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拎不清的
张氏嫁给王二十几年,对于王二的脾气是摸了个透,眼见他这脸阴的比那乌云还要沉,也知他这是真生气了。
“我哪里是这么个意思,你都想哪去了?”张氏做低伏小的走过去,伸手去揉他的腰,嘴里道:“我要后悔,还能这么苦心谋划着?”
王二重重地哼了一声。
“这事也不怪得谁,再说了,大哥不也说这事还有转机?唐家那是什么地方,一个小差事都谋不来?你就放心好了。”张氏见他面部神色软了下来,便知自己这一招是摸对了,手上更是用劲起来,道:“要我说,都怪元儿那丫头,你说早给了咱们那个方子不就结了,说不准唐大爷一个高兴,早早就给你谋个差事了,偏偏她就藏着捏着好生可恨。”
王二默然不语,半晌才道:“你也别扯到元丫头上去,仔细娘听见了不中意。再说就是没那方子,我也塞了不少银子了,还抵不上一点吃食方子?大哥就是看不上我。”
张氏撇撇嘴道:“娘也不知咋想的,大嫂他们去了后,反而向着大房的了,有啥都往那边搬,前儿还给了她们两块腊肉哩。”
想到这个,张氏心里也有气,分家了,这日子好像比以前更不好过了,尤其他们二房都还和爹娘一道吃住,用个银钱都得向王婆子支使,算是没分家的。
“要不,咱们也干脆另外和爹娘分出来自己过好了。”张氏突然说了一句。
“你失心疯了你。”王二好容易熄的火又被她这句话给重新点燃了,气道:“当初大哥大嫂去了剩了元丫头几个,偏偏还要分家出来,为着这事,咱们的脊椎骨都快被戳断了,你是忘了吧?这回你还想和爹娘分出来单过,你是嫌咱们被指点得不够是不?”
虽说当初分家是梁氏提出的分家,但王二两口子到底是受了不少别人的闲话,什么连几个丫头都容不下云云,那时出个门都得热着脸回来,好容易这事过去了,张氏却又再说分家,这婆娘是愈发的拎不清了。
且不说大哥大嫂已逝,王老汉两口子也就只能指望王二养老送终,要是提出分开单过,他们还不得被世人的口沫花淹没喷死,指着他们说不孝?
张氏嘟嚷着嘴,道:“我这不就说说吗?”
“说都不能说,你最好把这念头烂在心里了。”王二冷睨她一眼,截住她想要开口的话头,道:“尤其我现在还没有什么差事,咱们着一家子的嚼用就指望着铺子了,那木工铺子,爹娘还在,即使分家了,也是他们的。”
张氏被说得脸热,咕哝着嘴,也不知说了句什么,眼见王二又板起脸来,连忙做低伏小道:“好了好了,我不就是在这和你唠唠两句,还会往外说不成?我又不傻,快别气了。还是想想,有啥法子得个差事吧。”
“能有啥法子?听说这新来的县令和唐家半点沾不上边。”王二叹了口气,还以为那差事稳稳当当的,哪知道又会有别人横插一脚,真真是不走运。
两口子一时无语,争吵算是作罢。
第92章 河署将建
没过几天,长乐镇便传开了,昌乐调任了一个新的县令,姓李名贤,大家都等着新官能发出些什么火来。
对于新官上任,王元儿是早就知道了的,但她只是个寻常人家的姑娘,着实没什么能和这官员搭上关系的,所以谁当官,也和她没多大的关系,倒是自家二叔,为了谋个啥差事,一直蹦跶得欢。
这天一大早,王元儿就背着一捆柴从山回来,走过一畦畦的农田,开春了,田里已经种上了绿油油的秧苗,在清晨里的雾水里愈显得生机勃勃。
王元儿一边往家里走,远远的瞧见有些穿着衙卫衣的伴着两三个穿着青衣长袍的人在田间走动,指指点点的。
定睛看过去,走在前面的人她不认识,但有衙卫伴着,想着也是什么大人物。
王元儿垂着头停在一边不动。
待那些人走近了,一两声大人的话传进耳里,王元儿抬头看过去,那在前边的中年男人背着手,方脸宽眉,一身正气。
这就是那新上任的李县令大人?王元儿心里暗想。
眼见他们向码头的方向走去,王元儿才继续往家里去,一两个河署的字眼顺着风传了过来。
这是要建河署了吗?
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就是要建河署?
前辈子,李贤来的时候王元儿已经嫁了,后来才知道这位县令的功绩,河署建成,漕运开,后来又增设了市舶司,长乐镇才算是炙手可热。
而这些都是在新皇登基后开始的,恩科一开,各地举子前来,长乐镇也是热闹得很。
掐指一算,如今已经三月,如无意外的话,离皇帝驾崩的日子也不远了,有些东西,是不是也该准备起来了?
皇帝要是一驾崩,举国服丧,素衣麻布肯定要的,还有那些举子,长乐镇离京都不远,她记得前辈子也有不少人家出租院落给举子们备考。
能不能从这里头捞上一笔呢?
王元儿她们的灶房是托了李树根搭建的,十分的周整宽敞,而有了自己的灶房,总的来说方便许多。将柴火在灶房放下,抹了一把脸,王元儿里里外外看了一眼,春儿把灶房都打理得很干净整洁。
东屋里,王春儿嘴里哼着小曲哄着小宝来睡觉,手里拿了一件王清儿的衣衫在缝补,动作娴熟而温柔。
“清儿那丫头又跑出去疯了?她的衣衫由她自己来补才行,别纵了她。”王元儿见此皱眉道。
王春儿柔柔一笑,针头在发上刮了刮,嘴里道:“左右我在家也是无事干。”又想到什么,她不好意思地道:“大姐你能赚银子,清儿也是,上山挖笋掏山货换了钱,总能赚到些,不像我是干啥都不成,只能管着家里活。”
“说的啥话,不许你妄自菲薄,你把家里头里里外外都打理好,又带着宝儿,你的功劳才最大。”王元儿嗔怪地戳了戳她的额头:“至于银子,咱们齐心协力,就能赚了来。”
王春儿点头,想了想又开口让她帮买些绣线什么的回来,她也能做了绣活拿出去杂货铺子和裁缝店寄卖。
王元儿自然应了,心里更坚定了要赚大钱的信念,那样,一家子的日子才能过得有奔头。
第93章 打定主意
要说赚银子,豆腐乳这一块算是已经有了初步的雏形,尤其这第二批的豆腐乳也快要做成了,天气若热起来,这豆腐乳就发得更快,基本不用考虑成品的事儿。
可没有人嫌钱多的,明明知道即将到来的机遇,也不晓得利用,那就真是个傻子了。
将来开恩科的时候,各地举子都会上京,这里又有码头,经了长乐镇上京也近,方便得很,所以也有不少人在此备考。
所以,给举子租房,是最好不过了,也能有一笔收入,可是,磨刀须用磨刀石,这做出租房也得先有地儿呀!
且看王元儿他们这一房,虽说分了东西厢,但还是和王老汉他们同一个门儿出入,院子也是共用的,多有不便。
东厢,有三个屋子,一个主屋,两个小的,主屋从前是王大两口子带着兰儿一块住的,现在他们去了,几姐妹就挤了一间。
当初做灶房的时候,王元儿就顺道改了一个比较小的屋子,打算将来做个豆腐乳作坊,还有一间,就是客房,现在王清儿有时候也在那边住。
所以,他们东厢的屋子基本不能再作考虑了,宅基地倒是有一块,但盖房子,所花的银子也不少,更别说,几年后,兴许就会有一场大洪水到来,这时候盖房子,那不是把银子都打水漂了吗?
所以王元儿不打算这时候盖房,她只想等地价涨起来的时候再把这地卖了,至于小弟,将来有银子,在哪里建房不成?
但不建房,哪里还有房子出租?
王元儿苦恼得很。
“哎,你说这都快有半年了吧,赵家那小子却是影都没有,是不是死在那个冰窟窿旮旯地了?”
“谁知道呢,瞧他家那破房子,摇摇欲坠的,大晚上时看着就渗人,跟要闹鬼似的。”
两个镇民从王元儿身边唠唠着走过,王元儿听着他们的对话,眼睛是亮了起来。
赵家的那个屋子,地契可是在她这里呢。
王元儿拐了个弯,直奔赵家而去,赵家在镇北,靠山位置,屋边有一条小溪,屋后更有一丛青竹,而院里,种了一颗大桃树,那两间矮土房也是十分破旧了。
可王元儿却看得心喜,绕着屋边走了一圈,一边在心中盘算着,要怎么整改这两间屋子。
是的,她就要整改这两间屋子,将来好出租出去,她收了租金,将来赵大力回来,这整改好的屋子也算是对他的交代。
而这么久了,他还会回来吗?还会不会像前世一样,当了杀人如麻的土匪?
王元儿打了个冷颤,不敢再想下去,只默默地掏出一串钥匙打开屋门。
家徒四壁,蜘蛛网横生,桌椅破败,蟑螂小虫到处爬,王元儿看得心中发闷。
吱吱。
墙角一阵响动,王元儿看过去,忽然,一只偌大的老鼠向她脚边窜了过来,身后还跟了一串小老鼠。
王元儿被吓得尖叫出声,跳着脚出了屋子,站在院里看了一会,决定再过上些时间,就把这里整改修建好,打定主意,才又重新锁了门离开。
第94章 姐妹闲话
在没分家之前,王婆子养了一只母鸡,小幺妹王兰儿是天天都看管着负责捡鸡蛋的,现在分了家,那任务就变成了二叔家的小儿子福多的事了,所以王兰儿眼馋得很,一直嚷着要王元儿抱养了小鸡来养,还得抱养母鸡。
家里经了扩建改造,多了许多的地方儿,王元儿自己也想抱养些小鸡仔,养大了卖也好自己吃也罢,总能有些肉味儿。所以乘着手头有钱,便抱了五对小鸡来,又让小幺妹照管。
小妹兰儿今年六岁了,二月才过的生辰,因为在守制,也没大办,只是煮了长寿面染了一个红鸡蛋便算过了生辰。
如今王元儿抱养了几只小鸡,兰儿别提多欢喜了,天天往那鸡圈里钻,又给喂食,又给说话儿聊天,跟养宝贝似的,把姐们几个笑得不轻。
抱养了小鸡仔后,王元儿趁机又清算了一下自己手上剩余的银子。
之前做卤蛋和香干,王元儿就做了一个账本,后来做了豆腐乳,就又做了一个专门的账本,以方便算账查账。
仔细算了帐目明细,又对了手上的银子,手里的存银只有十二两银子了。
十二两,在大户人家算不了什么,在农户人家里,却也称得上是大钱了,这还归功于之前的卤蛋生意不错,只是梁氏去世,小弟又要吃奶,也是要花银子,后面又要做豆腐乳的本钱,所以花了也不少。
幸好,这新的豆腐乳可以出窖子了。
王元儿锁好账本和银子,唤来王清儿,姐妹俩齐手合脚的把存放好的坛子都打开查探。
“大姐,这几天王敏儿也不知作什么妖,见天的打扮得跟花姑娘似的跑出去,一去就一整天,也不知干嘛去的。”王清儿一边封着坛子,一边鬼精地开口。
王元儿一敲她的额头,嗔道:“这是说得什么话,什么花姑娘,这也是你姑娘家能说的话?”
王清儿吐了吐舌头,嘻嘻地笑:“我这不是好奇吗?你是没瞧着她,每次回来,都跟得了金山银山似的,脸上可得意了。”没一会,又酸溜溜地道:“昨天,我还见她戴了朵大红的茶花呢,哎哟哟,那样儿,说不是花……好啦,好啦,我不说嘛。”
“少去管人家的事,自家的事可都忙着呐。”王元儿瞪她一眼,道:“如今咱们家就剩五姐弟,你二姐是个乖静的,家里有她看管着我也放心,小妹还小,就帮着她做些家务活,带着小弟。所以,这生意的事儿,大部分就只能靠我和你打理了,你的心思放在这里就好。”
王清儿心里一肃,道:“大姐,我晓得分寸的,不是咱姐俩说个闲话儿吗?”
王元儿也知道她心里有数的,也没再多说,只敲打了两句就算,至于王敏儿,她自己选的什么路自然是她自己的选择,她也管不了。
“大姐,你说,王敏儿她会不会是看了什么话本子,学了那话本子上的弯弯道道去,学人家私会终身啥的了?”王清儿突然神秘兮兮的道。
王元儿皱了眉,突然想起前辈子,王敏儿嫁的人家。
第95章 提点敏儿
前世,她出嫁后一年左右的时间,就从下人的口中听到了王敏儿出嫁的消息,嫁得乃是京中的某个大户人家,但嫁得却并不光彩,似是和那大户之子有了首尾,但对方却是有家室之人,王敏儿却傻傻的委身于他,最后被抬进那家里做妾。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那时候王元儿并不意外,说实话,王敏儿长得虽不美艳,但容色在这个镇上却是有几分的,再者,她的装扮什么的,委实也不像一般农户人家的姑娘,她心头也高,哪里会愿意嫁给一般的庄户人家?
只是她未嫁先失贞,名声委实难听,她还记得,李地主说起这个事的时候,那脸上的表情十分的淫邪,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说出来,甚至狠狠羞辱她一番,连带着下人看她的脸色也是怪怪的,十分难堪。
前世,王敏儿和她的关系也不好,尤其是二婶他们又将她嫁给李地主那样的杂碎,自己心里有恨,自然也不愿意和王敏儿有交集。而后来,陆陆续续的又听到王敏儿的消息,小产,陷害主母乃至失宠等等,她也是左耳进右耳出,再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这一世,王敏儿还是那样的性子,心头气高,一心想进那大户人家里当个高贵的少奶奶,享那锦衣华食的福,可她那样的性子,在那些个杀人不见血的大家里,又岂会得了好?
如今听得王清儿的话,王元儿心里说不清的感觉,要说恨,她对王敏儿喜欢不来,却也是没有恨的,总是一脉相承的堂姐妹,也是盼着她平稳安康的。
只是,她是这样的想法,人家却未必领情,也罢,各人造化大不同。
这么想着,整理好了豆腐乳,王元儿瞧见王敏儿满面春色的回家来,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曲,皱了下眉,迎了上去。
“近来瞧你气息可好得很,有什么好事儿,和大姐也说道两句?”王元儿笑着打量了她一番,目光落在她头上的一支桃木簪子。
这样的簪子,她却没见过王敏儿戴过,是谁给她的?
对于王元儿的突然搭讪,王敏儿有些意外,自打大伯母去世以后,王元儿姐妹几个就成了孤儿,一会又做什么卤蛋香干的,一会又做那什么豆腐乳的,基本上也没怎么理会她,更别说这突然说话了。
听得王元儿这么问,王敏儿想起那个人的笑脸,俏丽的脸蛋一红,道:“哪有什么好事。”又摸了一下头上的簪子,想到王元儿的异常,她又怀疑地看着她问:“你不是做那豆腐乳,咋问我了?”
这样还叫没事,才怪,王元儿看着她的脸,敛了笑脸,道:“咱们虽然不是那大户人家的姑娘,但也是清清白白的人家,那些私相授受和人有首尾的事却是万万做不得的,清白女子,名声最是紧要,一旦毁了,这辈子也就毁了,你别被人家罐两口蜜,就傻傻的撞上去了。”
王敏儿听她说得直白,登时恼羞成怒的跳脚:“你放屁,谁私相授受有首尾了?你胡说八道。”
话毕,也不知是心虚还是恼怒,跺着脚就跑回了西屋,王元儿摇摇头,该说的她说了,听不听是她的事了。
第96章 生意大好
提点敲打了王敏儿一番,王元儿觉得不够,借着给王婆子送几块新的豆腐乳的时间,又旁敲击推的说了几句王敏儿的异常。
王婆子也是个女人,一双眼睛也没瞎,先是叫了张氏来说了一番教,然后又以家里无人做事的因由不许王敏儿跑出去。
王敏儿突然被禁足,气得不轻,知道这都是王元儿从中作梗,气咻咻地跑过来东屋骂了几句,被王清儿反骂她不知好歹,又被王婆子拧着回去了,这才老老实实的消停了几天。
第二批的豆腐做好,王元儿立即就按着汇丰园的订单送了过去,拿到了那实打实的十两银子,她打从心里觉得欢喜。
因为是连坛带豆腐乳一起卖的,所以她的定价也提高了,除去给汇丰园的,她又将剩下的豆腐乳开卖,一边,又做起新的豆腐乳。
她早就想着,制作豆腐乳是需要日子的,为保证销量,她得要每天都要做起来,如此,豆腐乳新鲜,也不会一时没货,这样才会尽快的打开生意,拿下第一只大螃蟹。
而汇丰园得了豆腐乳,很快就推出了一系列的新鲜菜式,一时间,汇丰园的生意都好得很,掌柜的又派人来跟王元儿下了订单,因为在京城的总店,还没有这种酱料呢。
随着汇丰园的生意蒸蒸日上,几乎一下子,豆腐乳这东西就传了个遍,不但能做菜,还能就着下饭,没菜还能用一块豆腐乳吃几大碗的白稀饭,自然是好的。
有心人稍一打听,就都知道了这豆腐乳是那卖卤蛋香干的王家大丫头那处做出来的,便都找了上门,或是一坛子的买,或是几件的散买回去,很快的,第二批豆腐乳也卖完,王元儿领着几个妹子只得天天忙得像陀螺似的做新货。
如今已经入了三月,冰雪融化,天气好转变得慢慢热起来,但因为是开春三月,时不时下雨,晒不了豆腐块就有些麻烦,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王元儿和王清儿想了许多法子,最后还是王春儿偶然提点用笼屉蒸试试。
经了试验,用笼屉蒸的豆腐块,不过两天,毛霉就开始长起来,三天之后菌丝更是生长旺盛,而五天后豆腐块的表面已经布满菌丝,可以放酱料入坛了。
这法子让姐妹几个都兴奋不已,有了这样的法子,就算是没太阳晒不了豆腐块,也能天天都做豆腐乳,如此,也能保证天天都有豆腐乳卖了。
想到了这点,王元儿又想到了在坛子上标明日子,一坛坛的放好,哪天做的豆腐乳,什么时候能做好,也就一目了然了。
随着豆腐乳越卖越多,豆腐就需要更多,那些坛子一时半刻收不回来,新坛子也就要多准备,王元儿这边的需求大,白家和杂货铺子那边自然是高兴不已,这也是自家生意好起来的迹象啊。
王元儿的豆腐乳生意越做越好,一边卖,一边又听得乡亲们说起口味,便又研制了几种口味出来,辣的,不辣的,大辣的都有,这就凭个人选择了。
而价钱,一如既往的散卖是一文钱一块,而坛子的卖,小坛的大概三十块左右的,则是五十文钱,坛子用完后送回来王家这边,则是可以得到十五文钱的回收价,也是标新异类了。
第97章 有人眼红
豆腐乳这门生意的成功,是王家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王老汉是高兴的,而王婆子则是心思复杂,但也没说什么,大房就剩了几个孤儿,那唯一的男丁还在吃奶,王元儿这长孙女掌起家,那就是有好无坏,故而,老两口都对王元儿这生意表示赞成。
可财帛惹人眼,自然也有人眼红起来,尤其张氏,她是怎么都想不到那闻着不怎么样的豆腐乳竟然会掀起这么大的热潮,想到王元儿天天是数着白花花的银子过日子,她的心就跟猫挠了似的,痒得不成。
随着自家大嫂上门替唐家采买这豆腐乳,她就更是食不知味了。
如王元儿当初所提点,周氏还真用豆腐乳做了拌笋丝给唐家老太君吃,得了好些赏赐,现在差不多到清明时节,春笋更是多不胜数,拌笋丝这样的小菜是十分开胃爽口的,故而周氏信誓旦旦在主子跟前说亲戚能得更便宜的价钱买到豆腐乳,找上来门了。
周氏不但为唐家采买而来,她心里头也有自己的小九九。
“你是她嫡亲的二婶,说句不好听的,他们姐弟几个,爹娘都死绝了,将来嫁娶什么的不是依靠着你和王二,能依靠谁?孤儿几个,又都是孩子,能有什么大抉择,趁这机会,你帮他们看管着那生意,不是挺好的?”周氏坐在坑上,小声地支招。
张氏一脸的为难:“元丫头你也不是不知道,防贼似的防。”
“说你是榆木疙瘩吧你还不信,你就不能借着帮忙的口音去帮忙?到时候你看了她们怎么做的,咱们合着份也做。”周氏啧了一声,斜着眼说:“赚了银子,你好,咱们周家也好,这可是双赢的好事儿。”
张氏抿着嘴,她何尝不知道这是好事,一小坛子豆腐乳就要几十个大钱,这卖得多了,还不日进斗金?
但是,真如周氏所说的那般简单就好喽,不说王元儿,王清儿那贼丫头就是个鬼精鬼精的丫头,她一进大房的灶房,她就跟防贼子似的跟在她后来转呢。
“你也别不上心,单看唐家,想要买的豆腐乳多少,就晓得这东西多好了。”周氏又下了一道猛药,双眼满是打算。
她也是不知道这豆腐乳会这么受欢迎,唐家人多,远远近近的送这豆腐乳作礼尝鲜,竟是要订上二十几坛之多,现在这豆腐乳也就在长乐镇盛行,要是传到外面更远的地方,还不得发财了?
周氏在唐家当了多年的奶妈妈,潜移默化的,也不是那等没见识的人,比起张氏眼中的蝇头小利,她看得更远,要是自家也能做出这东西来,这发财的可就是他们张家了。
想到此,周氏更是心痒难耐,得想个好法子,一定要把那做豆腐乳的方子讨来才行。
可谓心思各异,张氏自是不知道自家嫂子打的主意,她自己也在想着,要怎么样才能得了这方子,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看来真要如嫂子所说的那样,常去那几个丫头跟前转转才行了。
第98章 花无长红
周氏前来为唐家采买豆腐乳,虽然乞皮赖脸的要了一个亲情价,但王元儿几人都很是高兴,因为这也算是汇丰园之后的一个大单子了,薄利多销嘛,总要比单卖要强些儿的。
但王清儿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那就是自从周氏来过之后,张氏就有意无意的在她们的灶房里转,尤其是她们要制作豆腐乳的时候,十分热络的说要帮忙。
反而即为妖,二婶可不是这么热心的人,王清儿眯着眼睛想,将这个发现告诉了王元儿,还将自己想到的可能给说了:“二婶该不会是想看咱们怎么做豆腐乳,然后自己去做吧?”
王元儿历经两世,也不是傻的,自然也察觉到了张氏的反常,尤其在一次张氏问啥时候放酱汁之类的,就肯定了她的心思。
张氏想要抢他们的生意,不,应该是说,张氏眼红了,想要从他们这学了制作法子去,好去做那豆腐乳的生意。
姐妹几个一合计,肯定了张氏的心思,王清儿那暴性子直接跳了起来:“她想得美,我找她讨个说法去。”
“回来。”王元儿轻叱:“这没影没皮的事,你找她说个什么法?”
“这哪算没影,她那心思,就是那,那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王清儿气急,蹦出了一句歇后语来。
王元儿好笑不已,却不得不安抚她:“坐下来。”
“是啊,清儿,听大姐的话。”王春儿柔声劝慰,在她看来,大姐不发作,定然是有她的道理。
王清儿气鼓鼓的,但到底是乖乖的坐了下来,只是那双手紧握成拳头,显示着它主人的怒气。
王元儿心中也并非不气,只是她就经了两世为人,有些事看得多,也看得远。
所谓花无百日红,就拿豆腐乳这事来说,在前世,那先作出豆腐乳的锦记酱铺子生意做得够大的吧,后来这豆腐乳,还不是很多酱铺都做了出来?不说别人,就她,一个居在后宅的妇人,不也和秀娘腌制出来了么?
可见这生意,每一行都有竞争,你能做的,别人也能做出来,没有独揽一旗的,有的只是比较。
谁家做得好,做得地道,价格公道,人心就倾向谁,就好像酒楼,炒菜谁不会,但论哪家味道最好,那每个人心中自有定论,更倾向哪一道,这就是竞争,这就是生意场。
王元儿从来没想过能做独门生意,她也很清楚,凭着她们这样的无权无势的人,做不成独门生意,所以,豆腐乳这东西,肯定会有人也能照版煮碗的研制出来的,不是张氏,就是李氏陈氏等。
她不能控制别人的脑袋,能做的就只是将自己手中的生意做得更好,打理得更好,做出名头,如此,就先坐稳了开山鼻祖这个位置,人家看到豆腐乳,必然就先会想起王记豆腐乳了。
“可是,难道就这么任二婶学了去,我们好不容易腌制出来的。外人就算了,咱们没爹没娘的,她是咱们嫡亲的二婶,竟然就这么欺负算计咱们。”听了王元儿的话,王清儿依旧一脸忿忿,眼圈都红了。
第99章 张氏被打
当然不能就让张氏凭白学了她们的技术去,自己人,不帮扶就算了,还要谋算,这算什么亲人?
再联合前世今生,王元儿对这个二婶是不抱什么亲情希望的,便是有,也被算计光了。
想及此,王元儿的心也冷硬起来,二婶不仁,就别怪她不义了。
“你这样……”王元儿附在王清儿的耳边嘀咕面授了几句。
王清儿听得眼睛大亮:“就这么办,左右她也不要脸面了。”
张氏尚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已经全被窥破,一心想着如何将那豆腐乳捣弄出来,就这么看了两天,也不是很难做啊。
感觉自己掌握了豆腐乳的做法,张氏便偷偷摸摸的去买了几块豆腐回来,学着这两日所见的躲着藏着做起那豆腐乳来。
她自以为王元儿她们不知,却不知王清儿早就注意着她了,心中气得不轻,便寻了个由头,敞开了院子和张氏大吵了一架,吵不过了就哭着跑了。
张氏也不以为然,一个小丫头片子,能起什么风浪?
如此过了两天,她喜滋滋的等着豆腐乳成事,哪知道王二突然回家来二话不说就冲她甩了巴掌。
张氏被打得咬破嘴角,随即反应过来大闹:“你个死人,你发疯了不成?竟敢打我。”
“我打你怎么了?我还要休了你!”王二狠瞪着她吼道。
王二这段日子不可谓不恼怒烦躁,先是送了银子给大舅哥,以图谋个差事,哪知银子打了水漂,好容易又和那县令的管事搭上了点边角,心中正欢喜着差事有望,哪知他走在镇上时,有镇民就对着他指指点点的,隐隐说出的话好不难听。
他也没在意,待得见了李县令那边的管事,那管事却突然爆出了一个他德行不太好的话来,差事只怕也是干不好的。
这话可真是把王二给吓出了一身冷汗,这是什么冤枉的罪名,他是干什么了?
王二腆着脸忐忑不安的细问,这一问,才知道是什么因由。
原来王清儿那丫头前些儿和张氏吵架哭着跑了,在河边哭得好不凄凉,恰好就遇着了李县令的夫人的丫鬟。
那丫鬟看她哭得伤心,便起了善心,王清儿只当她是个姐姐,竹倒豆子似的添油加醋的说了张氏的恶行,顺带恶心了自家二叔一把,纵容二婶欺负算计她们几个孤儿云云。
那丫鬟劝慰几句,回去便是跟说闲话的说给自家夫人听,那李夫人是个善心的,便也说了几声怜悯,哪家都有腌臜的事儿。
这丫头传话最是快,无意中又传出了外面,大家便也知道这说的是谁了,对王二也诸多指点,再想及梁氏的过世,无非说些心狠的话云云,传得有多难听就多难听。
那曾料到,这传言又捅到了李县令管事跟前,听了这些话,自然对王二起了怀疑,一个纵容妻房欺负已故嫡兄的遗孤的男人,德行自是有亏,又能担得了什么大事?哪怕是一个小差事,这样的人,也是不好的。
王二听得前因后果,又细问过,才知是自家婆娘起了贪意,给连累他了,再想到自己前前后后孝敬了多少银子给她娘家,现在这么来拖他后腿,哪能不怒?所以直接回家来就将张氏打了。
第100章 大打出手
王二越想越觉得憋屈,这婆娘,没建树就算了,还这么拖他的后腿,贪的对象还是他亲大哥的遗孤,她不要脸,自己还要呢。
想到镇民指指点点的,那些难听的话,王二脸上就火辣辣的,想也不想的就又一巴掌甩过去。
张氏被打得懵了,哪里会依,直接跳起来去抓他:“你这没良心的王八蛋,老娘给你生儿育女的,你敢打我,我和你拼了。”
两人扭打成一团,福多吓得哇哇大哭,王敏儿跺着脚想要去拉开两人,却又插不进手去,只得跑去叫了王婆子来。
王婆子气急败坏的来到西屋,桌倒椅歪,王二和张氏两人一个抓着对方的头发,一个扒拉着对方的衣领,一副你死我活的样子。
“这是要拆天吗你们,还不给我松开。”王婆子怒喝一声。
老娘来了,王二只得松了手,张氏则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喊:“呜呜,这日子没法过了,过不下去了,王二,你个死没良心的。”
“过不下去就别过了,当老子稀罕,你滚你张家去,这就滚!”王二指着门口大骂:“钻钱堆里的婆娘,你当我稀罕。”
“老二。”王婆子一个扒拉将他拉过去,斥道:“你是吃了爆竹火药还是怎的?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还动起手了你,还是不是个汉子了?”
张氏听了就哭得更来劲了,大叫道:“我不活了,给你生了几个儿女,没享过一天福,天天做牛做马,你还打我,你个丧天良的。”
“你还有理了你,你去外边听听,听听人家怎么说的,说咱刻薄无情,连几个孤儿都欺负算计,说咱不是个人。”王二怒得青筋凸显,又冲王婆子道:“娘,你别管我,我这就去写了休书来,休了这贪心婆娘去。”
“你这个牛犟子,倒是先说个明白,什么贪心,什么刻薄的?”王婆子拉住他。
所谓家和万事兴,无缘无故的这两人是吵啥,还说要休了张氏。
“娘,您还不知道吧,这个贪心婆娘,您道她干什么了?她……”王二一股脑儿的将张氏的作为给说了,末了道:“现在外头的人都说咱们是想要逼死大哥的几个儿女,是容不下他们,不给他们活路。我那个差事,眼看就要到手了,现在倒好,也不知还有没有下文了。”
王婆子是最注重名声的,听了这样的话,脸色阴沉,看向张氏:“老二说的是真的吗?”
张氏眼神闪烁,强辩道:“这没影的事,哪能冤枉我,再说,这豆腐乳谁不会做,就只他们会做吗?我就不能试着做。”
“你还敢说。”王二心头扯火,抬起脚又要向她踹去,被王婆子一个扒拉才没踹中。
“这么说,就是有这么一回事了?”王婆子冷眼看着张氏。
张氏垂首不语,心中有些惴惴,嘟嚷道:“都是自己人,就不能帮扶提携一下?我不也是为了咱们这个小家。”
“是为了你们这房,还是为了你娘家?”王婆子一个怒喝:“不用说,这又是你娘家嫂子给你出的好主意吧,连自己侄女都要算计,你还要不要名声,将来敏儿他们还要不要嫁娶了?”
第101章 王婆训媳
关乎到子女,张氏就有些发急,她不就做了一点儿豆腐乳,那就扯到子女嫁娶上去了?
脑海里这么想着,话也就从嘴里蹦出来:“娘,我不过是做了点儿豆腐乳,那有这么严重,还扯到敏儿他们身上,娘也忒偏心了,就兴他们做,就不准我做了?这不是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吗?”
“你,你还不知悔改。”王二那叫一个气。
“老二。”王婆子横了他一眼,又看向张氏:“老二说得也没错,你也是不知悔改。豆腐乳这东西当然做得,你自个儿一门心思钻研没人笑话你,可你是咋作的?这些天往元丫头他们那边钻得勤吧?你是个什么心思,你自个心里清楚。”
张氏涨红着脸强辩:“这分家了,难道我这作二婶的还不能去他们那边坐坐?同一屋檐下,还要划分地界不成?”
王婆子一脸冷厉的道:“是真去坐还是去偷学手艺?我跟你说,这豆腐乳谁都做得,就你们不能,你瞧外头怎么说的,刻薄自私,跟丧了爹娘的侄女抢生意,你臊不臊?家里头是短你吃短你喝了?你堂堂的亲二婶,算计孤侄女,还是个人吗?将来敏儿他们说亲,听到你这样的品行,他们能得什么好?你也不用脑子想想,被你那嫂子灌两口黄汤就来算计自家人,如今倒好,落了个刻薄的名声,连带着老二也被你连累,敏儿他们少不得也要担个名声。张氏,你别忘了,你嫁进王家,就是王家媳!”
张氏被训得脸上发臊,心中实在是不甘,眼看着王元儿她们要发财了,自己这房,银子什么的,作主的还是王婆子呢,她这当媳妇的,还不如一个侄闺女。
张氏心里有怨,嘟嚷道:“我手头要是有银子作主,还要钻研那些玩意么?还不是逼的。”
她这话一出,王婆子的眼光如刀般刺了过去:“那你这是怨我和你爹没跟你们分家,是嫌我们两个老家伙碍地儿了?”
这话说的可是有些诛心了,只差没明着说张氏不孝不贤了。
张氏连忙跪在地上,就连王二也不敢在炕床上坐着,而是站了起来走到王婆子,赔着笑道:“娘,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呢?哪里是这个意思!”一边狠狠的瞪向张氏,这死婆娘,真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是啊,娘,媳妇没有这意思。”张氏做低伏小的说道。
王婆子冷笑:“你也不用作那个样子,我知道你心有怨,是想当家作主,既如此,分开了过,我和你爹搬上山住好给你们腾地儿喽。”
“娘,万万不可。”王二吓得不轻,扶着王婆子的手臂冲着张氏骂道:“你是作死呢,还不给娘赔不是。”
张氏冷汗吟吟,苦着脸求:“娘,您就原谅媳妇这一回吧,是媳妇的不是了!”
别人怎么说闲话她怠薄长兄长嫂的遗孤那也是闲话,可王婆子要是说她不孝不贤,那就真真没脸见人,唾沫星子都要将她淹死的。
北朝国主张以孝治国,这不孝的罪名,给张氏一万个胆子,她也担不起!
第102章 知难而退
张氏总觉得自己今年是流年不运,从啥时候开始,三天两头的被婆婆训,还得要跪在地上请罪呢?
最让她觉得堵心的就是,王婆子和王二都坚决要她不得插手豆腐乳的生意,否则,就回张家去。
凭什么呀,明摆着是要赚银子的好事,别人做得,为什么她做不得?
“做得,当然是做得的。”王元儿一边打着络子一边和两个妹子说话。
没有规定谁不能做同一门生意,只是王元儿他们这样的情况,却是有些例外。
首先,她们几个是遗孤,又是已经分家出来,众所周知,没爹没娘的孩子过得有多艰难,虽还有爷奶二叔婶子,但到底是隔了一层,哪里比得了亲生父母强?
所以,这豆腐乳生意算是养活几个孤儿的主要来源。这个时候要是有人插上一手,自然会分薄了利润,也无疑是在乞丐碗里夺食。
这是其一,其二,这夺食的,别人也就罢了,无话可说,可这是嫡亲的二叔二婶,这叫什么话?面对几个还没成人的孤儿,你不帮扶帮衬,还想着去分一杯羹,去人家碗里抢食,你过意得去?
这些其实都不算什么,到底是同家族的人,做同一门生意,互相帮衬,也有利于家族发展成长,问题在于现在的时间,实在是太敏感了。
而且,主动教你,和你偷偷摸摸的来偷学手艺,也是完全不同一回事的。
所以豆腐乳生意,张氏可以做得,但那个前提必须是,她能不惜名声,可她不在意,王二也不在意?王婆子他们也不在意吗?
答案是不,正因为王婆子他们在意,所以才会不准张氏去做这门生意。
“二婶被打成那样竟然也不闹了。”王春儿有些意外地说了一句。
“她哪敢闹,二叔还不得休了她。”王清儿撇嘴,看向王元儿问:“不过,大姐,二叔那差事真的谋不成了吗?”
王元儿的手顿了顿,随即道:“事在人为,看着吧。”
对于王二想要谋个差事,王元儿也不是不赞成,老实说,她们大房全是孤儿,虽也有男丁了,可还在吃奶呢,真要依靠的人就只能是王二,他有好差事,对她们来说自然也是好的,但前提,不是以她们的利益来换,这是她绝不允许的,就当她自私自利吧。
“大姐,你咋知道那李夫人的丫头在那边的?”王清儿将手中的鞋底撇到一边,笑嘻嘻地问。
“又躲懒。”王元儿一敲她的额头。
怎么知道,前世得知,李夫人是个特别善心的人,而现在为了纪念亡父,她让丫头在河边放一个月的往生灯,这是她卖茶叶蛋的时候得知的。
二婶想要插手豆腐乳生意的时候,她才想到看能不能利用李夫人那边制造些舆论出来,一传十十传百的,让二婶她的名声受损,也好知难而退。
所以她才让王清儿故意和二婶大吵,故意去的河边偶遇那丫头,要知道,有时候很多流言蜚语,都是从小人物那边制造出来的。
只是她也没想到,二叔恰好就要在李大人那边谋事,恰好的被这事给连累了,才有了打张氏的那一出。
第103章 心生嫌隙
有了王二那一出,再有王婆压着的那一遭,张氏心不甘情不愿的放弃了做豆腐乳卖钱的念头,只眼睁睁的看着王元儿她们赚钱,白得个眼红症。
再说张家那边的周氏,来了两次,心心念念的盼着张氏能得出个方子来,逼得紧了,才得知张氏被打了,那豆腐乳还不能沾,心里既可惜又恼怒,嘴上的话也不好听起来。
“说你是猪脑子吧你还不认了,他们说不让做就不做了?你咋就这么死脑筋,真真是烂泥扶不上壁。”周氏语气十分不好,碎碎的叨念着。
张氏脸色不愉,这些天她被婆家嫌弃还被打了,啥里子面子都没有了,这心里正恼烦着呢,娘家人没给她撑腰安慰的就算了,这还怪她没给娘家拿到好处,又是个什麽理?
“你娘家大哥和嫂子,也没当咱是自家人,没为过咱着想过。”
王二过去说过的话,一下子就在张氏的脑海里响起来。
现在可不就是这样么,想自己这些年明里暗里孝敬娘家的还少么,但实则的好处又带来过什么?
想到这,张氏便寒着脸说:“大嫂,为了这豆腐乳,我脸都被打肿了,你没问候两句就算了,还说这些话是算啥?豆腐乳的方子要不来做不成,还怨起我来了?都说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娘家还要我这外嫁女撑起来不成?”
周氏一怔怔。
“我也不怕你笑话,实话与你说了。这豆腐乳,我婆婆和王二都说了,但凡我要沾一点点,都要休了我回张家去,那其时,大哥和嫂子还养我终老么?”
这怎么可能!
周氏几乎跳了起来,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便咳了一声:“这都是唬你的话,你还真信了?真要如此,我们张家倒真要和王家讨个说法了。”
话虽这么说,她心里却直犯嘀咕,那王婆子看着可是十分阴寒的人,而且,这小姑子还有前科呢!
周氏一下子就想到梁氏的死,或多或少都有小姑子的错,新仇旧恨,要是算起来,说休,还真不是休不得的!
张氏将周氏脸上几变的神色看在眼里,心里也凉了几截,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果真是这道理,嫂子这人,真真是无利不起早的,靠不住!
越想,张氏心中怨气满腹:“还有,我这些年孝敬给你们的也不少了吧,你和大哥总说给我当家的谋个差事,银子是花了,差事的影儿都没有,我这脸,在王家,是越来越低了,哼。”
这话就像扒了周氏的脸皮一样,脸上火辣辣的,只见她站起来沉着脸道:“你这是怨咱们了?这些年,我们对你怎么样你都忘了?还有敏丫头,我当她亲闺女一般看待,也是忘了?”
张氏抿着嘴不应,心里暗想,还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子心思呢,你还不是想我闺女当你儿子的媳妇儿?也不想想你那儿子是个什么货色?
这般想着,也不管周氏再说什么,心里头,已是微微生了嫌隙了。
第104章 张氏教女
周氏和张氏闹了个不欢而散。
气咻咻的走出西屋,正要走出王家的大门,周氏又被一把娇俏的声音叫住了。
王敏儿拎着裙子跑到她跟前,扯着她的袖子撒娇:“舅母,敏儿可有好些日子没见您了,可想您了。”
对于王敏儿,周氏心里确实是喜欢的,当然,对她好也是有私心的,正如张氏心中所想一样,敏儿正好和自家小儿子相配呢!
所以,王敏儿一撒娇,周氏的心就软了几分,见她比过去些日子也愈发俏丽了,便掐了一把她的脸道:“想舅母了,咋不来找舅母说贴心话呢?”
她就生了两个儿子,一心想要个女儿,可自打小儿子出了后,身上就再没有消息了,随着年纪大了,也就不盼了,对王敏儿这个可心的丫头,是当女儿又当媳妇看待的。
“我阿奶和娘都不让我出去呢。”王敏儿苦着脸解释,眼珠子一转道:“舅母,你接了我去你那里住几天好不好?”
“哦,想去咱们家了?”
“不是,是去唐家,你和舅舅住的那个院子。”王敏儿低下头,羞涩地说。
周氏一愣,看着王敏儿一副小女儿娇羞的样儿,眼睛眯了起来,正要问,张氏在这时出现了。
“敏儿,你做啥呢,进来,我有话和你说。”张氏站在西屋黑着脸叫。
周氏来不及细想,这姑奶奶心里怨气大着呢,也不愿久呆,便说:“你想舅母了,就来玩啊,我先走了。”
“舅母,您记得来接我。”王敏儿急急地说。
“哎。”
张氏见自家闺女和嫂子这般亲,心中又急又气,上前拧了她的耳朵骂道:“你这死丫头,是当我死人不成,叫你咋不听呢!”
“哎哟,娘,你干嘛呢你?”王敏儿直呼痛,甩开她的手:“你都弄痛我了。”
张氏直接将她拉进屋,关了门说道:“你以后别和你舅母那边走太近了。”
王敏儿正揉着自己的耳朵呢,听了这话,瞪大眼问:“为什么?舅母他们对我这么好!”
看女儿一脸娇蛮天真不知事的样儿,张氏头痛得很,一敲她的额头道:“你这丫头,咋就这么傻,你今年都十五了,是大姑娘了,也不知道避忌些儿?”
王敏儿听得更懵了,她也常去舅母他们那边啊,这有啥的?
张氏一看,就知道这闺女没想到那上去,就道:“你舅父家的二小子也才比你小一岁呢,你舅母对你好,你以为是白对你好了?”
王敏儿歪着头,猛地瞪大眼,尖声道:“不是吧?舅母她想要我当强小子的媳妇吗?”
张氏一脸的不然呢?
王敏儿跳了起来:“强小子,他想得美,我才不要嫁他哩!”
“所以才要你远着点儿,别着了啥道道,那时候,你不嫁也得嫁了。”张氏也就一个闺女,自小就当小姐儿的养着,可不是要让她嫁去娘家那样的小户人家的。
王敏儿有些不相信,但她也不是傻的,舅母这些年对她好,她觉得理所当然,可这种好,难道是将自己当媳妇儿看待?
再一想到强小子那德性,这么大的人了,有时都还流鼻涕哈喇子呢,哪里比得了唐公子那样的人中龙凤?
王敏儿越想,越觉得难受,打了个冷颤,看来,舅母那边是不太能靠了!
第105章 清明祭亲
日子一天天的过,王元儿她们家的豆腐乳生意越做越好,订货的人多了,甚至还有些货郎也嗅到商机,纷纷过来批货穿街走巷的卖,毕竟这偏远点的地方出来镇子买点东西也不方便,这或买一坛,或散买小块的,都大有人在。
生意做好了,王元儿她们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又要兼顾着做五香茶叶蛋和卤水香干的生意,几乎是一天到晚都在忙活。忙起来人手不足,就连王春儿和小幺妹兰儿都要去帮忙,或洗刷,或烧火什么的。
虽然忙,但看着存银越来越多,王元儿她们也就心中欢喜,干劲也足,再忙也不叫累了,毕竟日子过得有奔头,再累也是值得的。
凭着这个想法,姐妹几个互助互利的,倒是把日子过得有条有理。
转眼就到清明节,王元儿交代王春儿看家,清儿看着生意,她自己则是去杂货铺子买祭纸供品之类的,准备祭拜爹娘。
因着合作的关系,她和杂货铺子的郑掌柜两口子算是混了个熟,见她要买供品祭纸的,也是打了个低价,也是个友情价了。
到了清明这一天,早早和王老汉王婆子说了,带着她们上了山去祭拜父母。
王大和梁氏葬在长乐山的矮坡上,这矮坡地形低矮,往河背山,也算是一处风水好地,长乐镇的镇民要是过世了,大部分也葬在此处。
清明时节,细雨纷纷,有不少人前来祭拜先祖,爆竹声断断续续的的响,烟雾和雨雾交织,迷迷蒙蒙的似幻境。
王元儿姐妹几个来到王大梁氏的坟前,两个墓并在一起,如今四月,离梁氏身死的日子亦不算久,这坟上的压纸还没完全褪色,红的白的相映着,十分刺目,但坟头已及周边的位置已经生长了杂草树枝,明晃晃告知姐妹几个,亲已不在。
王元儿擦掉眼角的泪意,将手中的祭品放在一边,扭头对几个小的吩咐:“先将杂草树枝都拔了。”
姐妹几个应了,这次来祭拜,锄子镰刀什么的都带了来,除草割树枝,王春儿背着小宝来,则负责把墓碑擦拭干净。
小忙了半个时辰,总算把坟整理得干净整齐了,王元儿这才把祭品都取了出来,清儿几个则是点香烛,烧纸钱,上祭品,典香酒。
香烛燃起,纸钱烧旺,映亮了姐妹几人的脸颊。
经了这些日子的调理和饮食得当,姐妹几个的脸上都有些肉了,脸色红润,有火光映着,煞是好看。
王元儿看了一眼几个小的,再看向墓碑上的字眼,心中也不免宽慰。
自从梁氏去世后,她这个长女是当爹当娘又当姐,担子不可谓不重,她也不是没怨过,没哭过,但哭过之后还得扛起这个重担。
幸好,这一步步的,她也稳当当的走过来了,豆腐乳生意的好,有好的收入,也让他们姐妹几个时不时能吃到肉,只要再坚持努力,日子肯定越过越有奔头的。
“爹娘,我们来拜祭您们了。”王元儿几个跪在地上,眼眶微红,哑声拜下。
沙沙沙,有风吹过,树枝刷刷作响。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大概就是姐妹几人当下的写照。
王春儿把小宝来也从背上解了下来,把他放在地上的垫子趴下,以他双手作揖,算是给父母拜祭。
小宝来抿着唇,一瞬不瞬的瞪着墓碑上的字,哈喇子往嘴角流下,伸出手啊啊的叫了几声,像是在跟那坟里的人打招呼一般。
王元儿见此,嘴角弯起,心中暗暗发誓,这是她们大房唯一的男丁,也是以后祭拜父母的人,一定要养好教好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