人眯眼四面搜寻，突然闪身至那片草叶之前。
他伸手点了点落在那片草叶之上的血珠，低头细嗅，眼睛眯了眯，唇角微翘。
“原来是至阴之体，难怪与常人不同。”
只见男人指尖一捻，丝丝灵气汇注其中，那抹血迹瞬间化作寒霜，刺痛了他。
……
另一边。
两人出了密林，又回到了村庄，走在路上，姜璃突然顿住了脚步。
顾临渊也停下，转头看着她。
“我好像……那什么了。”姜璃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顾临渊这个糟糕的情况。
对方的目光太过灼热，姜璃仿佛自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立即摆摆手，找补道：“但是我没碰水！”
少年目光追寻了半天，终于定位在姜璃手上，手背有一条口子，还不停往外渗着血。
下一秒，姜璃就感觉手被人抓起，微凉的唇瓣贴上了她手背。
“等、等一下。”姜璃立即伸另一只手阻止，她现在还处于懵逼状态。
刚才安闲说谷里竹片有毒来着，顾临渊这样盲目的给她吸血，要是也中毒了可怎么好！
但少年似是预料到，一把钳制住了她的另一只手，薄唇依旧贴着那处伤口。
“怎么了？”过了好一会儿，顾临渊才不解的问道。
他又不爱惜自己身体，姜璃有些气恼：“你是不是傻，这个有毒！”
吼完发现语气有些重，她声音软下来，半哄半就道：“小伤，我没问题的。”
顾临渊的眼神中流露出浓烈的心疼。
“怎么弄伤的？”他语气沉重问道，声音带着几丝沙哑，显得可怜极了。
“……方才没注意后面，被贼人偷袭了。”姜璃连忙解释道。
顾临渊沉默了没说话，面无表情的拿药替她包扎。
顾临渊手的动作轻柔而又仔细，让姜璃心中暖烘烘的，仿佛有什么东西流进了心间，那种温度让人陶醉。
姜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能呆呆地看着他专心致志为自己处理伤口。
“疼吗？”顾临渊轻握住她手，抬起头来问道。
“不，不疼。”姜璃连忙摇头回答道。
此情此景，要放以前她肯定想也不敢想，这么点小口子还敢让反派给她上药？
突然气氛怪怪的，姜璃猛地抽回了手，调头去了别处，“去村里看看。”
顾临渊手里落空，眉毛皱了起来，匆忙跟上去。
翌日清晨。
脚底的枯叶被踩得嘎吱嘎吱响，两人到了一户人家门前，敲了几下。
门内传来一声苍老而沙哑的声音，“谁啊？”
听声音年纪似乎已经不轻了。
姜璃与旁边人对视一眼道，“老婆婆，我们是过路的，讨口水喝。”
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穿着灰布衣服，脸上布满皱纹，手拄拐杖的老人出现在面前。
“两位请进。”
两人踏进屋内，一股浓郁的药味扑鼻而来，全然苦涩之感。
屋子并不是非常的大，一张简单的木桌，上面摆放着两把蒲扇，还有几瓶药酒，一个茶壶，两副碗筷，以及三个茶杯，茶几上放着两个茶盅。
屋子很干净、整洁，不过屋角处那个大花瓶里，插着的小花束已经枯萎。
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两位可是仙门中人？”老人闭着双眼，朝顾临渊二人道。
姜璃一愣，看向老人目光充满惊讶，“您是怎么……”
她这才注意到，老人虽双目紧闭，却能精确的找准他们的位置。
“不必紧张，老婆子只是对修仙之人身上的味道比较熟悉而已。”老人微微笑着。
她伸手将两杯清茶推到姜璃二人面前，“寒舍简陋，两位随意。”
姜璃看了顾临渊一眼，起身朝老人拱手一礼，“实不相瞒，我二人来自清玄宗，到此地调查太山族脉被毁一事的。”
老人听完，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变化，捏着手里的拐杖淡声道：“前些日子，也有仙门的人来，并无起色。”
说着，她眼皮微微撑开些，露出浑浊的目光看向屋角，眸底闪过一抹忧伤。
“你们可愿帮老婆子传个话？她叫丫丫。”
姜璃点点头，立刻接过话头，“当然可以，那她去哪儿了呢？”
“她死了……”
一声长久的悲叹飘忽而过，姜璃闻言沉默，顾临渊眉头微皱。
195 无法预料
天色阴沉，突然下起了雨，仿佛老天都在为她哭泣。
“天遭祸乱，失去的就再也回不来了，求你们也只是徒劳而已。”老人哀痛落泪，拖着沉重的身体背对着他们。
丫丫是老人的小孙女，太山一族与世无争，也少与外界打交道，女孩从小就在山上采药，经常会拿去外面卖。
每次回来都会给老人带一束鲜花，扎成漂亮的花束，即便是在苍败的秋末，也会采许多山菊花。
小姑娘最爱美，右耳发缝边总别着一朵鲜花。
但一次暴雨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回来。
老人去求族长，求太山城里管事的，却被告知人已经死了，尸体已经成了太山灵药的肥料。
后面太山族人被杀、族脉被毁，死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族里最厉害的黑白双煞都深受重伤。
这些人才意识到，太山早已有一群外人入侵。
魔族或是修仙之人，来来往往，屠杀或是救赎，都与老人没有关系了。
他们只是像小蚂蚁一样的生活在最底层，至于见不见得了光，是死是活，又有谁关心呢。
外面雨停了，少了那些嘈杂的声音。
姜璃踩着水坑出去，离开院子后突然转身，朝屋内大喊道：
“婆婆！若是我见到她，一定会把话带到的。”
屋内老人动作一顿，随即笑笑没有理会。
两人离开，往村子内部走去，看着路两旁高矮不一的房子，思绪纷杂。
“要是能找到丫丫的生魂就好了，用符咒让她跟婆婆再多说两句话。”
古法卷宗里说：通天地，彻冥府，如梦似幻，以假乱真。
只要足够牵挂的两人，这样就可以短暂的建立魂魄之间的联系。
姜璃边走踢着路上的枯叶，低头看手里攥了又攥的符纸，面露遗憾道：“可惜，方才在周围没有看见她。”
“这世间没有回天之术，只能尽自己的全力而为。”顾临渊不以为然，接过话道。
他的意思无异于：别费那个劲儿了，活着的时候不好好珍惜，死了再折腾都没有用。
只有把一切在乎的东西攥在手心，才不会有遗憾。
路旁溪流潺潺，树荫之下，两只麻雀叽叽喳喳叫着，仿佛很兴奋。
顾临渊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人，生怕她会突然消失一般。
不知想到了什么，少女却安静下来。
下一刻，姜璃将符纸摊开在手心，手指摩挲着上面的纹路，抬头微微笑着。
“你错了，有些意外是我们无法预料的，在做出这个选择的前一刻，或许她是后悔的，甚至还没来得及解释。”
就像在现世，她突然离世，虽然是孤儿，但还是很遗憾没能跟身边的人好好道别。
而且，在她死之前，还有着自己的理想和梦想。
但是现实却狠狠的给了她一巴掌。
姜璃顿了顿，将心中即将漫起的酸涩压下去，努力扬起笑容。
“在意的人痛苦度日，怎么也撑不下去，若能让逝者好好道别，也能给人一点生的希望。”
顾临渊皱眉，袖袍中的手腕一转，连接着两人的心神黑线微微发颤，一股浓烈的悲痛朝他袭来。
她在难过。
生离死别的遗憾，她何时经历过？
顾临渊修长的手指捻起少女手心的符纸，默默折好收了起来。
“你这是？”姜璃突然被他呆愣的动作逗笑了。
“师尊说的，句句真言。”
少年态度诚恳到不像白嫖宝物的，姜璃笑了笑，见他这般乖巧，又多送了他几张。
“以后遇到这种情况，就可以帮助他们啦。”姜璃不禁畅想未来他单独出任务时的场景。
两人没在多说，正准备继续走，却发现面前不知何时又起了白雾。
与他们昨日入境时一模一样。
顾临渊警惕起来，手时刻按在炽翎剑柄上。
姜璃也感觉到不妙，眼神直直的盯着前方，随时注意着那里有什么变化。
她心中疑惑，怎么也不记得这个地方的白雾竟然如此浓烈，昨日来时明明还只是薄薄一层的。
“这雾诡异得很，小心点。”姜璃冷声道。
话音刚落，面前的白雾便渐渐散去，仿佛只是来走个过场。
可姜璃心中不安的情绪愈发浓烈，她正准备转身与顾临渊商量对策。
身后还哪里看得见人！
白雾之中空无一物，只有她孤零零的站在这里。
登时云开雾散，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眼前的场景与方才大致相同，有溪流、柳树、木桥，这些方才她都见过。
“顾临渊！”姜璃焦急的呼唤着，四处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那抹身影。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响动，姜璃转身一看，河边柳树下竟站着一个面目慈祥的老太太。
“姑娘可是与朋友走散了？”
姜璃心慌慌不敢靠近，但还是咽了咽口水，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回答道：“对。”
“那你可知晓如何去找你的朋友？”老人慈祥的看着姜璃，问道。
“不知。”
姜璃摇摇头，眼中充满着疑惑与惊恐，不知道这老人家为什么会这样问。
这人突然出现，浑身上下都透着古怪。
姜璃正想找个理由甩开她，桥那头却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喂！你怎么在这儿？”秦幻满脸惊奇道。
少年飞奔过来，先招呼了下姜璃，转头对那老妇笑笑，叫了一声“秦婶”。
“你也与你师兄走散了？”姜璃将人拉到一边，小声问道。
“先前出了点意外……”秦幻脸上神色变了好几番，最后不耐烦道：“不慌，师兄不在，我也能办好事。”
正说着，秦幻突然转身朝那老妇走去，像是已经十分熟络的人。
“秦婶，药田的枯草我已经清理干净了，来年种药定会丰收。”
“小伙子辛苦了。”树下的老妇提着篮子起身，“去主家府上歇歇脚吧，夫人人很好的。”
站在旁边的姜璃满脸疑惑，“秦婶？”
见少女疑惑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秦幻甩了甩额头的汗水，傲气十足地介绍了他在太山村里的“丰功伟绩”。
比如帮张家老伯找回了丢失的牛、救活了被魔气熏死的草药，还有就是帮面前的“秦婶”耕了一晚上的药田。
姜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