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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唐传奇全文阅读

作者:高月     李唐传奇txt下载     李唐传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七章 风起一

    李隆基一怔,回头望去,见诸子席中长子李琮站了起来,他有点不悦地问道:“琮儿有什么事?”

    “禀父皇,儿臣觉得两人尚未比过兵器,言胜尚早,殊知人各有所长,安不知李国臣将军在兵器上未必会输给李月,取其末,舍其本,儿臣觉得不妥。”他这几天见李郁父子连连得势,早就不满之极,现又眼见李月要夺武魁,心中再也忍不住,不顾是否扫皇帝的兴,出言反对。

    李隆基听后也觉有理,便问李国臣:“李将军以为如何?”

    “臣是军人,只知道臣败了,败得心服口服!”

    李隆基点点头对李琮说道:“琮儿听到了吧!连当事人都认为自己输了,所以你就不要再说什么了。”

    李琮无奈只得坐下,暗暗向杨国忠使了个眼色,杨国忠也不愿意李月夺走状元,再加上他和安禄山不和,一直想取得西北军的支持,他见到李琮的眼色后,便站了出来,向李隆基跪下:“臣也有话要说。”

    杨国忠刚兼了兵部尚书,武举正是他的职权范围,李隆基只得耐住性子问道:“爱卿有何话?”

    “臣想说,武举并不是个人的行为,而是国家的一项制度,代表皇上的意志,焉能由他们自定胜负,况且为将者岂能只看武艺决定胜负,那还要士兵做什么,为将者应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所以臣见本届武举名将云集,便想出了一个新的规则。”

    李隆基见杨国忠说得确实也在理,便问道:“爱卿既然为兵部之首,可定规则,不知有什么新规矩,说给朕听听。”

    “臣想给两人各一千步兵,从长安到九原,进行拉力赛,先回长安者为最终胜者,皇上以为如何?”

    李隆基年青时也带过兵,知道拉力赛跑其实就是一种意志、兵法、带兵的综合较量,他欣然同意道:“就按相国所说!”

    说完又转身对李月二人说道:“你们各领一千军,先回来者为胜,胜者朕不仅要点他为武状元,还加封为正四品太子右卫,你二人需努力!”

    “皇上圣明,但草民还有一个请求。”

    李隆基内疚于李月,便立刻说道:“但说无妨!”

    “草民是布衣,恐手下军士不服!”

    “好!朕就赐你[如见朕面]金牌一块,命你暂领都尉一职,另外你二人可从八强中的其余六人中任选一人为副。”李隆基还是有点担心李月,就给了他一个助手。

    “谢皇上!”

    “朕给你们二人二个月时间操练士兵,四月初十正式出发!”

    天宝十二年的武举,便在众人的期待中落下了帷幕。

    天宝十二年初,尚书左仆射兼右相、晋国公李林甫薨,三月,杨国忠参其欺君罔上,李隆基准奏,遂削其爵,毁其棺、流放其子侄宗族于云南。平素与其亲近者均惶恐不安,礼部尚书秦汉“乞骨骸”(即告老退休),帝准之;又贬驸马都尉太常卿张垍为卢溪郡司马,贬垍兄户部尚书张筠为建安太守。任韦见素为礼部尚书、户部尚书由杨国忠兼任,杨国忠上书乞代李林甫的安北副大都护一职,帝不准。

    朝后,杨贵妃因武举校场打赌输与其姐,心中郁闷,便求李隆基提前举办长安武林大会,李隆基欣然许之,定于四月初一举行,命长子李琮全权筹办此事,为讨杨贵妃欢心,李隆基命特制一金牌,由贵妃手书[武林第一高手],赐高手排行榜第一名获得者,消息传出,天下各大武林门派无不跃跃欲试,连一向不参加的铁剑观也宣布派人参加比赛,一时间长安城风云聚会,山雨欲来。

    就在众人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武林大会的时候,此时,在大唐最有权势的相国府内,杨国忠正在书房和他的首席幕僚苏喻密谈。前几天,在众人眼里他风光无限,参倒了李林甫,拔除了一批钉子,又把户部揽到手中,可杨国忠心里却不安,因为他真正想要的安北副大都护却没拿到,看来在唐玄宗眼里,他还是不如李林甫,他目前已兼四十职,却没有一个武职,全是文职。杨国忠明白,目前他得意,全是因为妹妹杨玉环的缘故,一旦杨玉环色衰失宠,就将是他到头之日,李林甫的下场让他不寒而栗,眼看李隆基活不了多少年了,而太子李亨又恨自己入骨,不行!一定要把李隆基的后事抓在手上。

    “相国息怒!难道相国不明白皇上的真实意思?”苏喻低声说道。

    “你说说看!”

    “我觉得相国目前圣眷虽隆,可却是表象,骨子里其实皇上还是不信任啊!”

    “为什么?”杨国忠被说中心事,急急问道。

    “关键还是几个皇子的争位问题啊!”

    “你认为目前太子位子不稳?”

    “自从前太子李瑛被废,现太子就只是个过度角色,上次的韦坚案就已经证明了这点,不过李亨确实低调、隐忍,一时难抓把柄,但天意难测,不到最后,谁也不知花落哪家。”

    “苏先生的意思是:郯王李琮还有希望?”

    “我觉得皇上是在太子和郯王两者之间徘徊,不知相国注意到没有,皇上年初派诸子去劳军,惟独把太子和郯王留在了京中,还有上次武举状元皇上准备封的职位是东宫右卫,而这次武林大会,皇上又命郯王全权负责,这里面的玄妙,相国可知?”

    “请苏先生明言!”

    “皇上在搞平衡啊!在暗示大家,两人皆有可能。自古帝王之术,莫过于平衡二字”

    “那寿王如何?”

    “若在十年前,我可以说得大位者,非他莫属,可现在没戏了,相国自然懂我意思!”

    “你是指小妹?”

    “不仅是贵妃娘娘,李林甫一死,他的势力皆树倒猢狲散了!”

    “我明白了。说起上次的武举,那个李月确实让人可恨,竟挑了我的心腹爱将,哼!”想到李月挑下了杜乾运,他就心中大恨。

    苏喻吓一跳,忙说道:“我倒劝相国不要去特意去为难那个李月。”

    “为何?”

    “我上次劝相国不要只独拨给他一千老弱兵的事,相国忘了吗?”

    “你是说皇上欠他情,我若冷待于他,皇上会说我宰相无量吗?”

    “当时是这样想的,现在看来,我还是想得浅了一点,相国听我细细讲来,我从三个方面分析一下,一是这个李月是赵王李郁之子,赵王和皇上的旧事,想必相国也知道,所以这个李月其实是个无足轻重之人,相国不必在他身上多费神,由他去,最后还有皇上把关呢!

    二是相国有没有想到高力士,听说那李月对高力士有恩,若相国为难于他,将来若被高力士抓住辫子,因小失大啊!

    三就是太子,虽然皇上明言最后胜者才封为东宫右卫,但我想,皇上的本意就是想把这个李月给太子,太子相必也知道皇上的意思,若我们故意为难李月,难保太子不乘机说相国不知兵,这样相国的希望不就完全落空了吗?所以我劝相国暂时放过李月。是明智之举,为他而得罪高力士和太子,不值得!”

    “苏先生果然高见,我就先放过他一马,不过我派的人就不必撤回了,否则他的眼里就不会有我。”杨国忠话题一转又问道:“苏先生怎么会知道我怕人说我不知兵?”

    “相国求安北副大都护而不得,我若连这个也不知道,怎么敢当相国的首席幕僚。”

    “苏先生既然知道,可否教我!”

    “我想先问相国,究竟把宝压在谁的身上?”

    “太子恨我入骨,自然是郯王了。”

    “太子以前恨相国,若相国支持他,他就自然不恨了,所谓[政治上没有永恒的敌人,也没有永恒的朋友]就是此意,不过话虽这样说,我还是劝相国押宝在郯王身上。”

    “为何?”

    苏喻叹口气说道:“还是因为高力士,目前他全力支持太子,自古宦官、外戚两权不能并立,他岂能容你,你支持郯王,他或许不会在意,但你若支持太子,他必在背后伤你,李林甫虽然狠毒,但这点他也清楚,所以才会弃太子、转而支持寿王,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他才最终压错了宝。”

第十八章 风起二

    杨国忠闻言大悟,他离席向苏喻长躬道:“我若压宝成功,将来必重谢于先生!”

    “相国不必多礼,这是我分内之事,只是若相国既下了重注,就应有所行动,虽然皇上举棋不定,但若相国能推一把,郯王岂不机会大增,而且如果相国不动,安知高力士不动,所以相国还须再努力一把。”

    “那如何动?”

    苏喻牙一咬,低声说道:“就是相国所想的,军权!”

    杨国忠长叹一声道:“我何尝不想,只是天不遂愿,奈何?”

    苏喻微微一笑:“相国若想,我有一计,可遂相国之愿。”

    杨国忠大喜道:“计将安出?”

    “相国想想,诸王之中,若有一人会谋反,皇上会想到是谁?”

    杨国忠想想说道:”郢王。”

    “对!郢王李瑛,本是太子而被废,怀恨皇上已久,皇上心里也知道,现在郢王尚在朔方军中未归,若相国密奏皇上说郢王欲谋反,然后再告诉郢王皇上要杀他,说不定郢王就真反了,届时相国为兵部尚书,荐一心腹人去平叛,若皇上犹豫.再由贵妃吹吹风,那时不管郢王怎样,但相国的军权不就到手了吗?”

    杨国忠点点头:“果然是好计,但郢王一个闲王,如何反得起来?”

    “相国忘了朔方节度副使、奉信王阿布思了吗?”

    杨国忠彻底大悟,他深思了一会儿道:“此事事关重大,我这就去和郯王商量一下,把他绑在一辆车上,他将来不听我的也不成。”说完匆匆去了郯王府。

    就在杨国忠与幕僚苏喻密谋之时,在长安城的另一座府邸内,也有两个人在同样的策划着,他们正是寿王李瑁和他的心腹谋士谭言凯。

    这十几年来,寿王李瑁可谓时运不济,本来他是即太子位最热门的人选,得李林甫全力支持,高力士也悄悄表态支持他,但随着母亲武惠妃的去世,他的运道就开始走下坡路,最倒霉的是,他的侧妃杨玉环被父亲看上了,强索去封为贵妃,有了****之嫌的皇帝自然远离于他,财富是赏赐了不少,但政治生活却没有了份,尽管李林甫几次使力,都功败垂成,反而便宜了郯王李琮,随着李林甫病逝,寿王的前景更加黯淡,好在武惠妃和李林甫还留给他一些班底,所以在皇位之争中,勉强排第三位,但和前两名的距离是越来越大了。“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前几天,杨国忠借清算李林甫之名,大大清洗了朝中大臣一把,寿王的几个重量级支持者礼部尚书秦汉、驸马都尉太常卿张垍、户部尚书张筠,退休的退休、被贬的贬,寿王的势力一下子几乎被掏空,仅剩几个侍郎和羽林大将军封常清,还都是一些见风使舵之辈。就如一个摘桃的人,鲜桃在望,却最后走错了路,李瑁心中实在不甘,所以和手下谋士开始商量对策。

    “殿下,恕我直言,殿下的形势确实不妙。”谭言凯偷偷看了看李瑁,小心翼翼的说道。

    “废话!我当然知道,所以才找你商量!”李瑁有点恼怒的说道。

    见寿王发怒,谭言凯暗暗叹一口气,他本人也不看好李瑁,但自己的这个主子却野心勃勃,说得不客气一点,就是不识实务、自不量力。但他又不得不说,他想了想,便硬着头皮说道:“殿下息怒,我的意思是想先分析一下目前的优势和劣势,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寿王怒气稍敛问道:“劣势我知,那你就说说我的优势在哪里?”

    “寿王的优势有三,其一民间势力强大,我闻武林大派中终南派和洛阳世家陈家就是寿王所掌握,寿王用他们为骨干组成了大风堂,不能小看这些势力,出奇兵者非他们莫属。其二军方有人脉,禁军大将封常清和朔方节度使安思顺都是寿王的支持者,还有一些掌握实权的文官。其三,也是寿王的最大优势,那就是无论如何,皇上都不敢杀你。”

    李瑁正听得高兴,听到第三点时却一楞,问道:“父皇为何无论如何不敢杀我。”

    “他若杀你,灭口之说就坐实了,不管是什么借口,让他如何面对史书。”

    李瑁闻言,先是不明白,想了一想立刻明白过来,脸微微一红,杨贵妃一事确实是他最大的心病。

    “我现在需要你想计策,改变目前的态势,别的不需多说。”被人揭了伤疤,李瑁不免有点恼羞成怒。

    谭言凯忖道:“此人目光短浅,却又野心勃勃,跟此人早晚必被连累,不如早谋个去路,他要去死,就随他吧!”想到这谭言凯说道:“从正路很难扳回局面,除非是走奇兵。”

    “何谓奇兵?”

    “我刚才说过,武林大派中终南派和洛阳世家陈家是寿王的势力,高手如云。如果在武林大会期间太子遇刺,寿王说谁应负最大的责任?”

    “那自然是武林大会的筹办者郯王李琮,啊!你的意思是?”

    “对!一箭双雕,太子已死,李琮获罪,那那个位子还能逃过寿王的手吗?”

    “让我想想,他们毕竟是我的兄长。”

    “玄武门事变后,太宗可曾留恶名?”谭言凯阴毒地说道。

    “我明白了,无毒不丈夫,成大事者,焉能有妇人之仁,只是为何不直接用大风堂的高手?”

    “大风堂一动,太子的飞龙团必有警觉,不动为好。”

    李瑁点点头,心一横,对谭言凯说道:“你马上叫人去通知他们来。”

    三天后,终南派掌门陈放(原来的青牛真人)和洛阳陈家家主陈归之连夜赶到了寿王府。一番寒暄后,李瑁把二人带进密室,谭言凯也参加了会议。四人坐定后,李瑁开门见山的说道:“皇上这次极为重视武林大会,获第一名者可得御赐天下第一高手的金牌,另外第一门派可得五十至一百名名羽林军的名额,可不知二位可有意?”陈放和陈归之对视一眼,他们两人都是热衷名禄之人,如何不动心,但第二个奖励却没听说,其实羽林军的事是昨天李隆基才定下来的,禁军大将军封常清昨日进言,羽林军今年要退役一批人,会有缺口,能否从这次武举和武林大会中招收一批优秀的年青人补充进来(这自然是寿王李瑁的授意),李隆基欣然同意,由禁军会同兵部来选择。

    陈放想了想说道:“天下武林人谁不想得此殊荣,只看谁的发挥更好一些吧!”

    李瑁冷冷的说道:“陈掌门可有把握胜过少林苦航,若陈掌门能听我之言,这块金牌还能逃过你的手吗?上兵阀谋,我不信陈掌门没有其他的想法?”

    陈放明白,这寿王请他们来密谋,必是有大事要他们办,他早就上了寿王的船,想再下船却很难了,想到这里,他一咬牙说道:“请寿王明言,终南派必将遵从!”

    李瑁微微一笑道:“陈掌门果然痛快!”说完又看了一眼陈归之,陈归之心里一凛,也忙说道:“愿听调遣!”

    “好!我要你们做的事就是刺杀太子,嫁祸少林!”

    陈放二人大惊,他们没料到寿王要他们做的竟是这件天大的事,一个不妥可是要诛九族的。陈放此时极为后悔,自己当年何苦要攀寿王这根枯藤,上次武林大会后太子和郯王同时派人来找到他,他却有苦难言,后悔莫及,早就上了寿王的贼船,若背叛,那寿王岂能放过他。现在他居然要让自己去干这种灭门的大事,陈放感到阵阵冷汗从背上渗出,他此时已经感到寿王冷酷的目光,今天若不答应,看来是别想活着走出这个门了,都是风强那小子,若不是他,自己岂会有今天,好!就让你风强去干,事后再把你灭口。正在他思考间却听见了李瑁冷冷的声音:“怎么?二位不想干吗?”

    “好!我答应,只是需要寿王的一个信物。”陈放答道,你想拖我下水,也别想跑,要完蛋大家一起完蛋。

    李瑁一楞,眼睛紧盯着陈放,陈放也毫不让步,一时间,大家僵住了,这时谭言凯出来打圆场:“陈掌门,寿王一言九鼎,岂是失信之人,你尽可放心!”

    突然李瑁说道:“好!我就给你一个信物。”说完从颈下取下一个玉佩递给了陈放,谭言凯一见心中大急,这种大事岂能随便授人于柄,但已经晚了,陈放接过玉佩,立刻收进了怀里,谭言凯心中一凉,他没想到这个寿王竟突然变得这等愚蠢,想登上皇位居然昏了头,他真的以为皇上不敢杀他吗?皇上不杀,假手于人或制造病故总可以吧!谭言凯立刻打定主意,明天一定要借故离开寿王府,否则他谭言凯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第十九章 立威

    武举后的第二日,李月便来到兵部,兵部主事黄立功热情地接待了他,虽然上面已经打好了招呼,但黄立功本人却十分欣赏李月,他的十五岁儿子甚至已经把李月当作他崇拜的偶像,一场武举比武,李月已经成了长安名人,他高大冷俊的外表和超然绝伦的武功赢得了所有观赛者的好评,尤其是只认实力的军方。

    在家里赵绿敏的痴情几乎要把他融化了,连服侍他的两个丫鬟盼月和含烟都开始用一种异样的目光偷偷的看他,这是个崇拜英雄的年代。

    黄立功亲自把李月领到城外的一个军营内,这是一个专为新兵训练用的军营,位于城南约三里处,现在不是新兵入伍的时候,所以军营也空着,李月看了看,发现所有的设施一应俱全,他十分满意,黄立功告诉他,明天物资进场,后天一千人的士兵将进场。李月告辞黄立功后,骑马向东市的悦来客栈跑去,皇上说可以选八强中一人为副,他自然选了荔非元礼。一进门,荔非元礼就忧心重重的对他说:“李兄可看见士兵?”

    “未曾,后天才到,出了什么事?”

    “我听说李国臣已经看到士兵,你猜怎样,全是老弱之辈。”

    李月一楞,随即说道:“估计我的也是一样,看来是有人故意为之了。”

    “不知李兄有何打算?”

    李月哈哈大笑道:“我大唐男儿哪个不是英雄!在我眼中没有老弱之分。”

    第三日,李月带着即墨连同荔非元礼一起来到了军营,和荔非元礼说的一样,选来的一千人全是老弱之辈,最老的已经五十岁,最小的才十五岁,而且大多是去年才入伍的新兵,纪律杂乱,那些带兵的基层军官一看就知道是老兵油子,个个站没有站相,明知从他们面前走过的李月就是他们以后的统帅,却无一人站起来敬礼,个个懒精无神,李月冷冷地看着他们一言不发,径直走进大帐,一进帐他却楞住了,大帐上面居然坐着一名校尉军官,李月一眼认出,正是他初到长安时要抢他马的那个杨淮义,杨国忠的族侄。

    杨淮义坐在大帐上看着李月,他几乎要大笑出来,真是冤家路窄,又遇见了,堂叔已经给自己说过,一切放手去做,出了事他担着。

    李月沉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据我的位子?”

    “哦!你的位子,我是六品校尉,这支军队是我的管辖,你官居何职?我看你的军服好象是一个普通军士吧!大胆!见到上级还不跪下!”

    这时荔非元礼大怒,“你是什么东西?老子是朔方军的从四品偏将,你怎么不给我跪下?”

    “这里是京师,不是你的西北,是老子的地盘,你就是节度使也管不到我,你不服,那就去给我的叔叔说去。”

    “你叔叔是谁?”

    “当朝右相兵部尚书!”

    荔非元礼一楞,他长得虽粗鲁,却为官多年,深知官场的斗争残酷。他心中立刻明白,看来事情决不是巧合,他突然想到李月的金牌,刚想说话,却被李月拦住,“走!到外面去。”他虽有金牌却不想用到此处。

    李月来到帐外,拿起鼓槌,“咚!咚!咚!咚!”运起劲道敲了起来,每一声都惊心动魄,震人心魂,按军规三鼓不到者,斩!”虽然士兵们虽纪律混乱,但这点规矩还是知道的,在李月敲了几乎五通鼓后,一千名士兵才勉强来齐,杨淮义几次想冲出来,都被即墨用刀逼住。

    见军兵们已经来齐,李月一跃跳到中军大帐之上,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就是你们的新统帅,明日卯时正点兵,三通鼓不到者,斩!”他的最后一个“斩”字是运功说出,听得每个人心中都是一震,说完李月就向自己的营帐走去,第一天就在众人的纷纷议论中过去了。

    第二天,天还未亮,众人正在自己的营帐中酣睡正香,突然惊心动魄的鼓声又开始响起了,顿时把大家从梦中惊醒,有些人乱成一团,有些却慢慢吞吞,主要都是那些军官,昨日杨淮义已经和他们通过风,今天就要李月的好看。

    李月三通鼓敲过,见场地之上虽然站得东倒西歪,不成队形,但大部分人都已来齐,只是军官们却一个未到,李月心里明白,不由微微冷笑,他打开旁边一个小箱,里面全是成锭的银子,他把箱子里的银子全部倒出,白花花的银子散了一地,场地上士兵开始三三两两议论起来。李月点出最早来的二十名军士说道:“我不管你们以前是做什么的,从现在开始,我任命你们为队正,每两人管一百人,一正一副。这里有五千两白银,都是皇上赐给我的,现在赏给你们二十人,每人二百五十两,这是对先到者的奖励!”一语出,军中大哗,羡慕者有、懊悔者有、眼红者也有,二百五十两银子,有的农民一辈子也挣不到。二十人大喜,自己早到一步,居然升了官,还得了重赏,取了银子后,二十人均站在李月身后,誓死效忠李月。

    直到这时才有军官陆续走来,大多数还是听到士兵的大哗声才赶来的。李月命令身后之人,来一个绑一个,不一会儿十几名军官都被捆了起来,大家均不吭声,也不反抗,都朝后面看去,这时,杨淮义带着两个士兵慢慢地走了过来,他一见捆了一地的军官,立刻大叫起来:“是谁干的!快把他们都放了。”

    李月不说话,一招手,上来几个军士又把杨淮义紧紧的捆了起来,杨淮义大怒,一边挣扎一边骂道:“你们狗胆包天了吗?敢动我!李月,我是右相专门派来监视你的,你快放开我!”

    李月抽出心魔剑向杨淮义走去,荔非元礼见状忙拉住李月,“李兄三思,他真的是相国的侄子!”

    声音虽小,但整个校场内都听得清清楚楚,开始有人小声的议论起来,李月轻轻地推开了荔非元礼的手,走上前去,冷笑一声,一剑便剁下了杨淮义的头,一千人顿时鸦雀无声,所有的人耳边都听见李月一字一句无比冷酷的声音:“就算是皇上的儿子,犯了我的军规,照杀不误!”

    整整过了一刻钟,李月一声不语地看着众人,杨淮义的头就滚在众军的面前,腔子里的血已经流干,“扑通!”开始有人吓晕过去了。这时李月冷冷地看了一眼那十几个被捆着的军官,十几个军官已经吓成一团,纷纷跪下磕头求饶,李月点点头说道:“我知道是他指使你们的,死罪可饶但活罪不免,来人!给我摁下,每人重打一百军棍。”

    上来几十名士兵把这十几个军官就摁在杨淮义的尸体旁边,重重地责打起来,直打得众人哭爹叫娘,一百军棍打完后,所有的人都痛晕了过去,李月命人用冷水把他们浇醒,然后说道:“如果愿意留下的,那就从小兵做起,如果不愿意留下的,今天就给我滚!”说完,又命令道:“荔非将军何在?”荔非元礼心中一凛,“末将在!”他见李月冷酷地斩杀了杨淮义,心中突然对李月敬畏起来,不管后果如何,荔非元礼此时已经死心踏地敬服了李月。

    “我命你今天下午把队伍分配好!不得有误!”

    “末将尊令!”

    李月说完又对那两个杨淮义的亲兵说道:“回去告诉杨国忠,他若再派人来,可以!但不听我的命令,斩!”两个杨淮义的亲兵抱头鼠窜逃去。

    这时,李月又对众军说道:“明日卯时正再点兵,三通鼓不到者,斩!队伍不成形者,队正斩!”

第二十章 点兵

    次日清晨卯时,军鼓再次响起,军营中乱成一团,昨夜大多数士兵都是和衣而睡的,听见鼓声,本能地从床上跳起,简单整理一下,就朝校场奔去,李月只听见零乱的脚步声和各队正的低喝声,却没有听见半句喧闹。不到两通鼓,所有的士兵都已经来齐,各队正和队副正在低低的喝令队伍,让人意外的是,十几个被责打的军官,竟没有一人离去,因不能站起,因为李月没有准他们的假,便让人用担架抬了过来。三通鼓后,李月看这时的一千军人已经和昨日大不相同,所有的人军服穿得整整齐齐,队形划一,丝毫不乱。昨天的老弱残军,此时竟有一股肃然的杀气,看得荔非元礼目瞪口呆。

    李月站立在那里,听各队副向荔非元礼报告人数,最后荔非元礼跑到李月面前,行一个军礼说道:“报告将军,应到一千人,实到一千人,一人不差。”

    李月点点头,走到众军面前,开始他的第一次训话:“你们来自各军,是兵部特意选出来的老弱之军,但我不这样看,你们或老或少、或弱或残,但有一点,你们都是男人,都是我大唐的男儿,我大唐男儿没有孬种,只有英雄!你们就是英雄,我们大唐的历史就是用你们这些普普通通士兵的血来书写的!告诉我,别人认为你们是老弱之兵,你们认为自己是吗?说!”

    “不是!”众军之中开始有人喊了出来。

    “我听不见!再喊!”

    “不是!!”

    “还是听不见,你们的血性到哪里去了?是男人的,就给我吼出来!”

    “不是!!!”震天的吼声让李月满意的点点头,他继续说道:“既然是男人,就准备接受我魔鬼般的训练,我的士兵最后每个人都要能以一当十,有汗水就有收获,皇上赏我二万两银子,兵部拨给我五千两银子,我一分钱都不要,准备全部花在你们身上,但要想得到,就得给我卖命的训练。我先丑话说在前面,就是再受不了,也得给我练!胆敢偷懒的,斩无赦!等会解散后,每个队副带领士兵给我先练队形,队正则到大帐中开会,至于你们”他一指十几个躺在担架中的旧军官,“先回去休息三天,三天后向我报到。”

    随后,在李月的大帐之中举行了第一次军事会议,军事会议和升帐不同,参加者可以有座位。本次参加会议的是李月、荔非元礼和他任命的十名队正,首先李月请各队正汇报自己的名字,记住下属的名字是一个指挥官必备的素质,和下属一一认识之后,李月首先发言:“我们这次集训的目标是在两个月后的行军拉力赛中战胜李国臣他们的队伍,这已经不是一个武举状元的最后较量,而是为了捍卫军人的荣誉,赢要赢得漂亮,输要输的壮烈,据我得到的消息,李国臣分到的一千人也是和我们一样的,昨天,他斩杀了几名不听号令的军官,已经开始了残酷的训练,训练的方法大家虽各有不同,但目的却是一样,纪律、体能、格斗、勇气、意志,就看谁的手段更狠,谁就可能在最后胜出。”李月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看了看下属,见大家都用一种肃穆、专注的神情看着自己,他满意地点点头,接着说道:“从现在开始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我把这两个月分成三个阶段,前十天是适应阶段,训练强度适当。然后是一个月的强化训练阶段,逐渐把训练强度加到最大,然后是二十天的巩固阶段,要把所有的成绩巩固下来,以上是训练的战略性计划。但成败的关键在于细节,所以每一个细节我们都必须考虑周全,做好完备的对应方案,现在听我的命令!”

    话音刚落,荔非元礼和十名队正同时站起。“从下午未时开始,所有的军官士兵都给我进行静立训练,二个时辰,谁动一下,给我自打十个耳光,敢隐瞒者,重打五十军棍!晕过去者不许管,醒来后接着站!”

    “末将得令!”

    当所有的队正都出去后,李月对荔非元礼说道:“解决伙食和后勤是个大问题,但我不准备设后勤兵,每个人都必须训练,所以我打算请我父亲帮忙,派一些厨子过来。”

    荔非元礼想想说到:“这样不妥,厨子若进了军营,是违反军规的。”李月点点头,“那就这样,我让我父亲在军营外开个餐馆和客栈,名义是对外,实际是针对我们军营,士兵们的伙食和后勤保障就由他们提供,我们在军营大门处开个口,他们外面搭棚,士兵们则排队领餐,这样他们不用进营,士兵们也不出营,就解决了伙食问题。你看如何?”

    荔非元礼笑道:“果然不错,就象你讲的[细节决定成败],李国臣就没你这样的好父亲了,他若失败,必是败在这些细节上,比如后勤兵跟不上队伍等等。”

    “我下午就回去一趟,还要解决另一些物资的问题,下午的训练就教给你了。”

    “放心去吧!我在西北就是以心狠手辣出名,还有那十几个军官你准备怎样处理?”

    “我准备让他们做宪兵,为我直接指挥,平时也参加训练,但士兵的军纪就由他们负责监督。”

    “这样颇好!还有杨淮义的事你准备怎样解决?”

    “若上面追查下来,我就说他亵渎皇上金牌,以欺君之罪斩之。”

    “可是你当时并没有拿出!”

    李月笑着拍拍荔非元礼肩膀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一般人都会认为我当时一定掏出了金牌。”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真的掏出金牌呢?”

    “因为是我带兵,而不是皇上带兵!”李月淡淡的说道。

    荔非元礼点点头,多少年以后,他在对儿子讲这件事时说道:“自古好人不长命,就是因为他们不懂得或不屑用卑鄙的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所以才会失败。而李月这个人是君子之心,却懂得用小人手段对付卑鄙之人,所以我当时就认为他将来必能成大事。”

    下午,李月就赶回了赵王府,和父亲商量伙食及后勤保障一事,李郁当即表示全力支持,赵王府经营的产业极多,在长安城内就有几座大的酒楼。按照李月的要求,赵王府在军营附近建了个大的酒楼和一个客栈,负责士兵们的伙食和后勤保障,在酒楼、客栈建造期间,则由城内的酒楼流动送餐,就从当天的晚餐开始。另外赵王府还出资给每个军士购置了数套用上等棉布、棉花做成的中衣和被褥,以保证士兵的睡眠质量。

    李月又找到了高力士,请他帮忙借一千匹战马,用以训练,训练完后即归还,高力士当即吩咐一个小太监去太仆寺办妥此事。当李月告诉他杨淮义的事后,高力士一怔,杨国忠尚未向皇上报告此事,李月当即明白,要么是杨国忠的私下行为,他不敢告诉李隆基;要么就是杨国忠还不知道此事,依他的性格,应该是后者,看来杨淮义的那两个亲兵根本就没有报告杨国忠。

    事实也是被李月猜中,那两个亲兵逃离军营后,由于怕被惩罚,他们并没有去杨府报告,而是隐姓埋名逃到幽州,加入了安禄山的军队,直到一个多月后杨国忠才从兵部那里得到了消息,虽然暴跳如雷,但因皇上护短,此事不了了之后,杨国忠和李月由此结下了深刻的仇恨,这是后话。高力士当即拍拍李月的肩膀,让他不用担心,他有皇上[如见朕面]的金牌,可随便杀任何一人。

    李月赶回军营,正好是军队的开饭时间,果然按照他的嘱咐,荔非元礼在军营旁边的栅栏上开了个窗口,从长安城几个酒楼送来的一千多份丰盛的美食让军士所有的军士们大喜过望,他们就是过年也吃不到这样的饭食;而接着送来的几千套全新的衣服被褥甚至让不少士兵都感动得流下了眼泪,虽然下午的静立让不少人都晕过去,但李月的细心和关怀却感动了所有士兵的心,就这样,李月的严格治军,以诚收心,终于彻底地收服了这支军队。

第二十一章 遇刺

    夜,长安城的夜就象一个顽皮了一天的孩子,再也挡不住困意的袭扰,沉沉睡去。大多数里坊只有偶然的一些犬吠声和巡夜军士的脚步声。当然一些地方是比白天还要热闹的,如西市、东市附近的酒楼和青楼。

    在皇城内的一座巨大的衙门面前,停着一辆华贵的马车,上百名武士手持巨盾和长槊在马车周围护卫着,但马车内却没有人,看来主人还在衙内办公,这里就是大唐户部衙门,它主管着整个大唐帝国的财政,已经忙了一天的太子李亨依然在聚精会神看着各地送来的报表,从新年伊始,李亨就把注意力放在了户部,经过数月的检查,结果让李亨无比震惊,从建国到开元年间积累的大量财富,在天宝十一年年底时已在短短的十几年间挥霍殆尽,现在的国库存银仅仅只能维持半年的开销,每年的军费、拓边、用兵,象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了近一半的财政收入。简而言之,李亨发现父亲留给自己的将是一个巨大的烂摊子,可他却只敢把怒气藏在心中,不敢半点表露在面上。天知道,这些户部的家伙哪些是杨国忠的心腹。

    这时天已经近一更,太子的随人多次来催他回宫休息,李亨放下卷宗叹口气说道:“国家竟到如此地步,我睡不着啊!”他见同来的御史大夫王鉷年事已高,此时已疲惫不堪,便对他说道:“先生随我受苦了,早些回去歇息吧!”王鉷忙跪下道:“太子也请早点歇息吧!千万不能累坏了千金之躯啊!”李亨点点头对随从说道:“你们回去告诉王妃,我今天就睡在户部了,我还想再看一点卷宗。”想想又说道:“王御史就坐我的车回府去吧!”得太子如此关怀,王鉷感激涕淋,只以叩头表示自己的忠诚。李亨扶起他命道:“送先生回府!”

    就在离户部不远的一座建筑的房檐之上,隐隐有一个黑影,如果再细看,就会发现这个黑影竟是一个身着黑衣的和尚,用黑巾掩面,却没有戴帽子,似乎就是要告诉别人,他是个和尚,这个所谓的和尚正是风强假冒,陈放接到刺杀李亨的任务后,二话不说便把它硬压给了风强。风强知道这是陈放的报复,陈放不止一次向自己抱怨过不该听信了他的劝告,投靠寿王,在陈放的亲信***里,已经没有他风强的份,尽管他是陈放手下的第一高手。

    接到任务,风强也同样向陈放索要信物,陈放便把李瑁的玉坠给了他,就在当夜,风强把这个玉坠给了自己最信任的弟子邢縡(也就是当年金剑赛的第二名玄剑,恢复了俗家姓名),向他明言,如果自己哪天一夜未归,就把这个玉坠交给太原林家家主林雁南,那林雁南是郯王李琮的人,风强了解李瑁和陈放的为人,知道自己不管成功与否都会被灭口,所以他先安排了后事。

    风强已经在这里埋伏了三天了,他得到的消息,太子李亨一直在户部办公,而从户部到宫城,只有这个地方的戒备稍微弱一点,而且从这里到皇城城墙,一路都是建筑,极易逃脱,按照安排,他化妆为一名和尚,刺杀将用少林寺的独门暗器燕子金镖,已涂上巨毒,见血封喉。这是第三个夜晚,前两次风强发现侍卫把马车用巨盾严密护住,根本无法下手。

    这时远远的目标来了,风强突然发现护卫马车的武士竟少了一半,马车的防卫终于露出了破绽,虽然风强也觉得有些蹊跷,但已经没有时间了,寿王已经没有耐心,而且马车内确实显出了人影,他象一头猎豹,静静地伏在房顶,等待着最后的机会,然后是惊天一击。

    马车拐了个弯,前面是一条略为狭窄的甬道,过了它,就是大路,每次到这里,众武士们都要把加倍严防,可今天,马车里坐的不是太子,大家心理上也就懈怠了。走进甬道,视线立刻变黑,由于甬道太窄,连月光也照不到,大家都下意识地去揉揉眼睛。就在这时,三只金镖瞬间射入马车内,只听车内一声闷哼,显然车内的人被射中了,旁边的武士立刻发现这一异相,几十人立刻举盾聚集在车前,另有几人跃上了房顶,只见一僧人远远地逃遁了,众武士担心太子,就没有追赶,带着马车重新回到的户部衙门。有武士已经检查过车内,御史大夫王鉷已经中毒死去多时了,得知消息的李亨大惊,这刺客明显就是冲他来的,幸亏他没有坐车,而由王鉷代他丧了命。李亨立刻命令所有人不得泄露消息,同时派人立即通知东宫加强戒备,太子妃也要马上离开平时所居的宫室,隐藏起来。

    风强一路狂奔,由于消息没有泄露,所以他轻易地离开了皇城,他没有回去,而是直奔长安的南城门,在城墙处,风强发出一声暗号,两个黑影迎了上来,正是他安排的两个接应徒弟,风强从他们手上接过一个包裹,拿出一套衣服,飞快地换了起来,“师傅,得手了吗?”一名徒弟问道。

    “还顺利!”风强随口回答,“不对!他们怎么知道!”突然他立刻意识到不妙,可是已经晚了,风强只觉一阵剧痛从肋下传来,他想也不想,左右两拳把两个弟子打翻在地,这时候十几个黑影从四面包抄过来,风强一个筋斗,翻上了一个房屋的屋顶,然后连着几个纵身就跃上了城墙,由于用力过猛,肋下的剧痛险些让他晕过去,就在这时,一左一右两个人朝他走来,风强一瞥,心中凉了半截,来的两人正是陈放和陈归之,看来他们早就知道自己会上城墙,风强浑身一软,他没有选择,只得纵身跳下了城墙,落入护城河中。陈归之见状便问陈放,“他不会逃脱吧!”

    “他已受伤,刀上有铁剑观的独门剧毒,只有碧心丹能解,就算青阳来了也没用,他的那粒碧心丹还在我手上呢!何况青阳现在还在终南山,过了今晚,我们就替他收尸吧!”

    李月的训练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这天夜里他刚入睡,突然即墨闯了进来,背上伏着一人,“公子!快救救他!”李月点亮灯,忙把那人放下,只见他浑身已呈紫色,李月一惊,这正是铁剑观的奇毒[紫气东来],李月顾不上细看,取出一粒碧心丹,用水融化后,给那人灌下,收拾完后,李月问即墨,“你是在哪里发现他的?”

    “不是我,是值日的军士在营门口发现的,他们不敢惊动你,便找到了我!”

    这时,李月听见床上的人一阵呻吟,似乎已经快转醒,李月上前,他突然发现躺着的人竟是当年见过的风强,李月吃了一惊,忙命即墨守在帐外,不准任何人进来。

    又过了一会儿,风强慢慢醒来,他的内力深厚,在得碧心丹解毒后,很快就苏醒了,原来他跳入护城河后,随即爬上了岸,他早备有伤药和解毒药,给自己简单包扎后,就向南面跑去,跑了不到两里,毒就开始发作,风强知道不妙,全力运起轻功狂奔,不料这种[紫气东来]发作时最忌讳运功,毒会加倍发作,风强见前面有个军营,刚跑到门口,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也是他命大,今日值日军官正是即墨,他跟李月学了近一年的武,多少也懂一点,他知道这人是中毒,再不解救可能就会死去,所以才闯进了李月的营帐,换其他任何一名军官,定会等到天亮后才向李月禀报。

    李月扶起风强,又喂他喝了几口水,风强慢慢恢复了神智,他明白自己是被眼前的这名军官救了,他喘口气说道:“大恩不言谢!请问将军大名,容我日后相报。”

    “风强道长,别来无恙。”李月笑着说道。

    “将军怎认识我?”风强大惊,他不知道也不认识李月。

    “我也曾经在铁剑观学艺,当年铁剑赛时我见过风强师兄,我是和玄叶同时来到忘忧峰的,不过我却不是铁剑观道士,我叫李月。”

第二十二章 山雨

    “哦!你就是和李国臣争武状元的那个李月,我一来京城就听说了,没想到我们还有师门之谊,你是如何解我的毒的,难道你有碧心丹?”

    “是的!幸亏我有碧心丹,否则真难以救你,你怎么会中这[紫气东来]之毒?”

    “还不是青牛那老匹夫!”风强就把今夜发生之事原原本本告诉了李月。李月听后突然说道:“你今夜所刺之人必不是太子!”

    “何以见得?”

    “若里面是太子,怎会只有一小半的护卫,再说太子若死,你岂能从容离开皇城以及京城,我没猜错的话,太子必定还在户部,车上坐的应是另一人,可能是借太子的车回府吧!”

    “或许是这样!太子不死也好,省得他们得意。”

    “不知师兄将来有何打算?”

    “我也不知,我这条命是李月兄给的,我就给李月兄做个亲兵吧!”

    “做亲兵可是委屈了师兄,我倒有个建议,不知师兄可愿听?”

    “李月兄请直言,我一定遵从。”

    李月取出当年探亲时戴的那个面罩,递给风强说道:“戴上它,这世间就没有风强了。”

    风强接过戴上,他摸了摸叹道:“这世间竟有这等精巧之物,好!这世间就没有风强了,从现在起,我叫司马云,这是我从前的名字。”

    “司马兄明日可先去投奔一小门派,再参加武林新人赛,夺名次后可投靠郯王李琮,成为他的心腹,凭你的身手和你想从军的意愿,郯王一定会把你安排进禁军,你就安心等着,有一天你会成为我的一支奇兵。”

    司马云郑重地点点头,第二天便告辞而去。

    御史大夫王鉷之死,让李隆基极为震怒,依他的本意是要灭了少林寺,但太子和高力士再三解释,哪有拿自己本门暗器去行刺的,一定是有人栽赃,冷静下来的李隆基突然意识到,太子李亨一定就是少林寺的后台。沉思良久,李隆基下了一道旨意,凡来京参加武林大会的门派必须有正四品以上官员的担保。一时间,朝野大哗,这等于是把各武林门派的后台直接暴露出来,搞不好还会牵连出更复杂的人事关系。尽管刺杀太子的消息被严密封锁,但依旧有不少小道消息在百官之中,甚至民间里悄悄的流传开来。

    天宝十二年春,右相杨国忠密奏帝郢王勾结朔方节度副使、奉信王阿布思欲谋反,帝犹豫。杨国忠遂暗使人密告郢王及阿布思,帝欲杀之,郢王惶恐,不返京并多次暗晤阿布思。三月,太子遇刺幸无恙,御史大夫王鉷死,帝追封其太子少傅,谥曰德,命京兆尹杨国忠追查刺客。

    寿王李瑁脸色铁青地看着陈放,昨天他还告诉自己已经得手,害得自己兴奋一夜,可今早太子竟好好的,他更担心刺客的下落,因刺客手上握有他的玉坠,陈放向他担保风强必死,但尸体却没有找到。李瑁怒将砚台砸向陈放,命他三日内必须交回玉坠。

    郯王李琮此时得意非常,他正把玩着一只精巧的玉坠,这正是寿王李瑁交给陈放的那只信物。原来邢縡见风强一夜未归,且探听到师傅已被灭口,他连夜逃离长安,赶到太原把玉坠交给了太原林家家主林雁南,林雁南知道事关重大,立刻带着邢縡返回长安,把玉坠交给郯王李琮,并由邢縡转述了风强的遗言。李琮很是意外,继而大喜,有了这个玉坠,他就可以报当年武惠妃的一箭之仇了,李琮遂把邢縡藏在府内,又密使人把此事告诉了杨国忠,请他前来商议大事。

    郯王李琮正和其弟甄王李琬、仪王李璲商量着,这时候家人来报,杨相国来了,李琮忙亲自去迎接杨国忠,待四人在密室中坐定后,杨国忠说道:“这里都是自己人,我们就不用绕弯子了,我想请问郯王,如何处置寿王?”

    郯王眼露凶光,恨恨的说道:“当年父皇欲立我为太子,全是武惠妃那贱人从中作梗,才改变了父皇的想法,此仇不报非君子,我定要让武惠妃在地下也要为此事追悔!”甄王和仪王都表示同意大哥的看法,却只听杨国忠一阵大笑,众人愕然。

    “相国何故发笑?”李琮问道。

    “我想问郯王殿下,你是想快意恩仇呢?还是想坐那个位子?”

    “此话怎讲?”

    “如果想快意恩仇,现在我就陪你进宫,凭我三寸不烂之舌,定将寿王全家抄斩,遂了殿下的心愿。但如果殿下真想坐那个位子,我倒劝殿下三思而行。”

    “愿闻其详!”

    杨国忠站起来走几步,冷冷地笑了笑说道:“寿王一倒,他的那些支持者必定投奔太子,殿下是遂了心愿,但却白白便宜了太子,但如果我们乘机要挟寿王,收其势力,一是去了一个劲敌,二是势力大涨。”

    李琮想了想,展颜一笑道:“高!不愧是是相国,这样的好机会我们若不利用,岂不是辜负了寿王的美意?”李琮说完四人一齐哈哈大笑。

    李琬想想又问道:“那怎样向皇上解释刺杀的事呢?”

    杨国忠淡淡一笑道:“你们忘了郢王的事吗?皇上已经动摇,如果我们再使一把劲,也就成了。”

    “相国的意思是嫁祸郢王,可是没有证据怎么办?”李琬接着问道。

    “要证据还不容易吗?郢王现不在京中,买通他的下人从他府内偷一、二件物品来不就有了吗?还有郯王藏在府中的那名刺客交给我,我需要他的口供。”

    “相国果然是高人啊!”

    杨国忠微笑不语,这其实都是他幕僚苏喻的主意,杨国忠自然不会说出,把他它的窃为了己有。

    寿王李瑁在房内焦急的走来走去,他已经摔碎了三个茶杯,现在三天已经过去了,可刺客依然下落不明,陈放给他的解释是,风强的尸体肯定已经被野狗吃掉。可李瑁却觉得心绪不宁,他的首席谋士谭言凯突然不辞而别,更增添了李瑁的烦恼,这时有人来报,郯王殿下来访,李瑁一楞,这近二十年来郯王从来没有上过门,今天是怎么了?难道是那件事?

    寿王忐忑不安地去大门处迎接李琮,“稀客啊!大哥好象是第一次踏入我这狗窝吧!今天是那阵风把大哥吹来了?”

    “传说十三弟富可敌国,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连看门的下人身上穿的都是上等湖绸啊!”

    “大哥开玩笑了!”

    “刚才十三弟不是问我被哪阵风吹了的吗?我今天是被[强风]吹来的!”李琮语带双关地说道。

    李瑁脸色一变,请大哥进了书房,这时书房的瓷片已被收拾赶净,李琮进来就大大咧咧的就坐在了首位,这一般是主人坐的位子,李瑁被李琮反客为主的做法弄楞住了,他心里疑惑不定,直望着李琮。李琮也不理他,喝了一口茶终于说道:“我来是给你看一样东西!”说完就拿出了李瑁的那颗玉坠,李瑁心中一凉,脸色变得煞白,他问道:“大哥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哦!我是特来征求十三弟的意见,这颗玉坠还有那个叫风强的口供,是交给皇上呢?还是让我自己来保管?”

    李瑁心中大乱,他何尝不明白李琮的意思,他突然腿一软,颓然地跌坐在椅中,半晌不说话,李琮笑咪咪地看着他,眼里却冷若冰刀。

    “我若投靠你,你不记当年我母亲的仇吗?”李瑁终于下定决心说道。

    “你是我弟弟,两兄弟哪有那么多仇恨的!再说你母亲已经死去多少年了,人都死了,还有什么仇恨好记!”李琮慢慢的说道。

    李瑁一咬牙,单膝向李琮跪倒,“愿听大哥调遣!”

    李琮忙把他扶起说道:“既然是这样,今天晚上在我府内有个家宴,十三弟请务必赏脸。”

第二十三章 练兵

    为提高训练的效果和建立有效的指挥体系,李月和荔非元礼商量后,又把军队打散,重新分成十二个队,八十人为一队,每队设队正一名,队副一名;每队下再设四伙,每伙二十人,伙长一人。

    全军再分成四个营,三个队为一营,长官为校尉。四个校尉就在原来的军官中由全体士兵投票选出,另外设立宪兵队共四十人,主要是原来的军官和挑选出来的士卒来担任,直属李月。李月任都尉、荔非元礼任果毅都尉,再命即墨担任骑射总教头,教授士兵们马术、刀法和箭法及太玄经第一层的内功心法。由李月、荔非元礼、四个校尉共六人组成最高决策小组,全军所有的命令都由最高决策小组商量决定。李月把这支临时军队命为黑旗军,以黑旗为军旗。

    编制完成后,全军便投入到了残酷的体能训练之中,主要是负重越野跑,每人负二十斤铁砂,先是五里、慢慢增加到十里、然后是二十里、最后是五十里。其次是蹲马步,一蹲就是二、三个时辰,为了培养团队意识,李月采用竞赛制度,以营为单位,每五天一次竞赛比拼,获胜营可得重奖,再设百人榜,入榜的个人也可按名次获奖,另外排进百人榜最多的一个队,其队正和队副也能得重奖。同时又设耻辱榜,在每次竞赛的最后的一百人,凡十七岁以上,四十岁以下者,且无伤病的,均要上榜,这个耻辱榜比百人榜的效果还要好,没上榜者,心中暗舒一口气,不幸上榜者,无不拼命训练,以图用下次竞赛来洗脱耻辱。

    今天是第四次竞赛日,内容是二十里负重越野跑,除校尉级以上军官外,其他人均要参加,众人持红牌开赛,十里处换白牌跑回,这是一个校尉想的办法,是为了防止中途有人作弊,不过李月的军规更严,途中扰民者斩!作弊者斩!

    李月黑旗一挥,一千名士卒冲出营寨,这次的第一名者可得白银二百两,是以人人争先,个个奋勇,以图获得好的名次,赵王府除了日常的伙食和后勤,另外还拿出三万两银子专门给李月使用,在重奖的激励和残酷的训练下,效果极为显著。“仅用二十天,一支老弱之军就被训练成了一支铁军”荔非元礼在后来的军事学校的开幕式上这样评论。

    荔非元礼和二名校尉在大营留守,另外两名校尉在十里处换牌,李月带着即墨骑马随军监视,在泅过一条小河后,李月听到前面有两名军士在边跑边说,他认出两个人是第一营第三队的队正蔡明德和一名同乡的老兵,李月放轻了马步,所以他们并没有看见李月就在自己身后。

    “我说蔡老哥,你已经得了五百两银子了吧!嫂子这下开心了。”

    “是啊!我准备过几天休息时,请人捎回去,买几亩地再买一头牛,若可能再让娃子们上上学堂,将来考个功名,别学我,斗大字不识一箩筐。章三,好象上次你跑得第三名,也得了一百两银子吧!听我的,存起来,别花在窑子上,将来回家娶个媳妇,再置几亩地。”

    “是啊!我当兵快五年了,一共到手还没有二十两银子,其他的不是被长官克扣了,就是还债了,这个李将军真的不错,居然能吃得这么好,跟了他是我们的福气啊!”

    “你上次蹲马步偷懒,不是被李将军亲自抽了五十鞭子吗?当时你不是骂得要命,现在怎么又赞了?”

    “被抽鞭子是俺活该,前几天李将军的心腹,即墨教头忘了戴头盔,不是也被当众打了二十军棍,李将军一视同人,所以俺心服口服。”

    “说得是!听说这李将军还是大唐宗室,居然和咱们这些小兵一锅吃饭,这才让人佩服!要是有可能,我希望永远都跟着他!”

    “我也是!呵呵!杀杨淮义那匹夫时怎么说的,就算是皇上的儿子来了,犯了军规也照斩不误!这等豪气,听着就让人痛快!”

    “快跑吧!咱们有点落后了!”

    李月见他们加速,也没有追赶,而是慢慢返回,他心中有点感慨,他不过是做了一点为将者应做的事情,下面的士兵们就这样感动,可见大唐的军队里平素里是怎样黑暗了。”

    半个时辰后,士兵们都陆续的返回军营了,李月也开始返回,突然他在一条小溪边发现五、六个军士在围看着什么,李月上前,拨开人群发现地上躺着一名年少的小兵,脸色发青,李月心中一惊忙问其中一人,“他怎么啦?”

    众人见主帅来了,忙说道:“他被五步蛇咬了,我们给他怎样放血都没用。”

    李月见那小兵已经奄奄一息,知道再不抢救,马上就会毙命,他撕开小兵的裤子,在小腿处果然见一小口,已经乌黑青肿老高,李月顾不上其他,低下头去,用嘴替小兵允出毒液,黑血一口接一口,腥臭无比,最后鲜血终于流了出来,李月取出一颗去毒的紫乳丹,一半喂少年小兵服下,一半嚼碎敷在患处,最后用白布包扎,这时李月感到颈上一凉,他抬起来头来,发现几名士兵都已经是泪流满面,落在自己颈上的,正是他们的泪水,李月叹一口气,拍拍他们的肩膀说道:“快把小弟兄抬回去吧!让他休息三天,记住三天内不能碰油腥,只能喝粥。”

    几个士兵把受伤的小兵抬走后,李月也回到了军营,在表彰会上,李月特地划去了那几个士兵的名字,免予他们上本次的耻辱榜,在给众军说名原因后,特别赏赐他们每人五十两银子,表彰他们宁可落后,也不丢弃自己的弟兄。

    一夜间,李月冒死替士兵吸蛇毒的事情悄悄传遍了整个军营,连荔非元礼也为此感动不已,这决不是能故意装出来的,大家都知道,吸五步蛇的剧毒,一不小心就会丧命。

    一个月后,李月的训练重心从体能训练转到了战术训练,但每天早上的二十里负重越野依然要进行,防止体能倒退。高力士帮忙借来的一千匹马也运到了军营,李月训练大家马术的主要目的是锻炼众军的平衡协调能力和腰腹部力量,每天的训练重点是各种兵器和阵形,太玄经确实有不可思议的作用,一个月后,各士兵们体质上开始有了质的转变,这是高强度训练能坚持下来的一个重要因素。

    “王化龙!你给老子再用点力,你那点力气还想化龙,化鱼还差不多,对了,就这样,你要想着对手和你有夺妻杀子之仇!”

    “秦老二,出刀再快点,记住!眼和刀口要在一条直线上。”

    “武天德,好样的!大家都来看看,武天德!你再示范一遍给大家看看。”

    “大家记住!训练时多流一点汗,打仗时就可能活下来。”

    训话的是总教头即墨,即墨已经正式从军,在大唐兵部的备案中是一名队正,这个曾是最低贱的昆仑奴,在军队里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归宿,谁会想到,一年前范阳安禄山府内一个喂马的奴隶,今天居然在军队中成为一名最有人缘的黑教头。

第二十四章 春游

    三月三日,春光明媚,是大唐京师踏春郊游的良辰佳日,在这天,百官休假一日,连皇上也要带妃子们去游春。住在长安的人们几乎倾城而出,去享受春天的微风和阳光。和现在不同,汉唐时期的关中平原,气候温暖、森林茂密、流水曲绕,各处自然风光带美不胜收,长安最有名的莫过于乐游原、骊山、曲江池和芙蓉园。

    天街小雨润如酥,

    草色遥看近却无。

    最是一年春好处,

    绝胜烟柳满皇都。

    三月三日,李月下令全军休假一日,每名军士发五两银子,二次入选百人榜者可离营一日。留荔非元礼守营,自己带着即墨返回长安,今天赵王府也全家出游,而李月携赵绿敏以及几个丫鬟家人,单独去了曲江池,与爱郎分别一个多月,赵绿敏日日思念,终于在三月三这一天盼回了爱郎,她穿一身绿色的长裙、轻纱覆面,象一只出笼的小鸟,投身进了绽放的百花之中,李月也心情大好,忘记了操练的烦恼,融入到美人与美景交相辉映的春光之中。

    二人跑到一个小山丘上,从这里看曲江,却是水山同黛、波光如玉。

    正是:

    “芙蓉映粉色,逐吹散如丝,空阔湖水广,青荧天色同,登山一长啸,四面来清风。”

    赵绿敏悄悄地取出小铜镜,发现发式有些散乱,就想再补一下妆,问小荷,小荷才想起小姐的化妆盒却忘在了马车上,她匆匆赶回去取,即墨见状,告诉李月一声,带着一名家人追赶上去,这一带游客非常多,小荷单身前去,让人难以放心。

    马车并不远,可小荷他们去了很久却未返回,李月和赵绿敏都微微诧异,这时随即墨同去的那名家人慌慌张张跑回来报告,小荷出事了,

    李月闻言立刻站了起来,他让赵绿敏原地等候,自己和那名家人快速向停车处赶去,在路上他才知道,原来小荷上车取了脂粉,下车时却不小心把长裙撕坏,她随即回马车里换了条裙子,出车门时却发现马车被十几个武士包围起来,为首的是一名贵族公子,他在一旁无意中看见了小荷进马车换裙,动了淫心,便命人围住马车,要把小荷掳走,幸亏即墨及时赶到,现正站在马车前正苦苦抵挡着众武士。李月心急如焚,丢下家人,运起轻功赶去,很快就到了停车处,在马车旁边,围车的人已经散去,只见即墨正靠在车辕上,身上全是鲜血,几名道士正帮他包扎伤口,小荷站在车门处,不住的向这边张望,远远见李月赶来,小荷喜出望外,忙告诉即墨主人来了。李月赶到即墨旁边,二话不说,马上先替他检查伤势,发现只是些皮肉伤,才放下心来。即墨告诉李月,正当他抵挡不住时,这几名道士路过,三下两下赶走了贼人,李月忙向几名道士道谢,一见面却楞住了,救即墨的几名道士竟十分眼熟,那几名道士也似乎认识李月,也楞住了。

    “你是风平道长!你是玄叶!”李月认出为首的两人竟是铁剑门的风平和玄叶。

    “啊!你是李月!”玄叶先喊了出来(他这时已经改名为风叶)。

    风叶一把将李月抱住,高兴得叫了起来,风平也认出了李月,在一旁微笑不语,即墨见和自己几乎一般黑的年青道士居然和主人相识,他也摸着后脑勺,嘿嘿地笑起来。

    李月把众人带到休息处,介绍给赵绿敏认识,然后众人要了一些茶点,坐下叙述别后的情景,风平告诉李月,他们这次前来,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因找不到担保人,所以掌门青阳决定不参加了,只观摩一下便返回终南山,这次来的是掌门青阳、风平、风云、风叶还有几个风字辈的高手,青阳和风云有事要办,而风平和风叶及其他两人相约一起来出来踏青,领略曲江池的美景,正巧碰见即墨被围攻,风平一眼看出即墨用的竟是铁剑门的武功,便带领众人出手打跑了恶人,救下即将支持不住的即墨,李月也向他们说明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听得风叶直翻白眼,“难怪小时侯你不理我们,原来你是宗室子弟,你还欠我三顿饭钱,快还来!”李月顺手扔给他三枚铜钱,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正在这时,家人来报:“那恶人带来几十人,又来了!”

    众人只见那名贵公子骑着马,果然又带来了几十名拿着兵器的大汉,气势凶凶围拢过来,李月见那贵公子,心中一动,忙对风平他们说道:“这人应该有很强的后台,你们先别出头,让我来!”风叶刚要反对,却被风平拉住,示意他等等。

    那贵公子一眼看见赵绿敏,眼睛顿时直了,赵绿敏刚补过妆,还没有来得及放下面纱,见这人如此无赖,死盯着自己,心中十分恼怒,不由放下面纱,背过身去。那贵公子见有如此佳人,早就忘了一切,刚想命令手下人动手,却被李月“哼!”了一声,吓一大跳,他见佳人躲在李月身后,心中醋意大发,马鞭一指喝道:“我父亲是当朝左相陈希烈,你们是什么人,识相的乖乖跟我回府,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

    李月闻言冷冷地说道:“陈相国的儿子不是传说为儒雅之士吗?怎么会是这样一个混帐东西!”那公子先一听,脸略有点红,儒雅之士那是说他大哥,他从小被祖母宠坏了,长大后跟一帮王子王孙到处胡作非为,渐成京城一霸。待他听李月后面说的“混帐东西”时,心中大怒,他报过名后,还没人敢这样说他呢!他手一挥,后面的几十名大汉叫嚣着冲上来,李月冷冷一笑,顺手在身旁的一座大石狮上轻轻一拍,那石狮轰然倒下成了一堆粉末,那群大汉见状吓得一下子全都止步,只叫喊却无一人敢上前,李月又一脚轻轻踢起一块石头,那石头在空中裂成数十块,直向大汉们击去,只听一阵清脆的响声,所有人的兵器都断成数截,掉在地上,大多数人手上只剩个刀柄。风平和风叶骇然相视,这等碎狮断刃的功夫是他们闻所未闻的,恐怕连师尊青阳真人也做不到。尤其是空中碎石击刃,风平看得清清楚楚,裂碎的石子不多不少,刚好可以和对方的兵器数相符。风平心中被极度震撼,师祖长乐来后,告诉过他,武学无止境,目前铁剑门武功最高的不是他长乐,而是另有其人,风平现在才明白,长乐指的就是李月。

    那公子一下楞住了,他身后有一人悄悄附耳向他说了几句,估计也是个武林高手,那公子不甘心的看了一眼赵绿敏,只得悻悻地问道:“你果然厉害,今天就算我栽了,你敢留下姓名吗?”

    “我叫李月!就住在京师。”一语出,对方所有的人一起惊呼!竟然是武举状元,李月的威名已经传遍京师,人人皆知,那公子也被吓出一身冷汗,却是别的原因,昨天他听父亲感慨,这李月居然敢把权相杨国忠的侄子给砍了,他虽一向横行,却不笨,口中说声”得罪!”一挥手,率手下迅速离去。

    这时,赵绿敏已无心郊游,悄悄告诉李月想回去,李月因要连夜赶回军营,问清风平他们的住址后,遂护送赵绿敏回家。

    很快李月带着即墨来拜访青阳。李月的底细,青阳非常明白,十五年前就是他和长虚从赵王府把李月接到铁剑观,按辈分,李月是他的师叔,师尊长乐去年回通天峰静修,就告诉过他,休要小看李月,铁剑观要好好抓住李月这棵大树,将来才能得到大的发展。几年前李月帮铁剑观解决了财政危机,才真正让青阳改变了对李月的偏见,所以他带着众弟子迎出门来,见面就给李月跪下,“参见师叔!”弄得身后的风平他们惊疑不止。李月忙把青阳扶起说道:“我虽是长乐李瑶的师弟,却不是你的师叔,我不是铁剑门道士,所以今后莫要多礼,我和大家都是平辈相交。”

    青阳被李月扶起,心中却是狂跳不止,刚才李月扶他时,他用了十二分的劲道试探,到了李月那里,竟如泥牛入海,无影无踪,李月的功力竟如此深不可测,让青阳慨然叹服!

    众人进屋坐定,李月开门见山地让他们回去,不要搅武林大会这淌浑水,青阳不动声色地问李月原因,李月就把太子遇刺的事说了一便,不过他隐去了风强的下落,风平眼里露出一丝哀伤,他为老对手风强而难过。青阳感慨地说道:“我知道郯王作梗不准百官给我们担保,中间就是那青牛在捣鬼,想不到他竟然把风强害死了,在终南派中,不忘本的就风强一人了,我们这就回去!为风强举哀。”他又对风平他们说道:“我们若赢了,如果太子和郯王同时要拉拢我们,我们怎么办,所以我决定不参加这次比赛了!长乐师尊那边,我自去解释,马上收拾,我们连夜赶回终南山!”

    在送走青阳他们后,李月带着即墨也连夜赶回了军营。

第二十五章 云涌

    天宝十二年三月,有御史参少林寺弟子不守清规,在京内多处酒楼聚众饮酒,在民众中影响极坏,不用说这又是杨国忠他们的嫁祸之计了,自从收了寿王,终南派的陈放自然也成了郯王的坐上宾,郯王答应支持终南派,打击少林以削弱太子的势力。本来就对少林寺有了成见的李隆基闻报勃然大怒,不听太子分辨,命将少林派逐出京城,不准参加本届大会。

    没有了铁剑观和少林寺的竞争,陈放连着击败铁骑堡的万云天和江南周家家主周世晨,终于夺走了[武林第一高手]的金牌,终南派也蝉联总分第一,为武林第一大门派,因此得了一百名羽林军的名额。但新人排行榜的第一名却由名不见经传的华山剑派的司马云夺走,这是一个三十七、八岁的黑瘦汉子,重伤陈放弟子陈华(即原来的风华)后夺冠,他的武功风格简洁狠毒,被郯王一眼相中,收拢后成了他的心腹,果然在李月的意料之中,在司马云表达了希望从军的意愿后,郯王把他也推荐为羽林校尉,为将来自己的夺位埋下伏笔。

    天宝十二年四月,右相杨国忠提交太子遇刺事件报告,各种证据及刺客证词均直指郢王,李隆基至此终于对这个自己曾经最看中的前太子深深失望了,但他依然以一种父子情谊,命郢王和朔方节度副使、奉信王阿布思即刻回京面圣,又命将刺客邢縡公斩于市,可怜当年的玄剑,被郯王出卖,替风强死在了长安街头。

    几乎在杨国忠提交报告的同一时候,灵州的阿布思府内,郢王李瑛、奉信王阿布思和契丹及突厥特使正在密谈,这是他们第三次和契丹它们接触了,阿布思妻子的母亲是契丹大贺氏贵族,现在的契丹联盟首领就是阿布思的妻舅。

    契丹族源于东胡后裔鲜卑,公元389年,他们战败于拓跋魏,唐朝初年,契丹八部开始组成部落联盟。联盟长由大贺氏选出。此外,还有一些契丹部落受唐朝统辖,不在联盟之内。契丹大贺氏联盟曾反复背唐,附唐或依附于突厥。

    天宝十一年末,三镇节度使安禄山的儿子安庆绪率部以剿匪为名,屠杀契丹日连部的两个部族近一万人,无论男女老幼几乎被屠杀殆尽,仅留数百老幼作为战俘解往京城请功。消息传到契丹联盟,引起契丹联盟的激烈争吵,在观望数月后,大唐皇帝非但没有降罪安庆绪,反予重赏,契丹联盟首领决定背唐投靠突厥。

    就在这时,阿不思遣密使来契丹,密谋反唐,恩怨分明的契丹人为报族人之仇,也开始和突厥接洽。经过数轮谈判后,三方终于在灵州秘密达成协议。突厥不出面,借道契丹接应阿布思和李瑛,助李瑛占据太原以北,然后两家合兵东西夹击幽州。就在达成协议后数天,圣旨到,指李瑛刺杀太子,命他立即返京请罪,知道中计的李瑛后悔勾结契丹,欲回京请罪,阿布思却劝李瑛自立为北帝,李瑛不允,两人发生矛盾,阿布思遂囚禁李瑛,仍借李瑛之名行事。

    契丹依约借道突厥陈兵北境,要求唐玄宗交出去年年末率兵屠杀契丹两个部落的安庆绪,整个大唐帝国为之震惊,李隆基大怒,边荒野部也敢触犯天威,命令范阳军和朔方军北击契丹,但数天后消息传来,安禄山借口军中爆发马瘟,准备不足拒绝出兵,而郢王和阿布思却借口平契丹,擅自率二万兵挥师北上。

    依大唐军制,郢王不得旨而擅往,此举即同谋反,因涉及皇室,京城的百官们却一反常态,皆沉默不语,惟郯王一系反映激烈,兵部尚书、右相杨国忠指出,郢王和阿布思决非平乱,而是勾结契丹借机谋反,要求皇上出关内军前往平叛。李隆基在犹豫间,又接到紧急军报,契丹攻陷云州,屠军民数万,阿布思占领朔州,兵锋却直指北都太原。杨国忠再次请兵,这时群臣也纷纷要求平阿不思,李隆基终于决定出关内军平乱,杨国忠遂荐赋闲在京的前剑南节度使鲜于仲通为正,其族弟杨国嗣为副将,领兵五万连同太原三万驻军共八万军平阿不思的叛乱,有大臣奏鲜于仲通前败于南诏,不宜再领军,杨国忠却申辩鲜于仲通非战之过,应准予其戴罪立功。帝准,降旨因朔方节度副使、奉信王阿布思叛乱,命鲜于仲通和杨国嗣率军五万平叛,太原尹、北都留守裴宽受其节制,另命宦官边令诚为监军,即日出发,这一天是四月二十五日。

    李月和李国臣已于四月十日率军出发,进行行军拉力赛,目标九原。由于朝中纷乱,所以两人走得都很低调,除了兵部外,就几乎不为人所知。经过两个月魔鬼般的训练,李月的黑旗军由一支老弱之军,脱胎换骨后成了一支精锐之师,在临行前,李月做了战前动员,只用一通鼓,全军便集合完毕,李月和荔非元礼站在点将台之上,见全军站如一条直线,气势森严、士气高昂,“好一支威武之师!”荔非元礼脱口赞道。“李月兄果然是帅才,只用两个月时间就把一支老弱军训练得如此精锐。”

    “李国臣将军的军队也不输于此吧!”

    “我听李抱玉之言,他们那一千老弱军也变得军纪森严,士气高昂,但体质上却要输于我们,他们最多只能越野跑三十里且没有负重,我们却能负重跑五十里。”

    “那时我们练了太玄经的原因,还有伙食和后勤都要比他们要好得多。”

    李月转过身来,对着一千军队高声说道:“临行前我没有什么好说的,所有的细节你们的队正已交代清楚,我在这里只说两个字—必胜!!”

    “必胜!必胜!”

    全军一齐振臂高呼,气势如山崩地裂。

    一队队士兵依次出发了。

    李月静静地看着北方,在那里此时正风起云涌,他能否把握风云,一战而名震天下呢?

第二十六章 太原

    鲜于仲通是十天后才抵达太原,这并不是他不知兵,而是副将杨国嗣的安排,对于这个副将,主将鲜于仲通是有苦难言,杨国忠只是不好荐自己族人为正罢了,他鲜于仲通若不识相,恐怕不到太原就会被罢掉了。杨国嗣根据杨国忠的安排,将这支京师最精锐的金吾军进行了大换血,所有校尉以上的军官全部换掉,要么是杨家子弟,要么是自己从剑南带回的亲信,总而言之,杨国忠就是要利用这个机会将这支军队改组成杨家军。

    在出兵的同时,杨国忠派密使去了突厥,说服突厥可汗放弃对契丹的支持,在重金的诱惑下,突厥可汗勉强同意不再支持契丹,其实它充其量不过是扮演借道和乘火打劫的角色而已,不出一兵一卒,道已借,钱也得,何乐而不为,至于以后,若有便宜可占,他也不会放弃的。

    在突厥背约的情况下,契丹内部也有了不同的声音,反对出兵的人认为屠杀云州数万人,已经报了大仇,如果真的得罪唐朝,将来不好收场,契丹盟主勉强同意不再南进接应阿布思,止步于云州,他舍不得放弃云州城,唐朝的一个边境小城就强过契丹联盟目前所在的土城数倍。

    当鲜于仲通他们的大军到达太原时,李月率领一千军队已经从九原返回,他们是从西路行军,所以没有碰到契丹军和阿布思叛军。这次行军拉力,李月他们异常顺利,按规定,步兵军中除了校尉以上军官可以骑马外,还有二十匹马用来拉后勤物资,由于李月的后勤供应在十天前就由赵王府在各地的商家沿途设点解决了,没有任何后勤包袱,那二十匹马就用来运载途中的病伤员,一路上吃的好,睡的好,尽管是长途急行军,竟要比平时的训练还要轻松,在途中李月依旧设立竞赛机制,他把整个路程分为二十个赛段,每天一个赛段,奖惩标准略高于平时,所以一路上士兵们都是士气高昂。

    而李国臣却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他的大部分士兵训练得也很优秀,但正是平时缺少训练的后勤兵拖了后腿,二十匹马全部用来载后勤物资,十五天下来,他已经落后李月近五天的路程,而且士兵们普遍开始不满,李月的奖励已经由小道消息传到李国臣士兵的耳朵里,相比之下,无论银子、伙食、装备,他们都差得实在太多,据说李月军中有一人,累计已经拿到近八百两银子的奖励,让李国臣的士兵们眼睛都红了,对于这些,李国臣也知道,他却有苦难言,本来就是李月手下的败将,被杨国忠硬压上了一个额外的比赛,当他得知赵王府出钱出物支持李月时,也向朔方军提出过类似的要求,不但一分钱没拿到,还被节度使安思顺以延误军假狠狠一顿训斥,让他着实恼火,不过军人不认输的本性,让他依然以十二万分的精神投入到训练之中,以他丰富的带兵经验,硬将一千老弱军也带成了一支精兵。

    李月回师时绕道太原是想看看平叛的情况,此时的太原由于云州和朔州的失陷而人心惶惶,更加之云州被屠,大量的难民涌入太原,一时间太原形势大乱,有无数达官贵人都已打点好行装,风声一有不对,即逃往长安。

    李月命军队驻扎在太原城外,赵王别府早准备了一百顶大帐,饮食后勤由鱼香酒楼负责,为此鱼香酒楼专门歇业了五日。

    李月单身一人进城去拜访主帅鲜于仲通,在城门口处,李月竟惊讶的发现有数十伙军士正聚众赌博,他找到一名负责城门防守的参军校尉问道:“此处为军事要地,为何有如此多军人在聚众赌博,那校尉是太原当地守兵,见李月是都尉,不敢怠慢,嘴一撇回道:“禀报将军,赌博的人都是从京师来的精锐部队,我们是太原守备军,管不了他们。”他特地把精锐二字咬得很重。

    “那为何不向他们的军官报告?”

    这时旁边的另一名军官接口说道:“他们的军官在军营里赌,所谓大有大赌,小有小赌,军官们在营赌银子,这些士兵们则在外面赌饷银、赌老婆、赌晚饭。”

    “连晚饭也赌?”李月惊讶的问道。

    那个军官却象见到外星人似的看着李月:“晚饭只能吃三成饱,当然可赌!”

    “你们太原守备军也是这样吗?”

    “全天下的士兵们都是这样,我们当然也一样!”

    李月默然了,他知道军中普遍克扣军饷,但没想到连军粮也要被克扣掉七成,大唐的军队从兵部到基层,层层克扣,竟腐烂至斯,难怪自己的那一千老弱军在吃了第一顿饭后,竟会有那么多人流下眼泪。

    李月来到主帅府,要求见鲜于仲通,鲜于仲通虽不敌视李月,但副将杨国嗣是杨家族人,李月杀了杨淮义,若被杨国嗣知道,难保他不乘机杀李月,真杀了李月,他鲜于仲通怎么向皇上和太子交代。于是,鲜于仲通写了张便条让守门的军士交给李月,李月诧异,打开纸条一看,见上面写道:“正和杨大将军商量军机大事,无空!”李月登时明白了鲜于仲通的意思,他想了想,打马又向太原府衙奔去。太原尹、北都留守裴宽原来是长安左右金吾大将军,和李月的外公秦汉却是好友,听门卫的报告后,他亲自出来迎接李月,李月向他行晚辈礼,裴宽拉起李月,笑呵呵地拍拍他肩膀说道:“我当年曾在你外公府上见过你,那时你才四岁,你问我世间都说孙子兵法为最,你却认为孙膑胜过其祖,记忆犹新!一晃就过了这么多年,秦子昂有个好外孙啊!”

    “小子当年无知!让裴爷爷见笑了!”

    “那时你才四岁,当然无知了!怎么?拉练到了太原?”

    “原来裴爷爷也知道此事?”

    “什么话!你三箭夺状元,天下谁不知!”

    “拉练赛还没有结束,言状元尚早。”

    “哼!那杨国忠懂个屁!难道我说用脚踹死敌人,还能说不算,再来一战?对我们军人,只看输赢,不论手段,你可记住了”

    “孙儿受教了,今天确是拉练路过太原,特来问问裴爷爷军情。”

    听李月一问,裴宽不由皱起眉头,大唐名将无数,哥舒翰、高仙芝、郭子仪、李光弼、封常清等等,那个不是赫赫威名,不知朝廷居然派了这两个人来,那鲜于仲通前年在南诏大败损兵七万,但毕竟还算带过兵,而那杨国嗣听说就是一个花花公子,连弓都拉不动,却当了副将,据说军中竟然是他做主。

    裴宽摇摇头说道:“那阿布思是朔方名将,带兵不亚于安思顺,虽鲜于仲通兵力占优,但我不看好他。”

    李月也是同感,就把城门口的情况告诉裴宽,裴宽闻言大怒,金吾卫是他的旧部,有很多军官都是原来他的下属,现在全被杨国忠撤换,自己苦心多年带出的精兵,竟被杨国忠糟蹋成这副模样。尽管他心里愤怒,却又无可奈何,边令诚一来,就解除了他的兵权,现在太原都虽有三万兵力,但都分散在城外,他能指挥的只有城内五千守备军。

    李月想想说道:“如果我没判断错,那阿部思应在朔州半路等着鲜于仲通他们,鲜于仲通必败,阿布思也定会乘胜攻太原,太原才是他的战略目标,那时我求裴爷爷一件事。”

    ‘尽管说!‘

    “我求裴爷爷守住太原十天,只要十天,我必能破贼。”

第二十七章 奇袭一

    天宝十二年五月初,杨国忠密告鲜于仲通三人,契丹不会南下,他们面对的敌人只有阿布思的二万人,鲜于仲通大喜,聚集七万五千军马,直扑朔州,命副将杨国嗣率三万人为先锋,若能功下朔州城,就送他平叛全功。

    杨国嗣贪功,不顾士兵疲劳,强令三万军队连夜急行军赶到朔州,不料由于军内的中层军官基本被清洗,新任军官还不熟悉情况,行军二天后,军内就大乱,竟出现了官找不到兵,兵看不见官的混乱局面。杨国嗣无奈,便在一山脚下歇息,待明日整顿后再行,累坏了的众军也不扎营倒头便睡,三万大军里,只扎了十顶营帐。夜里,有军官告诉杨国嗣当心夜袭,杨国嗣竟不懂如何防夜袭,碍于面子,便将这名军官赶出帅帐,果然在后夜,阿布思领军夜袭,他见对方的营寨丝毫防备也没有,三万将士躺了一地,不禁仰天大笑:“真是天亡大唐,亏我还提心掉胆这么多天!”立刻命三千人上山准备,再将一万军分成三队,各堵一边,自己亲率五千骑兵,如狼似虎般杀向唐军,唐兵大乱,无数士兵因实在太累,尚在梦中就被砍去了脑袋,惊醒的唐兵们因无人组织抵抗,纷纷四散奔逃,也是杨国嗣运气,他因不懂带兵,正在营帐中恶补,没有歇息,当军中大乱时,他最担心的事果然未能侥幸逃过去,敌军真的来夜袭了,只一个时辰,天慢慢亮起,三万唐军除杨国嗣带三千亲兵拼死突围外,其余二万多人大部分被杀死,还有几千人逃散。

    杨国嗣带领三千残军逃回大营,鲜于仲通却毫无表情,他早知杨国嗣必败,这也是他想借机教训一下这个狂妄的花花公子,在安抚了杨国嗣后,来找监军边令诚商量对策,不料边令诚却说道:“咱家只管监军,行军打仗那是将军的事。”轻轻松松就把责任推掉了,鲜于仲通陪着笑脸说道:“我听说那阿布思的骑兵颇为犀利,明日必有一恶战,监军是文官,我想请监军先移到后营,免得有失,边令诚点点头说道:“咱家知道了,多谢鲜于将军。”

    鲜于仲通喝令全军扎营备战,果然,在傍晚,阿布思的骑兵在地平线出现了,四万五对二万,鲜于仲通觉得还是有些把握,阿不思并没有让骑兵休息,他大吼道:“昨天你们也见到了敌人的战斗力,只要再消灭前面的军队,太原城就是我们的了,我保证,攻下太原,大家放假一周!”众军闻言,都兴奋得嗷嗷直叫,太原的繁华之地谁都知道。

    随着阿布思的一声令下,五千骑兵向一把锋利的尖刀,直插鲜于仲通的中军,鲜于仲通的两翼随之从两边包围过来,象一个圆,把五千骑兵围在中间,但这五千骑兵并不理会两翼,他们的任务就是把中军冲垮,双方士兵顿时胶着在一起,这时,阿布思手一挥,远方又出现了一支三千人的骑兵,这是他在朔州新建的骑兵,由于鲜于仲通两翼的背部受到攻击,先前五千骑兵的压力顿时大减,在一波又一波的冲击中,鲜于仲通的中军开始乱了阵脚,突然一支队伍从鲜于仲通的军中脱离,向太原方向狂奔而去,鲜于仲通认出是监军边令诚,他心中暗暗叫苦,这么关键的时候,他的逃跑必然会动摇军心,果然,中军开始有士兵跟随边令诚逃跑,一而十、十而百,很快鲜于仲通的中军如大江溃堤一般,向后败逃而去,两翼也随着溃败。阿布思大喜,喝令大军全面追击,唐军大败,副将杨国嗣被俘,由阿不思亲手斩杀,七万五的大军逃回太原城不足一万,边令诚没有停留在太原,而是直接逃回长安,他要恶人先告状。鲜于仲通自知此回必不能幸免,不仅皇上饶不了他,杨国忠也决饶不了他,损失了这么多的杨氏子弟和亲信,于是鲜于仲通化妆成小兵,隐姓埋名逃到江南去了,他早有准备,在接受杨国忠的任务后,就已经把家人悄悄遣散。

    唐军战败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长安,令朝野震动,李隆基大怒,命正在京述职的北庭都护程千里,率五万军火速支援太原,右相杨国忠去冠向帝请罪,帝念其族弟杨国嗣力战而亡,仅免其兵部尚书一职后,便不再追究其责任,升兵部侍郎吉温为兵部尚书。

    阿布思在大败唐军后,命众军轻车简从,挥师直逼太原,企图一战即下太原。但太原尹裴宽在鲜于仲通前脚走后,立即对太原实行了军管,他一连发布了三条命令:

    1、在夜里实行宵禁,不许任何人上街。

    2、将太原城三十里内的军民全部迁入太原城,砍掉并焚毁一切可以制成攻城工具的树木、木材及其他物资;填死所有水井,带走所有粮食。

    3、征三万青壮民协助守城,收集一切可用于投掷的重物,强征所有富户的存粮入军粮库。

    经过紧张的准备,太原城内由原来的五千守备军,加上逃回的六千余人,共有军队一万一千余人,青壮民丁三万余人,存粮可供全城支持半年,至此裴宽基本准备完毕,就等阿布思的军队来攻城。

    到第三天下午时,黑压压的阿布思军队终于出现了,经过两次战斗,阿布思还有一万八千余人,留两千守朔州城,一千负责运送军粮,其余的一万五千人全跟他来攻打太原城,其中骑兵七千人,步兵八千人,这八千步兵就是这次攻城战的主力。尽管城外材料奇缺,阿布思还是从一些较远的地方搞到不少不少木材,经过一夜的赶制,做成了数百架简易的云梯,第二天一早,太原攻防战正式拉开了序幕。

    阿布思集中兵力攻打北门的一段城墙,在惊心动魄的皮鼓声中,数千叛军如潮水般涌上,骑兵们也不闲着,骑在马上向城头上放箭。守城的士兵们用箭、用滚木檑石,用滚油向下抛射,空中不停地传来坠城者的惨叫声,一名冲上城墙的叛军左眼中箭,眼看要坠下,但他依旧死死抱住一名唐军一起坠下了城墙。

    阿布思一部,一直是朔方军的精锐,尽管攻城器械简陋,但却悍不惧死,前仆后继。阿布思放言,谁能第一个冲进太原城,可任挑一百名女子,并赏银万两,在重赏的激励之下,叛军攻势更加凶猛,城墙出现了一次又一次的险情。

    在城墙上指挥的正是裴宽,他身着一身戎服,仿佛又回到了金吾大将军的年代。这时,他突然看见城墙一偶出现险情,有数名叛军跳上城楼,已经砍死了十几名守城的士兵和民夫。裴宽见形势危机,他大喝一声,挥舞腰刀劈砍过去,众人见主帅上阵,均精神大振,一鼓作气将叛军重新赶下了城墙,就在裴宽刚松口气的时候,一支冷箭射中了他的面颊,他大叫一声,倒了下去,被亲兵迅速抬了下去。众军见主帅受伤,愤怒中顿时士气大作,一鼓作气将叛军赶下城去。

    战斗进行得异常惨烈,阿布思见一时难以突破,便下令收军。第一场战斗进行了整整一天一夜,叛军损失了三千余人,唐军也付出伤亡二千余人,民夫伤亡四千余人的代价。阿布思命令暂时休整一日,利用叛军休整的机会,裴宽卧床下令在城内大量征集民夫,凡十六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男子,均要上城协防。另外收集全城所有的兵器,用来武装前一日征集的三万青壮民夫。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阿布思终于下了狠心,命令骑兵也下马,投入到攻城中去,只是前一日云梯损坏很多,故攻城叛军虽多,但激烈程度却远不及第一天。阿布思又派出一千骑兵,到附近去收集木材和抢劫粮食,但由于裴宽事先的坚壁清野,使得效果很不理想,收效甚微。五日后,阿布思军粮已尽,正在翘首等待军粮的阿布思却得到个坏消息:程千里的前锋已到,军粮被劫。

第二十八章 奇袭二

    就在杨国嗣被夜袭的同时,李月正率领一千军,静静的埋伏在山的另一边。等阿布思走远后,李月带领士兵来到夜袭后的战场,唐军的惨状让人目不忍睹,到处都是无头的尸体,他命令所有的士兵们暂时不要拿物资,都去寻找尚未断气的伤兵,他独自坐在一个高处,这是他第一次目睹战争的残酷,血流成河的惨相并没有激起他的野性,也没有让他害怕,他仿佛又回到了方寸山,心中变得异常平静,他开始有些迷茫,他一向自诩道心在天下,可这么多人失去了生命,多少家庭失去亲人,他的道心又体现在哪里呢?

    远远的一匹马跑来,李月认出是荔非元礼。他苦笑一下,结束了短暂的悟道。

    “李月老弟!快去看,找到好东西了。”

    李月翻身上了赤血魔,随荔非元礼去了战场,地上是杨国嗣那顶巨大的帅帐,几十个士兵已经把它拉开,在帅下压着一顶较小的帐篷,里面有两名已经死去的女子,看来是被巨大的帅帐压死的,在两个女子旁边,摆着十几只铁皮箱子,士兵用刀把它劈开,里面全是百花花的银子,足有七、八万两之多。

    “看来是杨国嗣贪污的军饷,来不及拿走。奇怪!怎么没被叛军发现?”荔非元礼自言自语问道。

    “这里是风口,阿布思的骑兵是顺风而来的,他们顺势斩断前面的绳子,帅帐自然被风吹翻过去,正好覆后面的小帐上,叛军的时间很紧又是黑夜,没有时间打扫战场,所以就没有被发现。”李月分析说道。

    “他们为什么这么急?”荔非元礼问道。

    “他们喝完了开胃酒,接下来自然是正餐了。”

    “你是说,唐军主力?”

    “我估计明天就能碰上了。”

    “李月兄认为胜负会如何?”

    “唐军必败!”

    “为何?那鲜于仲通并不是杨国嗣,而且是四万对两万,兵力上占绝对优势。”

    “唐军还没有出长安,胜负就已经定了,因为杨国忠的私心,竟把中层军官全部都换了,荔非认为还会有胜机吗?”

    荔非元礼叹一口气说道:“如此说来,确实必败无疑,我和阿布思共事多年,此人精通兵法,所率之部又是朔方军的精锐,真不知那杨国忠是怎么想的。”

    “难道你没看出来吗?这件事至始至终都是一个政治阴谋,诬陷郢王、逼反阿布思,他杨国忠要的却是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怎奈人算不如天算,杨国忠反而把老本赔光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他杨国忠的无意插柳却,却给我们创造了大显身手的机会,只是我们兵力悬殊,只能用奇兵。”

    这时一名校尉来报告,清点出三千多伤兵,还找到一千多匹战马。李月点点头,问荔非元礼道:“附近可有县城?”

    “离这里向东十里有一个小县,叫真源县”荔非元礼答道。

    李月想了一下,断然下令道:“蔡明德,我现任命你为斥候校尉,再给你两百匹战马,你各派十人去北面朔州城、南面太原城、和西面打探消息,一有消息,要及时汇报,不得有误!”

    “得令!”

    “荔非将军何在?”

    “末将在!”

    “战场之上,除伤兵、箭矢、还有这十几箱银两外,其他一概保持原状,尤其是清水、粮食都不许动!”

    “末将听令!”

    李月见荔非元礼满脸困惑,便笑着拍拍他肩膀说道:“我并非不想为这些战死的弟兄们收尸,只是我有个想法,只能再委屈他们几天了,现在我们先把伤兵送到真源县去。”

    一路上陆续收编了四千多残兵和三千多匹战马,真源县是个小县,只有几万人,李月率军抵达真源县时已经是中午,却见城门紧闭,城墙上站满了拿着刀枪的衙役、民团,大家还看见在城门口处,悬挂着一百多颗血淋淋的人头,看人头上的盔甲,应是唐兵。

    大家顿时紧张起来,难道在这里也有叛军?李月摇摇头,让一军士上前去喊话。

    不一会儿,城门开了,走出十几个衙役,为首之人看样子应是县令。李月翻身下马,带着众人迎了上去。

    “我是本县县令,请问贵军可是路过?”那县令首先开口说道。

    “我们本来是路过,但在那边的战场之上救了三千多伤员,就想借贵县替他们医治一下。”

    “哦!是这样”县令有点为难,他一指城门处的那一百多颗人头说道:“非是我不愿,将军可看见那些人头?”

    “看见了,怎么?”

    “他们也是一些残军,我可怜他们战败,便收容他们入县,不料他们却胡做非为,我一气之下便将他们抓起来全砍了。”

    “县令放心!我的手下谁若敢擅自取百姓一物,我就砍了他的头。”李月说完,回头大声喊到:“众军听着,谁敢擅自取百姓一物,斩!老兵们都给这些新兵讲讲我李月的手段。”

    “将军可是争夺武状元的李月?”

    “正是!”

    “将军也是京城的举人第二吧!我见过将军写的战略地理论,端是好文章。”

    “先生如何知道?”

    “我和崔光远是同科进士,也是好友,文章就是他抄寄给我的。”

    “原来如此!请问先生高名?”

    “我叫张巡,开元末年进士”

    “莫非是你就是那个清河清县令”

    “那是百姓美誉,张巡不敢当!”

    “久闻张大人清誉,受我一礼!”李月向张巡行一军礼。

    “不敢当,既然将军有言在先,就请入城吧!”

    “那就多谢了!”李月手一挥,众军缓缓开进县城。

    第二天,正当李月和张巡正交谈时,突然斥候来报,“讲!”他一直就在等朔州的消息。

    “阿布思的粮队从朔州出来了,全是轻骑兵,约一千人。”

    “沿路可有伏兵处?”

    “五十里外有一木桥,两边芦苇众多,可以伏兵。”

    “好!传令升帐”

    军鼓声起,众军快速整装,新兵在老兵的带动下,也快了很多。

    很快众校尉聚集在李月的帐中,李月当即说道:“朔州的粮队出来了,我欲取之,现听我将令!方子明将军何在?”

    “末将在!”

    “我给你一千弓弩手,埋伏在木桥北面的左右,待粮车停住时,便射箭,先取马后取人,待马上无人时,立即撤退。”

    “末将得令!”

    “武天德将军何在?”

    “末将在!”

    “我给你五百骑兵和五百刀手,也埋伏在木桥北面的左右,待弓弩手撤退后,给我四面放起火来,逃出来者,给我活捉,你可听清!”

    “末将得令!”

    “其他将军约束手下,不准懈怠!请荔非将军镇守此处,我自带五百骑兵去接应。”

    “我等明白!”

    二个时辰后,第一队一千弓弩手来到预定地点,大家一起动手拆毁了小木桥,这是一个宽三丈的深沟,两旁芦苇茂盛,一千弓弩手就埋伏在两旁等待猎物的上钩。

    下午,约两百辆运粮车在一千轻骑兵的护送下远远走来,由于阿布思大败唐军,附近再无敌军,押粮的骑兵开始松懈下来,再加上阿布思只带了几天的干粮,急需补给,所以粮车走得很急。

    经过一片芦苇地时,突然前面的粮车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后面的押粮官大声问道。

    “前面有一深沟,桥坏了!”

    “那就赶快修!”

    话音刚落,“嗖!”的一声,一支狼牙箭射中那押粮官的后心,押粮官翻身落马。紧接着箭如飞雨,向一千骑兵射来,骑兵们措不及防,一下子近一半多中箭落马,还有不少马也被射中,倒在地上,叛军大乱。

    但毕竟是训练有术的朔方精兵,其他人见势不妙,纷纷下马到粮车下躲藏。方子明见马背上已无骑兵,一支响箭射出,弓弩手全部撤出。躲在粮车下的叛军见不再射箭,刚刚爬出来,却突然发现四周大火燃起,火借风势,迅速向这边蔓延过来。叛军们吓得两腿发软,一声喊,四散奔逃。

    可火势太大,一千人不是被射死,就是被烧死,仅数十人逃出火海,全部做了俘虏。

    李月军全歼一千名敌军,却无一人受伤,这一仗让李月在军中开始声名鹤起,从此李月走上了名将之路。

第二十九章 奇袭三

    当李月的接应军到来时,战斗已经结束,李月记了方子明和武天德首功,回到真源县后,从俘虏中选出几个在长安有家室的人,先赦了他们反叛之罪,再威逼利诱一番后,让他们去朔州求援,就说粮车被土匪和残军包围,急需援助。

    随后,李月和荔非元礼及张巡等开了个秘密军事会议,李月发现张巡是一个大材,一番深谈后收为己用,张巡又象李月推荐好友贾贲,也是一良才,李月命他暂领录事参军,也参加了这次会议。会议中,李月向他们讲述了这次平乱的策略,并强调,由于兵力悬殊,只能利用一切非战因素,消灭拖垮敌人,并告诉他们已得到消息,朝廷派程千里帅军五万来支援,但程千里的行军路线似乎不是太原,而是云州,看来他的战略意图是想切断阿布思的退路。

    这样,应对阿布思二万大军的,只有太原和自己了,但目前阿布思还不知道自己的存在,这就是他们最大的优势。

    另外,李月还告诉他们一个消息,李国臣在回途中遇程千里,也受邀随军北上了,“这就是真正的军人!永远以国家利益为重!”李月断然说道。

    李月又让贾贲在县里收集所有的药物,荔非元礼不屑地说他又要用旁门左道之计了,但张巡却非常赞同,“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众人一致认为,若阿布思逃跑,必然走东路,其间定会以真源县为补给地,所以有必要动员全县民众搬迁,张巡献计,可留下普通民房的三眼水井,并下毒,其余水井全部填死,荔非元礼却认为不妥,阿布思为名将,驻军验水,这种行军常识怎会不知?李月笑笑,说他自有办法。

    下午时,李月配出了两种药,命将一种投入井中,另一种却放在夜袭战场上的存粮里,他算准阿布思断粮,必取之。两种药均无毒,但合在一起却是一种急性毒药,若阿布思中计,最少也要损失一半以上的兵力。

    布置完后,李月先率两千骑兵而去。果然留守朔州的守将得知粮队被败兵和土匪所围困,大惊失色,如果军粮不能及时送到前军,阿布思危矣!留守的将领当即分出一千骑兵去支援送粮队,半路却被李月伏击,先是一阵乱箭后,李月挥动天魔戟单枪匹马冲进了敌阵,李月仿佛又回到了青藏高原,在狼群中纵横,叛军见李月如凶神下凡一般,所向披沥,几个来回后,伏尸累累,无不胆战心寒。李月大喝一声:“还不投降!”这时两千骑兵杀到,叛军见大势已去,纷纷跪地投降。

    众军见还没等大家杀上,敌军竟已全部投降,无不目瞪口呆地望着李月。

    李月再施故计,命先前的几个诈军,赶赴太原报称程千里前锋已到,粮车被断,朔州城被围。

    随即率领两千骑兵,风一般想朔州城奔去。

    只半日工夫,就来到朔州城下,李月命荔非元礼上前向守军大喝道:“我是朔方军的荔非元礼,朝廷已派郭子仪将军为主帅,率军十万来平定尔等,云州已被李光弼将军拿下,派我为先锋,念各位同是朔方军,我劝大家早早归降!”

    城上守军大多认识荔非元礼,知道他是朔方军猛将,听到朝廷竟派威名赫赫的郭子仪和李光弼来平叛,无不人心惶惶,都向留守的将军望去,那留守之将是阿布思的心腹,是一名突厥人,他见军心不稳,也大声喊道:“众军听着,大帅大败唐军,即日将回城,不要听信了谣言!”

    荔非元礼又喊道:“你们的护粮军和后来的援军已被全歼,阿布思已经断粮被围在了太原。你们知不知道,阿布思要率你们投靠契丹,你们都是唐人,投靠了契丹,你们的家人怎么办?”

    或许是荔非元礼最后一句话起了作用,城上开始有人扔下武器。那留守之将大怒,拔剑上前斩了两名扔下武器的士兵,众军战栗,有已经扔下武器的人又悄悄将武器拾起。荔非元礼见功败垂成,心中懊恼非常,就在这时,一支铁箭从唐军中射出,如闪电一般贯入那留守大将的脑门,巨大的惯性,竟将他整个身体带起,钉死在城楼门柱之上,那留守将手脚一阵痉挛,当即丧命,尸体高高挂在城楼之上,城上守军哪里见过如此恐怖的箭法,都被吓得呆住了,两支军队一片寂静,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听听李月一字一句说道:“我数三声,不放下兵器者,杀!”

    “一、二”声音不大,却能钻进城墙上每个士兵的耳朵,让人感到极其冷酷。这时,“哐啷!”一声,有人丢下了武器,接着第二个,第三个,李月的“三”字终于没有喊出,城墙上所有的士兵们都丢下了武器。看得荔非元礼叹服不已,最后让他啼笑皆非的是,他竟发现自己的军中也有不少人丢下了武器。不一会儿,有人放下吊桥,打开城门,一千士兵依次出降。

    阿布思听到粮车被劫,朔州被围的噩耗,心中一凉,他早就想到,朝廷必然会再派援军,所以急着攻下太原,以取得战略上的主动,他也刚得到消息,援军将由程千里率领,他知道程千里是名将,远非鲜于仲通和杨国嗣那种草包可比,但没想到,前锋已经到了。

    这该死的裴宽,早知道是他镇守太原,自己就会改变战略,先将朔、云两州连成一体了。阿布思心中恨恨的骂道,攻城已经五天了,自己已伤亡了近五千人,仍然一无所获,现在军粮已尽,阿布思决定撤军,他最担心朔州城的情况,便派出一路斥候去朔州打探消息,这时副将献计说道:“不如我们佯退,待城上松懈后再回来攻城!”

    阿布思摇摇头说道:“这裴宽老成持重,必不会上当,现在我军粮已绝,我担心军心有变。”

    “那天夜袭杨国嗣,我们来不及打扫战场,我见军粮辎重颇多,说不定还在。”副将又说道。

    阿布思点点头说道:“也好!如果那里没有军粮,就到旁边的真源县去。”

    阿布思当夜撤军,太原城上一片欢腾,裴宽却命令任何人不准懈怠,要一直等到朝廷援军到来。三日后,程千里一部来援太原,裴宽向那将军谢道:“多亏程千里将军派人断了叛军的粮车,我军才能幸免。”

    那将军惊异地答道:“程千里绕道北去了云州,其他兵力都在此,并没有断他的粮车啊!”

    裴宽一楞,随即悟道必是李月所为,不由暗赞。

第三十章 奇功

    阿布思率一万人马,回到夜袭杨国嗣的战场,见依旧是横尸遍野,引来许多的野兽,好在天气还较凉,尸体都还没有腐烂,果然粮草辎重都在,阿布思命取了粮草和辎重,正要拔营北行时,这时探马突然来报,朔州已失,城楼上的帅旗上是一“程”字,另有将旗为“石”字,约有军一万人。

    阿布思大惊,北路被断,这如何是好,手下众将纷纷要求夺回城池,阿布思摇摇头说道:“我知程千里的前锋必是他的爱将石玉,现在看来果然是他,此人长于守城,一时未必能攻下,我真正担心的是程千里的主力去攻云州,若云州一失,我们真无退路了!”

    这时,手下众将纷纷问道:“大帅,现在怎么办?”

    阿布思想想说道:“既然程千里的主力去了北面断我的退路,我们当赶快北上,现在先去真源县休整一天,等斥候回来后再决定走哪条路。”

    这自然是李月之计,取了朔州城后,他立刻通知张巡把真源县所有的民众都迁来,在朔州城内,李月意外地发现了被囚禁得奄奄一息的郢王李瑛,不用问,李月立刻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他将李瑛放出,按辈分,李瑛是他的叔叔。但李瑛此时已经万念皆灰,自己的一念之差,竟送了十万唐军的命,还有无数平民被屠杀,他谢过李月,就把自己关进屋子,不再出来。

    张巡来后,李月命他暂领朔州刺史,率七千军守城,并布一万疑军,打上程千里的旗号,这时李月他们召集到的残兵败勇已近一万,并在朔州城内得到了大量物资。李月和荔非元礼率五千骑兵去真源县附近埋伏去了。

    阿布思率军来到真源县,见所有的老百姓都已跑光,只剩一座空城,而且一颗粮食也没留下,不过阿布思并不在意,他已经从杨国嗣的军中获得大量粮草。

    “报大帅!城内的水井都已被填死,只找到三口水井。”

    “验后可有毒?”

    “无毒!”

    “好!命令埋锅做饭,歇息一夜后,明日出发。”

    “是!”

    夜里,李月和荔非元礼率五千骑兵藏在几里外的一片树林里,荔非元礼看着远处的县城紧张地问李月道:“李月,你没有真下毒吧!”

    李月笑笑说道:“放心!只是强力****,可让人昏迷一日一夜。”原来荔非元礼可怜叛军同是朔方军,多次求李月手下留情!李月一直没答应,直到昨天见阿布思军队并没有象契丹那样屠朔州城,而且可以说是秋毫不范,这才答应了荔非元礼的要求。

    后半夜,李月领五千军悄悄入城,见城门处的守军已经横七竖八躺了一地,都晕了过去,荔非元礼大喜,对李月说道:“看来真的有效!”

    李月不吭声,命令全城搜索,最后士兵把已经晕过去的阿布思,紧缚着抬来,一万余军队,全部药倒,李月点点头,下令不准妄杀一人,擅取一物,违令者,斩!

    至此,阿布思的二万叛军全军覆没。李月以一千老弱军,不伤一人,竟先后歼灭阿布思一万三千余人,这场战役,真正奠定了李月在军方的崇高威信,被各军视为战争中的神话。

    李隆基心中很是烦恼,本来太原连连告急,满朝文武都担心北都沦陷,但程千里临行前却献计,先取云州,逐契丹,断阿布思后路,再关门打狗,自己竟同意了这个方案,打云州刚开始顺利,但契丹却向突厥求救,突厥突然出兵,云州便成了僵局,也不知道那阿布思有没有攻下太原,如果攻下,自己的罪就大了,真的无颜去见太祖太宗。

    他案头上是一份议和的文书,突厥同意让契丹退兵,但要求云州为两不管之地,不属于突厥,也不属于大唐。否则,它就要大举进犯,大唐一直为突厥所制,从高祖开始就向突厥借兵,一直看着突厥的脸色,就算每年大量送礼和亲,但突厥依旧时不时范境,抢掠一把后再走,当年大唐最强盛时都拿突厥无奈,何况现在。李隆基叹了一口气,终于在那份和约上签了字,突厥问题解决了,可太原怎么办呢?程千里暂时还不能动,得盯住突厥和契丹。

    一连两天,李隆基寝食不安,眼巴巴的等着太原方面的消息,虽然程千里已分兵一万,但他依旧没有信心,只盼望奇迹能出现。

    “报!太原大捷,阿布思全军覆没!”

    太原来的几十名快马从长安城大门一直喊到了金銮殿,整个长安为之震动,人们纷纷额首相庆,到处可闻炮竹的响声。

    李隆基迫不急待的打开了裴宽的奏章:“臣惟恐城陷,辱及高祖,率五千师战敌于北墙,箭矢如雨、血腥飞洒,以身躯堵刀枪者有之,抱敌投城者有之,敌攻五日未果,乃退。然布衣将军李月率一千老弱之师,焚其粮、歼敌援、取其城……最后于真源未伤一兵一卒全歼万余贼军,创千古未有之奇功,大唐能有此俊杰,盖皇上之大幸也!”

    裴宽轻描淡写的讲述了守城的经过后,不遗笔墨的详细描述了李月传奇般的战斗经过,看得李隆基连连拍案叫好。看完后,他对高力士兴奋地说道:“大哥有此孙儿,可以足慰平生了。”

    “这也是皇上慧眼识人,李月才有发挥才能的机会。”

    “传旨,封太原尹裴宽为镇军大将军,加太子少傅,赐绢五百匹,银万两;赏国子监祭酒赵王李郁绢五百匹,享受宗庙头名祭祀资格。”

    但裴宽因这次太原保卫战中受了箭伤,一直未愈,一年后终不治身亡,朝廷追封他为颖国公。

    三日后,李月率军返回京师长安,在城外将散军和叛军交割给兵部,自己领一千黑旗军雄赳赳气昂昂踏入长安朱雀大街,受到长安城老百姓的热烈夹道欢迎,李月骑着高骏的赤血魔,外貌英武硕壮,引得无数的长安女子为其倾心,一时间李月成了大唐的传奇人物。太子李亨亲自来皇城朱雀门处迎接李月的凯旋,牵着李月走进大明宫含元殿。

    大殿之上,李隆基高高坐在龙椅之上,数百名大臣分两列而立,气氛热烈,李月走上大殿,叩首说道:“布衣李月,拉练归来,侥幸获胜,现特来覆命!”他很聪明,必须先讨武状元的封赏。李国臣也在回程之中,距长安约还有两日的路程。

    “虽回程有变,但你领先李国臣五日先抵九原,朕判你为胜,你们都是大唐的好男儿,国家有难,却抛弃个人荣辱,值得表彰。朕就点你为今科武状元,封你为东宫左右卫将军,领正四品。另外李国臣、荔非元礼、李抱玉各官升一级。”

    “臣谢主隆恩!”

    以武状元之名封四品将军,封官之高,这在大唐却从来没有过,众大臣均知道,这是皇上有酬谢治病的私心,所以没有人敢反对,郯王李琮因上次碰了个钉子,心中虽恨极却不敢再出言反对,只拼命向杨国忠施眼色。而杨国忠此时的心情却很复杂,他固然因李月杀了他的侄子而深恨李月,同时也看到了李琮的眼色。但这次他却承了李月的人情,他安插在鲜于仲通军中的族人亲信,有一半都被李月所救,而且李月把他私下给阿布思和郢王李瑛的信也捡出来悄悄派人还给了他。这信若被公开,那阿布思叛乱的真相也就暴露了,这就是李月的高明之处,知道难动杨国忠,索性送他个人情,不结强敌。所以杨国忠也站在那里一声不吭。

    李隆基见无人反对,满意的点点头,又说道:“李月这次立如此奇功,以一千老弱军不伤一人而全歼叛军,朕也带过兵,这可是极了不起的成就啊!说吧!你想要朕如何封赏于你。”

    李隆基也明白,官是不能再封了,索性多给点别的好处吧!

    “为臣侥幸,也是依赖了皇上的洪福,军人卫国乃分内之事,不敢有所求!”

    “为上位者当赏罚分明,前次兵败,朕免了右相的兵部尚书一职,若不赏你,岂不是说朕处事不公?尽管说来,朕一定满足于你。”

    “那臣就斗胆提三个要求”

    “说!”李隆基的脸色微微一变。

    “一是我和那一千军朝夕相处,有了很深的感情,实不愿分开。”

    “好!朕就把这一千军赐作你的亲兵,你可自任军官,送兵部备案。”

    “谢皇上!第二是真源县令张巡这次立了大功,臣保举他为朔州刺史。”

    “这张巡是何出身,为官如何?”

    “禀皇上,张巡与臣为同为开元末年进士,原在清河县为县令,为当地百姓誉为清河清县令。”

    李隆基见是京兆少尹崔光远,便问吏部:“崔爱卿所言可属实?”

    吏部侍郎郑怼出班应曰:“属实!”

    李隆基点点头说道:“同科之人都做到了京兆少尹,况且还是名清官,准!”

    “多谢皇上,臣的第三个要求是请皇上饶过叛军中的普通士兵,他们也是身不由已,况且在朔州也并无扰民之举。”

    “好吧!传朕旨意,阿布思叛国,罪大恶极,斩之于朱雀街,都尉以上军官者皆斩!其余士兵解散为民。”

    “谢主隆恩,臣就是这三个要求。”

    “好!再传朕旨意,阿布思之乱已平,于跃龙殿门大宴众卿,赐李月绢一千五百疋,彩罗三百疋,彩绫五百疋,银五万两,赐左、右相各绢三百疋,彩罗绫各五十疋;余三品八十疋,四品五品六十疋,六品七品四十疋。”

    “谢主隆恩!”众臣谢恩于大殿之内。

    散朝后,李月密奏帝,郢王李瑛早被阿布思所囚,并未随之造反,现已在五台山出家为僧,望帝怜之,帝叹息一阵后便不再追究。

    一月以后,契丹兵退,云州遂为无属之地。契丹兵退途中被范阳节度使安禄山伏击,伤亡惨重,安禄山随即求功于京,索超授将军者五百余人,中郎将者二千余人,帝无奈,准之。

第三十一章 婚姻

    李月返回家,随即被父亲和大哥请进了密室,李郁兴奋地拍拍他说道:“好小子!现在官品快要和为父一样了,真有你的。”

    “我们好象已经靠向太子了。”李照有点忧虑的说道。

    “是啊!皇上的意思好象就是让我们成为太子一系。”李郁也说道。

    “父亲以为太子这个人如何?”

    “低调、隐忍,以退为进。”李郁想想说道。

    “此人确实是李隆基诸多儿子中最聪明的一人,本来是前太子获罪后的过度角色,但却一直让当今皇上找不到废他的借口,人说[韦坚案]是高力士的作用,我说主要还是李亨本人的态度,取信了皇上,相比之下,前太子和那个郯王却差得太远。”

    “对了,最近朝中传言,郢王和阿布思谋反和郯王有关,你是这件事的当事者,这个传闻可属实?”李照问道。

    “确实是这样,这其实是杨国忠与郯王的一个政治阴谋,我当时在朔州已经拿到杨国忠写给他们的信件,我已经把信件还给杨国忠了。”

    “那为何不把这些信交给太子或皇上,借机扳倒杨国忠和郯王?”李郁急着问道。

    李月叹了一口起说道:“扳倒郯王对我们有何好处?只怕局势一稳,太子的位子也就稳了,只有在乱局中才有我们的机会,父亲,你认为呢?”

    见父兄都露出恍然的神色,李月继续说道:“至于杨国忠,他是我们计划中最重要的一人,有此人,郯王才有可能发动宫廷政变。有此人,安禄山才会有理由造反。”

    “小月说郯王可能会发动宫廷政变?”

    “现在皇上根本没有听我的劝告,如此下去,最多三年,他的毒必复发,下次的复发会伤及脑部,到那时,杨国忠独揽大权,他岂把皇位让给太子!”

    “如果他们结盟怎么办?”

    “如果没有高力士,或许可能,但有高力士支持太子,他不会容杨国忠和自己分一杯羹的,况且也不能小瞧郯王,他也苦心经营多年,有着很强的实力。现在盯着皇位的各势力都有很强的实力,如果我们想要成功,只能在特定条件下出奇兵。”

    “小月说的特定条件是什么?”

    “安禄山造反和宫廷政变,我们要做的,就是要让这两个条件发生,所以太子是我最好的工具,我会利用他一步步达到我的目的。”

    “那我们能帮小月做什么?”

    “我现在最需要的是建立一个组织,需要大量的金钱和一个完善的情报网。”

    李郁和李照对望一眼,对李月说道:“我们赵王府有一个庞大的商业王国和雄厚的财力,小月想必也知道一点,这些都是为父亲和你大哥亲自掌握的,从明天开始,我和你大哥就会把它们全部交给你,这是我们赵王府最大的资本,郯王之所以如此痛恨我们,就是眼红我们的财力。”

    李月点点头,他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太多。

    李照又对他说道:“你四哥李晴前两天和我谈过了,他希望能为家族出一份力。”

    李月脸色大变:“他知道我们的计划了?”

    “没有,我还没有告诉他。”

    “除了我们三人,大哥谁也不能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四哥找你,是太子的意思?”

    “太子!那畜生竟和太子裹到一起去了?”李郁闻言大怒。

    “父亲别生气,这不怪他们,倘若如此,我还求之不得呢!”

    李郁和李照一齐愕然,李月难道连自己兄长的主意也要打。

    第二天,李月就被母亲叫了过去,一进门就看见母亲满脸笑容地看着自己,旁边是自己的妹妹李影,这小妮子上月终于出嫁,让父母松了一大口气,人虽出嫁了,但却经常溜回家,他的丈夫去衡阳书院求学去了,要参加明年的进士科,夫家愧对于她,索性也让她搬回娘家。

    赵王妃还没开口,李影就先跳了起来,象看怪物似的看着李月,“我现在才发现,小月果然是美男子啊!虽然皮肤黑了点,但我喜欢。”

    赵王妃笑着拍她一下头:“你在说什么!你喜欢有什么用,要小敏喜欢才行。”

    “娘!小月现在不得了啦!不知有多少小姐妹都在托我想认识他,我听说好多女孩闺房里都挂着他的画像。”

    “你胡说什么?”李月脸微微一红。

    “小月,或许你妹妹说的是真的,这几天来,向我提亲的人已经有二十几起了,你回来后见过小敏吗?”

    “还没有,她到哪里去了?”

    “还好意思问,你现在是无数女孩心仪的对象,自然把小敏忘了。”

    “小影!别胡说!是这样的,我和你父亲商量,准备把你和小敏的婚事给办了,你父亲也和小敏的大哥说过了,双方都已同意,所以小敏暂时搬回她大哥家。小月,你觉得怎样?”

    李月苦笑一下,双方都已经决定了,自己还能说什么。

    赵王妃笑了笑道:“你的婚事是娘的大事,自然是娘给你做主。”

    “那娘决定什么时候办?”

    “因为咱们是宗室,你的婚事还需皇上同意,太后今天已经亲自去给皇上说去了,快的话,估计就在一个月以后。”

    李月的婚事引起了李隆基和杨贵妃极大的兴趣,他们都是极爱编戏的人,其中李隆基还被称为梨园的祖师。才子佳人的戏他们编了不少,可现实生活中居然真有这样的事,李月和赵绿敏的缘分让两人大为羡慕,李隆基当即赐婚,封赵绿敏为德敏郡主,命一个月后完婚,两人还以私人名义送了一份厚礼,其间杨贵妃特地召见了赵绿敏一次,对她非常喜爱,特送她一幅字“天作之缘”。

    天宝十二年六月,李月和赵绿敏的婚礼在赵王府隆重举行,太子李亨亲自到贺,高力士送来皇上和贵妃娘娘以及他本人的贺礼。就这样,一对有情人终于成为眷属。

    婚后,朝廷特准李月两个月的假,按唐礼,李月要陪赵绿敏回建康的娘家,两人商定,将顺路饱览大好河山。

    一千黑旗军成为了李月的亲卫,即墨被任命为黑旗军都尉,李月先前所任命的军官都得到了兵部的认可,他所辖的东宫左右卫约二万余人,分十八个折冲府,平时驻扎在皇城之内。

    李月一上任就用铁碗手段对左右卫进行了整顿,经皇上和太子的同意后革去了十个都尉,把自己黑旗军的骨干提拔上来,然后进行大练兵,运用训练黑旗军的办法,仅用一个月时间,就把这支军队训练成了一支精锐之师,太子也多方周旋,给这支军队配备了最先进的武器。

    大唐的士兵们要求不高,只要能吃饱穿暖,能按时拿饷,他们就会为国家随时献出自己的生命,

    自古以来无不如此。

    李月因婚事,把训练之事交给其下的左右中郎将辛云京和颜杲卿,辛云京者,河西之大族也,其有胆略,志气刚决,不畏强御,但一直郁郁不得志,李月在武举中遇他,便特别留意,求太子帮忙把他调来做自己的副将。颜杲卿是张巡推荐,原在范阳军中为将,因不满安禄山有反意,弃官回乡,后跟随其兄颜真卿在平原县组织乡勇,张巡知其忠义,便推荐给了李月;李月和辛、颜二人一见如故,很快就成了莫逆之交。李月休假后,把皇上所赐之物全部留给了二人,二人果然不辜负李月的期望,继续贯彻了李月的训练思想,在李月回来后,二万余人又变成了一支新的黑旗军,在后来的战争中,有着极其出色的发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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