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四六 章 四面埋伏
海上慢悠悠行进而来的两艘海船,正是岛津月久派出来的两艘哨探船只,战船不大,但是机动性强,速度也快,好用来发现燕国船队后立刻逃跑。
这两艘船加起来不过七八十人,每艘船上都立着一根高大的旗杆,上面飘扬着一面大旗,其上则是画着金色的大葫芦。
两艘船的样式与中原船只的样式大不相同,虽然
倭之丸贫瘠落后,但是船只的样式倒也美观,在两艘船的船舷边上,每隔一臂距离便会插着小旗子,上面清一色都画着金色葫芦,而每隔三步之远,便有一名倭人武士如石像般站立,左手拄一长枪,而右手则是按住悬挂在腰间的刀把之上。
他们的盔甲与中原武士也大不相同,相比起中原武士铜皮铁片所制的盔甲,倭人武士盔甲上的铜皮铁片分量极少,主要是以竹篾制作而成,只是这批武士的头盔却很是严密,将整个头部紧紧护住,甚至有些都将面部护住,只留双眼和嘴巴。
更为古怪的是,这些武士的背上俱都插着一支小旗子,高过头顶,在海风中哗哗作响,上面也是画着金色葫芦。
两艘还穿,放眼看过去,大小旗帜满眼,颇有些气势。
月色之下,两艘倭船缓缓向前,瞭望塔上的倭人武士自然没有韩漠船队所拥有的望远镜,他们只能派出目力极好的船员在瞭望塔上时刻注意着海上的动静。
两艘船在这片海域游荡,只因为他们十分清楚
这是燕国商船去往
南洋的必经之路,只是经过上次一战,燕国商队铩羽而归,短期内只怕是不敢再过来了。
船舱之内,一名年过四十的粗猛匪首盘膝坐在一张软垫之上,盔甲则是挂在一旁,在他身后左右则是盘膝坐着两名盔甲武士,不动如山。
这匪首发额头前段光秃秃的没有一根头发,呈半月形的秃头之后,则是编着极古怪的发髻,与秃头成四十五度角,与中原人发髻大不相同。
此时这匪首正端着酒碟,雅兴十足地品着清酒,而在他面前则上演着倭之丸国的能乐,这是一种很
诡异的舞蹈,两名穿着奇装异服的舞者在并不宽敞的床舱内如同机械般跳着诡异的物资,口中却有发着如同怨灵一样的叨叨声,让船舱内笼罩着一种阴森的气息。
只是那品酒的匪首却看得津津有味,甚至摇头晃脑,显然对能够在这种环境下还能品赏这样的节目很是满意。
……
正当这位匪首兴趣高涨之时,忽地一名甲士飞快地进入了船舱之内,单膝跪下,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话。
匪首脸色骤变,将手中的酒碟扔在地上,豁然起身,张开双臂,他身后的两名武士迅速地取过盔甲,极其熟练地为匪首穿戴衣甲,等到身上甲胄穿好,一名武士小心翼翼捧来头盔,这是一具极其怪异的头盔,上面竖着两根又大又长的鹿角,等到穿戴整齐,这一身盔甲掩盖下的匪首倒也是威风凛凛,他大踏步走出船舱,来到了甲板之上。
甲板之上,倭人武士们已经严正以待,一名武士靠近过来,向匪首又禀报了一番,那鹿角匪首快步走到船首,向前方张望,只见
月光之下的海面上,隐隐出现了几处黑影,那黑影也正缓缓向这边靠近过来。
匪首又仔细看了片刻,顿时显出吃惊之色,回头叫了一番,
塔楼上的船员立刻挥动旗子,船上一时间人来人往,而底舱则传来一阵阵吼叫声。
很快,两艘倭船便已经调转方向,准备撤离。
他们的职责便是在海上打探燕国船队的
消息,一旦遭遇,便要以最快的速度撤离,回报倭军主力,虽然他们面对的只是燕国商船,但是此前的几次
交锋,也让他们体会到这支商船队不是普通的生意人,他们的船员都是悍勇善战,所以凭借两艘船不到百人的兵力,这两艘探船绝不敢于燕国商船队正面交锋。
但是他们对于摆脱商船队的追击是十分有信心的。
燕国商船的航速,他们已经十分了解,虽然大部分的倭船比不上商船航速,但是派出来的这两艘探船,如果以人力划桨前行,那么在速度上绝对处于上风,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会很荣幸地得到了这个哨探的任务。
此时南风正盛,倭匪们知道不能往南撤退,如果扯起风帆,商船的风帆比之自己的风帆要大出太多,那样在速度上可就未必是商船的对手了。
所以两艘倭船以人力操纵,调转船头,往东撤退,而鹿角匪首立刻转到船尾,见到与后面的商船已经拉开距离,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满是得意之色。
他回头叽里呱啦吩咐几句,便有部下领命而去。
正在此时,忽见得北边方向的
夜空之中,忽然亮了起来,就似乎流星划过天际一般,但是这一次出现的“流星”显然不是一颗,而是数颗“流星”升腾到空中,同时出现的“流星”,就如同在黑色的天幕镶上了夺目的宝石。
鹿角匪首皱起眉头,猛然间神色大变,似乎意识到什么,握紧了腰间的刀柄,也就在这时,从船首那头忽地传来惊呼声,瞭望台上的倭匪指着东边大声叫唤起来,鹿角匪首大惊失色,又领着一群人迅速跑到船首,只见船首已经聚集了十几号人,一个个都是惊慌失措,鹿角匪首挤开人群上前去,向东遥望,这一望不要紧,只见从东面也出现了两艘海船,一艘是倭匪们比较熟悉的燕国商船,而另一艘却比商船要庞大一倍有余,如同一座海上的小山一样,正迅速往这边堵过来。
这样庞大的战船,是倭匪们从未见过的,那种迎面而来的霸气和压迫感,让倭匪们一时间呆若木鸡。
他们曾经以为,燕国的那些商船就已经不小,今日见到迎面而来的巨型战船,才明白什么叫做天外有天,自己的战船与对方战船相比,就如同侏儒和巨人一样的差别。
而且借着月光,倭匪们甚至能够清晰地看到,那艘战船的船首发着冰冷冷的寒光,就如同一只铜质巨鹰迎面扑来要将自己撕碎。
可以想象,一旦对方的船首装机过来,自己的船只必定是粉身碎骨。
所有人都惊慌失措,而且他们也已经猜测到,这一次只怕是中了燕国人的
圈套。
危难时刻方显
英雄本色,在这关键时刻,鹿角匪首充分展示了他“匪首”的名号,他大声呼喝着,另船上的武士们保持冷静,甚至已经拔出了腰间的弯刀,向北边指去,哇啦啦大声叫嚷。
他倒真是不笨,如今前有强敌后有追兵,前后无路,只能往侧翼两面
突围,而往南去,顺风而下虽然快速,但是对方会更快,用不了片刻就能被对方追赶上,这个时候,反倒是往北边去还有一线活路,此时正值深夜,如果逃往北边,甩脱燕国船队,那么完全可以绕行远道返回,与主力船队会合。
只是这位鹿角大将一时间却忘记,刚才发出信号的火光,恰恰是北边过来,在这种紧张时刻,他虽然保持身份竭力冷静,但还是忘了这个要命的因素。
至于他的部下,已经乱成一团,鹿角匪首如何指挥,他们就如何去做,命令一下,两艘船立刻转而向北,底舱的水手们知道性命攸关,拼了力气划桨,此时恨不得化成一条鱼儿钻到海里躲过这一劫。
燕国东南西三面的伏船得到北面的信号,已经全速出动,如同海上的三头巨鲨,向钻入袋子里的猎物扑了过来。
鹿角匪首在船尾看着后面的追兵,心惊胆战,只祈求他们的天照大神能够大发慈悲,让他们度过这一劫难。
他已经隐隐感觉到,今夜要想甩掉那些追击的船只,只怕是千难万难了。
正在此时,又听到船首传来惊恐的叫声,船上哇啦啦一片喊,这喊声让鹿角匪首心胆俱碎,他不用去想也知道,北面那头定然也是有敌船拦截。
他正往船首奔过去,猛听得“轰隆”一声响,又听到一阵惨叫声传来,惊骇之中,却望见半空中忽然出现了
巨石,那巨石带着凌厉的气势,就如同天上掉下来一般,“砰”的一声又砸在了船舷边,船舷边上的两名武士顿时便被巨石砸成了肉泥,而甲板也是被砸穿了一个洞。
“八嘎!”鹿角匪首的穿戴虽然威风凛凛,但是他的动作此时却是狼狈不堪,扶着船舷,船身摇摇晃晃,而巨石依然络绎不绝地飞过来,只是片刻间,便有十多块巨石打在船上,船舱的顶部被砸了一个大坑,那巨石无巧不巧,却将正在船舱里歇息的两名能乐舞者砸成了肉泥,而且已有桅杆被巨石砸断,那又粗又长的桅杆倒下去之后,重重砸落,压住了两名武士,眼见也是活不了了。
面对巨石的
袭击,两艘船上的倭匪们哭天喊地地叫唤着,大难临头却毫无
反击之力,他们只能四下乱窜,躲避着巨石,只是巨石说来就来,有些人还在找地方躲藏,头上一块巨石砸下来,顿时变被砸成了肉酱。
第一零四七章 瓮中捉鳖
()两艘倭船侧面也已经被巨石砸出了洞口,海水从洞口灌入进去,在下面的水手都是惊叫出声,两艘船一时间停止向前,在海上成了活靶子
鹿角匪首自然
不甘心就这样被对方击败,连对方
一个人都没有干掉就全军覆没,对于他来说那是无法接受的耻辱
他怒吼着,令部下进行
反击,也终是有不少悍勇的倭人武士取出弓箭,向着他们的敌人放箭,而鹿角匪首跌跌撞撞地到了船首,瞧见迎面而来的敌船,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他方才见到东边而来的庞大战船,就已经肝胆俱裂,万万没有想到,如此庞大的战船却不止一艘,从北面而来的,便有两艘如方才一般庞大的巨型战船,他看不到对方战船的整体模样,只能看到两座山往这边移动过来,而且从那两座“山”上,巨石如雨,十分犀利地向这边打过来
此时从后面也传来了
号角声,显然是后面的燕国船只已经围上来,鹿角匪首自知今日难以幸免,但是他的血液之中却拥有着野蛮的气息,如此
绝境,激发了他的困兽犹斗之心,他怒吼着让两艘船尽一切能力向来船靠近过去,既然无法逃脱,自然不能眼睁睁地被对方的巨石打成稀巴烂,他现在只想着靠近过去,尔后攀上对方的船只,做最后一赌
他手下的这些武士,都是从本国乱战之中洗礼下来的亡命之徒,只要真的能够攀上敌船,他希望凭借这最后的一群亡命之徒拼死一战,若是能够擒住对方的主将或者重要人物,固然有生存的希望,便是无法得手,却也可以无愧自家声明
只是他虽然是如此想法,但是对方的巨石实在很为犀利,还没有阻止好人手,船上又被砸穿了几个大洞,而且海水往底舱涌入的为迅,在底舱的水手纷纷哭嚷着从下面爬上来,若是继续留在底舱,肯定要被海水活活淹死
鹿角匪首见到底舱楼梯口已经有人涌出来,是惊骇,如果连底舱都无人划桨,根本不可能驱动船只,只能被当做活靶子让敌方练手,
怒火中烧,嘶吼着冲上去,手中弯刀手起刀落,将一名从底舱楼梯口正要出来的水手拦腰砍成了两半
船上顿时惊恐一片,他吼叫着让水手返回底舱,向对方船只迎过去,只是那底舱已经满是海水,谁还敢往下去,虽然有屠刀在外,但是底舱之人还是疯狂地从舱口向外挤出来,鹿角匪首又斩杀两人,见到甲板上的武士们既是惊恐又是绝望,终是收了手,眼中喷火望着对面的两艘巨船
只是还没等他多想,听得后面又传来大叫声,整个船体剧烈摇晃,这个时候,却是后面追上来的燕国船只已经
开始向这边打出了巨石
不过此时这两艘船已经被打得千疮百孔,眼见得便要沉入海中,韩漠的船队此时却已经减缓了攻势,毕竟每艘船上库存的巨石不是没有数量,回头与倭匪主力遇上,少不得又是一场激战,到时候还是需要大批的巨石做武器,在这两艘区区哨探船的身上,意思意思也就可以,不必太耗巨石储备
……
开战之前,韩漠已经将三楼的门窗全部关上,免得筱倩等人受惊,他自己则是立于楼台之上,看着两艘倭船仅仅片刻间就被打得千疮百孔,甚至能够清晰地看到两艘倭船上的倭人慌乱无措,心中却也有几分兴奋,只是脸上却依然淡定无比,背负双手,气定神闲
梁校尉指挥着船员们利用投石车向倭船猛攻一阵,直到韩漠挥手,这才停止下来,此时已经清晰地看到倭船正缓缓下沉
韩漠事先交待过,虽然要给倭人哨船一个
毁灭性打击,但是总要留下几个活口,也好从他们口中问出倭匪主力所在
“五
少爷,倭匪跳海了”梁校尉忽然高声禀道
韩漠此时却已经看到,在无路可走的情况下,两艘倭船上的倭人却都已经从船上跳进了海中,这也是他们迫不得已的选择,否则就只能随着沉船一同葬身大海
夜空之下,大海之上,鬼哭狼嚎
鹿角匪首见到战船要沉,万般
无奈之下,只能选择跳海一途,眼见着部下一个个跳入海中,鹿角匪首正要跟着跳下去,幸好身边有部下拉住,将他身上的大铠脱了下来,否则穿着这一身大铠跳进海中,不必等韩漠的人收拾,他自己也要被沉重大铠拖进海中
月色之下,倭匪都是没有头绪地四散游动,有些愚笨的连着盔甲跳入海中,在海中无法解脱,只能被铠甲带着沉下了海中
鹿角匪首穷途
末路,却依然野性十足,在海中大声叫嚷着,召唤部下往韩漠的
东海鹰号游过来
倒也有十几名倭匪跟在他身后,往东海鹰上游来,他们固然想拼死一搏,只可惜这样的举动无疑是飞蛾扑火,东海鹰号船舷边上,早已经肃立着一排训练有素的东海镇抚军兵士,等到韩漠在楼台上一挥手,这群兵士弯弓搭箭,一时间箭如雨下,往海中倭匪身上射过去,只眨眼间,便有数名倭匪被射死,鹿角匪首见势不妙,也不只是继续向前还是回头,箭雨之中,他只能踩着水,挥舞着手中大刀抵挡
至于向其他方向乱窜的倭匪,早已被其他船只上的箭雨射杀,只是片刻间,海面上便泛起一阵血红之色,哭爹喊娘之声直冲云霄
这鹿角匪首也还有几分本事,他身边的部下一个个死去,只剩下两三人,他自己左支右挡,此时已经疲惫不堪
便在此时,忽觉得脚下一沉,似乎有东西扯住了自己的双腿,鹿角匪首大吃一惊,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就感觉身后又有一人拦腰将他抱住
鹿角匪首终归不算太笨,他很快就意识到,
这是敌船派下来的水鬼,这些水鬼在自己一门
心思应对箭矢之时,已经悄无声息地潜水靠近过来
他想挣扎,但是这群水鬼的水性显然极为强悍,他自然不知道,这些水鬼都是镇抚军出身,从小就是在东海海水里浸泡长大,只要下了海,那一个比一个精神,一个比一个灵活
鹿角匪首算然也算猛士,但是在水中哪里是这群水鬼的对手,不消片刻,被灌了一肚子海水的鹿角匪首被水鬼牢牢控制,便是想自尽的也没有了机会
除了他之外,活下来的七八名匪首也都被各船派下的水鬼全都制服,从一开始都战斗结束,倭匪全军覆没,而韩漠的船队却是一人未伤
船队的人们固然是欢喜万分,但是韩漠却并不觉得这是多么大的胜利
毕竟是以自己手头上所有力量对付区区两艘探船,而且是
瓮中捉鳖,如果这样都不能拿下,那也实在是太过无能
不过能够轻松击败倭匪哨船,一人不伤,这也证明了自己船队的强大战斗力
……
海风吹拂,
海浪声声,
月光洒射在海面上,一股子
血腥味道弥漫在空气中,而被擒获的包括鹿角匪首在内的九名倭人全都被带到了韩漠的东海鹰号上
这些倭人全都被牛筋绳捆绑着,刀架在脖子上,硬是被镇抚军兵士按着跪在了船首的甲板上,看到四下里刀枪冰冷,一群勇悍的船员肃然而立,这群倭人一个个都显出惊恐之色
他们此时也看到了这艘战船的大致面貌,震惊之余,心中充满了赞叹,是暗暗后悔,看来这才是中原人真正的
实力,中原人被激怒,他们派出了正规的军队前来
鹿角匪首早已不复之前身穿大铠的威风模样,如同落汤鸡一般,他脸上满是愤怒之色,但是两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船上一时间寂然无声,片刻之后,却见几名船员从船舷边放下了绳梯,很快,就有数名
南洋人从绳梯上爬上来
这四五名南洋人是从另一艘船上调过来,毕竟这里只有这些南洋人懂得倭语,没有他们,实在无法对这群倭人进行
审问 南洋人比之中原人的体型要瘦弱许多,而且皮肤稍显黑黄,个头也矮小一些,穿着南洋风味的长袍,方才那一战,他们都是看在眼里,见到韩漠的船队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倭人两艘小型战船摧毁,震惊无比
在他们眼中,倭人穷凶极恶,南洋人视为猛虎,不饱受倭人
欺凌,却从不敢得罪那帮穷凶极恶之辈,但是此番这帮被南洋人视为毒蛇猛兽的倭匪却被中原人打的
不堪一击,这让南洋商人们对中原人是敬若天神
鹿角匪首瞥见南洋人出现,先是吃了一惊,随即发出一声巨吼,那些南洋商人早已经瞧见这群俘虏,虽然俘虏都被捆绑着,但是鹿角匪首这一声吼,还是让南洋人惊恐无比,骨子里对倭匪的恐惧让他们挤成一团,转过身去,都不敢看这群倭匪
鹿角匪首见状,顿时得意起来,哈哈大笑,冷不防旁边一名兵士一脚踢在他的脸上,顿时踢掉了他几颗牙,只听那兵士骂道:“妈的,都成这个样子了,还这般嚣张,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第一零四八章 刑讯“名将”
()鹿角匪首牙齿被踢落两颗,最终立刻冒出鲜血来,众倭人都是吃了一惊,那鹿角匪首亦是怒吼起来,想要冲过去用头部撞击,旁边又有一名兵士一脚踹向他的腰眼,顿时将他踢翻在地,他欲要挣扎,早有大刀架在脖子上,兵士厉声道:“再动一下,跺了你的狗头”
他虽然听不懂话里的意思,但是对方语气中的杀意他还是能够感觉出来,曾经在战场上他还真是悍不畏死,可是此时这冰冷的刀刃贴在他的脖子上,他却还是感到了恐惧,竟是不敢再动
南洋人见状,俱都松了口气,纷纷对镇抚军兵士竖起大拇指来
这个手势,是从中原商队身上学过来,南洋人知道
这是夸赞的意思
便在此时,大家看到两名身着长衫的公子从舱门内出来,两人俱都是相貌清俊,风度潇洒,前面一人不过二十多岁年纪,背负双手,虽然年轻,但是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威严气息,与他的实际年龄绝不相符,而他身旁的蓝衣公子气质优雅,比之前面的公子少了几分戾气多了几分温和
这自然是韩漠与关
少河出了船舱
那些南洋人知道韩漠在这支船队的地位,已经纷纷上前来,对着韩漠献上了最真挚的
礼仪,韩漠则是面带笑容,道:“让诸位受惊,
失礼失礼”
这些商人在南洋本土是与船队打交道最多的一群人,经过三年来的适应沟通,对于汉语也有个大概的通晓,纷纷道:“打得好,打得好,天朝神威”
鹿角匪首也是有些眼力的,韩漠出来,他见到四周诸人都显出恭敬之色,便连南洋人也是上前谦恭行礼,便知道这年轻公子乃是这支庞大船队的首领,也顾不得刀架在脖子上,大声叫起来,故里呱啦,面带愤怒
韩漠面不改色,笑呵呵地看向旁边一名南洋人,柔声问道:“尊驾如何称呼?”
“那丘硫”南洋人受宠若惊,急忙回道
韩漠也只是听了个大概的音,自然不知如何拼写,好在能够这般称呼也好,问道:“那丘硫,他在说什么?”
那丘硫知道韩漠是指什么,犹豫了一下,终于小心翼翼道:“大人,那……那匪人出言不逊,他……他说话很不好听……”
实际上这群南洋人虽然知道一些汉话意思,但称不上精通,有些话语复杂了,他们便不能翻译过来
恰好此时杜冰月也已经乘着小舟过来,他带了两名关氏贸易行的伙计,这两名伙计都是四十多岁年纪,每次船队出海,他们都会跟随,
帮助处理南洋方面的账务以及统计货物的进出等等,杜冰月手下这群人大都是大字不识之人,只负责海上货物往来运输,真要处理事情,则是需要关氏贸易行这帮人进行打理
在南洋那头,真正与南洋商界接触频繁的,却是关氏贸易行这些人,他们与南洋商人沟通得多,自然对南洋的语言也通晓的多一些,即使有些如今还难以听懂,但是双方只要比划沟通,倒也大致能够明白意思
实际上相比较而言,南洋人与
倭之丸国做起贸易比中原要早上许多,他们反倒是对倭语比较精通
韩漠也正是考虑到这一点,这才让人打出讯号,让杜冰月带上两个人过来,也好完全掌握倭匪的话语意思
杜冰月一身皮衣,头上缠着紫色的带子,长发飘起,英姿飒爽,海上人装束本就开放,她一露面,不但那几名
被绑的倭匪忘记
生死眼睛一亮,便是镇抚军的将士们也都向她打量,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镇抚军兵士知道杜冰月与韩漠的关系,倒不敢有任何想法
杜冰月上前来,道:“小五
哥哥,我派人搜寻了一遍,除了这些,没有其他活口,不会有
漏网之鱼”
韩漠微笑道:“那就好”指着那丘硫道:“方才倭人叫了一通,那丘硫大叔不好对我明说,你且与他问问,那倭人到底在说什么”
杜冰月点头,问了那丘硫几句,二人时而南洋语时而汉语,好不容易搞清楚,杜冰月这才冷笑道:“小五哥哥,那家伙心里不服,说咱们以多欺寡,暗施冷箭,胜之不武他还说如果你是真正的勇士,便放了他,他要与你单打独斗,若是那样能胜过他,他便心服口服,便是死了也无怨言”
韩漠摸着下巴,淡淡道:“我便是要他死了也有怨言”他冷然一笑,“月儿,看来这些人并没有作为阶下囚的觉悟”
他缓步上前,从一名兵士手中接过一把长枪,上前几步,眼睛冷漠地扫了九名倭匪一眼,猛然右臂探出,手中长枪如同毒蛇般
突然袭出,瞬间刺穿了鹿角匪首身边一名倭匪的咽喉,那长枪贯穿了脖子,从前面咽喉入,自后脖子出
“啊……”倭匪们肝胆俱裂,虽然被刀架着脖子,却还是拼命往后缩,那鹿角匪首脸色也是变得煞白,张大了嘴,眼眸子里满是惊骇之色
这年轻人看起来文质彬彬,给人的感觉似乎十分温和,但是没有想到当他出手的时候,却是如此狠辣
无情 非但倭匪们,便是韩漠那些部下还有南洋人,见到韩漠出手无情,心中也都是敬畏
韩漠右臂抬起,手中长枪也是凌空挑起,随即一甩,那枪尖上的尸首就如同石头般从船舷边扔了出去,落进了大海之中
韩漠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站在鹿角匪首旁边,淡淡道:“告诉他们,他们是阶下囚,已经没有任何资格与我们辩论什么……若果真要说暗施冷箭,前番我的商船队返航之时,不也是屡遭他们的偷袭?”
杜冰月将韩漠的意思告诉了那丘硫,那丘硫见识过韩漠的冷酷,哪敢怠慢,急忙用倭语将韩漠的意思转达了
那鹿角匪首圆睁双目,似乎想说什么,可是接触到韩漠那冷漠的眼神,却不敢吐出一个字
韩漠指着一名倭人道:“来人,将他带去后舱”
便有两名镇抚军兵士上前将
那人拖向后舱,那倭人还当要处决他,鬼哭狼嚎,泪流满面,韩漠却已经走到关少河身边,轻声道:“关兄,你去后面
审问,我在这边审问,问出倭匪主力所在,两下若是口径一致,那才不会出差”
关少河点头道:“五
少爷说的是”当下便有两名南洋人和一名关氏贸易行的伙计跟着去了后舱对那名倭匪进行审问
韩漠等关少河一行人过去,这才转头看向鹿角匪首,很冷淡地道:“我现在问你几个问题,只要你老老实实回答,我有可能会饶你一命,但是只要有一字不实……后果你自己也知道”他指了指后舱,道:“他们已经去了后面审问,我刚才做了个决定,你二人谁能先将我们想知道的尽数说出来,就能够留下一条性命,否则……”他冷冷一笑,后果不问可知
南洋人将这番话翻译过去,鹿角匪首立时大叫起来,一副慷慨模样
南洋人小心翼翼解释道:“他……他说他是名门武家,绝不……绝不妥协,让……让大人您赶快杀了他……”
“我擦”韩漠顿时不愉快起来,眼角也不转,右手探出,便又刺穿一名倭匪的咽喉,随即仿先例,将那尸首丢入了大海
“问问他,妥协不?”韩漠冷笑道
那鹿角倭匪强自撑着,可是意志已近崩溃,眼前这个年轻人真是
杀人不眨眼,充满了凶戾之气
这一次南洋人翻译过来后,鹿角匪首既不说同意,却也不敢说反对,只是恶狠狠地盯着韩漠
韩漠见他不说话,知道他的意志已经松动,必将
这天下间还真是没有多少真正不怕死的人,
所谓的不怕死,只是没有到那个份上,一旦真要面临着死亡的威胁,每个人都会在内心中充满恐惧之心
“你是
岛津月久的部下?你们出来多少日?主力如今在
何处……主力军队,究竟有多少战船多少人手?”韩漠平静问道
那丘硫立刻将韩漠的话翻译过去,鹿角匪首立刻挺起胸,咕哩呱啦一阵,那丘硫又向杜冰月解释一番,杜冰月这才向韩漠道:“小五哥哥,这人自称叫做立花道雨,并不是岛津月久的部下,他的主公乃是倭之丸的大名大友义良,大友义良与岛津月久结为盟军,所以他才在二十多天前受命出来打探我们的动静他说立花家族乃是武家名门,他立花道雨亦是大友家的重臣,在倭之丸国他也是名动天下之名将,
世人都称他为‘雷神’,身为名将,我们不能如此侮辱他……”说到此处,杜冰月忍不住飞起大长腿,一脚踢在立花道雨脸上,又踢飞立花道雨两颗牙齿,恨恨道:“姑奶奶就是要侮辱你,你又能如何……”
韩漠禁不住在心中哑然失笑,这样的货色也能称为名将,还他妈的“雷神”,这要是被商钟离萧怀玉等一干中土名将知道有这样的人物也配称名将,只怕一个个都是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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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四九章 南洋祸事
()那丘硫听杜冰月这样斥骂,也不知道是否要翻译过去,好在韩漠已经向他道:“问他倭军主力在什么地方?有多少人手,多少战船?”
那丘硫急忙询问,立花道雨却是撇过头去,似乎要顽抗到底.360118._泡&书&
韩漠叹了口气,喃喃道:“真是麻烦”将手中枪扔掉,接过了一把锋利的大刀,他这大刀一到手,立花道雨身后的倭匪们都是大叫起来,他们刚才可是亲眼看到,只要立花道雨不顺从,这年轻人就会对他们动手,此时换了刀,只怕是要用另一种杀法了
但是无论何样杀法,只要立花道雨如此顽固下去,倒霉的只能是他们,他们会被这个看似温柔实则嗜血的年轻人一个个杀死扔到海里
在死亡的威胁下,这些倭匪大叫起来,而那丘硫已经向韩漠解释道:“大人,他们愿意说,只要大人不杀他们,他们将所知道的都告诉大人”
韩漠嘴角浮起笑意来,而立花道雨此时正向他的部下怒吼着,只是如今身处绝境,几名部下也顾不得他是什么名将什么雷神,先保住自己的性命再说
韩漠将寒刀虚空劈了两下,刀光阴寒,寒气逼人,他向着立花道雨淡淡笑道:“既然有他们说,也就用不着你了”挥刀便往立花道雨头上砍落,立花道雨大声叫起来,那大刀在他脑袋上面两寸之处停了下来,韩漠冷冷问道:“你还有何话说?”
立花道雨脸色煞白,结结巴巴向那丘硫说了一番,那丘硫忙道:“大人,他说他愿意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你而且他还说,有许多机密大事不是他的部下所能知道,如果你想知道机密大事,那么就绝不能杀他”
韩漠哈哈大笑起来,收回了头,此时立花道雨的额头已经满是冷汗
其实韩漠心中十分清楚,想要问出倭军情况,也并非
难事,这立花道雨不说,他手下这些人总有怕死的,一定能够问出一些东西
只是在先前
进攻倭船之时起,韩漠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位身穿华丽大铠的鹿角匪首,随后跳海被擒,韩漠也是瞧在眼里,也正因为韩漠传达了命令,船上的弓
箭手才没有将他乱箭射死,否则乱箭之下,这群人想要保住命,绝无可能
他知道这鹿角匪首是这群倭匪的首领,他所知的军情自然也就比普通倭人详细准确,再与倭军主力决战之前,能够对敌方的情况多了解一分,己方的胜算自然也就大一些
不打无准备之仗,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
接下来,虽然立花道雨颇有犹豫,但还是在韩漠冷漠的目光之中,将倭军的动向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而听到立花道雨的陈述,韩漠等人固然吃惊,那些
南洋商人却都是大惊失色,其中有一名商人已经嚎啕大哭起来
原来
岛津月久复国之后,很快就在
倭之丸国打出了名声,这岛津月久还真不是泛泛之辈,短短时日之内不但以奇袭除掉山名宗盛复兴了本国,而且他还迅地集结属地部队,对外发动了攻击,占据了许多险要之地,一时间成了倭之丸国赫赫有名之辈,被称为“九州血鹰”
这倭之丸国是由三座大岛相连,是为九州岛、四国岛和本土岛,而岛津月久的属地便是在九州岛上,一时间九州岛
上岛津军兵锋极盛,其他大名闻风丧胆
但是岛津月久的兵锋虽盛,却有着
致命的缺陷,那便是所领属地太过贫瘠,几乎没有像样的产业,早年依靠与南洋海上贸易倒也繁荣一时,可是随着本国的动乱,南洋断绝了与倭之丸国的海上贸易,九州西部地区顿时陷入荒瘠之中,缺钱少粮,岛津月久的侵攻计划顿时搁置
岛津月久显然十分清楚自己所处的形势,一旦经济能力无法跟上,莫说攻城略地成就
霸业,甚至于自己迟早都有被其他大名灭亡的可能,所以他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将手伸到了南洋
只不过他的水军
实力并不强大,亦知道南洋如今正与东方的某国进行着商贸往来,东方的那支船队很是庞大,而且船员俱都骁勇善战,要想真正地控制住南洋,就必须拥有一支强大的水军,不但用来对付南洋诸国那些水军,重要的是用来对付来自东方的船队
面对着倭之丸国群雄割据互相杀伐的局面,岛津月久当然没有时间和能力去筹建庞大的水师,万般
无奈之下,他只能派
使者与四国岛上的几位地方大名进行谈判,面对南洋这块肥肉,四国岛上那群穷大名们顿时兴奋无比,最终与岛津月久达成了
盟约,是合力将南洋上的几股海匪收编起来
前番两次偷袭中原船队,是狮子大开口,实际上还真不是有消灭中原船队的图谋,他们如此大动干戈,只不过是想吓住中原船队,令他们停止与南洋的贸易,从而让南洋失去东方盟友的协助
在他们看来,连番
袭击给东方船队带去了极大的打击,东方船队至少在大半年内甚至是一两年内不敢再往南洋而来,而这段时间,足以让他们对南洋诸国进行大肆的洗劫,甚至将南洋变成殖民地
近两个月前,倭军袭击东方船队之后,本以为定让东方船队丧了胆,随即倭军主力全数南下,直往南洋杀了过去
按照立花道雨的交代,这一次集结了几乎倭之丸国百分之八十的水军,过三十艘大小战船,由岛津月久亲自统帅,那是定要将南洋诸国洗劫一空的
岛津月久在本土进行了周密的布置,委派了自己的
心腹镇守自己的属地,抽身出来,在派出立花道雨之前,岛津月久的船队已经拿下了南洋十六国的其中三国,这三国距离南洋其他国家距离颇远,而且国力十分弱小,岛津月久的大军所至,三国弱小的水军几乎没有还手之力,俱被各个击破,三国也都陷入了刀兵战火之中,饱受倭人的蹂躏
也正是说到这里,南洋商人中便有一人嚎啕大哭起来,被灭三国之中,却有一国是此人的
故土 立花道雨交代,拿下三国之后,倭人大肆抢掠,而岛津月久为了长期目标,并没有对三国的君王痛下杀手,反而
虚情假意要结为
兄弟之邦,三国君主万般无奈之下,俱称岛津月久为大哥,甚至在岛津月久的逼迫下,派出了几艘残余的船只前去协助攻打南洋其他国家,而名义上率领这些南洋残兵的首领,却都是岛津月久亲自
要求的各国王子,实际上就是将这些王子抓在手中,变成了
人质 当那丘硫将这番话翻译过来之时,这位南洋商人已经是浑身发抖,脸色苍白,却又带着深深的怨怒,而其他南洋商人也都是义愤填膺,每个人的眼眸子都充满了无尽的
仇恨 虽然他们大多数人并非那三国臣民,可是毕竟都是南洋人,唇亡齿寒,听到三国遭受如此厄运,这群南洋商人感同身受,心中的悲怒之情可想而知
旁边听懂的镇抚军兵士也都是显出愤怒之色,杜冰月是柳眉紧蹙,银牙咬起,她已经拔出纤腰边上的小弯刀,若非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早已是手起刀落,一刀劈了立花道雨
按照立花道雨所说,这岛津月久还是张了心眼,虽然觉得东方船队短期内不敢再来,但他还是派出了立花道雨率领两艘战船,往东方船队去往南洋的必经海盗游弋打探,只要发现东方船队踪迹,立刻以最快度折返回去通报,而倭军主力也可做好准备与东方船队一决雌雄
只是立花道雨虽然接受了命令,却并不以为然,在他心中只觉得东方船队绝不可能这个时候到来,也正因如此,他才有心情饮酒赏能乐,是稀里糊涂地钻进了韩漠设下的陷阱而不自知,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等到一切说完,立花道雨便要求韩漠将他释放,是大燕真男人就必须说话算话,而且自夸他立花道雨一辈子都信守承诺等等
杜冰月对倭人是充满了满腔的仇恨,而立花道雨亦是前两次袭击商船队的元凶之一,她只恨不得尽数杀了,那里还愿意放他们走,看着韩漠,却见韩漠含笑道:“月儿莫急,咱们说话还是要算数的”
杜冰月神色顿时黯然起来
韩漠指着那一群倭匪道:“我说过,这家伙只要老实交代,我会放过他,但是这些人我可没说要放过,来,都杀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杜冰月本就明亮的眼睛一亮,而旁边的镇抚军先前听立花道雨一番交代,一个个也都是义愤填膺,此时韩漠一声令下,也都不犹豫,刀枪齐出,只是片刻间,便将那群鬼哭狼嚎的倭匪们俱都杀死在甲板上,是将他们的尸首丢进了海里,干脆利落
立花道雨闭上眼睛,全身颤抖,心中暗叫万幸,幸亏自己尽数交代,否则若是被自己部下抢着交代,死的就是自己了
也就在这时,关
少河已经带着人过来,又将那名倭匪所交代的一一说来,虽然交代内容比不得立花道雨详细,但是两人所说大致相同,岛津月久确实攻下三国,而且以三国王子为人质,如今正率领三十多艘船近三千人手杀向了南洋其他国家
见两人口径一致,韩漠心中有了数,这才向岛津月久道:“杀你的部下,
道理很简单,只是想告诉你,与我中原人为敌,那是最终下场放你离开,道理也很简单,我们中原人是言而有信之邦,说话从来都是守信用,为人也最是仁义”
那丘硫听韩漠说真要放立花道雨离开,神情顿时黯然,但又不能不翻译,立花道雨听后,顿时显出狂喜之色,韩漠却又问道:“现在放你离开,你必须立刻离开我的船,再也不要相见,你可愿意?”
立花道雨鸡琢米似地点头,顿时对这位年轻人生出好感来,感觉这年轻人还真是个信守承诺之人
“好”韩漠挥手道:“解开他们的绳子,让他们立刻离开”
兵士们面面相觑,显然是不情愿,但终究还是为立花道雨和他仅存的一名部下结了牛筋绳,韩漠这才抬手向船舷指过去,淡淡道:“立刻走”
立花道雨急忙小跑,跑出几步,忽然意识到什么,回头叽里呱啦几句,那丘硫道:“大人,他们说需要小舟和干粮还有清水,否则他们无法离开”
“只是说放你们离开,可没说还要给你们提供什么”韩漠抬起刀,淡淡道:“我说三声,再不离开,杀无赦”
立花道雨万般无奈,瞥见船舷边有一块木板,立时拿起扔下了船,有一块木板,总不至于立刻沉入海底
他与部下在镇抚军兵士寒冷的刀锋逼迫下,下了船去,两人抱住了那块木板,四下里茫茫一片大海,一时间不知往何方去
没有粮食没有清水,肯定撑不了多久
韩漠此时已经背负双手走到船舷边,杜冰月跟在身边道:“小五
哥哥,他们本就是无耻之辈,为何要与他们讲信义?为何不一刀砍了他们”
韩漠温和一笑,柔声道:“
第一,他们不懂信义,咱们懂第二,一刀砍了他们,似乎太便宜他们了”顿了顿,脸上浮现怪异的笑容,悠然道:“第三,我还想看一场好戏”
“好戏?”杜冰月有些不了解
韩漠微眯着眼睛,挺起那秀气的鼻子往前嗅了嗅,道:“你闻到没有,好浓的
血腥味……月儿,你自小在海上生活,应当知道,这海中有一群猎手,最喜欢这种气息了……”
杜冰月瞬间反应过来,“是……是鲨鱼”她顺着韩漠的目光向海面望过去,只见立花道雨两人抱着木板漂浮在海上,在他们不远处,却隐隐出现了几道黑影,正向他们迅靠近过去,那几道黑影在海面上时隐时现,杜冰月却是看的清楚,那正是几头海上杀手,嗜血成性的海中巨鲨
先前一战,海上本就血水飘散,其后
东海鹰号上的俘虏俱被杀死扔进海中,那血水多,血腥味也浓,这种血腥味飘散开去,自然会将那些嗜血如命的巨鲨引诱过来
杜冰月终于明白韩漠为何要放立花道雨离开,如此惩罚,才算得上是大快
人心 很快,从海面传来凄厉的惨叫,不少兵士凑到船舷边望过去,只见数头巨鲨围着立花道雨二人,正在发起疯狂的进攻……
倭之丸国一代名将,“雷神”立花道雨,葬身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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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五零章 兵临海岸
南洋大小岛屿零零总总有六十四处,被南洋十六国分配所有,但是这十六国却有大小之分,最小者占据一两个岛屿,全国加起来也不过两三万人而已,而大国则有坐拥十岛之国,国民也数十万计。
南洋十六国,尤以三国为大,乃是菊桑国、忽月罗国和图鲁斯国,这三国都是坐拥大岛,面积广阔,而且有极多的附属小岛,这三国的资源也都是极为丰富,与中原船队的贸易,这三国便占了南洋贸易的半数。
三国之中,又以菊桑国最为庞大,国民数十万,除了庞大的本土岛,尚有九处附属岛屿,也正因如此,菊桑国实际上已经成为南洋诸国的贸易中心,中原商队每次都是登陆菊桑国,货物亦是从菊桑国向外发送,而设立在菊桑国的商贸行也成了南洋诸商贸行的总行。
南洋固然有十六国,但是各国的军备却都十分落后,甚至于有几个小国都没有常备兵力,只是设立了一些维持社会治安的护司,除了最强大的三国有一支人数极为有限的常备军外,大部分的国家都是军备松弛,海岸边多的是捕鱼的渔船,难得看到几艘战船。
毕竟许多年以来,南洋所经
战事极少,而且各国实在没有太多的能力编制庞大军队,各国内部虽然也偶有发生争端,但是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以谈判的方式解决,极少出现刀兵相对的局面,正因如此,才会受困于时常骚扰的倭匪。
最为庞大的菊桑国,如今虽然通过商贸变得十分富庶繁华,但是他们的海岸上也不过三艘战船,而且破旧不堪,便是船上的船员们也是维持着极少的人数,除非发现敌情,才会调动军队登船迎敌,通常情况下只是仍有战船漂浮在岸边。
可以说,南洋诸国在军事上的发展和准备,不但弱小至极,而且落后至极,由于常年没有战事,大多数的武器都封存在武器库之中,甚至已经生锈。
一直以来,身为南洋大国,菊桑国的百姓们生活的一直都很安定,虽然他们的国君藤原王并不是一位才干出众的大君,但是这个国家还有一位藤原王后,而这位藤原王后才能出众,而且爱名如子,也正是因为如此,菊桑国的百姓们不但生活得很安定,而且在南洋诸国之中,菊桑国也是说话很有分量的国度,他们从不担心被南洋他国所欺辱。
就是那些时常过来骚扰的倭匪,菊桑国也有足够的力量与他们一战,所以在南洋诸国之中,菊桑国所受到的侵扰实际上是最少的。
但是菊桑国百姓们一直享受的安定生活如今受到了眼中的威胁。
就在个把月之前,他们就从海上打渔的渔民口中隐隐得到一些风声,似乎倭匪组织了一支庞大的船队来到了南洋,而且听说在短短不到半个月之内,便已经连下三国,将南洋靠东部的三个小国攻占。
这些讯息传到菊桑国,大部分人只是一笑了之不以为然。
甚至与有人专门将此事呈报到王宫,想要向藤原王禀报,也被宫外的管事官员阻挡住,只觉得这种无稽之谈若是传到王宫之内惊扰到国君,那可真是大大有罪了。
虽然南洋诸国遭受倭匪骚扰已经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但是大伙儿心中却也知道,倭匪虽然穷凶极恶,可是他们在海上的
实力并不强,最强大的一支倭匪便是当初
岛津犬九郎那一支,岛津犬九郎和九鬼兴隆两名匪首已经被杜冰月取了脑袋,那支最强的倭匪也已经消失不见。
自从杜冰月取下了名倭首首级之后,杜冰月固然在南洋威名大震,而海上的倭匪似乎也遭受到巨大的打击,这大半年来,却再无倭匪前来南洋骚扰。
谁都相信,倭匪是怕了,不敢再来滋事了。
这个时候猛然说有一支庞大的倭匪海军卷土重来,甚至攻占了东部三国,几乎每个人都觉得
这是荒谬之言。
这样荒谬之言在民间传传倒也罢了,怎能传入神圣的王宫之中。
但是不到半个月,人们就知道这则荒谬的
消息实际上字字是真,倭匪不但攻占东部三国,而且一支庞大的海军也正气势汹汹往这边过来。
当处于王宫之中的藤原王知道此事的时候,倭军又已经连克四国,最后攻克的弥裳国好不容易逃出了一条船来,往菊桑国乞求救援。
藤原王从弥裳国
使者的口中得知
真相之后,呆若木鸡,竟是半晌没有发一言。
这位南洋最大国家的国君慌了手脚,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他从弥裳国使者口中得知倭军如今有数十艘战船,而且有数千骁勇善战的水军,心中惊恐之心无以复加。
在慌乱无助之时,好在还有藤原王后,藤原王后当机立断,传下了王令,在倭军主力赶到之前,立刻抓紧修补仅有的三艘战船,更是征用偏大的渔船作为军用,招募水手补充兵员,而且征调民夫在海边修造防御栅栏,阻挡倭军登陆。
虽然知道倭军势如破竹,不日即将到达菊桑国,但藤原王后还是命令菊桑国的武将们抓紧时间训练集结的新兵,做好与倭匪一战的准备。
菊桑国的百姓们对藤原王后有着极高的敬畏,王
宫中王令传出之后,全**民立时行动起来,大量物资调往海岸边上,无数的民夫
开始修筑防御工事,海岸边上,更有招募的新军在武将的带领下进行着训练,虽然大家知道想要练出一名真正的军人绝非朝夕之事,但是大难当前,总不能坐以待毙。
菊桑国国内备战情绪高涨,而藤原王后并不是着眼于国内备战,她心中实在清楚得很,如果消息准确,倭军真的有数十艘战船,那么仅凭菊桑一国想要抵挡住倭军,那无疑是天方夜谭。
所以在国内备战情绪高涨之时,她立刻派出了数路使者,前往南洋其他各国通报此事,更是
要求各国联兵一处,与倭人决一死战。
实际上她非常明白,菊桑国乃是南洋最强之国,连菊桑国的军事实力都只有如此规模,那么其他各国也绝不会比菊桑国强,就算真的将消息传过去,在这么急促的时间之内,各国也不可能组织起像样的军队来。
只是她却需要一种士气,在危难之时,各国紧密联手共抗强敌,如此便会激发南洋人的战斗士气,在目前的情况下,在军事实力上比不过对方,在士气上却绝对不能处于下风,若是南洋诸国士气低落,那么倭军必定会是最后的胜利者。
一旦被倭军攻占……藤原王后都不敢想象那群禽兽会在南洋的土地上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
……
虽然忽月罗、图鲁斯等数国先后派出使者前来菊桑国,表示愿意携手抗敌,但是当他们的军队尚未调动之时,倭军就如同飓风一般靠近了菊桑国的海岸线。
海边的人们终于看到,在那大海之上,就如同黑漆漆的乌云席卷过来,本来干净的海面之上,骤然间出现了无数的船只,小船在前,大船在后,黑压压的一片,那些船只上都是旌旗招展,旗子上画着各种图案,但是最显眼的,却是“十”字型图案。
人们见到那黑压压的船队,顿时在冬日里从头被淋了一桶冰冷的水,从头寒到了脚,从脚寒到了心,那种恐惧感只在片刻间便充满了每个人的内心。
海面上三艘菊桑国战船,好不容易挑选出来勉强可以一战的十余艘渔船,这支菊桑国的船队在倭军主力船队的对比下,显得是那样的渺小孱弱,就连船上的菊桑国兵士也感到了自己的弱势,一个个也都显出惊骇之色。
以这样一支船队去与倭军决战,无疑是飞蛾扑火
自取灭亡,船上的将士们本来颇为高涨的士气顿时间便熄灭了下来,而躲在海边木栅栏后刚刚组建起来的新军,在看到倭军船队的强大之时,有些人甚至已经情不自禁后退,更有人握不住手中有些生锈的刀枪,全身发抖。
他们多少年没有经过战争,只是在过着太平日子,从没有想到大难说来就来,与久经战火洗礼的倭军武士相比,他们实在是孱弱无比,就如同无数只过惯了安宁生活的白羊儿,在看到一群饿狼扑来之时,便已经肝胆俱裂了。
居安须思危,忘战者必危!
倭军显然是信心满满,并没有在
第一时间对菊桑国发动
进攻,他们在充分展现了自身的实力之后,这才派出了使者
登岸劝降。
倭军使者到了菊桑国王宫之中,藤原王与王后端坐王庭之上,庭下则是聚满了菊桑国的文武大臣,大家看倭军使者的眼神,既有愤怒怨恨,但更多的却是畏惧。
倭军已经展现了实力,而菊桑国上下也清楚了倭军的实力,文武大臣都十分清楚,一旦开战,用不了多久,菊桑国的军队必将全军覆没,而菊桑国也必将在倭人的脚下被践踏。
如今倭人主动派来使者,菊桑国的大臣们甚至藤原王都极想知道倭人会提出什么样的
条件,从而避免这场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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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写手的
无奈!
第一零五一章 谁说女子不如男
倭军使者倒也没有拐弯抹角,一上来,便将
岛津月久的
条件开了出来。
岛津月久所开条件,无非三点,称臣,纳贡,交人。
按照倭军使者的说法,岛津月久此番前来征讨
南洋诸国,其原由是因为南洋诸国与中原商队的贸易所致。使者陈述,因为东方国度与
倭之丸国乃是敌对之邦,所以南洋诸国与东方国度展开贸易,就等于是和东方国度搅合在一起,也就成了倭之丸的敌国。
如果菊桑国想要避免这场战争,就必须与东方国度斩断关系,臣服于岛津月久的旗下,每年更要缴纳极其巨额的赋税。
为了表现诚意,菊桑国必须将本国内的所有中原人尽数抓起来,然后交给倭军,藤原王和藤原王后也必须亲自到海边
迎接岛津月久
登岸,举行称臣之礼。
只要藤原王能够按照岛津月久的
要求去办,那么便可避免一场足以
毁灭菊桑国的战争。
等到倭军使者将条件说完之后,菊桑国君臣一时间目瞪口呆,半晌过后,臣子们才
开始议论纷纷,而藤原王则是让人请倭军使者下去歇息。
倭军使者却是掉头便走,临走之前,更是直接通告,岛津月久如果在明日太阳升起之时还没有看到菊桑国的君主和王后在海岸边准备迎接称臣,那么倭军船队便会对菊桑国发起攻击,使者言辞之中充满着威胁的意味,在菊桑国君臣的眼皮底下,大摇大摆而去。
等倭军使者一走,菊桑国的大臣们立刻陷入了剧烈的讨论之中,大臣们分成了两派,八成大臣觉得应该接受倭军的条件,毕竟如此一来,便可免去一场灾难,以菊桑国的
实力,根本不可能是倭军的对手,在现实情况之下,称臣纳贡总要比灭国好。
但是少数大臣却是极其反对,觉得堂堂菊桑国数十万臣民,却要屈服在几千名倭国强盗的足下,实在是耻辱至极。
双方在王庭内争吵不休,一时没有结果。
藤原王年近五旬,或许是因为酒色过度,身体显得很是虚弱,面黄肌瘦,整个身体窝在金光闪闪的王座之中,一片茫然地看着庭下大臣们的口舌之争。
而他身边的藤原王后不过三十多岁年纪,肌肤白皙,或许是保养得到,肌肤亦显得十分光滑,柳眉星眼,琼鼻樱唇,身着王后正装,头上装饰显得极是华贵,其右眉眉角有一颗美人痣,在华贵之中增添了几分妩媚,但是其神色却十分的肃穆,看着庭下两帮人在争论,漂亮的脸上显出一丝冷笑,猛地抬起手,重重搭在了王座扶手之上,娇声叱道:“都给我住口!”
藤原王后声音虽娇美,但是语气却极冷峻,充满了威严,群臣顿时都不敢再言,毕恭毕敬站定。
这南洋诸国的女子地位倒是比中原女子要高,男尊女卑的思想也稍弱一些,而且藤原王后自从成为菊桑国王后之后,
帮助藤原王处理国事,大公无私,宽厚待民,在菊桑国极有威望,便是连满朝大臣也都敬畏无比。
藤原王后等众臣没了声息,这才看向茫然无措的藤原王,正色道:“大王,倭匪大军来犯,欲要我们称臣纳贡,大王准备如何应对?”
藤原王张了张嘴,一时间却是说不出话来。
“大军压境,还请大王振作精神,商议良策。”藤原王后肃然道:“我们所剩时间不多,倭军明日便要发起攻击,如何决策,还请大王深思!”
满朝大臣也齐声道:“请大王深思!”
藤原王勉强坐正身子,想了想,才小心翼翼向藤原王后道:“王后,敌军势强,若是与之强行对抗,恐怕……!”
他话没说完,藤原王后柳眉蹙起,道:“大王是要接受倭匪的条件?”
藤原王显然十分惧内,听藤原王后语气不善,急忙道:“那个……这个……王后可有什么好主意?”
藤原王后扫视王庭众臣,淡淡问道:“你们都觉得应该接受倭匪的条件,向他们纳贡称臣?”
满朝大臣此时见到藤原王后的神色,就知道了王后的
心思,一时间面面相觑,倒也无人敢应答,半晌,菊桑国相国才上前,壮着胆子小心翼翼道:“王后,倭匪势众,我们实非敌手,若真是与他们相抗,必会败于他们之手,到时候……生灵涂炭!”
藤原王后那漂亮的嘴角扬起,美丽的眼睛充满了冷意:“势众?我菊桑国数十万臣民,区区数千倭匪,他们的势力比我们要众?生灵涂炭,自然不是我们想见到的,但
是你们是否觉得接受了倭匪的条件,我们就能够平安无事,就能够避免生灵涂炭?”
藤原王后缓缓站起身来,她的身材亦是极为丰满动人,气质优雅高贵,自有一股威严,从王座一步步走下来:“我菊桑国在南洋十六国之中,国力
第一,可算得上是诸国之首,如果我们不战而降,那么还有谁能抵挡住倭匪的入侵?”她凤目冷峻,缓缓道:“传来的
消息,你们都已经知道,倭匪攻占七国,在这七国之地俱都
杀人放火奸.淫掳掠,他们就是一群穷凶恶极的野兽,一旦被他们侵占,我们菊桑国也一定会被他们野蛮践踏。他们派人谈判,并非真的想避免这场战争,只因为他们知道我菊桑国并非
不堪一击之国,想要攻占我国,必定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所以他们才会派人谈判……一旦我们毫不抵抗被他们踏上我们的土地,我们必将面临与其他国家一样被践踏的命运。”
顿时便有数名大臣道:“王后说的对,我们决不投降!”
“但是……若真是与他们决战,激起他们的
怒火,等他们登陆之后,后果只怕更为严重。”相国道:“臣只是为大王和王后的安危考虑。若是归降,倭匪便不会伤害大王和王后,否则……!”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藤原王后淡然一笑,很是妩媚,“相公多虑了。大王乃是一国君主,更隐隐是我南洋之首,若是向一帮海匪乞降,与死无异。”她正色道:“我们若降,南洋十六国必会沦为倭匪的属地,从此之后,南洋百姓便会遭受倭匪的无尽宰割和蹂躏。我们若是与倭匪一战,即使败了,即使我与大王真的落入倭匪之手,却也足以让其他国家继续抵抗下去,只要不放弃,倭匪总有一天会被赶出我们的土地。”
藤原王后这一番话说的很是平静,并不慷慨激扬,但却掷地有声,大臣们听在耳中,便有不少人感到十分惭愧。
如此危难时刻,一个
女人表现出的
勇气,却胜过了无数的男人。
那藤原王脸上微现犹豫之色,藤原王后已经转身道:“大王,我们不称臣,我们不纳贡,我们更不会将来自远方的朋友交给倭匪。远方的朋友
千里迢迢而来,为我们带来了繁荣,带来了我们曾经并不知道的文化和本领,他们将我们视为朋友,我们又怎能抛弃自己的朋友?”
便在此时,旁边一名颇有见解的大臣出列道:“大王,比起倭匪,中原国的实力一定更为强大。他们的商船就那样的庞大,他们的商人便那样的骁勇,由此可见,他们的军队也一定是非常的强大。如果我们将他们的商人交给倭匪,中原国一旦得知,必定会与我们从朋友变成敌人,到时候他们的军队如果打来,我们将会面临更为严重的后果。但是如果我们
保护他们的商人,他们也一定会继续将我们当成朋友……杜姑娘的船队迟早会回来,他们若是看到倭匪侵占我们的土地,或许……或许能够帮助我们对付倭匪,只要中原国能够帮助,我们一定能够将倭匪赶出南洋……!”
杜冰月的船队都自称是中原人,所以南洋人都只以为他们是从中原国而来。
藤原王不置可否道:“可是……可是那要等到何时?他们就算真的赶来,可是见到倭匪如此庞大的军队,会不会……会不会畏惧而走……!”
藤原王后立刻道:“王妹绝无畏惧之心。当初她孤身闯匪巢,取回两名匪首的首级,今日又岂会惧怕倭匪的军队?”她脸上显出自信之色:“说不定王妹的船队正向这边赶来,如果见到我们陷入困境,必定会出手相助!”
藤原王沉默一阵,终于问道:“王后,若是拒绝他们的条件,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做?”
“海边,我们要去。”藤原王后正色道:“但不是去臣服,而是去鼓励士气,大王亲临前线,我们的士兵一定会士气高涨,就算海上不敌倭匪,但是他们登岸,我们要让他们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惨重代价!”
藤原王面如死灰,急忙道:“王后,本王……本王身体不适,不能……不能前去……!”
藤原王后眼中划过一丝失望之色,但还是道:“大王身体不适不能前去,那么我便代替大王前去激励将士!”她不再多说,脚步轻盈,直向王庭之外走去。
大臣们面面相觑,但是见到王后如此勇敢,顿时便有不少大臣尾随在后,跟着王后除了王庭。
第一零五二章 大战将起
菊桑国虽然在得到倭军入侵消息之后的
第一时间便做出备战,但是他们没有想到倭军的
进攻速度如此迅速,也没有想到
南洋被攻占的几国是那样的
不堪一击,他们的防御工事只是修筑到一半,倭军的船队便已经抵达。
绵长的海岸边上,防御工事修筑的极是凌乱,到处都是倒木桩子,而且许多地方暴露出极大的缺口,或许能阻止倭军一时,但是根本不可能对倭军造成真正的阻挡。
相比而言,倒是在沙地上花费巨大人力挖掘的深坑或许比木栅栏更有用处。
菊桑国的战船,除了三艘军方战船还有些威势,十多艘征调的渔船在倭军船队的比较下,显得实在是弱不禁风。
倭人的战船自然比不得韩漠船队的庞大,但是比起菊桑国的船只,那却是有气势的多。
南洋少武,军事力量薄弱,各国以大海为生活基础,所以各国多的是小型的捕鱼船只,很少有国家准备战船,像菊桑国常年备有三艘战船,已经算是颇为强大。
毕竟都是小国小民,真要建造一艘合格的战船,所耗费的
金钱绝非小数目,而且每年对战船进行修缮以及维持海军兵力的军费,都需要一笔不菲的银钱,所以对于安定许多年的南洋诸国来说,这样的开支能省则省,毕竟许多年以来,南洋诸国之间虽然矛盾时常发生,但是真正武力
对决的情况确实很少,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坐在谈判桌上解决问题。
海岸边上已经布防了刚刚招募过来的新兵,这些新兵躲在尚未修造成功的木栅栏后面,遥望着海面上黑压压的船队,一个个都显出黯然恐惧之色。
但是黄昏时分,他们却瞧见了一大群官员簇拥着一顶竹轿来到了海边,在竹轿后面,则是跟着十几头巨象,巨象之上坐着全副武装的象兵,在大象的咆哮声中,岸边的近万南洋将士都是目瞪口呆。
南洋竹轿不同于中原的轿子,是在两根长竹之间固定着一张大椅子,椅子上罩有天蓬,在南洋诸国,身份的象征之一便是能否乘坐这种竹轿,有资格乘坐这种竹轿的,非富则贵。
但是富贵之人也是要分品级,而轿夫人数的多少,竹竿的长短以及椅子的大小,便能区分出品级来。
一般的富商,只能两名轿夫一前一后抬着,竹竿较短,椅子也小,而那些官员则是四至六名不等,此时出现的却是八名轿夫,前后各四,那却只能是国君和王后有这个资格了。
而且比起中原的封闭轿子,南洋轿子的乘者正大光明,就坐在椅子上,所过之人皆能看见,此时所有人都清晰地看到,在那椅子之上,坐着一位华贵的美妇,风姿绰约,却又透着王者的威严。
而轿子后面的十几头巨象兵,所有人更是清楚,那可是王宫的护卫队。
菊桑国全国上下也不过四五十万人,所以常备兵力极少,除了一些维持社会治安的衙门之外,最强大的军队便是王宫的护卫队。
王宫的护卫队,也不过千人编制而已,而其中最精锐的,便是巨象护卫兵了。
菊桑国产有巨象,但是数量也很是稀少,全国加起来不过百头而已,其中大部分则是用来进行体力劳作,而最精锐的巨象则是选入了皇宫,常年维持着二十名巨象护卫队,以
保护国君和王后。
巨象背上,有专门的战座,可以同时容纳六名象兵,除了一名是用来指挥巨象的以外,其他五名象兵一身竹制的盔甲,背负着弓箭,俱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神射手。
在庞大敌军
兵临海岸之际,王后竟然带着大半精锐巨象兵来到海边,却是让菊桑国的将士们大吃一惊,而且他们更是看到,就连轿子两侧的诸多大臣们,也都握着兵器,跟着王后来到海边。
只这一幕,让本来士气低迷的菊桑国将士顿时激动起来,毫无疑问,王后
这是要与将士们共进退。
藤原王后在菊桑国的威望本就极高,此时再一出来,不少将士都热泪盈眶。
等到轿夫停下脚步,藤原王后从椅子上缓缓站起来,她此时宛若女神一般,抬起手臂,向后方指去,高声道:“我的子民们,在你们的身后,便
是你们的妻子儿女,你们身为男人,所要做的,便是不惜一切代价保证他们不被外敌践踏……用你们的刀子砍向敌人,用你们的鲜血蒙住敌人的眼睛,让他们每前进一步,都要血洒大海……!”
将士们全都跪倒在地,高声呼喊着:“王后……王后……!”
藤原王后面朝大海,毫无惧色地望着远方那黑压压的船队,随即那双美丽的眼睛看着湛蓝的海面,双手合十,闭上双眸,喃喃祈祷。
便在此时,一名传令兵飞奔而来,在众人的注视下,跑到轿边跪下,激动道:“王后,阿斯王的
使者到了!”
藤原王后豁然睁开双眸,眼中划过一丝异彩,令轿夫放低轿子,早有一名大臣上前搀扶着王后下了轿子,踏上了沙地。
也就在这时,从后方气喘嘘嘘地跑了几个人,衣裳的样式与菊桑国人颇有些不同,当先一人矮矮胖胖,到了藤原王后面前,右手横放胸前行了一礼,恭敬道:“图鲁斯国使者拉尔格斯奉阿斯王之命,前来拜见藤原王后!”
藤原王后肃然道:“拉尔格斯,阿斯王如今在哪里?你们的船队是否来救援?”
拉尔格斯肃然道:“尊敬的王后,阿斯王得到消息之后,立刻派人前往附近三国,火罗国,满乌国以及鸠姆突纳国的国君都愿意出兵
帮助。阿斯王早几日之前,已经从
南方绕道,带领着四国联军准备绕到倭匪的后方,与贵国前后夹击,打倭匪一个措手不及。”
藤原王后知道,阿斯王在南洋诸国的国君之中,年纪最长,威望极高,各国产生纠纷,这位阿斯王一定会出面调停,化解争端。
而且这阿斯王从年轻时便是一个勇敢的男人,他的王位的来也是很不容易,登基之后,阿斯王对子民也十分宽厚。
现在听说阿斯王已经率兵来救,心中甚是欢喜,询问道:“阿斯王带了多少人?”
拉尔格斯顿时有些
尴尬,但还是老老实实地道:“回禀尊敬的王后,我们的国君阿斯王不但将我国两艘所向披靡的战船调动出来,而且调动了许多的民船,加上其他各国,共有大小船只三十多艘,战士将近两千人!”
藤原王后微微蹙眉,三十艘船却不到两千人,可见船只都是极小的,但是他也知道这是阿斯王尽了最大的力气,只能颔首道:“此番我们南洋诸国合力,定能将倭匪赶出南洋!”
……
……
韩漠的船队距离菊桑国并不远,得到倭军侵攻南洋的消息后,韩漠令全队全速前进,此时距离菊桑国本土不过二十多海里。
他甚至登上了从
东海鹰号转登上仙人号,令船队停止前进,只是以仙人号一艘商船向前打探。
在仙人号的瞭望台上,韩漠用望远镜遥视远方,依稀可以看见倭军的舰队,黑压压的一片,数量着实不少,而他也确定倭军此时绝不可能发现自己的船队,倭人此刻将全副精力用在征伐菊桑国之上,根本没有意识到一支恐怖的中原商队已经悄然而至。
韩漠能够看到,倭军的船队数量极众,而且战船的体积都不小,其中至少有五艘船只能够比得上镇抚军的中型战舰,甚至比自己的商船都要庞大一些,而倭军的旗舰,也是他们唯一的大型战舰,比之自己的商船要庞大,却及不上自己的战船。
除此之外,倭军尚有二十多艘小型战船,战船之上人影攒动,亦可见对方兵力之盛。
韩漠心中十分清楚,这十有**就是
倭之丸国的水军家底了。
来路之上,韩漠也是从南洋商人的口中了解过,倭之丸国的东部地区比之西部的九州四国地区更为贫瘠,几乎没有任何的水军力量,而中部地区则是诸侯
混战最为激烈的地方,诸侯都是大力发展陆上力量,没有精力建设水军,所以水军力量十分薄弱,而四国九州却正是倭之丸国水军雄踞之地,不但大名水军盘踞海上,尚有许多海盗,那些实在过不下去的倭之丸百姓,拉起一条船,便能形成一股海匪力量,也就是说,倭之丸的百分之八十水上力量都是盘踞在四国九州一带。
岛津月久联合西部大名,更是劝服海匪,纠集了大股水军南下,这支庞大的海军,几乎便是倭之丸的所有海上家底。
虽然与燕国镇抚军庞大的水上力量相比,倭之丸的水上力量不足一提,甚至与中原动辄几万十几万的大规模军事对决相比,南洋这些兵力毫不起眼,可是韩漠知道对于这些小国来说,这可是极为庞大的对决。
倭军虽然只有三千人,但是这三千人可都是从倭之丸的战火洗礼中走出来,每
一个人都是悍勇无比,以南洋人的战斗经验和
实力,绝非倭人敌手。
韩漠放下望远镜,抬头望了望已经有些昏暗的天幕,又伸出一只手在空气中探了探,若有所思。
身边杜冰月已经轻声问道:“小五
哥哥,咱们什么时候进攻?是要等入夜打倭匪一个措手不及吗?”
韩漠摇摇头,正色道:“打个措手不及固然是好,但是咱们绝不能轻视倭匪的实力,若是硬碰硬,我们固然稍有胜算,可是也一定会付出极重的代价。”他微一沉吟,缓缓道:“我们必须力求以最小的代价,将倭匪这支水军一网打尽!”
杜冰月伸手将腮边一绺秀发拂过,轻声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等一样东西!”韩漠看着杜冰月秀美的脸蛋,温和一笑:“它若不到,咱们就要撑下去!”
第一零五三章 胡子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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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冰月|||
韩漠的船队主力此时正在大海上严阵以待,不但三艘战船做好了随时出战的准备,商船上的投石车也已经准备就绪,船队十艘船只号人物,杜岛主去世后,更是成为了船队的第二号起攻击,以我估测,他们应该是想兵不血刃拿下菊桑国,说不定已经派出
使者劝降……!”
杜冰月立刻道:“小五
哥哥,菊桑国不会投降的!”
韩漠笑道:“月儿为何如此自信?倭军来势汹汹,连吞七国,菊桑国只怕已经未战先惧了,若是
岛津月久开出菊桑国能够接受的
条件,菊桑国未必不会同意!”
杜冰月摇头道:“便算藤原王同意投降,王后也绝不会投降。她是巾帼女子,绝不向倭人屈服!”
韩漠见她说的十分坚定,微微颔动
进攻了。”
灰胡子道:“五
少爷,那么我们也要等到他们发起攻击之后再出手?”
韩漠微笑道:“何时出手,我心中已有计较。但是在出手之前,咱们有人……但是我与冰月明日俱要指挥作战,此事便只能由胡子大叔你亲自出手。”
灰胡子微艘偏大的战船上,你们可往这四艘战船秘密打探……倭人此时士气正盛,但是也一定会骄傲自满掉以轻心,若是有机会,自可救出那帮
人质,否则……便只希望他们自求多福了……!”
灰胡子二话不说,捧起木箱子,道:“五少爷,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事不宜迟,我现在便挑选人手去办……!”
韩漠起身来,肃然道:“胡子大叔,你们一定要……小心谨慎!”
灰胡子点点头,随即哈哈一笑,抱着木箱子出了船舱。
不到半个时辰之后,从韩漠的船队中,便有一批水鬼在灰胡子的带领下,乘坐两艘小舟,悄无声息地向倭军船队方向而去。
韩漠站在船头,看着灰胡子等人
离去,神色很是严峻,随即抬头,望着布满
星辰的
夜空,喃喃自语:“明天……是个好天气……!”|
第一零五四章 战鼓隆隆号角声声
对于各方来说,这都是一个极其漫长的夜晚。
菊桑国的军队在他们的王后带领下,在海岸边严阵以待,等候着黎明的到来,而韩漠的船队在二十里海里之外悄然不动,坐待时机,只是派出两只小舟在夜色中打探着倭军的动静,而倭人显然对自己很有信心,在连续攻占南洋七国的胜利之下,他们在船上充分享受着从七国劫掠而来的美酒食物以及新鲜瓜果,若非
岛津月久军令,只怕还有许多倭匪要将南洋七国分配得到的
女人带来享受。
虽然没有女人,但是食物和美酒已经足够让他们欢歌达旦。
战前的欢歌,亦是倭人习以为常的活动。
菊桑国海岸一片宁静,堂堂菊桑国王后俏立岸边,十分冷静地望着星空下那传来粗野欢歌的船队,等着黎明时分的到来。
韩漠这
一夜也没有休息片刻,而船队的所有人都是整装待发架势,只要韩漠一个手势,船队便会前速挺进。
海风很轻,
东海鹰号的船头放着一张大椅子,韩漠便是靠坐在椅子上,气定神闲,双眸紧闭,稳若泰山。
直到黎明曙光出现,灰胡子一群人也没有半丝
消息传来,韩漠的脸色却也愈发的严峻起来。
没过多久,前方打探的两艘小舟返回东海鹰号边上,立刻报道:“倭军
开始前进了!”
韩漠眼角动了动,微微睁开双眸,转头望着天边的曙光,又回头看了看旗杆上挂的“韩”字旗,并没有按照他心中所想的风向吹动。
……
当黎明的
第一丝曙光投射在大地上之时,倭军的船队也已经静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一条倭军的小舟缓缓驶来,舟首立着倭国
使者。
当他踏上海岸边上的沙滩之时,就已经感觉到气氛极其不对,菊桑国将士的眼眸子里都喷出火来,似乎要将他吞噬下去。
他壮着胆子来到藤原王后面前,望着藤原王后身后那十几头巨象精兵,微微现出一丝惊骇之色,但还是粗声问道:“你们的藤原王何在?是否接受我们的
条件?”
藤原王后凤目极其冷淡地盯着他,淡淡道:“你们要战,我们……便战!”
倭军使者有些吃惊,握拳道:“你再重复一遍……我没有听清!”
“要战便战,我菊桑国绝不向倭匪屈服!”藤原王后高声道。
四周的菊桑国将士已经举起手中有些发锈的兵器,齐声高喊:“战,战,战!”
“倭狗滚回去!”
“杀了他,杀了他!”
漫长的海岸线上,一时间吼声如雷,在那充满
仇恨的
怒火声中,倭军使者却也感到了极深的恐惧感,本以为
这是一群绵羊,但是他们表现出来的士气,却远不是任人宰割的绵羊可比。
倭军使者恶狠狠地瞪了藤原王后一眼,藤原王后身边立刻有几名武将拔出大刀来,使者大惊失色,屁滚尿流地往大海跑过去。
当使者的小舟迅速离开之后,藤原王后的神情立时变得更为严峻起来,她高声叫道:“我的子民们,考验我们的时候到来了……不要惧怕,不要畏怯,等到子孙们谈到今天,他们会为拥有我们这样勇敢的祖先而自豪,他们会因为我们流尽鲜血
保护着自己的土地和家人而世代绵延……!”这位女中巾帼,猛地从旁边的武将手中腰间拔出一把大刀来,高高举起:“用你们的刀,护佑我们的土地和家人!”
海岸边上,
战鼓声擂了起来,在王后的激励下,他们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海上也传来了呜呜的
号角声,他们能够清晰地看到,倭军庞大的舰队正缓缓向这边靠近过来,黑压压的战船覆盖在海面上,虽然菊桑国的兵士士气正盛,但是看到倭军真的动弹起来,内心中还是有着无法祛除的恐惧。
倭军舰队最前面的并非倭船,而是从被征服的南洋七国强调的五艘战船。
南洋七国先后被破,其中自然也有拼死抵抗的国家,但最终船毁人亡,七国中进行抵抗的国家,本就不多的战船早已经被毁,这剩下的五艘,也是七国仅存的战船,五艘战船加起来不过三四百人,俱都是被占七国的水兵。
七国王室中人被扣为
人质,这些水兵只能成为倭军的炮灰,将刀枪对准了自己的邻居。
隆隆战鼓声和呜呜号角声中,五艘南洋战船在前,其后跟着浩浩荡荡的倭军战船,刀枪如林,弓箭在弦,直往海岸杀过去。
菊桑国大小近二十艘船,除了三艘官方战船,其他的都是临时抽调的船只,而且船上的水手不少都是临时征调的渔民,连弓箭都是不会用,但是此时此刻,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迎上。
菊桑国人十分清楚,若是能够在海上消耗敌人一分
实力,在岸上的压力便会少一分,这群倭人战斗力极强,与南洋单兵相比,就如同一个老练的刀手与一名普通农夫之间的差别,他们的能力,以一敌三绝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虽然倭匪的船队庞大的多,但是昨夜藤原王后登船激励,让这帮菊桑国的水兵存了必死之心,他们面对着强大的敌人,明知必败,还是义无反顾地向前迎战。
指挥菊桑国舰队的,是一名叫做塔罗宛的水军将领,怒目圆睁,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催促着船队向前。
双方都是迅速向前,很快,菊桑国就发现迎面而来的船只虽然悬挂着岛津家族的“十”字旗,可是船上的船员却都是南洋人。
本来做好了射箭准备的菊桑国兵士,一时间都是发呆,眼见两边船队越靠越近,已是进入射程范围之内,可是双方的兵士却都只是弯弓搭箭,却没有射箭出来。
正在双方有些发愣之时,忽从倭军后方射出来一阵箭雨,顿时与菊桑国僵持的南洋水军便被射杀了数人,从后面更是传来倭人的吼叫,显见是斥责南洋水军没有动手。
南洋水军都是目眦俱裂,但是此时却又无可奈何,菊桑国塔罗宛已经高声叫道:“为何将刀枪对准自己人?我们的共同敌人是倭匪……调转船头,一起将倭匪赶出我们的土地!”
此时最为难的便是这五艘作为倭匪炮灰的南洋水兵,一个个面色犹豫不定,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身后又传来惨叫声,倭匪又是射出一轮箭雨,以武力催促南洋水兵向菊桑国水兵
进攻。
终于,南洋军中忽然有一支箭矢射出,“噗”的一声,正射中了船舷边的一名菊桑国兵士的眉心,那菊桑国兵士哼也没哼一声,整个人便从船舷边栽落下去,落进了大海之中。
此时双方的兵士本都是如同紧绷的弦,每个人都是紧张无比,稍有异动,这个弦就会崩断,从而导致人陷入迷乱之中。
这一箭,就是点燃油矿的星火,瞬间燎燃,双方的将领根本来不及发话,船上的弓
箭手们已经顾不得大家都是南洋人,箭矢如雨,双方阵中惨叫连连。
塔罗宛心中大急,但是他手下的这群兵士大多都是临时征召过来的渔民,没有经过严格的训练,甚至连军令都听不懂,此时见对方射箭,也不啰嗦,拿起分发到手的箭矢,见样学样,胡乱向对方射过去。
这边一片散沙,倭军舰队中心的旗舰之上,楼台上坐着一名全身黑甲的武将,头上戴着面盔,盔上则是一半月形的装饰,他的脸庞亦是被头盔掩盖,只剩下一对犀利的眼睛显露出来。
他坐下是一张极小的凳子,双腿叉开,两手搭在膝盖上,其中右手则是拿着一把芭蕉形状的扇子,却是以铜制成。这却是他发号施令的工具。
见到前面已经陷入
混战之中,黑甲将抬起右手,手中的铜质芭蕉扇做了几个动作,倭军的船只立时布开阵型,左右两翼迅速分开,成包夹之势包围过去。
塔罗宛已知形势不妙,但是混战之中,那些征调的渔船早已经各自为战,没有了阵型,能够遵循他旗号的,只有官方的三艘船。
塔罗宛心中又惊又怒,可是此时想要再组织阵型,已经没有机会,训练有素的倭军船队已经展开鹤翼阵包夹过来,对方的战船速度比菊桑国的船速要快上许多,当菊桑国的水手们经过阵阵箭雨稍微清晰一点之后,却是发现前后左右都已经布满了倭军的船只,而且那些船只迅速向内靠拢,塔罗宛甚至已经看到对方船只上的船员已经准备好了绳勾。
开战之前,菊桑国的船员们还士气如虹,慷慨激扬,但是战争上仅仅拥有士气是绝对不够的,开战不过片刻,双方的战斗素养立刻分出了高低,菊桑国的船队只是片刻间就陷入了
危局之中。
左翼方向一艘倭船已经靠近一艘菊桑国渔船,渔船想要闪避,但是速度和灵活性根本比不上对方,船舷相齐,倭船那边陡然间就像窜出无数条长蛇一般,无数的绳勾飞突而来,搭在了渔船边上,那些悍勇的倭军武士已经攀着绳索,直往这边过来。
“砍绳索!”有人大声叫起来。
便有不少人去砍绳索,但是他们的大刀久疏战阵,毫不锋利,而且对方的绳索又极是粗大牢固,一时间根本无法砍断,更何况倭匪的穿上,一些弓箭手对准那些砍绳索的菊桑兵射出一支又一支冷箭,菊桑兵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到后来竟是吓得不敢上前去砍绳索,而倭军武士顺着绳索极为迅速地攀爬过来,翻到船上,挥舞大刀,立时砍杀起来。
第一零五五章 借南风
岸边的藤原王后清晰地看到本国的船队已经陷入了倭军的包围之中,心急如焚,但是她却知道此时此刻,自己身为将士们士气的源泉,决不能显lù丝毫影响士气的心情,所以神sè平静,令人将竹轿抬过来,登上了竹轿,更是令人将面鼓举起,她拿起鼓槌,敲打在面鼓之上,以柔弱之躯,敲出了震撼人心的鼓声来。
海上jī战的菊桑兵已经有人叫起来:“王后在敲打
战鼓!”
“为王后而战!”
菊桑兵们本来处于绝对的下风,在倭军武士的弯刀之下死伤惨重,但是这鼓声再一次jī励起将士们的士气,虽然明知不敌,但是菊桑兵还是无畏地冲上去,与倭军武士在船体的每一处进行厮杀。
实际上战场上的战况虽然jī烈,但是胜负之势几乎从一
开始就已经注定,两翼包抄的倭军船只早已经将菊桑国的船只团团围住,而且半数以上的船只已经被倭军武士登船,船上到处是厮杀声、惨叫声以及刀器相撞发出的刺耳金戈声。
双方短兵相接,菊桑兵虽然表现出了无畏的
勇气,但是大多数的菊桑兵明显处于下风,便是两三人围攻一人,倭人武士却也是能够抵挡。
更何况此时倭人在海上的兵力远胜菊桑兵,船体各处都横七竖八地躺着菊桑兵的尸首,更有不少人被活生生地踢进了大海。
菊桑大将塔罗宛目眦俱裂,目光猛地瞧见了正前方的倭军旗舰,更是看到了坐在楼台上气定神闲的黑甲将,绝望的眼眸子里显出一丝
光芒,传令道:“三艘战船,直取敌方旗舰,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杀上旗舰!”
他或许并不知道“
擒贼先擒王”这句古话,但是这个时候,他却十分清楚,除非能够在
混战中杀开一条道路,直取敌方旗舰,若真是能够取下对方旗舰,即使不能击退倭军,却也能够对他们的士气给予重重一击,如此一来,大可为岸边的同伴减轻巨大压力。
他固然是这样想,三艘船也按照他的指令向前破浪tǐng进,甚至于拦截的五艘
南洋船也不知是有意还是
无意出现了漏洞给他们向前冲击提供了机会,只可惜他面临的实在不是一般的敌人,而且黑甲将显然也早就预料到菊桑船可能有此一手,塔罗宛的船刚刚显出这样的意图,黑甲将的铜扇挥动,立刻便有两艘战船从旗舰侧面上前来,横在了旗舰的前面。
正当塔罗宛准备迎上去短兵相接之时,他忽然间看到了对方的两艘船出现了极为奇怪的木架,随即便看到从那两艘船上飞出巨大的石块,向自己的战船击打过来。
塔罗宛大吃一惊。
他已经明白过来,倭匪船上的木架,正是被中原人称为“投石车”的东西。
早先韩漠的商船队并没有装备这种武器,但是后来因为倭匪的频繁出现,为了能够应对倭匪的威胁,商船队在新式战船还没有启动建造之前,便是在船上装备了投石车,用来与倭匪对抗,这也确实起到了极佳的效果。
塔罗宛身为菊桑国水军大将,也是见识过商船队上的投石车,凭心而论,他也确实有几分欣赏,只是国家在军事上太过懈怠,虽然有珠玉在前,但是菊桑国却没有借鉴利用。
他实在想不到,菊桑国没有借鉴过来,
倭之丸国的船队却迅速地借鉴了过去,那
巨石击打在战船只上,木屑纷飞,甲板碎裂,更有兵士被击中的惨叫声传入塔罗宛的耳中,塔罗宛只觉得后悔万分,若是早有准备,即使只在三艘战船上装备这种投石车,也不至于到现在只能挨打的份上。
倭军知道塔罗宛这三艘战船是主力舰,所以毫不吝惜他们的巨石,地方两艘装备投石车的战船,那石块如同雨点般络绎不绝地砸过来,便是塔罗宛也东躲西藏,菊桑船一时间狼狈不堪,混乱无比。
黑甲将在楼台之上见到形式一边倒,用不了多久菊桑国的船队便会全军覆没,眼中显出兴奋的光芒。
便在此时,却听得身后传来
号角声,这号角声并非
冲锋之意,而是警告再次发现敌情,黑甲将本来兴奋的眼眸子立时冷峻起来,站起身来,转身向后方望过去,只见从倭军船队后方,隐隐出现一支船队来,那支船队正以极快的速度向这边冲刺过来。
黑甲将眼眸子的冷意更盛,面罩下发出寒冷笑声,他挥动铜扇,没有参与包围菊桑国的十艘战船已经准备调转船头,迎战
来敌。
从
背后出现的那支船队渐渐清晰起来,亦有三十多艘船只,只是阵型也极为凌乱,而且大多数都是小型战船,能够与倭军主力战船媲美的,不过两艘而已。
这却是图鲁斯国的阿斯王率领援兵来救,出现的悄无声息,等到倭军发现,已经是距离不远。
阿斯王年近六旬,老当益壮,在南洋是有名的猛士,此时一身战甲,神情严峻,要往前方,清晰地看到倭军的船队正在迅速调头,而且那边传来的厮杀声和惨叫声也隐隐传了过来。
阿斯王在出兵之前,也是得到了关于倭军的情报,知道倭军势大,连破七国,不可与之正面
交锋,这才集结数国兵力,自南部海域大迂回,绕到了倭军的后方,就是要与菊桑国前后夹击倭军。
实际上阿斯王的军队也是按兵不动多时,就是等着这边开战,倭军将注意力都集中菊桑国那边,便率军从背后偷袭。
不过看到倭军船队的阵型和声势,阿斯王还是lù出了吃惊之sè。
倭军的战船和兵力数量倒是在阿斯旺的预料之中,但是对方阵型的进退有序,却是让阿斯王十分地吃惊。在阿斯王事先的预想之中,
岛津月久不过是一众海匪而已,乌合之众,东部七国沦陷,究其原因也是因为七国
实力太弱,南洋三大强国无一国在东方,所以倭匪才进兵顺利。
既然是乌合之众,阿斯王便觉得他们作战起来必定不成章法,若是自己的船队从后方
突然出现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一群乌合之众很有可能就会陷入混乱不堪的状态,从而在南洋数国联军夹攻之下,倭军必然会全线溃败。
虽然阿斯王带领的三十多艘船近两千名兵士在中原算是九牛一毛的实力,但是在南洋却是了不得的规模,阿斯王一生居于南洋,虽然骁勇,却也只是在南洋本土,颇有些坐井观天的情况,在他眼中看来,自己这支军队可是了不得的大军。
但是出现在他眼前的,却与他所预料的完全不同,倭人的战船不但数量极多,更为关键是都颇为庞大,绝非那些海上捕鱼的渔船能比,更令阿斯王吃惊的是,自己从后方袭来,倭匪没有半丝惊慌之态,反而一个接一个如同长蛇般地绕了个半弧形,便即掉转头来,严阵以待。
阿斯王这时才明白,那位岛津月久,果然不是泛泛之辈。
……
……
韩漠的船队依然没有向前,他们已经能够隐隐听到前方传来的战鼓声和号角声,船上的将士们都已经有些焦急,不知道韩漠为何迟迟不发
进攻之令。
关
少河xìng子素来沉稳,但是这个紧张时刻,却也是有些按捺不住,轻声问道:“五
少爷,咱们……是否该向前了?”
韩漠摇摇头,自始至终,他的眼睛始终盯着那面“韩”字旗。
仙人号上已经打来数次讯号,询问是否前进,都给予了否定的答案。
前方已经派出了探船,瞭望台上的船员已经高声禀道:“大人,前方来报,菊桑国船队已经被倭
军团团包围陷入苦战,很快便要全军覆没……从倭军后方突然出现一支军队,似乎是菊桑国的援军,此时已经与倭军船队交锋,但是交战过后,却也处于了下风……!”
韩漠嘴角泛起冷笑。
全军寂然,谁也不知道韩漠在等什么,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风吹过,韩漠眼中异彩闪现,沉声道:“传我军令,各船准备好竹龙筒,将底舱木桶盛装的黑水油都搬出来……船队前行,目标……倭军主力!”
韩漠军令一发,各船旗号相传,船员们立刻按照韩漠的吩咐,将事先分配好的竹龙筒迅速从仓库取出来,每一支竹龙筒需要三人合力才能完全掌控,其中一人便是用来往竹龙筒内盛装黑水油,其他二人一个负责稳住竹龙筒,另一个则复杂喷射。
成桶的黑水油迅速地从底舱搬运出来,关少河一度疑huò韩漠当初为何要让自己大肆采购这种有些发臭的黑水油,这个时候看了看飘扬的旗子,终于明白了一切,眼睛亮起来,问道:“五少爷,你这也是要上演一处……
火烧赤壁?”
韩漠mō着下巴笑道:“倭匪哪里比得上曹公。我这顶多叫做烈火烤rǔ猪而已!”
“五少爷迟迟不动,原来是在等南风!”关少河拍手叹道:“老天爷看来还是有眼,诸葛借东风,五少爷却是
借南风!”g@。
第一零五八章 无力回天
倭人大呼小叫,但是见到中原船队的巨石停止了攻击,大是欣喜,他们是逆风而行,只能依仗底舱水手向这边迅速靠拢过来。
只是黑水油那股子臭味,却是让不少倭人有一种呕吐之感,不少
人心中更是想:“难道
这是中原人的古怪武器,想要用这种臭味来减弱我们的战斗力?”
只不过他们这种天真的想法很快就证明他们把事情想的太美好了。
从中原船队上,很快就有无数的火箭飞射出来,正当倭人们弯弓搭箭准备
反击之时,他们却惊骇地发现,当那叙箭射落在船体上,与那腥臭的黑色液体相结合的时候,那黑色液体在瞬间就引燃起来,尚未等倭人们反应过来,冲在前面的几艘船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火焰顺着在船体上四处流淌的黑水油蔓延着,那些被黑水油粘上身体的倭人也瞬间被火焰燃烧到身上。
这惊恐的一幕陡然出现在眼前,不少倭人都呆住。
他们可从未听说过
火烧赤壁的
故事,在他们的战斗经验中,海上作战,在双方战船尚未接触时,都先以弓箭伺候,然后用最快的速度靠近,再以绳勾互登敌船进行肉搏,这才是他们十分熟悉的海战程序。
投石车的出现,确实让他们对习以为常的海战方法有了一丝提高,但是在他们的眼中,投石车无非是比弓箭破坏性更强的远程武器而已。
但是他们很少人会想到,在茫茫大海之上,竟然也可以用大火进行攻击。
在他们的震惊之中,前面的数艘战船迅速燃烧起来,熊熊大火冲天而已,此时船上的人只见慌张之色,哪里还有意识进行反击。
那些身上被火焰燃烧的兵士已经鬼哭狼嚎地惨叫起来,那惨叫声更是让其他的倭人肝胆俱裂。
倭人的海船通体都是木质,先前已经被巨石打得残破不堪,黑水油四散流动,火势也四处蔓延,最前面的一艘船已经成了一个巨大的火体,风壮火势,熊熊燃烧,许多正在燃烧的木块更是脱船而去,飞到了后面跟上来的战船身上。
见到大火熊熊,战船已经不保,无数的倭人只能往海中跳下去,一时间海面上响起“扑通扑通”之声,精彩纷呈。
杜冰月的仙人号此时已经率领几艘船从右翼上去,而左翼亦有船只往前,就如同张开的钳子一般夹过去,数百家
竹龙喷连绵不绝地向着倭船喷射黑水油,空中一道道黑色的油柱划出美妙的弧线,火油相连,那些挤在一起的倭人战船很快就燃烧起来。
韩漠站在楼台之上,望了望天空,此时太阳已经升至头顶正上方,不知不觉中,
战事竟然已经过去极长时间。
他看着一切都如事先计划般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不由微松了口气。
实际上他只觉得自己的运气还真是极佳,此番前来剿灭倭匪,事先他本以为要花费不少时间寻找倭军主力,要想将倭匪的海上
实力完全剿灭,只怕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但是上天似乎对他十分的照顾,
岛津月久集结大军
进攻南洋,从某种程度上说,却是将倭人的几乎所有海上力量都集结了起来,更是堂而皇之地在南洋耀武扬威。
一切比韩漠想的似乎还要顺利。
若非如此,倭匪主力未除,将会始终对自己的船队形成威胁。
岛津月久看着自己的船队陷入烈火之中,大惊失色,咆哮着,令人迅速打出旗语,可是此时倭军已经被
突然而来的大火吓得魂飞魄散,许多倭人清晰地看到前面几艘船被烈火燃烧的惨烈情景,听着同伴发出的凄厉惨叫,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已经布满全身,不少人只要看到自己船上稍有火焰,便已经干脆利落地跳进了大海之中。
海面上到处是攒动的
人头。
混乱之中,自然也有极为勇悍的倭人,他们在烈火之中,面对中原船只喷射的黑水油和射过来的火箭,依然勇猛地冲向了两翼的船只。
海岸边,菊桑国从上到下都看到了熊熊大火燃烧,倭人的船只一个接着一个燃起烈火,许多人更是看到,从那倭船之上,倭人如石头般一个又一个从战船上跳进大海之中。
藤原王后身边一名大臣已经叫道:“王后,倭人落后,正是好时机,我们杀过去!”
藤原王后反应过来,明白他的意思,虽说在船上拼杀,南洋人的战斗力远比不上倭人,但是若是在海中,南洋兵士与倭人的差距却未必有那么大。
南洋兵几乎个个都精通水性,在水中搏杀,很有经验。
藤原王后立刻高声道:“子民们,海神保佑我们,举起你们手里的刀,让你们变成大海里的鲨鱼,去尽情吞噬他们那卑鄙的生命!”
藤原王后一声令下,早有武将带头迅速褪去身上战衣,**着身子,只穿着短裤,握住手中的大刀,如狼般冲向大海,一时间海岸边上无数人都脱下衣裳,只留短裤冲进大海之中,向前方游动过去,虽然战事中心离海岸颇有一段距离,但是这个时候菊桑兵的时期已经上来,眼见机会出现,自然不会放过,沙滩上一排又一排士兵往前冲,海滩上黄沙溅起,杀声阵阵。
海面上,虽然倭人形势不妙,但是还是有几艘悍勇的战船靠近了中原船队,绳勾搭过去,短兵相接,不少落进海里的倭匪也向中原船只游过去,用大刀狠劈船身,似乎想要劈开船底。
但是处于最后方的五六艘战船见到大事不妙,此时却已经不敢往前,反而调转船头,迅速向东撤退,岛津月久猛力挥舞铜扇,高声喝骂,可是那些船只此时根本不予理会,只求迅速撤出战场。
这支倭军船队,并非都是岛津月久的部下,其组成极其复杂,有九州四国大名的队伍,更有不少是临时征服收编的倭匪,鱼龙混杂,之
前因为巨大的利益勾结在一起,也因为岛津月久的指挥连克七国,所以为了求得更大的利益,都是听从岛津月久的命令。
但是此时中原船队突然来了一次火攻,而且甫一交手便损失惨重,先前那股兴奋地战意被烈火打击的瞬间消失。
眼看大祸临头,这些人自然还是保命要紧,哪里还顾得
上岛津月久的命令。
本来还有些船只虽然被烈火引燃却没有失去战斗力,还想与中原船队一搏,可是见到有不少船队撤离逃跑,顿时也没了战意,赶紧撤退。
韩漠却也料不到倭人竟是如此干脆利落地逃跑,他自然不会让这些船队逃离从而留下祸患,立刻发出命令,命令各船迅速追击。
除了有两艘船被倭匪登船短兵相接,其他中原船只迅速追击敌船,中原船只的航速比之倭船要快出不少,有些敌船尚未跑出主战场,便被中原船只追上,投石车固然以巨石毫不留情地攻击,那竹龙筒也不闲着,石块和烈火齐攻。
菊桑国塔罗宛本来已经频临
绝境,那阿斯王也差点死在那勇猛武士的手底下,可是中原船队的突然出现,让他们已经陷入绝望中的心重新振作起来,反倒是倭匪们见到局势不妙,也都迅速回撤,调转船头撤离战场。
岛津月久站在楼台之上,看着一艘又一艘战船往东逃跑,那一双眼睛里都能喷出火来,他遥望着远方,却依稀能够看到
东海鹰号楼台上凛然而立的韩漠。
岛津月久眼中满是
杀意,但是此时形势比人强,他之前的超强自信在这一刻完全崩塌。
他自己都难以想象,面对着南洋军队,倭军如狼似虎,一个比一个凶狠,但是在与中原军队对战之中,遇到挫折,便立时全线崩溃,如此鲜明的对比,只是在半日时间就发生。
他此时终于明白,自己的这支队伍,终究是一支
欺凌弱小的队伍,遇上真正的
强者,立刻就恢复了乌合之众的本来面目。
一支由各方势力交错组成,为了瓜分巨大利益而结合在一起的队伍,终究只能共享福,却不能共患难,看着十多艘战船仓皇逃离又被中原船队追上击溃,岛津月久颓然地盘膝坐在楼台之上。
不到一年前,在他的叔叔岛津犬九郎死后,他迅速平息
内乱,镇住群匪,返回本国,袭杀山名宗盛,短短几月之内收复所有失地更是攻占了不少土地,一时间声名鹊起,被称为“九州血鹰”,此后更是通过结盟、说服、征服等各种
手段集结了一支强大的水军,到得南洋在短时间内连克七国,在一片歌功颂德声中,也让他自己感到了飘飘然,只觉得自己确实是古今罕见的奇才,更以为自己前途一片光明,迟早能够成为
倭之丸的天下人,号令群雄。
但是今日与中原船队不到半日的对战,便让他之前的一切心血化为泡影,更是击碎了他所有的
梦想。
就算遭受中原船队的火攻,他也没有失去信心,还想着拼死一战,但是看到部下分崩离析,这才明白过来,今日即是被中原人击败,也是被自己人击败。
如果他听说过“宁可遇上狼一样的对手,也不要遇上猪一样的队友”这句话,一定会深表赞同。
此情此景,败局已定,
无力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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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五九章 水火大南洋
从海岸冲进大海的菊桑兵正以最快的速度向这边游过来,海面人头攒动,密密麻麻,煞是壮观。
混乱不堪的海战场,中原船队兀自十分有秩序地进行着围杀追杀等任务,
东海鹰号高大坚固,韩漠站在高高的楼台,可以清晰地看到整个
战局,从而做出十分合理的战术
安排,而各船也能够清晰地看到东海鹰号传出的命令,执行着韩漠的战术意图。
除了东海鹰号岿然不动,其他九艘船只都是进入战场之中,每一艘船都能够最大限度地发挥着它们的作用。
除了两艘船兀自在进行短兵相接的肉搏战,五艘船追击溃逃敌船,而巨鲨号和
黑珍珠号则是直向倭军旗舰杀过去。
其中一艘倭船正要撤离战场,却被巨鲨号的舰首生生撞,那铜质巨鹰舰首在这一刻展现了强大的威力,那艘倭船在巨鲨号的猛烈撞击下,竟然被生生撞裂,很快便沉入了海中。
两艘被倭匪登船的中原船只,双方展开血肉厮杀,比起
南洋人在倭人面前的弱势,这两艘船的海人当初过的可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单兵作战素质极高,也根本不缺乏
勇气,与倭人短兵相接,虽然并不是占得绝对的风,却也并不落于下风。
更为紧要的是,中原船队即使是商船,其体积也远大于倭军普通战船,所容纳的船员至少在一百五十人左右,而倭船固然有能够容纳一两百人的旗舰大船,但是大多数却只能容纳六七十人,所以在人数,海人却是处于优势,船通常都是两到三名海人合击一名倭匪。
虽说倭人死伤惨重,但是倭人野蛮起来,却也是很有杀伤性,两艘船,却也有不少海人死在了倭匪的大刀之下。
各船一面追击,追击之中,船的船员也是箭矢不断,将落在海中的倭人射杀。
阳光刺目,火光冲天,而此前湛蓝的大海海面已经血红一片。
……
岛津月久摘下了罩住面庞的面具,露出一张瘦削却显得十分阴鸷的脸庞来,看着自己的船队毁于一旦,他脸那震怒惊骇之色缓缓恢复了平静,如同老僧般看着前方连绵的大火。
看着两艘巨型中原战船正迅速向这边杀过来,倭军旗舰的兵士们也都显出惊骇之色,此时在旗舰旁边,不过两艘小型护卫船只,一旦那两艘巨型战舰杀过来,根本不是对手。
岛津月久沉默片刻,终于冷声道:“将
人质都带来!”
身边的旗本武士立时飞奔下楼台,只是片刻间,便惊慌失措地奔回楼台,颤声道:“回禀主公,南洋那些人质……都不见了!”
“纳尼?”岛津月久神色大变,这一次是真正地显出了惊恐之色。
南洋七国人质在他手中,也是他最后的王牌。
在此危难时刻,他有人质在手,只要将人质尽数带来让对方看一看,对方投鼠忌器,必不敢轻举妄动,那时候自己便有谈判的底牌。
如今形势,他倒也不想能够以人质换取什么更大的利益,只希望能够保住一条命,只要重返
倭之丸,卧薪尝胆,回头再重整旗鼓,也未尝没有卷土重来报仇雪恨的机会。
但是此刻却听到人质失踪的
消息,这就巨大的铁锤在他的胸口狠狠地砸了一下,他甚至感觉到头晕眼花。
他为了安全起见,将人质都囚禁在底舱之内,更是派了数人看守,可是人质却
不翼而飞。
“主公,他们……凿穿了船底,从船底将人救走。”旗本武士慌张地禀道:“等到我们的人发现底舱进水,人质已经不见踪迹!”
“八嘎!”岛津月久气急败坏,他便是再冷静,此时也已经沉不住气,还没等他
怒火消去,旁边一名旗本武士已经高呼道:“主公小心……!”猛地扑过来,将岛津月久推开,却听得“砰”的一声,一块
巨石已经飞过来,砸在那旗本武士胸口,那旗本武士顿时便被巨石砸的口喷鲜血,倒地抽搐,很快便死去。
巨鲨号和黑珍珠号都是顺风而下,速度快极,他们的任务并不需要去追击其他逃窜的敌船,而是直接袭取倭军旗舰。
这两艘巨型战船库存的巨石在之前的战斗中所用极少,存货那是大量的有,此时专心对付倭军旗舰,便不惜巨石,库存的巨石纷纷被搬甲板,然后由投石车一刻不停地打向旗舰。
那两艘护卫船只还想前抵挡,但是看到如山般的体积,却哪里敢前,眼见举行战船冲过来,那船首的铜质巨鹰令人胆战心惊,船只来不及躲闪,纷纷跳海,铜质巨鹰船首撞击去,倭船碎裂,而中原巨船毫发无伤。
巨石袭来,岛津月久闪躲过去,但是他现在担心的不是如雨下的巨石,而是那能够燃起熊熊大火的黑油,眼见得对方船只似乎正准备喷射黑水油,急忙高叫:“快撤退……!”
倭军旗舰迅速往东撤,他这艘船自然比不得巨型战船庞大,但是好在有一点比中原巨船要强,那边是转舵的速度,倭舰全力转舵向东撤退,两艘中原巨船的速度便慢了许多。
船指挥者早已经令水手撤下风帆,人力划桨,迅速转舵向东追赶,只是等他们追向东边,倭军旗舰已经拉开老大一段距离。
倭军旗舰乃是这支倭军船队最强的一艘战船,船员众多,底舱的水手自然也不少,此时大家都知道败局已定,要撤退逃命,所以底舱水手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拼了命的划桨,想要摆脱追兵。
只行出片刻,岛津月久就看到,从前方斜里冲出一艘中原船只来,竟是在前面挡住了去路,而那艘船也正极其疯狂地迎头冲来。
这一艘船,却正是杜冰月率领的仙人号。
本来仙人号正在追击逃窜敌船,击沉一艘倭船之后,正想追击另一条船,可是杜冰月却发现了正在向东逃亡的倭军旗舰,顿时也顾不得那艘小倭船,而是令部下调转船头,从侧面转向,拦截倭军旗舰。
岛津月久见到仙人号拦住去路,而后面两艘巨型战船穷追不舍,正是前进无路后有追兵,心中一发狠,厉声道:“撞去!”
他这艘船比之杜冰月的仙人号却是要大一些,却也十分坚固,乃是岛津家族的王牌战船,此时面对仙人号的拦截,岛津月久无路向前,
不甘心就此落入敌手,所以下令撞击仙人号,他虽然明知这样做的后果只能是两败俱伤,但还是要发泄心中恶心,更重要的,则是他希望做出狠态,逼迫仙人号能够知难而退,让出一条路来。
杜冰月此时立于船首,眼见得倭军旗舰冲过来,娇俏的脸显出冷笑,高声命令:“倭人想吓退我们打开一条路,我们便算这条船毁了,也要让他们无路可走,全速向前……!”
此时双方的距离极短,投石车已经在如此短的距离之内,无法发挥作用,而仙人号的黑水油已经为了对付其他船只,已经全部用完,只能硬碰硬。
双方都是毫无相让之意,越来越近。
十米……!
八米……!
五米……!
一米……!
砰!
一声巨响,两艘船的船首重重地撞在一起,无论是倭军旗舰还是仙人号的船员,都感觉到船体剧烈震动,船身各处地方发出极奇怪的碎裂之声,而两船船首在这一次撞击之中,都已经眼中碎裂,不成形状。
剧烈的震动之后,紧跟着一阵静止,空气似乎凝固,猛听得杜冰月高声叫道:“弟兄们,跟我杀过去,砍下岛津月久的人头!”
她那健美的身形如同轻盈的燕雀,已经冲船头,
第一个跳了倭军旗舰,身后的海人也都不甘落后,握紧手中兵器,蜂拥冲过来。
倭军旗舰的倭人们知道无路可走,只能拼死一战,在岛津月久一声大喝声中,也都双手举起武士刀,如同一群野兽般冲了过来。
双方很快就
混战起来,杜冰月登倭船的一刹那,就始终注意着黑甲将岛津月久,她虽然并未见过此人,但是却已经猜出那便是倭军之首,更是导致杜
岛主惨死的元凶。
仇人相见,分外
眼红,杜冰月握紧手中大刀,直往岛津月久杀过去。
岛津月久那是亲眼瞧见杜冰月第一个冲过来,倒也看出杜冰月是仙人号的首领,想到就是这艘船挡住了自己的撤退之路,
杀意大起,握住倭刀,气势汹汹冲入战团,直往杜冰月杀过来。
仙人号的海人,全都是跟着杜冰月从仙人岛出来,因为杜岛主之死,这群人对倭人极其痛恨,每个人都是奋勇杀敌,而倭
人心情则是颇为复杂,极有绝望,却又有殊死一搏之念,所以双方的厮杀也是异常的惨烈。
仙人岛的猛士大宝一直跟在杜冰月身旁,杜冰月和岛津月久交手,他便护在旁边,抵挡住倭人从后偷袭。
两艘中原巨船见到倭军旗舰被拦截,更是看到自己人已经与倭匪交手,立时催促着下面加快前进,此时倭军旗舰双方人手互相交织,自然已经不能以投石车攻击,免得伤了自己人。
从海岸边冲进大海的菊桑国兵士一个个水性奇佳,往战场中迅速赶到,与那些在海中四处逃窜的倭人战成一团。
此时双方俱在水中,而且菊桑国兵士士气大振,倭军士气大弱,再加倭人的兵力远不及菊桑国,所以在海中厮杀,已经占不得风。
塔罗宛和阿斯王的人手虽然已经死伤惨重疲惫不堪,但是此刻却也集结所剩兵力,对倭军进行大
反击——
:可能有朋不喜欢南洋的篇章,不过沙漠还是有自己打算,只能写,而且这场海战也准备了很长一段时间,所以虽然节奏慢些,但是我还是觉得应该按照自己的想法好好地写出来。
好在南洋很快结束,韩漠还是要回到那个尔虞我诈诡计重重的大陆去,在哪里还有着惊天大战在等着他,大家和我一起期待。
今天大家红票给力,让沙漠在红票榜占了位置,更让沙漠知道还是由许多许多朋在默默支持沙漠,沙漠心中甚慰,必定以最后的状态完成接下来的篇章。
手中还有票的,继续砸,是作者所写,但是成绩永远是读者创造,读者喜欢你,就能让你精神焕发,读者不鸟你,屁也不是。
第三更送,稍后会送第四更!
第一零六零章 切腹
杜冰月与岛津月久你来我往厮杀了二十余回合,相比起岛津月久势大力沉的厚重刀法,杜冰月的刀法轻灵许多,相比而言,岛津月久每一招的气势都十分的枭猛,破坏力比杜冰月显然也要强,他的刀法并不花哨,干脆利落,实用性极强。
杜冰月却充分利用了灵活的特点,她的闪身腾挪极为灵活,身着大铠的岛津月久根本无法在灵活性上与杜冰月相比。
双方正在倭军旗舰上惨烈厮杀,猛地又听“砰”的一声巨响,倭军旗舰再次剧烈震荡起来,比之方才与仙人号那一次撞击更要剧烈许多,却是巨鲨号已经迅速赶上,用那铜质巨鹰船首重重地撞击在倭军旗舰的船尾,这一下撞击,将整个船尾撞得稀巴烂,此时便算让倭人离开,这艘船也已经不能行使了。
巨鲨号的水手们一等两船相接,也都举着大刀跳过来,一时间中原船队的人手占据了上风,倭军旗舰的船体任何一处都有人互相厮杀,血流成河,更有人冲进底舱,大肆砍杀底舱的倭人水手。
岛津月久若是静下心来,或能击败杜冰月,但是此时他已经濒临绝路,满心绝望,战了片刻,一时间取胜不得,猛地转身便走,杜冰月在后追上,却见到岛津月久几个起落却是登上了楼台,杜冰月欲要冲上,却见得岛津月久手中掷出一块巨铁,却是楼台上的楼镦,那巨铁砸在登上楼台的阶梯之上,顿时将那阶梯压垮,中间完全断裂,杜冰月一时间却是上不去楼台。
岛津月久到得楼台上,这才向北眺望一眼,望到了
东海鹰号那道潇洒的身影,眼中划过怨怒之色,随即将大铠迅速褪下,这才盘膝在楼台甲板上做下,打开了自己的衣襟,坦胸露出结实的胸膛,从腰间拔出了一把锋利的小刀,望着杜冰月,冷笑道:“我乃堂堂九州血鹰,岛津家族的大名,岂会受你们这些宵小侮辱!”
他抬头望了一眼烈日炎炎的天空,长叹一声,大吼道:“天不佑我!”手中小刀横里划过腹部,就此
切腹自尽。
……
岛津月久在楼台上切腹,所有人都是看在眼中,倭军士气大弱,本来强弩之末的倭人因为岛津月久的自尽,顿时崩溃。
固然有人跳进海中想避过一死,但是大多数人终是
弃械投降,不敢再战。
此一战,倭匪全面大败,无论是船上的还是海中的倭人,俱都再无战意,三千之众,死伤过半,余者尽皆投降被俘。
倭军固然有被大
火烧死之众,但更多的却是跳进海中被弓箭射死,另有许多是与菊桑兵在水中厮斗被杀。
被倭匪以
人质控制的几艘
南洋船,开战过后与菊桑兵互射弓箭,随着
战局的进行,却都不知不觉地脱离战场,躲到一旁两不相帮,直到最后看到倭军全线溃败,倭军旗舰逃跑被截,便再也顾不得人质,想到自己的国土遭受到倭人的蹂躏,家人和同胞被倭人残害,这些南洋将士调转船头,也是帮着中原船队追击逃窜倭船。
在韩漠船队抵达之前,南洋兵死伤惨重,死亡者也超过千人,伤者更是不计其数,在海中与倭人搏杀,固然杀死无数倭人,但是菊桑兵却也是损失惨重,大海被鲜血染红,无数的尸首漂浮在海上,异常的惨烈恐怖。
杜冰月终是登上了倭军旗舰楼台,斩下了岛津月久的首级,向天祷告,也算是为杜
岛主报了仇。
直到黄昏时分,刀兵已息,倭军三十多艘战船,被大火烧毁的就高达二十一艘,其余的要么被击沉,要么就被中原船队所夺。
菊桑国王城里的百姓本来都是躲在城中,战战兢兢,可是海上击溃倭匪的
消息第一时间被传送到城中,满城的百姓欢欣鼓舞,奔走相告。
实际上王城内的百姓一直都在等着灾难的到来,十人之中,倒有九人感觉这一次凶多吉少,恐怕用不了多久,倭人便要杀进王城之内。
菊桑国的王城自然比不得中原的城池那样繁华庞大,便是连城墙也十分的脆弱,根本无法用来防御,而且菊桑国训练有素的兵士少之又少,倭匪到来,百姓们只能遭受蹂躏,引颈就戮了。
但是他们万万想不到,前方竟然传回了大捷的消息,报讯的兵士跑过一条条街道,激动地高喊着,躲在家中的百姓们纷纷走出家门,走上街头,高声欢呼起来。
藤原王此时正躲在王庭之内,虽然没有去往前线,但是他却一个劲地想象着前线的战况,想象着如虎似狼的倭人用大刀砍下菊桑兵的头颅,甚至想象着藤原王后已经落到了倭人的手中,心中又是恐惧又是难过,更是令人守住王庭大门,见到倭人,立刻进来禀报。
实际上他对于菊桑国能够取胜,不抱丝毫希望,自己的国家自己明白,虽然在南洋菊桑国算得上是一个大国,但是在军事方面,与
倭之丸国实在不是一个级别的。
他提心吊胆,总以为倭人会
突然间出现在他的面前,自从藤原王后带领大臣们去往海边迎敌,藤原王便握着王剑不松手,也不知是等着倭人杀来时仗剑相迎,还是为了准备自尽。
菊桑王城被黑夜笼罩之时,藤原王就听到急促的脚步声迅速而来,他心中大惊,握紧手中王剑,心中却是惊惧无比,只当是倭人已经杀入城中。
却见到一名近身侍臣进了来,都顾不得行礼,而是激动无比地道:“大王……倭人……!”
还不等近身侍臣说完,藤原王脸色煞白:“是……是倭人杀进来了?”
“不是……!”近身侍臣结结巴巴道:“倭人……倭人被击败了……!”
藤原王一愣,不敢相信,只以为自己听错了,上前几步,一把抓住近身侍臣的领子:“你说什么?倭人……被击败了?你……你再说一遍!”
那近身侍臣兴奋道:“大王,确实……确实击败了倭人。好大的火……倭人全军覆没……!”
藤原王怔了半晌,蓦然将手中王剑丢下,放声大笑起来:“好,好,王后果然不负本大王的期望……倭人虽强,可是我菊桑国也不是好惹的……经此一战,谁还敢与我菊桑国作对?哈哈哈哈……本大王要将南洋十六国的国君都请过来,问一问他们,谁才是真正的
南洋王!”
近身侍臣本不想打扰藤原王的雅性,但是却不敢不禀报事实,
尴尬道:“大王……倭人……倭人不是我们击败……!”
藤原王一怔,那股狂喜之情顿时低落下来,苦着脸道:“难道……难道是阿斯老王击败?”
他倒也知道阿斯王派
使者过来,得知阿斯王已经组织四国联军前来救援,既然不是本国人击败倭匪,就只能是阿斯王的军队了。
虽然倭人被击败让他心中那块石头落地,但是想到是阿斯王击败倭人,日后图鲁斯国的威望凌驾南洋各国之上,藤原王心中还是有些不舒服。
近身侍臣却也摇头道:“大王,也不是阿斯王的军队击败倭人!”
藤原王一时迷糊,奇道:“难道还是海神击败了他们?”
“是……是中原国!”近身侍臣抬起手,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危急时刻,中原国的船队及时赶到,使他们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倭人击败……!”
“中原国?”藤原王吃惊道:“中原国派了军队来?”
“只是多了三艘战船跟着杜姑娘而来。”近身侍臣解释道:“但是那三艘船像大山一样,很……很大很大……!”
藤原王愣了一下,终于想到什么,立刻道:“速速为本大王更衣,本大王要盛装
迎接从中原国到来的朋友!”
……
海上的战后清理,持续到了半夜时分。
海中战死受伤的南洋兵极多,不但要将战士们的尸首运回岸边,还要将伤兵迅速救上海船予以包扎治疗,至于倭人的尸首,自然是无人去管,留在海上,很快就会有大批的鲨鱼前来清理这些尸首,那些鲨鱼十分负责任,必定会将战场清理的干干净净。
中原船队的战船,几乎没有什么大的损伤,除了仙人号的船首被撞裂需要大修,另有两艘船也在与倭船的战斗中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损坏,短时间内肯定是无法远航,而其他各船几乎都是完好无损,今日这一战,三艘战船发挥了巨大的威力,韩漠自然高兴,而三艘战船的设计者梁校尉却是激动中带着几分得意。
但是清点过后,中原船队战死者却也有近百人,伤者亦是不少,亦可见倭人的凶悍。
韩漠令杜冰月将战死者的名单列上来,回头要重加抚恤。
当韩漠踏上从东海鹰号缓缓走下来,踏上菊桑国的土地之时,已经是深夜时分,但是岸边却点燃了无数火把,亮如白昼。
所有人都看着一位衣着华贵玉树临风的年轻贵族走下那如山的巨船,登上一条小舟缓缓往岸边而来,都显得十分的惊讶,能够率先下船,而且看上去贵气十足,许多人已经在瞬间就猜测出这年轻贵族必定就是中原船队的首领,心中俱都惊叹,想不到统帅如此强大船队的首领,竟是如此年轻的俊美青年。
相比起南洋之地,韩漠行走的动作和风度充满了修养和真正的贵族气质,那脸上含带的温和笑容,就如同
春风吹过
人心,每一个看到韩漠第一眼之后,就对这个俊美的年轻人产生了极强烈的好感。
三艘巨船不能太过靠近海岸,以免搁浅,都是下巨船登小舟上岸。
小舟到得岸边,搭出甲板,韩漠施施然从甲板走下来,真正地踏上了菊桑国的土地,那柔软的沙滩踩上去很是舒服。
刚刚登上沙滩,一群人已经迎上来,当先一人已经高声道:“五
少爷,幸不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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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六一章 最高的礼仪
迎来的这一群人,当先一人正是独臂灰胡子,在他身后,却是一大群南洋人,这些南洋人看上去虽然十分狼狈,衣裳湿透,但是从他们的打扮来看,却绝对是南洋的贵族。
韩漠只看一眼,立时明白,灰胡子竟是将自己交代的解救
人质任务完成。
那群南洋贵族看到韩漠,却都是纷纷上前来,对韩漠行出了大礼,每
一个人的脸上都显出敬畏与感激之色。
正
所谓入乡随俗,虽然这些都是南洋小国的王室中人,在韩漠眼中实在算不得有多高贵的身份,但是在南洋一带,这些人还都不是普通人物,韩漠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学着他们的
礼仪,向他们还礼。
还礼过后,韩漠才看向灰胡子,笑道:“胡子大叔,我就说过,这事儿也就只能你能办成。”
灰胡子道:“我们昨夜仔细搜寻,终是探出这些人在倭军旗舰底舱,但是那船上倭人极多,不好轻易下手,所以我们只能从昨夜
开始,便悄悄在船舱底部打开一处缺口。今日之后,人多混杂,我们终是打开了缺口,缺口之处正是这群人质的囚禁之处,所以都救了出来。当时战况混乱,我怕这些人质有失,所以没有往
东海鹰上返回,而是直接带着他们潜水回到了这岸上……!”
韩漠笑道:“正该如此。胡子大叔,这大功一件,我先给你记着,回头再好好论功行赏!”
灰胡子拱手道:“谢五
少爷!”
此时杜冰月也已经登舟上岸,到了韩漠身边,韩漠急忙过去,关切问道:“月儿,你没事吧?可有受伤?”
杜冰月见韩漠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心中一阵甜蜜,摇头道:“小五
哥哥,我没事……!”抬起手,手中握着一只血淋淋的包裹:“
这是岛津月久的首级,月儿为父亲报了仇,只是……只是他非我亲手斩杀,而是
切腹自尽,月儿心中有些失望……!”
韩漠心中感慨,这要是一般的女子,莫说提着
人头,便是看到人头也会胆战心惊,不愧是海上生出的女子,性情胆识果然不同寻常。
二人尚未多说,就瞧见有一大群人正往这边迎过来,却正是藤原王后率领一众大臣迎了过来。
杜冰月立时轻声道:“小五哥哥,那就是藤原王后!”率先迎过去。
韩漠瞧见那藤原王后气质高贵,身形丰润,亮如白昼的火光之下,却也看清了那张充满成熟风韵的美丽脸庞,与中原女子大不相同,浑身上下充满着异域美妇风情。
杜冰月已经快步迎上去,藤原王后见到杜冰月,也立刻显出喜色,加快了步子,杜冰月上前去,已经行礼道:“冰月见过王后!”
王后却是上前来握着杜冰月一只手,喜道:“王妹,菊桑国免遭蹂躏,全赖贵国出手相助,我十分感激!”
杜冰月当初来南洋,深得王后喜爱,所以结为
姐妹,以“王妹”称呼。
杜冰月露出灿烂笑容,道:“是海神保佑!”
王后瞧见杜冰月另一只手上那血淋淋的包裹,奇道:“王妹,这是何物?”
杜冰月担心惊了王后,急忙将包裹收到身后,道:“王后,这……你还是不要看的好……!”
藤原王后又非一般女子,聪慧过人,瞬间想到,“难道是倭匪主将的头颅?”
杜冰月见瞒不过,只能点头道:“正是,这里面乃是倭首岛津月久的首级!”
“果然是那无耻之人。”藤原王后俏脸立时显出欢喜之色,“岛津月久即死,倭军遭受重大打击,几年之内,绝不会再有任何威胁!”
杜冰月忽地想到韩漠还在身后,急忙道:“王后,我与你经常提到的东海王就在那边……!”
海上船队自从与南洋贸易之后,便是正规地打出了“韩”字旗,而与南洋官方的交流之中,声明他们乃是中原之地东海王的船队。
实际上海上人如今臣服在韩漠的旗下,聚在心中已经将韩漠当成了东海之王。
藤原王后可是知道今日菊桑国甚至于南洋逃过大劫,乃是中原国的鼎力相助,若非中原国船队的出现,此时沙滩上出现的定然不会是欢呼声,只能是遍地尸首,菊桑国也将是国破家亡。
她看起来已经极为疲惫,但还是十分肃穆地走上前去,而韩漠此时却已经在一群部下的簇拥下上前来,所有人都与韩漠一样,不等王后先行礼,便都随着韩漠向王后行起了南洋大礼,韩漠面带笑容,不卑不亢,声音柔和:“中原东海王韩漠,见过藤原王后,我们为友谊而来!”
藤原王后和她身后的菊桑大臣们也都行出大礼,藤原王后声音极轻柔却又肃然,却是说着颇有些生硬的汉语:“贵国的友善,我们已经感受到,我们愿意接受你们的友谊,并且奉献我们对你们最
热情的欢迎!”
她与杜冰月相处过不少时间,两人一开始以手势表达着意思,此后互相学习,倒是都能够通晓一些对方的语言。
便是他身后这些官员,自打中原商贸船队与南洋开始贸易之后,也都对中原语言有了一些了解,谈不上精通,但是一些粗略的意思还是能够听懂。
其中有几名官员对中原语言还十分感兴趣,时不时地与驻守在南洋贸易行的中原商人学习汉语,倒是长进不少。
韩漠见藤原王后语气真挚,也肃然道:“今日之战,迫于
无奈,并非我国要在贵国海域动武,若有
失礼之处,还请助威原谅我们的失礼。”
菊桑国众人一听,顿时心中大为舒服,只觉得中原人果然是彬彬有礼。
本来不少人还担心中原国帮了菊桑之后,以大国之尊,会在菊桑国耀武扬威,但是对方表现的却极为地谦虚,不失礼仪,顿时都是暗暗赞叹,只觉得中原国果然是上邦之国。
藤原王后微笑道:“贵国帮我们击溃野兽,我菊桑全国深表谢意!”
韩漠正色道:“贵国遇强敌而不屈,英勇抵抗,王后不顾万金之躯,能亲临前线激励士气,韩漠心中实在是敬佩万分!”
便在此时,海岸便又是一大群人过来,当先一人老当益壮,虽然身上有几处
伤痕,但是大步流星,正是劫后余生的阿斯王,他身后亦是跟着一大群人,到得近处,先是向藤原王后互致礼节,随即看到韩漠,苍老的脸上显出兴奋之色,上前来,也是一礼,他倒是对汉化所学极少,一时间不知如何表达,憋了半晌,却忽地上前来,狠狠地抱了抱韩漠,随即指指自己,又指指韩漠,憋出几个汉字:“朋友……友谊……都好……!”
这是中原商人最常说的几个词语,在图鲁斯国也是设办了贸易行,这几个词,老阿斯王却是明白的。
他性情豪迈,今日击败倭匪,心情十分地兴奋,兴奋之下,抱了韩漠,但是抱过之后,感觉这样是不是十分失礼,所以显出很奇怪的神色来。
韩漠七窍玲珑心,察言观色,知道老阿斯王有些
尴尬,却是柔和一笑,上前去,张开怀抱,轻轻抱了抱老王,他衣裳华贵而干净,老阿斯王的身上却带着血污,但是他却毫不在乎,更是微笑道:“在我们中原,互相
拥抱,乃是最高的礼节!”
旁边立刻有懂中原话的南洋人将韩漠的意思转给阿斯王,阿斯王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很是得意,而他身后的几名南洋贵族也一一上前与韩漠拥抱,用“中原最高贵的礼仪”表达自己对韩漠的感激与敬意。
旁边有人介绍,韩漠这才知道,这几个人却也都是身份不凡之人,有火罗国的国君皮实利,满乌国国君明加塔纳,另有鸠姆突纳国的王子,而鸠姆突纳国的国君却在此战中战死。
换句话说,此时在海岸边,加上被救出的七国人质,南洋十六国,竟有十二个国家的王室中人齐聚此地。
藤原王后听韩漠说拥抱才是中原最高的礼仪,又见其他各国都是一一与韩漠拥抱,心中顿时想道:“以最高礼仪表达对他们的敬意自然是理所当然,只是……难道我也要用这样的利益表达对他的敬意?”不由很是犹疑。
南洋的风俗不似中途那般规矩甚多,但是男女之间却也少不了隔妨,以王后之躯去拥抱一个异国男人,总是有些不适合。
但是瞧见南洋其他各国国君或者王子都与韩漠拥抱,终是想:“我菊桑乃南洋大国,受中原国大恩,却也不能落后他国,有失礼数!”
当下却是正色向韩漠道:“
尊贵的朋友,我并不知道这才是最高的礼节,请原谅我刚才的无礼,对于贵国的
帮助,我们菊桑国深表感激,只能以最高的利益向您表达敬意和感激之心!”
藤原王后不愧是大家风范女中豪杰,落落大方上前,张开双臂,在韩漠尚未回过神来,便轻轻抱住了他。
南洋的盛装,可比不得中原那般样式复杂,实际上王后的盛装乃是贴身金衣,金黄色的衣饰在火光下金光闪闪,甚至有一条玉臂只有半截衣袖,露出半截子如羊脂般的手臂来,这样的盛装,却是将她那成熟丰满的身体勾勒的极为诱人。
她轻轻抱了一下,便即松开,韩漠脸上虽然还带着十分亲和的笑容,可是这一触之间,却能够感觉到王后的身体又香又软,而胸前却是又挺翘又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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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六二章 王庭宴
韩漠的俊朗高贵,固然让南洋人惊叹不已,当韩漠的家眷登上岸时,却又是让人一阵惊叹。
碧
姨娘的温婉,筱倩的皎若白玉,还有韩沁的清丽可人,都是让南洋人眼睛一亮,出身于燕国贵族,这几位姿势动作都是经过专业训练,优雅贵气,这样的人物,在南洋实属少见,便是随同一同
登岸的关
少河,那儒雅风范,也是让南洋人眼前一亮。
本来还有几个心机颇重的南洋大臣心中还有些忐忑,虽说韩漠显得彬彬有礼,但是他们却担心
这是韩漠的怀柔政策,前拒狼后进虎,倭匪以武力来直接征服,这中原人会不会怀柔控制?
但是看到这位
东海王的家眷都带来,心中最后一丝担忧便随风而去,再无半点怀疑。
能够将自己的家人带过来,表现了对方确实是为友谊而来。
藤原王后听说这几位是韩漠的家人,顿时更是欢喜,上前去握住了几人的手,说了几句欢迎致辞,她聪慧过人,自然十分清楚,中原东海王带家眷前来,那是真正地将南洋当做朋友看了。
虽说双方的语言不通,但是双方的善意却都能彼此表露出来。
韩漠见到碧姨娘和王后在一起,两名美妇都是丰满动人,但是气质却又互不相同,往后显得贵气干练,而碧姨娘却是温婉如水,两名美妇在一起,各有风情,却是让韩漠心中颇叹。
一阵寒暄过后,藤原王后更是抱起小定儿,在他额头亲了一下。
双方的气氛十分融洽,胜利过后的喜悦自然是要延续很长一段时间,但是摆放在岸边的战士尸首,却又是让众人感到一阵黯然。
在韩漠、藤原王后和阿斯王等国君的率领下,无论是身处岸上的人们,还是依然留驻在船上的将士,俱都那些战死者给予默哀。
……
为了迎候中原的朋友回到王菊桑王城,早有菊桑国的大臣令人调来大批的竹轿,
安排好海边善后事务之后,贵人们俱都乘轿往菊桑王城而去。
韩漠手下的几十名羽林卫跟随入城,韩漠还是留下了一批人守在船上,免得入城太过惊动,而且还有三船货物需要运上岸,送入藤原王城的贸易行中。
一路上热热闹闹,韩漠坐在竹轿之上,感受着异域风味,而筱倩和碧姨娘等人也都显得十分新奇,无论是南洋的衣饰还是景观建筑,都是让她们感到十分新鲜,更有那高大无比的巨象,她们从无见过,此时见到,都是惊怕中带着兴奋。
尚未抵达王城,迎面又来了一大群人,却是藤原王带着一大群人出来
迎接,双方少不得又是停住一番礼节。
只不过阿斯王显然对藤原王并无什么好印象,大战之时,藤原王后亲临前线,而身为一国之君的藤原王却是缩在城中不敢露头,这自然让许多人十分看不起。
菊桑国大臣心中固然有不满,但是毕竟是本国之君,不敢表露出来,甚至自己都觉得脸上无光,而阿斯王这些外国君臣,虽然有些人顾念国家关系掩饰住,但是想阿斯王这样的南洋大国君主,却是将不屑显在了脸上。
藤原王对阿斯王不理不睬的态度很是不满,但是毕竟人家来到自己的土地上,而且确实是领兵来援,所以也不好表现得太不好看。
更何况中原国的朋友就在旁边,自然不能有失自己的大王风度。
韩漠心中对于这位藤原王早有耳闻,知道是个孱弱的君王,藤原国的兴盛,到有很大部分是因为藤原王后的原因。
藤原王看到韩漠一行人的气度打扮,十分惊叹。
在藤原王的亲自带领下,众人进入王城,此时正值深夜,但是整座菊桑王城之内火光通明,亮如白昼,大街小巷俱都是人潮涌动,欢呼声此起彼伏。
一行人入了王庭,这王庭之内却是宽阔的很,自然比不得中原朝堂那般富丽堂皇大气磅礴,却也是金玉满处,而且这种异域王庭的风格,却也让韩漠等人眼前一亮。
众人回城途中,早有官员率先赶回城内安排酒宴,等到众人进入王庭之时,宴席早已经布置妥当,既是庆功宴,又是接风宴。
宽阔的王庭之内,左右摆放着数排矮几,竟有四五十人的位置,案几之上,摆放着瓜果酒品,那些瓜果大都是中原难得
一见之物,而酒水则是以葡萄酒为主。
在和谐的气氛之中,各自按宾主坐下,韩漠和关少河坐了左首
第一第二位置,而第
三位本是要让与杜冰月,却被杜冰月
婉拒,让碧姨娘坐在了第三席。
中原地方,女子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没有上席的可能,但是南洋却十分开化,对
女人并不似中原那般轻贱,菊桑国甚至有不少女性官员,这些女性官员亦在宴席上就坐,落落大方,自然无比,毫无拘束之感。
反倒是碧姨娘自小到大,哪里上过正席,此时却被推在第三位坐着,哪里敢坐,还是韩漠亲自劝说,碧姨娘这才有些忐忑不安落座,在这宽阔的奢华王庭内,看着在座的都是南洋非富则贵人物,碧姨娘还是十分拘束,那俏媚的脸蛋儿泛着红晕,极是美丽,惹得藤原王禁不住老是打量,但是却知道这是韩漠的亲眷,却是一点歪念也不敢动的。
筱倩、杜冰月、灰胡子、韩沁、梁校尉以及船队的一些重要人物俱都落座,他们固然对这种异域的景物也十分惊叹,但是自己代表的可是中原泱泱大国,一个个正襟危坐。
阿斯王则率领其他一干异国国君王子在另一侧坐了。
杜冰月和灰胡子常年在南海往来,每年有不少时间是呆在菊桑国,倒与菊桑国的不少官员相熟,而且杜冰月乃是藤原王后的王妹,每次过来,都要在王庭内住上几日,与不少女官熟络,此时在席上,少不得互相交流。
宴会上觥筹交错,谈论的话题,无非还是刚刚结束的海战,更多的是对中原国的感激,南洋人络绎不绝向韩漠等中原朋友敬酒,韩漠和关少河固然有些酒量,而碧姨娘等女眷却是禁不住,好在是葡萄酒,而且浅尝辄止即可,倒不似中原白酒那样一干而尽才能合乎
礼仪。
饶是如此,却也招架不住人多,南洋人为了表达自己的感激和敬意,可不敢怠慢,而且他们也懂得一个
道理,越是对韩漠的家眷表达出敬意,反倒比对韩漠表达敬意更让这位东海王欢喜。
酒宴
开始之后没多久,欢声笑语声中,几个女眷都已经是面若
桃花,粉红一片,筱倩肌肤白皙,这红晕罩上,自是增添了动人的风采,而碧姨娘那张俏媚的脸上带着红晕,却更增添了美妇的诱人风情,不少
人心中都在想:“这东海王果然好福气,家眷都是如花似玉一般!”
而那位巾帼女豪杰藤原王后,亦是以王后之尊,频频向中原朋友敬酒,她酒量也不甚大,所以几
杯酒下肚,亦是脸颊晕红,妩媚无比,韩漠看在眼中,只觉得这异域风情的华贵美妇果然不愧是南洋大美女,杜冰月称她是“南洋第一美女”倒也妥帖,不过“南洋第一美妇”的称呼却更是适合。
宾主大欢,喝到高兴处,阿斯王却是端着酒杯来到韩漠身边,低声细语,极是亲昵,韩漠对这位勇敢的老君主也是十分钦佩,两人互相握着手,旁边一人翻译,二人说一阵子,便即哈哈大笑,显得十分的投机。
藤原王看在眼中,心中却是有些着急。
中原国的威力,他已经充满了敬畏,此时见韩漠与阿斯王如此亲昵,甚至悄声细语,倒是让他有些担心阿斯王是在
拉拢这位东海王。
南洋十六国,其中以忽月罗国、图鲁斯国和菊桑国为大,其余十几国实际上都是各自依附一国,互相制衡。
这些国家虽然甚少武力冲突,但是为了海域的势力,自然也时常发生一绣突。
藤原王现在见到图鲁斯国国君阿斯王与韩漠言谈甚欢,心中却是担心阿斯王拉拢住中原东海王,日后图鲁斯国
背后如果有这位东海王的支撑,以东海王那强大的武力做后盾,只怕再也无人能与图鲁斯国抗衡了。
目前菊桑国比之图鲁斯国
实力还稍微强一些,如果东海王去支持图鲁斯国,那么菊桑国从此以后便再也无法与图鲁斯国一较长短了。
想到有可能会在这位老阿斯王底下忍气吞声,藤原王心中十分不甘,急忙凑近藤原王后,低声耳语了一番。
藤原王后皱起眉头,瞥了他一眼,却不理会。
藤原王本想让藤原王后拉拢韩漠,但是藤原王后不理不睬,显得很是冷淡,这让藤原王有些
尴尬,想了一想,自己提着大酒杯下了主座,上前去亲自向韩漠敬酒。
阿斯王见他过来,不冷不淡地回到自己位置上,而藤原王找到机会,立时与韩漠欢言起来,无非是夸赞韩漠的军队强大神威,菊桑国全国上下感激不尽云云。
韩漠不卑不亢,始终保持着柔和的微笑。
酒过三巡,藤原王拉着韩漠喋喋不休,让韩漠在菊桑国多住一阵子,要亲自带他观遍菊桑国所辖的各岛,阿斯王见藤原王如此,只是闷声喝酒,显得十分不悦。
正在此时,在觥筹交错欢声笑语声中,一名王庭侍者奔进殿内,向藤原王禀道:“大王,
明月王求见!”