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永远的神
然而方朵儿殷殷的拳拳之心，全都放了空炮。
侠之大者？胸怀苍生？为国为民？
这并不是吴陌想要走的路。
他根本就不想为了谁谁，而流干自己的鲜血。
自打懂事以来，吴陌就是个明白人，
“别人家的钱，落不到自己的口袋里。”
那么自己的牛掰，当然也是只属于自己的福气，与旁人何干？”
况且以美济土民那种天生的狡诈，吴陌更是拎得清自己，
“灵识虽然也算得是蝎子尾巴、独一份的利器，但是现在只能欺负欺负小虾米，随便来个谁谁，都不带眨眼的，就能像碾压一只臭虫一般，轻而易举地将自己抹去。”
距离世间无敌的境界，他至少还隔了大半个宇宙那么远。
刚刚臆想中的天下无敌，只是自以为没有敌人的敌，此敌非彼敌也。
所谓的鸡同鸭讲，大略就是方朵儿和吴陌此次初见，双方彼此的第一印象。
一个是见证了人类两千年灵元时代的活化石、而另一个呢，满打满算，今年十七；
一个的身边，能说得上话的人，最低也是九星灵者的层次、而另一个呢，所见识过最厉害的角色，不过是打了一针星云原液的科特武者；
一个所接触到的物事，最小的，也是囊括一方星域的世界、而另一个呢，顶到了头的大事，不过是美济镇上方，那三百里的天。
代沟就是这么来的。
吴陌轻轻地摇了摇头，站起来缓缓地摆了摆手，
“朵儿姑娘，你可能有些误会，我只是一个小人物。就在前几天，我还是一个为了一口吃的，而在四处奔波的可怜虫。”
他比了一个不大的手势，自嘲地笑道，
“一头这么大点的小动物，也能把我打得落花流水。我这种连自己都护不住自己的人，就算舍得了一身剐，又能去守护谁？”
“我的理想很简单，能够好好地活下去就行。”
那些个豪言壮语，你就那么一说，我也就这么一听，可当不得真。
吴陌不动声色地瞟了方朵儿一眼，原本已经意动的心思，静静地蒙上了一层尘埃，
“这本百科全书，当真不是个好相与的，跟一个惹不起的姑奶奶没嘛区别！假若天天在耳边如此恬噪，那还不得烦死个人？”
“记得库鲁说过，这是要认主的生命形式，到时候可得好好地调教一番。”
如果没有库鲁曾经的这种说法，无利不起早的吴陌，可真达不到收留方朵儿的那种好心程度。
他必然会眯起那双小眼，只一句话就怼了过去，
“萍水相逢，你竟然还敢要求我养你？想什么呢！”
不得不说，司文君那双明察秋毫的慧眼，全面压制了方朵儿这个千年的智脑，
“这就是一个提起裤子、概不认账的渣男！”
方朵儿捏起裙角，很自然地转了个圈，微微福了一福，含笑道，
“倒是奴家唐突了。”
她果断地放弃了争辩，
“险些忽略了，人类幼崽的长成，那是需要时间的。”
当然比不上生来就强大无匹的智脑。
夏虫不可语冰，待得你龙啸九天之时，自然就懂了，这是你的宿命。
逃不掉的那种。
既然目前无法救赎，那么就让社会先去教教你如何做人吧。
就像是每一个父母，尽心尽力地呵护着自己家的孩子，叫嚣着给一个什么快乐的童年，舍不得孩子受到一点儿委屈。
孰不知，社会并不会如你们所愿，甚而等不到孩子们长大成人，就会毫不留情地奉上一次又一次的毒打。
礼毕的方朵儿，并没有再说话，纵有万般不舍，眼下她也只能暂时离去，
“我所着急的，只是你不认识我而已。现在你已经知道了我的存在，明白了我的来意，那就足够了。至于能不能长相厮守，在你。”
千言万语，浓缩成了一眼深深的凝视。
随即方朵儿的影像，便如一股青烟似的飘散。
轻轻的，我走了，挥一挥手，拂来一阵微风，不带走一片云彩。
没有任何的后续交待，一如寻木老妖的神龙摆尾，只剩了风中凌乱的众人。
“难道大人物都是这般行事的吗？”
吴陌一脸愕然地半伸出手臂，却是捞了个空，
“你妹的，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科特星港指挥中心。
张继华上将的空间信道，如期而至。
空间信道，就是在星际时代，借鉴星门这种空间的特殊属性，无视实际距离，穿透空间并能短暂维持的一种信息通道。
这是人类目前唯一的一种，远距离的点对点即时联络手段。
空间信道的接收器，虽然比不上发生器那么珍贵，但也并不是随处可见的大白菜。
在一般的行政星上，接收器大都只有一套。而科特星竟然奢侈到拥有两套，这是星域主星的待遇，可见科特的地位确是非同一般。
指挥舱内的三人齐齐举手敬礼。
信道即将打开的最后时刻，沉寂已久的主脑一声令下，
“陈德明、入舱！”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于是陈德明值星主任也挤了进来。
很简单，就凭主脑能把星港的指挥权，轻易地玩弄于股掌之中，就可以知道，别提级别有多高，反正必定凌驾于众人之上。
到了这个时候，主脑的身份，已经真的不能再真了。
经过一个来小时的修养，魏一鸣的脸色虽然依旧苍白憔悴，不过毕竟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行动能力。
面前的指挥屏幕里，只能显示出平面影像。倘若转为全息影像的输送，那么信道发生器的功率，将会达到一个恐怖的天文数值。
张上将回礼之后，立马慰问道，
“各位辛苦。”
然后就涨红了脸，便秘似的憋了好半天，这才下定决心，扭扭捏捏地说道，
“朵儿是帝国的主控智脑！”
看来，他早已知道，这个朵儿主脑，会把整个科特星港都弄得鸡飞狗跳。
“科特星港的主脑，是帝国唯一一台加装了YYDS模块的智脑。”
“YYDS指令的含义，解释起来，就是‘永远的神。’”
言简意赅的三句话，几乎足以揭开所有的谜底。
152 起誓
“永远的神！”
魏一鸣三人的身躯俱是一抖，面上阴晴不定，心里面更是掀起了滔天的惊疑，
“朵儿主脑好大的口气，这是要上天的节奏啊，它就不怕引起人类的恐慌？”
“从科特星港建成的那一天起，这块主脑核心，就在这里静静地躺着，难道它真的是未卜先知的神？”
张继华只抬了抬眼皮，就仿佛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一样，摆了摆手，威严地喝道，
“慌什么？别瞎猜！这个模块是某位老祖的大手笔，指令代号则是老祖随兴的恶作剧，并不是朵儿的自称。”
张继华看似无意的解释，却是露了天机。
因为这世上，能当得起老祖称谓的人，必定超越了大议员的位阶！
那是贤者之上的人物！
魏一鸣等人更是震惊。
关于老祖，他们只是模模糊糊地知道那么一点点，真的就只是一点点，譬如仅仅知道这个名词而已。
三人随后手舞足蹈地兴奋了起来，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原来咱们帝国，真的存在着这等人物！”
“某位！看来还不止一位！”
这是定国的神针！
张继华也受到了感染，嘿嘿笑骂道，
“嘿嘿，老祖高瞻远瞩，所作所为的深意，岂是我等凡夫俗子所能领会的？这件事到此为止。”
“舰队更换主脑核心的通知，已经给你们发来了吧？”
“报告总长，我们已经接到了舰队通告，鲁广南灵师携带新的智脑核心，将于一天后抵达。”
“不错嘛，动作很及时。”
张上将总算解决了无从开口的窘境，兴致勃勃地问道，
“魏一鸣，你是受了伤吗？”
“报告总长，灵络过载导致昏迷。谢谢总长关心，现在已无大碍。”
“怪不得，陈德明是值星官吧？你是被朵儿叫进来的？”
“报告总长，是的。”
“很好，说明你的能力已经得到了朵儿的肯定，并且受到了极大的信任。”
魏一鸣等三人佩服得五体投地！总长只看了魏一鸣的个人状态，就能把整件事情推测得八九不离十。
张继华又盯上了周敏，脸上露出了一丝莫测的高深，半是打趣半是告诫道，
“周敏啊，你是被老祖选定的人，得加油了，可不能让陈德明把风头都给抢了。”
这个陈德明，很是让张继华高看了一眼。人家手里要是没两把刷子，怎么可能让朵儿主动拉扯入伙。
整个帝国里，晓得朵儿大魔头有多难伺候的，无人能出张继华其右。
周敏的心中一凛，连忙挺胸称是。
“那么就是你们三个了。你们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要在任何人都不能知晓的前提下，将星港主脑的核心密闭罐，交到吴陌的手里。并且以灵魂起誓，‘任何情况下，此生绝不泄露此事。’”
魏一鸣抖抖索索地举起了手，愁眉苦脸地问道，
“报告总长，请等一等。我有个问题，那罐子有半人来高，就算交到了吴陌的手里，他、他、他自己，怎么样才能保得住这个秘密？”
周敏不懂。
但是魏一鸣懂啊。
光我们仨起誓？
有个蛋用！
智脑的核心密闭罐，那就是个逆天的玩意儿。
跟战甲、机甲等等物件完全不同，密闭罐是不能被灵纹空间所折叠收纳的。
只有特定的人，在特定的地方，使用特定的装置，才能够正常开启核心密闭罐。
至于暴力开启？
好吧，那还是想点别的辙吧。
因为即使处于大当量核弹的爆心，密闭罐也只能被冲飞而不是损毁。
哪怕只用屁股去想，就算吴陌是那种特定的人，科特星港也绝不是那个特定的地儿，更没有那套特定的装置。
这么一个大罐子，那小子还能掖进裤裆里不成？
面对魏一鸣的疑问，张继华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根本就不予理会，直接下了命令，
“宣誓吧。”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得无奈地举起了拳头，
“我魏一鸣（我周敏、我陈德明），以我的灵魂为誓，在任何情况下，绝不会以任何形式，对任何人泄露星港主脑核心的踪迹。”
周敏最为了解吴陌，宣誓过后，她也举手示意自己有话要说，
“报告总长，万一吴陌不收，该怎么办？”
听到这话，张继华上将前倾着身子，鼓起了两只灯泡般的大牛眼。
即使只是在屏幕里，魏一鸣等人都能强烈地感觉到，九星大灵者那股咄咄的气势迎面扑来，
“问题还真不少啊！保不住秘密？不收？怎么办？”
就在他们两股战战的时刻，张继华却又靠了回去，顺手还将头上的帽子摘了，丢到了一旁，瘪了瘪嘴，露出了一副痞相，很不负责任地说道，
“那是你们仨的事儿！我只管杀不管埋！”
紧接着，他伸手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哀其不为、怒其不思，恨铁不成钢地低声吼道，
“你们恁大的人了，怎么都长了个榆木脑袋？真是笨到了姥姥家！”
三人面面相觑，依旧摆出了一副不明所以的呆萌蠢样。
张继华急怒攻心，将下巴往上一撩，努了努嘴，不得不直言提醒道，
“傻蛋，去问朵儿啊！”
那可是帝国的主控智脑！在这个世界里，可谓是最聪颖的存在，没有之一。
“人家有一万种方式方法，能够解决你们所有的疑问。真是服了，守着一座金山，居然还在担心没钱付账？”
魏一鸣甚是羞愧，恨不能抽自己俩大嘴巴子，
“显！看把你给能的，好像天底下，就只剩了你这么一个聪明人！”
真是不拿总长当干部。
瞧瞧人家陈德明，不吭不哈、胸有成竹、不动如山，怕是早就想到了这层关节。
张继华继续命令道，
“在吴陌处理好密闭罐之前，星港要发布戒严令！除了鲁广南灵师的座船，其余所有入港离港的行动全部取消。”
周敏欲言又止，她很想再问上一句，
“处理？他能怎么处理？”
眼见魏一鸣鼓着嘴不做声，陈德明面无表情地束手而立，两人都没有一丝一毫想要开口的模样。她咬咬牙，也紧紧地抿起了嘴，
“你妹的，咱仨一条线上的蚂蚱，又不是老娘一个人的事儿，多什么嘴？”
这帝国军里，真心不是老娘能混的地儿，不是要猜这个哑谜，就是要揣摩那个心思！
“此间事毕，根据帝国保密条例，魏一鸣和陈德明，你们二人与周敏等人一道，一起飞至莉娜星，在莉娜等候新的任命。”
单纯地相信忠诚和誓言是远远不够的，帝国不可能放任三人在外漂泊，物理隔断才是最稳妥的保密途经。
153 会者不难
直面九星大灵者，哪怕只是一个影像，也给魏一鸣等人带来了莫大的压力，好容易等到通话结束，三人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时魏一鸣才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总长也没有指定，三人之中，以谁为首？
虽然从资历、军衔、灵者级别等等方面，魏一鸣都是当仁不让的人选，但是他清楚得很，凡是与吴陌相关的物事，周敏才是决策人。
总长说的很是直白，周敏是老祖选的人！
敲打他魏一鸣和陈德明两人的意味相当强烈。
这并非虚言。
因为连朵儿主脑都不敢质疑！
当初周敏的强烈反对，那么地恶心了朵儿主脑，朵儿主脑也不能将周敏排除在外，而是捏着鼻子，再塞进来一个陈德明。
就像是老祖那个YYDS的恶作剧，其他人受得了也要受，受不了？那也得受着。
先不管这个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魏一鸣伸手招呼道，
“来、来、来，我们先开个碰头会，把各种问题都汇总一下，再去跟朵儿主脑商量商量。”
在魏一鸣想来，此乃有备无患，
“咱三个臭皮匠，尽量还得抠的细一点，不要有什么遗漏。”
那边的周敏一下子就找到了主心骨，欢快地应了一声，心里甚而还点了个赞，
“果然还得是大主任。”
不曾想陈德明跳将出来，牙疼似的扇了扇手，反对道，
“主任，这有啥好汇总的，汇来汇去都是个无用功。诺，您瞧，先别提密闭罐，就连那个主控舱，咱们也没有权限开启。依我看，咱们也甭管有哪些具体问题了，干脆直接打包，全部丢给朵儿主脑得了。”
“哼！你就晓得推卸责任！”
周敏扭头找了个圆椅，一屁股坐了上去，闷声闷气地反问道，
“说得轻巧，那还要咱们干什么？”
陈德明皱了皱眉头，他最烦周敏这种角儿，什么事儿都不懂，只会添乱，
“难道那个看起来挺漂亮的脑壳里，装的全是翔吗？”
老祖是何等的英明，真是搞不懂，怎么偏偏就选中了你？跟个花瓶一样，就是个摆设。
但是三人之中，陈德明的地位最低，他也不敢造次，更不能带出什么情绪来。
陈德明必须得把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明明白白地讲出来，
“主任，刚才我琢磨了一下，总长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其他的任何活计，咱们一件也干不了。”
“在这里面，朵儿主脑和吴陌才是关键。咱们仨只能负责一件事儿，那就是协助他俩遮人耳目，给他们营造出一个清净无人的环境。”
“譬如悄悄地告诉吴陌、朵儿是谁；譬如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吴陌引到主控舱来；
譬如把中心大厅给清了场。。。如此这些，才是咱们份内的事儿。”
魏一鸣一愣，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可不就是这么个理嘛！
“朵儿主脑的识人，真够绝的，陈德明这小子，果然他娘的是个人才。”
窝在圆椅上愁眉苦脸的周敏，听得这话，眼前豁然开朗，差一点就跳了起来。
这一件看似无比棘手的活儿，搞明白了，却是如此的简单！
当真是难者不会、会者不难。
“同样都是一颗脑袋，这些兵哥哥们，咋一个个都这么的七窍玲珑？”
周敏整个脑瓜子都嗡嗡的，引发了一阵阵的眩晕，
“这特么的得花上几辈子，老娘才能跟得上人家的思路？”
她的心里本来就有点惴惴不安的，
“枪打出头鸟，自己没来由的趟什么浑水，结果大大地得罪了朵儿主脑，还能有好果子吃吗？”
若不是自己强烈的反对加注智液，朵儿主脑再是屁憋的难受，也绝不会扯进来一个陈德明！
世上有后悔药卖吗？
来一粒就行。
如今周敏又见识到了魏一鸣和陈德明的精明强干，这一下，就将周敏那颗脆弱的玻璃心，打得粉身碎骨，
“我这个五谷不分、四体不勤、混吃等死的老娘们，是不是就要成了浪里淘出来的沙？”
“总长让我加油！你妹的，谁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加？”
全程没有参与通话的朵儿，此时在屏幕上，冒出了招牌式的大大笑脸，那个特有的稚嫩嗓音飘了出来，
“咯咯咯，陈德明，你是好样的。”
手底下有个聪明人，做什么事儿都会变得异常顺手。
“你说说看，有什么具体的办法？”
“这个。。。暂时没有。”
陈德明朝那两人看了一眼，喃喃说道，
“还得靠大家集思广益吧。”
我是有个想法，但是我不能说。
灵魂誓言将三人绑成了一个整体，总得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屏幕上的那张笑脸隐去，换上了一个沉思的面孔，
“有个情况要和你们通报一下，刚刚我去了一号客舱，见过了吴陌，还和他聊了聊。”
三人大为惊奇，异口同声地问道，
“都聊了啥？”
这不吝于是一个火星撞地球式的爆炸性事件。
方朵儿也不搭话，直接在屏幕上放出了一号客舱里的那段视频。
魏一鸣三人的眼光见识，远非客舱里的孩子们可以比拟。
然而他们所受的震撼，却一点儿也不比孩子们轻、所吃的瓜，也并不比孩子们少多少。
七星以上的世界，他们同样不懂。
一个个的额头上，汗水涔涔而下。
“陈德明，如果不是你坚持加注智液，我就没有办法凝聚出这个全息影像。而只有这个全息影像，才能让吴陌看得懂，胜过千言万语。”
魏一鸣三人这才明白，为什么吴陌那小子说的第一句话，就那么笃定。
这应该也是朵儿非要把陈德明拽进来的最大原因。
“小。。。张上将既然说了不少的东西，那么实际上，就是已经允许你们参与了这个进程。但是我要提醒你们，不管你们以后看见了什么，都不要主动去问。明白吗？”
原本或坐或立的三人，在魏一鸣的示意下，迅疾起身，并肩站成了一排，大声回答道，
“明白！”
哪怕是张继华上将，在帝国的主控智脑面前，也得唯唯诺诺。
154 人生的剧本
但魏一鸣等人的恭敬，并不全都是地位的原因，更多的源自于一号客舱的那个视频。
对于帝国的认同和忠诚，吴陌那种不以为然，只能代表着某一小撮人的态度。
这其中，有的人是真坏；有的人，譬如吴陌，或只是迷了路的瞎浪而已。
周敏倒也罢了，虽然比吴陌强点，然而真的就只是强了一点点。
因为她看到最后，也扪心自问了一下，发现那个烈士的称号，跟自己的距离有点儿远。。。这一下心情更是沮丧，
“玛蛋，老娘难道就是国奸的命吗？”
周敏太是看得起自己了，并没有意识到，人家方朵儿说的，是吴陌！而她自己这个层次，其实就是那个‘人有天灵盖’的普通民众而已。
但是魏一鸣和陈德明这种人，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又是帝国军军队系统培养出来的灵者，若说先前还有些许戒心，那么从这之后，就此成为方朵儿死心塌地的铁杆。
共情、而又共鸣！
再说了，帝国还能有哪条大腿，比方朵儿主脑的更粗？
你说还有老祖！
问题是，他们有机会去抱吗？
你说抱大腿可耻？
问题是，爹娘生你养你，你小的时候，没抱过爹娘的大腿？
所以别哔哔，那只是因为你抱不上而已。
三人以行动现出的尊重，让朵儿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满意的味道，干脆打开天窗说起了亮话，
“人类的修行，本来就是逆天改命。既是给自己挣命，也是给人类挣命。”
“你们这些单个的灵者，就好比是一股股涓涓细流，最终汇聚成人类修者的汪洋大海。”
“细流影响不了星球，但是海，大海可以！”
“然而有的人，光凭他自己，就可以成为一片汪洋！”
“你们看来多多少少都意识到了，这是一个鲤鱼跃龙门的绝佳机缘。”
这世上，智商捉急稀碎、鸡毛撒了一地的人儿，连开窍那一关，也是过不了的。
根本就不需要什么佐证，谁的眼也不瞎。
方朵儿以帝国主控智脑之尊，如此饥饥渴渴地投怀送抱，这个举动本身，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魏一鸣和陈德明扬着油光闪亮的面皮，胸膛挺得比周敏还高，心里更是跟抹了蜜一般的甜。
无他，自打成为了职业者，每爬一个小台阶，花费的时间至少以十年来计数，根本就看不到通关的希望。
这等天降的馅饼，便是砸死了自己，也会在地狱里笑醒。
唯有周敏苦着一张脸，耷拉着双肩，衣衫微微起伏，显见的内心鼓荡不安。
朵儿对于人心的把控，早已至炉火纯青之境，哪里还不晓得，
“这大姐背着刚才对立的包袱，情绪很不稳定，可得把隐患扼杀在摇篮里。
她轻笑了一声，语调很是柔和，
“咯咯，周敏，你是被老祖圈定的人，不要因为一时的疏忽，而失掉了自信。我送给你一句话，‘不能说你错了。’”
表扬她？那是不可能的，只是也肯定不会挨板子罢了。
这个安抚，就像是一剂强心针，使得周敏的劲头瞬间上身，激动地大声应道，
“是！”
还能有什么激励，比得上帝国主控智脑的不记小人过？
况且主脑再一次强调了老祖的背书。
至于朵儿话里的潜台词，周敏根本就没空去琢磨，满脑子都是一个念头，
“老娘必定有老娘的过人之处，既已尸位素餐七十载！干就是了！
与天地同寿，大略是个白日梦，然而但凡有点机会，哪一个灵者不想再进一步？
方朵儿很满意地继续鼓励道，
“有你们的精诚合作，此事可成！”
陈德明再也无所顾忌，高高地举起了手，
“我想到了一个主意，孩子们不是要在星港的各个岗位上实习吗？咱们可以这么办，对他们开放指挥中心，轮流值岗，先让吴陌能够名正言顺地出入大厅。”
不管吴陌如何摆弄核心密闭罐，他也总不能堂而皇之地抱着出去，因此处理的场所，必定在指挥中心。
至于你说有监控，嗯嗯，朵儿主脑是吃素的，它只用监控它自己就行了。
魏一鸣把眼一瞪、抡起胳膊狠狠地一劈手，
“轮个屁！搞个分片包干制度，把莉娜人直接分到指挥中心来。周主任，管好你们莉娜人，到时咱们寻个由头清场。”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甚是亢奋，方朵儿适时提醒道，
“魏一鸣，这个讨论先放一放，你们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星港的戒严令！”
她接着补充道，
“还有，你们得想个法子，一号客舱里，另外那两只试炼队，也暂时不能与外界接触。”
一号客舱的大门，她还锁着呐。。。
魏一鸣的眼睛一亮，
“全对上了，咱们正好可以用演习的名义来发布戒严令。”
“指挥中心的大厅里，有二十五个战位，恰恰可以安置三只试炼队。”
陈德明还有点稍稍的顾虑，
“戒严期间，大厅里一个军官都不留吗？”
魏一鸣很是奇怪地瞟了他一眼，你的聪明劲儿呢？
“留什么！有咱仨还不够吗？这是演习！指挥中心里的所有人，全都派下去加强基层，去熟悉具体的事务性工作。”
大主任的牛气哄哄，尽显无疑。
魏一鸣的画风随后一变，伸手抹着自己的小胡子，很猥琐地嘿嘿一笑，
“怕什么！朵儿主脑一根指头就能搞掂。”
倘没有朵儿这条大腿，打死了魏一鸣，他也不敢如此放肆地浪里个浪。
魏一鸣和陈德明马上开动了起来，在朵儿的配合下，只在转瞬之间，就将科特星港的各个区域，各个人的位置、各个试炼队的位置，都给分得清清楚楚。
人间哪有那么多的巧合，都是事先写好的剧本。
魏一鸣和陈德明两人急匆匆地闯出了指挥舱，舞动了胳膊，大声地下达了命令，
“二级战备、模拟演习、星港戒严！”
“各人、各队按计划到达指定位置，不得有误。”
。。
“少尉罗白，将一号客舱内的三只队伍，带至指挥中心。”
指挥舱里，等那两人出去以后，周敏若有所思地问道，
“朵儿姑娘，我担心，这件事怕是瞒不了库鲁。”
“这个不要紧，库鲁比任何人都有资格参与进来。”
155 少年得志
“方朵儿肯定还会回来的！”
吴陌对此毫不怀疑。
他想当然地以为，
“帝国最最顶级的主脑，现在想要认自己为主！”
淡定是不存在的。
心情激荡之下，吴陌很有点小膨胀，摇头晃脑地左顾右盼，整个人晕得乎似的，差点就喊了出来，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
那感觉，就像是当年，偷喝了铁锤大爷家的米酒一样。
当然是和吴奎元一块儿。
在美济镇里，只有极少数人家拥有酿酒的能力。
至于从鹿鸣城等地进来的酒水，那不是美济土民们喝得起的。
豪如铁锤大爷，一年之中，了不起买上个两回，已经算是奢侈得不要不要的。
但是经年的苦难，并不能盖过少年人好大喜功的天性。
严格地说起来，吴陌原先只是因为穷，他大略并不是一个十分吝啬的人。
然而久贫乍富之后，难免会有点忘乎所以。
他已经撒过两回灵石了！
美济镇的那次，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一场正常的分赃。
而林森岛的那次，的的确确就有了那么些个显摆的意思在里面。
早先作为‘美济霸蛮’的时候，总还有铁锤大爷的存在，时时提醒着他，
“别飘！别摇！铁锤大爷只伸根指头，咱家这小体格也扛不起。”
那时的铁锤大爷，就从来没拿正眼瞅过吴陌。
何况还有巨无霸一般的紫缎商会，人家更不认识他吴陌是谁，该打板子的时候，绝不会客气。
所以吴陌总归得夹个尾巴，做个规规矩矩的良民。
顶了天了，也就是偷偷摸摸地贱上一贱。
然而人生，往往在你不经意的时候，就会出现莫名其妙的拐点，有的奔向好，有的流于坏。
吴陌自己都晓得，他被从天而降的幸运，撞了一下腰。。。
满打满算，也就是短短三十天的光景。
熏悟空一个筋斗云，也不过是十万八千里，可是他吴陌翻的这个筋斗，只会比熏悟空更远。。。
虽然吴陌目前只是一个最低阶的灵徒，但是再也没有谁，能够拥有当年铁锤大爷的那种压迫感。
他还没见识过真正的高手。
而且身边所有的人，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把他当成了老板家里的孩子，宠溺有加。
从前的铁锤大爷对他爱搭不理，可如今就连帝国级主脑，都要上杆子地高攀自己！
假如吴陌还有一袋放在外面的灵石，此时一个脑热，恐怕就会满脸倨傲地甩将出来，豪气干云地吩咐道，
“诺，去沽二斤酒来！”
独乐乐，的确不如众乐乐远矣。
吴陌童鞋并不具备管理庞大资产的能力，只能依照自己的本能率性而为，不免光荣地踩中了人生三大雷之‘少年得志’。
倘换作是你，怕是比吴陌更加飘飘然也未可说。
你说你会稳如泰山？
全国人民都笑了，
“这孩子，怕不是有什么毛病吧？”
一号客舱里的另两只试炼队，其中一支，来自仁星，就是陈涵所在的试炼队。
仁星，是一颗历史久远的星域主星。
古华帝国独立建国后，最早开拓的星域，就是仁星星域。
据记载，仁星是以帝国首任大议员张雯等人的老师，陈咸仁为名。
咸仁，意思就是十全十美的仁，大仁大义的仁。。。
陈咸仁是陈涵的先祖，古华帝国的第一批公爵。
陈咸仁本人，并没有什么了不起，据说一直到死，也没能混上灵者的身份。
他是帝国大议会里，唯一一个不是灵者，当然更不是贤者的参议员。
也是有史以来，活得最久的普通人，享年二百四十八岁。
原因很简单，开创了灵元时代的古中国大师们，全都是他的学生。
由此可见，来自老牌豪门的陈涵美女，不论本事如何，底气自是足得很，无论明里暗里的委屈，通通拒绝。
若论找茬打架，陈涵美女就没怕过谁谁。
这也是一个少年得志的典范。
方朵儿很显然知晓这一切，但是并没有因此而放陈涵一马。
帝国主脑可是公正的代名词。
当今世上，可能唯有吴陌，才能让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见在足够的利益面前，什么都是可以拿来卖的。
帝国有五个爵位等级，从上往下依次是公爵、侯爵、伯爵、子爵、士爵。
其中的士爵，习惯上称为爵士。
除了公爵有一个贤者的硬性门槛之外，其他等级的授爵条件不一而足。
每一个贵族等级，都有一块或几块相对应的封地。
像科特子爵，就只有科特星上的这一块封地。以此为基础建成的科特城，就像是一个企业一样。科特城的所在地，有一小半是他们家的，在里面生活的人，大都算是他家的员工。
不论什么等级的贵族，头衔是不能世袭的。通常所称呼的某某二世公、三世侯等等，只是人们习惯上的尊称，表示其祖上曾经阔过而已。
但是所有贵族的封地，包括地上物，全部都可以世袭罔替！不用交遗产税。
贵族们如何继承分治之类，帝国自有详尽的法律规定，争家夺产的狗血剧情，也不能说没有，不过大致是见不到的。
若是家族之中再出一个帝国爵爷，当然有资格再封地。
无须担心地儿不够。
古华帝国有史以来，将近两千年的风风雨雨，挣下了四千颗行政星的疆域。
管够！
不怕你分得多，就怕你有没这个本事。
只不过迄今为止，真正由一介平民爬上来的大议员，一个都没有。
便是平民出身的参议员比例，也少得十分可怜，这个位置被各种等级的贵族豪门牢牢地把持着。
没有谁会刻意地打压谁，这种明面上的极端情况十分少见。
大多数的时候，这种碾压体现出来的，都是一种润物细无声的状态。
平民后裔的好苗子，吃亏在先天不足上，其实就是自己家的祖宗，输给了人家的祖宗。
社会制度开了历史的倒车？
你想多了。
所谓民族的振兴、国家的崛起、所有的兴衰荣辱，累累白骨铸就的丰碑，难道仅仅用写进史书来褒奖吗？
勇士们奋力争先、前赴后继、不畏牺牲，只用‘为了帝国’这一句口号，肯定是行不通的。
他们必定代表着自己、或是自己的小家、或是自身所在家族的利益。
利益这个词，在这里是一个大大的褒义概念，包含了你能想象得到的所有一切，永远是人类开疆拓土的原动力。
156 少尉罗白
科特星港是纯军用港。
帝国有很多像科特星港这样位处偏僻，无论客流、货流都十分稀疏的星港，这些星港只能是军用港。
若是民营的港口，怕是会赔得连底裤都没得了。
科特星虽然也有进出口的货物，也有试炼队往来的人员等等，不过都加起来，也没有几个鸟人，几吨鸟货，跟人家年均几百万人流量，几亿吨吞吐的港没法比。
但是军用港一旦出现持续性盈利，就必须转为军民两用。
因为军队不得经商，是一条铁律。
当然接手的民营公司，会给出一笔买断的费用，既可以一次性给付，也可以分期给付，用以补贴军费。
因此科特星港的日常运行，帝国军说了就算。
在军队里，尤其是上级的上级，直接跳过中间环节所下达的命令，可不会去管你具体实施的过程。
你用了什么方法，花了多大的代价，怎么折腾你自己的属下，那都是你的事儿。
他只管要最后的结果。
天高皇帝远的科特星港，本就是魏一鸣大主任的一言堂。加之现在又有星港主脑和值星主任陈德明的配合，不管怎么折腾，都算得师出有名。
于是在两人仓促的策划下，一场突如其来而又十分诡异的星港大演习，正式拉开了帷幕。
给出的演习目的很是冠冕堂皇，
“帝国军人，要力争成为各个战位的多面手。”
至于在指挥中心，用试炼学生们替代正规军官执勤，则是更加的美名其曰，
“锻炼帝国预备役军官的全局态势把控能力。”
任谁也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因为各个试炼队里，除了吴陌这个奇葩，那些中学生们最低的等级，也与军校毕业的少尉军官们相当。
他们将来的成就，不知道会将小少尉们甩出多少条大街。
人性总是贪婪而畏难的，因此大部分相当优秀的人才，往往都不会选择在军队里服役。
和平时期，帝国军校主要的招生对象，还是那些家境一般，天赋尚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层次。
升官发财、行往他处；
贪生怕死、勿入斯门。
古华帝国每一所军校的大门上，都悬着这样的铭牌。
这并非只是一句空谈。
所有的生物，包括人类在内，在生命的过程里，讲究的其实都是重复。几千次几万次，甚至是贯穿一生的重复，用以形成肌肉记忆，形成理念记忆，从而达成条件反射。
那些颠倒黑白的强盗逻辑、那些春秋笔法的虚假宣传，也都是这么干的，那就是所谓的洗脑。
一号客舱里的三支队伍，被候在门前已久的罗白少尉，带进了指挥中心。
罗白来自于一颗名不见经传的普通行政星，跟聂云霏一样，也出身于普通的平民家庭。
但是很显然，罗白的修行天赋，比之聂云霏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他在中学毕业前，将将赶上了开窍的末班车。
对于罗白这样的家庭和天赋而言，若想在灵者之路上行得更远，从军算得是唯一的一个选择。
罗白比较幸运的是，在面试的时候，得到了主考官的赏识，因而得以去到所在星域的主星南门星，成了帝国南门军事指挥大学的一名新生。
即使在灵元时代，也并不是唯等级论。
灵者这个身份，在很多时候也只是一颗敲门砖。
当别的孩子为了星际航行，争得头破血流的时候，罗白已经默默地完成了自己的星际处女航。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帝国军校其实是所有普通家庭子弟的首选。
如果聂云霏没有得到奖学金的话，她肯定也只能选择军校。
不过只要达到了聂云霏原先的，那个帝国B类中学生的类别，即使原生家庭再是穷苦不堪，也不会被埋没！
穷文富武，没有钱，就意味着没有修炼资源，怎么办？
没关系！
会有无数的机构，大把的家族和财团，包括她想要就读的大学在内，排着队等着，毫不吝啬地给她投资。
帝国军也在向她招手，
“来来来，进校就实授少尉、哦不，你二星了，那就中尉军衔，带着中尉的工资和福利读军校！”
要知道，哪怕少尉的工资，也都是可以养家糊口的！
这其中，来自心仪的大学所给的奖学金，毫无疑问是首选项。
但是奖学金应该是不够花的。
不要担心，聂云霏们还可以选择以下途径作为补充：到各个银行、各种基金会、各类协会去贷款，利息会低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
人家会哭着喊着求她，
“姑奶奶，多贷一点吧！”
这笔贷款就跟发工资的形式一样一样的，是一个长期性的投入。
一直到她参加了工作，还必须得有了稳定的收入之后，人家才允许她开始还贷。
不想还现金？
也行，她还可以用各种方式来抵消这笔贷款，甚至哪怕只是一个承诺，也会被接受！
不怕她还不起，只怕她死的早！
放账者最担心的，是她在冒险或成长的道路上身死道消。因为帝国法律早已明文规定，这笔贷款，跟她的家人没有一丁点儿关系！
债权人顶多捏着鼻子，叹声晦气倒霉，喝口凉水也塞牙了而已。
欠账跑路是不可能的！
真没那个必要，因为即使聂云霏们的脑子成了浆糊，都可以厚着脸皮，大言不惭地明着说，
“不还了！我在你那挂个名吧，挂四年！”
真的只是挂一个虚名，不做任何事、不担任何责任的那种。
这样的人儿，虽然比较少见，但也不是没有。
罗白在军校里的这四年，不但没有花家里的一分钱，还有不低的津贴可拿；既能吃得满嘴流油（敞开肚皮的那种吃法），又得到了名师的指点。
在毕业前，罗白竟然达到了一星圆满的程度，排在应届第二，获得了轮役科特的资格。
倘没有进军校，罗白这一辈子，大概率只能窝在原生星球上，最多也就是徘徊在一星到二星这个位阶里。
这才是绝大多数低级灵者的人生常态。
如果没有收到新的命令，罗白就得在这里一直站下去。
小少尉就不能主动去问问吗？
问什么？
好比是上级下了命令，让他在这个阵地上守着，他难道还能问问撤到哪里去？
不能问！
古往今来，军队都是这么一个不讲道理的地方。
157 求道得道
罗白的职位是星港管理处外勤组的组员。
每天的工作，其实就是像今天一样，带路党外加监工党。
说白了，就是像个星港导游兼军训班长那一类的性质。
几百年前，最早是几个士官，带着一群大兵们负责的职权范围。
然而没过几天，星港管理处便专门设立了外勤组，将其划归军官们所有。
很是一个炙手可热的活儿。
要是说出来缘故，恐怕会惹人耻笑的。
盖因出来试炼的学生们，且不说非富即贵的背景，就连灵者等级，也比这些痴长几岁的小军官们，高得不是一星半点。
哪怕此生仅有这一次的交集，小军官们也都会有那么一点点的期望。
军人也是人，同样要吃五谷杂粮；
少尉军官们也是年青人，同样做着天上掉馅饼的美梦。
最次最次的，哪怕只能聊上一点心得感悟之类的闲天，也是互利互惠的好事儿。
更何况还有妹子。。。
这些理由，每一个都很强大。
没有其他任何背景的罗白，即使是南门军大的高材生，也不能奢望，自己能轮得上这等好事？
然而好死不死的是，魏一鸣是南门军大的学长哥哥。。。
啥也别说了。
这是少尉罗白第三次带队。
仅仅干了两回，罗白就发现，这种事儿哪有这么简单。
这些孩子们个个都是人精，并没有呆笨的胖子，更没有萌蠢的仙子。
每个人都是罗白几乎高攀不起的存在，跟他这个小少尉，只有明面上的客气，那距离感杠杠的。
你说司文君和聂云霏当初差点就要倒贴了？
可拉倒吧，灵者的第六感，也就是灵魂的感觉，那还能有错？
罗白也并非没有收获。
有的时候，不需要跑太多的路，只要能遇过很多的人，同样会增长所谓的见识。
然而眼下并没有什么用。
他得可丁可卯地计算着那块配发的灵石，战战兢兢地维持着自身那点可怜的境界，对吴陌充满了羡慕和嫉妒，或许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恨，
“这是一个有着大气运的家伙。”
别人的议论都是瞎猜，罗白却很是知道一点儿内幕消息。
如果没有朵儿主脑的降临，那场预想中的灵食宴,怕是早就开吃了。
就像司文君是周敏带来的陪客一样，不吭不哈的罗白，是魏一鸣这方的陪客。
可见既得利益者，绝对不会狂吠出声。
当吴陌跨入指挥中心大厅的时候，那座美妙绝伦的星球全息地图，让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呆呆地立着，甚而忘掉了挪动脚步。
在美济镇公学里，科特的地图册，吴陌还是翻过的；
在空天舰上，科特星的一角，吴陌也是见过的；
但是眼前这个巨大的星球仪，远远地超出了吴陌的想象力。
你之所以能懂的，永远是在你懂的基础上，再懂一点点。
更多的东西，你懂不了。
当一个人受到了太多冲击的时候，其表现形式，往往是视觉的盛宴，带来了巨大的心理震撼。
通常这个时候，会变得麻木以至于失掉了思维能力。
吴陌是被人按在座椅里的。
给他们做示范讲解的，是值星主任陈德明。
陈德明从全息地图上，随手捏起了一小块，刷地一拉，山川河流历历在目，吴陌和库鲁都忍不住大呼小叫了起来，一如空天舰上的那时。
陈德明憋住了笑意，并没有开口训斥，而是回过头来，很是和蔼地对吴陌说道，
“我看看啊，在这上面，能不能找得到你的家。”
他的手指一点，将星球仪转到了大致的位置，只轻轻一撮，便精准地提溜出了吴陌家的小院。
看那熟稔的手法，怕是已经撮过了百千回。。。
盘虬树下，清晰地露出了呈品字形的三间小屋，就连司文君曾经坐过的那张躺椅，也隐隐地透出了轮廓。
吴陌的眼圈儿‘腾’一下子就红了，目不转睛地盯着熟悉的场景，仿似要将它们深深地刻进心窝里。
少小离家，老大能回否？
陈德明见此，稍稍停顿了一会，缓缓地说道，
“人在哪里、家，就在那里。”
他很是坦然地提了一句话，
“我们这些军人，背井离乡已经几十年了。”
此言一出，顿令大家肃然起敬。
看到吴陌略有羞赧，陈德明背起了一只手，另一只手张开五指，轻轻地一拨星球仪，化身为德高望重的长者，颇有点语重心长的味道，
“良禽择木而栖，良人逐水而居，良心向道而生。好男儿志在四方，求道才能得道。”
寥寥数语，便将吴陌心中的悲意驱得无影无踪。
每一个职业者，都是不简单的人。
见吴陌回复了常态，陈德明慢悠悠地踱了过来，从吴陌面前的桌上拿起了一个小包，递给了吴陌，
“这是一块在册的备用终端，先借给你用用。”
他转头对罗白吩咐道，
“你教教他。”
魏一鸣有点儿想当然了，这么多生瓜蛋子，他和陈德明两人如何忙得过来？
尤其是吴陌，那真的是嘛都不懂，得有一个专人，手把手去教。。。
作为领队，罗白成了第三位留在指挥中心里的军官，担负起了教导吴陌的责任，
“个人终端都有一个很繁琐的绑定手续，你这个比较简单，只是临时绑定。”
“点这里，在临时用户一栏，正对着刷脸，再点这里，采集指纹、采集虹膜等个人信息，这就能正常使用了。这个是全息转换、你看，就像那个星球仪一样，这么拉这么收。。。不习惯的话，也可以使用平面图标，这个是星港的地图，这个是指令查询，这个。。。”
这种轻巧便捷的个人终端，一下子就吸引了吴陌全部的注意力。
而无论外观、大小、轻重，都像是、都像是一块后公元时代的手机。
实际上，个人终端系统，就是由智能手机发展而来的，早就成了人们不可或缺的随身物件。
吴陌手中的这块，只不过是基本态。
当今时代，个人终端可以表现为腕表、卡扣、戒指、手镯、项链等等各种各样的形式。
方朵儿和吴陌之间，终于可以进行私密的沟通了。
158 不过瘾的私聊
指挥中心的大厅里，所有的人都在忙碌，包括吴陌在内。
只不过吴陌摆弄的，是那块新鲜入手的个人终端。
不花上点时间，他就连基本的操作也玩不转的。
方朵儿可等不了那么久。
‘嘚啷’一声轻响，吴陌手上的终端屏幕里，直接蹦出了一张大大的笑脸，把他吓了一跳，紧接着出现了一行讯息，
“嗨，朵儿来了。”
吴陌笨拙地捣鼓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回复框。
他刚刚学会打字，又折腾了好一会，才写得一句完整的话，
“怎么证明你是朵儿？”
如果方朵儿是个人的话，简直要被他给气昏了，说不得连珠炮似的好一通数落，
“你是不是傻？”
“在我的眼皮底下，要是还能有谁谁冒充我，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你这不叫小心谨慎，你特么的这叫胆小如鼠！”
这个世上，若论骂人的本事，方朵儿只排第二的话，没有人敢排在第一。
吴陌的回复也是绝了。
在虚拟的电子世界里，他第一次接触私聊这种事，竟然就歪打正着，一把揪住了真谛的尾巴，连带着打字也顺畅了许多，
“你说是就是吗？”
“万一你是哪个抠脚大汉装的呢？”
“不，我要看到你。”
吴陌本能的认为，只有那个影像，才是不能被伪装的。
“抬头看中心视窗！”
同样的一张笑脸，绽放在中心视窗上，同样的五个大字，
“嗨，朵儿来了。”
“现在信了吗？”
这下吴陌信倒是信了。
但是没有看到那个影像，使得他的内心里空空落落的，于是坚持道，
“我要看到你。”
面对吴陌的执拗，方朵儿只能无奈地解释道，
“我的智液不多了，现在不能够用来凝聚全息影像。”
她又给吴陌发来了一段平面视频，就是当初降临在一号客舱时，那个施公主礼的场面。
“你再切到全息画面看看，哪怕是回放的，只要有那个影像，同样需要我消耗智液进行维持，否则就是看不到的。”
吴陌侧了侧身子，微微躬了腰，遮住终端，切换到了全息模式。
在全息视频里，原先方朵儿的所在处，只能看得到一团明显扭曲的人形空间。
吴陌是对的，方朵儿的全息形象，的确不能被任何人模仿和冒充。
方朵儿也很不习惯。
她才是古华帝国的第一耗液大户。
在她的蓝星老家，有浩瀚如海的智液可供挥霍。
而在这个鬼地方，智液的量是以滴来算计的。
倘没了智液，方朵儿真的就成了一块阉割版的水货。
更何况眼前这个油盐不进的家伙，仅仅为了一个身份的真伪，就纠缠了这么久，这样下去，怕是要挨到猴年马月，才能进入到核心的议题。
方朵儿果断地给周敏、陈德明和魏一鸣都发了个讯息，
“交流效率太低了，你们想个办法，把吴陌弄进指挥舱里吧。”
在等候的时间里，方朵儿原本坚定的信念第一次产生了动摇，
“如果不能拿下这个小贼，我该怎么办？”
蜷曲在科特星港上，可再没有空间通道供自己返回了。
唯有放手一搏！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
不管再怎么铺垫，最后还是要面对那个根本性的问题，
“你收不收我？”
留给方朵儿可操作的余地并不太多，她可没有大把的时间和劲头，来跟吴陌培养什么感情。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得先结婚，后恋爱！”
道理一样一样的。
最后不行的话，大略只能让人扛着密闭罐，灰溜溜地跟着去莉娜，再灰溜溜地被提回蓝星。
白瞎了YYDS模块和空间通道不说，还有那五百年的苦候。
那边的周敏接到讯息，找到魏一鸣和陈德明，一筹莫展地问道，
“该寻个什么借口呢？”
陈德明刚想说，
“单独对他进行培训，怎么样？”
却只见魏一鸣一拍大腿，
“还搞什么理由？你悄悄地去，叫他过来，我直接给带进去！”
“这样行吗？”
“有什么行不行的，这里老子说了算。”
陈德明默默地闭了嘴。
要不说屁股底下坐的位子不一样，解决问题的方式和角度也有天壤之别。
周敏不得不撑起派头，装作巡查的样子，东瞧瞧西看看，一步三摇，短短的一点距离，硬是走出了T台上的风姿万千。
待得好容易蹩到了吴陌的跟前，眼瞅着无人注意，于是偷偷地拍了拍吴陌的肩膀，低低地招了招手，示意他跟自己走。
这真成了脱裤子放屁。
那么大的两个人，走起来谁看不到？
周大明白听风辨音的本事，的确需要好好地磨炼磨炼。
人家说悄悄的，她就是真的悄悄的。
浑然不知，人家那意思，只是别闹出来动静就行。
吴陌还在傻傻地等着方朵儿的讯息，见状也不得不一头雾水地站了起来，懵懵懂懂地跟了过去，
“这老虔婆，鬼鬼祟祟的，葫芦里装的什么药？”
好在指挥中心的大厅并不多大，没几步，周敏就把吴陌带到了魏一鸣的面前，介绍道，
“这是星港的魏主任。”
“主任好！”
看来这就是那个要请吃灵食宴的主儿。
魏一鸣伸出手来跟吴陌一握，然后将头一摆，简单说了句，
“跟我来。”
“去哪？”
真是个不省心的小子，得让那帮兵痞们好好地练练。
魏一鸣一皱眉，眼一瞪，训斥道，
“废什么话！走！”
然而大主任的威风却吃了瘪，并没有起到作用。
吴陌的脚下未动，只顾把眼去瞅周敏。
周敏微微地摆着手，不出声地对着口型，
“朵儿找你。”
她倒是晓得，不讲清楚，以这家伙的秉性，那是绝不会走的。
吴陌很是奇怪，心道，
“方朵儿不是正在跟自己聊天吗？”
此时他手上的终端微微一颤，低头扫了一眼，只有三个字，
“跟他走。”
卧槽，这是要搞哪样？
等吴陌进了指挥舱，这才恍然大悟，
“大厅里人多眼杂，朵儿小姑娘这是嫌那种私聊不过瘾啊！”
159 灵魂契约
指挥舱内，等魏一鸣离开后，方朵儿现出屏幕直奔主题，开门见山地说道，
“我的本体，现在就在星港！”
这个问题困扰吴陌已经很久了，他好奇地问道，
“你是怎么过来的？”
“你知道星门吧？”
“听说过。”
“我们智脑的核心是一种晶体，在某些条件下，是可以被分割的。那么简单的说，科特星港原来的主脑，算是从我的本体上截取的一个分体。同时在分体上，也预留了一个点对点的微型星门，让我的本体能够从首都星老家‘嗖’地飞过来，与星港的主脑核心晶体融为一体，这叫做同源融合。我这样说，你能理解吗？”
吴陌既是听懂了，又是没有听懂，他只能拣了一个自己能问出来的疑问，
“你原来在首都星？首都星离这里一千多光年，你这个微型星门，能跨越一千光年的距离？”
通过莉娜人司文君和聂云霏不遗余力的悉心指导，吴陌倒是知道，不光是古华帝国，所有的人类国家，都是要划分星域的。
星域的划分依据，就是主星的星门。
在每片星域之中，只有主星的星门，既是连接外星域的唯一通路，也是去往这片星域里，其他星球的中转枢纽。
各个星域主星之间的星门传送距离，一般大概都在一百到二百光年之间。至于一千光年，那想都不要想。
然而在这个问题上，方朵儿明显不想跟吴陌做过多的纠缠，
“对于质量很小的物体，或者是信息来说，多远的距离都不是个问题。现在跟你解释得再多，也没有用的，要等到你能够制作神源灵纹以后，你自己自然而然的就懂得了。”
她停顿了一下，还是补充道，
“只有极少数人才能拥有这样的手段。”
吴陌恍然大悟，寻木老妖应该就是用这种方式，与人类老祖联系上的！
方朵儿打起了悲情牌，继续说道，
“作为帝国级的主脑，无数的国家和组织都在觊觎我的本体，因此我现在的处境是比较危险的。”
在帝国首都星蓝星上，先不提各种严密的防护手段，那里是有帝国大议员坐镇的。
而在科特星港，最高等级的灵者，不过是魏一鸣和周敏这两个五星灵者。
如何能比？
吴陌的心里‘咯噔’一紧，这个安全问题，他倒是忽略了，
“都说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你为什么自陷于险地，不等到一个比较稳妥和安全的地点呢？”
“对我来说，这世上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你的灵魂空间。”
方朵儿单刀直入，直截了当地问道，
“你考虑好了吗？”
“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是我？”
“很简单，寻木老妖应该告诉过你，你是神道者。神道者的灵魂空间，具有天然的生物活性，是灵体类生命最好的住处。相较之下，普通贤者的灵魂空间，只能算是死气沉沉的储藏间。”
吴陌咧开了嘴，很有些他乡遇故知的兴奋，
“你也管它叫老妖啊！”
直到此时，吴陌方才真正地放了心。
方朵儿回以沉默，并没有接上话茬。
吴陌你个瓜娃子，打什么岔？
行还是不行？你倒是快点表态啊！
方朵儿甚至觉得，这个等待的过程，甚至比自己渡过的所有岁月，都要漫长而黑暗。
吴陌终于慢悠悠地开了口，语调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
“你是要认我为主吗？”
方朵儿的核心就是一沉，这小子想要趁火打劫！
不过她还是认真地解说道，
“寄居在你的灵魂里，有两种常见的契约方式，一种就是像你说的这样，认你为主，叫做神使契约。双方是主仆性质的上下关系。通常见于无意识的灵体，在你的滋养下生成意识后，自动缔结的灵魂誓约。当然，具有自主意识的灵体，也可以主动进行契约。”
“另一种叫做天秤契约，双方彼此间是对等互利的伙伴关系。”
天秤我有啊！但那是和库鲁的，寻木老妖说，我们目前还用不了。。。
吴陌立马反应了过来，这个方朵儿，肯定是想要签一个天秤契约。
“这么说，你是有天秤契约吗？”
“没有，这两种契约我都没有，不过并不妨碍我先住进去。因为在不久的以后，不管什么灵魂契约，你都会有的。”
“而我在凝结出灵体之前，虽然略有点灵性，但还是无法缔结灵魂契约的。”
这个道理吴陌听得明白，一个尚没有灵魂的物件，肯定是不能缔结灵魂契约的。
“在你的灵魂空间里，你就是神！无所不能的神。哪怕以后等我有资格签约了，无论签还不签，无论签什么契约，在你的面前，都只能做一个小乖乖。”
“但是我想成为你的伙伴，而不是奴仆。”
“那个人说，所有的生命，无论是意识体，还是物质体；无论是谁吃了谁，谁生养了谁，还是谁创造了谁，在宇宙中的地位都是平等的。”
“这叫做生命的尊重。”
“那个人？是谁？”
“你现在不需要知道。”
不等吴陌继续插嘴，方朵儿机关枪似的又是噼啪的一通话语，
“譬如每一个人，也都是父母生出来，难道你能够说，你的生死荣辱，能由父母一言而决吗？”
“譬如你制造了一件灵器，如果你不爱护它，将之弃如撇履，你觉得它还能为你如臂使指吗？”
“哪怕就算是你的奴仆，假如你肆意欺凌，那也会有噬主的可能性的。”
只不过形势比人强。
方朵儿尽力争取了之后，也不得不低下高贵的头颅，黯然地说道，
“当然，如果你坚持神使契约，我也会答应你。”
这已经是方朵儿近乎乞求的态度了。
“你刚才说了，不管什么契约，你都只能乖乖地听话，那么神使和天秤，于你又有什么区别？”
方朵儿缓缓地说道，
“神使契约，意味着在有生之年，我将要永远的听命于你。”
“天秤契约，意味着我将来或许有可能，会像你一样，可以自由地在宇宙中遨游。”
她自嘲地笑了起来，
“咯咯咯，其实的确没有任何区别，因为这种或许的可能，怕是一种永远无法实现的奢望。”
吴陌能够感觉得到，在方朵儿的话语里，弥漫着一股对未来的殷切期盼！或许这就叫做，向往生命的尊重吧。
既已有了库鲁，再多一个方朵儿相伴，自是无碍。
他决定如方朵儿之所愿，
“我答应你！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伙伴。”
160 满舱尽镶黄金甲
主控舱里，透出了强烈的红光，一如冉冉日出染成的红霞，惊呆了指挥中心大厅里的所有人！
魏一鸣涌出了一身的白毛汗，脑中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玛蛋，我是不是捅了一个天大的篓子？”
既有遣散指挥中心人员在前，又有将吴陌这个老百姓、带进了指挥舱在后，这是两起严重违反条例的事件。
方朵儿没事就好，倘若方朵儿因此而出了什么岔子，上面细究起来，即使有着张继华上将的命令和担责，也都够得魏一鸣上军事法庭了。
让你执行命令，并不是说，你就可以无视帝国军的组织纪律、无视帝国军的星港战备条例。
有的时候，这就是中下级军官们的宿命。
魏一鸣反应过来以后，一边大喊着，
“罗白、去动力战位！”
一边和陈德明扑了过去，手忙脚乱地开始操纵仪器进行检测，
现在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周敏和一众学生们，此刻所能做的，也就是手足无措地呆呆观望。
他们不是不想帮忙，而是实在不知道该做什么，该怎么做。
整个大厅里，都笼罩了一层剑弩拔张似的焦灼气氛。
好在上方的中心视窗里，及时传出了方朵儿的声音，
“我没事，大家不要慌乱，该做什么继续做什么。”
魏一鸣闻声，身子便是一缩，软软地瘫在了椅子上，心中只有百劫余生后的庆幸。
就在刚才，饶是极具情绪控制力的方朵儿，在听到吴陌的承诺之后，也禁不住心绪激荡，被巨大的幸福感所包围，从而引发了核心晶体的高频震颤。
如果她有眼泪和情感的话，一定是那种嚎啕大哭般的表露，便如水闸洞开，‘哗哗哗’地留个不停。
大厅的一角，沉浸在个人终端世界里的库鲁，也被纷杂声所打断，终于发现，吴陌不见了！
“你在哪里？”
“我在指挥舱里。”
“我也要去！”
“我可没有资格带你进来。”
“谁有？让他带我进去！”
“你等会，我得问问。”
只有这一对活宝，浑然不觉大厅里众人所受到的惊吓，仿似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超级英豪，自顾自地嘀咕着悄悄话。
对于库鲁的要求，吴陌显然不是敷衍，他转头对着屏幕说道，
“朵儿，库鲁也想进来。”
“让他等一会吧，他现在可不能进来，得等到外面没有人了才行。”
借给魏一鸣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库鲁也给领进来。
相较于方多儿的激动，吴陌倒很是冷静，他知道自己需要方多儿的引导，
“下面我要怎么做？”
方朵儿放出了主控舱和密闭罐的结构图，详细地解说道，
“主控舱在指挥中心的上方，分为三个独立的舱。最上面的这个透明罩面，是光脑舱、下面是一体式的动力舱、动力舱所包裹的这块空间，是核心舱。核心舱其实就是核心密闭罐，我的本体就在里面。”
“我有权限打开主控舱，但是要想拆开动力舱，取出核心密闭罐，光凭你自己是不成的。你需要帮手，只能用魏一鸣、陈德明和周敏三人。”
“取出核心密闭罐以后，你必须将它摄入到你的灵魂空间之中。你的灵魂空间，就是一个特定的场所，你的灵识，就是一种特定的工具。在星港这里，只有你才能打开密闭罐，取出我的核心晶体。”
当然库鲁要是费一番周折，肯定也可以做到这一点，但是最关键的，库鲁并不是人类。。。
方朵儿显然也不是那种脑抽型的傻蛋，总不至于要跟着非主流的种族，在人类社会里厮混。
吴陌看了看密闭罐的尺寸，高0.65米、直径0.45米，
“真算是一个矮矬的胖子。”
他在心里盘算了一下，略略估计出自己这些天来所积攒的能量，应该还可以勉强接受这个活儿。
于是叹了口气，喃喃地说道，
“唉，你们就是见不得我好一点，这一下，怕是又要把家底给掏空了。”
随即吴陌的目光下移，却是骇得直接跳了起来，
“这破玩意儿这么沉？”
结构图上标注，密闭罐的质量是535千克！
你妹的，小爷的灵魂空间里，所有的东西加在一起，有这家伙的一半吗？
经过吴陌和库鲁的多次探讨，他们早已明白，质量才是灵魂空间储物能力的决定性因素。
吴陌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十分沉重，很是严肃地说道，
“朵儿，密闭罐太重了，恐怕超出了我目前的摄入能力，我的能量是远远不够的。”
谁知道方朵儿很有信心地回答道，
“肯定够！”
吴陌指着自己的鼻子反问道，
“喂！喂！喂！难道我自己都还没有你清楚吗？”
方朵儿笑嘻嘻地说道，
“咯咯咯，你就是没有我清楚啊！你那都是猜的，而我是靠科学的计算。依照你的灵魂强度，就算这个罐子再重一倍，你也收得了。”
看到吴陌半信半疑地还想争辩，方多儿快人快语地堵住了他的话头，
“不要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了，你还不如去主控舱实地勘察一番，那才是正经的。”
指着结构图说话，也就是那么回事，很是简单轻巧的样子。
然而等到吴陌的灵识伸到主控舱，只剩下了讶然的惊叹：整个主控舱严丝合缝、浑成一体，堪称是一件完美无缺的金属艺术品。
在层峦叠嶂的精巧结构之中，椭圆形的核心舱镶嵌在其中，显得异常抢眼，仿佛是皇冠上的一颗明珠，散发着诱人的金色光芒。
仔细看去，吴陌发现，密闭罐的主体材料是钛、镍的合金，还有几种吴陌叫不出名字的其他金属。
整个密闭罐的外壁，缠绕着一圈又一圈整齐的金色圆环，圆环之间，还嵌着很多看似不规则分布的金色菱形方块，就像是披着一套威武霸气的黄金甲！
吴陌的灵识下意识地反复扫了好几遍，于是非常确认，这些圆环和菱形的方块，
“真的是黄金！”
发财了！
小爷就算是赶鸭子上架，收不动也得收。
他按捺住激动的心情，灵识继续往里探去。
首先映入灵识的，就是一颗硕大无比的多面晶体，几乎占据了密闭罐截面直径的一半，通体晶莹剔透，散着淡青色的微光，底部略略浸在不知名的液体里。
不用问，这一定就是方朵儿的核心晶体。
161 不可逆法则
吴陌的灵识又转到了核心晶体的一侧，可以清楚地看到，密闭罐的底座，像是已被完全破坏，周围还零星散着几块碎片。
这应该是原先的星港主脑晶体，被朵儿同源融合时，所产生的后遗症。
随后一直比较悠闲写意的吴陌，像是猛然注意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下子绷直了身体，‘看’到了一幅波澜壮阔的宏伟画面。
原来多面晶体所散射出的青色微光，并不是晶体自身的颜色。
那是灵纹产生的光！
多面晶体里面布满繁复的青色花纹，组成了一个又一个复杂的环状漩涡式灵纹。
与库鲁身上的灵纹非常相似，只不过每一个漩涡的面积，相较于库鲁的而言，要小得多。
库鲁身上的灵纹，一直以来，吴陌并没有进一步的深究下去。
一则是因为他根本看不懂，二则是多多少少，总得尊重一下库鲁的隐私吧。
而朵儿的晶体几乎是透明的，跟库鲁的血肉之躯完全不一样，哪怕仅仅只是用肉眼，差不多都可以毫无阻碍地一览无余。
映射在吴陌的灵识里，这里的每一根线条、都那么的优美流畅，每一条圆弧、那么都滑润饱满。
仿似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层层叠叠地套在了一起，没有任何一处的重复。
吴陌真的很难想象。
多面晶体再大，也不过就是两拳之和，然而就在这么丁点大的一处地方，竟然能够镌刻出如此之多的灵纹，
但是奇怪得很，吴陌的灵识，甚而数不清灵纹的具体数量，只弄得他眼花缭乱，脑中隐约生疼，最后不得不放弃这个徒劳的举动。
他只能大概地估计了一下，约莫有数百个漩涡，宛若晴朗夜空里的星星一样，密密麻麻地聚在了一堆。
“嗯，好像在动？”
吴陌的灵识突然捕捉到了一丝波动，下意识地逮住了一根青色的线条，细细地查验。
青色的线条在火力全开的灵识下，无所遁形、展露纤毫。
原来多面晶体的里面，随意一根看似普通的青色线条，其实都是由数条或者数十条、甚至是数百条更细的纤丝组成。
这些纤丝好像是活物一般，令吴陌产生了一种恍似在缓缓流动的幻影。
他想要用自己那可怜的小脑瓜，弄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吝于是个天方夜谭。
漩涡，线条、纤丝交替地在吴陌的脑海中闪现，他的最后印象，仿佛是瞅见了纤丝扭着眩目的腰肢，伸出手指向他勾勾，
“来呀，来追我呀。”
吴陌收回了灵识。
不是他不想追，而是真的心有余，然力有不逮矣。
只这短短的一瞬，就‘看’得他脑中欲炸如裂，生无可恋地摊开两手，歪倒在椅子上，大口地喘着气，
“这绝不是哪一个人类能够做得到的，这是神仙的手笔！”
你妹的，倘若每一台智脑的核心，都是这个样子的话，别说是一年刻一台了，就是给谁谁一万年，特么的也刻不出一台来。
只听得方朵儿笑吟吟地问道，
“咯咯咯，看好了吧？”
“你知道我去看了？”
“嗯，我可以感受和接收到你的灵识信息。”
方朵儿的声音有些略略的惆怅，
“但是我没有回复的能力。就算是我住进了你的空间里，也只能通过外界的电子系统，才能和你进行交流。”
“等等，让我捋一下。”
吴陌的反应很快，
“你在外面的时候，这一点我很好理解。”
他敏锐地抓住了方朵儿话里的重点，很有些细思极恐地问道，
“但是你既然已经住进了我的灵魂空间里，那么你的信息，要通过什么途径，才能传递到外界的电子系统里呢？”
吴陌的脑中，甚至浮现出了这样的画面：从自己的脑瓜里，接出了一根光纤，然后腰里还要别着一个尿袋似的终端。。。
这画风真的不要太美。
方朵儿的沉默，更是让吴陌心惊肉跳了起来。
这一刻，他甚至想要放弃自己的承诺，
“人家说你是神，你就是神了？真是的，嘛都不懂，还要打肿脸充胖子，装什么大尾巴狼？”
好在没有让吴陌等多久，方多儿幽幽地说道，
“我并没有很具体的解释能力，我只能粗略地跟你描述一下。”
“本来我是不想横生枝节的，这个问题其实可以留待以后，我们有大把的时间再进行探讨。但是你既然问了，我就大略地跟你说一说。”
“你要是听不懂，那这个问题，我们就先放一放好不好？”
吴陌很想回上一句‘不好’，话到嘴边，却鬼使神差地变成了一个字，
“好。”
“现在要讲清楚这个问题是不可能的，这涉及了到宇宙的本源。说实话，我们的认知极为有限，到目前为止，也都是一个大概的推定。”
“我先举一个例子，在两千光年以外，你看到了某个两千年前发出来的光。你说，我开一个星门，嗖地一下飞过去，是不是就回到了两千年前？”
方朵儿自嘲地笑了起来，
“咯咯咯，那么我从一千光年外的首都星，也是这么飞过来的，怎么就没回到一千光年以前呢？”
“这是因为，在这个宇宙里，所有的事件都在同步地发生着变化，而你，只能参与或者观察其中很小、很小、很小的一部分。”
“你可以定义宇宙里所有参数的单位，比如时间单位、长度单位、速度单位，但是不管你有没有认识到或者定义到，它都在那里。”
“这就是观察者法则：在你感知不到或者认识不到的地方，别的事件照样在发生，并不以你的意志为转移。”
“接下来，我们还得确定另一个法则，就是不可逆法则。”
“一颗曾经存在的恒星，最后所形成的白矮星、中子星或者黑洞，这个行为是不可逆的。它不会由白矮星、中子星或者黑洞，再形成一颗恒星。或者说，即使它又形成了一颗新的恒星，那么这颗恒星也不会是原来的那颗恒星。”
“再譬如，宇宙的膨胀可以变慢或者变快，甚至于静止之后，然后在某一个时间点，宇宙再开始收缩以至于最后形成塌陷的奇点。但是不能说宇宙的这个收缩，是宇宙膨胀的可逆行为。”
“同理，时间也可以变快或者变慢，甚至于接近静止，但是影像可以倒放，时间却永远不能倒流。”
“这就是我们这个宇宙里，至高无上的第一法则：不可逆法则。”
162 超弦空间
吴陌听到这里，有些略略的懵。
他实在耐不住性子，傻傻地问道，
“观察者法则？不可逆法则？和你躲在我的灵魂空间里，向外发射信息，有什么关联？”
“咯咯咯，你急什么，我先问你，你能理解吗？”
“能！”
“那就好。因为我们后面所有的讨论，都得在这两个前提之下。”
方朵儿继续地娓娓说道，
“下面我们要说的，是‘空间’。”
“在这里，这个空间的定义，首先是包含了世间万物的整个宇宙空间，其次才是加了各种各样的定语前缀，用以表达各种各样的不同空间。”
“我们在今天，已经能够认识到，宇宙空间在实质上，就是一个混沌的大杂脍，所有类型的空间形式、所有类型的物质形式、所有类型的能量形式，尽在其中。”
吴陌全神贯注地听着，心情有些微微的激动。
他已经预感到了，今天的方朵儿，或许会给他揭开空间之谜。
吴陌怎么也没有想到，方朵儿无意之中随口的一句话，竟然会引出来了这么大的一个瓜。
“宇宙空间看起来是四维的，在长、宽、高和时间这四个维度上无限地拓展。你要注意，我还是要强调一下，这是一个不可逆的过程，哪怕它后来收缩了，也不能说那是一个逆向的过程。”
“但是空间的多维，并不是几维就有几个维度的那种理解。人们一直认为的，比如像一维只有一个点维度，二维只有一个平面维度、三维具有立体维度、四维就有四个维度这样的类推，只能算是一种直观的想象。”
“实际上，无论是几维空间，决定其维度的，主要是其空间内部和不同空间之间的相互作用力。这两种作用力，其实都是不同能级的能量表现方式。换句话说，能量能级的不同，决定了空间的维度。”
“比如在宇宙空间这个大尺度上，空间势能占据了绝对主导的地位，因此宇宙空间就表现为包容一切的混沌空间模式。
“而在可见的物质世界里，类比于化学能、动能、机械能、核能等等这一类的原子能和分子能，占据了绝对主导的地位。因此物质存量的空间，就表现为四维时空这样的一种空间形式。”
“我们总结一下，低维空间，就是低能态的空间，高维空间，就是高能态的空间。”
“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吴陌憨憨地笑道，
“我刚刚还在想，要是这世上存在着五维空间，那第五个维度究竟是什么？”
“简单地说，第五维也好、第六维也罢，都是更高能态的能量在现实中的表露，对应为一种能量壁垒，也被称之为空间壁垒。”
“关于能量的定义，关于能量和空间的对应关系，咱们的时间有限，这里先不展开来了。我们现在只讲结论，不讲过程。”
“我们也只说说能量的本质。能量的本质，就是空间的本质，也是物质的本质。所以，空间就是物质，就是能量。
“这三者的概念，无论在微观的量子世界，还是在宏观的大千世界里，都是可以互换的。但是我们还是要将它们区分开来，因为这会方便我们更好地去理解这个世界。”
“组成宇宙空间的基本单位，我们现在称之为‘弦’。”
吴陌的脑中，思维的触角，如火花四溅般地攒射而出。
他一下子跳了起来，脚底一个趔趄，脑袋竟然在桌角处磕出了一个鼓包。
然而吴陌浑不在意，只在那里手舞足蹈地兴奋叫喊道，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那些线段就是弦！”
甚么空间线段，那是空间弦好不好！
倘若空间有知，保不定会激动得热泪盈眶，
“只换了个词，逼格瞬间拉满。”
方朵儿很是意外地问道，
“难道你已经感知到了弦了吗？”
吴陌的口才从来就没有这般好过，当下绘声绘色地描述了林森岛上的那一幕，由那副电子手铐所引发的空间拓展。
末了舔了舔嘴唇，还意犹未尽地问道，
“若是以后再受到类似能量的压迫，是不是会造成同样的现象？”
此等好事，自是多多益善。
方朵儿乐道，
“咯咯咯，你这是踩中了狗屎运，一亿次里也未必能有一次。那是在机缘巧合之下，能量的频率，恰好引发了空间共振，才能达成这样的效果，”
不过她的精神也是一振，
“这样我们说起来就简单多了。弦作为这个世界的基本单位，却无法被被仪器所检测，也就是说，并不能通过试验来验证弦理论。而我们之所以如此笃定，就是因为有你们这类人的感知。”
“弦的震颤频率、方式、方向各不相同，从而赋予了弦的不同属性，构成了我们这个多姿多彩的宇宙。”
“上至宇宙空间里的万物、包括宇宙空间本身、下至如费米子玻色子这样的基本粒子，都是由同一种弦形成的，我们称之为普通弦。”
“与之相对应的还有一类特殊的弦，它们与普通弦具有对称关系。也就是说，一组普通弦，必定会有一个与之对称的特殊弦，这种对应关系被称为超对称性。而在这种特殊弦的内部，还隐藏了一个蜷缩着的高维空间，因此也被称为超空间。”
于是这类特殊的弦，就叫做超弦。
“在整个宇宙空间里，超弦无处不在。每一个人的身上，每一个物体的周围，都存在着无数个这类特殊的超弦，被周围所对应的普通弦所吸附。”
“这种吸附是超弦的固有属性，因此超弦既不会忽然飘散，也不会被谁谁夺走。这意味着，你的就是你的。”
“我简单的举两个你能理解的例子，譬如你的气海灵宫，譬如你的灵魂空间，在未开窍未灵辟的状态下，都是这一类超弦。”
“当这个蜷缩的高维空间，吸收了足够多的能量之后，就会被展开形成一个独立的空间，叫做超弦空间。我再提醒你一下，这个过程，同样是不可逆的。”
“奇妙的是，超弦空间的位置不会发生任何变化，也不会挤占普通弦的领地，你可以想象一下，就相当于在原先超弦的那个位置上，吸附着一个不同于普通空间的超弦空间。”
“是因为能量壁垒的因素吗？”
“是的，我刚才说过，高维空间里的能量是高能态。这种高能态，是呈几十万几百万个数量级的那种高，不能用普通的能量眼光来衡量。”
“超弦空间里，一定会存在着一个门户，用以和普通空间交换物质和能量。你现在已经开窍了，因此你肯定能够感知到，在你气海灵宫上存在的门户。”
“而你也灵辟了。你是不是没有发现灵魂空间的门户？”
吴陌连连点头称是。
方朵儿的心情很好，咯咯地笑道，
“咯咯咯，没有发现就对了，根据观察者法则，你没有发现，并不意味着人家没有。”
“咯咯咯，好了、不逗你了。那是因为你不知道，灵魂空间的门户，是灵魂这个超弦空间的整个界膜。换言之，你可以从空间界膜的任意一点，与外界进行物质和能量的交换。”
“原因很简单，灵魂空间里的灵魂能量，天生就具有空间属性，不会被固有的渠道所束缚。”
163 灯下黑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吴陌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没有遇到方多儿，在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有资格来给他讲一讲空间的原理。
因为他根本碰不到这样的人。
倘只凭他和库鲁，往少了说，也得要琢磨个十年八年，或许才可以稍微摸得一点点的头绪。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在指挥舱这个方寸之地，吴陌的很多疑问，便如阳光下的融雪，摧枯拉朽般地烟消云化。
最为重要的是，不管修行之路是否变为坦途，吴陌至少已不再如盲人摸象一般，只能去处处瞎猜，
“就冲着这个，朵儿你绝对有资格成为我的伙伴。”
吴陌立在舱中，喜孜孜地只顾得抓耳挠腮，早已经忘了当初提起这个话头的初衷。
方朵儿没有忘。
她继续给吴陌讲了下去，
“因为超弦具有的超对称性，使得超弦和与之对应的普通弦组之间，会产生一种微妙的关联。而因为这种关联，又使得邻近的超弦空间之间，也会产生一种无法言喻的紧密联系。这样一环扣着一环，便是灵者体系之所以能够成立的关键。”
“这种关联，也是不同维度的空间，可以实现物质和能量交换的基础。就像是宇宙里的生物，具有相同的生命构成成分，因而可以互为食物一样。”
“顺便提一句，其实在宇宙里，还存在有好几种异空间的，它们并不是由弦所构成的。这个话题我们以后再说，今天就到这。”
“我们现在来解决最开始的那个问题，”
方朵儿的语调里带上了揶揄的味道，
“我躲在你的灵魂空间里，怎么往外界传递信息？”
“我如果住进了你的灵魂空间，那么我就属于你灵魂空间里的一份子，会被默认为是这个空间的一个组成部分。”
“但是因为我并不是生物，或者说我现在还没有灵魂，那么我的电磁信息方式，并不能被你的生物意识所理解，因此必须利用别的媒介，才能转化为你可以接受的形式。”
“咯咯咯，你也不要忘了，人体还是个导体，因而我也可以利用空间界膜，通过你的灵络或者某条肽链，来跟外界往来传递信息。咯咯咯，一会也要给你讲讲密闭罐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的身体其实就像是我的密闭罐一样。”
“因此我将会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你的气息，不可避免地与你的灵魂能量同步，不可避免地印上你的烙印，最后不可避免地，成为你的人。”
“所以对我来说，你也不用纠结究竟要使用哪种灵魂契约呢？”
“你要知道，这比什么契约都管用。”
“等你具有神源灵纹的制作能力之后，你就可以专门制作一枚灵纹附着在我的晶体上面，用以转化我的信息，这样我们才可以实行无限制的交流。”
“虽然我在这里只能做一个很笼统的解释，不过想必你也不会有什么疑问了吧？”
吴陌当然没有什么疑问，但是他过惯了紧巴的日子，下意识地转了个念头，
“仅仅为了交流，就要造一枚灵纹，还得是神源的！用得了这么奢侈吗？
他的脑中灵光一闪，伸出了手上握着的终端，
“这么说，我如果再吞一个终端进去，是不是也可以起到相同的作用？”
听到这话，方多儿的语气明显一滞，如果有大腿的话，她一定会拍得噼啪作响。
不管是语音、还是文字图像，吴陌只需分出一丝心神，就能做到全无遗漏。
这也不能怪方多儿，她其实就是一个经验主义者。
方朵儿不由得感叹道，
“当然可以！我这真是灯下黑哟！”
所谓无心插柳柳成荫，一句话就可以解决的问题，两人竟然掰扯了半天。
还好还好，并不算得是废话。
吴陌撸起了袖子，干劲十足地催促道，
“你快说，我接下来该怎么干活？”
他的心情很是舒畅痛快，
“还人体是导体、还要利用我的灵络、还想打我肽链的主意？”
“哼哼，小爷是那种会吃亏的人吗？你就算成了我的小弟，也别想着白嫖。”
肽链究竟是个什么东东，吴陌并不知道，不过一点儿也不妨碍他的认知：都是自己的！
吴陌其实还有一个疑问，
“既然也要把密闭罐收进去了，那还费劲把火地开罐干嘛？你在里面呆着就不行吗？”
但是吴陌并没有问出来。
因为那罐子，镶金带银的535千克，都是钱呐！
“我们当前最大的麻烦，来自于拆解动力舱。”
就跟公元时代，各家各户的防盗网一样，动力舱这个固若金汤的壁垒，如今成了困住密闭罐的囚笼。
“如果我们拆不下来，那就只有等待鲁广南灵师到来之后，让他来拆。”
“鲁广南灵师？是谁？”
“来星港更换主脑的人。”
方朵儿叹了口气，
“我们还有一天多的时间。”
“灵师那个级别，这里没有人能命令得了。他不可能让拆下来的密闭罐，脱离他的视线。”
她没有告诉吴陌，对于职业者以下，帝国方面可以进行很好的掌握。但是师者以上的灵者，绝不是一个好糊弄的对象，不可控的变数实在是太大了。
方多儿并不愿意让一个七星灵师也参与进来。
吴陌登时反应了过来，鼓起了小眼，担心地问道，
“也就是说，即使我们拆了下来，他也得把空罐子带走？”
“是的，每一个核心密闭罐，都是帝国不可遗弃的资产。”
卧槽！
财迷吴陌很是不悦，那脸拉得老长，
“说来说去，我连这个破罐子也留不下来，不就是白打工了吗？
“咯咯咯，人心不足蛇吞象，你有了我，就等于拥有了整个帝国两千年来所有的积蕴，你还想要什么？”
“我缺钱。”
“那得靠你自己去挣。”
“你看啊，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拆开主控舱，又得用尽洪荒之力，才能打得开密闭罐，以后我还得养你。。。我们是伙伴耶，我又不是你爸爸，你不得付钱吗？”
别说什么有的没的，你这光画个大饼，那不好使！
吴陌比了手势，
“你看看人家寻木老妖，塞了库鲁过来，还送了半个园子的灵植呐！”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就算方朵儿此前不知道，她只要一进去，就能发现。。。
164 从来没赢过
“半个园子的灵植？”
方朵儿很是怀疑，
“就寻木那个吝啬鬼？它不可能这么大方！当初。。。那个，当初老祖想要跟它换一节木芯，那家伙讨价还价的，不晓得费了多少口舌。咯咯咯，最后加了个阵盘，才得以成交的。”
“隐匿阵盘吗？”
虽然眼看就要寄人篱下了，方朵儿却是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奚落吴陌的机会，
“隐匿阵是最低等级的灵阵！你自己蠢，就觉得老妖也会那么蠢吗？老祖最后送的是一座仙阵，带杀阵的那种，寻木老妖绝对会当成压箱底的保命灵阵。”
吴陌咋舌道，
“仙阵？乖乖，这灵阵是怎么一个分类的？”
方朵儿才不接这个茬呢，
“这种话题以后再说。”
“老祖是不是也姓吴？”
“咯咯咯，不是！”
“好吧，但是我也没有必要骗你，等你进了空间，自然就看得到我那半个园子的灵植了。玛蛋，小爷还吃了不少的土呢！”
吴陌今天的口才发挥得确实很好，当下便把洞窟里的场景，活灵活现地再描了一番，最后感慨道，
“你看你看，这土还没吐出来，一会又得吞一个罐子进去。一个搞得不好，没准儿也是那般的要死要活呢。”
“吐？为什么要吐?”
方朵儿紧接着又是好一通数落，
“你傻，你的灵魂可不傻！你以为它就那么的不忌口，什么土都吃吗？这些土最终会变成灵壤，在上面长出来的灵植，是整个宇宙里最好的灵植！”
老天爷！
吴陌的双腿发软，颤巍巍地扶住了桌面，嘴上却是毫不含糊，
“等你进去了，你可得好好给我看看，那土究竟是不是灵壤？”
“我可没有那个本事，再说它们现在肯定还不是，灵壤得经过漫长岁月的滋养。”
“漫长是多长？”
“咯咯咯，不要担心，你肯定能活到那一天的。”
在打嘴仗这一块，不管是对司文君、聂云霏、还是对库鲁，反正吴陌是一次也没有赢过。
当然他从不认为是自己输了。
今天更是对上了讨价还价的小祖宗方朵儿，前景堪忧，怕也是同样的下场。
果然，根本就没有吴陌还嘴的余地，
“你养我？我还真不怕告诉你，光靠你自己，你是养不起我的。。。”
“我的食物就是智液。先别问你是不是能够买得到，就算你能买得到，你觉得你是买得起呢还是买得起呢？你不是认得黄金吗？一滴智液的价值，相当于几万倍同等质量的黄金！”
“而且你还得用玉石，在空间里给我搭一个栖身之处。。。为什么要搭？。。。因为我需要一个封闭的环境，需要一个容器来盛放智液。。。为什么要用玉石？。。。因为玉石是最好的保能体。”
屌丝吴陌很是惶恐，面带愁容，差一点就放弃了治疗，嗫嚅着问道，
“这、这、这，要我去哪里给你搞智液和玉石呢？”
你这么一个大块头，即使小爷搜刮了库鲁的宝藏，那些玉石也明显不够你霍霍的。再说小爷都还没有捞着吃肉，就得先搭上毕生的积蓄？
断然没有这种道理！
但是小爷确实又很需要你来释疑解惑，这可如何是好？
方朵儿和吴陌，彼此都已证明了各自的价值。
在这个世上，但凡是你情我愿的合作，从来都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
“咯咯咯，不用你操心，智液和玉石，帝国都会给你的！以后等你有了萃取能力，帝国还会提供智液原料给你练手。那些个药师药神的，哪一个喂起来，都得糟蹋无数的原料。”
吴陌翻着白眼，很是无语地想道，
“你妹的！这都是些什么人？”
“司文君是个富二代、趁十几代牛掰祖宗的那种；库鲁是个长公主、趁一颗达努鲁比星球的那种；这个方朵儿更是一个不省心的混世魔王，趁一个帝国的那种。。。”
“小爷想什么了？”
“竟然还想养人家？”
“恐怕得先搞明白，自己究竟是个吃软饭的？还是个软饭硬吃的？”
方朵儿精准地把握住了吴陌的心理活动，乘胜追击道，
“你好歹也是个神道者，目光放长远一点，别老是盯着眼前这种破罐子似的蝇头小利，没的折辱了神道者的名头。”
这个毒舌那个毒舌的，谁也没有方朵儿这个妮子毒！
好看的女人，无关年龄，都是会骗人的！
方朵儿的弓弦拉得太满，不免露出了一丝破绽。
吴陌总觉得哪里不甚对头的样子，于是鼓起了最后的挣扎，
“天可怜见，好像你刚刚说过，密闭罐是帝国不可遗弃的资产，现在又成了你嘴里的破罐子。那你倒是说明白点，这破罐子到底值得多少钱？”
“密闭罐本身并不值钱，而是上面那套铌金矩阵非常难得。”
方朵儿顿了顿，到底还是说出了实话，
“这种纯物理防御的矩阵，只能是贤者的手笔。若论价值，差不多相当于两三个科特星港吧。”
吴陌一个猛虎出涧般地跳将起来，扯起了鬼哭狼嚎似的嗓子，
“你妹的，这也叫蝇头小利？”
然而只在转念之间，他又悻悻然地返身坐了下来，
“这特么的实在太烫手了，小爷这副身子骨，怕是兜不住这种财富的。”
接下来的问题根本都不用过脑子，
“你说帝国有几十万台智脑，倘若一台智脑对应一个密闭罐，这得有多么可怕？”
“你想多了！整个帝国，新新旧旧、大大小小的密闭罐加起来，也到不了三千个，一多半的二级智脑，也没有资格混得上一个罐子。。。”
“鲁广南带来的主脑，肯定也是没有罐子的那种，他必定要把这个罐子带回舰队，最后上交给军部的。如果让一个七星灵师无法交差，你承受不起人家的怒火。俗话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就不要再打这个罐子的主意了。”
吴陌彻底的死了心，啧啧称奇道，
“这么说，这罐子比智脑还要珍贵？”
“远古的冷兵器时代，百姓们可以拥有刀枪剑戟，甚至连马匹弓箭都不在话下。但若是百姓拥有了一套甲胄，便形同造反谋逆，是死罪。密闭罐，就是这种百姓所不能拥有的甲胄，称得上是帝国的核心机密。”
于是这场论战就此落下了帷幕。
很显然，吴陌又没有赢。
方朵儿安慰道，
“但是对你来说，不能拥有，并不妨碍你去进行深入的了解。我简单的跟你说一说，来，看这个图。”
“密闭罐有两个主要功能，一个是作为核心晶体的保护罩，另一个，整个密闭罐其实是一个强大的传感器，能够将智脑的信息传递给上面的光脑组，再由光脑组传递到整个星港系统里。”
“你们智脑离不开光脑组的协助？”
“上令下达的过程中，光脑组只起到了一个备份和中转的功能，密闭罐没有接口容纳那些个密密麻麻的光缆。如果没有光脑组的中转，光凭动力舱里的核融合系统，也能形成一个强大的无线发射器，将信息辐射出去。如果采用这样的方式，一是会浪费很多能量，二是沿途还要加装很多个中转基站，显然并不划算。”
“这些金色的圆环和嵌点就是铌金矩阵，主体材料是铌和黄金。铌比黄金还要珍贵得多，而这个矩阵更是拥有黄金所无法比拟的价值。对内，矩阵会将整个密闭罐变成一个超导场；对外，矩阵会在密闭罐的外侧，形成一个强有力的防护场，即使处于星球级别的灾难事件中，也可以确保密闭罐的安全。”
“铌金矩阵只是一个物理纯防护灵阵，并不具备攻击性。打开密闭罐的步骤，首先需要你用灵识这把钥匙，去感知矩阵的阵眼；继而使用灵识振荡，引发矩阵的共鸣；持续三十秒后，密闭罐就会像一个成熟的花苞一样，‘砰’地绽开花蕊。”
“咯咯咯，是不是很简单？”
165 再起萧墙
然而在方朵儿看起来，这些都不叫个事儿的简单东西，吴陌却好像在听一段天书，一脸懵圈地嘟囔道，
“阵眼是什么？怎样才能感知得到？灵识我倒是有，但是灵识振荡又怎么弄？”
方朵儿只得耐心地给这个小白继续进行科普，
“来来来，把灵识伸到密闭罐这里来，别说你还不会用灵识扫描啊！”
“密闭罐的铌金矩阵只是一个小型阵法，一般这种阵法，都是通过形成能量场的方式，才能发挥出应有的作用。要想形成稳定输出的能量场，基本上都是单点辐射能量，最多不会超过两个点。”
“因此这种能量交汇的中枢，就是阵眼。而不管什么能级的能量，灵识都是异常敏感的，你循着能量流向的轨迹，可以很方便地找到阵眼。”
吴小白童鞋努力地睁大了自己那双小眼，如一个蹒跚学步的婴儿似的，小心翼翼地上下感知，最后很不确定地抬起脑袋问道，
“是不是这个？从上面数下来，第四、第五道圆环之间，那个最小的菱形点？”
“不对。”
方朵儿告诫道，
“所有的阵法，不管大小，基本上都会设置几个迷惑性的假眼，因此你要深究能量的去向，找到能量最终喷薄爆发的所在。”
又经过了一番全神贯注的搜索和比对，吴陌最终锁定了密闭罐的顶部，两条半个拇指般大小、粗细也依稀仿佛的金色条段。
“难道是顶部的这两块金条？”
这两块金条，相互之间的距离甚而不足0.01毫米，倘用肉眼看去，跟旁边的菱形矩点并无任何分别。
但是并不显得如何特殊，因为吴陌的灵识只略略一扫，就能发现密闭罐上，起码有十几块这样的类似结构。
“耗时两分四十八秒，对你这种生瓜蛋子来说，勉强算及格吧。”
吴陌找到了阵眼，很是兴奋，根本就没有在意方朵儿的口气。
管她是夸奖还是奚落，反正小爷既是做到了，又长了见识，这才是真个啷的。
吴陌已经意识到了，人类的修行，并不仅仅只是吐纳灵气，更不是个一蹴而就的事儿。
像科特武者那种，睡一觉就成了普通人里的高手，只是因为普通人太弱了的缘故。
于是矮子里面拔高个，给了点阳光就能灿烂。
假若灵者的修行，也如科特武者那般的简单，只能说明，人类灵者就是一只弱鸡！如果是那样的话，许是人类早就被锤回了母星地球，甚而走向灭亡也说不定。
时至今日，无论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灵技，吴陌也还是一个都没有。
但是比起那些懵懵懂懂的低星灵者们，包括职业者在内，吴陌对于修行的认知，已经可以称之为登堂入室了，将这些人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一辈子也追不上来的那种。
吴陌已经很满足了。
思想为本、是行动的先导；行动排末、是思想的体现。
以此为引，吴陌已经可以预见得到，自己后面漫漫的修行之路，大略就像是吃饭喝水长肉肉一样，只管埋头干饭就好了。
方朵儿其实也很满意。
她之所以要跟吴陌掰开了、揉碎了，把所有事儿都讲得清清楚楚，一则是要打消吴陌的顾虑，并且证明自己的价值所在；二来是因为，魏一鸣等人并不能有很多次的机会，用来营造清净无人的环境，甚至或许只能有那么短短的一次！
务求一击即中。
“灵识的本质是一种能量，故而灵识也是有一个固有频率的，因人而各不同，这也是辨认不同灵识的基本方式之一。但是灵识的这个固有频率，在某些条件下，也可以进行短暂的改变。所谓的灵识振荡，是一种最基本的破阵手法，就是把你的灵识附着在阵眼上，感知其输出的能量频率，然后将你的灵识加入其中，与之保持同步。”
“如果是灵识对灵识，这种手段就显得很是拙劣，骗不了人。但是能量场并没有这种防伪分辨的能力，它会接纳你的灵识能量，随着灵识能量的导引，你最终会掌控这个能量场。此时只需要你恢复灵识的固有频率，就会使能量场处于不稳定态而导致崩溃。”
“对于铌金矩阵而言，能量场的崩溃，并不会让它的本阵受到损害，但是它需要释放出罐内积蓄的能量。于是这股能量，就会顺着密闭罐的纹理分流，顺势顶开整个密闭罐的上部。”
吴陌一听就不乐意了，梗着脖子反问道，
“这不就是个炸弹吗？”
你妹的，还要在灵魂空间里才能引爆？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吗？
方朵儿一怔，随即马上明白了吴陌的想法，
“咯咯咯，你知不知道，灵魂空间是几维属性的空间？我告诉你，灵魂空间目前的评估维度为七维。这是人类所能见识得到，维度最高的空间。灵魂能量的量级，比起物质世界里的原子能，要高出数百亿，甚至是数万亿个数量级。”
“要不然，以你那微弱的脑波，哦，就是灵识，你以为是凭什么，就能穿透层层的舱面，穿透动力舱的核融合系统，清清楚楚地见得到密闭罐？”
“哪怕在你的灵魂空间里引爆一枚核弹，也就是微风拂面那种感觉，倘能荡起一点儿涟漪，都算我输。”
吴陌当然不能接受如此的说辞，撇撇嘴说道，
“算不算你输，那不打紧，可是小爷要是输了，小命儿也就玩完了。”
你之所以能懂的，永远是在你懂的基础上，再懂那么一点点。更多的、更高深一点点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你所能理解的。
吴陌当然也是如此。
他虽然接受了能量即是维度的空间概念，可如今自己要去真实面对这种风险的时候，他本能的退缩了，很是有点儿想不通，
“为什么不能在外面干这个活儿，非要摄到灵魂空间里呢？”
方朵儿叹了口气，不得不告诉吴陌，
“有两个因素，一是因为灵识振荡要求的频率精度非常高，而外界存在着各种各样的干扰，以你的程度，大概率会失败N次。其次就是这个密闭罐开启时的能量冲击，会对星港造成永久性的破坏。”
你妹的，果然在这儿等着小爷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