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好虎一女的
“公孙大夫,你看我这病该如何用药?”
听了公孙九娘的话,孙若微不禁眼前一亮,然后满怀期待地看着她。
“心病还得心药医,孙侍郎这病只需要一剂良方即可保证药到病除!”
公孙九娘笑了笑,心中大概已经清楚孙若微的病情或许与此次官场的地震有关,只需要等风平浪静了,这病也就好了!
“是何良方,还请公孙大夫示下?”
任谁听到自己的病能好转,还是公孙九娘这种名医大家出的诊断,都会喜出望外的。
孙若微躺在床上,感觉到自己的力气正在慢慢恢复,就差跳起来抓住公孙九娘的手问她了!
“孙侍郎稍安勿躁,这个良方,或许萧侍郎可以给你!”
见孙若微激动的样子,公孙九娘用手示意他平静下来,然后指了指一旁的萧岩。
“什么?”
听了公孙九娘的话,孙若微与萧岩异口同声地问到。
“孙侍郎目前的情况是因为焦虑所致,而这令他焦虑的原因我若猜的不错的话就是此次从你们户部所起的这场风暴!”
“也只有因为这个,才能让孙侍郎这般身居高位的人整日焦虑缠身!”
“而与之相对,萧侍郎前来,或许能为孙侍郎带来一些对身体恢复有利的好消息!”
说完公孙九娘抬头看了萧岩一眼,萧岩会意,然后走上前。
“孙侍郎,本官此次前来,还真给你带来了好消息!”
说到好消息,萧岩这里还真有一个,还是皇帝跟他说的。
就是早上在大殿上说的要派人前来探望孙若微,只是不知为何到现在都还没有人前来,莫不是中间出了什么差错?
可是不应该啊,皇帝说出的话跟圣旨等同,为了维护皇帝的威严,就算是孙若微有问题也不会现在就翻脸,总得过段时间,等这件事过去后才会翻旧账!
而且就算孙若微有问题,这事是众所周知的,萧岩现在说出来也没什么问题。
“孙侍郎还不知道吧,今天在大殿上皇帝可是点了你的名,让大家向你学习,还说要派人过来慰问你呢!”
“什么?萧侍郎说的可是真的?”
萧岩的话让孙若微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满脸否是不可置信!
“真的啊,满朝文武都听着的,我还能骗你不成?”
看到孙若微的动作,萧岩险些以为他这是出现回光返照了,要不然前一秒还是病殃殃的样子,现在就这么猛?
“皇上知道我的……皇上是知道我的……”
确认真实后孙若微突然老泪纵横,嘴里念念有词!
在户部憋屈这么多年,一朝上位,还以为自己也会跟其他人一样,早上刚登上高位,下午就被锦衣卫的带走了。
没想到皇上还是知道自己的,还要让人来看自己,这可是莫大的荣耀。
“孙侍郎,不要太激动,只要你忠于皇上,皇上英明神武,这份心他老人家自然是洞悉于心的!”
“是是是,萧侍郎,不好意思,本官失态了!”
也觉得自己势态,孙若微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一下他是真的好了。
从萧岩他们过来看他,再到萧岩告诉他的消息可算是给他吃了一个定心丸,让他可以安心了!
这人已经没了忧心劳神的事,心情自然就放松下来,心情一放松,身体自然就恢复了。
“既然心结解开了,那……孙侍郎,您就好好养病,我可还等着你来帮我分担差事呢,不然过不了几天只怕你要过来看我了!”
孙若微没事了,那他们来这里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孙若微现在还需要静养,他们自然不好在留下来打扰他。
几人纷纷提出告辞,临出门时萧岩想了想又停住脚步,然后转身看着躺在床上的孙若微。
“孙侍郎,最后有一句话想要跟你说,‘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好生休息吧,我们在部里等着你的归来!”
说完这句,萧岩就跟着几人一同往外面走去,留下孙若微一人在床上重复着萧岩的话。
萧岩这句话让他如醍醐灌顶,是啊,他本来就没有与陶泰等人同流合污,皇帝也不是昏君,又怎么可能无故牵连于他?
所以就像萧岩说的,“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若非他们过来,只怕自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出自己编织的这个牢笼!
这么说来,一切都只是自己看不穿,还枉费自己那么多年一向自诩聪明无比,到头来不过也是庸人一个!
“萧大人,麻烦你们了!”
许氏将萧岩等人送出大门,然后不停地对他们感谢着。
说真的,萧岩他们不仅带了礼物过来看自己的丈夫,还带了名医过来为他诊治,当真是有心。
这不人一来就自家相公的病情可谓是药到病除,虽然公孙九娘并没有开药,可是萧岩所带来的消息以及他们的开导对于孙若微就是最好的良药!
“嫂夫人,不用送了……赶紧回去照顾孙侍郎吧!”
站在孙若微家门口,萧岩几人再次对许氏行礼,然后便告辞离去。
一行人走到各自的车旁,萧岩将药箱放好,然后将公孙九娘扶上车,自己刚准备上车,就看到不远处一对鲜衣怒马的禁军朝这边走来。
萧岩眼力还行,就看到那些禁军前面为首的乃是一个太监,还是他熟悉的人——喻恒!
见到熟人,萧岩就想着打个招呼,便想马尚丰他们那边走去。
“老马,这眼瞅没多久就要放值,我就不回部里了,你们也别回去了,我让这师傅将你们送回各自的宅邸!”
说着萧岩走到车夫的面前,“将各位大人送回他们的宅邸,辛苦了!”
“不辛苦,能为东家和各位大人赶车是我的荣幸,东家就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将几位大人平安送回家的!”
回头看了看车上的几位大人,那车夫拍着胸脯对萧岩保证到。
“行,那就好,路上注意安全!”
受到萧岩的鼓励,那伙计高兴得不得了。
“大人,那我们就先走了!”
马尚丰几人从马车里伸出头向萧岩告别,他们知道萧岩与公孙九娘都住在宣阳坊,看两人这关系可不像表面表现的这般简单。
如此说来萧岩怎么回去完全不用他们操心,那他们就只好顾着自己,先行离开。
目送着马尚丰他们乘坐的马车离去,萧岩便走回了公孙九娘的车旁。
“公子为何还不上车?”
见萧岩过来后迟迟不上车,公孙九娘掀开帘子探出头来看着萧岩。
“我这遇见了一个熟人,打个招呼再走,公孙大夫等一下没关系吧?”
闻言萧岩抬头看向车里的公孙九娘。
“没事!”
既然萧岩有事,公孙九娘也不再询问,放下帘子再度回到车厢里不出声!
“咦……萧大人,您怎么在这儿啊?”
公孙九娘刚进车厢,那对禁军就已经到了萧岩他们跟前。
见到萧岩在,骑在马上的喻恒很是惊讶,便挥手让随行的人员停下前进的步伐!
“这不皇上说我懒惰嘛,一出宫把部里的事情处理完就带着几位同僚前来探望孙侍郎,顺便向他学习他这种兢兢业业、一心为公的奉献精神!”
见喻恒叫住自己,萧岩走上前,对着喻恒行了一礼,“公公这是?”
见到喻恒带着一队禁军,身后还跟着一辆装满了东西的马车,萧岩心中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想。
“萧大人没猜错,杂家就是奉皇上的命令前来探望周侍郎的!”
翻身下马,喻恒走到萧岩身边对他说到。
“那正好,台阶上那位妇人你看见了吧?”
萧岩指了指还在门口看着萧岩他们的许氏对喻恒说到,“那就是孙侍郎的发妻!”
“那行,杂家就不跟您寒暄了,以后有时间再聊?”
见到台阶上的夫人还站在那里没走,喻恒觉得得赶紧跟上去,免得一会儿还要等通报!
“公公您忙,我也要回去了!”
说着对喻恒一抱拳然后后退一步,给他让出前进的路。
“多谢萧大人,改日再叙!”
喻恒冲萧岩弯腰行了一礼,然后直起身,对着身后的禁军挥了挥手,那些禁军得令,纷纷下马往这边走来。
待那些禁军走近,喻恒再次对萧岩抱了一拳,然后领着那些人朝台阶上的许氏走去,“你就是孙若微的发妻?”
“正是,不知这位公公有何贵干?”
见到有太监上门,联想到萧岩他们说的好消息,许氏稳住自己的呼吸问到。
“杂家奉皇上之命前来探望孙侍郎,还不在前面带路?”
其他人可不是萧岩,能让喻恒以礼相待,随着最近他在宫里的地位不断上升,眼界也高了,能让他放下身份的人可不多了!
“啊……哦……公公快快请进!”
当真是前来探望她丈夫的,喻恒的话让许氏喜出望外,说话都都有些舌头打结了!
而随着喻恒他们进府,萧岩也跳上了车,“师傅,咱们走吧!”
随即萧岩他们的马车就行驶起来,因为是从靖善坊出发前往宣阳坊,公孙九娘在问过萧岩后公孙九娘就让车夫先将萧岩送回国舅府,然后再回他们的医馆。
一路前行,晃晃悠悠的终于是见到了国舅府的大门。
“公孙大夫,真的不下来喝口茶再走吗?”
马车行到国舅府门前停好,萧岩跳下车然后走到车窗前问到。
“还是不用了!”
推开车窗,公孙九娘看着车外的萧岩,“这天色已晚,本想邀请你到医馆用餐,现在看来也只能作罢了!”
“行,那你们路上注意安全”,站在原地,萧岩向她挥了挥手,然后目送着公孙九娘的马车离去。
直到马车消失在萧岩的眼中他才开始进府往自己的小院走去。
回到小院,在路过水缸的时候萧岩特地往里面瞧了一眼,却没看到锦鲤在水里游动。
还以为自己眼花了,萧岩走到水缸前站定,里面的水清澈见底,早上刚放进去的锦鲤早已不见了踪影!
“离夏!”
面对着空空如也的水缸,萧岩双手搭在缸沿上大声地朝厨房的方向喊到,那里面此刻正有袅袅的炊烟升起,说明离夏正在里面做饭!
“公子,你叫我?”
萧岩话音刚落,就看到离夏系着围裙出现在萧岩眼中,手里还拿着菜刀。
“我鱼呢?”
看着她手上拿着的刀,萧岩还以为自己的鱼被她拿去当做晚上的食材了。
“那条锦鲤吗?被二小姐拿走了!”
从厨房里出来走到萧岩身边,“中午时分二小姐来找你,正好看到锦鲤在水里游得正欢,她说你这里又没有养殖的地方,那锦鲤放水缸里简直是暴殄天物,之后就把它捞起来拿走了!”
“她还说她那里有精美漂亮的水族箱,正好合适养锦鲤!”
“我……”
听离夏说完,萧岩哭笑不得!
这个萧湘,也好意思说,把自己的水族箱拿走也就算了,现在还把自己好不容易钓上来的唯一的一条锦鲤给拿走了!
这怎么感觉就是另一个萧潇啊?
萧岩嘴角抽了抽,既然是萧湘拿走了,他也不好说什么,转身往另一间屋子走去,那里面可放着一条蛇,既然萧湘来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去看看才放心。
当然了,这不是关心蛇,而是怕以萧湘跳脱的性子到处翻东西然后被蛇咬到了危及性命!
“蛇呢?”
一推开门,就看到装蛇的鱼篓盖子开着,里面的蛇却不见了踪影,萧岩心中一个咯噔,就朝身边的跟上来的离夏问到。
“这个……奴婢不知道啊,二小姐拿了鱼就回去了,没有到这屋里来过!”
见自家公子看向自己,离夏连忙解释,萧岩临走时可说了这屋里有蛇,保险起见,她就没让萧湘走进来过。
“难到自己跑出来了?”
萧岩对自己打的结还是有自信的,他相信那条蛇被自己放到鱼篓里就逃脱不了,可是现在的结果却狠狠地打了他的脸。
“相公,你在找这个吗?”
为了安全起见,萧岩让离夏先出去,他自己则打算在屋里搜索一番,毕竟其毒蛇,不找到晚上估计也睡不安稳!
还没等他把离夏支出去,在两人身后就响起了秦可卿的声音,萧岩闻声回头,看到的场景却让他肝胆欲裂!
无他,因为秦可卿站在他的卧室门口,手里提着一条蛇,正好是他早上抓到的那一条!
第十七章 笑出了一脸的大褶子
“娘子,危险!快把它扔了!”
看到秦可卿手里捏着的蛇,萧岩一个箭步冲出屋子,然后小心翼翼地对她说到。
这东西可是毒蛇,动辄要了人命,不是闹着玩的!
因为怕吓到秦可卿,导致她慌乱中出差错被蛇咬到,萧岩只得站在她面前不远处。
“这个……很危险吗?”
秦可卿站在卧室门口,一手捏着蛇的七寸,一手抓住蛇尾,然后走到萧岩身边向他问到。
说真的,萧岩这般反应,说明他是真的在乎自己,因为这种临机反应是无法装出来的。
见到萧岩这种为自己小心翼翼地担惊受怕的样子,秦可卿心都快融化了!
“很危险,来,把它给我!”
说着萧岩慢慢走上前,说话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刺激到秦可卿。
“好吧!”
说着秦可卿就把那蛇递给萧岩,只是在萧岩即将接住的时候她突然放开了蛇尾,一下给萧岩吓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下一把抓住了蛇尾巴。
许是萧岩神情过于紧张,手上用力过猛,直让两人手中的蛇不停扭动挣扎,妄图挣开两人的钳制之中!
“给我!”
用手抓紧蛇尾,确保如果蛇万一挣脱了秦可卿的手,萧岩可以在第一时间将其甩出去,不至于伤到两人。
“噗呲……”
见到萧岩小心翼翼关心自己的样子,秦可卿忍不住用袖子遮住嘴巴笑了起来。
“你……你……这么危险你还笑得出来?”
萧岩都被秦可卿弄得无话可说了,这女人是有多虎,不知道这是毒蛇吗?
虽说不毒性不大,但是处理不好也会让人丧命的好不好?
“你还是给我吧!”
说着秦可卿一把从萧岩手里抓过蛇尾,然后在萧岩目瞪口呆的神情中绕过他走向萧岩身后的屋子。
到了里面后找到鱼篓,然后将蛇装到里面,盖上盖子后才退出来。
“娘子……你……这……”
见到秦可卿的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顺畅,完全比萧岩这个男人还淡定。
“吓到了?”
秦可卿走到萧岩身前,一把抱住了他。
“你这……我是真的没想到……”
谁能想得到这看似柔弱的女子居然会如此恐怖,抓蛇就像玩似的,差点给萧岩吓出病来!
“吓死我了!”
双手抱着秦可卿,确认她没事,萧岩这才放下心来。
“相公怕不是忘了我在江湖上的名讳了吧?”
在萧岩怀里,感受着他炙热的爱意,秦可卿觉得非常的舒心与惬意!
“放心吧,我跟随师傅多年,什么样的毒虫猛兽没见过,区区一条蛇而已,能奈我何?”
区区一条蛇……而已?
这得多大的心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感情自己这会儿都瞎担心了?
本以为对方是个青铜,没想到是个王者,还是直接站在金字塔顶端的那种存在!
“你……以后可不许这么冒冒失失的了,听到没有?”
一想到本是如花的年纪,却要经历别人所不能经历的,萧岩就觉得心疼,恐怕这些年秦可卿吃的苦头不少。
“是啦,相公真啰嗦!”
虽然嘴上这么说,秦可卿还是将头埋进萧岩的胸膛,声音极尽温柔,让萧岩心里暖暖的!
“对了,今晚你来得正好,相公给你做蛇羹吃,就用里面的那一条!”
说着萧岩放开秦可卿,然后走到屋里提着鱼篓走出来,“娘子,你去我屋里歇会儿吧,我做好了叫你!”
“要不我帮你吧……”
说着秦可卿走上前站在萧岩的面前。
“你……能行吗?”
在萧岩眼中,秦可卿作为白莲教的圣女,出入都是前呼后拥的,说上得厅堂他不会怀疑,可要说下得厨房,萧岩保留怀疑的态度!
“相公瞧不起我?”
说着秦可卿挽着他的手,“我跟你说,以前跟师傅在一起的时候师傅吃的饭菜都是我做的,什么鸡鸭鱼鹅、飞鸟猛兽我都杀过!”
“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大吃一惊的!”
说完她还傲娇地看了一眼萧岩,下定决心一定要让萧岩好好地惊讶一番!
“大郎……”
就在萧岩准备带着秦可卿进厨房的时候府里的门子突然出现在萧岩的院门口,见到萧岩与秦可卿在一起,他不由愣住了!
萧岩屋里来了客人,可是他作为门子却完全没印象啊,难不成他患上了失忆的毛病?
不应该啊,他对自己的身体状况还是很了解的,可若不是出现失忆的情况,那萧岩身边的女人怎么来的?
秦可卿与林静出现府里,一般都是高来高往,很少从大门进入,搞得这门子都差点怀疑自己出现幻觉了。
“怎么了?”
看那门子的神情,萧岩哪里不知道他的想法,于是拍了拍秦可卿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自己则是向那门子走去。
“这是我朋友,来找我的,有什么事吗?”
“呃……哦……周侍郎又到府里来了,大小姐让您去接待他!”
萧岩屋里的女人门子有印象,既然是萧岩的朋友,他也就不用担心了。
所以在最初的疑惑后那门子就恢复了神智,然后将来此的目的说出来。
“我这一天忙到晚,好不容易歇下来,这女人还给我找事?”
当真是壕无人性,自己这么劳心劳神,她就只知道压榨自己,没看到了现在不是工作时间了还让自己出去接客……不是,是见客!
而对于萧岩的吐槽,门子只当没听见,这可不是他可以发言的,只能当做没听到,烂在肚子里。
“人现在在哪里?”
周秦早上刚来过,现在又来找自己,莫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既然他是自己招揽进国舅府的,看来还是得要自己出面才行。
“大小姐已经让人把他带到花厅去了!”
“那行,你先回去吧,我随后就来!”
萧岩看了看那边的秦可卿,怎么也要先把秦可卿安排好再去不迟,谁叫这个周秦两次来得都不是时候,煞风景!
“那我回去了!”
说着那门子对萧岩弯腰行了一礼然后退出去了,而萧岩则是往秦可卿那边走去。
“娘子,你看这……”
提了提手上的鱼篓,又看了看那远去的门子的身影,萧岩耸了耸肩表示无奈。
“没事,你去吧!”
见萧岩有事,秦可卿跟明事理的没有纠缠。
“那你等着,我很快便回来为你做蛇羹!”
说着萧岩就准备把鱼篓拿回屋里放起来,秦可卿却叫住了他。
“你忙你的,用不着为了我而耽误了大事!”
拉住萧岩的手,示意他赶快去忙。
“那你这……”
看了看手上的鱼篓,又看了看秦可卿的俏脸,甚至一度生出了陪着她的心思,管他什么周侍郎不侍郎的,让萧潇头疼去吧!
“快去吧,不要让人家等急了!”
说着秦可卿从萧岩手里接过鱼篓,“以前都是相公做给我吃,今天就让我给相公露一手!”
“离夏,过来帮我!”
说着秦可卿就朝厨房走去,还不忘回头叫上离夏来帮自己。
“那公子……我去帮秦姑娘!”
说着离夏跟着秦可卿进了厨房,留萧岩一人在外面,没多久就听到厨房里传来熟练的切菜声。
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就知道这手法娴熟,不像是生疏的样子,萧岩也就放下了心里的担忧,安心去见周秦!
等萧岩赶到花厅的时候周秦已经等候多时,一见到他便赶紧起身相迎。
“周侍郎,看你这满面春风的样子,是有好事将近啊?”
萧岩一进门就见周秦在花厅里踱来踱去的,可是与早上的愁眉紧锁不同,满脸的笑意,任谁都能看出他此刻心情大好!
进了花厅,萧岩看着周秦一边笑着一边往中间的主位行去。
“大人今日进宫可是在皇上面前为我说了什么好话?”
见萧岩进来,周秦也不踱步了,跟着萧岩走上前弯着腰微笑着对他说到,因为离得近,脸上的褶子在萧岩眼力一览无余!
“周侍郎可真会想!”
一边说着,萧岩一边提起茶壶倒水,等提起来才后知后觉自己并不喝茶,可是出乎他的意料,从茶壶中倾泻而出的并不是泛着怪味的茶水,而是清澈的山泉水!
这女人真不错!
能记住自己这个习惯并付诸实际的都是自己身边亲近的人,萧潇能记住这点在萧岩看来当真是弥足珍贵,要是不要老想着压榨自己就好了!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确实是城外玉泉山上的泉水,口感清冽、沁人心脾!
“你还是说说你身上都发生了什么吧?”
将杯子放下,萧岩抬起头看着近在眼前的周秦,将他推离自己!
“嘿嘿,这个……就是萧侍郎你进宫后不久,礼部就来了人让我回礼部待命!”
对于萧岩的举动周秦也知道自己失态了,遂站离萧岩远一点。
“等到了部里我才知道宫里来了旨意,让我们户部临时更换今年春闱的主考官,而那个幸运儿正是在下!”
他早上刚到国舅府站队,中午萧岩进了宫,出来后宫里就更改了今年春闺的主考官,要说这两者之间没有一点联系那是不可能的!
“呵呵,这说明皇上赏识周侍郎的才能,机会稍纵即逝,周侍郎可要抓住啊!”
说完萧岩意味深长地看了周秦一眼,露出了只有两人能懂的笑容。
进宫钱萧岩还没来得及与萧潇通气,所以这段时间国舅府的人都还没开始发力!
萧岩他也没想到自己只是提了一个建议皇帝就会考虑,并且这么快就有动作开展。
只是一瞬间,萧岩就想到了,他身后是萧家,其的建议所代表的自然也是萧家意思,皇帝自然会慎重考虑。
每次的春闱都是朝廷选拔人才的重要途径,刚开始的时候是由吏部主持,到了后面就交由礼部主持。
而每一次的主考官都是事先定好的,临阵换帅的事虽有先例,但那都是主考官身体抱恙才会有的情况。
并且即使主考官缺失,也会由候补的官员接任,而不会像今天这般在春闱临近之时换上一个毫无准备的人来主持这么重要的会试!
一切都说明此事与萧岩有关,事实也正是如此!
“所以这不是来找你来了嘛!”
说到这里,周秦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我说周侍郎,既然皇上委任你做这春闱的主考官,眼瞅着没几天了,你不想着如何准备将这场会试办好,跑我这里干嘛?”
听到周秦说跑过来找自己,萧岩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说机会已经帮你争取来了,不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好好琢磨怎么将春闱操办好,难到是迷上自己的茶叶了?
看着周秦那褶子都笑出来了的脸,萧岩无不在心里恶意地揣测着!
“都说你萧侍郎主意多,我这不是来找你取经来了嘛!”
周秦此次过来目的有二,一是向萧岩他们汇报自己当选春闱主考官的消息,商议接下来的对策,为竞选户部尚书做准备。
第二则是他说的,想向萧岩取取经,看看他在春闱一事上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让自己这次主持的春闱能够大放异彩!
他之前担任过春闱主选候补官员一职,即使萧岩没什么建议他也有信心主持好春闱的选拔,为朝廷、为皇帝选出更多更好的人才出来。
所以他现在到国舅府来的目的就是第一个,与萧岩他们商议接下来的对策!
据他所知,对于户部尚书这个肥差,盯着的热闹可不止他一个,而在这些人中,比他优秀者比比皆是!
以前还没得到这个资格的时候还不觉得一有什么,现在乍一获得皇帝的青睐,整个人便对这些事情的都在意锕
“周侍郎说笑了,你自己就是户部的,哪里用得着我一个外行来指导?”
现在离春闱已经没几天功夫了,就算萧岩有很好的建议说出来也没办法实施出来。
这样还不如不说,说了反而徒增烦恼,所以对于周秦来说,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萧规曹随。
现在的这种情况,只要过几天的春闱能够正常举办并圆满落幕,那周秦即是有功。
“再者,本官觉得,周侍郎若没有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把握,还是不要随便提出自己的想法,以免……多做多错!”
第十八章 糟了,是心动的感觉
“萧侍郎何出此言?”
听到萧岩说自己没有作为即是最大的功劳,周秦不由愣了一下,他还准备再这上面做点文章,让皇帝知道他的办事能力呢!
可是现在萧岩却提出了与他想法相反的意见,如何能不让他惊讶?
“我且问你,现在离春闱还有多少时间?”
萧岩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抛出一个问题反问于他。
“这个自然是没几天就要举行!”
春闱大考的日期是早就定下了的,全国各地要参加春闱的学子也早已齐聚长安,甚至有些人为了更好地应对考试,已经在长安住了很长时间。
所以说在春闱举行的时间内若没有重大的事件发生,即使作为主考官也无法将之改变,让其提前或者推迟,这一点萧岩明白,周秦自然也明白。
“那你说短短几日时间内你能拿出一份比别人准备了几个月甚至两三年时间还要好的措施?”
见到周秦一脸的不甘,萧岩不得不给他泼泼冷水,“或者说……即使给你一套很好的方案,你就敢保证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实施并取得很好的结果?”
“这……自然是不能的!”
周秦还算有自知之明,知道在这种时候夸海口对于最终的结果也是无济于事。
好不容易能有一次主考的机会,居然只能按部就班地进行,无法大施拳脚,任谁都不会甘心的!
“既然无力改变,那就接受现实吧!”
站起身来,萧岩走到周秦面前,让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仿若老朋友一般。
“皇上此刻让你接手春闺主考官一职,可不是想看你在春闱一事上有所作为!”
“现在的你只需要保证春闱如期举行并圆满落幕你无功即是有功,因为皇上把你放到这个位置上,是为了给你增加威望,让你登上户部尚书之位更加实至名归!”
“所以,只要保证春闱不出任何的差错,有国舅府在你身后出力,此事就已经是八九不离十的,你可明白?”
萧岩说得不错,这离春闱已经没几天是众所周知的,那说明皇帝把周秦放到这个位置上不是想看他的才能,而是为他上位只要声势。
因为作为主考官,典试一方,为朝廷与皇帝选拔人才,不管是谁都会视之为毕生的荣耀。
被录取的考生,就是主考官的门生,门生们称主考官为座主或座师,这也是官场上的一种关系网。
声势有了,周秦登上户部尚书的位置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再有国舅府的人马在其身后摇旗呐喊为其助威,何愁周秦不上位?
“这个自然明白!”
萧岩说的周秦自然是知道的,他就是不甘心而已。
“只是这样什么也不做,真的好吗?”
要说什么也不做,周秦心里是真的没底,毕竟那么大的事,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决定好的。
“当然也不是什么也不做,为了将春闱举办好,当务之急是与此次参与春闱大考的人员进行沟通,了解各个项目的进程,以及对人员的掌控等!”
“这个你放心,为了帮助你完成这次春闱大考,国舅府中但凡参与到春闱的人员都会全力以赴,而你要做的,就是去摸清那些与国舅府相对的人员的信息!”
“虽说在这个风口浪尖应该不会有人在春闱一事上给皇上上眼药,可是难保别人不会铤而走险,所以怎么保证科举的举行才是你的当务之急!”
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说到正事,萧岩一脸的严肃,“等春闱过后,国舅府便会发力,助你登上尚书一职!”
“还请萧侍郎自己萧大小姐放心,我定会全力以赴,确保万无一失!”
说着周秦对萧岩弯腰抱拳,动作谦逊有力,这完全就是把自己当做了萧家的一员,很好地找到了自己的定位!
“如此,那我就先在这里恭祝周侍郎旗开得胜、马到功成了!”
萧岩同样抱拳对他说到。
之后两人再就一些问题交换了各自的意见后周秦便告辞离去。
“萧侍郎,请回吧!”
与萧岩同行至国舅府的大门口,周秦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今日前来,多有打扰,还请萧侍郎原谅则个!”
“以后大家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这些话就不用说了!”
想了想,萧岩再次叮嘱到,“周侍郎,此事非同小可,回去后切记谨言慎行,一定要将此次春闺给办好!”
“萧侍郎的话我记下了,回去就着手准备,不会让你们失望便是!”
说着周秦对着萧岩一抱拳,“你们就等着我的喜讯吧,告辞!”
萧岩同样对周秦抱了抱拳,“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这次周秦是有备而来,只见他走到门口的拴马桩旁取过自己的马,而后踩着马镫翻身上马,“萧侍郎,我就先走了,要不然宵禁前可回不来家了!”
说完后周秦一拍马背,其胯下的马儿“唏律律”嘶叫一声便撒开腿跑了起来!
“注意安全啊!”
朝着远去周秦挥了挥手,目送其消失在街角,萧岩才转身往府里走去。
刚刚转身准备往自己的小院走去,萧潇就从门后出现在萧岩的面前,直把他吓了一跳!
“我说大小姐啊,你能不能不要这样突然就出现在眼前,搞不好会吓死人的!”
送走了周秦,萧岩心里正想着回去与秦可卿花前月下,猛不丁地被萧潇这么一弄,小心肝都给吓飞了!
努力平复着快速跳动着的小心脏,萧岩幽幽地埋怨到。
“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站在萧岩的面前,萧潇眼神不定地上下打量他,“难不成你心里有鬼?”
“你才心里有鬼呢!”
无端被萧潇怀疑,萧岩没好气地回到。
“呵呵,事情办好了?”
看了看门外周秦远去的方向,萧潇开口问到。
“办好了,保证让您老人家高枕无忧便是!”
心里想着秦可卿,萧岩便对萧潇说了几句奉承话,“若是没什么事,那我就回去了?这一天脚不沾地的,可累死个人!”
“今日花园里的桃花开的正盛,有没有兴趣去观赏一番?”
见萧岩拔腿欲走,萧潇叫住了他。
“没兴趣,我还要回去休息呢!”
真是,要赏花什么的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
劳累了一天,现在正是吃饭的时候,鬼才会想跟萧潇去花园赏花!
毕竟就算花前月下,也是要看赏花人是谁,比如现在若是秦可卿或者林静开口,萧岩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可是对方是萧潇,也许是两人不对付吧,总让萧岩觉得有些别扭。
“走吧,一起散散步也不错!”
说着萧潇就率先往花园方向走去,走了几步没见萧岩跟上来又回头看了看他,“快走啊,还愣着干嘛?”
“我就不去了!”
朝萧潇摆了摆手,萧岩就准备往自己小院的方向走去。
现在秦可卿正在小院的厨房里为他准备晚餐,虽然有离夏在,她自己也信誓旦旦地向自己保证她的厨艺杠杠的,可萧岩还是不放心。
不是怕她拆了厨房,而是怕因为此事打击到她的积极性,虽然自己会做饭,可要是能有一位美女愿意为自己放下身段去做饭菜那该是何等的荣耀!
正是因为心系秦可卿,萧岩才不愿在这时候与萧潇去花园散步,鬼知道她会给自己挖什么坑?
这次萧岩倒是错怪萧潇了,她只不过是看春暖花开,纯粹地想跟萧岩去花园里走走,散散心!
“要我来拉你吗?”
见萧岩要走,萧潇转过身走到他的面前,然后就这么看着他,也不说话,只是将手伸了出来。
“你……你别这么看着我!”
萧潇这个样子,就好像在跟萧岩撒娇,可她的性子又不像会撒娇的样子,这么一来,直让萧岩毛骨悚然!
停住前进的脚步,萧岩连话都说不连贯了!
“我有这么可怕吗?”
萧岩的样子让萧潇忍俊不禁,然后用眼神示意了花园的方向,手却没有放下。
“很可怕!”
闻言萧岩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朝着萧潇示意的地方走去,至于萧潇伸出的手,他可没想过去拉!
萧潇如此,他知道今天不跟她去花园走走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与其等会儿拉拉扯扯的还不如自己痛快点,也能早一点回去与秦可卿相聚!
“哼……算你识相!”
见萧岩撇开自己往花园方向走去,手伸在空中的萧潇也不觉得尴尬,哼了一声收回手然后跟上萧岩的步子。
国舅府占地面积很大,这其中有近三分之一是园林,里面种满各种各样的奇花异草,时值春暖花开,花园里面、花团锦簇万紫千红,充满了勃勃的生机!
此时的两人正并肩走在花园中的石径上,满园争奇斗艳的花朵,让人行走在其间,不由得心旷神怡!
“这么说,刚才周秦过来就是为了这事?”
两人走在一起,萧岩就趁着这个相处的机会把今天周秦过来站队以及自己进宫努力的成果跟萧潇说了一下。
“对的,你不是说将此事交给我负责嘛,那我觉得他可以就代表你接纳了他的投效,既然接受了他就要为他出言出力!”
“将他送上高位,然后他再在朝堂上为国舅府的利益代言,这不正符合国舅府的的利益吗?”
说完萧岩扭头看了萧潇一眼,萧潇也在此刻扭头看着他,一时间四目相对,很快又错开!
“真的?”
萧岩能有这么好,会一心一意为国舅府,或者说为她们孤儿寡母几个考虑?
“肯定是真的!”
面对萧潇的质疑,萧岩回答得没有一星半点的犹豫!
说实在的,在刚才那一瞬间的对视居然让他有了一丝心动的感觉,当真是见了鬼了!
不过他也知道萧潇有未婚夫,而他自己则是有林静与秦可卿,就在此刻,秦可卿还在为他准备晚餐,他不能对不起她们,遂将心底那一丝让人心动的感觉掐灭掉!
“潇妹,你看这天色也不早了,要不哥哥我就先回去?”
走了一会儿,萧岩实在是忍不住想回去看看,便跟萧潇提出要离开。
“天色不早?”
听到萧岩的话萧潇停下脚步然后看着他,“都说‘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你……怕不是别有所图吧?”
“怎么可能呢?就是累了一天,想吃点东西然后早点休息!”
“你也知道我现在作为真正的户部侍郎,自然要早起参加每三天一次的大朝会,休息不好,无精打采地出现在大朝会上是嫌自己过于安宁给别人送把柄吗?”
萧岩说的话半真半假,因为现在他的官职已经扶正,又是户部里名副其实的第一负责人,三天一次的大朝会自然是要参加的。
可是他回去是见秦可卿的事自然不会和萧潇细说,要不然她要是哪根筋搭错了要跟着自己回去,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要知道萧潇可是功率一千瓦以上还自带破坏性质的电灯泡,破坏力无人能及!
“既然不想陪我,那就赶紧滚蛋吧!”
知道萧岩这般着急回去肯定是那两位高来高往的女人又来了,萧潇挥了挥手便让萧岩赶紧走。
说真的,要不是现在她与萧岩之间的关系还不能示之于众,她未尝没有想借此机会再狠狠地揍萧岩一顿,以出心中的恶气!
当着她这个正牌未婚妻的面与别的女人勾勾搭搭,甚至是喧宾夺主,若不是她心气好,萧岩都不知道死了几次了!
花前月下,本想与他多多相处,谁知道他如此不知趣,眼里、心里记挂的只有别的女人,既然如此,还是赶紧滚蛋的好,眼不见心不烦!
“那我走了?”
说着不待萧潇回答萧岩就如脚底抹油——一溜烟消失在萧潇的眼前,速度之快,只怕世界冠军来了也只能望其项背。
看到萧岩很快便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内,萧潇哭笑不得,让她气也气不起来,只能一跺脚,然后往自己住的地方走去。
“混蛋……王八蛋……若是关系公开后敢负我,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十九章 今夜注定无眠
就在萧岩与萧潇在花园中漫步时,在萧岩小院的厨房里,并没有出现他所想的秦可卿把厨房拆了的情景。
相反,秦可卿在离夏的配合下一切都做得井然有序,只怕萧岩见了会大吃一惊!
而萧岩早上抓的那一条在他离开时都还具有很强攻击性的毒蛇在此刻早已成了秦可卿眼前锅里一道妙不可言的美食。
秦可卿还真没对萧岩吹牛,她的厨艺那是没得说的,只见她面前的锅里的蛇羹不断地飘散出诱人的味道,直让一旁的离夏忍不住咽口水!
“离夏,把那个盘子给我!”
秦可卿拿着勺子小心翼翼地从锅里勾出一点汤出来放到嘴边尝了尝,觉得味道可以便让离夏拿盘子过来装菜。
“圣女,盘子来了!”
听到秦可卿的吩咐,离夏依言拿来一个盘子递给秦可卿,之后便在一旁看着秦可卿拿着勺子在忙碌,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说,我又不会割了你的舌头!”
见离夏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秦可卿将锅里的蛇肉盛到盘子里,然后端到桌子上放好。
“圣女大人,弟子请求跟您一起回白莲教!”
跟在秦可卿身后,离夏语气里尽是委屈!
“怎么,我相公对你不好?”
将盘子放好,秦可卿接着又走向灶台,从一旁的水缸里舀出一瓢水将锅涮干净,等锅底的水渍干后再次抄起勺子挥舞起来。
而对于离夏的请求秦可卿没有答复她,反而开口问到。
“没有……没有……公子对我很好!”
害怕秦可卿误会萧岩,离夏连忙摇头否认!
“那他对你好你为何还要跟我走?莫不是他欺负你了?”
既然萧岩对她好,那她为何要放弃国舅府优越的生活而跟自己回白莲教去?
“这个没有的事!”
萧岩这个人除了有些口花花,在嘴上占占便宜外与她秋毫无犯,甚至于白天他撞见自己换衣服都很快便转身离开。
就是这样她才会想着与秦可卿回去,不然两人相处在一起,经年日久,这也太尴尬了!
“公子是个正人君子,在弟子所见的人中,公子为人最为正派,无论是为人处世还是待人接物都是别人都不能比的!”
“正人君子?还为人正派?”
正在翻炒着蔬菜的秦可卿听到离夏的话不觉抬头看了她一眼,脸上尽是不信之色,“你这形容的怕不是另外一个人吧?”
萧岩什么秉性秦可卿会不知道?
要知道那一次在破庙时萧岩可是直接对她和师姐二人动手,还是打在那么羞人的地方,现在离夏居然对她说萧岩是正人君子,她都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萧岩要是有那么正派,估计这会儿就没她和林静什么事了!
“对啊,公子就是太过正派,而弟子又是与他住在一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尴尬得紧!”
低着头,离夏红着脸轻声说着。
“尴尬,怕不是春回大地,你这小妮子也开始思春了吧?”
不停地翻炒着锅里的蔬菜,秦可卿一边回头看着离夏,说出的话直让离夏本就红红的脸更加地红了。
“圣女大人~~”
被秦可卿出言调戏,离夏羞得面红耳赤的,却又不能离开,只能在原地急得跺了跺脚,“这都哪跟哪,人家在跟您说回教里的事呢!”
“那我问你,跟在我身边是可以为圣教做事,跟在我相公身边就不是为圣教做事了?”
说话间锅里的蔬菜已经熟了,拿过盘子将菜盛好,秦可卿便将菜端到桌子上放好,“将灶里的火撤了吧!”
“好”,离夏闻言走到灶台前将里面的柴禾都弄散拿出来,里面的火也就慢慢熄灭了。
“可是弟子还是觉得跟在圣女身边好一点!”
将火灭掉,离夏走到秦可卿身边,与她一起将饭菜端到萧岩的卧室里。
“我可跟你说,相公是个人才,无论是对朝廷还是对于我们圣教,得之都是一大助力!”
“所以你在这里看似在享福,其实不然,你要时刻注意着我相公的一举一动,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或者什么变故你都要及时汇报于我!”
“我不在长安,相公就由你来盯着,同时我们红莲在长安的人也由你调动,必要时可以让他们协助你保护相公的周全!”
没错,离夏就是秦可卿安插在国舅府的人。
除了隐瞒了白莲教教徒的身份,离夏的其他一切都是真实的。
其在红莲分舵之中也是佼佼者、作为秦可卿左膀右臂的存在,将其调到国舅府潜伏,算是秦可卿
刚开始的时候秦可卿只是想着把她放在国舅府里,成为国舅府的外围仆人,这样对于萧岩在国舅府有什么危险或者需要帮助的地方秦可卿都能在第一时间知晓。
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离夏居然被萧潇安排给萧岩做贴身侍女,这无疑是帮了秦可卿大忙,能让她能在第一时间掌握萧岩的一切。
说实在的,秦可卿安排离夏在萧岩身边可不是为了什么圣教,纯粹就是为了萧岩。
她要离开长安,没办法陪在萧岩左右,离夏就成了她获知萧岩情况的重要途径,再说好不容易才将她安插进来,又怎么可能让她跟着自己回去!
端着饭菜往萧岩的房间走去,秦可卿对离夏循循开导。
“所以为了圣教,也当是为了我,留下来吧!”
来到萧岩的房里,两人将饭菜摆放好,坐在凳子上秦可卿抬起头看着离夏,眼里满满的都是真情流露!
“那……那好吧……”
知道秦可卿与萧岩之间是有真感情存在,她留在这里能够帮助秦可卿维系与萧岩那来之不易的情感。
而帮助秦可卿解决她的终身大事,让她能够全身心地投入到圣教的扩大事业中去,这也算是为圣教付出了……吧?
“这样才对嘛!”
秦可卿伸出双手将离夏拉到自己面前的凳子上坐下,“你也知道姐姐的眼界高,这么多年都没看上过哪家的公子哥,即使是教主的公子姐姐我也没有高看哪怕一眼!”
“如今好不容易看上了这么一个优秀的翩翩公子,让他从我手里溜走,那我会抱憾终身、后悔一辈子的!”
秦可卿的担忧不无道理,不说那个与她处处作对的师姐,或者说她的姐姐林静,就只是这国舅府的女主人萧潇,瞧着对萧岩多多少少也有那么些意思!
加上她与萧岩朝夕相处,近水楼台先得月,一个不注意萧岩酒杯被她给撬走。
还有她的好朋友澹台明月,那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自己想着跟她做姐妹,她却想着跟自己抢相公!
还有其他的诸如春香楼头牌李元苓、同心医馆的公孙九娘等,不止有她们,还有因为萧岩自身的优秀,还有很多人将他当做梦中情人!
这些人的存在让萧岩身边如群狼环伺,而萧岩就是那一只被抢夺的羊羔,若她一个不注意,萧岩就有被别人抢走的风险。
“你在这里,既可以保护他,也可以将他身边发生的一些事通过书信告知我,不至于让我两眼一抹黑,等教里事情处理好我就回来!”
“到时候我将相公安排好,就带着你们一起回去,而且……”
说到这里,秦可卿不得不附身到离夏的耳边,低声说出一个诱人的建议,“相公这么优秀,现在你又是他的贴身侍女,如果一直跟着他,从通房丫头变味妾室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哦!”
说完秦可卿坐直身子,然后一脸戏谑地看着离夏!
“圣女大人~~”
通房丫头,就是离夏现在所有的身份,若是在别人家,只怕早已被伺候的人给收入房中,那么如果时机得当,成为妾室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在这个男子为尊的时代,一个女人再强也要依附于男人,虽不说成为男人的附属品,就像秦可卿她们,即使身为圣女也是需要情感寄托的!
而对于离夏来说,若是成为萧岩的妾室,那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归宿。
之前以萧岩的人品来说,总归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将女人视若衣服,随时可以更换的那种!
秦可卿没提出来之前她心里就有过这种想法,现在秦可卿当面提出来,直让她恨不能地上裂出一道缝隙让她钻进去,实在是太羞人了!
“看吧,我就说你小妮子思春了你还不承认?”
面对秦可卿的调侃,离夏只能红着脸当做没听到,然后将头深深地低下来,以掩饰自己的心乱!
好在不等秦可卿继续调戏她,萧岩就很及时地出现替她解了围。
“什么承不承认的?”
从花园与萧潇分别,萧岩就快速往小院飞奔而来。
等到了小院,在厨房里却没见到秦可卿与离夏,他便转而往卧室行去,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两人在里面说话,推开门走进去,萧岩不禁开口问到。
“相公来了~~”
见到萧岩推门走进来,秦可卿便放开离夏的手然后快步朝他走去,等走到他的面前张开双臂就抱住了他。
“嗯,因为心里记挂着娘子,等那边事情一处理完我就赶过来了!”
同样伸出手抱住秦可卿,萧岩一抬头就看那桌子飘着香味的美食,“桌子上这些菜肴……都是你做的?”
“对呀,你家娘子我厉害吧?”
闻言秦可卿抬起头傲娇地看着萧岩,神情中尽是得意。
快夸我……快夸我啊!
见到萧岩一脸的不可置信,秦可卿心中别提有多得意,更是希望萧岩狠狠地将她夸一顿。
“我都这么优秀可,作为我的娘子,再差也不是别人可以比拟的!”
放开秦可卿,牵着她的手走到桌子边,桌上的那些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让人忍不住流口水。
虽然与他做的还差那么一点,可是既然是出自秦可卿之手,莫说是做得如此让人食欲大开,就算是做糊了,只要毒不死人,恐怕萧岩也会微笑着将之消灭掉!
现在嘛,萧岩只怕要让秦可卿失望了,因为他知道不能夸她,要不然以后她不给自己做饭了咋整?
“切……不要脸……”
萧岩不夸她就算了,还不忘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行为让秦可卿直想将他脸皮割开看看到底有多厚,要不然怎么能说出这么厚颜无耻的话语?
“公子,你们慢慢用餐,有需要叫我!”
这一顿饭是秦可卿专门为萧岩准备的,离夏聪慧过人,明白自己该走了。
不然留下来那就是碍眼的存在,再说萧岩二人在一起,不管有人没人都喜欢撒狗粮,她才不会给自己找不痛快。
说着离夏就从凳子上站起来往外面走去,只是在路过萧岩的时候,似乎是想到刚才秦可卿跟她说的事,脸色红得不得了!
“她这是怎么了?”
自己走时离夏都还是好好的,现在的脸怎么那么红,莫不是生病了?
“没事,这小妮子思春了,不用理她便是!”
说着秦可卿将萧岩拉到凳子上坐下,“相公,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将萧岩拉到凳子上坐下后,秦可卿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菜喂给他吃。
“嗯,好吃!我娘子的手艺就是不同凡响!”
张开嘴,将筷子上的菜肴一扫而尽,萧岩一把将秦可卿拉到自己的大腿上坐下,同样拿起筷子夹菜喂给她吃,“张嘴!”
闻言秦可卿张开嘴,将萧岩夹起来的菜一口吃掉,而后从桌上的盘子里夹起一块蛇肉,“相公,这道蛇肉筋道爽口,肥而不腻,你肯定会喜欢的!”
“嗯……蛇肉鲜嫩、香酥适口,老少咸宜,实在是佐酒的不二之选!”
将秦可卿搂住,萧岩摇了摇头,“可惜了,现在没有好酒,要不然就再适合不过了!”
想起上次几人一顿就将阿兰所送的那些茅台酒放翻了,萧岩就忍不住摇头叹息!
“谁说没有酒的?”
闻言秦可卿从萧岩怀里站起身来走到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坛酒,然后再坐回萧岩的腿上。
揭开泥封后一股诱人的馥郁芳香便飘散开来,直接刺激着萧岩的鼻腔,让其欲罢不能!
“这是绍兴女儿红?”
问到香味,萧岩忍不住出言问道。
“不错,这可是我花了好大的劲才弄到的纯正绍兴女儿红,怎么样,我对你好不?”
绍兴是有名的酒产地,绍兴人家里生了女儿,等到孩子满月时,就会选酒数坛,泥封坛口,埋于地下或藏于地窖内,待到女儿出嫁时取出招待亲朋客人,由此得名“女儿红”!
这坛酒可不是秦可卿在外面买来的,她母亲秦德妃出身绍兴,就有这种习俗,故而在生她之时就按照老家的习俗为她准备好了。
现在她只不过是提前拿出来招待萧岩,不知道秦德妃知道了会不会说她思嫁心切?
“好,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说着萧岩将秦可卿搂得更紧了!
“来,尝一口!”
将酒倒在碗里,秦可卿端起来递给萧岩。
“我要你喂我!”
萧岩并没有急着喝,而是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秦可卿,“相公要你用嘴巴喂我!”
说完还挑衅地看了她一眼。
“好!”
秦可卿并没有二话,直接将碗拿过来喝了一口,然后将碗放好,而后双手搂上萧岩的脖子,然后嘴对嘴将口腔里的酒液渡给萧岩!
“味道怎样?”
“醇厚甘鲜、回味无穷,特别是娘子的嘴巴,最是让相公我留恋不已!”
看着秦可卿那娇艳欲滴的俏脸,萧岩忍不住喉结动了动,咽了一口口水!
“呀……你坏死了!”
说完秦可卿就将头深深地埋进萧岩的怀里,粉拳轻轻地在萧岩的肩头锤了几拳!
还好离夏已经离开,要不然非得给这不要脸的二人虐死不可!
“相公,我吃饱了!”
两人腻腻歪歪地吃了一会,秦可卿就说饱了,然后从萧岩腿上站起来,“好困哦,我今夜就不回去了!”
说完她就打着哈欠走向萧岩的床,等走到了床边,一屁股坐上去,然后双脚并用,两下就将鞋子蹬掉!
“相公,咱们也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你……可不许对人家动手动脚的哦!”
说完秦可卿还不忘对萧岩抛来一个风情万种的媚眼,之后才在萧岩目瞪口呆的神情中拉开被子躺了下去!
这……这……你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妖精吗?
见到秦可卿的一系列举动,萧岩感觉到腹间有一团无名之火,正熊熊地燃烧着,越来越盛!
今夜,注定无眠!
第二十章 草动蛇惊
在长安官场经历风暴的同时,江南一带的官场同样也在经历着大动荡。
在锦衣卫指挥使牟斌的坐镇下,整个江南一地,以杭州府为中心,向四周辐射!
在这一个范围内从上到下,无论官职大小,只要锦衣卫收到丁点风声,都会以雷霆声势将其拿下问罪。
一时之间整个江南的官场海晏河清,百姓安居乐业,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而锦衣卫大军在将江南之地来回篦了几遍后,发现已经篦无可篦,牟斌则是将目光投向了假赈灾案最后的聚集地——江淮一带!
大手一挥,成千上万的锦衣卫提骑就气势汹汹地朝着江淮的中心旧都及附近州县进发!
只是这一次时运并不在锦衣卫这边,因为在江南的动静太大,导致江淮那边的白莲教及其所勾连的各个官员等为了对抗牟斌的审查,上下串通一气一致,导致牟斌派出去的人一无所获。
一气之下的牟斌就让手下彻底发挥锦衣卫的传统——严刑逼供,一时间江淮一带无论是好官还是贪官污吏,都被他一通收拾!
而且江淮之地自从迁都后就多为白莲教教众活动的聚集地,那里历史上也曾发生过白莲教叛乱的事件。
由此可见,不仅官场,民间也有很多隐藏的白莲教教众。
得到牟斌的命令后,他手下那些锦衣卫提骑为了立功,不惜杀良冒功,导致百姓怨声载道,各地时有百姓奋起反抗官军的事情发生。
可是为了尽快平息假赈灾一案,牟斌明知其中有冤假错案发生,却依旧让手下人加大梳理的力度,让本就民怨沸腾的江淮之地更加混乱不堪。
而在江淮以北的济南府,这里也是白莲教的总部所在地。
在济南成城南有一座山,名为老母山,是白莲教供奉无生老母的所在,同时也是白莲教总部所在地。
老母山易守难攻,其山上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群矗立其上,加之其山山高峰陡,常年隐匿与云雾之中,让进入其中的人仿若到了人间仙境!
这里刚开始的时候朝廷有派兵来征剿过,因为其地易守难攻,基本没有被攻下来的记录。
甚至于因为靠近白莲教的大本营,济南府自身很多官员与武将都已被白莲教渗透,明里暗里的为白莲教效力!
所以每次朝廷一有征剿白莲教的旨意下达到济南府,这里的军官便开始懈怠,更甚于与白莲教的人串通一气,演戏给朝廷的人看以换取功劳!
而因为这些官兵与白莲教乱党沾亲带故的,就算朝廷派其他人来主导征剿事宜也会因为这些人出工不出力,最后闹得个灰溜溜离场的结果!
至于从其他地方调来大军征剿也会因为济南府的官员与官兵甚至于当地的老百姓从中作梗使绊子而付诸流水!
久而久之,这老母山自然而然就成了朝廷一块癣疥之疾,无关痛痒却又除之不去!
今日的老母山气氛异常的凝重,每个人脸上都是严肃无比,没有了往日那种活跃的氛围!
而在白莲教的大殿中,一群个衣着华贵的人依次走进来,然后按照身份职位的高低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在大殿中,为首的位置坐着一男一女,男的居左而坐,女的在右边。
男的四十多岁,或许是经历了岁月的洗礼,亦或者久居高位,端的是宝相庄严,一副慈眉善目的威严样子,这便是白莲教的教主朱永福。
朱永福同时也是皇室中人,只不过是被开除总谱的落魄王子,也就是燕王朱棣的后裔。
虽然燕王朱棣在与黄孙朱允炆争夺皇位的过程中兵败被杀,其家人亦被诛杀殆尽,可是有一庶出之子却因不为朱棣所喜没有带在身边。
因而朱棣兵败被杀时他早已潜藏起来,多年过去,那位侥幸逃生的燕王庶子早已身死,而他的后代却心心念地想着光复燕王大业,推翻帝国的统治。
多年来经过几代人的努力,在朱永福这里终于有了机会。
其早年间曾拜入名师门下,习得一身好功夫,又好打抱不平,在江湖上有了名气。
也就是那个时候得到了上任白莲教教主的赏识,加入了白莲教。
在加入白莲教后其家族世代的抱负终于有了实现的机会,所以一加入白莲教他就在暗中拉拢和发展自己的势力。
等到时机成熟,他就一举推翻了前任教主的统治,登上了教主的宝座。
而在登上白莲教教主的位置后他又广招门徒,大肆发展教众,到了今天,已经达到了历代教主都没有达成的高度!
而他的这层身份谁都不知道,其想要谋反的想法亦没有告诉任何人。
他在等,等一个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足以让他问鼎天下的机会,而现在这个机会已经到来!
而在他的边上的也是白莲教的圣母,也就是秦可卿的师傅瑶光仙子。
只见这瑶光仙子三十四五左右,正是一个女人最美好的年纪,其人亦是万中挑一的绝色佳人!
而在两人向外一字排开来的则是白莲教的四大护法及其手下的得力干将,其中四大护法亦称作四大天王,是根据佛教中的四大护法天王设立的。
具体的为东方持国天王韩嘉酉、南方增长天王褚怀杨、西方广目天王楚闽辉以及北方多闻天王马敬东。
这些人都是早年间跟随朱永福的得力干将,一路跟随他将白莲教发扬壮大,到了现在白莲教已经是遍布大江南北,只需一声令下,从者不计其数。
而跟随朱永福的这些人在他得势之后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到了现在,整个白莲教都在朱永福的掌控之中,而他的追随者都得到相应的回报!
一般来说四大天王都是分散在各地,很少聚在一起,而现在白莲教的骨干成员基本都在这里了,也预示着将要有大事发生。
殿中气氛沉重,谁都知道今天他们为什么聚在一起!
前些年济南府因为气候原因导致农作物收成锐减,一般人家还可以勒紧裤腰带度日,可是老母山作为白莲教总部,教众众多,又不事生产,虽有存粮,却管不了多少时间!
因为收成不好,城中所卖粮食价格高涨,从其他地方进粮算下来也要花费高价。
白莲教虽有钱,也禁不住这般挥霍,便有人向朱永福建议,将主意打到了朝廷的身上,于是一到操作下,就有了后来的假赈灾案的发生!
因为这个建议的提出并成功实施,白莲教得到了很多的粮食,让他们在保证自身所需的同时还能分出余粮去接济贫苦百姓。
如此一来,就让更多的百姓加入白莲教,成为其驱使的教众,极大地避免了当年因为缺粮而贸然揭竿而起的仓促局面。
也因为此,朝廷此刻正在大力整顿与此事有关的一切人员,同时朝廷为了防患于未然,让其他没有参与此事的人遭受池鱼之祸!
江淮与江南离得近,所以江南官场发生的一切在第一时间就传到了济南府白莲教的总部。
所以江淮一带的反抗大多数都有白莲教的影子在里面,越往北白莲教的影响越大!
“启禀教主、圣母大人,那些锦衣卫的提骑行事肆无忌惮,做的种种实在不是人能做出来的,不止我教中人受到屠戮,更有无辜的百姓被他们残忍杀害!”
见无人说话,东方持国天王韩嘉酉站起来对着上首的朱永福与瑶光仙子一抱拳,而后朗声说道。
“现在锦衣卫从江南腾出手来,便开始不停往外派出提骑,明面上是为了整肃风纪,私下里却是为了谋取私利!”
“这些提骑不管有罪没罪,每天都要抓捕大量的官员与百姓,有钱的交了钱就可以离开,没钱的就只能被关起来严刑逼供,弄得百姓怨声载道、民怨沸腾!”
“对的,我所在的苏州府也是同样的情景,每天都有大量的无辜百姓被抓走,有钱的交钱了事,没钱的一去不复返!”
韩嘉酉话音刚落,南天王褚怀杨就站起来义愤填膺地痛陈锦衣卫的罪状,“因为那些锦衣卫横行无忌,闹得百姓都不敢上街,更是使得很多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弟弟所分坛所在地徐州府虽然没有二位哥哥的那般惨烈,却也相去无几!”
西天王楚闽辉也不甘落后,同样站起来,“因为外面都在传锦衣卫提骑吃人不吐骨头,导致人心惶惶的,都无法进行正常生产劳作!”
虽然这些话说得义正言辞,可是也要看是从谁嘴里说出来的。
若是萧岩在这里,听了他们这番话只怕会嗤之以鼻。
因为作为乱党,白莲教一直都在进行着谋反活动,虽说这些年他们比较规矩,没有进行过大规模的暴乱。
可是他们不停地发展教众,迷惑众人,让很多人放弃自己的家庭而成全白莲教,严重扰乱了正常的生产。
而这次牟斌带来的锦衣卫提骑都是他从长安来的亲随,素质很高,其他的则是江南千户所遗留下来的普通提骑。
经过了一场血雨腥风,韩琦命丧当场,其他千户所的官员则是被抓了干净。
虽然这些人说的情况有,不过只是个例而已,因为韩琦亲自坐镇,在这个风口浪尖,敢以身试法者,他们的人头都被韩琦挂到了江南千户所的门楼之上。
那一排排人头挂在门楼上迎风飘荡不止,让途径之人不寒而栗!
而他们之所以说得这么大义凛然,自然是有其目的的!
锦衣卫来势汹汹,大有不把他们白莲教连根拔起就不收手的架势,自然让他们这些白莲教的骨干心有一种“心有戚戚然,然心戚戚矣”的感触!
而不想被锦衣卫覆灭,就只能奋起反抗,束手待擒可不是他们的作风!
所以他们此刻聚集在白莲教的总部,是打算揭竿而起,顺势推翻朝廷的统治,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启禀教主、圣母大人,因为锦衣卫的举动主要是针对我们圣教的,导致我们圣教在此事中所受的损失最大!”
北天王马敬东的分坛在济南府以北,远离此次假赈灾事件的中心,受到的波及也是最小的。
可是波及再小,若没有动作,等到锦衣卫腾出手来遭殃的也会是他们。
“属下据闻教中很多人听说了锦衣卫在江南、江淮两地所犯下的累累罪行,为了不被牵连到,纷纷提出了退教的请求!”
“为了圣教的发展,属下请求教主、圣母大人慈悲为怀,解救我等虔诚的教众于水深火热之中!”
“让我圣教之光洒满大地,让万民沐浴在圣光之中,安居乐业、国泰民安!”
说着北天王马敬东等四大天王就跪到地上,其他骨干成员亦纷纷起身跪地!
“求教主大人、圣母大人慈悲为怀,解救我等苍生万民!”
“大劫再遇,天地皆暗,日月无光!”
“白莲下凡,万民翻身;白莲盛开,盛世将临!”
“……”
一时间,整座大殿都是此起彼伏的呐喊声,为了让朱永福同意他们揭竿而起的建议,这些人一个喊得比一个大声,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显示他们的忠诚!
“圣母怎么看?”
没有理会那些跪在地上的骨干成员一个比一个更大声、一个比一个更加义正言辞的呐喊,朱永福将头转向了一旁的瑶光仙子。
“不管教主如何抉择,本座定会全力支持便是了!”
面对一脸笑意的朱永福,瑶光仙子面无表情地回到。
而在其内心深处,却是苦笑不已,他终于要将他的抱负付诸实际了。
刚开始瑶光受到朱永福邀请加入白莲教时白莲教还是以救死扶伤、匡扶正义为主,可是这些年来,白莲教在朱永福的带领下与最初的理念早已背道而驰。
前两年她就发觉白莲教的一些教众开始偷偷打造兵器、训练教众以及在骗取朝廷赈灾钱粮后就开始储存粮草,这便是要造反的前兆。
而她因为不热衷于争权夺利,虽然身为白莲教圣母,是无生老母在人间的化身,早些年还分管一点教中之事,到现在不过是管着手下的红莲罢了。
这也就导致了他二人虽然名分上是圣母大于教主,实际上却是朱永福手握教中大权,凌驾于圣母之上!
因为理念不同,抱负也不同,二人早已分道扬镳,纵然如今时局所迫二人还在一起合作,也不过是貌合神离!
大殿里的这一切都是教主朱永福的授意,所以不管瑶光同不同意他都会将之实施,以达成他心中所愿。
“好,既然咱们上下一心,说明大事可期!”
得到了瑶光的回应,朱永福站起来,豪情万丈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
“狗朝廷倒行逆施、多行不义,致使天地昏暗,日月无光,那我等皆为圣教中人,自当将圣教发扬光大!”
“让圣光洒满大地,白莲之下,万民翻身!”
第二十一章 战端起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在经过了一天的喧嚣之后整座济南城都逐渐陷入了沉寂!
在济南府知府衙门里的大堂上,烛光摇曳,济南知府龚儒义正坐在主位上,在昏暗的烛光下,其眉头紧锁、连连叹息!
济南府周围尽是白莲教的乱党,剿之不尽,在这里当官就像是被群狼环伺,寸步难行!
因为这里的特殊性,到这里做官的人基本上都是不受重视或者直接就是被贬下来的犯官。
因为到了这里,既不能与白莲教走得近,也不能引起他们的反弹,不然上面的人首先要做的就是拿知府开刀。
所以这里的知府也是大明换得最勤的地方,这些被分配或者说被发配到这里的人要么到任死、要么称病不去赴任,很少有在任上做到头的。
在这里做官,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要熬到头,一番造化自然少不了!
而龚儒义因为之前到了一点错,被吏部打发到这里已经快一年了,本想着再熬上两年,等三年大考的时候活动一番,好给自己调离这里鬼地方。
谁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还不等他调走白莲教就整出幺蛾子了!
江南官场地震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般像各地传开,白莲教知晓,龚儒义自然也得到了消息,他此刻就是为这个事情发愁!
按照锦衣卫在江南的所作所为,等他们清理到济南府的时候,面对来势汹汹的锦衣卫,自己这个碌碌无为的庸官肯定首当其冲地被他们明正典刑!
可是他能力,也不想碌碌无为地过日子,可是济南一地严峻的形势不允许他有任何的作为,只能每日待在府衙里吟诗作画、舞琴弄墨!
要是搁以前的话只需要慢慢熬便是,可是现在出了个假赈灾的案子,将白莲教及江南、江淮以及济南府附近的州县都推上了风口浪尖,让一切都无所遁形。
这一下,他铁定会被拉出去当替罪羊,因为他们在这里做官的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如此,只要有事,把知府拉出去顶罪就是。
所以他现在虽然还是知府,可这个衣服还能做多久,那就不是他所们左右的,他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现在赶紧收拾细软然后趁夜逃走。
第二也是好吃好喝,然后等着锦衣卫的到来!
走有可能苟延残喘,不走就是死路一条,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十个人都知道如何选择,所以龚儒义打算跑路了!
“李师爷,收拾好了没有?”
龚儒义来此上任之前就已经知道了此地乃是是非之地,所以他走马上任时只带了一个师爷以及一些下人,家眷都还留在老家。
此刻要走,只需要收拾收拾便可离开,方便快捷!
“回大人,已经收拾好了,现在就可以走了!”
龚儒义话音刚落,就从暖阁里走来一个尖嘴猴腮、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中年男子。
此人便是龚儒义的师爷,背上背了一个包袱,手里还拿着一套夜行衣!
“那好,咱们这就走!”
说着龚儒义将官服脱下折叠好整整齐齐地放到书案上,再将官印拿出来同样摆放到官服旁边!
做完这一切,他从师爷手里拿过夜行衣穿好,两人便准备走出府衙的大堂从后门溜走!
只是还不待二人有所动作,府衙外面就传来喧闹声,由远及近,像是很多人把府衙围住了一般?
这是什么情何况?
龚儒义与师爷面面相觑,可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还是逃命要紧。
既然已经打定主意逃离这个是非之地,龚儒义为了不让自己的逃亡之路横生枝节才不会去关注外面发生了什么。
两人出了大堂就匆匆往后院走去,没走几步就看到几个衙役打扮的男子朝他们走来。
“本官不是让你们在后门等着的吗?跑前门来做什么?”
这里人是龚儒义的得力手下,皆是他从老家带来保护自己的,现在要走自然要带上他们一起。
可是龚儒义有吩咐让他们在后门等候他一起出逃,现在他们却往前门走来,难到走漏风声了?
“属下等前来是要告诉大人后门被人围住了,走脱不了,还请大人另想它法!”
一见到龚儒义,那几个人为首的就快步走到他面前,然后将后门的情况告诉他。
原来他们按照龚儒义的吩咐等在后院,只等他一到离开。
谁知道龚儒义没等到,外面就来了很多打着火把的人将门团团围住,事有不对,他们便纷纷往前面行来。
“什么……后面也被人围住了?”
听到手下的报告龚儒义都惊呆了,同时脑子里一个一闪而过的想法却让他不寒而栗!
在每一个州府都有锦衣卫的人驻守,他们神出鬼没,人手不多却让人闻风丧胆!
这些锦衣卫济南府同样有,只不过外间传言他们早已成为了白莲教的爪牙,平日里拿着朝廷的俸禄,做的却是维护白莲教的差事!
此刻朝廷派下来的锦衣卫正以江南为中心向外扩散,一路清理门户,正慢慢向这边推进。
难到本地的锦衣卫为了甩锅自己打算把自己抓起来然后送到牟斌面前邀功,以摘除他们勾结乱党的嫌疑?
这种可能性非常之高,毕竟死道友总好过死贫道,不是吗?
为了验证心中所想,龚儒义带着人悄无声息地走到大门后,趴在门上隔着门缝往外面瞧。
只见从门缝里透进来的光亮能看到府衙门外的大街上满满的都是打着火把的人!
这些人里有官兵、有锦衣卫、有本就在府衙当差的官员,更多的还是那些老百姓。
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不管是谁手里都拿着明晃晃的兵器,在火把的照耀下泛着冷冷的寒光!
而在这些人的前面,是一群身着类似佛家服装的人,而这种服饰龚儒义知道,是白莲教的专属,而且看那些人的衣着等级,是白莲教的高层无疑。
济南城作为济南府府衙所在地,晚上都是有宵禁的,虽然这个制度已经名存实亡,可是不说济南城的守军,就是白莲教也会控制晚上出现的人数。
那现在外面毫无征兆地出现这么多手持兵器的人,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白莲教造反了!
这可是比本地的锦衣卫栽赃陷害还要严重的事情,若真是如此,他也不用逃了,直接自裁了事!
这些人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这里,说明守城的官军以及本地的驻军都已被他们拿下,或者说那些本就是白莲教的人。
白莲教盘踞济南府多年,不管是对官面上还是民间的势力多有渗透,以前还需要做做样子,现在已经造反,连样子都不需要做了。
人还是那些人,直接换个旗子,他们就归属白莲教指挥,然后白莲教指哪里他们就打到哪里!
明白了事情的紧要性,龚儒义吓得冷汗连连!
由此可见,此刻的济南府只怕早已在白莲教的掌控之中,而自己所在的府衙便是他们最后要攻陷之地!
只有将府衙拿下,他们才算完整地占据了一座城池。
“你们都各自逃命去吧!”
一想到外面全是叛军,龚儒义便万念俱灰。
莫说现在府衙里只有他与他手下的几个衙役,就算给他三五千兵马,面对外面斗志昂扬的叛军估计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因为门口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四面八方还有人马不停地朝此处汇聚,数不胜数!
转身对那些跟随他的衙役吩咐到,龚儒义便再次往明堂走去。
“我们不走!”
这一会儿这些衙役也瞧出了外面的不对劲,这可不像一般的闹事,看那架势,大有不将府衙踏成平地不罢休的阵势!
在这种情形下除非长了翅膀,否则根本就不可能逃出去,那就只有投降一说,方能换得活命!
“等会儿叛军打进来,你们投降便是,想来你们只是普通衙役,他们一直宣称解救万民,应该不会为难你们!”
停下脚步,龚儒义转身面对他们语重心长地说着,“等你们回去后记得上我家里报个信,就说本官以身殉国,没有辱了门风!”
以身殉国,这就是龚儒义此刻想的。
若是之前面对锦衣卫的进逼,他逃跑自然有理有据,别人也只会说他胆小怕事把了。
可是现在外面的事叛军,而他代表的则是大明文人的风骨。
作为知府,只要他现在打开门出去说完投靠白莲教,只怕白莲教会立刻对他敞开门扉。
说不定还会对其大加赏赐,以对其他地方的官员及士兵等树立一个只要投靠他们就会得到妥善安置,的榜样!
可是作为大明的文人,虽手无缚鸡之力,他却有着一颗向着先贤圣哲看齐的勇敢之心。
面对叛军,宁可站着死也不跪着苟延残喘,因为此刻的他代表的不是他自己,而是万万千千的读书人。
若他此刻舍身赴死,定会流芳百世,朝廷念其作为,也一定会善待他的家人。
要是他转而投入叛军的怀抱,不说能不能造反成功,他的名字载入史册遗臭万年是肯定的了!
他自己因为身份的关系不能投敌,可是他手下的人只是普通人,要是他们为了活命投入敌人的麾下也说得过去。
“大人,属下要陪着你!”
听了龚儒义的话他手下的一名衙役开口说到。
“对,我们与大人一同出来,又怎么有独自归去之理?”
那人刚说完,另一人便接着说到,“大人高义,肯舍身取义,我等又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就让我等与大人做个伴,在阴司黄泉路上,鞍前马后,再为大人效力!”
“……”
都说有什么样的领导就有什么样的下属,龚儒义要不是因为犯错被贬到这里,怎么说也有他大展拳脚的地方。
如今因为白莲教的叛乱,却要落得个客死异乡的悲惨下场,作为他的得力手下,又怎么可能抛弃他而独自求生?
“你们大可不必如此!”
见这些手下的举动,龚儒义连忙劝到,“外面的贼人虽然造反,暂时还不会伤及无辜,所以你们若是肯投降,有很大的机会可以活下去,犯不着陪我在这里白白丢了性命!”
“大人,我等陪您赴死之心意已决,您就不要劝我们了!”
“对啊,大人,你就答应我们吧!”
“我还想着到了阴曹地府后还能继续为大人效力……”
“……”
见龚儒义还想再劝,这些衙役铁了心要跟着他一同赴死,纷纷反过来劝他。
说实在的,他们都是龚儒义家里收养的孤儿,龚家就是他们的家,龚儒义就是他们的主心骨,现在龚儒义要舍身取义,他们又怎么可能认怂?
要是他们此刻抛下龚儒义而投入到白莲教叛匪的队伍里,他们又怎么对得起龚家对他们的深情重意?
“你们……”
见这些手下说出的话情真意挚,龚儒义突然觉得风沙眯了眼睛,红红的止不住想要流泪。
“李师爷,你等我一会儿,我写封家书,你帮我带出去,好让我家里知道我等儿郎为国舍身取义之壮举!”
说着龚儒义抱拳对他的师爷行了一礼,“拜托了!”
在他看来,这些衙役都是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家人,他们要陪着自己赴死,他阻止不了。
但是这个师爷不同,他是自己花钱聘请的,犯不着为了自己白白丢了性命,故而想到托他向自己家里带个话,好让他们知道自己已经为国赴死。
“忠臣不事二主,好女不嫁二夫,知府大人这是看不起属下呢?”
听到龚儒义的话,那师爷笑了笑。
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他们全都舍身取义,自己又怎能苟活?
虽然自己不是什么滥好人,可在大义面前自己还是拎得清的!
“大人为了不辱没朝廷的名声,要以死明志,属下也是读书人,这时节又怎么可能会贪生怕死,独自苟活于世?”
说完他还不忘挺了挺胸膛,让自己的形象看起来更加的高大!
“那行,咱们就一同赴死,让门外这些叛军知道,就算他们人多势众又如何?咱们不怕!”
赴死都有这么多人作陪,龚儒义觉得此生已经无憾,“邪不胜正,终有一日,朝廷大军所至,定叫他们土崩瓦解,溃不成军!”
第二十二章 壮烈
在济南知府衙门所在之处,一道大门将内外隔成了两个极端的世界!
门内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在得知门外的乃是白莲教的反贼时府衙里的几人就放弃了逃跑或是投降的念头。
几人以济南知府龚儒义为中心,小心戒备着退往大堂。
“大人,难道我们就这般坐以待毙?”
吩咐其他人在大堂门口戒备,那师爷随着龚儒义走到大堂里,扭头看了看大门处,仿佛能透过紧闭的大门看到外面的人山人海的景象!
“本府也不想这般坐以待毙,可是贼人千倍万倍于我等,就是想反抗,我们手上这点人还不够对方塞牙的!”
看着眼前的几人,龚儒义苦笑不已!
自己这些人,估计就算人家站在那里不动让他们杀估计也杀不了几个,更不用说对方根本不会傻站着送人头给他们!
怕是自己等人冲入外面的乱军之中,连浪花溅不起几朵!
“大人,我们反抗是没有多少用处,但至少能让对方知道我们不是任人宰割的羊羔!”
那师爷也知道就算他们冲出去也只会被叛军给当场截杀,可是就这么等着他们过来,自己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横竖是死,何不做一番准备,在临死拉几个叛贼垫背的岂不妙哉?
“大人,你看这样……”
说着那师爷扫视空旷的大堂一眼,而后凑到龚儒义耳边轻声耳语几句,“大人以为如何?”
“好,就这么办!”
听到师爷的话,龚儒义两眼放光,而后吩咐站在门外的几个衙役一同为门外的叛军准备见面礼,同时也可以说是他们宁折不屈的精神的写照。
就在几人暗中准备着的时候,在府衙的门外又是一番喧闹景象!
只见府衙门外的大街上此刻已经站了不下万人,这些都是白莲教造反的先头部队。
在朱永福的计划中,要举起谋反的大旗,首先要从自己白莲教所在的济南府开始。
在济南城的大小官员从里到外除了知府龚儒义及其心腹外早已被白莲教收买,或者说这些人本就是白莲教扶持上位的。
如今他造反的旗帜一打出来,这些人自然是一呼百应!
所以白莲教从准备造反到兵不血刃拿下济南城根本没有花费多少时间,也没有伤亡发生。
等白莲教打先头的嫡系人马接管了城防,并将城中局势稳定下来后一面派人向老母山汇报战果,一面就战果扩大。
对外分出人马去攻占其他城池,对内则是趁机包围了知府衙门,也就是大明朝廷在济南府最后的脸面。
他们对于知府衙门采取的是先围困起来,让里面的人插翅难逃。
等着主将一至,便将那狗知府活捉,若是能将其劝降,那对朝廷的士气会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若是其冥顽不灵,不听无生老母的教诲投降于他们,那就用其的鲜血与性命来祭他们的大旗!
此次谋反,朱永福让麾下的四大天王兵分四路以济南为中点,呈扇面向济南四周的州府进发。
而负责接收济南城的是白莲教内的北天王马敬东,此刻的他早已将城内的布防安排妥当,正带着手下往知府衙门赶来。
骑在马上,北天王马敬东看着前呼后拥的一众手下,心里充满了得意。
曾几何时,他也是被别人嫌弃的不成器的浪荡子,原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没想到遇到了朱永福。
是他让自己找到了自身价值的所在,这些年一直跟着他打拼,走南闯北一路行来,直至今日,自己也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存在!
而且在今天出发的几路人马中,自己也是第一个拿下城池并第一时间向朱永福汇报的!
虽然济南城在白莲教的多年经营下要拿下就如探囊取物般简单,可是朱永福把这个简单的任务分给他,不费一兵一卒就夺得了首功,不正好说明朱永福看中他!
现在马敬东就想着等会拿下知府府衙后最好把济南知府龚儒义劝降,那样的话教主他老人家会更高兴的吧?
肯定是的,旗开得胜,还俘虏并劝降了朝廷的官员,极大地打击了大明朝廷的士气,让圣教声明具显,不可一世!
“里面可有异动?”
骑着马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到府衙的门口,看着府衙紧闭的大门,马敬东向负责围困府衙的手下问到。
今天接手济南城,其他的都不担心,唯独这个知府大人是个例外。
他在任上一年多,面对圣教的多次拉拢都是退避三舍,或顾左而言他就是不答应入教,好在这么长时间他也没做什么有损圣教的事。
他没法做,也没胆子做,要是深入白莲教腹地还敢如此妄动,那当真是厕所里打灯笼——找死!
只是这种井水不犯河水的局面终究因为白莲教的谋反而终止,早在他们齐聚老母山的时候龚儒义的一举一动已在白莲教的掌控之中。
“回天王,府衙里一如往常,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听到马敬东的话,在这里负责监视府衙以及龚儒义动静的白莲教教徒连忙走上前回到。
“很好,兄弟们辛苦了!”
得到满意的答案,马敬东高兴得大笑不止,而后跳下马拍了拍那人的肩膀以示鼓励。
接着把缰绳递给旁边的人,身着铠甲的马敬东便大步昂扬地走向府衙的台阶上。
“各位信众,你们都是无生老母座下的子民,是圣教的中坚力量!”
走到府衙门前的台阶上,马敬东转过身看着广场上密密麻麻的人群,一股豪情从心底升起!
“作为圣教中人,保护和发扬圣教锄强扶弱、救死扶伤的精教义是很有必要的!”
“同时你们也有权利为捍卫圣教的荣誉而战,而在我身后的衙门里,正住着朝廷的狗官!”
说着马敬东用手指了指身后寂静的府衙,“朝廷倒行逆施、对我圣教中人多有打压,此番更是有不将我圣教铲除就不罢休的姿态!”
“在江南大地上,我圣教信众惨遭锦衣卫的人屠戮,死伤者不计其数!”
“为了拯救圣教中千千万万名散落在其他州府的信众,也为了我圣教不被朝廷所覆灭,教主与圣母慈悲为怀,为了少生杀虐,决定先发制人,给朝廷及其鹰犬锦衣卫致命一击!”
“朝廷多行不义,惹得民怨沸腾、百姓流离失所,我圣教自然有义务与权利去匡扶正义、拯救天下苍生!”
“而我们此刻正在做的事情,是足以载入史册的壮举,大家,请随本王一起,让我们将府衙的大门打开,将里面的狗官给抓住!”
说到最后,马敬东右手握拳然后举过头顶,“白莲现世,万民翻身!”
“白莲现世,万民翻身!”
听到马敬东说的,街上站着的白莲教的人纷纷振臂高呼,以响应马敬东的举动!
近万人异口同声的呐喊,全都放开了嗓门,那气势可真够足的,只把府衙里的龚儒义等人吓了一跳。
“好,诸位请随我杀进府衙,活捉狗官,为死去的兄弟姐妹们报仇雪恨!”
今天是他们这些人第一天造反,不用马敬东多说,每个人心里都憋着一股气,“杀狗官,推到朝廷的统治,还我等黎民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杀进去!”
马敬东大手一挥,而后退到一旁,早有两队准备多时的人马将放在地上的撞木抱起,然后全力撞向府衙的大门。
“嘭!”
也不知道是这些抱着撞木的人没用尽全力还是府衙的大门质量太好了,只见第一下撞击只是让大门晃了晃。
随着两队人马退开,第二下撞击很快到来。
“嘭!”
或许是没经验,在第二次撞击下府衙的大门依旧纹丝不动,好像是在嘲笑这些叛军!
“让我来!”
见两次都没将大门撞破,让马敬东顿觉面上无光,直接撸起袖子就加入到破门的队伍里去。
见到自家天王直接抱着撞木撞向大门,其他人纷纷效仿,一时间撞木边全是人。
“来,大家一起喊口号!一二……走!”
众人喊着口号,抱着撞木劲往一处使,府衙大门的门栓终究是承受不住断为两截,随后大门便在撞击下轰然倒塌!
“杀……”
前路已通,一众白莲教的叛军纷纷呼喊着杀入了府衙之内。
“呃……这是什么情况?”
马敬东是破门后第一个杀进府衙的人,只见此刻的府衙里灯火通明,济南知府龚儒义与他的心腹手下正举着火把站在大堂门口。
对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冲杀进来,却不见有任何的恐惧,仿佛在等候多时一般。
一冲进去,还没来得及反应,马敬东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可是跟着他冲进来的人就没那么幸运了,纷纷滑倒在地。
不亏是久经阵仗的老手,马敬东很快便稳住身形,可他身边的人可没他这么幸运,很多人不注意都摔倒在地。
前面的人摔倒无法前行,后面的人却源源不断地冲了进来,人挤人,顿时便有踩踏发生,让好些白莲教匪众受伤!
好不容易平息了骚乱,马敬东看着站在大堂门口的龚儒义,心想这人倒是个人才,临危不惧,还能吩咐人做出反击,实在是难能可贵。
人才在哪里都会受到重视,白莲教此番起事,正是用人之际,如此人才,马敬东自然惦记上了!
“对方何人,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小心惹得你爷爷不高兴,手起刀落间便让尔等身首异处!”
从手下人手里接过自己的兵器,马敬东将大刀往地上一杵,顿时发出“铿锵”的一声刺耳的声响!
“本官乃是济南府知府龚儒义,上苍有好生之德,尔等贼人若是想活命的便放下手中兵器速速离去,本府便既往不咎!”
面对马敬东,龚儒义即使只是一介书生也毫无惧色,只见他面对马敬东的威胁毫不放在心上。
“如若不然,等朝廷平叛大军赶到,定杀得你等土鸡瓦狗……片甲不留!”
龚儒义双手背在背上,说出的他气势丝毫不弱于马敬东,虽然人少,可他们代表的是朝廷,又怎么可能会堕了朝廷的威严!
“哈哈哈……”
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语,马敬东直接仰头大笑三声,然后盯着龚儒义,脸上尽是戏谑!
“狗官,若你现在跪在地上向爷爷我磕三个响头并叫我一声爷爷,说不定我一高兴还能饶过你们性命!”
“要是让爷爷高兴了,施舍你们个一官半职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难道读书人都是这般不识时务?
龚儒义的行为让马敬东非常不爽,即使如此,他还是想给龚儒义投降的机会。
只是他不知道此刻的龚儒义几人已是抱着舍身取义殉国的想法,要不然在得知叛军围困的第一时间就赶出去投降了!
“呸……我等朝廷命官何须你等施舍?”
龚儒义“呸”了一声表示对马敬东的不屑,然后冷冷地看着他,“若是你等继续执迷不悟,行不义之事,我万千大军兵锋所指,即是你等的末日!”
“呵呵,无知的人,我圣教兵锋所指,无不归顺臣服,既然你要死,那本天王便成全你!”
难到这些读书人都是这般冥顽不化、不识时务吗?
提着刀看着口出狂言的龚儒义,马敬东心里非常不屑,只要他敢再啰嗦,自己一定会杀了他祭旗的。
“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本就抱着以死殉国的态度,龚儒义又哪里会害怕马敬东的威胁。
一脸大义凛然地说完,他便对身旁的人挥了挥手,“今生有你们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一起共赴黄泉,死亦无憾!”
“开始吧,让这些乱臣贼子看看我大明臣子的铮铮铁骨是如何炼就的!”
龚儒义说出的话里透露着一股决绝!
他的话音刚落,身边的手下便将手里的火把向各处胡乱扔去,在空中划过一道道泛黄的轨迹!
“不好,快退!”
见到龚儒义他们的举动,联想到他们进来时差点滑倒的情景,马敬东突然发现了一个令人恐怖的地方——地上全是猛火油!
正是这种黏滑的液体,遇到火便会助长火势,让人死无葬身之地,此物同时也是城池防守的必备之物!
就在刚才,龚儒义与师爷商议,觉得就算自己无法与对方抗衡,也绝不轻易就让他们得到府衙。
这里是朝廷的,与其让叛贼得去还不如亲手毁了它!
想到库房里还存有不少的猛火油,二人一拍即合,便命人将这些猛火油洒满了府衙里的每一个角落,争取一把火就将府衙烧光,毛都不给叛军留下一根!
想到这个恐怖的地方,马敬东顾不得其他,转身就往外面杀出去,其他人见到那些火把落到地上的瞬间就燃起的熊熊火焰,都拼了命往外面赶去。
而龚儒义等人站在火海里,看着这些为了逃生而互相踩踏着争先恐后地往外挤的白莲教叛贼,终于是露出一抹笑容!
临死能拉上几个垫背的,还让对方一无所获,他们觉得值了!
而随着熊熊的大火,将龚儒义他们这些爱国的有志之士,连同他们当差的府衙,付之一炬!
第二十三章 诈城
夜幕再次降临,在萧岩与他两位娘子初见的徐州城,一如往常,城门官早早地关闭了城门。
而徐州城外,正有大批人员在夜色的掩映下从四面八方赶过来,在城外不远处集聚。
这些人都是白莲教的人,领头之人正是北天王马敬东。
前天晚上他带领着手底下的人连夜将济南城接手,成功后便分兵多处,在一天之内就将整个济南府划入白莲教的版图!
之后他并没有停下前进的脚步,而是将目光看向了济南以南的徐州!
徐州城,具有北国锁钥、南国重镇之说,用当地人的话来说就是他们生活的地方不大不小、不南不北!
在南方军事家眼里,占领了徐州,就等于拿到了打开北方大门之锁的一把钥匙;而在北方军事家眼里,夺下了徐州,就等于占领了向南方进军的桥头堡。
徐州的地理位置东边靠海,西边连着中原,南瞻江淮,北依齐鲁大地!
再有徐州虽属黄淮平原,但鲁南山地伸延至此,故境内岗岭起伏,群山环抱,势如仰釜。
这些山从古至今就如徐州城的天然屏障,易守难攻,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在很早以前,徐州城的北面与东面就有泗水环绕,西面有汴水流过,时至今日更是与黄河相连,让其拥有了无与伦比的的交通条件!
从泗水北上,可通金乡、曲阜、定陶;从汴水向西,可达开封、洛阳;沿泗水南下,可到淮阴。
这些由徐州可以通达的城市,很多都是很重要的城市,乃兵家必争之地,由此可见徐州的重要性!
既然控制了济南府,马敬东自然而然就把目光盯上了这里!
只是越是远离白莲教的中心,他们对当地官员的掌控能力就越弱。
这徐州府虽然与济南府毗邻,因为南下就是旧都,又是五省通衢之要地,朝廷在城中布置了大概两千的兵力在此布防。
两千多训练有素的人马,不多也不少,若是据城而守,加上城中几万百姓的帮助,没个几万人马还是很困难的一件事!
马敬东手下除了他自己原本的几千人马,其他的都是临时拼凑起来的部众。
这些人里种地的、读书的、在官府当差的、甚至是大牢里的犯人也有不少!
他们从凑起来到现在还没有经过训练,也没有经历过生死之战,最多算是一帮乌合之众,除了拉出来撑撑场面一无是处!
不过也不能要求太多,只要他们能在两军交战时给自己的队伍助威以增加士气,那就够了!
大部队在夜色的掩映下悄悄接近徐州城,看着城门楼上那些在昏黄的灯笼照耀下忽明忽暗的守城士兵,马敬东微微皱眉!
这里的布防情况他们早有了解,也针对其做出来相应的对策!
“你们可有把握骗开城门?”
回过头,马敬东看着身后一群穿着破破烂烂的官军衣服的士兵问到。
“回天王,您就瞧好了,静候我们的佳音吧!”
说着那些人悄摸走上官道,然后“惊慌失措”地向着徐州城的北门跑去!
而在徐州的城墙上,一队士兵正在巡逻,这是他们每天例行的差事。
虽说现在天下承平日久,没有什么贼人敢明目张胆地作乱,可是作为徐州城的守备军,士兵该有的样子还是要有的。
“陈二狗,听别人说你昨晚到城南春花巷逛窑子去了?”
城门一闭,就说明晚上没什么事了,接下来就是巡察完后回去休息,等时间到了子时再起来巡察一次,天快亮了再起来巡察一次,一个晚上也就那么过了!
突然想起早上大家都在说的事,领头的回过头看向身后的一个腼腆的男子。
这队人马正好巡察到城门楼处,队长突然回头对队伍里的一个士兵说到。
“王队正,您又取笑属下!”
被那领头的王队正叫到的名字的陈二狗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因为他昨晚没有轮值,所以吃完饭就去找他位于城南的姘头,一直到今早才回的营房!
“这些都是子虚乌有的事,肯定是别人眼红属下才捏造的事实!”
虽然都是男人,可是这王队正以及同伴们那些似笑非笑的目光让他非常的尴尬,便义正言辞地回到,“属下敢发誓,若是昨晚我去逛窑子了,那就……那就……”
为了缓解尴尬,他抬头看了看四周,“那就让属下被乱刀砍死好了!”
在他看来现在乃是太平盛世,一般的寻仇都少见,作为军中之人,如果不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谁敢对自己刀剑相向?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只不过是一时嘴快说出的话语,会在不久之后应验在自己身上!
“咦,你们看那边……”
陈二狗眼力比较好,刚走到城门楼处,借着城楼上的灯火就看见官道上有不少的身影正争先恐后地往这边赶来。
“看什么?城南春花巷的小妞吗?”
其他人可没有陈二狗这么好的眼里,只见城外一片黑漆漆的,鬼影子都没有一个,看什么?
所以这些人都以为陈二狗昨晚在春花巷劳累过度,导致现在都出现幻觉可,纷纷开口调侃。
“怎么,你们都没看到吗?真的有好多人!”
众人的话让陈二狗以为自己看花眼了,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是真的有人朝这边过来了啊!
就算他再怎么说,其他人也只当他累眼昏花,出现幻觉了!
不理会他,众人接着往前走,只是还没走几步就又停下脚步,无他,城下出现了一帮人。
不止是巡察的这个小队,城墙上的其他人守卒也看到了,当即就有人进到城门楼子里通知当值的副将钱宁。
因为刚入夜没多久,在此值守的副将还没有休息,听到手下的报告便全副武装地走出来。
此时的城下已经聚集了大约五十六人,只见这些人都穿着官军的衣服,不过已经破破烂烂的,很多人还受了伤,衣服上都是斑斑血迹!
“城下来者何人?还不快快报上名来!”
见到这些人的狼狈样,钱宁心下疑惑。
最近可没有听说哪里有派出官军剿匪的,那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或者他们是异地调防,在换防的途中遭遇山匪,所以弄成了这个鬼样子?
亦或者这些人本就是山匪假扮的,此番是想到徐州劫掠?
要真是如此,钱宁还真不怕他们!
徐州城里虽然只有两千多人马,可是架不住城高墙厚,再加上可以征召城中百姓参与防守,别说对方只有五六十人,就算再来十倍,他也不放在心上!
“回将军话,卑职黄明山乃是济南府的一名校尉,此番是前来求援的!”
见城墙上有人问话,城下的人群里为首之人一瘸一拐地走上前,然后对其回到。
“求援?你们是在哪里剿匪,为何不向济南府求援而跑到我徐州府来?莫不是剿的是白莲教吧?”
不怪钱宁如此想,白莲教在济南府盘根错节,很是难剿!
当年朝廷组织人马进驻济南府,打算将白莲教连根拔除,谁知道朝廷的大军到了济南府之后不说寸步难行,却被当地军民连连使绊子。
一连呆了半个月,连白莲教的影子都没见着。
一怒之下,当时随军的锦衣卫千户就将当地的官员从上到下全都抓起来,即使如此,也没有多大的效果。
因为白莲教在济南府盘踞多年,对当地人的影响已经是深入人心!
加入白莲教的人自然不会说,没加入的因为慑于其势力而不敢说话。
以前有过官军来剿白莲教,当地人为其带路,到最后官军走了,白莲教却没被剿灭,那些为官军带路的人自然就遭殃了!
所以即使锦衣卫将当地官员都抓起来也无济于事,外地人不熟悉情况,当地人出工不出力,或者就是纯属捣乱,故意把他们往白莲教设下的陷阱里带。
一时间官军损失惨重,每天的消耗也是一个天文数字,到最后不得不班师回朝,剿灭行动也变得无疾而终!
这一切钱宁都是亲身经历的,要是这些人是前去剿灭白莲教的,被弄成这样灰头土脸的倒还说得过去。
可是有一点让人奇怪的就是济南府本地的官军与白莲教多有勾结,既然这些人是济南府的,又怎么可能会与白莲教起冲突?
莫不是与上官起了龌龊,被人借刀杀人了?
若真是如此,此事可就有待商榷了!
不是他怕事,现在还没有明白这些人前来的目的,说是求援,自己这些人守守城池尚可,若是拉出去与人死战,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不是剿匪,而是白莲教的造反了!”
说到这里,那叫黄明山的男子突然站在原地声泪俱下,让闻之者悲伤,见之者落泪!
“将军,快些点齐兵马,与卑职等杀将回去,若是晚了,只怕济南城危矣!”
黄明山一下子跪到地上,“乞望将军可怜,发兵救我济南府数十万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说完他便在地上磕起头来,而黄明山身后之人见状,亦互相搀扶着走上前,跪到地上!
“什么,白莲教造反了?”
乍一听闻白莲教谋反,钱宁脸上尽是不可置信之色,情急之下不禁走到女墙前,双手扶住城墙朝下问到。
他想再确认一遍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这可是泼天的大事,由不得他不慎重!
白莲教若反,济南城首当其冲,接着便是他们这些与济南府接壤的州府遭殃,而徐州城因为其优越的地理位置以及四通八达的交通网更是白莲教要拿下的战略要地!
“昨日午时白莲教就已将济南城团团围住,期间不断派人攻城,幸得知府大人龚儒义带领城内军民一道守城,数次打退了敌人的进攻!”
“可是济南城就那么点兵力,不是叛军的对手,于是在昨晚夜间,龚知府便让我等趁着夜色杀出来为大家报信并求援!”
“卑职等一共六百人,分四路从各个城门杀出一条血路往各个州府而去!”
“其他几路的情况卑职不清楚,就只我带领的这一路,从出城与白莲教的叛军厮杀冲出一条血路,原本的一百五十人也只剩下百人不到!”
“杀出重围后白莲教并未放过我等,一路掩杀直至出了济南府方才罢休,而我等兄弟也只剩下眼前这些,还俱都是伤痕累累的!”
“为了早点寻到援兵,摆脱了白莲教的尾随后我等并没有懈怠,一路马不停蹄,甚至将马匹累死,随后我等又徒步前行,到了现在方才赶到!”
“还请将军发下重兵,解我济南城之困!”
说完后黄明山再次对着城上的钱宁磕头,忧虑之情让他演绎得淋漓尽致,生生将老成持重的钱宁给骗过去!
“你等莫要着急,我带你们去见守备将军!”
见到这些人,钱宁就已经相信了大半,更何况他们这般表演,就是为了迷惑徐州的将士,肯定要用心,钱宁自然上当!
让他们稍安勿躁,钱宁便吩咐人打开城门,带着人走下城墙往城外走去。
“嘎吱~~”
城门逐渐打开,透过城门里的灯火,跪在地上的那名校尉抬起头便看到钱宁往外面走来。
握紧拳头,忍住现在就暴起伤人的念头,再次将头低下。
“黄校尉,你们都是保家卫国的英雄,快快请起!”
快步走到跪着的黄明山身前,钱宁弯下腰身扶起他。
“大人,时间不等人,还请速速发兵,前往解救我济南的万千百姓!”
“不急于一时,兵马准备也需要时间,你且随我来,我带你去见守备大人!”
说着准备拉着他进城,黄明山却迟疑了。
“黄校尉还有何顾虑?”
见黄明山迟疑不前,钱宁不由转头问到。
“将军,我这些兄弟都是随我一同前来的,到现在都已是饿得前胸贴后背的,还有一身的伤!”
黄明山伸手指了指身后那些衣衫褴褛的兄弟对钱宁说到,“请大人好心赐下些吃食与药材,让我兄弟等得以过活,不然只怕他们这个情况熬不到大人发兵就……”
第二十四章 城破
“求大人垂怜我兄弟等,卑职感激不尽!”
说着黄明山就要再度向钱宁跪下,却被钱宁拉住。
“这倒是我疏忽了!”
扶着黄明山,钱宁脸上尽是严肃,“你们冒死前来报信,都是有功之士,本将怎可厚此薄彼!”
说着他对那些衣衫褴褛的士兵一挥手,“都随本将进城,情况特殊,酒咱们就不喝了,但是肉铁定管够!”
钱宁大手一挥,便带着众人朝城里走去。
“多谢钱将军!”
虽然大家都是来偷城的,钱宁的话还是让众人对他感谢非常,同时也在心中暗道一声对不住了!
“将军不必如此,我等行伍之人,风里来雨里去,只要有口热乎的就行,吃完了我等还要回去解救济南的危机呢!”
见钱宁如此热情,黄明山不禁讪笑着!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就别说你们连日奔波,更是要吃好,不然等会回去了你们怎么有力气上阵杀敌??”
对黄明山等如此热情,钱宁心中未尝没有一些小心思!
在他看来,黄明山等人能在万军之中杀出一条血路,就足以证明他们自身的实力不凡。
此番白莲教谋反,济南府多半是凶多吉少,到时候这些经历过生死的士兵没有了归属。
那自己现在对他们好一点,说不定在得知济南沦陷的消息后这些人会主动来投,那自己到时自己的麾下岂不是要多一队能征善战的士兵?
当然,钱宁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黄明山他们编出来骗他的说辞,还在心里暗自为自己的小算盘高兴不已!
自然,黄明山自身实力并不低,其乃是白莲教北天王马敬东手下的第一人,他身后这些人都是他手下派得上号的存在,要不然马敬东也不会派他们出来偷城!
至于这些人身上的伤,那都是从济南城南下时与那些胆敢反抗白莲教威严的人拼杀造成的,为了让效果更加逼真,他们都没有处理就直接上阵!
豁得出去,才能得到相应的回报,所以黄明山他们现在已经取得了钱宁的信任。
“如此……那就劳烦大人费心了!”
黄明山一点走,一边暗自打量着各处的兵力布置,将其记在心里!
说实在的,钱宁如此谨慎他是没有想到的。
或许是白莲教造反围攻济南城的消息让钱宁担心他们是白莲教派来打头阵的先锋,故而在他出城时安排了一二十人守在城门洞里面。
如此安排,如果有变,能让城中的士兵在第一时间将城门关闭,这也是黄明山没有在钱宁出城时出手将其控制住的原因。
既然不能在城外动手,那就只能先进城,只要过了翁城,就可以控制住场面,将局势向他们这边扭转!
“都是大明的将士,一家人何须这么客气?”
扶着黄明山,钱宁带着他们慢慢往城内走去。
“大人,这徐州城中防守历来都是如此严密吗?卑职看了下,这架势,我济南城怕是拍马也赶不上了!”
走在路上,看着城墙上那些手持长枪的士兵虽然没有多少杀伤力,阵势还是不错的!
一边走,黄明山一边拍着钱宁的马屁,直让他笑得嘴都快咧到后脑勺去了!
“那是,你别看他们现在这个样子好像没什么战斗力,若是贼人来了,不说以一当百,一个打十个还是不在话下的!”
这些都有钱宁的功劳在里面,所以听到黄明山的夸奖,得意的不行!
这一高兴,顿时与黄明山吹嘘起来,大言不惭地将自己手下这些士兵吹到天上去,也不怕吹得太高了到时候摔下来弄得粉身碎骨的?
“嗯,大人治兵有方,实在是我等将士学习的楷模也!”
见到钱宁如此这般不要脸,黄明山都震惊了。
既然你们如此厉害,等会我们大显神威之时可别吓得屁滚尿流的才好!
进了城门,因为紧张,在翁城两道城门间短短几十米的路程却犹如走了好久。
这种紧张的感觉越靠近第二道城门越甚,直让黄明山握紧双拳,手心里都浸出了不少汗水!
“黄校尉怎么了?这么紧张?”
因为离得近,让钱宁都感觉到身旁的黄明山透出出的紧张感!
“没什么!就是想到白莲教乱党在我济南府的所作所为心中悲苦,故而有此反应!”
钱宁的话让黄明山吓出了一声冷汗,连忙向他解释。
因为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其结果关乎到他们白莲教的大军攻城的方式,如果他们不能成功,就意味着只能通过强攻来拿下徐州城。
而他们南下本就仓促,并没有携带足够多的攻城器械,即使强攻也还需要时间准备。
如此一来,就给城里的官军充足的准备时间,而他们教里大多数都是没有经过训练的老百姓,若要强攻准备周全的徐州城,只怕损失不可估量。
这样即使拿下徐州城,这个代价也不是他们所能承受的。
不止黄明山,与他一道的那些士兵在接近城门时俱都紧张不已。
钱宁的话在他们听来无异于平地一声雷,让众人纷纷调整好心态,然后往前走去。
眼看胜利在望,要是在此刻出了岔子,导致整个计划功亏一篑,那他们绝对会死不瞑目的!
“放心吧,你们来到徐州,就当到了自己家一样就好,至于白莲教乱党,不过是几个跳梁小丑,兴不起多大风浪!”
“等守备大人点齐兵马,直接杀奔济南府,不消多时,便能让那些乱党胆战心惊、片甲不留!”
不说钱宁,在很多人的认知里白莲教只不过是一群被蛊惑的愚民而已,即使人再多,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兴不起多大风浪!
一般的匪徒在面对训练有素、装备齐全的官军时都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就别说那些只知道种地的老百姓!
而历朝历代民间造反一般都是老百姓因为天灾等原因无法生存走投无路时才有的选择,现在大明各地风调雨顺,即使再困难的地区也能吃上一口饱饭!
所以钱宁以为,这些百姓都是被白莲教挟裹参加造反,并不是出自真心。
等朝廷大军一到,慑于大军的威严,这些老百姓就会做鸟兽状四散而去,白莲教的威胁也就不复存在了!
“如此甚好!卑职在此先替济南府的百姓谢过将军的相救之恩!”
踏入城门洞里,黄明山松了一口气,总算是糊弄过去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再这么客气我可要生气了!”
说着钱宁故意板起脸,好像黄明山再说谢谢他就要生气似的!
“是,一切都听将军的!”
既然你这么热情,要是待会动起手来你若投降我便向天王保你在我麾下做一个领军的将领,若是不从,待杀了你之后我定会买副上好的棺材将你厚葬的!
黄明山脸上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一边应承着一边在心里想到。
“这就对了嘛,走,先带你们去吃点东西!”
见黄明山这么识趣,钱宁一脸的笑意,带着几人快速穿过城门洞。
出了城门洞,黄明山就暗中观察四周的环境。
只见出了城门并没有几人在把守,本来从城墙上下来的那一队巡察的人马在见到没有异常后亦已返回城墙上继续他们的巡察!
而身后的两道城门第一道已经关闭,随行的官军正准备将第二道城门关闭。
城内防范如此疏忽,当真是天助我也!
现场就只有一二十人,在确定他们无法对自己等人造成威胁后黄明山一声厉喝,随即迅速抽出自己的佩刀将钱宁控制住!
“钱将军,得罪了!”
在将钱宁控制住后黄明山立即对同行的人吩咐到,“按照预定计划,动手!”
在得到黄明山动手的命令后他带来的那些人纷纷抽出自己的佩刀向城门两边的官军砍去。
因为事发突然,那些守门的官军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砍倒在地,眨眼间便没了声息!
隔得远的在反应过来后第一时间不是反抗,而是跪地求饶。
即使求饶,这些官军也没逃过被打晕的命运!
在将场面控制住后这些人便分兵一些朝着城墙上攻去,一些则沿路返回打开城门,剩下的则是与黄明山守在此处控制城门。
因为是太平时期,守城只是做做样子,上面并没有投放多少兵力。
也因为如此,黄明山他们的人很快便杀到城墙上与守城士兵战在一起,或者说那些守城的士兵被单方面屠杀更为妥当!
城墙守城的虽然是正儿八经的官军,可是现在天下承平,他们既不是戍守边疆的将士,也不是拱卫长安的士兵。
正因为这样,平日里除了守守城外并不怎么操练,这些持刀的反贼一杀上来他们就懵了。
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前一刻还对他们钱将军唯唯诺诺的伤病员,转眼就变得生龙活虎地朝他们杀过来。
由不得他们多想,那些叛军便挥着刀向他们杀来。
早有胆小的赶紧跪下求饶,可是现在这个情况求饶也没用,那些叛贼手起刀落间便是一颗人头落地。
因为他们人手很少,不适合接受俘虏,要是这些人在大军进城时突然反水,那多多少少会给大军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既然不接受俘虏,那就只能将这些投降的官军杀掉以绝后患!
看到跪地投降都被那些叛贼无情地杀掉,仿佛生命在他们眼中与猪狗无异,其他官军火了,纷纷操起兵器向他们杀来。
而白莲教的人见到那些官军冲过来并没有丝毫惧意,拿着刀便朝他们冲了过去。
一时间城头的两波人刀兵相交,四处都是喊杀声,砍得是鲜血四溅,刀刀都能带起一块块肉飞出,战况激烈异常!
再说城门洞里的那些官军在钱宁他们进去后就准备关闭第二道城门。
几人刚把城门合上,还没来得及放上门栓,就听到身后传来打斗声。
觉得情况不妙的几人迅速转身,就看见门洞之外除了刚进来的那些济南府的“残兵败将”以及被他们控制住的钱宁,其他人已经倒在了血泊之内。
不仅如此,他们还看到那些杀神提着还在滴血的刀大步向他们走来。
见此情景几人慌了,纷纷转身去开城门,若是逃到瓮城里,凭借翁城里开阔的地势或许可以与他们周旋一番。
或者直接打开城门逃出城去,也好过在这个狭小的城门洞里等死的好!
要是能在瓮城里得到城上同袍的帮助,将这些杀千刀的射杀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了,因为在门洞里的原因,他们是无法看到城头上处处流血的情景,还以为城上的人能给他们帮助。
可是城门是为了防御外敌的,造得是厚实无比,也说明其笨重异常,开合颇为不易,需要几个人同时使力。
可是门洞外面发生的血腥一幕以及那些提着刀走过来的杀神给了他们很大的刺激,平时几个人就能开合的城门此刻却纹丝不动。
因为紧张,虽然几个人都在使力,却无法将力气往一处使,自然打不开城门。
“啊……老子他妈的跟你们拼了!”
越使力城门越是打不开,那几名官军绷着的神经也因为对方的不断逼近而接近奔溃。
终于有人忍不住拔出随身佩戴的兵器挥舞着朝对方杀去,其余人见状纷纷效仿。
一时间,城门洞里喊杀声震天,因为城门洞的构造,几人又是濒临死亡,凄厉的声音传出来,即使隔了老远都能听到。
可是即使他们冲出去,对方也无惧他们临死时的挣扎,纷纷提着刀迎面而上。
一方是心慌恐惧之下的胡乱反抗,一方是经过严密训练且冷静的有预谋的出手,所以他们的战斗毫不列外的以白莲教的人胜利告终。
只见白莲教的那些人手起刀落,几个反抗的官军还没怎么还手便已横尸在城门洞里,鲜血流得到处都是!
解决了这些人,他们便将其移开,然后走到城门处,几人合力,将厚重的城门一点点打开!
第二十五章 自坠入雨
“给城外的天王他们发信号!”
眼见自己人将城门洞里的官军解决掉,接着打开第一道城门翁城里走去,准备将外面一道城门也打开。
此时城头上的局势也偏向自己这边,黄明山就吩咐身边的人向城外的大部队发信号。
“是!”
闻言黄明山身边的两人走到空旷地带,从身上解下两个烟花信号弹,将里面的保险拉开,然后朝天举高等着信号的发出。
“咻~~”
“嘭~~嘭~~”
两道烟花发出刺耳的声音,相继拖着亮眼的尾巴冲上天空,然后在半空中绽放出耀眼的红色光华!
这是他们进城前约定好的,不管成功与否,都要向城外报信。
如果进城的目的达成,他们就释放两个红色信号弹,在城外等候的大部队就会准备开始攻城。
若是不成功,就放一道黄色的,如此城外的人知道智取不成,就只能另想他法强攻。
如今成功夺得城门,自然要通知外面的人准备进攻,力争早日拿下徐州城,为白莲教南下打下坚实的基础!
“你们是白莲教的?”
见到自己手下俱都倒在血泊之中,钱宁的心都在滴血,那些可都是他平日里一同相处的兄弟,如今因为他的疏忽全都倒下了,他又如何不心痛?
刚开始黄明山他们突然暴起伤人,他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匪徒想要进入城劫掠,直到听到黄明山说的“给外面的天王报信”时他才明白过来。
一般的反贼很少有用佛教里的神明来自居的,而在这些匪徒里鼎鼎有名的就是白莲教,不止教名是从佛教衍生而来,教里诸多骨干成员也都是以佛教里的神明命名。
“正是,钱将军,对不住了!”
已经控制住局势,大军杀进城来不过是时间问题,对于钱宁的疑问他也毫不忌讳地承认了!
“此番我等为了打开城门,欺骗了将军,还望将军海涵!”
虽然如此说,黄明山的刀可还在钱宁的肩膀上放着,只要钱宁有异动,他就可以在第一时间内送他上路!
“这么说你们白莲教是真的造反了?”
感受着脖子上传来的冰冷的触感,钱宁微微失神,他知道只要自己敢动一下,下一刻便会人头落地!
“不错,我们圣教已经控制了整个济南府,现在正以济南府为中心向周围的州府进攻,估计其他几路人马已经将其预定的目标打下,唯有我们这一路刚开始动手!”
都已经明刀明枪的攻城,等徐州城拿下后这些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黄明山自然对其言无不尽!
他说的没错,虽然同时出发,可是他们这一路因为还要接受济南城,所以落后他人一步。
其他城池现在只怕已经被拿下,唯有他们选择的徐州才刚刚开始动手。
不过这也不能说他们不如其他人,毕竟他们这些人已经将一座济南城牢牢地控制在手里!
今晚拿下徐州,那他们这一支人马绝对可以说是白莲教的中坚力量,当之无愧的精锐!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是我大意了!”
确认了黄明山他们的身份,再一想到自己刚才那些可笑的想法,钱宁唯有苦笑以对。
自己想得与现实实在是相去甚远,比如自己认为白莲教起兵造反不过是小打小闹,就如同小孩子过家家一般。
即使他们攻城掠地,就算攻下济南城也要花费很大的力气,还不一定能攻得下来。
没想到现实如此的残酷,还没等自己高兴多久就一巴掌向自己扇来,直让自己如在云里雾里,晕头转向的找不到北!
自己还想着等事后将这些能征善战的士兵收入囊中,得亏没说出来,不然只怕会贻笑大方!
“兵贵神速!倒不是将军大意,实在是我圣教起事突然,事先毫无一点征兆,占了天时而已!”
这倒不能说是钱宁的疏忽大意所致,因为在太平盛世,谁也想不到白莲教说反就反,一切来得都是那么突然,又那么直接。
等你反应过来时人家已经举着刀枪杀到你的跟前,甚至于就像钱宁这般这般被黄明山控制住还没反应过来是哪回事,就问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输就是输,没有什么好狡辩的!”
虽然事实确实很让人想不通,亦让人不甘心,可是上天是公平的,他不会给任何人重来第二次的机会,当然了,萧岩这个怪胎除外!
若是此事只是波及到钱宁他倒是没什么遗憾的,可是因为他一时的不察,就让他这些情同手足的兄弟身首异处。
不仅如此,更是让贼人趁机突破了徐州城的城防,接下来的时间内徐州血流成河在所难免。
而他,钱宁,作为此事事件的关键人物,也会因此被钉在徐州的耻辱柱上,让后世子孙唾骂,更要让后来者引以为鉴,不要重蹈他的覆辙!
“钱将军,皇帝昏庸无度,朝廷里尽是贪官污吏败坏朝纲,致使民不聊生,我等贫苦百姓家因为那些官吏的盘剥,无以为生,遂而加入白莲圣教!”
“我圣教乃是无生老母在人间的代言,心系万民、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
“将军,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不如转投我圣教门下?”
刚才还是钱宁想招揽黄明山,现在形势急转直下换成了黄明山对钱宁劝降。
不说钱宁将他们请进来,就直说将钱宁收服后能够利用他收拢城内其他官军,能为圣教大军省下不少事。
而且为了感谢他热情地将自己等人带进城的大恩,无以为报,只能劝他一起造反!
对的,虽然奇葩了点,这也是目前来看最好的办法,不然就只能将其斩杀以绝后患!
黄明山也不是没想过放他离去,可是钱宁作为徐州守备军的副将,威望还是有的。
要是他离去后收拢城内其他士兵,然后对自己的人使绊子,那不是给自己找事做吗?
“此事兹事体大,且容钱某思虑一二!”
皇帝昏庸无度?
听了黄明山的话,钱宁直在心中冷笑。
当今皇帝虽然不能说是有雄才大略之主,贤明还是当得上的,可以说与昏庸无度这几字根本就沾不上边。
而且贪官污吏历朝历代都有,本朝在皇帝的治下,帝国多年来都一直是风平浪静的,至少表面是这样。
而且大明的军队并不是都像他们这般毫无战斗力,在大明与北辽的边境戍边的那些将士可都是在刀尖起舞的存在。
因为有他们这些浴血奋战的将士存在,才能将北辽的铁骑挡住,大明的百姓才能安居乐业!
还有在长安拱卫国都的各个军队,那些也是虎狼之师,若是出动,必风云雷动,岂是白莲教这些人可比的。
所以他宁可身死以全名节,也不会向黄明山他们低头苟且偷生,至于封官许爵、建功立业那些鬼话,可糊弄不了他。
自古以来太平年间造反的就没有成功过的,他钱宁可不是那些愚昧无知的百姓,让他们几句话就能迷惑住的。
只是现在人为刀俎他为鱼肉,只能虚与委蛇,等待时机,给对方致命一击,再不济也能拉一个垫背的。
徐州城一破,多少人会因此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而这一切皆因他一人而起,故而他就没打算继续活着,只能以死谢罪!
而趁着黄明山他们进城吸引了城上守军注意力的同时马敬东早已领着人马悄悄摸到了城下。
在城墙下没等多久就听到城墙上传来厮杀声,可是没有得到黄明山他们发出的信号城下的人依旧不敢妄动。
“嘭~~嘭~~”
直到看到两朵炫丽的烟花在空中绽放,马敬东才松了一口气,这代表着他能以极小的代价拿下这座徐州城,为圣教南下做出应有的贡献。
“天王,快看,是黄统领他们发的信号弹!”
天空中绽放的花朵异常的刺眼,直让城下待命的重任激动不已!
跟在马敬东身旁的几位心腹在见到城内发出信号后忍不住大声叫到。
“你想害死大家不成?”
听到心腹之人咋咋呼呼的,马敬东回头没好气瞪了他一眼。
马敬东说得没错,虽然进城的黄明山他们已经发出夺得城门的信号,可是城墙上局势未明,这时候出声,就会有暴露的危险。
若是城上守军尚有反抗的余力,只要居高临下地往城下扔几块礌石或者几根滚木,即使是闭着眼睛,也保证能砸死一大片!
那人也知道自己犯了错,讪笑着缩了缩脖子。
知道他不是故意的,马敬东就放过了他,而且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因为马敬东已经听到了城门缓缓开启的声音。
“列阵!”
即使得到了明确的信号,马敬东还是让手下人摆出阵势,随时迎敌。
因为他不知道里面冲出来的是自己人还是对方的人马,保险起见还是多做一手准备的好。
“嘎吱~~”
城门终于打开,还好,从里面走出来的是自己的人,并不是对方的人马。
这让马敬东送了一口气,万事开头难,拿下城门,后面就容易多了。
“启禀天王,我等已拿下城门,幸不辱命,特来向天王复命!”
城内开城门的那几人一出城门洞就看见外面严阵以待的大军,遂昂首阔步地走到马敬东面前,恭恭敬敬地向他行礼。
“好!你们都是我圣教的勇士,辛苦了!”
走上前,看着这几名浑身染血的属下,马敬东非常欣慰,若是白莲教的士兵都是如此神勇,何愁朝廷推不翻?
“你们先下去休息,等结束后论功行赏!”
他们已经圆满地完成了任务,马敬东便准备让他们下去休息,可是城里还有几人的兄弟在与官军拼命,他们又怎么会抛弃同生共死的好弟兄而独自去休息?
“天王,请让我等加入战斗!”
几人一抱拳,纷纷对马敬东说到,脸上没有丝毫的犹豫之色。
“好,那咱们进城!”
既然他们执意如此,马敬东也不是矫情的人,大手一挥,便让身后的人马开始便城内进攻。
而在他身后的那些人得到命令,便开始列队朝着城门鱼贯而入。
只是城门虽然打开,却无法一下子让这么多人马通过,为了尽快掌控城里的局势,马敬东又吩咐人将他们仅有的几部云梯架起来。
城墙上的官军要么已经被杀,要么就被从城内打上来的那些白莲教的人给牵制住无暇他顾,又或者见形势不妙早已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总之头上的城墙上已经没有能对他们产生威胁的因素了,这对众人架设云梯提供了方便。
云梯架好,便有人顺着梯子如同挂灯笼一般一个接一个地向上爬去。
徐州城的城墙虽然有两丈高,折合接近七米,虽然比不上长安城的十几米的高度,可与大明其他的城池相比算得上中上水平,
可即使墙垒得再高再结实,没有足够的兵力在上面驻守,就如同现在,没有任何外力阻挡,这些白莲教的叛军很快便攀上了城垛。
不过这些人里很多都是没有经历过战争残酷的老百姓,从济南一路行来,因为有白莲教的人做内应,很少有见血的机会,更别说参加战斗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战斗,所以先头几个攀上城垛的老百姓一见到城墙上的惨状便吓住了。
只见城墙上的甬道中散落着一地的残肢断臂,还有一个个怒目圆睁、死不瞑目的人头!
鲜血流得到处都是,不远处还有他们白莲教的人正在与官军厮杀。
两方人都已经杀红了眼,固然那些白莲教的叛军再为勇猛,一路杀上来,总有力竭的时候。
再一个双拳难敌四手,他们不收俘虏的行为已经让那敢于挺身而出的官军退无可退,只有拼了命与之殊死搏斗。
两相僵持,各有伤亡,虽然官军伤亡大,可是相对说人多啊,即使有逃跑的,人手也要比白莲教杀上来的那些人要多。
战力不够,数量来凑!
所以在地上的那些残肢断臂中,既有官军的,也有他们自己人的。
一时间,惨烈的情景直吓得那些人大叫着从城头坠落,就像下雨一般壮观!
第二十六章 壮烈悲歌
“啊……”
城墙上战况惨烈异常,刚攀上女墙的那些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在地里刨食的庄稼人,哪里见过这种血腥的大场面。
惊吓之下纷纷大叫着放开双手从墙上坠下,就像流星一样从城墙上落下。
这样一来,全部顺着云梯往上爬的人都被第一个坠落的人砸下来。
不止一架云梯出现这样的情况,他们带来的云梯除了两架上的人陆续爬上城墙外,其余的云梯全都因为上去的人掉下来将云梯带翻,砸死砸伤一大片!
“怎么回事?”
见到上城的人纷纷落下,马敬东站在原地,满脸的严肃。
他实在想不通,为何上面都没有威胁存在这些人还会掉下来,难不成有鬼神作怪?
“可能是城头惨烈的现场让这些人不适才导致他们如此惊惧,才会从上面坠下!”
那几名从城里杀出来的人连忙走到他身前向他解释到。
说真的,他们自己出来时就已有好几个人成为了他们的刀下亡魂。
所以他们虽然没上城墙,但对城墙的局势也能猜出个大概来。
“将军,让我等上去,早点将上面反抗的官军控制住,好迎接大军进城!”
“好,攻城结束后我给你们记首功!”
说话间云梯再次被城下的人推起来架设好,这几人向马敬东抱拳行礼,然后义无反顾地朝着几架云梯走去。
几人每人把住一架云梯,然后扶着云梯就向上爬去。
不愧是经历阵仗厮杀过的人,只见他们爬到顶端,然后攀住女墙一下就翻到城头的甬道内。
几人对那些残肢断臂以及圆滚滚的人头视若无睹,然后转身用绳索将云梯固定在城垛上,将云梯上的人一个个地往上拉。
等到上来的人多了,将局面稳住,他们才抽身离去,去帮助先头上城的那些人截杀官军。
官军虽然人多,却依旧处于劣势,此番对手再有人加入,自然让他们节节败退。
在见到城墙上出现的越来越多的叛军后,这些官军顿时觉得胜利无望,有些便发了狂一般实力暴涨,冲向叛军的阵营一阵砍杀。
在让对方付出了相应的代价后他们自己也落得个被乱刀砍死的下场,这些人里就有那个被大家调侃昨晚去春花巷逛窑子的陈二狗。
在钱宁将黄明山他们放进来后几人继续上城墙巡视,等他们刚走上城墙后面叛军就杀上来了,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好在反应及时,在经过最初的惶恐后几人与城头其他守军且战且退,伺机往其他城头逃。
确实有些人找着机会就脱离现场拼命沿着城墙的甬道往其他城门跑去,而陈二狗他们则是因为被对方牵制,战况胶着无法脱身。
在见到无法逃出生天后陈二狗便挥着手中已经卷刃了的刀向对方砍去。
见到陈二狗发了疯似的向自己等人冲杀过来,那些叛军纷纷举刀迎头而上!
临死前的爆发力是无尽的,陈二狗与其他一同暴走的官军反将叛军杀了回去。
只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随着身边同袍不停地倒下,叛军之中加入的人却越来越多。
两相一比,高下立见,在杀了两个叛军后陈二狗连最后一的勇气都被消磨殆尽,气喘吁吁地靠在女墙上,看着步步紧逼的对方,陈二狗笑了。
加上之前杀的他已经杀了四个叛军,算起来够本了。
“狗贼,拿命来!”
再次挥舞着大刀重进叛军阵营中,还没等他多做动作,他就被愤怒的叛军给乱刀砍死。
原来这里面有刚加入战场里的开城门的那几个白莲教的士兵,因为陈二狗的含怒出击,有一个上来的人不注意就被他给砍杀。
这自然让叛军怒火中烧,直接瞅准机会将陈二狗乱刀砍死,只差将之剁成肉泥了!
而其他因为力竭而靠在女墙上苟延残喘的官军见状纷纷使出最后的力气,翻过女墙直接朝城下坠去,当真是惨烈无比。
当这些官军纷纷从城上坠亡,叛军才算是彻底控制了这一道城门。
事不宜迟,翻上甬道的叛军在头领的带领下纷纷沿着甬道向东西两门杀去,力争配合在两门外埋伏的大军杀进城来。
“钱将军,考虑的如何了?”
而在城内的城门边上,黄明山正用刀指着钱宁的脖子,“加入我白莲教,金钱美女、高官厚禄任君挑选,如若不然……”
说着黄明山手上用力,大刀便越发贴近钱宁的脖子,那冰冷的触感让他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那是对死亡的恐惧。
“唉,好死不如赖活着!我还有得选择吗?”
仰天一声长叹,钱宁唯有苦笑不已。
不过这些都是装给黄明山看的,因为他发现从城门洞里源源不断地涌进来大量的叛军。
其中一人衣着华贵,在其他人的前后簇拥下正往这边走来。
此人一看在白莲教叛军中的身份地位就不一般,也让钱宁眼前一亮,找到垫背的了!
只是现在自己还被黄明山控制着,只能让其对他放松警惕,麻痹大意下他才能实施雷霆一击!
“识时务者为俊杰!钱将军,以后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果然,钱宁的话让黄明山放松了警惕,将刀收起来,黄明山脸上充满了得意的笑容,“得罪之处,还往将军海涵!”
“希望将军加入我圣教之后,争先为上,勇于立功,我教赏罚分明,断然不会辱没了将军!”
走到钱宁身前,黄明山伸手指了指进城的白莲教大军,“将军,与我一道去迎接天王!”
“请!”
不用黄明山说,钱宁自然跟在他身后朝着马敬东那边走去。
“天王,属下已经将这里控制住了!”
走到马敬东面前,黄明山态度恭敬地说到。
“老黄,此战能如此轻易地拿下徐州城,你们当为首功,我会向教主如实汇报你们此次的战果!”
往前走两步,马敬东拍着黄明山的肩膀以示亲昵,“而且我会将你们智取徐州城的事通晓全军,让他们以你们为荣,更要以你们为榜样!”
“这样大家都以将圣教发扬光大、推翻朝廷为己任,才能同心协力,共谋大业!”
“对了,你身边这位是?”
在黄明山身旁的身穿朝廷军服的钱宁马敬东早就注意到。
黄明山他们一起进城的人马敬东都记得,再说钱宁身上还穿着朝廷的官服,此地尽是白莲教里的人,钱宁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这位是徐州城守备军的副将钱宁,经过属下一番劝说后已经弃暗投明,欲为圣教效力,还请天王恩准!”
本来就要向马敬东介绍钱宁的,这下他问起,黄明山便顺势说到。
“英雄不问出处,好汉不问来路,只要认同我们圣教的教义,并且敢于同朝廷做斗争的仁人志士我们又怎么会拒之门外呢?”
听完黄明山的话,马敬东脸上尽是欣喜之色。
本以为黄明山他们在打开城门后便将守军都杀光了,没想到他还给了自己一个惊喜,俘虏并劝降了对方的副将。
要是手下尽是黄明山这般有勇有谋的人,那或许用不了多长皆时间圣教便能打到长安去,让这天下,重新换一个主人!
只是他也知道这是不肯能的事,只能在心里想想,或许只有等胜利推翻朝廷的统治后才有可能实现。
因为经过残酷战争的洗礼,在优胜劣汰的法则下,如大浪淘沙,能留下的人自然都变成精锐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最得意的属下送给他的不是惊喜,反而会是惊吓!
“败军之将钱宁,乃是来送你上西天的!”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钱宁突然蹿起,一把抢过黄明山手里的刀,然后朝着马敬东砍杀而去。
“去见你的无生老母去吧!”
钱宁突然发难是在场众人没有想到的,因为在场尽是白莲教的人,就算是武林高手来了也不敢保证能够全身而退。
只是他们不知道,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对方轻而易举就拿下徐州,钱宁已是抱着必死决心,只为了能拉几个垫背的。
拿到刀后钱宁没有丝毫犹豫,便欺身上前,朝马敬东身上砍去。
从黄明山向马敬东介绍钱宁再到钱宁夺刀攻击马敬东不过是几息的时间,以至于在场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
当感受到手里空空如也的时候,黄明山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闯了大祸。
钱宁来这一下,让自己准备的惊喜便惊吓,自己此次带着兄弟们拼死得来的功劳也会因此而泡汤!
一想到这里,黄明山目眦欲裂,从身边的手下拿过刀就追着钱宁砍去。
而马敬东能当上北天王并不是浪得虚名,也不是靠关系上位,而是实打实通过自身努力得来的一切。
在见到钱宁夺刀的那一刻便做出反应,从一旁的士卒手中拿过刀做出防御。
因为身后都是源源不断涌进城的大军,导致他无法向后退让,只能迎着钱宁的刀锋前进。
“当啷……”
两人本就没隔几步,也就眨眼的时间,两人的刀锋就猛地磕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声响。
乍一接触,两人互不相让,随即分开,然后回身又相互砍在一起。
这一次攻守互换,轮到马敬东轮着大刀向钱宁砍去。
见状钱宁只能往边上一闪堪堪必过马敬东的全力一击,然后转身高举着刀,妄图砍向马敬东的后路。
可是马敬东哪里会如他的愿,感觉到背后有危险,便脚上使力,生生将身体定住,然后提着刀转身,左手撑地后仰避过钱宁的刀锋。
之后马敬东右手握着刀一把把插入地上的泥土中,整个人借着惯性一脚给钱宁踢去,防备不及的钱宁便被他一脚踢到那些白莲教的叛军之中。
被马敬东踢到叛军中,心知已经失去了最佳击杀马敬东时机的钱宁抹了抹嘴角流出的血水,然后双手握着刀向身边的白莲教匪徒胡乱砍杀。
等马敬东与黄明山赶到制止,他身边已经倒了一地的白莲教匪徒。
“钱宁,黄某人并没有亏待你,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一刀将钱宁逼退,黄明山用刀指着他,口中怒意滔天。
“你让我成为了徐州城的千古罪人,你还问我为何?”
,“古人云,‘忠臣不事二主,好女不嫁二夫’!不怕告诉你,在知道城陷的那一刻,我就没想过苟且偷生!”
“本想送你们的什么狗屁天王去见你们那劳什子无生老母,可惜让他逃脱了!”
“反正今天也杀够本了,现在就做个了解吧!”
一刀将身后那名意图攻击自己的白莲教匪徒结果后,浑身是血的钱宁便狰狞着挥着刀向黄明山。
只是他经过与马敬东的决斗,又杀了那么多白莲教的叛军,此刻早已力竭。
若是全盛时期说不定还能租黄明山打个不分上下,现在就只能被黄明山压着打。
不过即使他已经这样了,拼死反击下黄明山也占不到多大便宜,两人你来我往,途中又有白莲教的人死在钱宁的刀下。
而钱宁因为分心砍杀那些虾兵蟹将,自己身上已经被黄明山留下了大大小小不计其数的伤口。
每次用力挥刀,这些伤口都会不停地往外冒血水,失血过多也让他到了强弩之末,能继续挥刀则是因为心头的意念。
因为他知道自己一倒下就不可能再站起来,所以即使牙齿要被咬破他也不在意,只求多活一会儿,多杀几个敌人!
“黄明山,不要磨蹭,速战速决!”
既然黄明山加入,马敬东就抽身撤出战圈,在一旁观战。
再见到钱宁虽然被黄明山压着打,却如打不死的蟑螂,怎么也不肯倒下。
大军刚进城,还有其他三座城门没拿下,可不能在这里耽误。
为此马敬东不得不给黄明山下命令,让他早点结束战斗,将钱宁解决。
“是!”
听到自家天王的命令,为了将功折罪,黄明山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找钱宁的破绽。
“去死吧!”
钱宁也是体力不支,在与黄明山的周旋中被倒在地上的尸体绊了一下,整个人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好不容易才站住身形,黄明山的刀锋带着呼呼的风声就已出现在他的眼中,越来越大!
第二十七章 泽国江山入战图
眼见黄明山的刀离自己越来越近,钱宁一动也不动,静静地等着死亡的到来。
因为为了稳住身形,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躲避黄明山的攻击。
这一刻很短,却又很长!
突然一行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那些倒在地上的同僚正一个个地站起来,约他去喝酒、去逛窑子!
一切都是因为他,不然这些叛军又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打进来?
即使让他死上百次千次也不能弥补他犯下的过错,好在,临时前他努力过,虽然只杀了一些虾兵蟹将。
现在,轮到他了,看这力度,自己一定会没有痛苦的离去!
“噗嗤~~”
随着黄明山的刀划过,钱宁顿时身首异处!
可是人头落地,却并没有鲜血迸射的场景,因为钱宁身上的血在这之前就已经随着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流干了。
人头落地,没了大脑的协调,钱宁的身躯随着黄明山大刀的惯性,一点点倒下。
这悲壮的一幕让很多人动容,虽然归属不同阵营,可都是一样的汉家儿女。
“来人,将钱将军的尸首收起来,厚葬!”
看着钱宁倒在地上人头分离的躯体,马敬东吩咐手下人将钱宁以及地上两方人的尸体处理好。
两人分属官军与白莲教,各为其主,虽然他差点让自己受伤,可是这种敢于在敌军阵营中对敌军主帅悍然发动攻击并血战到底的对手让人钦佩,这种大无畏舍身取义的精神值得学习!
手刃钱宁,确定他已经尸首分离、不可能再从地上爬起来伤人后黄明山才放下心来。
也不管脸上的血迹,将手里的那已经卷刃得不像样的刀扔掉,便大步向马敬东走去!
“属下失职,因一时不察,竟让歹人有机可乘,差点让您受伤,还请天王责罚!”
快步走到马敬东面前,也不顾地上的沙砾硌脚,直接就跪在马敬东面前请罪。
虽身为行伍之人皮糙肉厚,猛然跪到地上,黄明山的膝盖也会吃痛。
可是刚才的危机是因自己而起,好在马敬东没有因此受到任何伤害,不然别说是跪在沙砾上,就算把他斩了也不足以挽救他犯下的过错!
跪在地上,黄明山没有任何的迟疑,直接将头低到地上。
“事发突然,这也不是你的错!”
人心隔肚皮,他们刚进城没多久,又怎么会弄明白钱宁怀的什么心思。
而且敢于在对方的千军万马中发动攻击的人本就是凤毛麟角,只是碰巧让黄明山遇到了。
“只是此次事件也给我们提了个醒,做事不了粗心大意,更不能莽撞行事!”
怎么说黄明山都是自己的得力手下,虽然这事造成了手下多人伤亡,可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总不能因为这一点事就处罚他吧?
“起来吧,吃一堑长一智,下不为例!”
走上前扶起黄明山,这可是他颇为倚仗的得力助手。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说的就是黄明山这种有勇有谋的人,得之者幸也!
“谢天王,属下一定会引以为鉴,保证不会再犯!”
被马敬东扶起来,黄明山对其可谓是感激涕零,直欲把自己的忠心挖出来献给他。
“行了,现在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将城内局势控制住才是首要之事!”
黄明山的态度让马敬东非常满意,拍了拍了的肩膀,然后看了看源源不断向城内开进的大军,感慨良多。
前天刚决定起兵造反,前天晚上就兵不血刃地拿下了济南城,时至今日,又再下徐州一城,如此神速,当真让人无法置信!
可是事实就在眼前,如此说来徐州已经是自己拿到的第二座举足轻重的城池,这份功劳,在整个白莲教大军中一骑绝尘!
想到这里,马敬东意气风发地将手下各个将领集合在一起,拿着徐州城的地图对他们划分任务。
那些没有任何战斗经验的老百姓被派往城中各个人员集中的区域负责维护治安,有参加过战斗或者那些身强力壮的则被派往其他三道城门。
而马敬东自己则是与黄明山一道,带着大队人马朝城中的知府衙门行去。
就在他们进城的这一会儿时间内,城中各地已相继发出了星星点点的火光,那些都是白莲教隐藏在城中的教众为了响应马敬东他们而发起的骚乱。
因为徐州城离白莲教的中心比济南城远,所以白莲教在徐州城虽然有教众,却并不如济南城那般多。
故而只能先派人通知他们,意图里应外合,由他们在城内捣乱,牵制住城内的官军,让官军无暇他顾。
不过现在看来,城门已开,那行这一招的意义已经不大,可是万事无绝对,刚开始的时候谁又知道诈开城门会这么容易呢?
放眼望去,因为城中有人纵火,加上白莲教打进城时那些逃跑的官军一路呼喊,已经惊动了不少人。
现在正是吃完饭准备休息的时刻,忽然听见外面很多人大呼小叫的说有叛军造反攻城,且已经杀进城里来。
听闻此消息很多人都惊诧不已,纷纷出门查看究竟。
“这位小哥,如此着急忙慌的发生了何事?”
一位老者走出门,一把拉住不远处跑过来浑身是血的士卒,因为那士卒走得急,近乎是小跑着,差点给他带倒在地。
“大叔,快逃命吧!叛军打进来了!”
见有人拉住自己,那士卒心里着急,就想拨开老者的手往前走。
不怪这士卒心急如焚,叛军打进城来,谁知道会不会对城内的居民烧杀抢掠?
他自己的家小都还在城里,此刻自然要通知他们赶紧逃命,离徐州越远越好!
这人真是的,不知道现在时间宝贵吗?
要是再磨蹭下去,等白莲教的叛军将四门封住,那时可真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要不是看拉着他的人是一位老头,他真的想动手推开他。
“叛军?哪里来的叛军?”
老者满脸的不信,太平盛世怎么叛军呢?
“对,叛军……白莲教的叛军,他们已经从北门打进来了,不消片刻便会杀到此处,你们再不逃可就没机会了!”
说着那士卒用力掰开老者拉着他的手没命似的沿着大街跑去,就好像后面有豺狼在追他一样。
那士卒浑身是血,就像刚刚经历过拼杀,再加上远处隐隐传来的厮杀声,让老者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
随即回到家里,让家里人将家里值钱的东西收拾好,便带着他们往南面的城门赶去。
这种情况不止一处,知道形势严峻的人在逃走时不忘叫上左邻右舍一起,可以说整个徐州城被逃亡的大军所充斥。
放眼望去,大街小巷全都是拖家带口往城外逃离的人潮,其中不乏徐州城的各个官员,连徐州知府祝文田也在其列!
在逃回来的士兵赶到知府衙门向他汇报北门的情况时祝文田想到的不是如何率领众人众志成城将敌人赶出去,而是第一时间就让手下人收拾细软准备逃命。
因为他知道,一旦城破,就是必死之局!
作为徐州府的主政官,徐州城的情况他再是了解不过。
以徐州那两千多守备军,再加上知府衙门里的衙役,平时守守城尚可,若是遇到敌军攻城,就显得捉襟见肘了!
若是敌军攻势凶猛,只怕拉上城内民壮也抵抗不住几天,还得需要其他城池的支援。
而这一切都是建立在物资充足、城备完善的情况下才有可能做到,现在城门都被敌军攻下,这种情况不抓紧跑还留着给对方送人头不成?
作为徐州府的知府,他知道如果他留下来,无非几种情况,不幸战死,或者被俘之后投降。
亦或者更惨,学习那些名垂青史的先辈宁死不屈的精神,然后被叛军折磨而死!
可是祝文田还没有这种大无畏的精神,得知城池失陷他没有想着怎么让来百姓安全撤离,而是只顾着自己。
经过一番乔装改扮,他便与手下人混入逃亡的队伍中向城外逃去。
至于其他几个城门的守卒在听说北门失陷后纷纷做鸟兽状逃离,也因此让白莲教的人马轻而易举就拿下了东西两道城门。
至于南门,因为南下匆忙,并未来得及安排人马围困,或者说这本就是马敬东故意为之。
孙子有云,“围师必阙”!
这话的意思就是说在攻城时围住三面攻打,而留下一面给敌人逃离。
这句话的精髓就在于不要置对方于绝境,逼其殊死反击,而要给对方一定的回旋余地,以避免双方交战程度紧张激烈。
徐州城现在的情况就很好地诠释了这一句话,因为守卒全无斗志,让叛军很快便掌握了东西两座城门。
然后白莲教的大军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开进徐州城,也让那些意图从东西两门逃离徐州的老百姓只能转而从南门离开。
知府祝文田打扮得像个讨饭的叫花子一般混在逃亡的队伍里,本想从西门离开直奔中原,谁知道没走多久就看见有人在往回走。
一问之下才知道西门失陷,已被叛军掌控,故而只得转向南门。
沿着大街往南,尽是浩浩荡荡的逃难人群,这些人拖家带口,即使是在夜里依旧健步如飞,只盼望早一点出城,不要被白莲教的叛军抓住。
只是,在这一股涌向城外的人潮中,突然出现了逆流之象,那是徐州守备军军官袁春望以及他手下的士兵!
“祝大人,是袁将军的守备军,咱们有救了!”
看着逆行而来的那些人马,祝文田的手下情不自禁地对他说着。
在他心里,只要看见官军,就代表着希望。
“少说废话,赶紧走!”
听到手下的话,祝文田不由训斥到。
此刻徐州的形式只怕再来十倍数量的守备军才能将形势逆转,可是这可能吗?
答案是不可能的,既然结局无法改变,那就只有亡命出逃要紧!
自己正暗自庆自己乔装改扮后幸袁春望没发现自己,这个手下却在这里磨蹭,难不成他想谋害自己?
一想到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祝文田便撒开腿往往城南跑去,那手下一看只得赶紧跟上。
而领着手下人马逆流往北而去的袁春望面色凝重,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自然没有发现混杂在人群里的祝文田。
放下情况,就算是发现了,除非祝文田主动提出,不然他也不会管他去留。
因为现在这个情况,劝人留下就是劝人去死,是做恶人的。
所以明知送死的情况下,袁春望对那些暗中逃离的士兵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离去!
好在最后还有身旁的这几百将士留了下来,与自己一起阻击敌军,为百姓逃离争取更多的时间。
没多久他们就逆着人潮走到了徐州城中间位置,也就是在这里,可以同时面对三路来犯的敌军阻击,让他们只能杀光自己等人才能去追出城逃难的百姓!
“兄弟们,咱们身后就是往外逃亡的徐州百姓,他们中有我们的亲人,有我们的朋友!”
“而在我们面前即将到来的是白莲教的叛军,是他们让我们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现在,我要你们与我一起,用自己的身躯筑起一道人墙,为我们的身后的亲朋争取到足够多的时间逃离!”
“你们杀的敌人越多,争取到的时间就越长!”
“狭路相逢勇者胜,兄弟们,与我一起,杀敌报国!”
说着袁春望就拔出了随身的佩刀,看向左右,“官军必胜!”
“必胜!”
“必胜!”
其他人见状,纷纷抽出身上的刀,跟着他们的将军大喊着,声动九霄、气冲斗牛!
在他们前面的大街上除了白莲教的叛军已经没有逃难的老百姓,因为走得慢的早已成为这些叛军手中的刀下亡魂!
“杀!”
说着袁春望以身作则,率先朝白莲教的先头部队杀去,其他人紧随其后!
两方人马一接触便爆发了激烈的打斗,在黑暗中看不清对方,只能凭着感觉不断地挥刀对砍。
这一仗打得异常激烈,袁春望以及他手下的士兵硬是凭借着几百人的队伍,生生将白莲教的人马迟滞在此近一个时辰,为那些出城逃命的百姓争取到了更多的时间!
可是人力有穷时,即使他们热血高涨、英勇无比,也抵不过叛军源源不断的增援。
直到他们中的最后一个人再也挥不动刀,被白莲教的叛军乱刀砍死时此次阻击战才宣告失败。
此次行动,这些士兵用他们的血肉之躯,为城中百姓的逃离赢得了宝贵的时间,虽败犹荣!
而随着他们的倒下,徐州城最终宣告落入叛军手中。
得陇望蜀,在拿下徐州后,马敬东便将目光转向徐州以南的扬州以及旧都——金陵!
第二十八章 人生得意事之一二
这个时代的交通可没那么发达,所以白莲教在江淮一带作乱的消息即使第一时间就以八百里加急的方式发出,等到长安也要花费不少的时间!
而在各地官差将这个惊天动地的消息向长安传递的同时,时间也冲淡了前些日子官场震动给这座城市所带来的阴影!
在这期间有一件事关天下读书人的发生,就是春闱大考以及之后的殿试的举行。
周秦在一众同僚的帮助下,圆满顺利地让春闱落下了帷幕,他自己也在春闱之后如愿以偿地登上了他想要的位置。
春闱之后,由礼部从参加考试的士子中选出三百名为贡士,又称作中式进士,也代表着他们有了窥探官场门径的资格。
之后再由礼部上报皇帝安排殿试,经皇帝殿试之后择日将榜单放出。
而今天,则是放榜的重要日子,十年寒窗苦读的结果如何,今朝便知分晓!
在礼部大门的东墙之外,另筑有一堵约摸有两人高的墙,外有堧垣,也就是宫墙外那种矮墙。
此墙名为张榜墙,每到放榜,礼部便会将几张由黄纸拼起来的榜单贴到墙上。
榜单上写有各个考生的名次、姓名、籍贯等信息,金榜题名则由此而来。
整个榜单又分为三等,一等称为一甲,取士三人,头名为状元,次者称榜眼,末等为探花,皆赐进士及第。
这三个人不需要吏部的复试,可以直接去翰林院当差,负责给皇帝写圣旨,以后有很大的机会当上宰辅!
二甲取士若干名,赐进士出身,二甲头名名为传胪。
因为皇帝考完殿试后,这些考中的考生都要去皇宫拜谢皇帝,然后吃一顿皇帝赏赐的饭,最后戴着红花、骑着马到京城巡游。
而在拜见皇帝时,得有个人告诉皇帝这些人叫啥,哪里人,这个给皇帝介绍人才的人物,就是第四名,也就是“传胪”的责任。
三甲赐“同进士出身”若干名。
二甲、三甲榜上的士子在经过吏部的复试后可以选择到翰林院当差或者外放为官。
而在等待放榜的这些人里,还有好些长安城中的大户人家的当家人。
他们都是在这里等着放榜,然后为自家女儿挑选榜上有名的如意郎君!
所以每次榜单放出,这些人比那些榜上有名的士子还要激动,甚至为了争夺乘龙快婿而大打出手的情景不胜枚举!
也因此传下了“金榜题名日,洞房花烛时”的美谈!
金榜题名之后意跟着洞房花烛,这也让很多读书人以“不及第不成家”为誓言,卧薪藏胆、寒窗苦读,只为有朝一日能够金榜题名!
“师弟啊,这就是你说的要事?”
在礼部门口街边的茶铺里,看了看礼部大门外那些喧闹的人群,又看了看与自己相对而坐的宇文泰,萧岩直接无语!
萧岩现在身为户部两位侍郎之一,是要参加朝会的。
今天刚下朝回到户部,屁股都还没坐热便看到宇文泰火急火燎地去找他,说有十万火急的事与他商议。
周秦刚当上户部尚书,为了表现自己,化身工作狂人。
而右侍郎孙若微病愈归队,为了报答皇帝对他的恩典,同样化身工作狂魔!
领导如同打了鸡血,在他们的带动下,上行下效,整个户部的办事效率与陶泰在位时不可同日而语!
有了他们两人,萧岩自己就没多少事做了,当然,两人依旧会时不时地找他商议事情。
有人代劳,萧岩也乐得清闲,每天又恢复了在度支司那种悠闲的时光,下朝回来还能在班房里小憩一番,日子过得那是无比的滋润!
还以为宇文泰有什么要紧的事,萧岩连招呼都没和周秦他们打一个就跟着他出来了,没想到这家伙说的大事居然是和他过来等放榜?
好吧,这确实算是大事!
宇文泰在春闱会试中名列前茅,殿试肯定一甲有名!
可是自己连一个秀才都没考上的人,你确定拉自己来看放榜不是伤口上撒盐吗?
确实是,虽然萧岩现在有举人的身份,那都是萧潇给他安排的,他在杭州时有考过一次,但没考上!
一想到这里,萧岩看向宇文泰的眼神不知不觉多了些幽怨!
“嘿嘿……这个……这个当然不是啦……只是路过这里就过来看看再去不迟!”
宇文泰来找萧岩自然不可能只是过来看榜这么简单,是还有其他的事。
不过就像他自己说的,既然赶上了放榜这等大好事,自然要拉上师兄萧岩一同分享此刻的喜悦!
“就要放榜了,紧张不?”
既来之则安之,赶上了,那就陪陪他,只怕此刻他的心情也是非常忐忑的吧。
毕竟此次放榜,一甲榜上的前三名是可以直接做官的,也只有头甲有名,才不辱宇文泰神童的称誉!
“紧张自然是有一点……”
以宇文泰家里的权势,若说想让他做官自然不成问题,可他还是想凭自己的努力换来自己想要的一切!
所以现在他的心情与外面那些人没什么两样,就怕自己在考试中没有表现出自己应有的水平,导致排在他人之后!
“还是师兄好,不用经历我等这般七上八下而又忐忑不安的心情!”
说到这里,宇文泰就非常羡慕萧岩。
说真的,不止他羡慕,萧岩不经科考,一上任就是度支司郎中这般重要的要职,现在更是当上户部侍郎,放眼整个大明,就没有不羡慕他的!
“你怕不是在揭我伤疤?明知道我连秀才都不是还这样说!”
说着萧岩作势起身欲走,宇文泰连忙起身拉住他,“师兄,我怎么敢取笑于你,是真心羡慕、敬佩你的!”
怕萧岩误会,宇文泰赶紧开口解释。
萧岩也知道自身是个例外,比如或者穿越这件事!
“放榜了……放榜了……”
就在萧岩与宇文泰两人闲聊的时候,从礼部大门里面走出来几人,为人的乃是新任礼部侍郎娄韶玉,他手里拿着的黄纸就是此次的榜单。
而在他身边的那些人则是皇帝从宫里调来保护榜单的禁军。
据说有一次放榜,一个考生在会试时考了第一名,到了殿试时因为紧张导致发挥失常,最后只得了个中等名次。
那个考生一时想不通,在榜单刚贴上去,趁人不备就冲上前去将榜单撕毁,导致很多人都没有看到自己的名次。
为此礼部不得不紧急重新写了一份名单贴出来以查看自己的名次。
那次事件造成了很恶劣的影响,为了之后不再发生这样的事,礼部除了准备两份榜单做备用之外还从宫中借来带刀禁军保护榜单。
“大家都让一让!”
一边走,见大家都围着自己,娄韶玉不得不开口让大家让开道路。
“本官也是过来人,明白你们此刻的心情,可是你们再急名单就在这里,也不会跑对吧?”
“所以你们还是先让让,不然本官等得,你们等得了吗?”
说着他还举起手中的榜单对众人示意。
“嘿嘿……”
听到他的话,围观的人不由发出一阵会心的笑声,是啊,能当官的有几个不是过来人?
现在可是他们急,人家当官的不过是多浪费点时间而已!
所以众人一边笑一边往两边散开,为他们让开通往张榜墙的道路。
在道路清空后娄韶玉带着礼部的人与那些禁军一起前往张榜墙,到了那堵墙前面,那些禁军顿时围成一圈,娄韶玉他们则在里面粘贴榜单。
等一切都做好,娄韶玉他们与那些禁军退到一旁,而等在一旁的人自然蜂拥而上,眼神在金榜上不断扫视。
挤不进去的则不停地跳着,恨不能长一双翅膀飞到榜单上。
“苍天有眼……我中了二甲三十名……”
“我也看到我了,先祖保佑……位列二甲七十三名……”“
榜单一出,众人状若癫狂,在找到自己的名次后纷纷高兴得手舞足蹈的。
“我居然高中了探花……我中了……呃……咳……咳咳……”
这位榜眼在会试中成绩属于中等,没想到成了本次最大的黑马,一举跃到了前三名!
也因为此,让其心情起伏激烈,在得知高中之后突然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
“公子莫着急,我家的马车在那边,车上备有好茶,跟我过去喝口茶润润嗓子如何?”
好在围观的人早有准备,在其退出来人群后就有“热心”的人前来对其又是拍背又是关怀不止的,让其受宠若惊!
“咳……咳……那小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当真是瞌睡来了有枕头,呛到了就有水润嗓子,这探花郎自然就跟着那人过去了。
见到两人离去,其他那些动作慢了一步的人只能暗自懊恼自己为何不快人一步,不过还好前面还有榜眼和最最耀眼的状元郎!
为此众人又连忙盯着人群里,期待状元郎与榜眼的出现,可惜他们等的状元郎是不会现身了!
在人群里有一个身穿家丁服饰的人,在榜单一出就连忙朝着榜首的位置上看去,果然看见一家少爷的名字就在上面,随即脸上挂满了笑意退出了人堆朝茶棚走去。
“看来师弟的这个状元是没得跑的,师兄我就先在此恭喜师弟了!”
那家丁就是宇文泰带来的,此刻看到他满面春风地小跑着朝二人走来,萧岩自然知道此次状元非宇文泰莫属。
“师兄此言差矣,没听到最后的结果,师弟可不敢受,要不然徒增笑话!”
虽然嘴上这么说,宇文泰在心里却已经乐开了花。
说实在的,金榜题名、光宗耀祖,是莫大的荣耀,要是能够在这些全国各地经过会试选拔出来的佼佼者中夺得甲榜头名,谁又会嫌名次太好呢?
“怎么样?”
那下人刚走进来,宇文泰还是忍不住站起身来走上前问到。
“少爷,中了……”
被宇文泰拉住,那下人连忙回到。
“你说的不是废话吗?本少爷当然知道中了,我问的是第几名?”
这一次放榜,参加殿试的只要不犯错,肯定都会榜上有名,关键是中了第几名啊?
这下人当真是不知好歹,急死人了都!
“呃……是第一名,少爷,您高中状元了!”
听到宇文泰的话,那下人顿时语塞,心想我这还没说完您就把话接过去,现在又怪我说废话,当真是让人无语凝噎!
可是宇文泰是他的少爷,自然是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哪里敢反驳,当即就把宇文泰中了状元的事与两人说了。
“看吧,我就说状元是你的你还不信!”
萧岩同样听到宇文泰家下人的话,顿时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对他勾肩搭背的,对此宇文泰也不以为意!
“‘人逢喜事精神爽’,如今你高中状元,当真是人生一大喜事,要不要请师兄我去平康坊赏花看人啊?”
两人既为师兄弟,年纪相差不大,又颇为合得来,萧岩与他开开玩笑也无伤大雅。
况且不是有诗云“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么?
这说的是大多数人进士及第后都要做的事,就是说长安春盛,趁着春风得意,去看尽长安城大街小巷中各种各样的名花。
又有一说,此花非彼花,这些才子去赏的,是平康坊里那些比花还娇艳的可人儿!
试想那些得以高中的才子们春风得意,骑着高头大马,三五成群,身上的玉器清脆悦耳。
而平康坊的妓女应称为伎女更恰当,由于经常接待举子、进士等预备官员,平康坊的女性大多识文断墨、谈吐得体、风度婉然。
才子佳人,或许正是此刻才能相得益彰的天作自合吧!
“师兄想去平康坊还需要师弟我带你去?”
听到萧岩说要去平康坊,宇文泰不觉笑着看着他,“以师兄的才名,只要你肯,这平康坊大小一百多家青楼伎馆,怕不是会蜂拥而至,只求师兄你能赏光!”
“而且师兄可是如意楼的常客,不说那里的花魁娘子明月,就是春香楼的头牌李元苓对师兄你皆是翘首以待!”
“师兄啊,不是我说你,你说你放着她们比花还娇艳的可人儿不去采摘,非要我带你去?”
“还有哦,你确定你家里那位……能让你去平康坊快活潇洒吗?”
二十九章 无事献殷勤
“滚!”
听到宇文泰嘲笑自己被萧潇管住,他又无法反驳,因为这事跟他走得近的都知道。
说起来,若是萧潇年龄比萧岩大几岁,两人以姐弟的身份相处,那她管着自己萧岩倒不会多说什么。
明明自己比她大,虽然大多少不清楚,可是就算大上一两个时辰那也是大啊,凭什么她要管着自己?
这给萧岩感觉像什么,就像一个被娘子管着的妻管严!
妻管严?
要是别人跟他这么说他肯定要说别人扯淡!
自己与她最多算是兄妹,奈何自己卖身契在她手里,很多事还是得听她的。
萧岩心里苦,却不能与他人诉说,憋了半天后只得对宇文泰吐出一个“滚”字!
哪壶不开提哪壶,当真是话不投机,萧岩觉得还是班房里温暖舒适,当即放开宇文泰抬腿便要出去。
“唉……师兄……师兄……”
见萧岩转身便走,宇文泰不由急了,连忙拉住他的手赔不是,“师兄,我错了,我跟你道歉还不行吗?”
“晚了!”
萧岩自然不会真生气,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当然了,若是宇文泰不挽留,他也就借此机会开溜了!
“师兄……你听我说啊……”
好不容易将萧岩叫出来,宇文泰自然不会放他回去,连忙上前拉住他,“你看你师弟我今天高中状元,要不我做东,咱们两人去庆祝庆祝?”
说着也不管萧岩同不同意,就拉着他往茶棚外面走去。
就在两人刚走出茶棚,外面的人群中就有人为了争夺乘龙快婿而爆发了争吵。
有热闹不看是王八蛋,所以两人不由自主地驻足围观。
听众人议论纷纷,两人才知道原来是一甲的榜眼被人认出来,还不等他逃离此处,那些等着为自家女儿挑选如意郎君的人便如狼似虎般地朝他蜂拥而去。
“周扒皮,这人明明是我先看到的,你凭什么跟我抢?”
这些人有一个骨瘦如柴的中年男子跑得比其他人快一步,一把拉住那位榜眼的袖子,就准备将他带走。
还不等他有所动作,这榜眼的另一只手就被人给拉住了,当即让他暴跳如雷,随即指责对方!
“凭什么?就凭我是周扒皮!”
那被称作周扒皮的人面对瘦弱男子的指责丝毫不以为意,“你家又没我家富贵,你家女儿也没有我家女儿长得漂亮,你能抢得,我为何抢不得?”
“啊呸,你家女儿长得漂亮?我看连东施都不如吧?得亏你娶了个那么漂亮的老婆,看看你女儿那张脸,怕不是跟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是长得如此的惊天地泣鬼神!”
都说祸不及家人,那先开口之人可没这点觉悟,直接连人家女儿都给寒碜上了。
不过他说的也不错,萧岩看那周扒皮真的长得不怎么样,满脸的横肉,甚是吓人。
若他女儿长得随他,那还真的是……真的是找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才好!
“竖子安好如此辱我女儿?老夫跟你拼了!”
不管如何,儿女都是自己手心上的肉,自己打得骂得,就是不许被人说三道四的。
而对方居然敢这么说他女儿,周扒皮如何能忍,当即放开那榜眼跳起来便跟瘦弱男子扭打在一起。
“不要打了,伤了和气可不好!”
见两人扭打起来,同行之人连忙劝起来,可是两人已经打红了眼,又怎么听得进去,说得多了甚至连劝架的也打。
本是好心,却换来拳脚相向,到了最后连劝架的也加入进去,场面一度让人热血……啊不,是场面一度混乱不堪,让人摇头惋惜不已!
为什么惋惜,自然是他们的打斗引起了现场维持秩序的禁军的注意,被轰走了!
几个闹事的被轰走了,就只剩下榜眼还在原地愣神。
这个榜眼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或许是常年在家苦读,不善与人交际,见周围人都用炙热的眼神看着自己,只想落荒而逃!
“小哥,我家就在前面不远处,要不要去喝口茶压压惊?”
不待他有动作,早有眼疾手快的人上前拉住了他。
“我……”
他刚想拒绝,拉着他的人可不给他机会开口。
“举手之劳,何须言谢!”
“赶早不如赶巧,我家里有亲戚送来了今年的早茶,正好给你尝尝!”
说着那人不顾这小伙子的挣扎便拉着他离开,留下现场众人一脸的羡慕嫉妒恨!
特别是那被轰走的两个人,在看到自己付出拳脚都没有得到,最后却被别人连哄带骗地抢走,更是怒意难平。
打是不能再打了,便相互狠狠地看了一眼,撂下几句狠话后愤然离去!
“你说我要是现在大声喊一句你是状元郎,结果会如何?”
一听说放榜,所有人都往张榜墙这边涌过来,就连茶水铺的老板都跑出来看热闹了,故而宇文泰是状元的消息现除了他们还没有其他人得知。
想到这里,萧岩低头凑到宇文泰耳边对他轻声说到。
“师兄,你可别害我!”
听到萧岩的话,再联想到眼前这些人如狼似虎的样子,宇文泰就是一阵毛骨悚然!
就是知道这种情况,他才带了家丁出来,让他替自己去看榜,免得遭受无妄之灾。
没看到前面那些人大多数都是被人拖走的吗?
要不然以自己这小身板,估计被人一拉就会碎成几块,然后让他们一人分一块?
想想都觉得吓人!
“没出息,要是我啊……”
对于宇文泰的退缩,萧岩那是恨铁不成钢,正欲吹自己几句,却被宇文泰接过了话茬。
“我知道……我知道……”
萧岩话还没说完,宇文泰便迫不及待地接过他的话,“以师兄高洁的品德,若是高中,肯定会选一个长相怡人、温良贤淑的女子结成百年之好!”
说完他还一脸得意地看着萧岩,仿佛在说自己已经看透了萧岩的想法,“师兄,我说的对不对?”
“对个屁!你师兄我是一个凡夫俗子,娶妻当然要娶貌美如花的啊!”
“那样即使她啥也不会,也能放在家里养眼,不是吗?”
说完萧岩还不忘对宇文泰挤眉弄眼的。
“……”
师兄,你的节操掉了!
萧岩的话直让宇文泰惊掉了下巴,看来师兄这没谱的性子即使是当了侍郎也不会改变了!
这种想法是个人都会有,但是就这么当着大家的面大剌剌地说出来,真的好吗?
“你为何这么看着我?”
见宇文泰一副见鬼了的表情,萧岩忍不住给了他一个爆栗,“你师兄我就是这么肤浅的人,要是不屑于与我为伍,趁早离开,免得被我带坏了!”
“怎么可能?”
被萧岩在头上赏了一个爆栗,宇文泰只得缩了缩脑袋,“师兄高风亮节、才高八斗,乃是我辈中人学习的楷模!”
“作为同门师兄弟,我一定要紧跟师兄的步伐,才不致辱没了师兄的名声!”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似乎是与萧岩接触得多了,宇文泰都觉得自己有些感染了他那种不要脸的精神,要不然这拍马屁的功夫怎么就信手拈来还不带脸红的!
“你这不要脸的精神倒是与我颇有几分相似,不是说要请我庆祝庆祝吗?说吧,是去天合居还是去生香楼?”
宇文泰高中状元,作为师兄的自然替他高兴,也意味着可以趁此机会大宰他一顿。
至于去天合居还是生香楼萧岩都无所谓。
天合居是自己名下的酒楼,去那里消费,肥水不流外人田。
而且今天是宇文泰的大好日子,全都挑最贵的上,还不给打折,非得刮他个千八百两的!
至于生香楼,萧岩就当做去考察敌情,为提升天合居的服务水平做贡献!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天合居开业之前生香楼就是长安最大的酒楼,其实力雄厚,菲比寻同!
即使天合居后来居上,短时间内也只能与之持平,无法一下子将其耗死。
再者他们现在仿照书协弄了个酒楼协会,尊天合居为首,如此也不能对其赶尽杀绝,只能共同谋求发展!
现在整个长安城的酒楼行业的发展可谓是驶入了快车道,蓬勃发展、欣欣向荣!
每一家酒楼不管是服务水准还是所出食品的质量都有了一个质的提升!
让他们这些人即使不在长安开酒楼,去到地方,按照当前的规格,所开酒楼在当地必然是首屈一指的存在!
所以现在长安有了一个说法,那就是萧家或者说萧岩,要是打算进入哪个行业,那个行业就会置之死地而后生!
不过宇文泰并没有回答萧岩的话,而是对其笑了笑,“我带你去的地方肯定是好地方,到了地点师兄自然就知道了!”
“切,故作神秘,我倒是想看看你说的好地方是哪里!”
在长安城中,能比得上天合居和
虽然如此,萧岩还是跟着宇文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没看到那边的人群又在为争夺二甲的头名准备大打出手了吗?
二人带着宇文泰的家丁,出了六部就坐着马车往春明门那边走去。
本来萧岩还以为不管怎么说以宇文泰的身份都不会苛待了自己,没成想最后到了地点才发现他居然带自己去吃素!
“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
见到马车停下的地方,萧岩脸都黑了!
地方确实是好地方,在长安城中这里也是能排上名号的地方,可他喵的这里是吃素的啊?
素芳斋,就是萧岩他们车子停下的地方。
现在要说长安最好的酒楼,那肯定非天合居莫属,可要说素材,则是眼前的这一家。
据说素芳斋的素菜天下一流,在天合居没开业之前生香楼就跟素芳斋争过,可是没争过。
等到天合居开业之后,也有人拿两家做的菜肴对比过,虽然各有特色,人们还是比较认同素芳斋的菜品!
历久弥新,要知道一家被人们认同的牌子是不会那么轻易就被新起来的牌子给取代的!
毕竟天合居是海纳百川,主攻天下美食,若是将方向放在素食上,未尝不能比过素芳斋,而现在嘛自然是素芳斋独家!
虽然萧岩荤素不忌,可他听别人说过,这里全都是素食,一点油星都见不到!
这对于萧岩这种无肉不欢的人来说简直是巨大的折磨,“老林啊,掉头去天合居!”
还以为宇文泰说的是什么好地方,要知道是这里他就直接回户部去休息去了!
“别走……别走……”
听萧岩说要走,宇文泰立刻急了,赶紧让他的下人停车,而后回过头可怜兮兮地看着萧岩。
“师兄……你看这来都来了,就进去尝尝嘛!”
说着也不管萧岩愿不愿意就拉着他下车往素芳斋里走去。
“唉……我说你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放开我我自己走!”
被宇文泰连拉带拽的走进素芳斋,萧岩找到机会一把挣开他的咸猪手,嘴里骂骂咧咧的!
“把你们素芳斋里最贵的菜肴都给我上一份,这位公子买单!”
既来之则安之,这里的美食可不便宜,萧岩甩开宇文泰就朝柜台走去,“就捡贵的上!”
“对对对,就捡贵的上,咱不差钱!”
见萧岩一脸的不爽,宇文泰不由凑上前冲那掌柜的说到,装得就像乡下来的暴发户一般,“师兄,咱们去那边吧?”
说着宇文泰一脸笑嘻嘻地带着萧岩往靠窗的位置走去,那殷勤的样子看得萧岩浑身起鸡皮疙瘩。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家伙肯定没想什么好事!
“说吧,找我什么事?”
走到靠窗的位置上坐下,等上菜的时间里宇文泰就扭头朝着外面的街上看了好几次!
看他不时扭头看着外面心不在焉的样子萧岩就知道这家伙今天带自己来这素芳斋不是来品尝美食庆祝的,是来这儿办事来了!
当真是大意,被这厮被套路了!
“嗯……啊?师兄你说什么了?”
萧岩说话时他正好向外面张望,听到萧岩的话宇文泰愣了愣然后转头问到。
“算了,我什么都没说!”
心事重重的还请什么客啊,简直被他打败了!
萧岩在心里暗下决心,以后都不会跟宇文泰出来出来吃东西了,不然鬼知道他又怎么套路自己!
“来了来了!”
就在萧岩唉声叹气的时候,宇文泰突然站起来指着外面说到。
“谁来了?”
萧岩闻言站起来走到窗户边,正好看到对面胭脂铺的门口停下一辆马车。
萧岩过来时正好看到一个妙龄少女在侍女的搀扶下走下马车,然后朝着胭脂铺走去。
虽然看不到那女子的正脸,以萧岩看尽了美女的双眼,自然能感觉到那女子的不凡!
第三十章 暗度陈仓
“咦?”
看宇文泰的眼神,就是在看那马车上下来的女子,萧岩就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一般,“师弟啊,这都要成亲了还想着出来看美女呢?”
宇文泰成亲这个事还是他自己与萧岩说的,他家里很早之前就给他说了一门亲事,对方是兵部尚书南平侯李广利家的嫡女。
宇文泰的父亲为工部尚书,李代云之父则为兵部尚书,两家又都是长安的城有名的家族,门当户对,两人的婚事可谓是天作之合!
眼看离他两的婚期不远,估计两家都已在着手准备婚礼的相关事宜,可是宇文泰却在干嘛?
在这个紧要关头,他不赶紧赶回家然后等着皇帝的召见,然后与一众参加科考的同年去赴宫里举办的琼林宴,而拉着自己跑到这里来看美女?
宇文泰可是今科状元,前途似锦,要是因为沉迷女色而导致大好前途毁于一旦,那可真是让人痛心疾首!
所以萧岩打算给宇文泰上上课,虽然萧岩自己跟宇文泰差不多,可若是说到说教,他自认宇文泰不如自己。
想来只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小师弟感受到自己的肺腑之言,应该会迷途知返、浪子回头的……吧?
“师兄,你觉得那女子怎么样?”
就在萧岩愣神这一会儿,那女子已经走进了对面的胭脂铺,而宇文泰也在这时回过神来。
转过头,宇文泰便是满脸的忧虑之色!
“虽没有看到正脸,但是从其一等一的身材以及侧脸来看绝对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女……不是,我说你想干嘛?”
本来想的事如何说教他的,一说到美女想好的说辞被他这么一问都给带偏了。
“小泰泰呀,你师兄我是过来人了,告诫你一句,色字头上一把刀!”
说完萧岩还故作深沉地拍了拍宇文泰的肩膀,别说,装得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你的前途一片光明,可不能因为沉迷女色而让之前的一切努力付诸东流啊!”
萧岩说得是语重心长,若不是知道他的为人,宇文泰还就信了!
“师兄,你知道她是谁吗?”
被萧岩说得满脸黑线,自己有他说的这么不堪吗?
要知道他在长安的众多世家子弟里行事是最为低调,对于女色这方面同样要求严格,所以到现在他也只有一个侧室。
而萧岩现在居然说他沉迷女色?
要是说起来,沉迷女色的是师兄他自己吧!
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就这样子还好意思说我呢?
不过这些他可不敢说出来,怕萧岩气急败坏然后收拾他!
“你觉得我应该知道吗?”
萧岩翻了个白眼,宇文泰火急火燎地拉着他过来,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没想到是过来陪他看美女。
宇文泰要是不喊他他都不知道对面胭脂铺来了个美女,他又如何得知人家姓氏名谁、哪里人士?
“即使我是户部侍郎,也不能见到个人的就凑上去问人家的信息的?”
“她便是兵部尚书家的嫡女李代云!”
见萧岩一副无奈的样子,宇文泰只能将那女子的身份说与他听。
“谁?”
还以为自己听错,萧岩再次问到。
“李代云啊,怎么了?”
“呃……没什么……没什么!”
确认了对方的身份,萧岩就没什么说的了。
李代云,是兵部尚书的嫡女,而兵部尚书名叫李广利,帝国的南平侯!
也就是说进入对方胭脂铺的那个名叫李代云的女子便是宇文泰的未婚妻!
而宇文泰过来则是按捺不住激动难受的心想在婚前偷偷的出来见他的娘子,而自己不过是他找来的挡箭牌……而已?
恰巧这时候素芳斋的伙计将他们点的菜肴做好了一一端上桌,“二位公子请慢用!”
将一切都摆好,那些伙计就退下了。
“师兄,快尝尝!”
看着一桌的美食,不禁让人食指大动!
宇文泰拿起筷子示意萧岩开动。
“索然无味!”
都被宇文泰撒的狗粮给喂饱了,还吃什么吃?
萧岩觉得自己就不应该来,要是到时候他两人私会的时候自己在一旁当电灯泡实在是大煞风景!
自己还担心他沉迷女色,还想着如何劝说他走入正途,不要被眼前的诱惑迷住了双眼,得了,自己白操这份心!
“没有吧?”
见到萧岩的样子宇文泰还以为换厨师了,可是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豆腐放嘴里品尝一下,还是熟悉的味道,没变啊!
“师兄,你再吃点,我跟你说,想吃到这素芳斋的美味可不容易,这里可是要预约的!”
“当然了,肯定是早有预谋,不然怎么可能会被你的狗粮给撑到?”
在萧岩心里早已经先入为主,把整件事都归类到宇文泰为了见娇妻然后煞费苦心筹谋,又是预约又是拉自己做挡箭牌,多好的计谋!
“啊?”
怕萧岩误会,宇文泰赶紧解释,“素芳斋名冠长安,日日宾客盈门,不预约便来的话不一定有位置安顿啊!”
“还有,师兄你说的狗粮是何物?难到是天合居新出的美食?那改天我可得好好去品尝品尝!”
“狗粮是……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
说着萧岩就站起身来,“既然你叫我来的目的已经达到,那我就回去了!”
萧岩有自知之明,按照剧情,接下来就是两人私会,然后互诉衷情,再接着就会出现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作为一个正直的人,萧岩当然不会去凑这个热闹,当然要识趣地告辞,免得打扰人家小两口卿卿我我的!
“师兄干嘛走啊?”
见萧岩要走,宇文泰连忙站起来将他按到位置上坐下。
“你放心,师兄很识趣的,不会打扰你们小两口相会,而且会此事守口如瓶,断然不会让他人知道的!”
被宇文泰按到位置上坐下,萧岩一脸严肃地回过头看着他。
“师兄你都想到哪里去了?”
听完萧岩的话,宇文泰才发现自己的行为让师兄误会了,顿时哭笑不得!
“我与李家小姐虽然经过了三媒六聘,可是我却还未与她相见过,今天带师兄过来,其实是给我壮胆的!”
说到这里,似乎是怕萧岩又误会,宇文泰又连忙解释,“师兄你可千万别误会,我只是听说李家小姐有点……”
似乎是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形容,宇文泰想了一会才坐到萧岩身边,“就是说她颇得李尚书的真传,行事比较……比较彪悍,所以想在暗中观察她是不是真的如传言一般!”
“想知道去见见不就行了吗,用得着这般偷偷摸摸的?”
萧岩无语,很简单的事,用得着这么复杂?
“师兄不知道新郎新娘在成亲之前是不能见面的吗?”
见萧岩说得轻松,宇文泰不禁问到。
“呃……这倒是我忘了!”
宇文泰提醒萧岩才发现自己有些想当然了,这个世界婚姻大事秉承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不是自由恋爱。
这也就注定了除非是青梅竹马,否则成亲的二人或许直到洞房花烛夜之时才得见对方的真容!
在这之前,对方是高是矮、是丑是美、为人如何,都只能从他人口中得知,要是私下里相见,要是不小心东窗事发,只怕会被别人戳脊梁骨骂死!
这一点萧岩就非常幸运自己老爹没给自己安排下什么糟心的婚事,加之他们二老早亡,娶谁全在自己喜好。
要不然突然之间就要跟一个什么都不了解的人生活一辈子,只怕他会疯掉的!
“那你怎么知道她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莫非一切都是你在暗中安排的?”
想不到啊,这小师弟看似人畜无害,为了见到未婚妻居然肯下如此心思,当真是人不可貌相也!
“当然不是!”
夹了一口菜,宇文泰边吃边向萧岩解释,“我是打听到了李家小姐每个月这一天的这个时候她都会带着婢女到对面的胭脂铺买胭脂,顺便到素芳斋吃一顿素食!”
“我这便在素芳斋定了酒席,因为心中忐忑,故而拉师兄来壮壮胆子!”
宇文泰不说还好,一说萧岩更受伤,搞了半天自己还是多余的那个,被拉来凑数的!
只是没想到这宇文泰当真是闷骚无比,为了见到李代云只怕花了不少心思。
就这份心思,也是没谁了!
“只怕不是第一次来了吧?”
既然宇文泰说之前与李代云没有接触过,刚才却知道对面马车上的人表示她,只怕这事不是第一次干!
“这个……上个月来了一次!”
“既然都见过为何还要再过来,莫不是见到对方美貌,等不及成亲,这便安排上了?”
妥妥的一个痴汉,该不会见过之后还有一段尾随的剧情吧?
看着宇文泰,萧岩无不恶意地揣测着。
“自然不是!”
萧岩的话让宇文泰直摇头,他的家风以及从小受到良好的教育自然不会让他做出此等超越礼义廉耻的事。
“就是上次来,只是远远地看了她一眼,而她是个秉性却还一无所知!”
“师兄才学广博,所以想请师兄给想想法子,看看她是不是如传言的那般……那般彪悍!”
说完宇文泰朝着萧岩不好意思地做了个鬼脸,以掩饰自己的那颗七上八下地不停调动的小心脏。
我给你想法子?
想什么法子?
三媒六聘都走完了,难到对方彪悍你就不要了吗?
若真是如此,只怕宇文泰会被两个尚书大人拴起来吊到树上来一个混合双打,也不知道他这小身板能不能受得住?
“拜托了!”
见萧岩不说话,宇文泰不由双手合十,脸上尽是哀求!
而在两人聊着李代云的时候,他们口中的正主已经出了胭脂铺,正带着丫鬟往素芳斋这边走来。
“李小姐,请问今天还是老样子吗?”
因为是熟客,李代云主仆一进素芳斋,里面的伙计就热情地迎上去。
“对,原样来一份吧!”
不知是不是错觉,萧岩居然发现李代云扭头朝自己这边看了一眼,等他看过去的时候人家正在跟伙计说话。
“唉,你有没有发现刚才有人在看我们?”
回过头,就看见宇文泰满脸的祈求之意,萧岩也不理会。
“没有谁看我们啊!”
宇文泰刚才正在求萧岩想办法,哪里会注意到李代云她们那边的情况。
“难到是我的错觉?”
再次扭头看了看李代云那边,人家已经跟着伙计往另一边的桌子走去。
“师兄,怎么样啊?”
宇文泰是真的急,要是婚后跟一个不认识还特暴力的女人在一起生活,那真不知是一种如何黑暗的生活。
可是他也知道即使对方真的是一个暴力狂,两家结成秦晋之好已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可他还是抱有一丝幻想,期待他的未婚妻是一个知书达礼、温良恭谦的大家闺秀,而不是一个只知使用暴力解决问题的女中豪杰!
“不怎么样?”
被宇文泰套路了一番,萧岩可不想趟这趟浑水,要是东窗事发,到时候清算起来自己便里外不是人了。
“师兄啊,师弟的幸福可就在你身上了,你忍心看着师弟一步步迈入火坑吗?”
“不忍心,我会闭着眼睛,不会看着你跳入火坑的,所以你就放心去吧!”
“可别……求你了,师兄……”
宇文泰为了弄清楚未婚妻的真面目也是拼了,忍不住拉住萧岩的胳膊左右摇晃着。
“你……真是服了你!”
一把打掉宇文泰的猪爪子,萧岩拿过他放在桌上的折扇站起身来,“记住了,要是她真去传闻的那般彪悍,记得过来为师兄我收尸!”
说着萧岩就一脸决然地向李代云走去,他打算做一回纨绔子弟,体验体验调戏良家的感觉!
要试探一个人,肯定要出其不意才能达到效果,如果李代云真的彪悍,萧岩怕不是要受些皮肉之苦!
为了宇文泰的幸福,不止他自己拼,连带着萧岩也要拼了!
“这位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怎么感觉有些面熟呢?”
只见萧岩走到李代云她们的桌子旁,然后动作骚气地将折扇打开,继而开口说到。
“确实面熟!代云见过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