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乐春水无言的将帽檐压低,没人知道他那隐藏的悲伤面孔。
“其实十四郎的性格比你更加适合这个担子,可惜……”
老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
夜风呼啸,高处更寒,两人相顾无言,京乐春水看着眼前这个固执又可敬的老人,这个一肩挑起尸魂界的老人,不知还能说些什么,于是就这么沉默的陪着他吹着这尸魂界寒冷的夜风。
“唰!”
传令官再次闪现,但此时却没有时间在恭敬行礼不紧不慢的汇报,只是焦急的说道:“总队长大人!四十六室传令官,被卯之花队长斩断了一只手臂!”
京乐春水心中悚然一惊,暗道不好,果不其然,还没等到他转头来得及拦住山本元柳斋,便感受到一股强大到仿佛要碾碎一切的浩瀚灵压在身旁爆发。
“糟了…”
等到京乐春水转头,身旁的老人已不见了踪影,只有一个写着一字的宽大白色羽织缓缓飘落…
四番队队舍,原本一直安宁跪坐在石川砂介身旁的卯之花握住身旁的斩魄刀,站起身身来,蹙起眉头遥望着远处。
“花太郎,带砂介进屋。”
感受到那迫近的磅礴灵压,卯之花默默的念出了那个很少再有人提及的名字。
“山本重国……”
不止是卯之花,浦原喜助和花太郎同样感受到了那迫近的浩瀚灵压,如同一轮烈日升空。
花太郎手忙脚乱的将石川砂介拖进了屋子,浦原喜助犹豫了一会,想起刚刚那四十六室传令官说的话,感觉隐隐的有什么不对,也是弯下腰来将四枫院夜一抱进了石川砂介的房间。
此时站在这队舍外的,便只剩下握着刀的卯之花烈一人。
山本重国瞬息而至。
千年前的初代总队长与初代剑八。
尸魂界最强大的两人,瀞灵廷至今还存活的唯二奠基人。
千年后再次相对而立…
山本元柳斋只穿着一身黑色死霸装,手握木杖,再没有了那垂垂老矣的暮年景象。
此时他的气势,才是那个千年前的尸魂界头号杀手,锋锐又炽烈。
山本元柳斋扫了一眼那断掉了手臂躺在雪地上,已经疼的昏死过去的四十六室传令官,暴喝道:“卯之花烈!”
卯之花眉眼低垂,单手持刀,对老人的到来表示恭敬。
“总队长大人…”
看着如往常一般温和的卯之花烈,山本元柳齋那逼人的气势微微收敛,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我需要一个解释。”
卯之花烈抬起头,看着山本元柳齋,轻柔说道:“这件事,四十六室有问题。”
“放肆!”
闻言山本元柳斎的灵压再次暴涨,周围四番队的木质队舍都发出嘎吱作响的声音,不堪重负。
队舍里的那些四番队队员们,原本站立的瘫软在地双目失神,原本躺在床上冷汗直流的连翻身都做不到,带着石川砂介进入房间的花太郎止不住的颤抖,那输入的灵子也已中断。
浦原喜助震惊的透过还没有关闭的木门看着相对而立的两人,额头一滴冷汗流下,然后低下头看着紧闭双眼的石川砂介,喃喃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卯之花烈脸上的温润缓缓消散,取而代之的一种诡异的死寂感,仿佛此时这个平日里温柔的女人,此时变成了一个完全漠视一切的存在。
“立刻交出四枫院夜一和石川砂介,然后…随老夫去四十六室认罪…”
看着卯之花烈那熟悉又陌生的漠然表情,山本元柳齋整个人的气势越发危险,苍老沙哑的声音响起在卯之花的耳边。
“恕我…不能从命,总队长大人……”
卯之花烈面无表情,没有丝毫感情的轻声说道,那声音仿佛是从幽冥吹出的死寂之风。
闻言山本元柳斎那爆裂的灵压却缓缓隐入那看似枯瘦的身躯,发出重重的一声叹息,随后那握着拐杖的手臂横举在面前,缓缓说道:“是吗,那真是,太遗憾了…”
拐杖从那如同树瘤的头部崩解开来,看似缓慢实则一瞬间那跟木杖便已消失,取而代之的,便是一番队总队长,山本元柳斋重国那尸魂界最古老,最强大的炎火系斩魄刀。
流刃若火。
“既然如此,老夫只好亲自带你过去认罪了。”
山本元柳齋缓缓地拔出陪伴自己上千年的斩魄刀,在刀刃出鞘的那一刻,一股炎热的仿佛能够焚尽世间万物的炽烈热浪席卷了整个四番队。
那些刚刚堆积在地上的初雪瞬间融化再蒸发,原本还算湿润的空气变得无比干燥,附近的四番队队士感觉自己的鼻腔喉舌都要干涸的皲裂一般,那轻木搭建的队舍甚至出现了木头崩崩开裂的爆破声响。
“唰!”
京乐春水此时才慌张的瞬步至此,匆忙的拦在山本元柳齋面前焦急的说道:“老头子!你先别急着解放斩魄刀啊,这种事不至于。卯之花队长也只是为了四枫院队长生命着想,您这样有点太过了…”
然后转头焦急的对着卯之花烈劝说道:“卯之花队长!四枫院队长只是移交给真央释药院,这也只是四十六室基于她四枫院家主身份做的考量,还请您将四枫院队长交给真央释药院吧。”
即便京乐春水出面阻拦,山本元柳斎身上的气势也未未减弱半分,只是沙哑的说道:“春水,退下!”
然后山本元柳斋看着卯之花烈,问道:“那个四番队的小子,是什么人,竟值得让你如此不顾瀞灵廷的规则。”
卯之花偏过头,顺着半开的门缝看着石川砂介在昏迷中依然紧蹙的眉头,转过头对着山本元柳齋轻声说道:“部下而已。”
京乐春水愕然的看着卯之花烈,他这才明白,卯之花不惜站在老头子,站在整个瀞灵廷的对立面,只是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部下。
山本元柳斎手里那把流刃若火已经完全出鞘。
“不愿说也罢…那便一会去四十六室慢慢讲明你的罪行吧。”
卯之花烈沉默不语,只是用最简单的动作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她缓缓的拔出了自己的斩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