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本座这儿,不适合三公主
这个贱人可真是无处不在!
“我通过了祭司府弟子考核,已经成为祭司府的弟子了,自是能够来祭司府的。”
江舒月轻蔑一笑,叹息道:“唉,我就知道大祭司厌你入骨,就算勉强将你收为弟子,也不会重点培养你的。
看到三妹妹如此遭遇,大姐姐可真是心疼啊!”
她虽是这般说,眸底却尽是幸灾乐祸。
“江舒月,我再如何不受待见,也是大祭司的徒弟,身份比你高了三条街!
你一个普通弟子,竟敢这般同我讲话,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江梦月似笑非笑望着她,缓缓站起了身子,眸底尽是警告之色。
“是么?你能够拿我如何呢?将我撵出祭司府么?你有这个权利么?”
江舒月柔柔一笑,便从怀中拿出一本低等功法,低头翻看了起来。
“唉,就连我一个普通弟子,手中都有大长老亲自赠的功法,三妹妹却什么都没有,着实是可怜啊!
有时候,这身份地位再高,也抵不上受宠之人啊!在宫中我和母妃受尽父皇疼宠,父皇却厌你们母女入骨!
如今在祭司府啊,我依旧深受大长老重视,而你呢?大祭司怕从未正眼看过你罢?咯咯咯……”
江舒月斜睨着江梦月,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怎知大祭司未曾正眼看我?你是大祭司肚里的蛔虫么?大祭司不仅对我嘘寒问暖,还待我像春天一般温暖呢!
他说过了,过不了多久便会赠我上等功法,亲自教导我练武的!”
江梦月嗤笑了一声。
“呵,大祭司对你嘘寒问暖?赠你上等功法?江梦月,你的脑子被驴踢了罢?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你一个花痴丑八怪,大祭司疯了才会待你好呢!”
江舒月一脸的鄙夷。
不料,她话音刚落,一个弟子便走到了江梦月身旁,低声道:“三公主,大祭司道有本上等功法要给你。
让你立即去清音殿一趟。”
“上……上等功法……”
江舒月的面色瞬间僵了下来,脸庞一时红白交错。
“好,我马上便过去!”
江梦月朝着弟子客道一笑,弟子便转头离开了此处。
尔后,她便戏谑望着江舒月道:“大姐姐,本姑娘要去寻大祭司了,你便拿着下等功法,好好练你的低等武功罢!”
顾音书好端端地,怎么会这般好心?
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江梦月一时百思不得其解。
她不等江舒月说话,便转头朝清音殿走了过去。
江舒月的眼眶泛红,眸底尽是嫉恨之色,咬牙道:“呵,丑八怪,你少在本公主面前耍威风!
这好戏啊,还未开场呢……”
她一想到自己刚刚,按照画嫔的吩咐,在祭司府动的手脚,便一时心情大好,唇角勾起了一丝阴毒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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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梦月站在山脚下,望着高不可攀的清音殿,顿时一脸的懊恼。
“我该怎么上去呢……”
爬上去么?那岂不是会被累死!
但是除此之外,她好像没有别的选择了!
江梦月心下一横,便开始朝山上爬了过去。
一个时辰后,她才勉强爬上了山,身上沾了许多泥土,还有几处被荆棘挂烂了,鬓发更是凌乱不堪。
江梦月觉得她再拿一个碗,就可以蹲在天桥下要饭了。
很快,她便跑到了清音殿门口,望着巍峨大气的宫殿,大声喊道:“大祭司……不对,师父,我来了!”
过了许久,殿内才传来了一道清冷的声音。
“进来。”
“好!”
江梦月连连点头,便猛地推开了殿门,朝着殿内望了过去。
殿内装潢甚是清雅,但就连桌上一个茶杯,都能够买下一座城池。
在大殿的最中间,摆放了一张软塌,软塌上斜倚着一个白衣男子。
男子墨发半束,头戴了一支白玉簪,眉目清雅如画,鼻梁高挺,薄唇弧度姣好,容颜妖孽倾城,天人之姿。
他身上散发着凛冽寒气,一动不动时,恍若玉石雕成的艺术品,美的令人心颤。
然,他始终低头把玩着玉扳指,未曾正眼去看江梦月。
江梦月正要靠近于他,他便淡道:“脏,门口儿候着罢。”
他似刚刚沐浴完毕,此刻衣襟半开,如玉锁骨上还带着一滴水珠,禁欲清冷。
江梦月笑了:“您若是命人在山上,安上一个楼梯,让我正常上山,我又岂会搞的这般狼狈?”
“原是有楼梯的。”
男人顿了顿,云淡风轻地道:“在你来之前,本座命人将其拆了。”
“……”
江梦月笑容僵住了。
混蛋。
他这德行也配当师父?
“三公主在骂本座?看来这功法不必要了,三公主下山罢。”
男人淡道。
“没……没有的事儿!我怎么敢骂师父呢?”
江梦月漆黑的大眼睛一转,忙走到了男人身边,便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将茶杯朝他递了过去。
“师父请用茶!不知师父要给我什么功法?”
江梦月一脸的讨好。
男人浓密的睫毛微颤,抬起了勾人的桃花眸,淡淡地望着茶杯道:“劳烦三公主拿着这套茶具,一道下山拔草罢。”
“……我给您倒茶之前,已经将手在身上蹭干净了。”
江梦月强忍着怒火道。
“你身上很干净么?”
男人扫了她一眼,眸色冰冷无情。
“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身上很脏么?”
江梦月似笑非笑地道。
她和顾音书所指的,俨然不是同一种东西,是故意这般噎顾音书的。
她本以为顾音书会住口,没想到他竟轻飘飘地道:“脏不脏脱了衣裳便知道了。
三公主若信的过本座的手法,大可让本座帮你检查一番,你是否是处子之身。”
江梦月着实没想到,看则风光霁月的大祭司,竟能说出这等话来。
她的脸庞一红,觉得顾音书甚是不要脸。
原主是眼睛瘸了,才会看上他的罢?
她正要后退一步,道一声不必,男人便瞥了茶水一眼,淡道:“三公主趁本座不注意时,在茶水内下了合春散。
以为本座发现不了么?”
“合……合春散?”
江梦月眉头微蹙,忙朝茶水望了过去,闻了一闻茶水中的味道,顿时面色大变:“真的有合春散……”
而且是最烈性的合春散,能够使男女意乱神迷,从而铸成大错!
这……
这是怎么回事?
“看来本座这祭司府,不适合三公主,三公主还是回宫罢。”
顾音书清冷的眉眼间,掠过了一抹寒意。
第十七章 三妹妹,你不能污蔑长姐啊!
男人原以为江梦月最近消停了,才看在她武功不错的份上,带她前来祭司府,想要传授给她武艺的。
但他万万没想到,江梦月依旧不改初心,竟一而再再而三给他下合春散。
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厌恶江梦月这番折腾,更别提顾音书了。
“大祭司,你误会了,不是我下的合春散,是有人陷害于我……”
江梦月漆黑的眸骤眯,眸底掠过了一抹冷嘲。
一定是江舒月!
江舒月觉得自己会呆在顾音书身边,便故意在茶水中动了手脚,想要污蔑于她,让顾音书将她赶下山的!
毕竟原主三年来,给顾音书下了四五次合春散,只要是长了脑子的人,都会怀疑此事是她干的!
“本座给你三日时间,自证清白。”
顾音书慢条斯理拍了拍衣袖,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贵气。
尔后,他便淡淡望着江梦月道:“如若不然,三日后,你便回宫罢。”
“好,一言为定!”
江梦月淡淡一笑,认真地望着顾音书道:“大祭司,先前梦月年龄小,不懂事,才会执着地追了你三年。
可是梦月现在长大了,知道你我不合适,日后我再也不会纠缠于你了,还望大祭司莫要将梦月,想的太龌龊了!告辞!”
江梦月的眸色一冷,便转头离开了清音殿,背影甚是决绝。
顾音书远山般的眉微挑,悠悠地望着她的背影,眸色晦暗不明。
待江梦月走远了,他才淡道:“如此甚好。”
一袭清风骤起,男人白衣起风华,恍若要御风而去的月上谪仙,冰肌玉骨清无汗,公子如玉世无双。
江梦月又用了半个时辰,才费劲地爬上了山。
此刻,江舒月正站在山脚下,幸灾乐祸地望着她。
她见江梦月神情有些难看,便知计谋成功了,顿时心情大好,轻蔑地道:“哟,三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神情怎这般难看啊?是大祭司训斥你了,还是……还是大祭司给你的功法太少,你心中不高兴啊?”
“我怎么了,没人比你更清楚罢?江舒月,好戏刚刚开场,咱们走着瞧罢!”
江梦月冷嘲一笑,转头便离开了此处。
江舒月见江梦月离开,还以为她是准备收拾东西,离开祭司府呢。
她顿时心中大喜,阴阳怪气地道:“草包,死到临头了还嘴硬……”
她一扭腰肢,便得意地离开了祭司府,准备回宫同画嫔道喜了。
因江舒月是普通弟子,住处待遇甚差,祭司府又离皇宫不远,她便未曾住宿在祭司府,日日都会回宫睡觉。
江梦月很快便来了茶司一趟,询问是谁给大祭司沏了茶,送到清音殿的。
她虽丑名在外,但她毕竟是一国公主,还是顾音书的弟子,众人心中虽对她不屑一顾,却还是会给她些面子的。
很快,一个白衣丫鬟便站了出来,恭敬地道:“三公主,是奴婢。”
“是你亲自前往清音宫,将茶放到大祭司桌上的?”
江梦月眉头微挑,悠悠地望着丫鬟道。
她话罢,便花了一两银子,从拼夕夕里买了一只录音笔,轻轻摁动了开关。
她要将自己调查的过程,一字不落地录下来,再回院子内好好分析,究竟是哪里出了岔子!
“是,但是奴婢在半路上时,曾经遇见了风国大公主,她不小心将奴婢撞倒,就连茶水也差点洒了一地。
好在大公主及时接过茶壶,将其交给了奴婢,奴婢才幸免于难,大公主真的是个好人……”
丫鬟眸底透着一丝感激。
“好人?”
江梦月眸底掠过一抹冷嘲,嗤道:“你可知茶水内被人下了合春散?”
“什么?这……这怎么可能呢?”
丫鬟面透慌乱,愕然地望向了江梦月。
“茶壶只经过你和江舒月的手,若非是你下了合春散,那便只有江舒月了。
如今大祭司已经歇息了,明日你便同我去清音殿一趟,将此事告诉大祭司,便能够证明你的清白了。”
江梦月淡淡一笑道。
她以为她需要调查很久呢,未想到这般快便寻到人证了。
但单有人证还不行,她得离开祭司府一趟,连夜寻找江舒月买合春散的物证。
“是,那……那奴婢明日,便同三公主去清音殿一趟。三公主,请您相信奴婢,奴婢真的是清白的!”
丫鬟的眼眶泛红,瞬间便跪在了江梦月面前,浑身都在发颤。
江梦月安慰了丫鬟几句,便转头离开了祭司府,前往了宫内。
江梦月殊不知,自从她来到了茶司,窗外便有一双怨毒的眼睛,在冷冷地盯着她。
她偷偷潜入舒月宫后,便听见画嫔正欣喜地坐在院内,一边吃着新鲜的葡萄,一边抬头赏月。
“呵,江梦月这个丑八怪,刚入祭司府一日,便被大祭司赶了出来,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等明日一大早,本宫便将此事禀明陛下,让她被贬为庶民!她是个什么东西啊?也配同本宫的舒月斗?真是不自量力!”
她妖媚的眸骤眯,眸底尽是阴毒得意。
“娘娘说的极是,大公主乃皇城第一才女,三公主丑名在外,她连大公主手指头都比不上,凭什么拜大祭司为师啊?”
舒嬷嬷阴阳怪气地道。
她话罢,浑浊的双眸一转,忙道:“娘娘,刚刚大公主回来时,将合春散放在桌上了。
以防万一,咱们还是将其处理掉罢!”
“恩,你随便寻个地方扔了罢!”
画嫔冷冷望向了皇后的寝宫,眸底尽是嫉恨之色:“等着罢,总有一日,本宫能够入主正宫的……”
她话罢,便轻轻抚了抚小腹,面色越发得意了。
江梦月躲在草丛内,幽幽地望着画嫔,眸底透着一丝冷嘲。
入主正宫?
做你的黄粱大梦去罢!
尔后,她见舒嬷嬷离开了此处,便悄悄跟在她的身后,将她埋在井边的瓷瓶挖了出来。
而瓷瓶的正面,刻的正是‘临安药铺’四字。
江舒月立即便前往了临安药铺,寻到了正要关门的掌柜,以祭司府查案的名义,问他要了江舒月买合春散的收据。
收据右下角还恩了江舒月的手印,签了她的名字,是再好不过的物证。
江梦月忙完这一切后,便前往祭司府歇息了。
第二日清晨,江梦月便前往了茶司,带着丫鬟一道爬上了清音殿。
丫鬟不知遇见了何事,总不敢直视江梦月的眼睛,神情也没有昨日那般自然了。
可惜她一直低着头,江梦月并未发现她的变化。
江梦月来到清音殿门口后,便轻轻地敲起了门,沉声道:“大祭司!我寻到证据了,我能进来么?”
“可。”
男人的声音淡漠,不含一丝情感。
江梦月忙推开了殿门,便带着丫鬟踏入了清音殿。
她们朝顾音书行了一礼后,江梦月便将丫鬟昨日告诉她的事,同顾音书复述了一遍。
尔后,她便冷冷望着丫鬟道:“你告诉祭司大人,我说的话是真是假?”
“奴婢……奴婢……”
丫鬟的神情闪躲,眸底透着一丝纠结。
“你犹豫什么?”
江梦月心中一沉,突然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三妹妹,你可不能为了摆脱嫌疑,便污蔑长姐啊!”
这时,一道柔媚的声音,突然自清音殿外传了过来。
第十八章 揭发江舒月的阴谋!
尔后,江舒月便弱柳扶风一般,走到了清音殿内,屈膝给顾音书行了一礼。
“舒月参见大祭司!”
顾音书头戴银色抹额,墨发披肩,身着一袭银衣,正坐在白玉椅上,敛眉饮茶,清雅的眉眼冰冷,未曾望江舒月一眼。
当然,他也未曾望江梦月。
江舒月见顾音书不搭理她,面上的笑意一僵,便自个儿站起了身子,警告地望着丫鬟道:“本公主昨日真的撞你了么?
这事儿你可得想清楚,省得污蔑好人啊!”
丫鬟瞬间便跪在了地上,诚惶诚恐地道:“没……没有!大祭司,大公主并未撞奴婢,三公主她……
她刚刚是在胡言乱语的!奴婢今日正在茶司晒茶叶,她便突然出现,要奴婢帮她污蔑大公主!
奴婢虽怕她会杀了我,但污人清白这等事,奴婢犹豫再三,还是做不出来……还请大祭司降罪!”
江舒月听了此话,眸底得意一闪而逝,痛心地望着江舒月道:“三妹妹,长姐究竟哪里得罪你了?
你居然这般待我……”
她话罢,便眼眶泛红,低声抽泣了起来。
江梦月戏谑望着江舒月,面上透着一丝冷嘲。
江舒月,分明是你威胁于丫鬟,站在你这边的罢?竟然还敢反过来质问我,可真是个戏精!
“昨日我寻过你之后,你便将我调查合春散之事,告诉了江舒月,寻她邀功请赏了?”
江梦月冷冷望着丫鬟道。
丫鬟的面色苍白如纸,低着头不发一言。
江梦月知道从她的口中,套不出什么话来,便拿出了一张收据,将其高高地举了起来。
“这是江舒月到顺安药铺,前去买合春散的收据,还望大祭司过目!”
顾音书淡淡扫了收据一眼,启唇道:“来人,验指纹。”
他话音刚落,两个弟子便拿着收据,对照起了江舒月的指纹,蹙眉道:“大祭司,这……这对不上啊!”
江舒月的眼眶泛红,苦笑着道:“唉,这收据是三妹妹伪造的,指纹自是对不上的!
三妹妹,没想到你竟为了害我,做了这般多的假证!父皇若知道了此事,不知该有多心寒呢!”
“这是怎么回事……”
江梦月的眉头微蹙,眸底掠过了一抹寒意。
分明是江舒月签的收据,手印怎的对不上呢?
难不成……江舒月从临安药铺掌柜的口中,得知她去药铺拿收据之事了,趁她傍晚睡觉时,将真正的收据给换了?
江舒月又仔细看了一眼收据,见草纸的颜色,的确比昨日深了一些,俨然不是同一张收据,心中骤然一凉。
该死的!
她果真将收据给换了!
怪不得她昨日总感觉,院外有一阵脚步声,她还以为是自己在做梦,现在想想,定然是江舒月来院外了!
“三公主如何说?”
顾音书远山般的眉微挑,桃花眸淡漠如斯。
“我……”
江梦月一抬眸,正巧同江舒月得意的眸相视,顿觉得比吃了苍蝇都恶心。
她漆黑的大眼睛一转,便笑吟吟地道:“启禀大祭司,我昨晚睡的太沉,江舒月便偷偷潜入房内,将我的收据给换了!”
她话罢,便戏谑地望着江舒月道:“我早知你和临安药铺的掌柜,关系甚好,怕他将我去药铺的事告诉你,可是早有准备呢!
江舒月,你看这是什么东西?”
她从怀中拿出一个账本,便将其高举了起来。
“你……你居然恬不知耻,将临安药铺的账本偷来了?”
江舒月瞳孔放大,面上出现了一道裂缝。
“你大晚上偷我的收据,更加不知廉耻罢?”
江梦月眸底冷嘲一闪而逝,便翻开了账本最后一页,淡道:“这上面也有江舒月的手印,劳烦大祭司验一验罢!”
在风洲买药时,需在收据和账本上,各摁一次手印,这是风洲的传统。
她离开临安药铺时,担心掌柜给她的收据是假的,便多留了一个心眼,直接将账本带走了。
没想到今日,竟恰巧派上用场了。
顾音书淡淡颔首后,弟子便又验了一次指纹,道此次对上了。
江舒月的眸色猩红,死死地盯着江梦月,皮笑肉不笑地道:“三妹妹,你先是伪造药铺账本。
昨日又以借钱为由,道要给我打欠条,哄骗我在账本上摁了手印,今日又拿此充当证据,你还要不要脸啊?”
“上面分明写着,你买了一瓶合春散!你又不是不认识字,我怎么骗你摁手印啊?”
江梦月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呵,分明是你先骗我摁了手印,尔后又在账本上面,写了这一行字的!”
江舒月似笑非笑地道。
“手印分明覆盖在字迹上面,我怎么先骗你摁手印,后在上面写字啊?”
江梦月嗤笑道。
“你……你……”
江舒月的眸色闪躲,一时倒不知该如何回嘴了,她忙朝丫鬟瞪了一眼,怒斥道:“你到底是哪边的人?
怎么只知道闷头跪着,不知道帮我说话呢?”
丫鬟猛地打了个寒颤,双眸一转,忙小心翼翼地道:“启……启禀大祭司,这账本一定有问题!
当初……当初乃是三公主,亲口威胁奴婢,污蔑于大公主的。俨然是三公主下的合春散,怎么会变成大公主呢……”
“是啊!当初乃是你亲口告诉我,江舒月曾经碰过茶壶的,今日你怎又不承认此事了?
我看你心里也一定有鬼罢?”
江梦月似笑非笑地道。
“住口!你这个草包丑八怪,若是再血口喷人,我便……”
丫鬟面透恼怒之色,正欲破罐子破摔,骂上江梦月几句,江梦月便眸色一冷,高高地举起了录音笔。
她摁了播放按钮之后,丫鬟的声音便在殿内响了起来。
“奴婢在半路上时,曾经遇见了风国大公主,她不小心将奴婢撞倒,就连茶水也差点洒了一地。
好在大公主及时接过茶壶,将其交给了奴婢……”
“唔……”
顾音书潋滟的桃花眸微动,便淡淡望向了录音笔,眸色晦暗不明。
丫鬟的瞳孔放大,一脸惊恐地道:“这……这是样什么东西?为什么能将我说过的话,给重复……”
她的话还未说罢,江舒月便面色大变,狠狠一脚踢在了她的胸前,恼怒道:“什么你说过的话?
你……你这个蠢货胡说八道些什么?”
她话罢,便戏谑望着江梦月道:“呵,想不到三妹妹身上,竟有这般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传闻风洲第二势力风云殿内,便有许多新奇的宝物儿,三妹妹该不会和风云殿的魔头有勾结罢?
父皇若是得知了此事,怕是……”
“你休想转移话题!”
江梦月冷冷一笑,悠悠地望着丫鬟道:“大祭司,您刚刚可是亲耳听见了,她道刚刚播放的这些话,全都是她曾经说过的!
现在足矣证明,我是清白的了罢?”
“大祭司,我……”
江舒月眸底带着红血丝,正要继续狡辩,顾音书便淡道:“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用眼角余光,冷冷扫了丫鬟一眼,丫鬟便差点被生生吓死。
她见事情已经暴露,便忙爬到了江梦月身旁,大哭着道:“三公主,昨日您刚刚离开,大公主便来了茶司!
今……今日这些话儿,都是她教奴婢说的!她给奴婢喂了穿肠毒药,奴婢若不按照她的吩咐办事,她便不给奴婢解药啊!
奴婢知道错了,还望三公主饶了奴婢罢!”
“滚蛋。”
江梦月冷漠地望着丫鬟,一脚便将她踢了个踉跄。
“你胡说八道!我……我昨日分明很早便回宫了,又怎会再来祭司府呢?”
江舒月费力挤出了一丝笑意。
第十九章 本座错怪你了
“你昨日道自己忘拿东西了,要回祭司府取……”
丫鬟话未说罢,江舒月便怒从心起,狠狠一巴掌甩在了她脸上,似笑非笑地道:“贱蹄子,你竟还敢帮江梦月说话!
我看你是不想要解……”
她说到这儿,顿时浑身冷汗直冒,忙捂住了嘴巴。
“大姐姐怎的不把话说完啊?她不想要什么了啊?是解药么?”
江梦月眨了眨大眼睛,一脸的迷惘不解。
江舒月的脸庞红白交错,恨不得一巴掌扇死自己。
她见事情已经败露,便忙跪在了地上,哭的楚楚可怜:“大祭司饶命啊!这……这一切都是个误会!
我昨日……”
江舒月话未说罢,顾音书便吐字冰冷道:“来人,将她们拖出去,各打四十大板,赶出祭司府。”
“大祭司,这四十板子下来,可是会要人命的啊!梦月,昨日是大姐姐一时糊涂,大姐姐知道错了!
你……你便看在我们血脉相连的份上,帮大姐姐求一求情罢!”
江舒月怨毒的眸子一转,便要去拽江梦月的衣袖。
江梦月行云流水一般,便朝后退了两步,微微歪头道:“你不是经常骂我野种么?野种怎么配和你血脉相连啊?
除非你也是野种!”
“你……”
江舒月的面色一僵,恨不得直接掐死江舒月。
这时,她突然灵光一闪,忙道:“大祭司!您若是饶了我一次,我定会在半年之内,帮您寻到叶倾城的下落!”
江梦月听见叶倾城两字,微怔了一怔。
原主的记忆告诉她,这位叶倾城和顾音书是青梅竹马,几年前却突然消失不见了,谁都不知她去了何处。
这些年来,顾音书也经常好处寻她,对她用情至深。他说不定真会为了此事,放过江舒月!
江梦月只知两人青梅竹马,却不知顾音书对她无一丝情感。
几年前,叶倾城盗走顾音书的宝册,离开了祭司府。
顾音书一直在寻她,也只是想要取回宝册罢了。
顾音书心中一动,便缓缓放下了茶杯,云淡风轻地道:“半年后,你若是寻不到她呢?”
“到时任凭大祭司处置!就算大祭司宰了我,我也毫无怨言!”
江舒月忙激动地道。
“恩,滚罢。”
顾音书吐字冰冷。
“多谢大祭司!”
江舒月顿如临大赦,猛地松了一口气,便朝着清音殿外走了过去。
她在路过江梦月身旁时,故意压低声音,轻蔑一笑道:“三妹妹,你今日耗费心机自证清白。
到头来,我却毫发未损,你怕是心中颇难受罢?
你若是识趣的话,便带着皇后滚出皇城,我倒还能留你们两条狗命!否则……”
她眸底阴毒一闪而逝,阴阳怪气地道:“到时候,你们这两个狗杂种,再被折腾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可莫要怪大姐姐啊!”
“你再骂我母后一句,我割了你的舌头!”
江梦月的眸色一利,握住了腰间的铁剑。
“嗤,就凭你?”
江舒月轻蔑一笑,鄙夷扫了一眼铁剑,便扭着腰肢,洋洋得意地离开了此处。
江梦月冷冷望着她的背影,眸底掠过了一抹杀意。
“小萝萝,我想宰了她!”
江梦月在心中道。
“她毕竟是一国公主,你若是杀了她,风国皇帝不会放过你的!她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和你玉石俱焚!”
小萝萝冷哼了一声。
“那她若不是公主了呢?”
江梦月淡淡一笑道。
江舒月,骑驴看唱本,咱们走着瞧罢!
弟子们刚刚拖着丫鬟离开,准备打她的板子,江梦月便同顾音书道了别,准备离开清音殿了。
不料她刚朝前走了一步,顾音书清冷动听的声音,便传到了她的耳中。
“本座错怪你了。”
他话罢,便拿出了一本功法,朝着江梦月抛了过去,慢条斯理地道:“这是极品内功心法。
用其修炼内力之后,速度可比常人快上十倍。补偿你的。”
他最后一句话低哑迷人,倒令江梦月愣了一愣。
呵,大祭司是在跟她道歉么?
真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江梦月忙伸手接过功法,转头望向了妖孽美人儿,一脸认真地道:“师父,能不能再给我一千两银子?
我遭到创伤的心灵,不是一本功法就能治愈的!”
“恩。”
男人缓缓点头,云淡风轻地道:“那便将功法还回来罢,干脆别治了。”
“……其实,能够治好一部分,我已经很满足了!”
江梦月干笑了一声,忙逃也似的抱紧功法,匆匆地离开了清音殿。
顾音书望着女子的背影,眯起了冰冷的桃花眸,眸色深了几分。
他一动不动时,恍若泼墨画中的美人儿,禁欲清冷,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
江梦月回到院子之后,便立即修习起了功法,等到第二日清晨时,她身上已经有少部分内力了。
她借着内力爬山,前往清音殿给顾音书请安时,倒是轻松了不少,可惜顾音书不在清音殿,她倒是白跑了一趟。
与此同时,宫内也出现了一场闹剧。
画嫔一早便兴冲冲地去见皇帝,道江梦月被大祭司赶出来了。
皇帝命人到祭司府打听一番,发现根本没有这档子事,便训斥了画嫔一顿,命她日后安生一些。
且命人收去了她的绿头牌,多半直到月底,都不会再翻她的牌子,让她侍寝了,画嫔当场被气的吐了血。
画嫔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江梦月若得知此事,定会乐呵上一整日。
江梦月又拔了半天的草,便前往了老江布料铺。
赵公公这几日倒还算安分,只阴沉着一张脸庞,老老实实地记账,未曾添什么乱子。
而老江布料铺这几日的收益,也足足有一百两银子。
江梦月见茶茶销售天赋不错,便让她当了老江布料铺的掌柜,答应一月给她四两银子,茶茶顿时激动的红了脸。
尔后,江梦月便将收益存到了拼夕夕里,又花银子补充了一下库存,拼夕夕里还剩下整整两千两银子。
江梦月正打算倒一杯水,润润嗓子,茶茶便忙倒好了茶水,恭敬递给了江梦月道:“对了,三公主。
奴婢刚刚接到了一个大订单!有人想要将咱们的所有布料,各买三千米呢!”
赵公公听了此话,便抬起了阴险的眸子,唇角勾起了讥嘲的笑容。
“这个人是谁?他付过定金了么?”
江梦月眉头微挑,一脸正色地道。
第二十章 她们想空手套白狼?做梦!
“他一直戴着斗笠,奴婢不知他的身份,但他已经付过一千两订金了!”
茶茶认真地道。
“身份不明……”
江梦月大眼睛微眯,眸底掠过了一抹沉思。
他既已经付过订金了,便说明不是耍弄他们的,那么……他们要这么多彩色布料作甚呢?
江梦月一时百思不得其解。
但有银子不赚是傻子,江梦月很快便花了三百两银子,从拼夕夕内将各类布料,都买了三千米,堆放在了仓库内。
很快,戴着斗笠的男子,便过来取货了,他付了两千两银票后,便命伙计们驾着马车,将布料全都运走了。
茶茶将两千两银票,放到柜台上之后,便冷冷地望着赵公公道:“记账,然后将抽屉里的一千两银票拿出来。”
“呵,知道了,你语气这般冲作甚?咱家又不是不拿出来……”
赵公公阴阳怪气地道。
赵公公阴冷的眸一转,先是记了账,后便从钱柜内拿出一千两银票,将其和两千两银票摞在一起,一道交给了茶茶。
茶茶接过厚厚一叠银票后,便将其递给了江梦月,恭敬地道:“三公主,给您!”
“好,日后若再有人付大额银票,你莫将其放在钱柜内,亦或摆在赵公公面前让他过目了。
直接说出一个数额,让他记账便是了,我怕他趁咱们不注意,在银票上面动手脚……”
江梦月伸手接过银票,见茶茶认真点头后,便转眸望向了赵公公。
顾音书这个混账,明知道她和赵公公有过节,还让他来老江布料铺记账,万一赵公公有什么歹心,他们可错不及防!
她必须赶紧想办法,逼赵公公离开老江布料铺,这般她才能安心。
然,江梦月刚一转头,便发现赵公公不见了,她的眉头微蹙,沉声道:“这死太监跑哪儿去了?”
“他刚刚道他肚子疼,便去后院方便了!”
一个伙计忙恭敬地道。
江梦月的眼皮子一跳,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忙低头望向了银票,轻轻抚了一抚,面色有些许难看:“这银票不对劲儿……”
颜色和纸张质感都有问题!
她忙试着将银票,存在拼夕夕内,不想小萝萝却不悦地道:“小梦月,本宝宝不收假银票哦!”
“果真是假的……”
江梦月的心中骤然一凉,大脑急速运转了起来。
茶茶收银票的时候,她已经仔细检查一遍了,确认银票是真的之后,才让买家将布料拉走的。
银票经过赵公公的手后,便变作假银票了,俨然是赵公公将银票换了。
看来,买家和赵公公是一伙的,他们想要空手套白狼!
那么……
又是谁命他们这般做的呢?
“画嫔一大早便去寻皇帝,道你被赶出祭司府了,皇帝发现她胡言乱语后,便训斥了她一顿,让她丢尽了颜面。
你说会不会是画嫔,命人唱了这么一出戏,故意恶心你的?”
小萝萝一本正经地道。
“有可能!我得把银票要回来,再让画嫔付出代价!”
江梦月的眼眶泛红,眸底掠过了一抹杀意。
“三公主,一定是赵公公将银票换了!都怪奴婢……”
茶茶的心中一沉,忙跪在了地上,咬唇道:“奴婢生性蠢笨,不配帮三公主打理店铺,奴婢还是回宫去罢!”
“你也是按照规章办事的,只是经验太少罢了,此事怪不得你。走,咱们去寻画嫔算账去!”
江梦月的心中一横,便朝着门外走了过去。
不想她刚走了两步,便听见了阵阵鞭炮声,诧异地道:“不年不节的,是谁在外面燃放炮竹?”
伙计忙推开了窗户,朝着窗外望了过去,讶然道:“东家,是隔壁铺面开业了,正在放炮庆贺呢!”
“他们是卖什么东西的?”
江梦月沉声道。
“牌匾上刻着‘舒月布料铺’,里面挂的都是咱们的彩色布料!”
伙计探头朝前看了一眼,顿时面色大变。
“舒月布料铺?彩色布料?果真是画嫔她们搞的鬼!”
江梦月的面色一冷,便朝着舒月布料铺走了过去。
她们空手套白狼,想用自己的彩色布料卖钱?门都没有!
很快,她便站在了舒月布料铺门口,发现她标价三十文一米的布料,舒月布料铺都是标价三文。
其他布料也比老江布料铺的售价,足足低了十倍有余,比胚布都要便宜。
舒月布料铺刚一开张,便门庭若市,客户爆满,只有寥寥几个百姓,肯光顾老江布料铺了。
且他们刚刚踏入老江布料铺,便被亲朋好友拉出来了。
“舒月布料铺和老江布料铺,卖的分明是一样的料子,价格却相差了十倍!你放着便宜的不买,买贵的作甚啊?”
“现在连街上的乞丐,都能买得起彩色布料了!我可不想和乞丐穿一样的料子,还是黑白银色的好看!”
“呵,彩色布料售价这么便宜,真不知是用什么丝织的!想必穿久了会对人有害罢?走走走,别看了!”
百姓们在舒月布料铺抢购过后,很快对其失去了新鲜感,顾客也逐渐变少了。
彩色布料在舒月布料铺一番折腾后,也彻底烂大街了,就连老太太也对其嗤之以鼻,觉得傻子才会穿廉价的彩色布料。
江舒月将售价降低,俨然不是为了同江梦月抢生意,而是想要百姓们看不上彩色布料,将江梦月的生意彻底搅黄的。
当然,她是想不到这般精巧的计谋的,一切都是画嫔在背后谋划的。
“三公主,都过去半刻钟了,咱们只赚到了二十文钱!
还有许多来退布料的,再这样下去,铺子可就入不敷出了!”
茶茶一脸的担忧。
“我在考虑一个问题……”
江梦月依旧站在舒月布料铺门口,冷冷地望着铺内的一切,身上尽是凛冽杀气。
“什么?”
茶茶诧异地道。
“我若是直接砸了舒月布料铺,大理寺会以我扰乱治安为由,关押我多久?”
江梦月挑眉道。
茶茶正要回话,一辆白色马车,便停在了舒月布料铺门口。
尔后,江舒月便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地下了马车,戏谑望向了江梦月道:“哟,三妹妹是见姐姐的铺子开张了,特意来祝贺的么?”
“江舒月,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种不要脸的东西呢!”
江梦月似笑非笑地道。
“三妹妹,我哪里又招惹到你了?你好端端骂我作甚?”
江舒月双眸泛红,望之楚楚可怜。
她话罢,便双眸一转,小心翼翼地道:“是不是……是不是你刚刚听说,我母妃有孕的事儿了?
三妹妹,我知道父皇不宠你母后,你母后的肚子一直没动静,她委实是可怜,可是你……
你也不能因嫉妒我母妃有孕,便刻意针对我呀?”
第二十一章 砸店!出事我一人担责!
“画嫔有孕了?”
江梦月的眼皮子一跳,攥紧了双拳。
她若是生出一个小皇子,岂不就一步登天了?
“是啊!而且好多太医都给我母妃诊断,道她怀的九成是男胎呢!
三妹妹,我们马上便要有皇弟了,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啊!”
江舒月柔柔一笑,便朝江梦月走了过去,伸手要去挽她的衣袖。
“三妹妹,我带你参观参观铺子罢!我这铺子的生意,可远远不是老江布料铺能比的呢!”
她眸底怨毒一闪而逝,便要将指甲缝里的毒粉,洒到江梦月的肌肤上。
江梦月眸色一利,便猛地撞向了江舒月的胳膊,江舒月的胳膊一晃,一个不慎便将毒粉洒在了自己身上。
她的肌肤当即起了红疹子,逐渐开始溃烂,疼痛不堪。
“江梦月,你……”
江舒月面透怒意,正要道江梦月是故意的,江梦月便歪头一笑道:“长姐的脖子怎么红了?
难不成中了自个儿的毒了?长姐好端端地,怎么会在身上带毒呢?是为了害我么?”
江梦月话罢,所有百姓都脚步一顿,转眸望向了江舒月。
江舒月扯了扯唇角,笑着道:“呵,长姐好端端地,怎么会害三妹妹呢?这……这定然是起了红疹子了!
长姐回宫之后,命宫女敷些草药也就好了!”
她俨然怕百姓发现此事,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了。
江舒月殊不知,在十米外的长亭上,坐着一个白衣妖孽美人儿,正一边敛眉喝茶清茶,一边淡淡望着这一切。
“主上,风国皇室这一日日的,可真是鸡飞狗跳的!大公主竟又同三公主吵起来了……”
青崖站在顾音书身后,一时唏嘘生叹。
“聒噪。”
顾音书淡道。
青崖忙低下俊美的脸庞,不再吭声了。
顾音书缓缓放下了茶杯,便慵懒斜倚在太师椅上,一边把玩着白玉箫,一边幽幽望向了江梦月。
他集风光霁月于一身,举手投足间皆是风雅。
“原来是这样啊。”
江梦月缓缓点了点头,又好奇地道:“对了,长姐,你今日昧了我三千两银子,又将我的生意搅黄了。
你准备赔我多少银子啊?这怕得十万两打底罢?”
“什么三千两银子?三妹妹说的话儿,我怎的一句都听不懂啊?”
江舒月一脸的狐疑不解。
茶茶的眸色一动,便伸手指向了江舒月身旁的侍卫,沉声道:“三公主!你快看!
前来买布料的男人,手上便有一个胎记!他的手上也有胎记!”
侍卫的眸色闪躲,连忙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江梦月冷冷地望着侍卫,勾唇道:“有胎记又如何?他又不肯承认。”
她就算是持剑威胁侍卫,让他承认自己办的腌臜事儿,他也极有可能会像禁军一样,立即服毒自尽。
到时江舒月说不定还会反咬一口,道她下毒害死了侍卫,事情便更复杂了。
“三妹妹知道便好!”
江舒月轻蔑一笑,便朝舒月布料铺走了过去。
她在路过江梦月身旁时,便长长叹了一口气,鄙夷地道:“丑八怪,你记住,这只是一个开始,等我母妃……啊!”
江舒月话未说罢,只听“咔嚓!”一声大响,江梦月便拽住了她的右臂,将其摁在她的背后,掰断了她的锁骨。
“你放开我!快放开我……”
江舒月疼的面色煞白,忙运起内力,拼命挣扎了起来。
然,她很快惊恐的发现,不过短短一日罢了,江梦月身上竟有了不低的内力。
再加上她的招式狠辣,自己根本就挣脱不开!
“我原听闻三公主在万国宴上,从大公主手中夺走了令牌,还觉得此事是假的,现在我总算是信了!”
“是啊!世人皆说大公主武功高强,可她完全不是三公主的对手啊!看来三公主,也不完全是花痴草包啊!”
百姓们面透震惊,一时唏嘘生叹。
“江梦月!你……你胆敢当街伤你长姐,简直是目无长辈!”
江舒月的脸庞羞窘不堪,恨不得寻个地缝钻进去。
“我又不是第一次,当街伤你了,你用得着这般激动么?”
江梦月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笑吟吟地道:“江舒月,你今日要么赔我十万两,要么我砸了你的铺子,你自个儿选罢!”
“十万两?呵……你痴心妄想!你若是敢砸我的铺子,大理寺绝不会饶了你的!”
江舒月恼怒地道。
“可我师父是大祭司啊!我师父同我说过,无论我闯了什么祸,他都会护我周全的!”
江梦月一脸认真地道。
当然,她说这话只是气江舒月的。
大理寺的人若将她抓走了,顾音书定然懒得管她,她宁愿在大理寺内蹲上一月,今日也要出一口恶气。
而且,这事儿若是闹大了,自有大理寺少卿亲自查案,说不定还能揭发江舒月干的丑事,让她在风国抬不起头呢!
顾音书远山般的眉微挑,清冷的桃花眸中,掠过了一抹暗芒。
青崖震惊地望着顾音书,颤巍巍地道:“主上,您真的同三公主说过……”
“看来本座不该让她爬山,她磕到脑袋出现幻觉了。”
顾音书吐字冰冷。
尔后,他又云淡风轻地道:“再磕一次,或许便正常了。你寻个时机,让她磕一次头罢。”
男人妖孽冰寒的脸庞上,未有一丝负罪感,依旧禁欲清冷,若云山之巅走下的清冷美人儿。
青崖:“……是,属下知道了。”
他心疼地望向了江梦月,不知这位小姑娘,究竟哪里惹到大祭司了,大祭司竟要这般折腾她。
“大祭司保护你?”
江舒月狐疑地望着江梦月,怀疑她的脑子出现问题了。
“噗!她以为她夺到了令牌,大祭司迫不得已收她为徒,便代表接受她了?还会保护于她?”
“是啊!我看着她这张丑脸,都觉得犯恶心,更别提大祭司了!”
“她现在日日呆在祭司府,大祭司定然更恶心她了,怕是过不了多久,便会将她赶出去了!”
百姓们眸透鄙夷,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江梦月摸了摸鼻子,幽幽望了百姓们一眼:“你们今日在此奚落于我,日后大祭司若爱我入骨,你们岂不是在自打自的脸?”
一群神经病。
顾音书喜不喜欢她,关他们什么事啊?再说了,她根本就不稀罕顾音书,她喜欢壮实的帅哥好不好?
顾音书:“……”
他淡淡望着江舒月,觉得这位三公主,俨然病入膏肓了。
“卧槽!三公主真的疯了!”
“她就算爱而不得,也不能当街贬低大祭司啊!毕竟只有瞎眼的男人,才能看上她啊!”
百姓们被江梦月吓的不轻。
江梦月:“……”
我特么……
她正要发怒,小萝萝稚嫩的声音,便在她脑中响了起来。
“滴!新任务,砸了舒月布料铺,奖励五百两银子哦!”
“五百两?”
江梦月顿时心中一喜,冷冷地望着伙计们道:“来人!立刻砸了舒月布料铺!将布料夺回来,将值钱的东西都当了!
出了事我一人担责!”
“江梦月,你敢!”
江舒月瞪大了赤红的眸,恨不得活撕了江舒月。
“你特么看我敢不敢!上!”
江梦月眸透冷嘲,右手一挥,便隔空点住了舒月布料铺内,掌柜伙计们的穴道。
侍卫们欲要去救江舒月,江梦月便也点住了他们的穴道,所有人一时动弹不得,全都怨恨瞪向了江梦月。
“大公主不讲道德,毁了咱们的生意,咱们定要将铺子砸个稀巴烂!”
“对!咱们要她付出代价!”
老江布料铺的伙计们,面上尽是怒意,很快便冲到了舒月布料铺,将屏风桌椅给砸烂了。
“我的柜台!这……这可是我花三两银子买的!”
“啊!住手!不准动本公主的青瓷地板砖!这是本公主赊了二十两铺的!”
江舒月被气的脸庞扭曲,差点吐出了一口鲜血。
第二十二章 送给大祭司一个礼物
“长姐,赵公公将三千两银票,交给你了么?这些银票是你赊当铺的,还是画嫔娘娘给你的啊?”
江梦月一边好奇地道,一边将手伸到江舒月怀中,将厚厚一叠银票掏了出来,清点了一番后,发现正好是三千两。
江舒月见她将银票,全都放入了怀中,歇斯底里地道:“贱货!你将银票还给我!这些……
这些银票可是我母妃,毕生的积蓄!你若将其拿走了,气着了她的身子,影响她养胎,父皇定不会放过你的!”
“那正好,到时我便将你们干的腌臜事儿,一并抖落出来,等父皇验证这些事是真的后,正好能还我一个公道。”
江梦月淡淡一笑道。
她现在之所以不揭发此事,是怕父皇故意偏袒她们,事情再不了了之。
等她们什么时候捅了大篓子,自己再将这些事,一并抖搂出去,便能一击置她们于死地。
“你……你……”
江舒月被气的心口绞痛,浑身都在发颤。
江梦月见伙计们,已经将布料铺砸的差不多了,一脚便踢在了江舒月身上。
江舒月倒在地上,摔的面色惨白如纸,死死地瞪着江梦月道:“臭婊子!你……你给我等着!
今日这事儿,我跟你没完!”
“滚!还有,回宫之后,你就道胳膊是自己摔的,父皇若是因此降罪于我,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江梦月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眸底尽是危险杀意。
江舒月踉跄站起了身子,狠狠剜了江梦月一眼,连侍卫们都不管了,便咬牙朝皇宫跑了过去,双眸猩红如厉鬼。
“丑八怪,明日大祭司的生辰宴上,我要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很快,伙计们便去了当铺一趟,将舒月布料铺内的花瓶陈设等物,卖了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加上三千两,还有做任务奖励的五百两,江梦月共得了三千五百五十两银子。
她将银子存到拼夕夕之后,小萝萝便稚嫩地道:“滴!您的余额为五千一百五十两银子!”
“这么说来,我快攒够一万两银子了?”
江梦月心中一喜。
等攒到一万两银子后,她便能解锁食品栏,买薯条可乐了!
到时候,她将这些新奇的物件儿,一道摆在货架上售卖,定能赚的盆满钵满的!
“三公主,舒月布料铺从咱们这儿,诓走的彩色布料,还剩下一大半儿呢!
奴婢是将他们堆在仓库,还是按照几文钱一米的价格,将其便宜处理了啊?
若按照原价售卖,怕是卖不出去了……”
茶茶担忧地道。
“彩色布料没戏了,咱们得卖更高级的布料,试试能不能继续赚钱……”
江梦月眯起了漆黑的眸。
这个世界上最高端的布料,乃是天蚕丝,是没有丝绸布料的,丝绸布料比起天蚕丝来,要更加轻薄舒适。
她倒可以从拼夕夕内,购买一些彩色丝绸面料,一米卖上几两银子,走高端路线。
但是她若直接开始售卖,是没有百姓肯买账的,她得想办法让丝绸布料火爆永洲,才能够打开销路。
“对了,三公主,后日便是大祭司的生辰宴了,各国都在准备宝物,想要博大祭司欢心。
您毕竟是大祭司的徒儿,要不然便先准备一份礼物,再想办法赚银子罢。”
茶茶关心地道。
“生辰宴,礼物……”
江梦月心头一跳,猛地一拍手道:“是啊!到时各国齐聚祭司府,我若献出丝绸布料,讨得大祭司欢心。
各国贵族定会跟风,抢着买丝绸面料的啊!”
她可真是个小天才!
不过她不能献一块布过去,这样未免太敷衍了,她得去祭司府一趟,偷偷量一量顾音书的尺寸,给她做一套衣裳。
因顾音书已经离开了此处,便并未听见江梦月的话儿。
他若是知道,江梦月准备对他‘动手动脚’测量尺寸的话,定会就地将江梦月发配边疆。
——————
“母妃,这个草包不仅夺了您多年积蓄,还打折了女儿的胳膊,您可一定要给女儿报仇啊……”
江舒月跪在画嫔身旁,将头趴在她的膝盖上,哭的涕泪纵横。
画嫔轻抚着江舒月的鬓发,眸底一片赤红:“舒月,你放心,她今日虽略胜一筹,可母妃很快便能让她付出代价!”
“母妃,您……您想要怎么做?”
江舒月眯起了怨毒的眸。
“你父皇答应过母妃,只要母妃能顺利诞下皇子,便封母妃妃位。你说……
你我母女若能在大祭司的生辰宴上,大出风头给风国长脸,你父皇会不会提前封母妃妃位呢?”
画嫔下巴微抬,妩媚一笑道:“母妃后日若爬上了妃位,等母妃顺利诞下皇子后,陛下说不定会直接封母妃为后呢。
到时皇后为东宫皇后,本宫便是西宫皇后,能够和她平起平坐了,你和你弟弟都将为嫡出,前途无量。”
她的眸色一狠,猛地攥紧了双拳:“只要母妃有了足够的身份地位,便能够轻而易举地,将皇后母女赶尽杀绝!”
“母妃说的极是!如今各位公主都无品阶封号,后日父皇一高兴,说不定还会封我为正一品公主,赏给我封地呢!
到时候,就连江梦月这个丑八怪,见了我也得跪拜行礼!”
江舒月得意一笑,又蹙眉道:“母妃,那咱们献上什么东西,才能够震惊四国呢?”
“这个丑八怪手中的彩色面料,倒是不错。”
“可是彩色面料,如今已经烂大街了,大祭司怎么会稀罕……”
“傻孩子,你没有发现,母妃让你上架售卖的面料,缺了蓝、青这两种颜色么?
大祭司往日喜看青山绿水,俨然甚喜欢这种颜色,其他颜色虽已烂大街了,这两种颜色可是稀罕物呢。
我们若将其各赠一匹给大祭司,又何愁大祭司不满意呢?”
画嫔妖媚的眸底中,写满了志在必得。
“原来是这样,母妃可真有先见之明!可我们能够想到此事,江梦月定然也能够想到,她若是也……”
江舒月眸底掠过了一抹担忧。
“舒月,你看这是什么?”
画嫔阴毒一笑,便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瓷瓶,将其交给了江舒月。
第二十三章 亲手给大祭司量尺寸!
江舒月将瓶盖打开,低头闻了一闻,欣喜地道:“母妃,你从哪儿弄到的蒹葭液?
蒹葭液腐蚀性甚强,可是禁止售卖的啊!”
“这是一个待母妃,比你父皇还要好的人,赠给母妃的。
还有,母妃已经拿彩色布料试验过了,彩色布料遇见蒹葭液便会褪色。
只要你随便寻一个借口,去梦月殿一趟,寻到她要献给大祭司的布料,往上面倒上蒹葭液便好。”
画嫔面色狠辣无比。
“母妃说的是风叔叔罢?您日后可莫再同他亲近了,免得再被江梦月抓到了把柄!”
江梦月眸底透着一丝担忧。
尔后,她便又兴奋地道:“后日江梦月献上布料后。
大祭司打开一看,便会发现布料已经褪成白色了,还以为江梦月献上了胚布呢!
到时候,她定会在风洲丢尽颜面,不仅大祭司会更厌恶于她,父皇说不定还会当场震怒,将她撵出风国呢!”
“呵,你放心罢,母妃心中有数……”
画嫔低头抚着自己的小腹,眸底阴冷一闪而逝。
“等母妃腹中的胎儿足月了,便该皇后这个蠢货遭殃了……”
——————
此刻,江梦月已经来到了祭司府。
她从弟子们口中,得知顾音书在清音殿后,便立即爬上了山,前往了清音殿门口。
她透过门缝往内看去,便未曾发现顾音书的踪影,觉得他多半入内室歇息了。
她本就想借请教问题为由,偷偷给顾音书量尺寸,后日给他一个惊喜的。
顾音书若是睡着了,便更利于她量尺寸了。
于是,江梦月便未曾敲门,直接轻轻地推开了殿门,踮着脚尖踏入了清音殿内。
内室内。
男人墨发半束,戴了一支浅蓝玉簪,着了一袭暗纹宽袖白衣,此刻正斜倚在床榻上,闭目养神。
他的衣襟半开,露出了精致的锁骨,还有一小片胸肌,鬓角碎发不时撩过锁骨,落在了肩头上,令人血脉偾张。
房内燃着一个香炉,烟雾飘至男人眉眼间时,显得他这张绝色倾城的容颜,愈发天人之姿,美的不真切了。
江梦月推开殿门的一刹那,顾音书便察觉到了她的气息,知道她入殿了。
只是他没什么兴致,同江梦月多言罢了。
待她离开时,他自会同她清算,她擅闯清音殿的账儿。
江梦月推开内室的门口,幽幽朝四周望了一眼,眸底尽是惊艳之色。
此处装潢清雅,面积甚大,单是床榻长宽便在三米以上,银色被褥更是用料考究,一寸千金。
她若是将银窗帘扯下来,抱到当铺去卖,至少能换几万两罢?
她深吸了一口气,便望向了床榻上的绝色美人儿,缓步朝他走了过去。
顾音书此刻背对着江梦月,背影芝兰玉树一般,冰寒刺骨。
江梦月在距他三米时,便闻见了男人淡雅的体香味,身上一时有些发麻,甚是手足无措。
她半蹲在床榻旁边,便从怀中拿出了软尺,开始测量起了男人的肩宽,身高等等。
很快,她便只剩下了腰围未测量。
但是男人的衣袍宽大,她只靠肉眼去看,根本测量不到他的腰围。
江梦月坐在地上,微微歪着小脑袋,一脸的为难。
几秒后,她便心下一横,壮着胆子,缓缓爬到了床上,来到了顾音书的身旁,用软尺缠住他劲瘦的腰,开始测量了起来。
她生怕软尺碰到顾音书,再将他给吵醒,动作甚是小心翼翼。
不知她是过于紧张还是害怕,双手竟在微微发着抖。
她测量过尺寸,刚刚将软尺收到怀内,准备下床跑路时,不想一抬眸,恰巧同顾音书冰冷无情的眸相视。
男人眸中含了秋水横波,摄魂夺魄,眸底讥嘲不言而喻。
“三公主这是作甚?”
他的声音泉水激石一般,好听地惹人心颤。
“师……师父……”
江梦月被吓的心中一沉,忙讪笑着道:“不瞒您说,我……我一直都有梦游的习惯,我刚刚是……”
她生怕顾音书会宰了她,便一边说着,便一边朝床边挪了过去,想要立即离开此处。
不想被褥布料太过柔顺,她的膝盖一滑,便一个踉跄,直接栽到了顾音书的怀中。
她甚至能感受到男人纹理分明的肌肉,和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脸庞瞬间一片涨红,慌乱地道:“那个,我我我……”
“……”
顾音书妖孽的脸庞微沉,衣袖一挥,江梦月的身子便不受控制,倏忽飞出了清音殿,便落在了草地上。
“嘶……”
江梦月疼的额上冷汗直冒,足歇了半刻钟时间,才踉跄地站起了身,唇角抽了一抽:“今个儿可真倒霉……”
天地为证,她可不是有意撞到他怀里的!
这下好了,她白白地摔了一跤,身上多半都淤青了!
江梦月本欲给顾音书道歉,但她想了一想,就算是她道歉了,顾音书也定然会认为,她不是诚心的,还是算了罢。
她刚刚准备下山,两个男弟子便运起轻功,来到了山上。
他们朝江梦月点头示好后,便朝着清音殿走了过去。
“大祭司不是刚沐浴过么?这才半个时辰而已,他为何又要开温泉水阀沐浴啊?”
“大祭司生性洁癖,多半是他碰到了什么脏东西罢?咱们还是莫议论大祭司为好,省得惹祸上身!”
江梦月:“……”
她不过碰了顾音书一下,他便要沐浴更衣?
顾音书,你牛掰!
你不是嫌我踩你帕子么?总有一日我要在你身上踩几脚,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洁癖到把自己的皮扒了。
江梦月俨然被‘脏东西’三字,伤害到了自尊,便沉着一张小脸,转头便下了山,决定日后有多远离他多远。
顾音书透过窗户,淡淡地望着江梦月的背影,恍若寒山孤雪一般,公子如玉世无双。
半响,男人吐字冰冷道:“分明占了本座的便宜,你倒还委屈上了……”
唔,还是草拔的不够多。
于是,江梦月刚刚下山,一个弟子便紧跟了过来,气喘吁吁地道:“三……三公主,您等一等!大祭司让您……
让您将西边三千亩茶园内的草,也……也给拔了……他一周后会检查进度的……”
江梦月:“我特么……”
第二十四章 父皇,你是想宠妾灭妻么?
顾音书你个大傻叉,为什么整日让我拔草?
“三公主,您别骂我!这一切都是大祭司的吩咐!”
弟子干笑了一声,忙转头离开了此处。
江梦月额上落下三道黑线,很快便前往了西边的药田,望着遍地的杂草,一时欲哭无泪。
“话说,药园里这么多杂草,你们就不知道拔一拔的么?”
她无语地望向了采茶的弟子们。
“我们也想拔草的,但是在您入祭司府之后,大祭司便不允许我们拔草了。
道……道这些活儿,自有三公主来干的……”
一个弟子恭恭敬敬地道。
江梦月笑了:“好,我知道了。”
原来早在几日前,顾音书便已经打定主意,将所有活儿安在她身上了。
他可真是个好师父啊。
作为一个好徒弟,她一定要多多偷药材,偷茶叶,才能对得起他的“悉心关怀”。
等江梦月蹲在药田里,低头拔完一亩地杂草后,已经是当日深夜了。
她来到老江布料铺后,便拿出一卷牛皮纸,还有一个画粉,开始制起了版。
“小萝萝,我跟你讲,若不是为了丝绸面料大卖,我死都不会给顾音书做衣裳!”
江梦月冷笑着道。
“他居然让你用这双纤纤玉手,整日在祭司府拔草,着实是暴遣天物!”
小萝萝不爽地哼了一声。
“是啊是啊!他简直把我当拉磨的驴使了!不过言归正传,你觉得他喜欢什么朝代的衣服?”
“明制交领宽袖道袍?我见他平常穿的,同这种形制差不多。”
“可以!”
江梦月认真点了点头,便用画粉在牛皮纸上画了版型,将其裁剪了下来,蹙眉道:“你觉得他喜欢什么颜色?”
“天青色?浅蓝色?”
“天青色罢。有句歌词不是天青色等烟雨么?让他趁早被雨淋死罢。”
江梦月正色话罢,便花了一百五十两银子,买了八米天青色丝绸布料,还有一台缝纫机和锁边机,以及一个熨斗。
她裁剪完布料后,便开始缝纫了起来,等到天色渐亮时,她便上完了最后的衣领,将衣服熨好折叠了起来。
江梦月做的衣服走线工整,版型宽大,质量比宫内的裁缝都要好。
她正打算将衣服叠起来,茶茶便推开房门,给江梦月送茶来了。
她望见屋内的缝纫机等物,还有桌上惊艳绝绝的衣裳,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三公主,这……这三样是什么东西?还有这件衣服的料子,怎么这么……”
“这是缝纫机,锁边机,还有熨斗。衣服是我用丝绸面料做的,我原本还想买绣花机,在衣摆绣几朵云纹呢。
后来觉得太俗了,便没有买绣花机。”
江梦月弯起了大眼睛。
关键是多头多针,速度较快的绣花机太贵了,她不舍得在顾音书身上砸钱。
等布料生意稳定了,她倒可以多买一些机器,开一个小作坊,雇佣百姓做成衣,这可比手缝的衣服快多了。
制衣服的速度加快了,成本便减少了,工费也能随之减少,百姓们定然会图便宜,在她这里做衣裳的。
“奴……奴婢还是不大懂……”
茶茶听的一愣一愣的,却欣喜地道:“不过奴婢听明白了,这件衣裳是三公主自个儿做的!
三公主多才多艺,毫不逊色于大公主,风洲百姓们却一直道您是草包,可真是不长眼!”
茶茶被气的握紧了拳头,甚是替江梦月感到委屈。
“乖,咱们仙女不同猪计较,等我有空了,也给你做一件衣裳。”
“真的么?奴婢身份低微,也有份儿么?”
茶茶激动的眼眶泛红。
“你从小陪我一起长大,我一直将你当做妹妹,给你做件衣服有什么的?”
江梦月一边折叠着衣裳,一边漫不经心地道。
她殊不知,她这不经意的一句话,让茶茶怔在了当场,晚上感动的哭到了半夜。
因为明日风国皇帝,便要带着风国皇室一道去祭司府,为大祭司庆生了,江梦月叠好了衣服后,便立即回到了宫内。
当然,并非是所有皇室都有资格,跟着风国皇帝去祭司府的。
因江梦月是顾音书的弟子,风国皇帝自会带她一道去的,他一贯疼宠画嫔母女,自也会带上她们的。
但因画嫔暗中挑唆,道皇后近来身体更差了,应多多在宫内歇息,皇帝便不准备带着皇后一道去。
因为四公主江圆月的外祖父,近来给朝廷捐了八千万两银票,立下了大功,风国皇帝自也是要带她去的。
“陛下,臣妾身为一国之母,您为何不让臣妾同往呢?”
皇后得知此消息后,当即红了眼眶,便在皇帝寝宫外,足足站了一上午,希望风国皇帝能带她一道去祭司府。
她不在乎能不能出席宴会,她只是怕江梦月一人去祭司府,会被画嫔母女欺辱罢了。
风国皇帝此刻,正同画嫔在寝宫内嬉闹,透过窗户看见皇后之后,立即便沉了一张俊脸。
“你一贯身体虚弱,朕让你在宫内好好养伤,你听话便是了,好端端地逞什么能?”
“分明是画嫔怕臣妾同行,影响她在路上勾引于你,才会撺掇陛下,不让臣妾同行的罢了!
我才是当朝皇后,凭什么不能同行?”
皇后精致美丽的脸庞上,尽是委屈之色。
她自小出身尊贵,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贯温柔单纯,平常也没兴致同画嫔争夺些什么,可是这一刻,她终是有些不满了。
她不明白,她和风国皇帝分明是青梅竹马,他也答应过要一世待她好。
为何画嫔出现了之后,一切都变了呢?
“皇后娘娘说这话儿,便是太看得起臣妾了……”
画嫔依偎在皇帝怀中,妖媚一笑道:“陛下后宫佳丽三千,想带着谁便带着谁。
臣妾可没有本事,左右陛下的决定呢!”
她眸底轻蔑一闪而逝,便当着皇后的面,吻向了皇帝的额头,继续同他亲昵了起来。
皇帝只冷哼一声,责令皇后赶紧离开,便帮画嫔描起了黛眉,完全视皇后于无物,眸底还掠过了一抹厌恶。
江梦月得知皇后,一直站在风国皇帝寝宫外后,便眼眶一红,匆匆跑到了皇后的身旁,握住了她发凉的手腕。
“父皇,你让结发妻子站在殿外,看你和妾室亲昵,未免也太过分了罢?”
风国皇帝的脸庞一沉,冷冷地望着江梦月道:“梦月,你别以为自己是祭司府的人了,便能对朕指指点点了!
朕想要做些什么,还轮不到你来管!”
“三公主,你若是怨臣妾占了陛下,臣妾日后离陛下远一些,你直接打臣妾出气便是了。
又何必顶撞你父皇呢?你若气到他的身体,该如何是好啊……”
画嫔心疼地咬住了唇瓣,甚是惹人怜惜。
第二十五章 丑八怪,本宫和你势不两立!
“画儿,你是朕的爱妃,又何必在她面前这般卑微?江梦月,赶紧拉着你母后离开,莫要再朕面前碍眼!
明日大祭司定会奖赏画儿的,你今日若是乖巧一些,画儿还会让你沾一些光,否则你什么都得不到!”
风国皇帝俊眉微蹙,一脸的不悦。
“呵,顾音书奖赏她?她能拿出什么贺礼来?”
江梦月冷嗤道。
画嫔眸透轻蔑,柔柔一笑道:“这是一个秘密,三公主明日自会知晓的。”
“画儿,朕相信你和舒月,定会为风国争气的。等明日过后,朕定会好好赏你。”
风国皇帝一脸欣慰地道。
“梦月,这会儿起风了,我们走罢!免得你再着了风寒……”
皇后冷眼望着他们卿卿我我,眸色一暗,便要带着江梦月离开。
“走?我们凭什么走?”
江梦月冷笑了一声,握紧了皇后的手道:“父皇,我母后虽生性体弱,常年生病,可她现在的身体,却没有一丝问题!
你凭什么以让她养病为由,禁止她去祭司府赴宴呢?按照风洲的规矩,明日各国皇帝都应带着皇后,前去祭司府!
你若是带着一个宫女出身的嫔去,就不怕各国笑你宠妻灭妾么?画嫔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取代我母后的位置?”
“梦月,快别说了……”
皇后眸透担忧,忙朝着江梦月摇了摇头。
画嫔的脸庞阴沉,费力挤出了一丝笑意道:“三公主,臣妾知自己身份低贱,您……您便不必一次次强调了呢!”
“你既知道自己上不得台面,还一直上蹿下跳的做什么?想当跳蚤么?”
江梦月眸底尽是冷嘲。
“你……”
画嫔被气的心头绞痛,胸膛剧烈起伏。
她的眼眶泛红,抱紧了皇帝的腰,便低声抽泣了起来:“陛下,三公主她说的话,未免也太过分了!”
风国皇帝俊眉微蹙,眸底掠过了一抹沉思。
半响,他哑声道:“若不带着皇后去,的确有些不妥。
那皇后便收拾一番东西,明日陪朕一道出发罢。”
风国皇帝虽容易受人蛊惑,却也能够听得进别人的意见,细细思量对错的。
若非如此,风国怕早就岌岌可危了。
“陛下,您……”
画嫔妖媚的脸庞一变,一脸的不敢相信。
“各国皇帝都未带妾室过去,父皇若是带着她,未免也太扎眼了罢?”
江梦月挑眉道。
风国皇帝怔了一怔,便沉吟了一会儿。
“陛下……”
画嫔心头一跳,眸底掠过了一抹慌乱。
“画儿,要不然……明日便只让舒月带着贺礼,跟朕前去祭司府罢,你还是留在宫内为好。”
风国皇帝语重心长地道。
“这……这既是陛下的决定,臣妾自是要遵守的!”
画嫔扯了扯唇角,怨毒地瞪向了江梦月,双眸一片猩红。
“多谢父皇,那我便带着母后离开了。”
江梦月唇角微勾,得意地扫了画嫔一眼,戏谑地道:“唔,狗肉终上不了席面,还望画嫔娘娘能够明白。”
画嫔,今日只是一个开始。
我要将你占了我母后的东西,一样一样的讨回来。
让你为曾经对我母后做过的事,一件件地付出代价。
“梦月,你说话别太过分了。”
风国皇帝沉着脸庞提醒道。
“呵……”
江梦月也没生气,便一边哼着歌儿,一边拉着皇后的手离开了。
画嫔的肺都要气炸了,却还要跟皇帝强颜欢笑,差点便憋出了内伤。
皇后和江梦月说了一会儿话,便离开了梦月殿,她前脚刚走,江舒月便吊着骨折的右臂,踏入了梦月殿。
“哟,三妹妹,我母后怕皇后娘娘舟车劳顿,才好心让她留在宫内的。
你却恩将仇报,撺掇父皇只带皇后一人,前往祭司府,是不是太过分了呢?”
江舒月的眼眶泛红,快咬碎了一口银牙。
“有事快说,没事快滚,我没闲工夫搭理你。”
江梦月冷冷地道。
她昨日一夜未睡,还想补一补觉呢,可没兴致和江舒月斗嘴。
江舒月深吸了一口气,皮笑肉不笑地道:“三妹妹语气这般冲作甚?
大姐姐知你喜欢吃桂花糕,便给你带了一盒子糕点呢!
三妹妹快些趁热吃了罢,大姐姐正好在你宫内转一转,瞧瞧稀罕。
毕竟大姐姐是庶出公主,这殿内的装潢陈设,足比你差了十万八千里呢!”
她话罢,宫女便将糕点盒放在了桌上,跟在江舒月的身后,朝着四周走了过去。
“好,那长姐便随便转转罢!毕竟你也从未见过,这么多值钱的物件儿!”
江梦月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们,眸底掠过了一抹冷嘲。
江舒月,你又想捣什么鬼?
“你……”
江舒月的脸庞一沉,便强忍住心头怒意,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寻起了江舒月,明日准备送往祭司府的贺礼。
很快,她便看到了江舒月,装着新衣裳的檀木盒子,双眸一亮,猛地打开了盒子,惊奇地道:“哎呀!
这盒子真好看,里面是什么东西呀?”
她见里面有几米布料,以为自己寻到了贺礼,顿时心中大喜。
她忙从袖中掏出蒹葭液,将其泼了上去,猛地关上了盒子。
然,她的一切小动作,都被江梦月看在了眼中。
江梦月闻着蒹葭液的气味,眸底掠过了一抹了然,当即明白了江梦月,是在打什么主意。
她以为这盒子里面,是她要献给顾音书的贺礼罢?
她想要将贺礼毁了,明日让自己当众出丑?
不好意思,这里面只是用剩的布料罢了,真正的贺礼在里屋呢。
“呀,原来只是几米布料啊!三妹妹,你这宫内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江舒月轻蔑一笑,便扭着腰肢离开了此处,面上尽是幸灾乐祸。
江梦月淡淡地望着她,勾唇道:“长姐慢走,当心别撞在树上磕死了。”
“这就不牢三妹妹担心了,长姐定会比你晚走一步的。”
江舒月柔柔地叹了一口气。
江梦月未曾搭理她,而是在她离开之后,便悄悄地前往了舒月殿。
她刚刚没有将蒹葭液洒完,手中定还有大半瓶蒹葭液。
她既想要毁自己的贺礼,那自己便也盗走蒹葭液,毁了她们的贺礼。
很快,江梦月便在桌子上,寻到了江舒月用剩的蒹葭液,看到了一个印着寿字的烧蓝箱子。
江梦月猜测,里面多半便是她们准备的贺礼,便悄悄地将其打开了。
很快,她便望见箱子里面,竟是两匹彩色布料,而这两种颜色,都是舒月布料铺未曾上架过的,没有烂大街的。
“不要脸东西,竟想借我的东西献殷勤……”
江梦月眸底透着一丝冷嘲,便在上面洒了一些蒹葭液,直到布料逐渐褪色,变成白色的胚布后,她才缓缓合上了箱子。
尔后,她便将蒹葭液放回原地,回到了梦月殿内,歇息了一会儿,开始修习内力了。
翌日清晨。
风国皇帝很快便身着朝服,带着皇后和江梦月、江舒月、江圆月四人乘坐着马车,在上万禁军的簇拥下,前往了祭司府。
因他们是分开坐马车的,江梦月未曾同江舒月同行,倒未在路上发生什么争执。
反倒是画嫔,一直站在阁楼上,望着马车的背影,一双妖媚的眸猩红,肺都快要气炸了。
“丑八怪,皇后!你们……你们给本宫等着!本宫和你们势不两立,势不两立!”
第二十六章 大祭司的生辰宴
很快,马车便来到了祭司府门口。
风国禁军们全都恭敬守在了门前,太监宫女们则跟着风国皇帝,一道前往了祭司府。
各国皇帝皇后,公主皇子等人亲临祭司府,祭司府可谓门庭若市。
但因顾音书喜清净,众人都不敢大声喧哗,犹如朝拜一般庄严肃穆。
江梦月刚刚下马车,江圆月便斜挎着一个小布包,蹬蹬蹬走到了江梦月面前,挽住了她的胳膊。
“三姐姐,听闻你昨日便回了宫,我本来想去找你玩来着,但是被我母妃拦住了,我就没有去。
今个儿总算见到你了!”
江圆月一张可爱的圆脸上,尽是盈盈笑意。
“你母妃为何不让你来见我?是你的功课没有做完么?”
江梦月眉头微挑,随口问道。
“呵,圆妃娘娘甚是重视四妹妹,有意好好栽培于她,她不让四妹妹接近你,是怕你传染给她傻病罢?
毕竟三妹妹花痴草包的名号,可是在风洲名声赫赫呢!”
江舒月说话甚是阴阳怪气。
“长姐,三姐姐可不是草包!你这般说话,未免太过分了罢?”
江圆月冷冷望着江舒月的背影道。
“嗤……”
江舒月不屑一笑,便朝前走了十几步,紧跟在了风国皇帝身后,没有兴致同她们两人同行。
“别搭理她,今个儿有她哭的时候。”
江梦月的眸色一利,拍了拍江圆月的手腕。
“好,我们不理她。对了,三姐姐,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江圆月的大眼睛一亮,忙打开了小包包,从里面拿出了一袋蟹黄酥,将其递给了江梦月。
“刚出炉的,还热乎着呢!你快尝尝!”
江梦月拿出了一个蟹黄酥,低头咬了一口,笑着道:“味道不错。”
就是蟹黄酥跟包子一样大,她都怕自己吃不完。
“我还给三姐姐带了熟南瓜子、糖炒栗子、糖霜西红柿、拔丝山药……”
江圆月摆着手指头,便低头数了起来。
“你带这么多东西不累么?”
江梦月惊愕地道。
“一会儿便吃光了,有什么累的?我还嫌带的太少,不够我们吃呢!”
江圆月不解地眨了眨眼睛,便拿起三个蟹黄酥,依次塞到了嘴里,鼓着腮帮子嚼了几下,便咽了下去。
江梦月:“……”
风国真是人才辈出,原来她的四妹妹,竟然是一个大胃王。
很快,江梦月便同江圆月一道,来到了祭司府大殿内,坐在了风国皇帝的身后。
大殿约有上千平米大小,甚是巍峨壮观,在大殿内有一个三米高的玉台,玉台上摆放着一套白玉桌椅,乃是顾音书的坐处。
在距离玉台十米左右,东西南北四个位置,则分别坐着四大国皇帝皇后,以及王宫贵胄们。
风国的席位在东边,启国的席位在西边,承国的席位在南边,卿国的席位则在北边。
各国皇帝保养的甚好,全都三四十岁模样,生的丰神俊朗,皇后也容颜倾城,彬彬有礼。
只是承国皇帝身体抱恙,便未曾来祭司府,而是派遣了承国三皇子苏瑾烨来此。
苏瑾烨望之二十出头,身着一袭黑衣,头戴墨玉簪,眉眼精致完美,鼻梁高挺,容颜俊美如天神。
他的身材修长,气场强大,身上尽是优雅贵气,令人不敢直视。
在四大国的身后,则依次坐着各小国的皇帝皇后,整个殿内足足有三百多人,无一国胆敢缺席。
江梦月还未入大殿时,便有许多人朝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着。
她坐在风国席位上之后,众人顿时确认了她的身份,无数道揶揄的目光,都凝聚在了她的身上。
“哟,这个丑八怪果真是风国草包三公主!”
“她大字都不识一个,还妄想追大祭司呢!这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么?”
“大祭司乃是风洲神抵,这个花痴简直是亵渎神灵,迟早要遭天谴的!
呵,若不是她阴差阳错夺到了令牌,大祭司死都不会收她为徒……”
无数道冷嘲热讽的声音,传到了江梦月的耳中,江梦月都淡定地坐着,未曾将其放在心上。
她俨然已经被百姓们骂麻了,丝毫不在乎了。
就连苏瑾烨也俊眉微挑,淡淡望了江梦月一眼。
他本以为江梦月会和众人争吵,不料她却一脸淡漠,琥珀色的眼眸微动,倒觉得有几分惊奇。
但他很快便移开了眸,未曾再望江梦月。
“你们出门没漱口么?一个个的嘴这么臭!”
江圆月眉头微蹙,一脸的愤懑不平。
皇后的面色难看,恼怒地道:“他们未免太过分了,梦月,母后给你出气去!”
皇后虽一向懦弱,但遇见江梦月的事儿时,却甚是刚强。
她正要起身,风国皇帝便冷冷地道:“坐着别动。她自己干了丢人现眼的事儿,活该被人笑话!”
江梦月摸了摸鼻子道:“父皇,女儿是勇敢追爱,应该得到表扬才是……”
原主顶着这么一张脸,足足追了顾音书三年,着实是勇气可嘉,她都有些佩服原主了。
“呵……”
江舒月噗嗤笑出了声,面上尽是鄙夷之色。
“你……你简直不知廉耻!赶快给朕住口!”
风国皇帝的俊脸泛白,差点被江梦月生生气死。
江梦月正要回话,殿外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大祭司到了!”
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众人顿时面色大变,忙起身跪在了地上,朝顾音书行了大礼。
“参见大祭司!”
江梦月也随之跪地,抬起了双眸,幽幽地朝顾音书望了过去。
顾音书墨发披肩,戴了银色抹额,抹额上镶了一颗月光石。
月光石在阳光的映照下,散发着淡淡的白芒,将顾音书清雅的眉眼,映的愈发精致如画。
他那张妖孽的容颜上,尽是淡漠之色,一袭白衣胜雪,身若芝兰玉树,神容仙姿。
用尽世间所有美好词汇,都难述他万一风华,可惜他身上的冷意太甚,令人不敢近他十米以内,远观不可亵渎。
江梦月一时唏嘘生叹。
这尊大神的确生的好看,可惜从来不干人事儿。
很快,顾音书便淡淡抬了抬右手,示意众人起身,缓步走到了玉台上,坐在了白玉椅上。
“开始罢。”
顾音书的声音清冷好听,惑人心魂。
尔后,丫鬟们便鱼贯而入,往各国前面的桌子上,摆满了珍馐佳肴,糕点美酒。
纵使各国君主吃惯了山珍海味,看见这般精致美味,食材珍贵的宴席,依旧被惊的不轻。
大国皇帝们还能故作淡定,小国皇帝们却直接惊叫了起来。
“这……这不是天山的雪鱼么?听闻雪鱼能够增加内力,一条雪鱼能换一座城池,也不知是真是假!”
“这……这是有市无价的风信果啊!一颗风信果能卖十万两银子,没想到大祭司竟一国给了一大盘子!”
第二十七章 大祭司,这是我送给你的贺礼!
顾音书每年生辰,从不强制各国送贺礼,也不强制他们到来,他们若是来了祭司府,顾音书自会好生款待。
若是有国家送了贺礼,待生辰宴结束后,他也会命令属下,准备同样价值的东西送往各国。
顾音书可谓是风洲首富,无论资源还是银子,都在风洲首屈一指。
江梦月坐在席位上,冷冷地望着顾音书,逐渐攥紧了拳头。
顾音书这么有钱,为什么总是算计她的银子?
他定然不稀罕她的银子,是有意折腾她的罢?
呵,男人。
“大祭司,我卿国昨日在碧波山上,发现了一株千年灵芝,还望大祭司笑纳!”
卿国皇帝恭敬站起了身子,便朝太监使了个眼色。
尔后,太监便小心捧着一个玉盒,将其交给了弟子。
“卿国陛下有心了。”
顾音书淡淡颔首,面色无一丝变化。
“大祭司,我启国今年发现了一个玉矿,里面有一块顶级的白玉!
朕特命人将其打造成了玉如意,特将此献给大祭司!”
启国皇帝俊美的脸庞上,尽是虔诚之色。
温子婳乃是启国太子,又是顾音书的大弟子,按理来说,他应同启国皇帝一道来此的。
但顾音书临时派她去承国办事了,他便未曾前来贺寿。
很快,各国皇帝便献上了最珍贵的宝物,就连风国皇帝,也献上了金丝珠宝制成的万福图。
“哟,三妹妹身为大祭司的弟子,就没有准备什么贺礼,献给大祭司么?”
江舒月眸透戏谑,幸灾乐祸地望向了江梦月。
“自然是有了,不过长姐不也给大祭司,准备了贺礼么?不如长姐先将贺礼拿出来罢!”
江梦月笑眯眯地道。
“是啊!舒月,快将你们母女准备的贺礼,献给大祭司罢!”
风国皇帝一脸激动地道。
他俨然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看画嫔道能惊艳风洲的宝物,究竟是什么什么了。
“是,父皇。”
江舒月柔柔一笑,从丫鬟手中接过烧蓝箱子,鄙夷扫了江梦月一眼,便走到了玉台的前面。
尔后,她便缓缓打开了箱子,恭敬地道:“舒月献上蓝色、青色布料各一匹,还望大祭司笑纳!”
“蓝色布料?这……这是什么东西?”
众人眸透惊讶,全都站起了身子,探头朝箱子内望了过去。
“这不是五文钱一米的胚布么?”
“是啊!风国大公主说的这么玄乎,没想到献给大祭司的,竟是连乞丐都不要的胚布!
这……这不是在打大祭司的脸么?她可真不怕给风国丢脸啊!”
众人神色逐渐由震惊,变作了轻蔑鄙夷。
顾音书自始至终,都未曾望江舒月一眼,俨然视她为无物。
“什……什么?胚布?”
江舒月面上笑意一僵,忙朝箱子内望了过去。
她在看清布料的颜色,闻见浓郁的蒹葭液味道后,大脑轰的一声大响,差点被吓的昏过去。
她的双眸赤红,死死地瞪向了江梦月,哆嗦着道:“江梦月,是你!一定是你!
是你在上面洒了蒹葭液,想要害死本公主!”
“什么蒹葭液?长姐说的话儿,我怎一句都听不懂啊?”
江梦月眨了眨眼睛,一脸的不解。
尔后,她便委屈望向了风国皇帝,咬唇道:“父皇,长姐定是故意献上胚布,想要污蔑我害她,从而置我于死地的!
梦月相信父皇明察秋毫,定不会冤枉梦月的,对不对?”
风国皇帝此刻被气的脸庞发黑,差点便背过气去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江梦月的手背道:“梦月,你放心,是非黑白,朕还是能够分的清的。
舒月,你既道是梦月害你,可能拿出证据来?”
“女儿……女儿……”
江舒月额上冷汗直冒,费力挤出了一丝笑来:“只……只要父皇派遣大理寺,好生调查一番。
定然能够寻到,江梦月偷偷潜入舒月殿的证据的……”
江圆月一边啃着猪蹄,一边冷笑着道:“三姐姐生性单纯善良,你却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分明是你要害三姐姐!”
“是啊,梦月自小连一只蚂蚁,都不舍得捏死,又怎么会害你呢?”
皇后无奈一笑道。
“三公主只对追大祭司感兴趣,好端端地害她作甚呢?”
“是啊!三公主生性蠢笨,就算是想要害她,也没有这个脑子啊!”
众人一时议论纷纷。
江梦月的眼眶泛红,哭着道:“长姐,我……我从小就是个蠢人,怎么能想出计策害你呢?呜呜呜……”
江舒月:“……”
她见江梦月故作无辜,只觉心中一阵绞痛,便被气的吐了一口鲜血。
顾音书远山般的眉微挑,便淡淡望向了江梦月,眸底掠过了一抹寒意,令江梦月一时有些心虚。
咳……
他好像已经看出,这事情是她干的了。
好在顾音书对江舒月没什么好感,不然说不定会帮江舒月找回场子。
“丢人现眼的东西,等回去之后,朕再同你们母女算账……”
风国皇帝冷冷地望着江舒月,眸底尽是滔天怒火。
江舒月不敢直视风国皇帝的眼睛,只深吸了一口气,皮笑肉不笑地道:“好,就当长姐暂时输给了你!
可是三妹妹,想必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罢?”
一瞬间,无数道鄙夷的目光,都凝聚在了江梦月身上。
“呵,她一个无脑的草包,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来?”
“是啊!听闻风国三公主的月俸,都被其他公主诓完了,她一向穷困潦倒,怕是连一柄银如意都拿不出来罢?”
“唔,本公主给大祭司做了一件衣裳。”
江梦月大眼睛微弯,便缓缓地站起了身,在众人嘲弄的目光下,抱着一个檀木盒子,缓步朝顾音书走了过去。
“梦月!”
风国皇帝见她又靠近顾音书,生怕她再犯什么花痴,顿时警惕地站起了身,随时准备将江梦月拉回来。
很快,江梦月便站在了玉台旁边,将箱子打开,命人拉来了一个木头假人,将天青色道袍穿在了假人身上。
一阵清风骤起,轻薄的衣料若碧水波纹一般,在空中徐徐摇曳,一看便是质量上乘,毫不亚于天蚕丝。
众人望见道袍整齐的走线,以及精致的做工后,顿时一脸震惊。
“卧槽!这……这是三公主做出来的?”
“呵,一个草包会做什么衣裳?定然是寻人代工的罢?”
“是啊!不过这面料可真好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颜色呢!也不知在哪儿才能买到!”
女子们眸底尽是羡慕。
顾音书幽幽地望着江梦月,眸色晦暗不明。
他似明白了江梦月昨日,为何要爬上他的床榻,给他测量尺寸了,却一字未发,令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这……这不可能!本公主分明已经……”
江舒月瞪大了双眸,倾城的脸庞有几分扭曲。
“已经什么?已经毁了我的贺礼了?”
江梦月似笑非笑地道。
第二十八章 本座要同你清算旧账
“三……三妹妹说什么玩笑话呢!长姐怎会……怎会这般待你呢?”
江舒月柔柔一笑,谦逊有礼,却恨不得活撕了江舒月。
“三姐姐真厉害啊,居然还会缝纫衣裳!”
江圆月愕然地望着道袍,眸底再次冒出了小星星。
风国皇帝震惊地望着江梦月,许久未回过神来,皇后却满脸欣喜,激动着道:“天啊,我家梦月有出息了……”
苏瑾烨深深地望向了江梦月,修长右手轻点桌面,发出了“叩叩!”的声响,神情晦暗不明。
江梦月悠悠地望了四周一眼,见众人对料子甚感兴趣,顿时心中大喜,觉得她已经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
尔后,她便笑吟吟望着顾音书道:“师父!您喜欢徒儿送的贺礼么?”
顾音书并未表态,而是云淡风轻地道:“三公主下次若再想得知,本座的尺寸儿,直接问本座便是。
便不用爬本座的床榻,偷偷地测量了。”
他轻飘飘地抛出了一颗炸弹。
四周顿时一片寂静。
过了许久,才有一个男人颤抖着道:“爬……爬床?她爬了大祭司的床?”
“江梦月,你……你……”
风国皇帝瞪大了深邃的眸,脚下一个踉跄,差点便栽在了地上。
“陛下!”
皇后忙搀扶住了他的胳膊,无奈地望着江梦月道:“梦月啊!你怎么就……怎么就不知收敛点儿呢!
你不能一进祭司府,便……便……”
“我的天啊……”
江圆月的双眸发直,一时对江梦月佩服的五体投地。
江舒月幸灾乐祸地望着江梦月,鄙夷地道:“哟,三妹妹,长姐就知你去了祭司府,定然不会安分的。
这才短短几日而已,你竟又……唉,你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呢?”
“江舒月,师父还没有怪我呢,用得着你数落我?”
江梦月冷冷扫了江舒月一眼,便正色地望着顾音书道:“师父,我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才未曾直接问你尺寸的!
您不会怪罪徒儿罢?”
“会。”
顾音书轻启薄唇道。
“……看在我亲手给您制衣的份上,可能功过相抵么?这药园的杂草,我看我便不用再……”
“你是想利用生辰宴,宣传你的新料子罢?”
顾音书的桃花眸淡漠,一眼便看穿了江梦月的想法。
尔后,他便轻轻转了转玉扳指,慢条斯理地道:“利用本座,恩?”
他的声音微挑,蛊惑人心。
“师父我……”
江梦月的笑意一僵,觉得顾音书真是个老狐狸,竟一眼便能看穿她的心思。
她干脆破罐子破摔,花了五十两银子,将各色丝绸各买了三米,当众朝各国权贵们介绍了起来。
“我是用丝绸面料,给大祭司做贺礼的,丝绸面料一共有赤橙黄绿青蓝紫……等十八种颜色。
明日我会将丝绸面料,挂在老江布料铺售卖,一米九块九两银子,第一日九折优惠,还望诸位多多捧场哈!”
江梦月一口气说罢,便见众人的目光炙热了许多。
“这么好的料子,一米才不到十两银子?我的天啊!我明日定要去买上几百米!”
“是啊!这种料子看起来,丝毫不亚于天蚕丝,却比天蚕丝便宜了几十倍,而且还有多种颜色,不买便亏大了啊!”
众人眸底尽是激动之色。
“多谢诸位捧场,明日我定然好生招待!”
江梦月听了众人的话,仿佛看到了很多张银票,在往她的口袋里飞,大眼睛顿弯成了月牙儿。
“该死的!这……这是为什么……”
江舒月见顾音书并未惩罚江梦月,一时心生愤懑,恨不得将江梦月瞪出一个窟窿。
风国皇帝见江梦月,竟敢在大祭司的寿辰上喧宾夺主,宣传自己的布料,顿时被吓的冷汗直冒,猛地跪在了地上。
“大祭司,梦月年幼不懂事,还……还望您多多见谅!等回宫之后,朕定会好生教训她的!”
顾音书的神情淡漠,并未同风国皇帝言语。
他的气场强大,身上尽是凌冽寒意,恍若寒山孤雪一般,远观不可亵渎。
风国皇帝深邃的眸微眯,一时捉摸不透男人的心思,便识趣地不再多言了。
直到宴席结束时,顾音书都未再理会江梦月,江梦月以为顾音书放过自己了,悬着的心也逐渐放下来了。
她本欲和风国皇帝他们一道回宫的,不想她的钱袋子却丢了,她便让风国皇帝他们先走,自个儿在大殿内寻起了钱袋子。
她刚刚在桌下寻到钱袋子,便发现承国的苏瑾烨,一直在悠悠地望着她。
她一时心生诧异,便朝苏瑾烨望了过去,正巧同男人慵懒的琥珀眸相视。
“呵……”
苏瑾烨薄唇微勾,朝着江梦月意味深长一笑,便缓缓地站起了身子,朝着殿外走了过去,举手投足间尽是风华贵气。
江梦月缓缓眯起了大眼睛,眸底掠过了一抹警惕。
原主的记忆告诉她,苏瑾烨是个甚危险的人物儿。
传闻他为了太子之位,暗中弄死了四五个皇子。心机深沉,杀戮果断,手辣心狠。
但有些小姑娘不信传闻,见苏瑾烨生的绝代风华,一个个都前仆后继地想要嫁给他。
但不知是何原因,苏瑾烨迄今未曾娶妻,更未曾纳妾。
江梦月一看他的眼神,便知他并非良善之辈,有关于他的传言,多半都是真的。
不过她又未曾得罪过他,这位主儿好端端地看她作甚?
江梦月微微歪头,一时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她懒得再想此事,准备随风国皇帝一道回宫时,顾音书那泉水激石一般,清冷动人的声音,便传到了她的耳中。
“站住。”
男人斜倚在白玉椅上,居高临下地望着江梦月,恍若高山之巅的神袛。
此刻,风国皇帝和江圆月他们,都已经离开大殿了,整个殿内只剩下了顾音书,以及江梦月两人。
江梦月:“……”
她的脚步一顿,便紧张地望向了顾音书,干笑着道:“师……师父有什么事么?”
早知道她就和父皇先走了,不找劳什子钱袋子了!
否则她也不会被顾音书单独点名了!
“本座念三公主是个女孩家,刚刚在众人面前,未曾让三公主难堪。
如今各国已经离开了,你我是否该算一算旧账了?”
男人远山般的眉微挑,吐字冰冷。
第二十九章 大祭司,我谢谢你哦!
“师父,我……我不该利用您的生辰宴,来宣传自个儿布料的,我知道错了,您就原谅我这一回儿罢!”
江梦月忙抬起泛红的眸,可怜巴巴地望向了顾音书。
早知道她便只给顾音书献贺礼,不说什么明日丝绸布料上架,打九折之类的事儿了。
毕竟就算她不说,等宴席结束之后,众人也会问她布料是从哪儿买的,她正好借机宣传。
这下子好了,她从送贺礼变成利用顾音书了。
虽然……
她本就是想利用他的。
“本座最不喜被人利用。”
男人的桃花眸波光流转间,一时冰冷刺骨,吓的江梦月猛地打了个寒颤。
他敛眉喝了一口清茶,将白玉杯缓缓放在了桌上,淡道:“跪下。”
江梦月漆黑的大眼睛一转,便忙跪在了大殿内,十分乖巧地道:“我……我已经跪下来了,师父能消气了么?”
好汉不吃眼前亏,只要他不罚自个儿银子,让自个儿干什么都行。
男人长而浓密的睫毛微颤,便幽幽地望向了窗外,启唇道:“唔,太阳下山了。”
江梦月也忙顺着他的眼神,朝窗外望了过去,由衷地感慨道:“是啊!这会儿夕阳西下,晚霞千里,可真是好看啊!”
男人知她大字不识一个,见她能说出这般多词儿,远山般的眉微挑,便淡淡地望了她一眼。
但他很快便移开了桃花眸,敛眉转了一转白玉扳指,轻启薄唇道:“三公主既喜欢这晚景儿,便一直跪在这儿看罢。”
正要询问顾音书,何时让她站起来的江梦月:“……”
顾音书缓缓地站起了身,便走下了玉台,经过了江梦月的身旁。
他妖孽的脸庞淡漠,并未望江梦月一眼,只慢条斯理地道:“三公主怕是不知,自大殿内朝外望去,朝霞更恍若仙境。”
尔后,他淡道:“本座倒是有一个提议。”
“师父请讲!”
江梦月扯了扯唇角,突然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三公主可以看完三次朝霞,三次晚霞,再写一篇万字文章,分析一番每日朝霞晚霞的变化,在第四日时交给本座。
不知三公主意下如何?”
男子此刻已经走到了殿门口,背影修长如玉,集风光霁月于一身,恍若画中的妖孽美人儿。
江梦月顿时心中一沉,似笑非笑地道:“您的意思是,让我在这儿跪上三日?”
她已经同众人说过了,明日要上架丝绸布料,顾音书却要将她困在这里三日,不是摆明了不让她做生意么?
而且她最讨厌写文章了,他居然要她写文。
男人淡淡颔首,道了声是。
江梦月:“……”
果然,他就不是个人。
江梦月费力挤出了一丝笑意,甜甜地道:“师父,您能不能过个两三日,再开始罚我啊?
您知道的,女孩子每月总有那么几日,是不大方便的,我现在小腹发疼,浑身难受,急需喝热水……”
“本座不信。”
顾音书缓缓转头,敛眉望着跪在地上的女子,眸色冰冷无情,似一眼便看穿了江梦月的把戏。
下一秒,他慢悠悠地道:“三公主还是趁早打消,明个儿上架布料的念头罢。
有本座在,这祭司府,你是出不去的。”
男人没兴致同江梦月做戏,直接道出了他将江梦月困在这儿的目的。
江梦月知道离开无望,便眸色一冷,似笑非笑地道:“大祭司,我觉得自从我来了祭司府,您便一直和我过不去。
您的身份尊贵,我只是一个小丫头而已,您何必一直折腾我呢?”
她犯的不是什么滔天大罪,况且,她也不是不肯认罚,他就不能晚两天再罚她么?
“三公主错了。”
顾音书缓缓摇头,云淡风轻地道:“本座行事光明磊落,从不会暗中折腾人儿。”
末了,他又道:“只会明面上折腾儿。”
“顾音书你……”
江梦月一时怒从心起,直接便起身朝他走了过去,想要将他生生掐死。
不想她还未碰到顾音书的衣角,男人便行云流水一般,不见了踪影。
下一秒,他便出现在了江梦月的身后,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三公主可是嫌三日太少?觉得看不够祭司府的风景儿?
那便跪上七日罢,文章由一万字改为两万字,本座会日日命人,给三公主送饭的,三公主可是满意?”
男人的声音清冷动听。
江梦月似被男人的速度吓着了,面色一时煞白如纸。
他的速度俨然接近于神了,她就算再修习千儿八百年内力,怕也不及他的万分之一。
他动一动手指,就能直接掐死她!
江梦月不敢再激怒于他,只眨了眨大眼睛道:“刚刚……刚刚梦月发现殿内有蚊子,怕师父受到叮咬,这才会……”
“原来三公主是在帮本座赶蚊子。”
顾音书慢悠悠地道。
“是啊!师父,您看七日能不能改为……”
江梦月大眼睛一亮,话还未说罢,顾音书便轻飘飘地道:“不能。”
江梦月:“……”
“三公主是自个儿跪下?还是让本座帮你?”
顾音书淡道。
“我自己跪!”
江梦月心下一横,连忙跪在了地上。
她知道自己再同顾音书,胡搅蛮缠下去,顾音书也不会饶了她,便懒得同他多言了。
与此同时,她在心中骂了顾音书千百遍。
别人明日若在老江布料铺内,看不到丝绸布料,定然会道她不守信,他若是失信于风洲,日后再想做生意可就难了。
“三公主心中有气?”
顾音书淡淡望着他道。
“大祭司说笑了,我怎么敢生您的气呢?”
江梦月扯了扯唇角。
“那怎的不唤师父,改唤大祭司了?怎的,本座不配为人师?”
顾音书挑眉道。
江梦月:“……”
呵,配不配他自己心里不清楚么?
“本座一向赏罚分明,三公主犯了本座的忌讳,自是要罚。三公主若觉得罚的重了,随时可以告诉本座。”
男人淡道。
“我觉得罚的是有些重了。”
江梦月咬牙道。
“不过,说了也没有什么用。”
男人轻飘飘补充道。
顾音书说罢,便没有兴致再理会江梦月,转头离开了大殿。
他一袭白衣起风华,恍若护佑苍生的神袛,完美得不似凡尘中人。
江梦月:“……”
我特么……
她还未再心中骂完,顾音书便衣袖一挥,隔空点住了她的穴道。
尔后,江梦月的双腿便只能保持跪着的姿势,一动不能动了,但她的双手却是能自由活动,用来端碗吃饭的。
“顾音书,我谢谢你哦!”
江梦月费力挤出了一丝笑意。
——————
此刻,各国皇室都已经离开了,只有风国皇帝他们,依旧站在祭司府的门口,未曾上马车。
“梦月怎的还未出来啊?她是不是遇见什么事儿了?”
第三十章 滴滴!食品栏解锁!
皇后焦急地来回踱步,眸底写满了担忧。
她正要求风国皇帝,准许她去殿内看看情况,江舒月便柔柔一笑道:“哟,皇后娘娘,您说,是不是因三妹妹……
今日在生辰宴上,宣传自个儿的布料,惹得大祭司不悦了,大祭司便将她单独留下,惩罚于她了啊?”
江舒月面上尽是幸灾乐祸。
“这……”
风国皇帝俊眉微蹙,正要说话,一个弟子便匆匆地跑了过来,恭敬地道:“陛下!大祭司将三公主留下了,特让我来通知您一声!”
风国皇帝的眼皮子一跳,眸底掠过了一抹深思:“你可知因为何事?大祭司可曾发怒,惩罚于梦月?”
“这我便不知道了,应是在传授三公主功法罢!”
弟子猜测道。
风国皇帝这才松了一口气,便带着皇后他们一道,前往了风国皇宫,不再等江梦月了。
皇后却依旧忧心忡忡,执意想要去寻江梦月,风国皇帝却嫌她多事,不准禁军放她离开,她也只能先坐车回宫了。
江舒月掀开马车车帘,怨毒地瞪着祭司府的方向,咬牙道:“什么传授功法?大祭司岂会这般重视于她?
呵,竟然是她惹怒了大祭司,大祭司正命人打她板子呢!”
江舒月这般一想,心下才好受了一些。
她刚刚回舒月殿,画嫔便眸色激动,匆匆地朝她跑了过去,握紧了她的手腕道:“舒月啊!今日江梦月可是丢人丢大了?
你父皇准备如何罚她?如何奖赏我们母女啊?”
“母妃,事情……事情和你预想的不大一样……”
江舒月的心下一横,便将今日大殿上发生的事儿,同画嫔讲了一遍。
“你……你说什么?”
画嫔妖媚的脸庞上,出现了一道裂缝,一个踉跄,瞬间便瘫在了椅子上。
“母妃,这一切都怪江梦月这个贱货!”
江舒月的眼眶泛红,正要怒骂出声,李公公便带着四个小太监,前来舒月殿宣旨了。
画嫔和江舒月相视一眼,眸底掠过了一抹紧张。
很快,她们便跪在地上接旨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长公主今日在生辰宴上,献上胚布两匹,丢尽了风国颜面……”
李公公念了几行字后,便眸色一冷,沉声道:“自今日起,降画嫔为画贵人,将画贵人和长公主各罚俸三年。
画贵人,长公主,快先来接旨罢!”
“什么?你……你说什么?”
画嫔的双眸赤红,被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她一口气没喘上来,便眼前一黑,昏倒在了江舒月的怀中。
“母妃!母妃!快宣太医,宣太医啊!”
江舒月的面上尽是焦急。
然,太医刚刚施针,将画嫔唤醒,皇帝便道江梦月给大祭司准备的礼物,别出心裁,惊艳了风洲,赏了江梦月一百两黄金。
除此以外,他还封了江梦月为正三品公主,赐封号为昭华,将她每月的俸禄,足足涨了十倍。
因为江梦月未在宫内,皇帝便命人将黄金和圣旨,一道送到了梦月殿内。
半刻钟后,此事便传到了画嫔的耳中。
“江梦月,你这个丑八怪!本宫绝不会善罢甘休的,绝不会的……”
画嫔的面色狰狞可恐,被气得吐了一口血,便再次昏迷了过去。
“母妃!母妃!”
江舒月担忧的双眸赤红。
她一时嫉恨交加,便到处散播江梦月不仅恬不知耻,爬了大祭司的床塌。
还在生辰宴上喧宾夺主,惹得大祭司心生恼怒,重打了她五十大板,将她押入了祭司府水牢的事儿。
各国皇帝听闻了此事,一时唏嘘生叹。
“我若是大祭司,日日被这个丑八怪纠缠,早就一巴掌拍死她了,岂容得她日日上蹿下跳的?”
“是啊!大祭司居然只打了她五十板子,未将她逐出师门,可真是心胸宽广啊!”
“嗤,这个花痴怎么就不去死呢?”
——————
江梦月足足在大殿内跪了七日,感觉腿麻的都不是自己的了。
好在每到饭点,都会有婆子来给她送餐,且还是八菜一汤,色香味俱全,倒让江梦月消了一些怒气。
当然,她并非只跪在这儿看风景,反而足足修炼了七日内力。
她不知道为什么,在此修炼内力的速度格外的快。
不过短短七日而已,他身上的内力,便比修炼三年内力的人都要强了。
很快,江梦月身上的穴道便自动解开了,她捶了会儿双腿,便缓缓地站起了身子,不悦地道:“该死的顾音书……”
浪费了我这么长的时间!
江梦月刚刚走到大殿门口,便看见石桌上放了一封信。
她愣了一愣,诧异地道:“这不会是顾音书,给我留下的信儿罢?”
她一边说着,便一边将信封打开,低头看了起来。
上面的字体行距规整,行云流水一般,苍劲有力,是江梦月所见过的,最好看的字体了,一看便出自顾音书之手。
“这七日若心无旁骛,按照本座给你的功法,专心练功,内力可大有长进。”
上面只有短短两行字,如男人一般清冷如水。
江梦月眉头微挑,好笑地道:“所以他将我困在这里,是嫌我内力太差,给他丢人,想让我好好练功?”
呵,怕是不仅如此罢?
他定然还想趁机折腾她,给自个儿寻乐子!
江梦月离开了大殿,正欲前往老江布料铺,空中黑影一闪,上百武功高强的弟子,便拦在了江梦月面前。
“三公主,大祭司吩咐了,您需交出两万字的感悟,才能够离开!”
一个弟子冷冷地道。
江梦月:“我特么……”
她深吸了一口气,一笑道:“那便劳烦诸位,给我准备笔墨纸砚罢!”
顾音书,你了不起!
江梦月足足用了两日时间,才赶出了一篇感悟,将其交给了弟子们。
她从小跟着爷爷学了不少繁体字,今日穿越到古代,倒是派上了用场。
她用圆珠笔,勉强还算是规整,可是她很少用毛笔,写的字便歪歪扭扭的,简直像是爬虫一样。
不过没关系,她相信顾音书神通广大,能够看懂的。
江梦月来到老江布料铺后,便发现各国使者都围在了铺子外,正在等候着她。
“是三公主来了!”
“三公主,明日凌晨便要上架丝绸面料了么?我能不能先预订一些啊?我们家王妃想要红色面料,都快要想疯了!”
使者们激动的脸庞涨红。
江梦月眉头微蹙,诧异地道:“你们……你们该不会在这儿,足足等了九日罢?”
“不是啊!我们是刚刚才到啊!”
“是啊!大祭司放出消息,道丝绸布料要延迟十日上架,明日正好是第十日啊!”
一个男人认真地道。
江梦月愣了一愣。
没想到,顾音书虽然罚了她,却帮她放出了延缓上架的消息。
她虽在殿内呆了九日,却未曾影响到她的生意。
他倒还算是个人。
很快,江梦月便买了两千米丝绸面料,瞬间将其销售一空了,与此同时,她也总算攒到了一万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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